《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 第一章 杀了她 “大哥,咱们做了这么久的强盗从来没有尝过媳妇儿的滋味,不如咱两今天晚上享受享受?” “这……”另一个男人开口了,有点犹豫,“虽说二小姐只让咱们把三小姐溺死,剩下的不管,但我听说怨气越大的女人晦气越多,咱们玩她会不会染上晦气?” “怕什么?难得见到将军府的小姐,细皮嫩肉的,还点着守宫砂。大哥,你难道不想尝尝鲜?” “行吧,玩够了就扔湖里,谁也不知道是咱们做的,哈哈哈!” 那手十分粗糙,摸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想拍掉它,却发现我全身僵硬,怎么也动不了,模模糊糊耳中传来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 将军府?守宫砂?那不是古代的名词吗? 我明明是在自己家给背叛我的渣男做计划生育的手术,没想到反被他推下二十楼,下坠前我死死抓住他衣领,回想起他惊恐的眼神,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我确实是和渣男殉情了…… 难道我没死而是穿越到了古代? “撕拉——” 此时由不得我多想,淫荡的两人已经用力扯开了我的衣服,顿时一阵凉风灌入我的胸口,惊得我汗毛倒立。 四只手在我的胳膊、锁骨处摸索着,并渐渐往下探索,耳边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欢笑声。 我震惊而绝望着,怎么会这样,我穿越而来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更可怕的是——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这样!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我的心因为惊恐而剧烈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我的身体因为颤抖竟然能动了,我松了口气。 既然你们这么重口味,姑奶奶我不介意诈个尸玩玩! 我伸手挽住了其中一人,那人立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结结巴巴地问:“大哥,你,你感觉到了吗?她,她好像在抱我?” “你瞎说什么,我正玩得……鬼,鬼啊!”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我猛地睁开了双眼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敢调戏姑奶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占我便宜的是两个魁梧的大汗,此时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拼命推了我一下后跳入了水中,没命似得往对岸游。 “哗啦啦——” 两道拼命划水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白长这么壮了,胆子跟老鼠似得! 我揉了揉嗓子,口渴的紧便朝着船沿爬去,猛然看到湖中的倒影竟然是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 此时夜色浓重,我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很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看来我真的穿越到了古代,刚刚听他们说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是被二小姐买凶杀害的。 照理来说二小姐应该是我的姐姐,为什么会找人杀我? 一思考就感觉头痛欲裂,我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太阳穴,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把了脉才发现,我的体内竟然还残留着迷药,这迷药的药效很强,足以迷倒一头大象。 会是二小姐下的毒手吗?那也太狠心了吧,是有多巴不得我死啊? 我摇摇晃晃地休息了半响,感觉舒服多了后便在船上摸索着,这船又小又破,看起来随时都会下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吃的,真是饿死我了。 找了很久,终于在座位底下找到了两块饼和一套渔夫的衣服。 我狼吞虎咽地啃下了一个饼,又小心翼翼地伸手舀湖里的水喝,等有力气后再换下了被撕碎的衣服,突然我发现我的肩膀处绣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极力地分辨着,无奈夜色太暗,实在看不清,只模糊地感觉好像是一朵花。 看来这个三小姐虽然身子羸弱,秘密倒是不少,想到刚才受到的屈辱,我就恨得牙痒痒,那个将军府里的二小姐我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等一下,既然我能因为暴乱穿越到古代,那死渣男当时和我在一块儿,他会不会也穿越了? 我望向湖水,一片幽暗,四周寂静得可怕,什么也看不清。 那傻逼不会掉到水里了吧? 我下意识地用脚踹了踹搁在水里的船桨,这一踹还真碰到了个软绵绵的东西,“咕噜咕噜”,水面上立刻传来了一串泡泡。 好呀,果然躲在水里!看我不给你点颜色! 我用船桨不停地拍打着水里的人,渐渐的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糟糕,不会拍太重,死在下面了吧? 这时船桨突然往下一沉,似乎是有人抓住了船桨。 我连忙用力地把船桨往上拉,死渣男,你等着,敢背着我找小三,这事儿我跟你没完,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咕咚——” 很快水面上浮上来了一团东西,我好奇地仔细辨认着,妈呀!竟然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人。 “啊!鬼啊!”我吓得连连尖叫,本能地把他往外推。 可是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他,他就像个八爪鱼牢牢地吸在了船桨上,我很想把船桨扔了,可是如果我没有船桨,还怎么划到河对岸? 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抖抖索索地抬脚猛踹他的脑袋。 连着猛踹了两下,见他的手快松开了,我连忙去踹第三下,他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那冰凉的触感令我毛骨悚然。 我剧烈地挣扎着,他却顺势抱住了我的大腿,因为重量增加,船一下子往这边倾斜,我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船中央爬去。 他的双手被我带着靠在了船的另一侧,大半个身子依然泡在水里。 我哆哆嗦嗦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费力地把他拖上了船。 周围太暗,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看到他一头的白发长长地四散着,他的身上套着一件白袍,那白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摸起来特别顺滑,我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喂,渣男,醒醒!我知道是你,别装死了!” 夜色越发浓重,我只能凭感觉用力地拍着他的脸,好几次指尖都拍到了他坚硬的鼻梁,痛得我龇牙咧嘴,他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凭着医学世家的直觉,我找到了他的腹腔,轻轻敲击后,里面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看来这家伙喝了很多湖水。 我左右手交叠用力按在他的腹腔上,接连按了好几次他才吐出了一大口水。 看着他不停地咳嗽,我没好气地在他的腹腔上狠狠地按了一下,他痛得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痛了?我的心比你痛百倍!你特么从穿开裆裤时就说要娶我,这么多年了,结果呢?还不是跟个骚娘们跑了?钟杰,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那女人说怀了你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见他沉默,我气得发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王八蛋!我就不应该救你!让你死在湖里好了!” 他立刻蜷曲着身子,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痛苦,原本以为看到他痛苦我会开心,可我现在发现我的心只有空落落的感觉。 “你辜负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钟杰也许你不相信,但是这里确实是古代,是个只要有权就可以随意杀人的地方,所以你别怪我对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大朵烟花从他怀里射向了天空,发出了一声巨响,不过非常短暂。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天空,那是什么东西? “哒哒哒——” 突然船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我吓得立刻扶住了船桨,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一把剑横在了我的脖子上,而那个白发男人旁边跪了两个人:“奴才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杀了她!”嘶哑的声音从白发男人口中喊出。 “什么?”见持剑的人真的要刺穿我的脖子,我瞬间意识到自己救的人根本不是背叛我的死渣男,而是一个真正的古人! 我吓得连忙尖叫道,“别,别冲动,我可以治你们主子的病!” 第二章 这个男人有毒 剑在危急时刻停了下来,剑气却直打我的脸颊,痛得我龇牙咧嘴,但我不敢乱动。 举剑的人正要盘问我,另外两个人却是同时惊呼一声:“主子!” 那白发男已经瘫在了地上,举剑的人连忙走到白发男人身边给他塞了个药丸,而后飞快地用一块大布将白发男裹了起来,三人合力架着他飞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来古代的日子相当不好过,动不动就会惹来杀生之祸,以后得处处小心才行。 我怕他们再找回来,便将船划到了湖中央,躲在了船档下,就这么半睡半醒地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仔仔细细地在湖水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渣男的踪影,船上的食物也被我吃完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从水路改走陆路。 一番打听后,我辗转来到了将军府门口,只是那鎏金的大牌匾看得眩晕不已。 此时门内有个丫鬟正被人赶出来,她哭哭啼啼地拿着包袱撞了我一下,我本来就中暑头晕,被她一撞更是晕的不行,直直地跌在了她怀里,昏倒前听到她惊喜地喊我:“三小姐!” 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身上的被子打着深浅不一的补丁,旁边是破涕为笑的声音:“三小姐!雨儿就知道您没死!呜呜呜……” 是昨天撞我的女孩,她看上去还很小,一双眼睛却是明亮透人:“小姐,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看谁来看你了?” 我侧头看去,门口还真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锦袍,头戴金冠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站着,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了一些,格外好看。 不是昨天的白发男,我不由地松了口气。 自称雨儿的丫鬟朝他服了服身子转身走了出去,他转头看我,我不由地睁大了眼。 这个男人太帅了!哪怕放在现代也是极品啊! 他浑身透着邪魅之气,一对英气逼人的眉,高挺的鼻梁,嘴角勾着邪魅的浅笑,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个男人太危险!他就像潜伏在洞穴里的毒蛇!哪怕看上一眼也会让人深陷其中! “三小姐,别来无恙!”他笑着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糟糕,这人似乎和三小姐很熟,那他会不会认出我不是原来的三小姐? 他打量了我几眼,那双魅惑天成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疑惑,沉吟了半晌问我:“听说你闯进王府,是有密函要给本王?” 闯王府? 他是王爷! 完了完了,我都不知道密函是什么,这要是露馅了可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白发男却要和邪魅王爷对峙,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紧张地猛吞口水,心脏飞速跳动着,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脖颈,脖颈是人体最大的弱点,如果我能出其不意地一掌劈在他脖颈上的穴位…… 与其成为待宰的羔羊,不如先发制人! 打晕他再说! 可关键是,我现在太虚弱了,下手的力道不够,如果轻举妄动,反而会吃亏。 就在我想办法时,面前的王爷倒是饶有兴趣地朝我走来,他弯下腰,勾了勾唇,用一种打量玩具的眼神看着我。 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可吐出来的话,却是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看你刚才的眼神似乎是想对本王不利?” 我连连摇头,心里却是一惊,这人的眼光好毒,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竟然就被他看穿了。 “谅你也不敢!说吧,究竟要跟本王说什么?” “你……猜?!” 见他转身,我立马拼尽全力朝他的脖颈扑了过去。 就在刚刚,我无意中摸到了棉被边角扎着的银针,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我力气虽小,但只要有银针我就可以用医学世家的秘法将眼前这个高大的王爷放晕在地。 加上他正好背对着我,正是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此时不击,更待何时?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凑巧地走了一大步,迈到了一米开外,完美地避开了我志在必得的一击。 “砰——” 我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摔,摔得我头晕眼花,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一双黑色绣着紫色祥云的锦鞋踩在了我的左手上,并一下又一下地左右碾压着。 完了!他发现了! 我用力忍着,一开始我还能忍受,可后来他加重了力道,痛得我失声尖叫了起来,只能松开原本紧握的拳头。 “嗯?”见到我手里空空如也,他疑惑地抬脚,将我一脚踹到了墙边。 我的左手撞到墙角的柱子,“咔嚓”,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一股钻心的痛从左手弥漫到全身,我的左手骨折了! 我痛得龇牙咧嘴,一股暖流从嘴角流了下来,是血! 没想到这个王爷对女人下手竟然这么狠! 辣鸡!这一脚我一定会讨回来! 还好我及时地在落地前将银针藏在了衣服的丝线中,否则被他看到,估计他会立马杀了我。 “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不过可惜想对本王不利的人……都死了!”一个如樱花般邪魅的笑容慢慢绽放在他的脸上。 变态! 我忍不住在心里把王爷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他看我的笑容越来越魅惑,而我已经恐惧得手指都在发抖! 怎么办?唯一偷袭的机会没了! 我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惧意,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我怎么会对王爷不利呢?我只是看到王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忍不住想要近距离看一眼王爷的容貌……” “是么?”他的声音更加邪魅,我害怕得大气不敢出,只笑着点头。 可是下一秒,他却收起了邪魅的笑容,转而变得冷冽异常。 “本王没耐心跟你在这里啰嗦,说,密函呢?” 他的声音异常冰冷,让我忍不住颤栗。 看他的架势是非逼问出密函不可了,唯今之计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视线正好落在桌上的烛台,我的心里立刻有了计策:“密函……密函已经被我烧了!” 我偷偷用余光看他,见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暗暗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密函对三王爷非常重要,那么我就可以利用三王爷保护自己了。 见他要发飙,我连忙说道:“王爷放心,我已经把它背下来了。不过可惜我现在伤得很重,没有力气思考。这样吧,下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到时候我一定去王府登门拜访……” 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身体能恢复大半,也够我筹谋个好地方躲藏,这三王爷还得保护我不让我在这一个月内被人杀了,算来算去怎么都是我赚! 至于这一脚的仇我可以慢慢报,先在将军府稳定下来再说。 “三天!本王只保你三天,三天后本王得不到想要的……”他邪魅的勾唇,没有讲下半句。 我看着他,顿时毛骨悚然,只有三天的时间,跑路都不够! 我正想再争取些日子,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呼唤:“三王爷?” 门外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个管家:“王爷您让老奴好找!二小姐和夫人已经在荷花苑等您很久了,您看……” 邪魅王爷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随着管家走了出去。 倒是管家身后的中年妇女特意落后几步朝我啐了一口:“真不要脸,刚活过来就想着缠三王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也想学别人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自量力!呸!” 我浑身痛得不行,那变态王爷一走,我仿佛全身抽干了力气,无力地瘫在了地上,哪还有多余的力气跟辱骂我的人计较。 那条毒蛇不好惹!而我刚刚还想打晕他,这才是太自不量力了! 不过,这个三小姐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可怕的男人? 第三章 瓮中捉鳖 “小姐!”门外的雨儿见我躺在地上直喘气,哭着扑到了我身上,“小姐,您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啊?” “嘶……”她刚刚触碰到我的左手,一股钻心的痛让我连连尖叫。 “别,别动!”我疼得牙齿打颤,冷汗直冒,“左手骨折了,快,帮我拿点药来。” 雨儿听了又是一阵泪如雨下,我费力地催促了一声她才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没几秒,她就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回来了,一边哭一边给我擦拭着伤口。 我咬着牙,猛地一下将左手错位的骨头掰了过来,顿时,一阵剧痛如海浪般将我淹没,痛得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 但我不敢怠慢,拿过雨儿递来的布,快速地固定好了左手。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我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湿,搭在了我的身上,特别难受。 雨儿满是心疼为我擦汗,又从棕色的瓶子里倒出了一些黄色的药粉在手上,安慰我说只要敷了药就不疼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取笑她不会说谎,突然闻到药味。 这药味…… 我连忙惊恐地推开她的手。 “等等!这药有毒!” 可是已经迟了,黄色的药粉早已覆盖在了我的伤口上。 伤口刚沾上药粉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了起来。 雨儿吓得手足无措,白着一张脸尖叫了一声。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叫,说不定下毒的人还在外面看着我们!” 雨儿惊恐地点了点头,无助地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让她拿剪刀和针线来,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还是飞快地拿来了。 我将剪刀和针在蜡烛上快速消了下毒,用剪刀划开了伤口,忍着剧痛,一点一点挑着里面的烂肉。 这样血淋淋的场景,我在手术室里见过无数次,哪怕给自己动手术也没觉得什么,但雨儿却已经吓得快晕厥过去了。 好在,沾到药粉不多,烂肉很快挑干净了,为了让伤口必须尽快愈合,拔下了自己的头发,用针尖小心而细致地将伤口缝制在了一起。 可能是已经痛得麻木了,当针扎破皮肤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痛,反而有些安心。 还好我是医学世家,否则我非葬身在这儿不可! 此刻我已经虚弱地抬不起手来,雨儿担忧地问道:“小姐,是谁要害你啊?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呀?” “等!” 雨儿见我没力气说话便乖巧地拿来了几个果子给我,那些果子十分青涩,像是从树上偷摘的。 我简单查看了下是没毒的,便一点点地嚼了起来。 我现在需要补充体力,否则没有力气对付将军府里躲在暗处的人,雨儿坐在我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顺便强敲侧记地向她打听了三小姐的事情。 原来三小姐也叫欧阳晓晓,和现世的我重名,真是巧啊。 我爹叫欧阳安,是护国大将军,随先皇打仗,立下汗马功劳,在尚武的冬翎国有很高的地位。 但他为人低调,从不沾功自喜,更不结党营私,所以很得先皇器重,赐名一个“安”字,有安定社稷,抚济百姓之意。 一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为了巩固皇权,新皇纳我大姐为贤妃,将二姐许配给三王爷。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喜欢上了三王爷,疯疯癫癫地冲进三王府说要找三王爷洞房。 而我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无法学武,虽然是嫡女的身份,可在将军府很不受宠。 三王爷自然不肯和我成亲,一阵吵闹后,我最终投河自尽。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将军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索性连尸体也不找,直接秘不发丧,让雨儿给我做了衣棺了事。 而我刚才见到的男人便是三王爷,他说我有密函给他,会是什么密函呢? 我又是怎么得到密函的?为什么身为贴身丫鬟的雨儿对于密函之事毫不知情? 是三小姐怕连累她还是这个贴身丫鬟不可信? 我正在思考,雨儿瞅着我的样子,小声道:“小姐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突然喜欢三王爷?奴婢瞧着三王爷对您不好,您还是别喜欢他了吧?” 我心里一惊,三小姐之前竟然并未见过三王爷?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在这个人吃人的将军府,我需要格外小心,免得落入他人陷阱。 见我不回答她的问题,雨儿换了个话题:“小姐,要不……奴婢出去叫人把下毒的人抓来?” 我摇了摇头:“他应该走了!况且咱们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抓到人也会被反咬一口。我估摸着那人晚上一定会再来,到时候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雨儿听了我的打算连连点头,并笑眯眯地称赞我变得比以前聪明多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虚地催她快点布置。 雨儿按照我的吩咐将之前的擦拭过的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还大张旗鼓地求人请大夫医治结果自然是没人理我。 到了傍晚十分,雨儿已经偷偷地将东西全都备好了,而我则是悄悄地将雨儿扎的稻草人塞进了被子中,然后拿着剪刀躲在了床底下。 一番布置后,夜深了,雨儿吹灭了我房里的蜡烛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她吹灭了自己房里的蜡烛,周围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我不由地放缓了呼吸,静静地等着下毒的人来自投罗网。 因为我在将军府不受宠,所以我的床特别小,床底下的空间也只够我俯卧,我躺得手脚发麻也没等到有人来。 难道计划失败,他今天不来了? 没这么背吧? 我烦躁地伸了伸手,准备再等一个小时,要是再不来我就另外想办法。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连忙缩回了床底,捂住嘴巴,静静地等待着。 “吱呀——” 我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了开来,皎洁的月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 因为生怕撞到床板发出声音,我不敢抬头看,只能趴在地上看,这样看,视野非常受限,所以我只能看到对方鞋子的轮廓。 应该是个女人! 此时她正快速地朝我的床榻走来,我的房间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外面的月光只能照到一点点,而那个女人却是轻车熟路地避过了所有桌椅,快步地来到了我的床榻前。 看来是个老熟人! 随着她的走进,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的剪刀,我必须一剪刀就刺中她脚上的要害,让她没有力气逃跑。 可是她却突然在距离床榻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我的胳膊够不到的地方,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能竖起耳朵听,但我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难道她发现了我的布置?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把她引过来的时候,她却突然调头往门外走去。 糟了,不会是真的发现什么准备跑了吧? 不行,好不容易等鱼上钩了,怎么能让她跑了! 我伸出手臂,准备从床下爬起来追她,她却在门口站住了,我怕她看到我,连忙又缩了回去。 门口有月光,我看到了她的影子,是个健壮的中年妇女,她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她在门口只稍稍站了一会儿就快步往雨儿的房间走去。 雨儿的房间就在我隔壁,她去雨儿的房间做什么? 我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激灵,糟了! 那女人手上拿的是把刀! 她一定是看我躺在床上没动,以为我不行了,所以先去解决雨儿,再回来解决病重的我! 完了!雨儿有危险! 此时我也顾不上弄出什么动静了,连忙撕下外衣捂住口鼻从床底下快速爬出朝着雨儿的房间狂奔而去。 “啊!”一声尖叫从雨儿的房间传了出来。 糟糕,来不及了! 第四章 冤魂索命 我冲进雨儿房间,此时地上正躺着一个人,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腿,满地打滚。 “小姐?”雨儿的声音从门后穿了过来,躺在地上的不是她,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 “嗯,快把蜡烛点上,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府里兴风作浪!” 雨儿应了一声,很快就把蜡烛点了,小心翼翼地照着地上的人。 那中年妇女穿得很朴素,身上看起来油腻腻的,她见有蜡烛照她,连忙抬手挡住自己,雨儿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是王妈妈!” 我自然是不认识这人,所以只沉默着不说话,雨儿却是气愤地直跺脚。 原来这个王妈妈是个酒鬼,经常偷府里的酒喝,后来被人抓到了就被贬来给我做饭,成为了将军府里最下等的厨娘。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给我做饭吃,后来仗着我好欺负,经常偷懒,有时还给我吃馊了的剩菜剩饭。 雨儿找王妈妈理论过多次,却次次被王妈妈打,后来才知道王妈妈将我的饭钱全部拿去买酒喝了,一分不留,所以雨儿特别厌恶王妈妈。 “哎哟喂,你这个小贱蹄子,疼死我了!”王妈妈捂着流血的腿,疼得直骂雨儿,雨儿被骂得脸色发青,回嘴道:“疼死你活该!” 我看向王妈妈的腿伤,发现她的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这是怎么回事? 雨儿脸色铁青地解释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躲在房里,虽然小姐的床边都撒了毒药,可雨儿还是怕小姐应付不来,所以就躲在偏门后。” 她伸手指了指,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和她房间中间还有一个偏门,倒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奴婢又怕来人太过凶悍,奴婢对付不了,所以就在剪刀上涂上了毒药。” 我赞赏地点了点头,是个聪明的丫头! 王妈妈听了立刻叫嚣了起来:“好你个小贱货竟然敢给我下毒!狗娘养的贱骨头!我要把你们做的事告诉老爷!你们给我等着!” 王妈妈一边骂骂咧咧地冲我们喊着,一边忍着痛快速起身往门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不许去!小姐,不能让王妈妈去告状,二小姐一向蛮横,咱们会吃亏的!”雨儿焦急地拦着王妈妈。 王妈妈发狠地扇了雨儿一巴掌,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朝我的脸刺来:“你们竟然敢说二小姐坏话,我要你们好看!” “噗嗤——” 我的剪刀先一步刺入了王妈妈圆润的肩膀,立即传来了她杀猪般的嘶吼声。 “把她绑起来!”我一脚踩在她的膝盖上,将她踹翻在地。 雨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她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她没想到我们敢这么对她,一个劲地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雨儿的爹娘,雨儿气不过扇了她两个巴掌,她才老实了一些。 可一双眼睛依然瞪着我们,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 我冷笑着将扎在她肩膀上的剪刀又用力往下按了按,她立马痛得呜呜地叫了起来,眼里的恨意更深。 我笑眯眯地拍着王妈妈圆润的老脸:“王妈妈,你嗜酒如命,可是没有那么多银两买酒喝。你也知道只有我一直活着,你才能从我的吃食中省下酒钱。说吧,二小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下定决心丢了我这个长期饭票啊!” 王妈妈朝我啐了一口:“呸,二小姐心地善良哪会做这种事,你别想朝她泼脏水!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三小姐!三小姐懦弱得很,平常我骂十句,她半句不敢还嘴!可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这么对我!等着吧,大骗子!有的是人收拾你!” 我下意识地朝雨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雨儿也在看我。 看来我的变化太大,让雨儿的心里已经有很多疑问了。 我笑着抚了抚额前的头发:“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三小姐,我呀……” 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惊恐地慢慢说道:“……是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阎罗王念我可怜特意送我回来,让我多活两年,还要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王妈妈,我还没开始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是不是很巧啊?”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着,王妈妈却是已经信了:“冤,冤魂索命,难怪,难怪你变得这么厉害……可是你也一定付出了代价!”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现在谁也不记得,只记得你,开心吗王妈妈?” 王妈妈吓得直发抖,她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挪着,害怕地连连求饶。 “想要我饶了你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要害我,我就不送你去见阎罗王了!” 王妈妈本来还在犹豫,我把剪刀又往下压了几分,她痛得受不了,终于开口道:“是……” 她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忽然口吐白沫,两条腿疯狂地抽搐着,眼珠子不停地往上翻。 只一眨眼功夫,她的眼睛里全是眼白,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像是腐肉的味道。 雨儿吓坏了,站在我身边,惊恐地捂着嘴,我也吓得不清。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太可怕了! “小,小姐……王妈妈怎么了?”雨儿结结巴巴地问我。 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 “她死了。” 雨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问道:“小姐,咱们怎么办啊?” 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了王妈妈的尸体,她的肩膀已经溃烂了一小半,应该是涂在剪刀上的黄色粉末起了效果。 可这种毒药应该只会让伤口溃烂,最后整个人溃烂而死,不可能一下子致死,否则对方也不会心急地安排王妈妈杀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我突然发现她的嘴边有一点浅浅的蓝色粉末,刚刚王妈妈求饶的时候好像在不停舔着嘴唇,难道是这个蓝色粉末让她丧了命? 莫非对方是想要杀人灭口,然后嫁祸给我? 可是这个毒药这么猛烈,对方又怎么保证王妈妈在杀我之前不会先中毒了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连忙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药粉果然是蓝色的。 “雨儿,快把所有的药全都拿出来!”我焦急地喊着。 雨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呆呆地把瓶瓶罐罐全都拿了过来,我挨个打开闻了一遍,竟然全是致命的毒药! 杀我和雨儿并不需要这么多毒药,对方却留下了这么多,一定是有另外的打算。 我一时半会儿猜不到对方的企图,只能和雨儿简单交代让她把房间打扫干净,我则把王妈妈的尸体和毒药丢到府外。 雨儿自然不肯,她说这些粗重活应该让她一个人做。我则骗她说时间紧迫,必须分工合作。 其实我还有另外的打算,这个打算当然不能让雨儿知道。 她拗不过我,只能帮着我把尸体抬到一处隐蔽的洞口,我好奇她是怎么找到这个洞口的。 她说我的月例银子都被一层层克扣了,拿到手的只有几个铜板,连饭也吃不起,所以她经常偷偷从这个洞口钻出去,把绣好的手绢拿到黑市去换一些吃的。 看来雨儿很忠心,原来的三小姐不告诉雨儿密函的事,估计是太危险,怕连累她。 “放心吧,以后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我轻声安慰她,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话倒是痛哭了起来。 我疑惑地问她哭什么,她说她要去求阎罗王,要用她的寿命换我的寿命,让我多活几年。 我不由笑出了声,原来这个傻丫头把我刚才一本正经的胡话给听了进去,以为我真的只有两年的寿命了。 我笑着和她解释那是用来骗王妈妈的胡话,她再三确认后才松了口气。 我又叮嘱她千万不要把我失忆的事透露给别人,否则会有麻烦,她乖巧地点头并帮我把王妈妈的尸体用布裹起来架在了我背上。 “小姐,从这儿出去右拐经过一条巷子后就是护城河,您可千万小心啊!”雨儿再三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转头问道:“雨儿,你一直说三王爷很厉害,那冬翎国有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了?” 第五章 被上天诅咒 雨儿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告诉她我得罪了三王爷,她立马一五一十地帮我分析了起来。 她说太子的地位比三王爷高,为人善良,很受百姓爱戴,可以找太子帮忙,但是太子很忙,我们轻易见不到。 六王爷是最小的王爷,很受皇帝喜爱,所以养成了魔王的性格,整起人来毫不留情,虽然三王爷不敢轻易招惹他,但我们也惹不起他。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还挺有见识,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过……”她想了想说道,“最厉害的应该是三皇叔!连皇上都怕他!可惜他身中剧毒,活不到三十岁!” “剧毒?”我疑惑地问道,“皇宫里那么多太医也束手无策?” “是啊,有人说三皇叔是因为被上天诅咒才会中毒。奴婢听说他中的毒可邪门了,只要有人碰他一下,不出两步就会七窍流血死掉。后来三皇叔就变得特别冷血和残暴,十分可怕!”雨儿小声地说道。 道听途说的事肯定掺了很多水分,不过估计那毒确实比较难解,否则三皇叔也不会这么久都解不了。 我心里掂量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找太子庇护,太子很难见到不代表见不到,而三皇叔的毒我没有十足把握能在两天内解。 所以两相权衡,取其易。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王妈妈的尸体处理好,我嘱咐雨儿一定要在一炷香内把屋子收拾干净,雨儿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我千万小心后,才麻利地把洞口掩住。 我背着王妈妈的尸体在漆黑的小巷走着,王妈妈很重,我背了没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见四下无人,我找了个比较暗的角落把王妈妈放在了地上,而后点了只白蜡烛,朝王妈妈鞠了三躬。 “如果不是你要害我,我也不会这么对你,王妈妈,得罪了!” 我避开雨儿单独把王妈妈的尸体背出来,主要也是为了研究这些药粉的毒性。 我从怀里掏出了药粉,一种一种地撒在了王妈妈的伤口上,仔细观察着。 毒药主要分为三种,一种是黄色粉末,能让伤口溃烂,一种是蓝色粉末,能致命,还有一种是红色粉末,毒性最强,能把人直接溶解。 我仔细研究后发现这三种毒药里都有一味藏花,藏花是西域的圣花,将军府气候宜人,应该是在中原地区,怎么会有西域的毒药? 府里的女人讨厌我,但说到底也只是妇孺,哪怕下毒也拿不到这么昂贵的毒药。 三王爷位高权重,倒是有办法弄到这些毒药,但他还要知道我口中的密函,目前只会保护我不会杀我。 那究竟是谁要致我于死地? 我在小巷里来回踱步后,有了一种大胆的假设,也许这些毒药早就放在了那里,只是雨儿不知情,今天才取出来用。 而三小姐兴许早就发现了秘密,所以她冲进了王府想找三王爷救命,没想到三王爷冷眼旁观,只对她的密函感兴趣。 不对……这么假设似乎有很多漏洞。 那个三小姐在将军府过得十分潦倒,怎么会突然有密函,而且正好是三王爷感兴趣的? 我记得之前她和三王爷毫无往来,为什么会找三王爷求救,而不是找温和的太子? 我想了半天还是理不出头绪,唯今之计只能先找密函的线索,兴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犹豫了会儿,为了不让人发现王妈妈的尸体,我在王妈妈的尸体上倒了点红色粉末,尸体瞬间融化成了一滩血水,就连衣服也跟着融化了。 这毒药果然霸道! 这么好的毒药绝对是杀人利器,兴许能在危险重重的古代保我一命!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把它们藏起来才行。 我沿着小巷寻找着墙上的漏洞,想着把这些毒药放在墙壁内,再用砖头盖起来,等以后有需要了再来取,神不知鬼不觉。 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位置,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城门。 此时城门外进来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那马车极大,外面坐着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带着一个斗笠,手上提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 前面拉着走的两匹马是枣红色的,吐气如云,十分健壮,一看就是难得一遇的好马。 守城的侍卫看到马车自觉地跪在了地上,连问都没有问就直接放行了。 “哒——哒——哒——” 马车毫无阻拦,慢悠悠地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像是在散步。 好大的气魄! 这马车里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惜马车被黑布层层包裹着,看不到里面的亮光,更看不到里面的人。 我羡慕地看着马车,忍不住叹息,这马车一定特别贵,要是我也能买辆这么牛逼的马车,哪还用得着理那什么狗屁三王爷啊! 想着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马车只有一个人赶车,又是深更半夜的,也许…… 我可以去打劫啊?! 我忍不住被自己这个天才的想法所折服,说干就干,发家致富就靠这一笔了! 我怀抱毒药冲向了马车:“打……” “劫”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四面八方冲出了很多蒙面黑衣人,他们手持刀剑,整齐划一地拦住了马车。 我一时傻眼了,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这么多同道中人出来打劫,真是幸会啊。 “拿命来!” 还不等我上前热络,这群蒙面黑衣人已经欺身上前,纷纷拔剑刺向马车,凌厉的剑气像一张密织的大网从四面八方包裹了过来,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我听到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完了,这哪是打劫啊,这分明是刺杀! 我吓得腿脚发软,本能地朝着马车爬去。 这时,马车上的黑衣劲装男子不慌不忙地举起灯笼照了照我。 我猜我脸上的表情一定特别惊恐,估计能做十来个表情包。 他倒是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用灯笼照了照四周围,镇定地数着“一、二、三……”似乎是在数蒙面黑衣人的人数。 太不像话了!老娘都吓得屁滚尿流了,这货居然还在数数,难道是打算下了黄泉后变成恶鬼再来找他们索命吗?简直是蠢得无药可救! 我骂骂咧咧地掏出药瓶,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只能靠自己! 我飞速地扒开瓶塞,捂住自己的口鼻朝着离我最近的蒙面黑衣人撒去。 黑衣人的剑距离我脖颈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没多久他的身体就融成了一滩血水。 我吓得浑身冒冷汗,好险,那剑差点就把我脑袋给切了! 这时,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又举起灯笼朝我照了照,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特么的看什么看,还不快下来打!” 那车夫没有理睬我说的话,只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手里的药瓶,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悠闲样,让我差点以为这群刺客要杀的是我不是他。 没办法,刺客实在是太多了,车夫一看就是个孬种,根本不会来给我解围,而我又不会武功,只能仗着手上的毒药保命了。 我并不主动出击,但只要有刺客接近我,我都毫不留情地朝他们撒毒药,不接近我的,我就不去管。 毕竟毒药有限,我只能自保,无法保护其他人,况且这车夫这么没用,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多给他上两炷香来的划算。 此时刺客终于发现我手上的毒药十分霸道,不敢轻易接近我,只持刀在安全地带如狼般盯着我。 一个黑衣人站在外围,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朝我开口道:“我们要杀的是马车里的人,如果姑娘识相,可放你离开!” 我大大舒出一口气,我的毒药只剩下一瓶了,这个时候能安然离开真是太好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放心问道。 “自然!”领头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原本包围我的蒙面黑衣人绕过了我虎视眈眈地围住了马车。 我生怕他后悔,战战兢兢地朝外走,其实我很想跑,可惜我现在腿脚发软,根本跑不动。 就在我走到外围的时候,蒙面黑衣人突然又朝我走了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什么情况?难道他反悔了? 第六章 我是劫色不劫财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他日相见也好避开。” 去特么的避开,分明是让我留下姓名方便找茬,可我现在处于弱势,如果不报姓名他肯定会缠着我,等我用光毒药,小命休矣。 无奈之下我只好报上自己的姓名,当然,我不可能傻得报出自己的真名:“我叫米开朗琪罗!” 领头人狐疑地看着我认真的小脸,显然不相信我的鬼话。 我想了想又娇羞地加了一句:“其实我是三皇叔心尖上的人,他最喜欢这么叫我了。” 雨儿说三皇叔是冬翎国最厉害的人物,大人物一般都很忙,借用一下他的名头保命应该不为过吧? 说完我就准备大摇大摆准备跑路,此时一把剑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震惊地看着领头黑衣人,不是说好放我走吗?怎么可以言而无信,还特么拔剑了! “既然是三皇叔的心上人,那就把命留下吧!” 说着,他快速出剑,我本能地歪头,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还是顿感脖子上一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脖颈上缓慢流了下来,我颤抖地伸手摸去,脖子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我心里一惊,连忙抬手死死按住伤口。 该死!他这么想我死,不会是三皇叔的爱慕者吧? 我还来不及歪歪他和三皇叔的嘿咻,他的剑花已经扑向了我的面门。 我连忙将所有药瓶砸向了领头黑衣人,他为了躲避毒药,往后退了几步,结果发现我砸过去的药瓶竟然是空的,他恼怒地骂了一句,怒吼着朝我迎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毒药,这可是最后一瓶毒药啊,很贵啊! 不管了,小命要紧! 我忍着肉痛用牙咬开了最后一瓶毒药的瓶塞朝他扔了过去,结果他竟然用剑轻轻松松地将药瓶刺向了路边,身上丝毫未沾药粉。 完了完了,对手那么强,毒药又用光了,今天恐怕要死在这儿了! 想到自己还没找到渣男,我的一颗心沉到了无尽的黑暗中。 这时提着灯笼的车夫终于动了,我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招的,只看到他慢悠悠地把藏在马肚子下的剑拔了出来,然后对着领头黑衣人的剑迎了上去,只一个呼吸,领头黑衣人的剑就被他挑在了地上。 其他蒙面黑衣人火速上前朝他的几个要害刺去,他却是提着灯笼不急不缓地用剑一一挡了下来,还用兴奋看着那群围上去的蒙面黑衣人。 “没招了?那轮到我了!” 他轻喝一声,手上立刻挽起了无数的剑花,整个身体犹如一阵狂风,飞速卷进了蒙面黑衣人中,只是简单的几个起落,蒙面黑衣人竟然毫无抵抗能力,陆续倒在了地上,而他手中的灯笼却连烛光都不曾闪动一下! 他喃喃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弱还做杀手?真扫兴!” 领头黑衣人惊恐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想施展轻功跑路。 “既然一起来就一起留下吧!”车夫用愉悦的口吻说了句,然后漫不经心地把剑掷向了他。 “噗嗤——” 看起来好无力道的剑却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领头黑衣人的胸膛,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半空落了下来。 车夫举着灯笼慢慢悠悠地走到他的尸体旁,一边拔剑一边不满地嘟囔道:“太弱了,远远不如边疆的杀手好玩……”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悠闲地坐上马车的车夫,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麻了个痹的,你特么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出手,非得等我把所有的毒药用光了才出手!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爱占小便宜的男人! 我气恼地冲向他,他却是抬起剑指着我的鼻子:“我二十九从来不杀老人和女人,你再靠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姑奶奶我费了这么大劲帮你们干掉那么多黑衣人,你不感谢,居然还拿剑指着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发狂般朝他怒吼道。 浪费了我这么多毒药,啊啊啊,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啊! 车夫收回了剑,悠闲地擦了擦上面的血,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如果不来打劫,也不会卷入这场纷争。” 我被他这句话噎住了,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本姑娘劫色不劫财!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损样,你以为我会劫你?做梦去吧你!” 我把能想到的关于丑的形容词全都给他罗列了一遍,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他冷冷盯着我,眼中满是杀意。 我毕竟是见识过他恐怖的实力的,见他这样看着我,也不敢再说他丑了。 “帅哥,我的意思是我用了这么多毒药帮你们,你们也该表示表示吧?嗯?”我朝他搓了搓手指,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冲我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马车里传出了一道声音:“给,回府!” 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沁人心脾,像冰川上的溪流,缓缓流入我的心中,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地跳动了一下。 这说话的口吻怎么有点耳熟? 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凑上前去,却被一锭银子砸中了脑袋。 车夫朝我鄙夷地冷哼了一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立刻飞速地狂奔了起来,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马车的踪影! 靠,给钱就给钱,居然用砸的,太侮辱人了吧! 我骂骂咧咧地从地上捡起银子,想到损失了那么多上好的毒药才捞到一个银子,顿时肉痛得想哭。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碰到这么抠门的主仆!真是气死我了! 我气愤地转身寻找回将军府的路,兜兜转转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对了路。 “雨儿?”我小心翼翼地从洞口爬了进去,四下看了一圈,雨儿却没有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我。 难道出事了? 我连忙从洞口的砖块下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当时雨儿说背尸体不吉利,回来一定要换套衣服,我还嫌她多事,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立马换了起来。 换到一半,前方突然出现了三个举着火把的家丁,我连忙趴在了地上。 “去那边找找!” 那三个家丁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万一被发现我就完了。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害怕,我半夜三更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围墙的破洞处,就算我能巧舌如簧也免不了少一层皮,如果有心人再谣传我和别人私通,到时候将军府为了保全颜面,恐怕真的会把我活埋。 随着他们脚步的临近,我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只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他们只是用火把照了照就离开了。 我软软地趴在了地上,感觉整个后背全是冷汗。 等了一会儿他们没有返回,我连忙将衣服穿好,朝着自己的小院狂奔而去。 此时我的小院灯火通明,窗户的剪纸上人头晃动,果然是出事了! 我快步朝里走去,发现有很多家丁正在我的屋子里砸东西,而雨儿则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左右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旁边还蹲着家丁。 雨儿正尖叫着求饶,可有个家丁完全不顾她的意愿,猥琐地伸进她的衣服里,肆意地占着雨儿的便宜。 太过分了,这些人居然敢这样对雨儿! 我心里还没消的一团火瞬间以星星燎原之势侵占了我的大脑,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我冲进房间,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将藏在手中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了猥琐家丁的脖颈。 他的痛叫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我手腕翻转,麻利地用银针挑开了他脖颈上的大动脉,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墙上犹如一朵妖艳的鲜花。 他吓得剧烈挣扎,我将银针拔出,又快速地挑开了他大腿上的大动脉,这下,他再也不敢乱动,整个人僵硬地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站着。 我轻轻一推,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却是再也叫不出声来,看起来极其恐怖。 因为学医,我一直认为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所以我不喜欢杀人,可如果这些人以为我不会杀人,那他们就错了! 我将雨儿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屋里的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进我的院子的?” 第七章 把她舌头割下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家丁们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一时间谁也不敢乱动。 此时,外面走进一个中年妇女,她穿得很富态,暗蓝色的料子在烛光下泛着光,一看就是上等料子,值不少钱,估计是个在府里有一定地位的人。 果然,家丁们看到她来了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恭敬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雨儿凑近我小声告诉我这人是二小姐的奶娘——荣妈妈,在二小姐面前很得脸,让我小心一点。 我不由在心里冷笑,原来是二小姐身边的一条贵宾狗,跑来我这里吠个什么劲? 荣妈妈看着地上的家丁,脸色唰的冷了下来:“小贱人!你居然敢在将军府里行凶!好大的胆子啊!你把将军府当什么地方了?府里的人岂容你说杀就杀!” 我给雨儿解开绳子,没好气地盯着荣妈妈。 “荣妈妈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不过是将军府的奶娘,说到底只是个下人。我再不得宠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是你的主子!你见了主子不但不行礼,还骂我小贱人,可能你忘了我是将军的女儿,那将军是什么?荣妈妈,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居然敢骂大将军,是不是太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了,又或者是你准备跟整个将军府作对?” 荣妈妈立马火冒三丈地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你最好现在就过来撕烂我的嘴,这样我才好为将军府除害!毕竟敢骂将军是小贱人的,你可是头一个!” “荒谬,我对将军一向敬爱有加,你少在那里污蔑我!”荣妈妈朝身旁的人大喊道,“把她给我绑了带去荷花苑听候发落!” 立刻就有两个家丁上前把我绑了起来,我心里有计划,也就没反抗,由着他们绑。 荣妈妈看我这么配合,以为我怕了便冷笑一声,一脸得意地往外走去,同时吩咐家丁把我带上。 雨儿焦急地想阻拦他们,我朝着雨儿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现在这种情况下闹事,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在雨儿满脸担忧下被绑着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子,荣妈妈朝后看了我一眼,颇为鄙夷地说了一句:“小贱人,刚才不是还满嘴跑牙吗?怎么一听去荷花苑连声都不敢出了?怕了?” 她说得满嘴都是唾沫,我懒得理她,只静静地观察着四周。 此时我已经被带到了比较明亮的地方,这里的路是用鹅卵石铺就的,十分平整,踩上去甚是舒服。 四周花团锦簇,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花香,地上还放着一个个明晃晃的灯笼,这些灯柱被能人巧匠用青铜铸成了将士的样子,虽然很小,但栩栩如生,看上去十分霸气。 看来已经到了得宠之人居住的前院了。 不过夜已深,前院只依稀点着几根烛光用来照明,看来她们都睡下了。 很好,既然荣妈妈想给我颜色,那我就顺手帮她开个染坊! “杀人了!救命啊!快来人呐!”我突然拼尽全力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荣妈妈没想到我忍了一路会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焦急道:“快堵上她的嘴!别让她惊动其他人!” 我哪里会让她得逞,眼见着有烛光亮了起来,便一个劲地挣扎着:“救命啊!” 荣妈妈一听,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在我肚子上,这一脚特别重,痛得我直冒冷汗。 她又去踹另外几个家丁:“你们这些饭桶,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疯婆娘的嘴堵上!” 我心里憋着火,他们一上来堵我的嘴,我立刻张嘴咬住了他们的手指,好几个家丁的手指都被我咬出了血。 周围的烛光开始陆续点了起来,我心里一喜,既然你们喜欢唱戏,那我就帮你们多叫一些看戏的人! “快,把她带走,别惊动了其他几房的人!”荣妈妈连忙掏出手绢粗暴地塞进我的嘴里,并恶狠狠地把我往前推,“小贱人,别得意,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说着她在我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我龇牙咧嘴,我猛地瞪向荣妈妈,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本来我只想小惩她一下,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荣妈妈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更加用力地推着我:“瞪什么瞪,还不快走!” 我收回了视线,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番计较。 很快我被带到了荷花苑,此时正是夏季,荷花苑的荷花开得正旺,哪怕是深夜也能闻到沁人的芬芳。 荷花苑的角落里放着冰块,有丫鬟毕恭毕敬地站在冰块旁往厅堂中央扇着风,厅堂内一片清凉。 荣妈妈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腿肚上,我吃痛地摔在了地上,立马换来了堂中央的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像银铃一般令人着迷,充满童真。 我抬眸看去,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粉嫩的鹅蛋脸,柳眉大眼,樱桃小嘴,一身粉色的琉璃裙,在烛光的摇曳下如画般精致。 “荣妈妈,怎么去了这么久才把人带来?”如画女人嘟着嘴,不高兴地将华美的丝质扇子放在了桌上。 随后又说道:“不过她摔倒的样子像狗一样,真是有趣!来人,把她拖起来再摔一次。” 立马有家丁应声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又一脚把我踹在了地上,这一次我的脸先着地,地上铺了毛毯,脸蹭在上面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我痛得牙齿打颤。 “哈哈哈,太有趣了!”如画女人开心地拍着手,叫嚷着再来一次。 该死的绿茶婊! 我恼火地瞪着她,她愣了一下,立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你敢瞪我!” 她拿起桌上的三彩杯就朝我砸了过来,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我身上,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她还不解气,尖声地叫嚷着:“她还在瞪我!荣妈妈!把这个死狐狸精的眼珠子挖出来给我泡酒喝!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三王爷!” 荣妈妈走上前小声地安抚道:“二小姐息怒,这贱人现在凶狠得不得了,刚刚去绑她的时候她还杀了一个咱们院子里的家丁,还是小心点为好。” 二小姐?她就是买凶杀人的将军府二小姐欧阳婉晴? 我不由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欧阳婉晴极其善妒,我敢打赌,荣妈妈的话非但不会让欧她息怒,还会让她丧失理智。 不过我倒是乐意看到她发疯的样子,她要是不疯,这戏还怎么唱? 果然,欧阳婉晴立马火了:“统统都是饭桶!你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狐狸精,养你们何用?全都拖下去喂鱼!” 家丁们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有个家丁颤颤巍巍地将我杀家丁的过程详细地给欧阳婉晴复述了一遍,其他几个家丁连连称是。 欧阳婉晴却是抢过丫鬟端着的托盘砸在了家丁们的身上:“那是你们废物!还有,不许叫她三小姐,她只是将军府的一只狗!” 荣妈妈怕她也朝自己发火,连忙上前说道:“二小姐说的是。” 欧阳婉晴这才舒出一口气,脸色缓和地坐在了座位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说我是狗,那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不也是狗?真是愚蠢! “她还在瞪我,荣妈妈你去把她给我剁了,本小姐看到她这张丑陋至极的脸就想吐!” “这……”听到欧阳婉晴的话,荣妈妈犹豫道,“二小姐,不是奶娘不敢,只是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在路上叫唤得厉害,恐怕已经引起了其他几房的注意,二小姐,咱们不如先把她关起来,等明天再狠狠地教训她?” 欧阳婉晴满不在乎地推开荣妈妈,大声道:“我看你是越老越胆小了,她不过是爹在外头生的小杂种,爹根本不在乎她。去,把她舌头割下来,我看她还敢不敢乱叫……” 恶毒的话戛然而止,欧阳婉晴突然神色一变,惨白地撑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颤抖地唤道:“爹……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第八章 三小姐中邪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把他逼出来了。 欧阳安一身棕色中衣,外面披着一件长袍,国字脸,刚毅的剑眉,走路的时候十分挺拔,看起来很有威严。 他坐在厅堂正中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十分可怕,带着明显的厌恶,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冲过来一掌拍死我。 我的心里忍不住一跳,欧阳安这么讨厌我,如果我今天不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大晚上的吵吵闹闹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跟在欧阳安身后的是一个十分柔媚的女子,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十分不满地嚷着靠在了欧阳安身上。 欧阳安顺手搂住了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那是一件艳红色的丝绸外套,十分轻薄顺滑,她的身材本就曼妙,披上这件外套后显得更加妩媚多姿。 欧阳婉晴看着她的样子,一双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手绢,恨不得扯出一朵花来。 我听到她嘴里十分小声地骂了一句死妖精,脸上却是什么神色都没有。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很显然,欧阳婉晴和厅堂里的女人不对付,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 “二小姐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见了老爷也不行礼,是吧老爷?”那女人好像全身都没骨头一般地依偎在欧阳安身上,欧阳安皱眉看向欧阳婉晴。 我看出欧阳婉晴十分不乐意看到那柔媚的女人,不过她还是听话地上去给来人行了礼:“女儿见过爹爹,四姨娘。” 原来她就是现在最得宠的四姨娘,难怪敢和欧阳婉晴叫板。 “嗯,起来吧。”四姨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二小姐你又发什么小姐脾气,老爷明天一早还要上早朝,你大半夜的折腾一个下人,吵得老爷不得安寝,老爷明天哪还有精神上朝?万一在朝堂上出了差错,你担待地起吗?” 看来这个四姨娘是很不喜欢欧阳婉晴,一出口就给她扣了一顶不孝、骄横的大帽子,真是喜闻乐见! 欧阳婉晴连忙跪在了地上:“爹爹,女儿并非无理取闹,跪在这儿的人也并非府里的下人,而是三妹,女儿无意打扰爹爹睡眠,只是三妹实在是太过分了,女儿不得已才忍痛略施惩罚。” “哦?三小姐不是刚刚活过来吗?我听下人说三小姐全身都是伤,怎么还有力气惹事?”四姨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欧阳婉晴。 四姨娘的意思很明显,其实欧阳婉晴怎么修理我她都不会管,但欧阳婉晴千不该万不该破坏了她承恩,所以她今天一定会把这口气找回来,哪怕不能把欧阳婉晴怎么样,也会让欧阳安对欧阳婉晴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不,一句话就让欧阳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禁不住赞叹,深宅里的女人果然不简单,随便吹一吹枕边风就能让人抖三抖! 不过,欧阳婉晴傻,她身边的奶娘可不傻。 见到欧阳婉晴已经拿起手绢委委屈屈地掉眼泪,荣妈妈立刻跪在了欧阳安面前:“四姨娘您冤枉二小姐了,实在是三小姐太诡异,奴婢们不敢不禀告二小姐,可二小姐顾及姐妹情深,犹豫了好久才将三小姐带来问话。谁知三小姐突然发狂,咬伤了好几个下人的手,四姨娘不信大可以看一看。” 荣妈妈的视线往后一瞟,立刻就有四个家丁跪在地上将手伸到四姨娘面前,上面赫然是血淋淋的牙印。 “所以奴婢们不得不将三小姐的嘴堵了起来,免得她再咬伤人。” 四姨娘看了一眼家丁又看向我,淡淡一笑:“哦,是吗?可我看三小姐的样子很正常,一点都不像发狂。” 欧阳安也皱眉看向我,但只一眼他就将视线移向了别处,似乎是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晦气。 “兴许老爷来了,三小姐惧怕老爷的正气所以不敢发狂,刚刚三小姐发狂的时候可是谁也不认识,见人就咬,二小姐一开始还不信,特意端茶给她喝,差点就被三小姐咬了。” 荣妈妈一本正经地给欧阳安拍了个马屁,又顺手掰正了欧阳婉晴的形象。 见四姨娘还是不怎么相信,荣妈妈又补充道:“得知三小姐死而复生,二小姐高兴地不得了,连连吩咐奴婢让三小姐院子里伺候的王妈妈给三小姐炖补品,可谁曾想王妈妈进了三小姐的院子就不见了,奴婢派了好多家丁寻找都找不到。老爷您也知道,王妈妈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年岁又大了,奴婢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就去三小姐的院子寻找,结果三小姐竟然杀了进院子的家丁。” 说到这里,荣妈妈似乎十分害怕,肥硕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就连声音都在发抖:“死的家丁叫阿才,奴婢没看到三小姐杀阿才的过程,只看见了阿才的尸体,那可怜的孩子全身都是血,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其他家丁也附和着说我走到阿才背后,阿才就喷血了,场面十分诡异。 四姨娘似乎对荣妈妈所说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打着哈欠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奴婢怀疑三小姐中了邪!”荣妈妈煞有其事地说道,“老爷您想,三小姐跳河的那天您是亲眼看到的,那么湍急的河流,加上三小姐从小身子羸弱,怎么可能突然起死回生,还自己回了将军府,而且活过来以后就性情大变……” 荣妈妈还没说完,欧阳婉晴抢着说道:“还有三妹一回来王爷就突然去看她,还跟女儿说要小心三妹!所以女儿怀疑三妹体内藏了不干净的东西,真的三妹恐怕早就被那怪物给吃了!” 欧阳婉晴说着痛哭流涕地朝欧阳安磕了一个头:“女儿和三妹感情深厚,实在不忍让怪物霸占着三妹的躯体,还请爹爹早下决断,让高深的道士将它斩杀了,也好保全三妹的名声。” “是啊老爷,万一这妖物出去作乱,糟蹋的可是咱们将军府的名声啊!老爷您可千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见欧阳安在思索,荣妈妈连忙加了一句:“老爷您要为民除害啊,三小姐的在天之灵也会感激您,可如果一旦错放,那可就后患无穷了啊,老爷!” 欧阳婉晴和荣妈妈的一唱一和的表演看得我目瞪口呆,这两人不去冲击奥斯卡影后真是可惜啊。 既然人家都把戏演得这么到位了,我自然也要陪着演。 见欧阳安看向我,似乎是已经有了决定。 我连忙磕了一个头,“砰——”这一声磕得极响,震得我头晕眼花,忍不住左摇右晃起来,我也顾不上许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呜哭着,匍匐着爬向欧阳安。 “快,保护老爷,三小姐又要发疯了!”荣妈妈见到我的样子,连忙上来拖住我。 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拼了命地泪眼汪汪地朝欧阳安爬着,我相信他再讨厌我,碍于面子此时此刻他也不会让人把我拖下去。 “放肆!”欧阳安凌厉地吼了一声,吓得荣妈妈立刻放开了我趴在了地上。 我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小姐,荣妈妈可以在背地里折磨我,却不能在欧阳安面前对我胡来,否则传出去欧阳安的好名声就会被人诟病。 “把三小姐嘴里的布拿开!”欧阳安推开了四姨娘正坐着说道。 “可是老爷……”荣妈妈还想挣扎,却是被欧阳安瞪了一眼后就乖乖地照做了。 “爹……啊……爹……” 布一拿开我就像死了亲爹似得嚎啕大哭,我也不说话,就一直抑扬顿挫地喊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厅堂里都回荡着我的哭声。 欧阳婉晴,你会演戏难道我不会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演技派。 四姨娘被我哭得也是眼圈发红,忍不住说道:“老爷,三小姐哭得这么可怜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爹爹,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三妹,是妖物在作祟,您莫要被蒙蔽了双眼!”见欧阳安出现了动容的样子,欧阳婉晴焦急地喊道。 第九章 荣妈妈要杀我 四姨娘立即反击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老爷老眼昏花,人、妖不分了吗?” 欧阳婉晴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欧阳安:“爹爹,女儿没有这个意思,女儿只是担心爹爹被妖物迷惑,受到伤害,所以才……” 对于欧阳婉晴的楚楚可怜,四姨娘毫不买账:“笑话!老爷是镇国大将军,十万铁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妖物?二小姐不会是想说老爷不中用了吧?” 欧阳婉晴气得发抖:“四姨娘,你安得什么心?为什么三番四次歪曲我的孝心,还要将置爹爹于危险之中?” 四姨娘一步上前,咄咄逼人:“我还要问二小姐安得什么心,三小姐是不是妖物我不知道,但她哭得闻者落泪,二小姐却毫不动容,我看这姐妹情深都是演出来的吧?否则为什么不让三小姐说话?还是说你怕三小姐抖出什么事来?” 欧阳婉晴气得伸手推了四姨娘一把,怒道:“四姨娘你看清楚了,她不是三妹,是妖物,我怎么可能和妖物是姐妹?还有你别以为仗着爹爹宠你就能颠倒黑白地污蔑我!” 四姨娘立即顺势倒在了欧阳安怀里,满腹委屈地说道:“老爷,您知道妾身平时就爱开玩笑,刚才也只是逗逗二小姐,可是您看二小姐和妾身说话的样子,哪像是和长辈说话的样子啊!” “你……”欧阳婉晴气得牙齿咯咯地响,如果不是荣妈妈拼命拉住她的衣袖,恐怕她早就上去扇四姨娘巴掌了。 我不由敬佩地看着四姨娘,这个女人好厉害,知道欧阳婉晴是个蛮横没脑的人就故意激怒她,让欧阳婉晴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 “你给我住嘴!”欧阳安轻斥欧阳婉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得对四姨娘无理!” “明明是她……” 荣妈妈抢着说道:“二小姐也是太孝顺才会如此心急,求老爷恕罪。” 荣妈妈一个劲地拉欧阳婉晴的衣服,朝她使眼色,她才不情不愿地闷声给四姨娘赔了道歉。 欧阳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柔声安抚了一会儿四姨娘才对我开口:“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冷淡的语气和眼神跟对待欧阳婉晴时完全两样,我不由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偏袒的父亲不敬重也罢。 不过我脸上还是惶恐的神色,看着欧阳安的眼神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得:“爹,您快救救女儿,荣妈妈要杀我!” 这下轮到荣妈妈不淡定了,她连连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妖物,别想混淆视听!真正的三小姐早就死了!你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我假装可怜兮兮地瞅着欧阳安疑惑道:“爹,护城河虽然水流湍急,却有很多船只往来,为何荣妈妈这么确定女儿已经死了?爹难道不奇怪吗?” 欧阳安皱了皱眉,荣妈妈狠狠瞪了我一眼,正要说话,我连忙继续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女儿命大,在奄奄一息时被两个侠士救了,他们亲口告诉女儿是有人把女儿推进了河里,还在女儿身上绑了石块,想要把女儿溺死!而那个人就是……” 我的目光落在欧阳婉晴身上,她的手立刻揪紧了手帕,一脸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说出她的名字。 虽然欧阳婉晴才是真凶,但我知道欧阳安很袒护她,不会为了我杀她,倒不如除去她的帮衬,再慢慢地收拾她。 “是荣妈妈!”听到我说的不是她,欧阳婉晴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一些。 “爹如果不信女儿的话,可以去找那两位侠士问个究竟。” 荣妈妈神色镇定地说道:“妖物,你别以为满嘴谎话老爷就会信你!老爷,奴婢……” “是不是真的问了便知,”四姨娘插嘴道,“老爷,不如先把三小姐关起来,派人找一找那两位侠士,以后再审吧?” 荣妈妈连忙磕头:“老爷万万不可,这妖物是在拖延时间好恢复力气吃人啊!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啊。” “爹,救女儿的人就在将军府门口,”我迎上荣妈妈诧异的神色,浅笑道,“荣妈妈你敢当面对峙吗?” “奴婢没有做过,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但荣妈妈的视线已经躲闪了起来,此时不等她说完,欧阳安大手一挥:“来人,把人请上来!” 很快就有家丁把一个魁梧的大汉带了上来,赫然就是那天想要侮辱我的其中一个大汉,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荣妈妈一看到他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紧张地看向欧阳婉晴,欧阳婉晴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偷偷地想要从厅堂中溜出去,却被四姨娘点了名。 “小莲,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叫小莲的丫鬟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去看看二小姐的燕窝炖好了没。” 厅堂里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莲是去请外援,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外援呢?自然是心虚了! 欧阳安脸色阴沉地盯着欧阳婉晴看了一会儿,欧阳安本就极其多疑,这么一闹,他已经对我的话信了三分。 四姨娘嘴角带着笑意,打破了沉默:“这位侠士请起,侠士为何会在将军府门口?” 那大汉瞅了我一眼,又极其害怕地偷偷看了一眼四姨娘身边的丫鬟,舔了舔嘴唇:“因为我的兄弟被人杀了,无路可逃,所以就大着胆子来投奔三小姐。” 于是他哆哆嗦嗦地将想要占我便宜的事说成了英勇救我的壮举,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睛瞄着荣妈妈,似乎是很惧怕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推三小姐下水了?你一定是被三小姐收买了特意来污蔑我的!”荣妈妈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老爷,奴婢冤枉啊!” “我坠河的时候分文未带,又哪来的钱去收买他。况且荣妈妈你是二小姐的奶娘,在外敢推我下水,在府里又能随随便便地砸我的院子,我哪敢冤枉您?” 欧阳安是个很重规矩的人,他能容忍荣妈妈仗着欧阳婉晴作威作福,但不能容忍荣妈妈爬到他头上。 荣妈妈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奶娘,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下人,我再不受宠也是欧阳安的骨肉,代表的是欧阳安的脸。 而荣妈妈作为一个下人却敢指使家丁砸我的院子,已经犯了欧阳安的忌讳,更可怕的是那些家丁还都愿意听她的话,所以这更让欧阳安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妖物,你休要阴阳怪气地胡说!”荣妈妈朝脸色越发沉郁的欧阳安磕头道,“老爷,奴婢是冤枉的,只要老爷请了道士收了这个妖物,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啊老爷!” “荣妈妈,你口口声声地说三小姐是妖物,可有证据?要是拿不出证据可就多了一条污蔑主子的罪名了!”四姨娘轻巧地说道。 荣妈妈狠狠剐了我一眼,看向欧阳安:“老爷明鉴,证据奴婢自然有。小翠,你快上前说说你今晚看到了什么。” 一个长相极其平庸的丫鬟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朝着欧阳安磕头,害怕地说道:“奴婢见到王妈妈进了三小姐的院子,很久没有出来,后来奴婢听到三小姐说要处理王妈妈的尸首,奴婢才知道王妈妈被杀了,便害怕就回到了院子。王妈妈平日里对奴婢很是照顾,奴婢良心不安就将事情告诉了荣妈妈,荣妈妈带人到三小姐院子时,果然见到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正在擦拭血迹。将军,请您为王妈妈做主啊!” 见欧阳安已经有了几分动摇,荣妈妈连忙从怀里摸索出了一样东西:“老爷,奴婢还有物证!” 第十章 脱! 荣妈妈说那是那是王妈妈的鞋,在我房里找到的,所以她断定王妈妈定是去过我的院子,只是我残忍地抛尸了。 “妖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抵赖,还不快咬舌自尽,免得弄脏将军府的地方!” 有了小翠的证词和事先准备好的证据,荣妈妈说话间顿时底气十足,看向我的眼神更加狠辣。 我瞥了一眼鞋子里的灰尘,又看向小翠的衣袖。 小翠虽然极力将手缩在衣袖内,但我还是看到了衣袖最里间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那绣工一看就是上品。 小翠一个丫鬟自然是买不起这么好的衣裳,所以得到这件衣裳时她很宝贝,也很喜欢,但怕人发现便将衣服穿在最里面,即使跪在地上也尽量不让衣裳袖口碰到地面。 而整个将军府只有欧阳婉晴最喜欢莲花,做的衣裳大多都会绣着莲花,看来这个丫鬟一早就被收买了。 我看向荣妈妈,问道:“荣妈妈说完了?不改口了?” 荣妈妈皱着眉头朝我啐了一口:“妖物,死到临头你别以为狡辩就能让你逃出生天。” “那小翠呢?” 小翠可不像荣妈妈那么嚣张,她乖巧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将军,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话,如果有半句谎言,将军可以命人把奴婢的舌头割下来。” 小翠到底年轻,两三句话就发下了毒誓。 “很好!”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小翠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王妈妈进我的院子的?” “亥时!”小翠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时间说了出来。 “那你又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不到子时。” 小翠对答如流,我却已经勾起了唇角。 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将军府的规矩是戌时熄灯,也就是晚上八点,她这么晚守在我院子外面能做什么好事? “小翠我可没有逼你立下毒誓,既然违背誓言就要付出代价,来人,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小翠一听我这么喊,立马脸色苍白地看着欧阳安:“将军,奴婢知道府里是戌时熄灯,不该随意走动,但奴婢睡不着所以去三小姐的院子找王妈妈说话,幸亏奴婢去了,否则怎么发现得了三小姐的恶行啊。”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那我问你王妈妈的床头朝什么方向?” 小翠一愣,看向荣妈妈,荣妈妈伸手揉了揉鼻子,用指尖指了个方向,小翠连忙应道:“朝东方。” 我嗤笑一声:“你说你和王妈妈关系好,又冒着府里的惩戒去找她叙话,想必她是你极其看重的人,那你怎么会连她床头的朝向都说反呢?” “是,是西方,奴婢一时紧张说岔了!”小翠伏在地上,身子发抖道。 “不,是东南方,知道为什么吗?王妈妈嗜酒如命,经常克扣我的月例银子买酒喝,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把酒坛藏在了床底下,后来酒坛子越来越多,放不下了,她便把床移了位置,巧的是正好是今天下午才移的,你既然去过她的房间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也是雨儿和我抬尸体时无意中抱怨了一句,说王妈妈太重了,一定是喝酒喝的,我便多嘴问了一句酒坛能不能卖钱,她说可以,都被王妈妈藏在西北的床尾,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此时小翠的脸已经煞白了:“将军,奴婢只是不分东南西北,但三小姐杀人奴婢是亲眼所见的啊!” “不,你没有!你是被人收买了!爹,只要命人脱下她的外衣就能发现玄机。” 欧阳安盯着小翠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脸色不太好的欧阳婉晴,冷声道:“脱!” 荣妈妈连忙大喊道:“老爷万万不可啊,小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是个丫鬟,可如果被这么多男人看了身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四姨娘摇着扇子笑道:“那就让把她带去里间脱了看看,二小姐,你说呢?” 被点名的欧阳婉晴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干干地挤出了个笑容:“自然,小莲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带下去查看,难道还要劳烦四姨娘嘛?” 四姨娘笑容灿烂:“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水儿跟去瞧瞧,也好做个见证,二小姐没意见吧?” 欧阳婉晴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句“不敢”便坐在旁边没好气地瞪着荣妈妈。 很快,水儿就拎着一件锦衣从外面笑着进来了,那锦衣一放在地上,欧阳安的脸色就变得涨红,显然是动怒了。 他一掌拍在椅背上,怒喝:“胡闹!” 荣妈妈连忙出声:“老爷,您也知道二小姐心地善良,平日里经常打赏下人衣裳,小翠虽然是下等丫鬟,但做事麻利,得到赏赐也不足为奇啊!” 荣妈妈的话让欧阳安消了不少气,他点头看向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爹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王妈妈是女儿院子里的厨娘,女儿如果要让王妈妈服侍,哪怕是深夜也是很平常的事,为何小翠要在女儿的院子外从亥时等到子时?女儿怎么觉得她更像是在监视女儿?既然她今天敢监视女儿的一言一行,明天是不是就敢监视爹了?” 我目光如炬地盯着小翠,小翠连连在地上磕头:“将军冤枉啊,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啊!” “有没有搜一搜她住的院子就知道了!四姨娘,整个府里就数您最公道,便要麻烦您了!”我乖巧地朝四姨娘侧头微笑道。 四姨娘自然是开心地点了几个丫鬟就去了,欧阳婉晴急急忙忙地招呼人跟上。 没多久果然在小翠房里搜到了不少上等首饰,还搜到了一个本子,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我的日常生活,还有三王爷和我的一些对话。 不过小翠离得远,没听清,只寥寥记录了三王爷说要保护我之类的话。 听到四姨娘愉悦地读出这段话的时候,我差点笑喷,难怪欧阳婉晴这么急着要弄死我,原来她以为三王爷看上了我。 欧阳安气得将本子地狠狠扔在了地上:“愚蠢!” 我看着脸色煞白端坐在一旁的欧阳婉晴,能不愚蠢吗? 虽然欧阳婉晴做这些是出于对三王爷的痴迷,可如果被外人见了,定会以为将军府在监视三王爷的一言一行。 敢监视皇室成员,那不是造反吗?将军府就算有再多脑袋都不够砍。 欧阳安将小翠痛骂了一顿,他表面上是在骂小翠,实则是在警告欧阳婉晴。 我不由叹息,欧阳安太宝贝欧阳婉晴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是欧阳婉晴指使的,可欧阳安还是为了保护她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小翠身上。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宝贝欧阳婉晴却从来不关心我? 同样是女儿,为何他会如此偏心?! 小翠很快就被拖下去乱棍打死了,而荣妈妈手中的物证也被我戳穿,四姨娘带着人在王妈妈房间里找到了另外一只鞋,荣妈妈只好磕头认错,说是自己搞错了。 我杀害王妈妈的事告一段落,而荣妈妈杀我的事却有了新的转机。 本来那魁梧的大汉拿出荣妈妈贴身玉佩的时候,欧阳婉晴已经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而荣妈妈却急中生智,一口咬死自己的玉佩很早就不见了,说是有人捡了玉佩冒充她杀害我,是个天大的误会。 为了以证清白,她趁我不注意,突然发狠撞向柱子,撞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 欧阳婉晴哭哭啼啼闹了好一会儿,又是请大夫又是求情,最后把欧阳安整的甚是烦躁,便说暂不追究此事,除非我拿出新的证据。 我气得咬牙,就在我打算据理力争的时候,四姨娘突然朝我投来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笑着扶起欧阳安:“闹了这么久,老爷也累了吧?其实吧这些事说到底也不过是女儿家争风吃醋的小事,为的是给府里增添热闹,老爷您就随她们去吧。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早点休息?” 欧阳安点了点头,见我还被绑着,便亲自动手为我松了绑,也算是对我施恩了。 见他一言不发地走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没成功地除掉荣妈妈,不过那一撞也够她躺十天半个月了,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我心情复杂地走出了荷花苑,却在自己的院子门口见到了四姨娘的贴身丫鬟水儿,她朝我服了服身子,笑眯眯地说道:“三小姐安好,奴婢奉四姨娘之命来给三小姐送一件礼物。” 第十一章 惊天秘密 “礼物?” 我疑惑地看向水儿,水儿一脸浅笑地低垂着眉眼,很是恭敬地将一个包裹交到了我手里:“四姨娘说三小姐看过这个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完她朝我服了服身子,快步离开了。 我回到院子看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了一遍,只是可惜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装饰品都没了,真是忧桑,姑奶奶还想卖了它们赚点跑路费呢。 雨儿正蹲在收拾瓷片,看到我回来连忙惊喜地朝我服了服身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见我平安无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脸激动地看着我。 “奴婢偷偷溜出去找三王爷,谁知王爷一开始不肯见奴婢,幸亏小姐教了奴婢说辞,否则奴婢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我坐在破旧的木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缓了口气说道:“以后咱们还是得靠自己。” 三王爷要不是在意密函,不然以他那变态的个性,肯定不会帮我,说不定巴不得我早点死。 “小姐说的是,不过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将包裹放在桌上,吩咐雨儿关门:“这是四姨娘送给我的礼物,说是宝贝呢。” 雨儿赶紧跑到了我身边,我在雨儿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了包裹,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惊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包裹里是一套血衣!赫然是我背王妈妈时穿的那套!衣服上还勾着王妈妈的一只金耳环! 我明明把衣服埋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这不是王妈妈的……四姨娘怎么会有这个?她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四姨娘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肯定知道王妈妈是我杀的,但她却把最有利的证据藏了起来,刚才也一直帮我洗脱嫌疑,事后还将证据还给了我。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她想和我结盟! 可是结盟讲究互有所需,我对四姨娘的需求很大,但四姨娘图我什么?我可是个什么都没有,空有嫡女身份的潦倒小姐啊…… 难道是因为三王爷? 她不会也和欧阳婉晴一样以为三王爷看上我了吧? “小姐怎么办?四姨娘不会告发我们吧?”雨儿害怕地看着我。 “放心,要告发早告发了,现在东西不是送去爹那儿而是送来咱们这儿,定是另有打算。”我拍了拍雨儿的肩膀安慰道。 可她反而更加担忧:“不会是让咱们帮她做坏事吧?” “什么坏事?” 雨儿跟我说四姨娘刚进将军府的时候因为长得柔媚,所以很得宠,没多久就怀孕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流产了,听说还是个男孩,后来四姨娘就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 “听说是大夫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那药很奇怪,大夫诊了三个月的脉一次都没诊出来,直到四姨娘连续服用了四个月才发挥作用,很是邪门!”雨儿小声地补充道。 难怪四姨娘处处和欧阳婉晴不对付,原来是因为这个…… 邪门的药……那雨儿找到的霸道毒药会不会也和大夫人有关? 看来有必要去四姨娘那儿走一趟了。 我吩咐雨儿将那套血衣烧了,又动手用榔头将金耳环敲成了薄片塞进了桌子缝隙中,做好了这一切我便准备睡觉,雨儿却端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 “差点忘了,小姐,这是奴婢在整理瓷片的时候发现的,”她伸手指了指墙角的碎片,“这是小姐平常最喜欢的花瓶里掉出来的。” 我好奇地接过木盒子,木盒子很小,只有半个巴掌大,但十分精致,木料上刷了白漆,四面没有图案,看上去和瓷器一个颜色,如果放在瓷器里倒还真的不容易被发现。 上面有一个很隐晦的凹槽,我顺着凹槽摸了进去,里面是柔软的质地,好像是一张纸。 我小心地将东西从凹槽里慢慢拖了出来,凑到烛光下一看,是一张白色的宣纸。 就算过得再潦倒也不需要把一张宣纸藏得这么好吧?那个三小姐也太夸张了吧? 宣纸…… 等等! 我脑中一亮,这不会是密函吧? 藏得那么隐秘,十有八九就是了! 我看向雨儿,雨儿还那么年轻,不能让她过多地卷入这些斗争。 于是我假装累了要休息,雨儿体贴地服侍我睡下,正要过去吹灭蜡烛,我连忙制止了她,说我怕有人对我不利,点着蜡烛睡更安心,雨儿说那她要在外面给我守夜,我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等雨儿出去我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宣纸放在了蜡烛上烤,可是什么字也没有。 我又将宣纸放在水里,还从花盆里挖了点泥土抹在上面,还是没有字。 奇了怪了,这纸究竟是用什么玩意儿做的,难道还会吞字不成?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无意中将纸掉在了地上,沾上了一点雨儿擦剩的血迹,没想到上面竟然出现了两三个字。 见血显字! 我毫不犹豫地拆开脖子上的布,将伤口拧了拧,痛得我龇牙咧嘴,但我也顾不了许多,连忙将血滴在纸上。 幸亏这纸很小,要是换成一张大海报,姑奶奶非失血过多翘辫子不可。 皇天不负有心人,滴了很多血之后,纸张上的字终于完全显示了出来。 “冬翎四年,皇上得子,文才武略,视为奇才,欲封太子,四王下毒,终生不育。贵妃先去,为报恩情……” 看到后面的内容,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腹的震惊之情犹如惊涛骇浪连绵不绝。 冬翎四年,那就是皇上他爹在世的时候,那里面说的王应该是当今的皇帝和亲王,而另外说的那两个孩子不会是…… 我被这惊天的秘密吓得又跌回了凳子上。 我终于明白三小姐为什么会拿着密函去找三王爷了,原来她和三王爷竟然是…… 可她实在是太傻了,这样的秘密一旦被知晓,以三王爷冷情的性格,她一定会死的! 不行不行,这个秘密我不能说出去,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啊。 我当机立断将密函放在了蜡烛上,可该死的密函却怎么都烧不着,无奈之下我只能忍着恶心把它吞了。 好在它比较小,否则非噎死我不可。 我知道这惊天的秘密后便辗转发侧,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面对三王爷。 真正的密函我是不可能告诉他了,那唯一之计只能编一个他感兴趣的条件给他了。 可我并不熟悉他,雨儿也不了解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明天在四姨娘那里能够获得点什么灵感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来到了四姨娘的院子,她的院子十分华丽,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忍不住摸着翡翠镶边的柱子,在心里感叹,要是能挖点回去就好了。 我到的时候四姨娘正在用早膳,不知是故意摆给我看还是欧阳安真的十分宠她,她的早膳极其丰富,桌上摆着十来样精致点心,丫鬟还端着血燕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她见我来了,便招呼我坐下吃,本来只是客气的一句话,以为我会推脱,没曾想我真的不顾姨娘嫡女之别猥琐地坐下一碗接一碗地喝起了燕窝。 四姨娘的嘴角明显地抽了抽,但碍于面子,她也只能忍着肉痛笑着看我:“三小姐可满意姨娘送的礼?” 我放下第四碗熬得浓稠可口的燕窝,笑着起身朝她行了个礼:“姨娘的礼很是贵重,我会在王爷面前替姨娘好好进言的。” 四姨娘拢了拢身上的薄纱,放下碗筷,笑着执起扇子:“我看上的是三小姐过人的智谋。” 我的手一顿,装傻道:“姨娘见笑了,我过得潦倒,燕窝都未曾见过,何来智谋一说?” 四姨娘指了指桌上的粥:“煮粥讲究的是慢,但再好的粥也离不开水,三小姐若是没本事,王爷又怎么会舍得出动金贵的密探帮你呢?姨娘相信假以时日,三小姐定会大放光芒的。” 我看了一眼她身后垂首的丫鬟们:“承蒙姨娘厚爱,晓晓也有一份礼物想要赠与姨娘,愿博姨娘一笑。” 第十二章 她这是在威胁我? 四姨娘抬手让闲杂人等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水儿一人,看来这个水儿是四姨娘的心腹。 “三小姐想赠姨娘什么礼物啊?”四姨娘慢悠悠地喝了口血燕,“姨娘见你进来时两手空空,好是神秘,不知三小姐将礼物藏在了哪里?” “姨娘这儿有笔墨吗?”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自然有。” 四姨娘也不问我做什么,挥了挥手,水儿立即恭敬地端来了笔墨纸砚。 那毛笔很轻巧,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是极品的狼毫,好在我从小就跟着我爷爷学毛笔字,否则还真驾驭不了这么软的毛笔。 水儿低垂着眼在一旁磨墨,我写完她也未看一眼,便将我写的纸交给了四姨娘。 四姨娘接过纸也不着急看,只笑眯眯地打量着我:“外人传三小姐胸中无墨,举止轻浮,可姨娘却觉得三小姐是真人不露相。”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四姨娘。 水儿看了一眼四姨娘的神色,笑着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刚刚三小姐用的是狼王笔,是用幼年狼王制成的毛笔,极其柔软,哪怕是苦读十年的书生都未必能驾驭狼王笔,但三小姐却半点不惧,挥洒自如,真真厉害,奴婢佩服!” 我尴尬地笑了笑,糟糕,我怎么忘了,将军府的三小姐不得宠,估计将军都没给她请过先生栽培她,这下要露陷了。 不过好在四姨娘也不计较,反而是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喜滋滋地打量了我一会儿,打量得我汗毛倒立才终于看向了我写的纸。 刚看了两眼,她脸上柔媚的笑容立刻转变成了阴沉狠辣的眼神,她将水儿打发出去后,死死盯着我。 “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娇艳的妆容配上森冷的语气,让我没来由地心里一颤。 “四姨娘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为何还要问我?”我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口水。 她死死地盯了我一会儿,而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我头皮发麻:“三小姐果然好本事,只是姨娘实在好奇,三小姐是如何得知我怀孕一事?” 前世我是医学世家,医术不能说天下第一但也算出类拔萃,所以昨天晚上我刚见到四姨娘的时候就已经看出四姨娘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但是四姨娘却照样在服侍将军,很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她找我联盟也只不过是把我当出头鸟,想要用我这几天的风头遮盖她怀孕的事,让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身上,她好平平安安地度过最危险的三个月。 她自以为送来血衣就是抓到我的把柄,以为我怕事情败露会乖乖听她调遣,替她挡明枪暗箭,却没想到我直接捏住了她最大的软肋。 “如果我说是猜的,四姨娘信吗?”我端过血燕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她面前,“一月最是危险,四姨娘还是少费心思,宽心为好。” 她啪地一下打落了我的勺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三小姐恐怕不知道,诊断的大夫和在场的丫鬟已经被姨娘埋在后花园做养料了,整个将军府只有我一人知晓此事。” 换句话说,知情的都死了,所以,下一个就是我了? 她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由地轻笑了起来:“姨娘不会杀我,否则早就动手了。” 见她脸色不愉,我继续说道:“我明白姨娘的苦心,天下间最伟大的便是母亲,我虽然还未出阁,但将来也是要做母亲的人,况且整个将军府只有姨娘对我最好,所以姨娘宽心,这个秘密不会从我嘴里出去,不然这张纸早就在爹的书房了,不是吗?” 四姨娘脸色缓和了一些,她将纸放在桌上,语气依然不善地说道:“可姨娘我只相信死人会守口如瓶。” “可是死人不能成为姨娘的挡箭牌,更不会照顾姨娘,料理胎儿。”我接嘴道。 “你……” “四姨娘莫要动怒,动怒对胎儿不好,姨娘如此保护胎儿,可想而知此胎定是来之不易,若是因为我损失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能容易吗? 上次滑胎后,四姨娘怕失宠还没养好身子就去勾引将军,导致后来很难怀孕。现在好不容易怀孕了,却因为风头太盛,和大夫人闹得水火不容,得日夜防备大夫人的手段,还要分出精神维持恩宠,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养胎。 我的这番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占理,所以四姨娘听了进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刚才的客气,将纸推到了我面前:“既然三小姐也有意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便问问三小姐为何让我日日服用山药莲子羹,还得是熬十二个时辰的才行。” 我告诉她胎儿需要营养,但如果她一下子进补太厉害反而不利于胎儿成长,也容易被大夫人发现,不如采用这种温和的食疗法,既能美容,又能养胎,加上适当的运动,胎儿定能茁壮成长。 她对我说的很赞同,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道:“不是姨娘不信三小姐,而是这山药莲子羹保胎一法,姨娘是闻所未闻……万一……” “没有万一,姨娘定能顺利产下麟儿,到时将军府便有了一位少将军,四姨娘的地位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四姨娘惊讶地看着我,问我怎么知道她怀的是男胎,我自然不能告诉她我会医术,只骗她说我死的时候见到了阎罗王,阎罗王告诉我四姨娘福气最好,将来有儿傍老。 四姨娘不是王妈妈,没有那么好糊弄,自然不相信我的鬼话,不过倒是对我的山药莲子羹更感兴趣了,我将熬制的方法和每日食用的次数告诉了她。 “另外,四姨娘最近还是不要和爹同房比较好,否则……” 四姨娘摆了摆手:“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只需要顾好自己便可。” 我正要说再叮嘱,四姨娘已经朝门外高声喊道:“水儿。” 门外的水儿应声进来,四姨娘在她耳朵边神神秘秘地吩咐了几句,水儿点了点头出去了,没多久她就带着一本书回来了。 四姨娘将书放在我面前,笑盈盈地说道:“既然姨娘和你投缘,自然要处处照顾你。我知道你喜欢三王爷,三王爷也愿意帮你,姨娘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这是老爷最喜欢的一本兵书,说是一位奇才写的,世上只有这一本。我听说三王爷很喜欢看兵书,但苦于没有机会上战场,你将它送给三王爷,相信三王爷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我恍然大悟,原来四姨娘以为我做的一切是三王爷授意的,真是晕倒! 然而我还是认命地接过了兵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不能把密函告诉三王爷,不如就给他兵书吧,兴许能够用兵书改善下关系呢? 谢过四姨娘后,我便带着雨儿想要出府,可门口的守卫拦着不让我出去。 雨儿害怕地扯着我的袖子,小声道:“小姐,不如雨儿帮您换药吧。” 我当然不肯,我左手骨折一直没有怎么打理,现在不找个药店配点药,我这左手还要不要了? 雨儿说她去请府里的大夫给我配药,我翻了个白眼,府里的大夫估计一早就被二小姐收买了,哪里会开给我什么好药,不毒死我就算对得起我了,她说那就找四姨娘帮忙,我说不能处处都靠别人。 雨儿想了想便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小姐放心,奴婢一会儿就去和那侍卫拼命,小姐只要立刻跑……” 我挥了挥手打断她:“别搞出那么大动静,我刚刚想到个办法,既能出府还能让守卫帮我们保密。” 在雨儿的疑惑下,我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守卫又像刚才那样用长枪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然而这一次我没有退缩,反而朝他靠近了一些。 “三小姐止步,属下等奉二小姐之命不能放三小姐出门……啊!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第十三章 完了,闯祸了! 我在守卫们目瞪口呆中牢牢扒住了他们的头,也就是刚刚说话之人,我当着他的面将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伸手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吓得那守卫连忙一脸正气地制止我:“三小姐请自重!” 我看向旁边准备偷偷去报信的人,勾唇一笑:“去吧去吧,一会儿我就喊非礼,你最好多叫些人来,这样才好玩嘛!” “明明是三小姐您自己弄乱的头发……”守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乱讲!你看昂,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冤枉你啊?” 我又笑眯眯地侧头看向想去报信却被我逮个正着的人:“我呢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爹知道后总得维护将军府的声誉的,你说是吧?我呢最希望你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爹就知道现在将军府不是他在做主,而是欧阳婉晴。” “你……”守卫们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击我。 我拍了拍守卫的肩膀,他气呼呼地躲开了,看我的样子嫌弃的很,仿佛我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毒。 “其实我也只是出府诊治我的左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没必要和我闹得这么僵,毕竟我只是个记仇的小姐,而小姐总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万一走运嫁个达官贵人,你们岂不是要倒霉?不如你们今天帮我一把,我保证日后不为难你们,如何?” 守卫们对看一眼后纷纷看向他们的头,此时他们的头的脸色已经快要变成猪肝色了,显然是憋得一肚子内伤。 他冷哼一声,两眼望天往旁边让了一步。 放行了! 我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一脸崇拜地跟在我后头,我们正要出门,守卫的头又拦住了我。 “三小姐这样出门……恐怕不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了小姐!”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几眼我的头发,然后鄙夷地侧过了头。 雨儿连忙上前为我重新梳妆了一番,我看了一眼守卫的头,瞥到他腰带上有个地方鼓鼓囊囊的,看形状似乎是一锭银子,估计是欧阳婉晴收买他的钱。 我微微一笑朝他伸手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身无分文,若是因为银子被医馆里的人扣押了,到时候找到将军,我也只好说是出府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点小事,哎呀,那爹会不会盘问你们,到时候岂不是又把你们牵连进来了?” “你……”他气得脸色铁青,我正要继续说,一锭银子重重地放到了我的手上。 “三小姐早去早回!”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大恩不言谢!”我拿上银子拽上傻站着的雨儿快步走出了府。 雨儿看向我的眼神满满都是亮闪闪的小星星:“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果然不假!” 她正要絮絮叨叨地说一大堆,发现我脸色不对,问道:“小姐,咱们好不容易出府,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转头看向将军府的门口,守卫们气势傲然地在原地站哨。那些人一看就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战士,身上有着杀伐之气,所以很多人不敢在将军府门口造次。 我估计他们应该是跟着欧阳安在前线打过不少仗的人,照理来说只会听欧阳安调配,如今却听欧阳婉晴的话,看来欧阳婉晴背后的大夫人在将军府的确是势力滔天,不好惹。 昨天我让欧阳婉晴吃了瘪,不知道大夫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 唉,现在没权没势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心事重重地走进了一家医馆,伙计很是热情地将我们迎上了二楼,二楼是隔开来专为女眷看诊的,被独立成了一个个小单间,用厚厚的帘子遮着。 我环视了一圈,帘子后几乎都有女眷在,我不由地佩服起医馆的经营理念。 要是我有钱,说不定我也能开一个医馆,不过我打算开一个专门为女眷服务的医馆,毕竟在古代,好的大夫大多是男的,很不方便,如果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女大夫,估计会有很多女人愿意问诊。 伙计简单询问了我的情况后将我们领到了一处小房间,正好靠窗,里面很整洁,只放置了一张小茶几。 我靠在窗边仔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其实这一次出来我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找钟杰。 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个渣男和我一样穿越到了这里,可是他会穿越到谁的身上呢? 这里不像现代那么方便,不能发帖子,不能上电视,甚至连广播都没有…… 唉,人海茫茫,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他呢?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否像我一样步履艰难。 虽然那个死渣男背叛了我,甚至推我下地狱,可是我的心里仍然存在着侥幸,老天爷让我穿越没让我死,是否也在给我一个新的开始? 那他呢?他会参与到我全新的人生吗? “小姐?” 感觉衣袖被人扯了一下,我转头看向她,此时小房间里多了一个拿着医药箱的老者,原来是给我看病的人来了,而我想的太入神竟然没有听到雨儿在叫我。 “小姐,你没事吧?”雨儿担忧地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不说话,又转向老者,一脸恳求地说道:“老先生,求您为我家小姐好好诊诊脉。” 老者十分慈爱地点头应允,还吩咐人为我们沏了茶,准备了干果。 “这位小姐,你体质十分羸弱,夏日炎热,切忌不可贪凉,否则身上的伤痛将越来越严重。”老者为我换了药,又用厚厚的布将我的手绑了起来,叮嘱我尽量少碰水。 他又跟雨儿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雨儿听得十分认真,一条条地复述给老者听。 这个老者好是好,就是太喜欢夸大其词,我的身体我知道,虽然羸弱但还不至于到瓷娃娃的地步。 我听了会儿,失了兴趣便继续看向窗外。 “哒哒哒——” 从不远处正慢悠悠地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那辆马车极大,外面坐着一个穿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带着一个斗笠,手上提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 这不是那对抠门主仆吗?车夫好像叫什么二十九来着? 我看向他手上提着的灯笼,那是一盏椭圆的米黄色灯笼,外形十分简单,但不知为何那灯笼看着就感觉贵气至极…… 即使如此我也忍不住吐槽,大白天的点着灯笼,这不是有病吗? 马车在热闹的街市上像散步一般,行人看到马车纷纷退到了道路两旁,原本拥挤的闹市一下子变得十分宽敞,马车晃悠悠地行进着,如入无人之地一般。 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气派那么大? 马车渐渐地往西南方向走去,小房间的窗户视觉有限,很快我就看不到马车了,但我很想知道他的来历,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探出了窗外。 然而窗户是上下开合的,我单手拿着茶杯十分不便,正打算把杯子放回去,却突然手滑,整个杯子往楼下掉去。 糟糕!我暗道一声不好,本能地伸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 “哐当——” 很快,楼下传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我吓得立马砰地一下将窗户关了起来。 完了,闯祸了! 雨儿也听到我这儿的动静了,好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回答她,而是问医馆的老者有没有什么其他出口能够离开这里。 老者一开始不肯说,我将守卫那里骗来的银子全都给了他,他才告诉我有一个给达官贵人的密道,我让他赶紧带我去,他倒是应允了,可是动作却是慢吞得让我着急上火。 我蹲在一旁胡乱地把他的药塞进药箱,又顺手问他讨要了两根银针藏在了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我急急忙忙地架着老者往密道走时,密道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了。 第十四章 你敢轻薄本王! 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个子不高,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张粉雕玉琢的娃娃脸,十分可爱。 可惜这张娃娃脸此时满面通红,鼻尖上还有几个小水泡,而他的头上正静静地躺着几朵菊花,茶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往下滴,模样十分滑稽。 我看着他冒着白烟的脑袋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貌似我那滚烫的一杯茶倒在了这个小家伙身上…… “是你!”他也在打量我,看到我左手上的白布突然面露凶光,狰狞地冲向了我,“你敢偷袭我!我要杀了你!” 我尖叫着躲在医馆老者身后,没想到那个老家伙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六王爷恕罪,六王爷恕罪!” 六王爷?!那个特别喜欢整人的魔王? 我的妈呀,我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个家伙,太点背了吧? 医馆老者年纪大,一紧张就什么都没听清,以为六王爷要杀的是他,一个劲地抱着六王爷的大腿求饶,六王爷想要挣脱,没想到那老家伙看着瘦弱力气贼大,生生把六王爷的衣服扯下了一大块。 因为动静太大,二楼帘子后走出了的不少女眷,见到这情景纷纷尖叫着捂住了脸,又偷偷地分开手指瞅着六王爷。 六王爷的一张脸更加红肿,他尖叫着:“不许看!再看就把你们眼睛戳瞎!” 那羞愤的样子恨不得钻地缝,可惜我没有胆量笑话他,因为他已经一掌劈开了医馆老者杀气腾腾地朝我扑来。 我没有武功,刚逃到门口就被他追上了,他一把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雨儿,伸手狠狠捏住了我的脖子。 脖子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我痛得龇牙咧嘴,他的力气很大,掐的我喉咙难受得紧却怎么都咳不出来。 “该死的女人,居然用茶水泼我!本王今天就要送你见阎王!”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呼吸渐渐困难,视线也开始朦胧起来,只看到雨儿扑上去准备咬他的手臂,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我连忙手腕翻转,将一枚银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虎口,他吃痛将手收了回去。 我惊险地拍着胸口,不住地咳嗽。 他愤恨地拔掉了银针,怒指着我:“居然用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六王爷还只是孩子天性,我边咳边说道:“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刚刚我是不小心才会误伤王爷,咳咳咳,万望王爷恕罪!” “你还敢狡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楼下走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倒霉的偏偏是本王?分明是你故意这么做的!”他的一张娃娃脸上满满都是不信。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特么自己点背还怪我?你以为我想砸你啊? 当然这种话我肯定不敢乱说,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个熊孩子,万一惹急了他,倒霉的还是我。 “王爷!”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十来个保护他的便装侍卫,他们跪在地上一脸懊恼,“属下救驾来迟,求王爷赎罪!”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茶杯掉下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为什么没有帮主子挡灾?特么你们挡了多好,哪还有那么多破事? 六王爷和我一样生气,他一脚踹开了离得最近的侍卫,怒吼着:“谁让你们跟着了!都给我滚,滚滚滚!” 侍卫们害怕地小声道:“可是皇上说王爷还小,要属下们贴身保护……” “废话少说!都给本王滚开!你……”他踹开面前的侍卫,伸手指着我,“不许使用暗器,要乖乖过来被本王教训一顿,本王一高兴就给你留个全尸!” 他朝旁边的人伸手,侍卫立马给他递上了一根鞭子,那是一根有三个手指头那么粗的鞭子,看上去是用牛皮做的。 他双手拿皮鞭熟练地将皮鞭甩得啪啪作响,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然后装模作样地朝我勾了勾手指头:“你快把脖子伸到本王的鞭子下面来。” 我特么有病才过去,这哪是王爷,分明是个需要用铁链拴着的熊孩子! 见我傻站着不动,他不耐烦地用皮鞭猛地抽了下地面,地上顿时出现了一条鞭印。 我惊得直冒冷汗,这要是被打中了还得了? 我连连后退,却被他的侍卫们挡住了去路,心念一动,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堂堂一国王爷你居然以多欺少!还是男人吗?” 果然他一鞭子抽在了挡着我的侍卫上:“都给本王闪开,本王自己会教训她,用得着你们多事吗?” 侍卫们吃痛,纷纷揉着胳膊退到了一边,六王爷又朝他们挥了两鞭子:“这事儿不许告诉父皇,还有,谁都不许上前掺和,听到没有?” 侍卫们连连跪在地上应允,六王爷笑呵呵地将鞭子抗在了肩膀上,一副要和我单挑的样子。 我手腕翻转,将藏于袖子中的银针捏在了手掌中,银针适合近距离肉搏,六王爷显然不可能让我靠他太近,该怎么办呢? 早知道就应该做点迷药,随便一撒就能放倒一片,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想到这儿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再不过来本王就不客气了!”六王爷手上一动,鞭子立刻缠上了他另一只手臂。 他是打算用鞭子勒死我? 我脑袋一片空白,此时雨儿突然从人堆里窜到了六王爷身上,像个八爪鱼般挂在了六王爷的脖子上。 我震惊地看着她一只手飞快地捣腾六王爷的头发,另一只手死死挂在六王爷的脖颈上,嘴里还大声吼着:“非礼啊!” “你干什么?快给本王滚下来!啊!你敢咬本王的耳朵!” 六王爷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狠狠甩着鞭子却发现鞭子不适合近战,于是他就扔了鞭子双手拼命地拽着雨儿,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可是他越用力,雨儿抱地越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雨儿如同疯婆娘一般突然撕扯着六王爷的衣服,两条腿死死更是卖力地夹着六王爷的大腿,对着六王爷的耳朵脖子一阵狂咬,边咬还边口齿不清地让我快跑,不要管她。 此情此景下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再说雨儿这倒霉孩子把我对守卫用的那招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我怎么能错过呢? 这时六王爷骂骂咧咧地推着雨儿,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怎么的,六王爷突然尖叫着朝后摔在了地上。 “噗通——”雨儿也跟着尖叫着倒在了他身上。 “吧唧——” 瞬间,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雨儿的小嘴亲在了六王爷红肿的小嘴上,恍惚中我似乎还看到了六王爷砸吧了一下嘴。 下一秒,“啊!”两声堪称世界殿堂级的男高音和女高音谱出了一段美妙的旋律。 我清楚地看到六王爷的脸从被烫的红肿色变成了酱紫色,脖子和脸上全是青筋,雨儿则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一个不小心将刚刚爬起来的六王爷推到了地上。 六王爷在地上扑腾了很久终于从震惊中挣扎了出来,他黑着脸死死盯着顶着鸟窝头的雨儿:“你,你,你敢轻薄本王!本王要你好看!本王……”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裤子突然掉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白嫩嫩的两条腿光溜溜地站在地上,小腿上还有两片可爱的小森林。 艾玛,辣眼睛! 我一把扯过傻兮兮的雨儿趁着六王爷还没反应过来前飞快地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狂奔。 盛夏的热风刮过我的脸颊,却让我浑身一寒,不久,身后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啊!本王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还愣着做什么?一群饭桶,还不快追!” 完了完了,这下要倒大霉了! 第十五章 你抓得我好疼 我慌慌张张地逃回将军府,六王爷的手下追到府门口便徘徊着没有立刻硬闯,我趁着他们犹豫,赶紧拽着雨儿往自己的小院子冲。 可是我对将军府不熟,在前院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路,看着失魂落魄的雨儿,我用力摇着她的肩膀想让她振作点,可我还没开口,她倒是先哭了出来。 “小姐,雨儿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你天冷了记得添衣,天热记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挥手打断了她,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给她打气道,“不就是六王爷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小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至于你刚才的表现,本小姐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雨儿绷着一张苦瓜脸嘟囔着不信,说我不了解六王爷的魔王脾气,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 我跟她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雨儿苦笑着瘫在地上,我连忙拽她起来,见四下没人注意我们两个,我便趴在她耳朵上小声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打死不认,反正他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他要胡来咱们就像荣妈妈那样撞柱子明志,他总不可能在将军府逼死咱们,是吧?” 雨儿被我的这种强盗言行深深折服,她所有的五官都呈现着一个大写的佩服。 见她回神了,我赶紧催她回院子,她简单辨认了下方向,便拽着我往后花园走,说那是回去的最快之路。 此时正是准备晚膳的时候,后花园没什么人走动,我们两个低着头快步在树荫下穿梭,要不是怕引人注意,我真恨不得一路小跑。 “那不是三妹吗?三妹!” 我和雨儿正步履匆匆绕过一片翠竹,突然从翠竹丛中传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雨儿脸色一白,看向我,我朝她摇了摇头:“别理她,快走!” 那独特的嗓音我一听就知道是欧阳婉晴,每当她这么叫我的时候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的话刚说完,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三小姐步履匆忙地要去哪里?莫不是在街上闯了什么祸吧?”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那个变态三王爷!他怎么又在将军府? 三王爷毕竟是皇室中人,他叫我我不可能不理他,况且以他的能力估计早就知道我在街上惹了六王爷,否则也不会这么问我。 我只好无奈地端着笑脸转头朝他服了服身子:“三王爷也在这儿啊,真巧!晓晓只是闷得慌来逛逛花园,王爷呢?” 他那双精明的丹凤眼在我僵硬的笑容上盯了一会儿,盯得旁边的欧阳婉晴黑了脸才挪开视线,笑着说道:“本王得空便来看看二小姐。” 听到这话,欧阳婉晴的脸色瞬间转晴,她抬手用丝质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娇嗔了一声:“王爷……” 那声音酥麻入骨,娇柔至极,配上丝扇上的美人图,衬得她无比娇媚。 我却恶心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前世那个女人也和欧阳婉晴一样做作,还特别爱撒娇,当时我日防夜防,但钟杰还是被她勾了魂,抛弃了我们多年的感情。 所以我对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为什么女人不能独立自强,非得摆低姿态取悦男人呢? “哦,那两位慢聊,我先告退了。”我语气平淡地转身想走,正好看到雨儿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猛然想起貌似将军府的三小姐是很喜欢三王爷的,我这么做会不会太突兀了? 还没来得及走,三王爷的声音又传到了我耳中:“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便一起用膳吧,正好晴儿炖了汤。” 我奇怪地转头看向三王爷,无缘无故叫我一起吃饭,又提街上的事,难道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这时欧阳婉晴仪态万千地走到了我面前,笑眯眯地抓住我的手,声音轻柔地道:“是啊三妹,咱们姐妹俩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呢?” 我狐疑地看着她无害的笑脸,她一个侧步挡住了三王爷的视线,原本笑着的脸瞬间狰狞,看着我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毒辣,她的手上偷偷用力,痛得我差点尖叫。 我瞪着她,冷哼一声,朗声道:“哎呀二姐,你抓得我好疼啊!” “怎么了?”三王爷循声走了过来。 欧阳婉晴没料到我有胆子喊出来,更没料到三王爷会过来,连忙放开我的手,笑着替我整了整衣裳:“三妹又开玩笑了,二姐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莫不是王爷在这儿,你又要使小性子了?” 欧阳婉晴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我身上,将我说成了娇柔造作的大小姐。 我心念一转,笑着轻扯着三王爷的袖子:“王爷才不会怪罪我呢,是吧王爷?” 我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三王爷的眼角,他虽然在看着欧阳婉晴,眼底却是没有一丝柔情,看来他对欧阳婉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惜欧阳婉晴已经深陷其中,为了他都快痴迷了。 三王爷的唇角划起一个弧度,使他本就阴柔的脸更加邪魅,他突然伸手覆上我的手,语调欢快:“自然不会,三小姐醒来后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欧阳婉晴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锅底色,她的手紧紧抓着丝扇,抓得指关节都泛白了,看向我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 她深陷在三王爷对我的突然柔情中,自然没看到三王爷嘲弄我的表情。 该死的,变态男是故意的! 他知道他只要装装样子,就足够让欧阳婉晴把我大卸八块了! 我抽出手,在身后狠命地擦了擦,笑着说道:“谢王爷夸奖,不过二姐的汤是为王爷炖的,我便不去打扰了。” 三王爷一个侧步挡住了我离开的脚步,他抬手想要抚我额前的秀发,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开玩笑,这下要是被他摸到了,我自己能恶心半年不说,还得被欧阳婉晴的眼光杀个千万遍,多不划算啊。 他的手尴尬地在半空划了个弧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欧阳婉晴:“你二姐的手艺是世上最好的,你若是错过可就得后悔咯!” 欧阳婉晴的一张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此时此刻却是脸色难看得厉害,但她还是勉强撑起笑容搂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前拽:“是啊,三妹,你就别推辞了,就当是陪二姐和王爷吧!”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她和三王爷才是一对而我是局外人,她要我认清局势,自动滚蛋。 我也想啊,可是那个变态不肯啊。 欧阳婉晴和三王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全程都哀怨地沉默着,渐渐地欧阳婉晴放慢了脚步。 我看向渐行渐远的三王爷,又看向面色不善的欧阳婉晴笑着提醒道:“二姐,你再抓,我的胳膊可就有红印子了,到时候王爷问起来可别怪我实话实说啊!” 欧阳婉晴冷冷地甩开我,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给我老实点,荣妈妈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要再敢勾引王爷,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好二姐啊,现在是王爷硬拉着我来,不是我自愿来啊。” 欧阳婉晴气得脸色发青,她咬牙切齿地冲我低吼:“欧阳晓晓,你别不知好歹,王爷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王爷对你没兴趣,他只是觉得你变了而已!” 看着她快疯癫的样子,我突然来了兴致:“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我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虽然爹不喜欢我,可我的身份就摆在那儿,谁也改变不了。再说了,要是王爷不关注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变了呢?” “你……”欧阳婉晴气得嘴唇发抖,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十分好玩。 “况且,”我将脸凑近欧阳婉晴,摆出了一个极其欠扁的笑容,“王爷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二姐有趣吧?也是……毕竟二姐只是庶出,再得宠也不能变成嫡出小姐。碍于身份,王爷再喜欢二姐恐怕也只能等圣旨赐婚,不能自己求娶,唉,真是可惜啊……” “欧阳晓晓!” 欧阳婉晴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原本狰狞的一张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微笑了起来,笑得我毛骨悚然。 “你倒是提醒我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嫡小姐!” 第十六章 我的兵书呢? 看到欧阳婉晴诡异的神色我暗道不好,正准备喊人,欧阳婉晴突然抬手朝我的胸口劈来一掌,那掌风极其刚劲,我来不及躲闪,只能堪堪避开心脉的位置。 “噗——” 心血翻涌,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干了似得,我无力倒地,痛得说不出话来。 “去死吧!” 欧阳婉晴又朝我挥来一掌,我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直直地瞪着她狰狞恐怖的脸。 就在这时,雨儿转头尖叫了起来:“三王爷,救命啊!” 三王爷听到声音转头看来,可惜欧阳婉晴已经收不住手,那一掌击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整个人朝后跌去。 “砰——” 后腰撞上栏杆,栏杆啪地一声断裂,我失去重心,噗通一声摔进了池水中。 顿时,水从四面八方灌进了我的鼻子、耳朵,难受得我想吐又不敢吐,脑子一直嗡嗡地响着,浑身上下好像散架了一样,痛得没有一点力气,连意识都开始涣散起来。 “三妹!” 头顶上方是假模假样的呼唤,那声音娇柔至极,透着无尽的关怀:“二姐来救你!” 噗通一声,恍惚中我看到一个身影跳入了池水中,是欧阳婉晴! 她狞笑着朝我游了过来,我咬牙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她不是来救我而是来杀我的,我真的很想逃,可我没有力气逃。 欧阳婉晴水性极好,她没有正面靠近我,而是游到了我身后,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腰上。 “噗——” 原本在努力憋气的我被她这一脚踹得岔了气,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欧阳婉晴会武功,她那么恨我自然不会脚下留情,那一脚估计是用了十成功力,我感觉腰上好像被压了一辆大卡车,痛得我剧烈地抽搐着。 可欧阳婉晴还不打算放过我,她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朝我的脸袭来。 她想毁我容! 或许是生的意志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朝她吐出了留在嘴里的半口血水,血雾弥漫,暂时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满脸厌恶地往后退去。 而我则再也憋不住气,连喝了好几口水,身体不自觉地往下沉,欧阳婉晴也跟着我下沉,但看她脸色估计也憋不了多久了。 金色的簪子朝我的脸划来,那玫红色的宝石带着无尽的恨意贴上了我的脸颊,一阵刺痛,瞬间水中出现了几缕血丝。 欧阳婉晴的笑容越发狰狞,眼中充斥着血红的杀意,她的簪子改变方向,直直地朝我的头顶而来,准备将整个簪子没入我的脑袋。 好狠的心! 我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舌尖上的刺痛让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我手腕翻转,一根银针藏于指尖,等她的手靠近我,我拼尽全力侧头将银针扎进了她手臂上的穴道。 她立即痛得张大了嘴,咕噜咕噜冒了好多水泡,她的嘴角飞快地动着,可是在水里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只知道她看我的眼神更加狠辣。 “噗通——”又是一道落水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这边游来。 欧阳婉晴朝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心虚起来,她猛地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利用我作为踏脚点朝那道身影飘浮而去,手脚还不断挣扎,仿佛不会游泳一般。 那道身影接住了她,托着她往上游,而我则被重重踹到了池底。 “咚——” 后背撞到池底的淤泥,溅起一阵厚厚的迷雾,我挣扎着想要往上浮,不知碰到了什么,“咔嚓”一声,手腕一痛,一个黑色的铁钳子牢牢夹住了我。 我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加上深重内伤又失氧过多,实在是无法挣脱这个铁钳子,只能无奈看向池顶上遥不可及的天空。 有人说人在死前会想起重要的人,不知为何我想起的不是钟杰,而是那个白发男子,初遇他时他也身受重伤浸在水中,那时的他是否也和我一样绝望和无助? 力气渐渐抽干,脑袋钝钝地疼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的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膝盖,蜷缩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迷迷糊糊中我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卡在了铁钳子的暗扣上,我费力地扯了扯,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反而弄乱了一头青丝。 “咔哒——”一道极细微的声音从铁钳子下方传来,我朝下看去,一个小册子从下方缓缓升了上来。 那是什么东西?我伸手够去,正好能摸到小册子的边角便将它捏在手中,想细细看,但池底光线太暗,看不清。 就在这时,铁钳子竟然自动解开了。哐当一声,一股大力将铁钳子拖入了池底的淤泥中,几秒之后,池底恢复了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刚不会是临死前的幻觉吧? 这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我,那双手十分有力,他托着我一个劲地往上游,没多久就把我带出了水面。 “小姐!”雨儿见我从水里出来,喜极而泣,连忙趴在地上朝我伸手。 身后的人却是先她一步将我抱上了岸,此时后花园里跪满了丫鬟和家丁,所有人全都将头伏在地上。 我剧烈地咳嗽着,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三妹!” 欧阳婉晴不知何时出现了我旁边,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朝身后退去,却是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我扭头看去,三王爷原本阴柔的脸有些苍白,他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还沾着几片绿色的小叶子,一双手正环在我的腰上。 见我看他,三王爷勾了勾半边嘴角,看上去邪魅至极,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欠本王一条命。”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变态男话里的意思,欧阳婉晴已经冲到了我面前,一脸担忧地抽泣着:“三妹你就是改不了贪玩的小性子,你要是出事,二姐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欧阳婉晴声泪俱下地握住了我的手,一旁,她的贴身丫鬟也不甘示弱地哭着:“二小姐不会游泳还急急地跳入池子,差点连命都搭上,奴婢虽然是下人可心疼自己的小姐,所以斗胆求三小姐放过二小姐吧,您再喜欢池中的花也不能拿二小姐的命开玩笑啊!” 得,这主仆两的一番表演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害了欧阳婉晴。 对于欧阳婉晴,我只能自叹不如,如此强词夺理,歪曲事实,天下间欧阳婉晴敢称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了吧? 见我捂着胸口痛得直抽抽,还要被欧阳婉晴主仆污蔑,雨儿气得涨红了脸,她据理力争道:“明明是二小姐将三小姐推入池中的!三小姐还吐了血,你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二小姐心地善良怎么会那么做?要不是三小姐贪玩撞到扶栏,哪会出事?”小莲立即反击。 雨儿是老实人,哪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加上平时也被欧阳婉晴欺负惯了,顶了几句立马落了下风。 她气呼呼地瞪着欧阳婉晴惺惺作态的样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相信她已经把欧阳婉晴凌迟了无数次了。 “清者自清,先扶我回去,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王爷突然从地上抱起了我,吓得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从我的角度看,他的脖颈光滑有致,侧颜极其好看。 “王爷想做什么?”看到欧阳婉晴明显变化的脸色,我推拒着他,小声道“你王爷若是还想要密函便放我下来。” 三王爷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复杂,但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我眼花:“你若是再吵本王不介意现在结果了你。” 什么意思? 我完全摸不透三王爷的想法,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疯,但我知道他这么做倒霉的定然是我。 “王,王爷……”果然,欧阳婉晴追了上来,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可怕,但对着三王爷的语调却是十分柔和,“王爷抱着三妹有失身份,不如让……” “不必了,本王送三小姐回去,晚点再来你那儿喝汤。”三王爷撂下这句话就抱着我走了。 我挨着三王爷的肩膀往后看,看到欧阳婉晴极其阴森的一张脸,那脸上的表情比在水中杀我时还要森冷三分。 我知道三王爷这一抱会导致欧阳婉晴和我水火不容,或许以前欧阳婉晴还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不会明着杀我,只会耍耍嘴皮子,在暗地里使坏。 但从今天开始,我相信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会挖空心思除掉我,我在将军府的日子将更加艰难,也不知到时四姨娘是否还会坚定不移地和我同盟。 “出去打盆水!”正思索着,三王爷已经抱着我来到了我的院子。 雨儿连连欢喜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要温的,虽然现在日子热,但下了水也容易身子不适。”三王爷叫住雨儿补充道。 我看向雨儿,雨儿的眉眼欢喜得都快飞起来了,她服了服身子,说了句奴婢知道了就兴冲冲地出去了,还把房门关了起来。 这小丫头是怎么了?我伤得都吐血了,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三王爷将我放在床榻上,也不走,见我满脸防备,挑了挑俊朗的双眉:“你很怕本王?” “不敢!”我扯了扯唇角,忽然胸口一阵翻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到舌尖,我难受地捂住了胸口。 该死的欧阳婉晴,我会让你后悔没有一掌拍死我! “你的内伤很严重,需要尽快调理,本王内力深厚可以帮你调息,两次相助,本王只要你的另一张药方。” 上次我探雨儿口风时得知当今圣上有很严重的积食症,所以我便偷偷写了两张药方,一张是快速压制积食症所带来的痛苦,一张是温和调养,需要两张药方搭配起来才能根治。 当欧阳婉晴为难我时,我便让雨儿带着烈性药方找三王爷出手帮忙,看来这张药方现在已经到了皇帝的药膳中了,而且起了效果。 可惜那药很霸道,副作用很强,没有另一张药方皇帝只会在服用半天内觉得很好,半天后又恢复原状。 可如果我这么容易就将药方交给三王爷,那我以后还有什么筹码让他庇佑我? “另一张药方晓晓还未找到,不过晓晓有更好的东西给王爷。” 说着我摸向枕头底下,那里空空如也,奇怪,我的兵书呢? 第十七章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明明记得兵书是藏在我的枕头底下的,怎么突然没了呢?难道有人来过我的院子了? 我焦急地翻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有找到,三王爷看我的神色越来越冷漠,最后一张俊脸冻结成了冰,他伸手掰过我的肩膀,一双丹凤眼像毒蛇般盯着我:“欧阳晓晓,药方呢?你若再拖延,本王不介意让你伤得更重。”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肩膀一路往上,指尖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我吓得头皮发麻:“不知道内伤过重没人医治,你还能不能再复活一次,嗯?” 说着他突然发狠地捏住我脸颊上被欧阳婉晴划出的口子,我顿时感觉半张脸痛得麻木,胸口一阵翻涌。 “噗——” 一大口血结结实实地喷在了三王爷的俊脸上,血沫子混着口水沿着他的俊脸往下淌,他的手指仍然僵硬地捏着我的脸,浑身的气息已经降到了冰点:“欧!阳!晓!晓!” “啪——” 他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我的脸上,脸上一阵刺痛,嘴里的铁腥味更加浓重,我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 这一次他倒是跑得快,只吐在了他的鞋子上。 “哐当——” 三王爷正要发作,雨儿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噗通一声跪在三王爷面前:“王爷,药方在这儿,求王爷高抬贵手饶过小姐吧!” 三王爷极其冷漠地看向雨儿手里的药方,毫无感情地拿过药方看了起来。 不能给! 可我挨了三王爷一巴掌,此时整张嘴都是麻的,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王爷拿走了药方。 临走前,雨儿爬过去拦住他,白着一张脸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赔罪,让三王爷不要为难我,如果三王爷要出气,她愿意替我受过,只求三王爷能够为我疗伤。 我的心里十分苦楚,雨儿为了我已经不止一次向别人下跪求饶,可那些人呢?他们哪一次把我当人看了?哪一次不是利用完我就把我往死里逼?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要为雨儿谋划一个谁都无法践踏的身份! 雨儿求了很久,三王爷才居高临下地掏出了一个药瓶扔在了她的头上,雨儿欢天喜地地道谢,三王爷却是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大步往门外走去。 我看向他的背影,高大,骄傲,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既然你这么享受身份所带来的好处,那么我便夺走属于你的一切! 雨儿一边撇着嘴一边将瓶塞拔开,倒出一颗蓝色的药丸,那药丸很小,浑身透着寒气,雨儿小心地将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很快,一股寒气从牙龈缓缓流向四肢经脉,我冷得直哆嗦,但不得不说身上的痛楚减轻了很多。 雨儿担忧地盯着我,嘴角时不时地撇一下,我看到她的嘴角破了皮,应该是三王爷刚才的那一脚让她撞到了台阶,我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苹果小脸。 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突然闯进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将军府的管家,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愣了愣,而后上前抓着我的肩膀就往外走:“三小姐对不住了!六王爷带了好多亲兵大闹将军府,老爷吩咐所有女眷都去前厅。” 我听了这话刚刚好转的气息再次翻涌起来,糟了,六王爷来讨债了!怎么办? 心念一转,我心里有了个初步的计策,我费力挣脱管家的钳制,虚弱地说道:“管家莫急,我换身衣服就来。” 管家却是不肯:“三小姐,所有人都已在前厅等着了,这……” 我知道管家说的是假话也不与他计较,只淡淡道:“管家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浑身湿透,若是这样去见客总归不和礼数,被外人知道会笑将军府没有礼数的。” 管家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我的话,只能催促我快点换衣服。 雨儿扶着我进屋,她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朝我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要去认罪,还说要和我永别了。 我一巴掌拍在她的小脑袋上:“永个毛线别,快起来帮本小姐换衣服,咱们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雨儿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了我许久,直到我催她无数次,她才慢吞吞地给我换了衣裳,然后一脸苦涩地跟着我来到了前厅。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将军府的核心地段,不得不说欧阳安还是一个十分有品位的人,整个将军府布置得既大气又不失文人的雅致,尤其是用来会客的前厅。 蓝田玉铺制的地砖上放置着两排梨花木桌椅,后面一个沉香木打造的镂空屏风十分精致,厅堂两旁放置着方鼎,里面装满了冰块,三个丫鬟正垂头用力地扇着风。 走进前厅,通体冰凉舒爽,空气中还隐隐飘散着梅花的香气。 我好奇地往主坐上看去,沉香木打造的屏风正中竟然放置着一瓶梅花。 现在可是夏天,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梅花?又是谁培养的花? “咚——” 我转头看去,此时大部分人都围在前厅外面的空地上,欧阳安正在和一个人比试,随着他的收剑,和他比试的人跌落在地,就在他快摔倒时,立刻有两个人上去用背托住了他,他顺势站在了地上。 “六王爷承让了!”欧阳安捡起地上的皮鞭还给了六王爷。 六王爷却是恼怒着不肯接:“欧阳将军,你别以为打赢了我就没事了,本王一定要找到那两个贱人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他一拂袖朝着屋里走来,此时只有我和雨儿站在前厅中央,六王爷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怒吼一声:“是你们!” 我也看到了他,差点笑喷,眼前这个包得跟个木乃伊似得,整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的人是六王爷?这也太夸张了吧? 六王爷似乎是看出我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气得冲了过来:“该死的,本王要杀了你!” “王爷且慢!”我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看着暴走的六王爷。 他抬手掐着我的脖子,恼怒得眼睛都是红色的火花:“你还想说什么?” “王爷要杀我总要给个理由吧?我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还请王爷三思。”说着我伸手捏住了他手腕上的穴道,他吃痛放开了我。 “嫡出又怎么样,本王想杀就杀,用得着什么破理由?”六王爷揉着发酸的手腕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轻轻勾起了唇角,就喜欢你这样天真单纯的孩子,若是换了阴晴不定的三王爷恐怕我就不容易赢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六王爷的权力已经凌驾于律法之上了,我听闻当今圣上尚且让大臣约束自己的言行,而六王爷却能过得如此率性,真是厉害!不知六王爷何时会改朝换代,到时可还敬重我爹为护国大将军?” 此话一出,前厅里的人登时吸了口凉气,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没想到我敢断章取义给六王爷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尤其是三王爷,他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复杂,充满了探究和其他的情绪。 六王爷则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他虽然天真可不傻,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道:“你,你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番话了?” 欧阳婉晴也帮腔道:“欧阳晓晓,你别以为颠倒黑白就能抹杀你的过错,你要是没犯错,王爷怎么会来府里找你讨公道?自己做错事就应该跪下以死谢罪!” 我砸吧着舌头看着欧阳婉晴:“我的好二姐,你口口声声说我做错事,敢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欧阳婉晴哑然,前厅的人也面面相觑。 我就知道以六王爷单细胞思维肯定是什么也不说直接上拳头。 果然,六王爷气得磨牙,愤恨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早就猜到六王爷肯定不会宣扬这事,毕竟一个王爷当街被人轻薄是相当丢脸的事,这话要是泄露出去恐怕他得天天把自己包成木乃伊躲在府里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六王爷,越看他越是欢喜,他被我的眼神看得发毛,忍不住躲了躲。 “哎呀,王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六王爷气得握紧了拳头,憋了半天怒吼道,“你们主仆太无耻了!” 我心里忍不住笑翻了天,更无耻的还在后头呢。 “王爷既然不说,那我也没办法了,若是王爷定要将我杀了,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你便受死吧!”说着他急不可耐地又想扑上来掐死我。 我淡淡扫了他一眼:“临死前我好心提醒王爷一点,我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若是触犯律法也得由三堂会审来判罪,现在王爷无名无罪地将我杀了,到时刑部少卿为了保住王爷的名声只能立案查明真相再公之于众了……” 六王爷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鸡翅木桌椅,一通发泄后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则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算盘,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我无罪,那六王爷带着亲兵擅闯将军府打砸了这么多东西,总得赔偿吧?我便辛苦点帮王爷算算。啧啧啧,这鸡翅木便宜,三百两黄金够够的,哟,这紫檀木的托盘也不错,给王爷算便宜点,五十两黄金,还有这……” 第十八章 三妹她打我 整个前厅陷入了迷之安静,只留下我啪啦啪啦拨动算珠的声音,六王爷盯着我的脸,听着我愉悦的算账声呼吸越来越重,我知道他在极力忍着把我五马分尸的冲动。 一阵忙乎后我将算盘递到六王爷跟前,端着一个明媚至极的笑脸,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害地看着他:“亲爱的六王爷,总共一千一百两黄金,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送到将军府?” 六王爷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剧烈地咳嗽着,恨不得咳出一口老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了我一眼又转头求救般地看着三王爷。 欧阳婉晴站在三王爷身边自然是接收到了这种信号,她明白只要她今天帮六王爷反将我一军,日后六王爷自然会卖她一个面子,所以她巴巴地帮腔道:“三妹,你怎么能这么跟王爷说话,六王爷他……” “我知道六王爷抹不开脸……”我极其自然地将话头抢了过来,不给她废话的机会,“可是皇上说过皇子有失与庶民同罪,所以没办法了……总不能让咱们将军府白白受这么大的委屈吧?” “分明是你惹怒王爷在先,”欧阳婉晴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做错事还死不承认!将军府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懂礼数的东西!哦……我倒是忘了,你娘压根儿没教你守礼!” 听到这话,我的火气也上来了,我平生最烦吵架带上爹妈的,所以我当下不客气地反驳道:“我是东西那二姐是什么?你和我同父异母,这么说你也是个东西?还是说你在辱骂生我出来的爹不是个东西?” 我言辞犀利,语速极快:“二姐我当真不明白,咱们姐妹情深你却如此羞辱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看了一眼三王爷,冷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心想攀高枝,好抬高身份压住我,可你现在还没攀上高枝,胳膊肘就拐到护城河了,若是以后嫁出去岂不是要反过头来对付生你养你的将军府?如果你这样的女儿才叫有礼数,那我宁可一辈子都不要礼数!” 欧阳婉晴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可怕至极,她快速抬起手朝我的脸扇来:“我打你个满嘴胡说的东西!” “啪——” 我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先她一步牢牢捏紧她的手臂,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东西骂谁?” 我会医术自然知道怎么打脸又痛声音又轻,我这一巴掌在外人看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但我和欧阳婉晴都知道我那一下有多重。 “你,你,你敢打我!”欧阳婉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她手腕上的银针虽然已经取出来了,但她的武功却被我暂时封住了,所以我对她有恃无恐。 “啪——” 我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右脸上,她痛得眉毛倒竖,抬腿想要来踢我,却被我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我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了?爹心疼你不好意思教训你,那我这个妹妹只好代劳了,省得你在外头丢我们将军府的脸!” “你……爹!”欧阳婉晴顿时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美眸苦兮兮地看着欧阳安,那一声爹喊得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听得我都忍不住心软。 然而欧阳安却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我知道欧阳婉晴刚才的话惹怒了他,欧阳婉晴一心偏帮着六王爷却忘了六王爷是来将军府找茬的,身为将军府的女儿理应将损失降到最低,怎能胡乱挑起事端满足自己的私欲? 见识到欧阳安的毫不动容,我的心里百转千回,欧阳安是个极重面子的人,六王爷今天如果先礼后兵,客气地和他坐下来商量处罚,或许他会为了息事宁人将我交出去。可六王爷偏偏选择了最火爆的方式——闯府,这对欧阳安来说就是赤罗罗的打脸。 要知道欧阳安可是跟随先帝打江山的人,他的骨子里是一个热血的战士,他不结党营私不代表对权力没有欲望,他今天出手打败六王爷就已经说明他没有将皇室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在他的眼里只有永远的将军府,没有永远的皇帝。 所以他将自己正值妙龄的大女儿嫁给了已近四十的皇帝,只为了安抚皇帝,彰显自己没有叛乱之心。而剩下的女儿,只要能为将军府带来效益,他自然会重视,但如果还没嫁出去就帮着外人,那他绝不姑息,所以他纵容了我刚才的行为。 可惜欧阳婉晴习惯装柔弱来博取同情,从未细究欧阳安对她微妙的态度,以为欧阳安是真的疼爱她,殊不知欧阳安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 这时,三王爷上前朝欧阳婉晴伸出了手,欧阳婉晴一愣,我也愣住了。 三王爷应该知道这是将军府的内事,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假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他还要帮欧阳婉晴,难道是为了让欧阳婉晴对他更加死心塌地?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三王爷我是愈加看不懂了,但没有关系,只要他和欧阳婉晴走得越近,早晚会被无脑的欧阳婉晴拖累死。 而欧阳婉晴却是满脸欣喜地搭上了三王爷修长的手,她娇羞而委屈地望着三王爷,三王爷安抚地朝她笑了笑,倒是没有开口帮她说话。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一道柔媚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我侧头看去,四姨娘穿着一身玫红色绢丝衣裙款款而来,她前面还有一个穿着宝蓝色绸缎,发髻上缀着金色步摇,身材略丰腴的女子,那女子在丫鬟的簇拥下显得格外高贵,她缓缓朝着厅堂而来。 “娘!”欧阳婉晴好像是看到救星了一般,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那女子,趴在肩头委屈地哭着,“三妹她打我!” 娘?她是大夫人! 听了欧阳婉晴的哭诉,大夫人的一双老沉的杏眼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她拍了拍欧阳婉晴的肩膀,示意一旁的人安抚她,自己则走到欧阳安的面前服了服身子:“老爷,是我教导不周才会让晴儿如此任性,老爷莫要生气,身体要紧。” “娘……”欧阳婉晴还想再说什么,大夫人一个眼刀扫过去,欧阳婉晴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看到那个眼神我心里也是一跳,好可怕的眼神,难怪将军府的守卫会听大夫人的话,这个大夫人果然不简单! 大夫人扶着欧阳安坐到了厅堂的主位上,三王爷坐在了他的右侧,六王爷则坐在了他们的下首,敢坐在王爷之上,足见欧阳安在朝堂上的势力不一般。 大夫人落座后便让人将厅堂内的东西收拾干净,又命人重新给大家上了一次茶,她看向六王爷问道:“我是妇道人家,本不该多问,只是此事涉及到府里的嫡小姐,便想多嘴问一声,不知六王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六王爷忍不住朝我看来,我朝他友善地挥了挥手中的算盘,而后绽开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六王爷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连忙扭过头去,答非所问道:“欧阳将军,那一千一百两黄金不会真的要本王赔吧?” 欧阳安正在喝茶,听到六王爷的话,差点喷了出来,他摆了摆手掩饰尴尬:“既然王爷是因为晓晓而来,便由晓晓决定吧。”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我的名字,让我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短暂呆愣后,我娴熟地拨起了算盘,六王爷的眼睛像是粘在我算盘上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算珠移动,显然是害怕我又拨出个天文数字来。 拨弄一番后,我笑眯眯地抬眼,昧着良心道:“王爷身份尊贵,又一表人才,颜值逆天,我再给王爷特价,王爷只需意思着赔我们二百五十两黄金便可。” 正好符合你二百五的个性,当然这话打死我也不敢往外说。 六王爷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言为定,以后若是再……” “放心吧王爷,老主顾了,下次砸东西给你折上折!我来算算昂……” 六王爷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掏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着,而后一把夺过我的算盘,恼怒地看着我:“本王是要警告你不许再……” “怎样?”说着我意有所指地伸手摸了摸柔嫩的小嘴唇。 六王爷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雨儿,雨儿的脸低得都快埋胸里去了,见雨儿这么不好意思,六王爷也红了脖子,但还是结结巴巴义正言辞道:“你,你别太过分了啊!” 我笑眯眯地嘟了嘟嘴唇,装作撒娇地看了一眼六王爷,他被我恶心地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往椅子后面缩了缩。 我心情大好,笑眯眯道:“既然王爷如此通情达理,那我便送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儿给王爷吧。雨儿,把东西拿出来。” 雨儿便便扭扭地小声道:“小姐……要不换一个吧?”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东西我还舍不得送呢,你还嫌弃,真是没眼光。 我从雨儿手里抢过丢给了六王爷,六王爷不愧是学武的,一抬手就将东西捏在了手里,他打量了一番,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第十九章 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这叫魔方,王爷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魔方的六个面的颜色都是不同的,若是王爷将六面全都拼凑成一样的颜色就能发现魔方的秘密。”我故弄玄虚道。 六王爷皱着眉有点嫌弃地看着魔方,这个魔方是我睡不着时做的,我手艺不行,魔方做得粗糙,几个面坑坑洼洼的,看上去好像被老鼠啃过似得,虽然不好看但胜在新鲜,所以没多久六王爷便玩上了瘾。 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突然将魔方扔在了地上:“这什么破玩意儿,本王不稀罕了!” 我上前将魔方捡了起来,手指灵动,一会儿功夫便将魔方的一个侧面拼凑好了,我将它扔给六王爷,六王爷惊奇地盯着上面的字:“戈?是兵器?” 听到这句话,原本在交谈的三王爷和欧阳安围了上去,三王爷更是直接抢到手上观察:“果然是戈!” 他精锐的丹凤眼扫向我,让我的心不由一跳,他不会以为我说的魔方秘密是军事秘密吧?天地良心,那字不过是我来前厅前刚刚加上去的。 三王爷本来还想再细问,六王爷却不高兴地夺过了魔方,他毕竟还是小孩子天性,本来不怎么在意的东西一旦有人抢夺自然就在意起来了:“三哥抢什么?你若是喜欢自己再问她讨一个去,这个是我的!” 我看到三王爷的嘴角明显地抽了抽,六王爷心性还小说话不拐弯,但三王爷毕竟比他年长,不好与他计较,只能阴垂着眼睑,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欧阳安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我也着实好奇其他五个面会出现什么字,不知六王爷何时能拼出来?” 六王爷一听这话顿时信誓旦旦地说很快就能拼出来,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琢磨起了魔方,嘴里还不忘挖苦我:“你做的东西寒酸,穿的也寒酸,难怪跟我要那么多银子!” 六王爷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显然是对于赔偿一事耿耿于怀。 但这话听在欧阳安的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我再怎么不受待见也还是将军府的小姐,代表的是将军府的脸面,可我却穿着几年前的旧衣出来见人,岂不是给将军府丢脸吗? 将军府现在没有主母,府中的事宜大多是大夫人打理的,现在被六王爷挖苦,欧阳安自然将过错怪在了大夫人身上,认为是大夫人小肚鸡肠只照顾自己的女儿不管我,却从不去想大夫人如此轻待我不过是因为他这个做爹对我不闻不问! 见欧阳安恼怒地瞪着大夫人,四姨娘的心情极好,她取下碧玉做成的簪子戴在我的发髻上,妩媚地笑道:“我打造这个簪子时觉得款式太过年轻,想着应该怎么搭配才好,现在三小姐倒是为我解决了难题,老爷您瞧,这簪子戴在三小姐头上再合适不过了,真真是妙人啊!” 她又拍着我的肩头,假装责备道:“三小姐你呀就是太孝顺了,处处都想着帮府里节省开支,姨娘可得说你了,你正值妙龄,再节省也不能穿得太素,不然不知道的人以为府里苛责你呢。” 四姨娘机智地为欧阳安找了一个台阶,还为我重新塑造了形象,看着欧阳安缓和下来的神色,我服了服身子道:“姨娘说的是,那便劳烦大夫人为晓晓添新衣了。” 大夫人的一双杏眼在四姨娘的脸上狠狠刮了一下,不怒反笑:“三小姐的新衣一直备着,明儿个便让人送去。” 说着她走到我的面前将手上的一对金手镯取下,在欧阳婉晴吃惊又嫉妒的眼神下套在了我的手上:“人说金玉满堂才显富贵,这对镯子便送给三小姐讨个喜头。” 她又朝欧阳安看去,眼波流转:“三小姐年岁也大起来了,身边也需要多派些丫鬟婆子,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欧阳安看向我,我心里一跳,这是名正言顺地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了? 四姨娘笑着应道:“大夫人考虑的周全,但妹妹担心一下子去太多人三小姐恐怕不适应,不如先加四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吧?我身边的鸳鸯做事沉稳,老爷也是知道的,不如指去给三小姐做个一等丫鬟吧!” 大夫人看向四姨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冷凝,但很快便转成了一个笑脸:“四姨娘对三小姐真是宝贝的紧。” 四姨娘摇着丝扇慢悠悠地道:“都是老爷的孩子,自然宝贝。” 前厅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硝烟味,欧阳安不动声色地道:“那便如此吧!” 此时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丫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谢将军抬爱!” 欧阳安点了点头,她便走到我面前服了服身子,中规中矩地拜见了我,然后和雨儿一起站在了我的身侧。 三王爷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后带着六王爷离开了,欧阳安也没兴致在前厅了,四姨娘瞅准机会一阵软磨硬泡下,欧阳安兴致高昂地去了她的院子,前厅一下子只剩下了我和欧阳婉晴母女俩。 “我当真是小看了你!”憋了半天的欧阳婉晴趁人都走光了,便怒气冲冲地想过来教训我,“把我娘的镯子还给我!” 我微微一笑,摸着华丽贵气的手镯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万一爹问起来我要怎么说呢?哎呀……” 我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机灵地扶住了我的手,我笑眯眯地说道:“这镯子可真重啊,得用不少黄金打造吧?” 欧阳婉晴气得发疯,她正要朝我扑来,大夫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一双杏眼冰冷地注视了我一会儿,又柔和地看着欧阳婉晴:“不过一对镯子,只有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看重。” 听了大夫人意有所指的话,欧阳婉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委屈地说道:“可是娘她还打了我两个巴掌!” 大夫人心疼地摸这欧阳婉晴肿起来的脸颊,又死死瞪了我一眼,柔声道:“日子还长着,眼下最重要的是花期会,贤妃娘娘一早便派宫人来给你送话,问你什么时候进宫陪她。” “大姐给我带礼物了没?”欧阳婉晴听了这话立即展开了笑颜。 “那是自然!” 欧阳婉晴扭头得意洋洋地朝我冷哼一声,颇为嚣张地说道:“你最好祈祷自己有九条命!” 说完她便和大夫人离开了,我朝欧阳婉晴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经过一天的折腾,我已经十分疲惫了,正打算躺一会儿,雨儿却是拉住了我的手臂,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我累得软在了椅子上。 鸳鸯看了我们一眼,十分懂事地表示一会儿管家会带丫鬟来,她怕丫鬟们刚来做事没有分寸先去院子里盯着,雨儿自然是满口答应。 鸳鸯出去了后雨儿连忙道:“小姐,花期会您不能去!” 我懒懒地应了一声哦,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榻上,雨儿恨铁不成钢地将我扯了起来:“小姐,贤妃娘娘是二小姐的亲姐姐,二小姐提前进宫一定会向贤妃娘娘告状的!” 我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又想倒头睡,她不依不饶地扯着我:“小姐还是称病别去了吧?”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雨儿气恼地推了推我:“小姐你到底听到奴婢说的话没有?” 我无奈地伸手戳着她的脑袋:“皇宫怎么了?贤妃是后宫之主吗?她能让所有人臣服于她吗?小丫头啊,你要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贤妃帮着欧阳婉晴对付我,自然会有人帮我啦!笨!” 雨儿眼前一亮道:“对,三王爷一定会帮小姐!” 我不由地挑了挑眉,虽然我不知道花期会是做什么的,但听名字好像是赏花,赏花唠家常不是女人做的事吗?三王爷去做什么?咦……我歪歪了一把后骂了句,果然变态! 雨儿看的表情就知道我想歪了,只能一脸无奈地和我解释那是冬翎国最大的盛会,只要是名门之后都有资格参加,除了镇守边关的五王爷,其他几个王爷都会参加,就连最可怕的三皇叔也会露个脸。 我不由地砸了咂舌,这么说来花期会就是个大型而高档的相亲会了? 千金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王爷亲近,一定会使出看家本领打扮,那就意味着…… “哇塞,我的好雨儿,姑奶奶要发财了!”我一下来了精神,抱着雨儿的苹果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雨儿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看着我,小声道:“小姐的姑奶奶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发财?” “傻雨儿!”我笑骂了一句连忙套上鞋子,一蹦三跳地往门口走。 鸳鸯见到我正要弯腰行礼,我上去就牢牢地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念着:“小美人,姑奶奶要发财了,发财了!” 雨儿连忙上前将我扯开,尴尬地咧着嘴角看着呆若木鸡的鸳鸯。 这时管家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上盖着一块红色布,他说这是六王爷差人送来的金子,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把金子抢到了手里,这金子送来的太是时候了! 见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心情大好地张开手臂准备给他一个爱的抱抱,雨儿连忙拖住了我,鸳鸯更是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傻傻看着我,喃喃道:“三小姐不会是……疯了吧?” 我自然不会将心里的想法告诉她们,毕竟鸳鸯是四姨娘的人,不是我的人,我还信不过她。 我欢天喜地地用了晚膳,然后扯着一脸不情不愿的雨儿从破洞中偷偷出了将军府,寻寻觅觅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段。 “小姐,咱们真的要买这儿吗?”雨儿将我拖到一边小声道,“万一被老爷知道可怎么办呀?” 我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买房犯法吗?” 她摇了摇头,我又道:“既然不犯法知道又如何?等赚够了钱我再买一个大院子,到时候就能过的舒服点,不是很好吗?” 雨儿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渐渐凝聚出泪光,哽咽道:“小姐,你要离开将军府?” 第二十章 大事不妙了! 我拍了拍雨儿肩膀安抚道:“小姐总要出嫁的,你也要出嫁啊,这房子将来就留给你当嫁妆,省得婆家看轻你!” 其实我心里的想法是万一哪天我没有躲过大夫人的明枪暗箭,那雨儿肯定也会跟着遭殃,不如先为她置办好一切,也算对得起她的一片忠诚之心。 雨儿一脸感动地说道:“雨儿不嫁,要终身侍奉小姐,小姐去哪儿雨儿就去哪儿。” 我心里一酸,垂下了眼睑不去看雨儿的眼泪:“臭雨儿,你是打算不给小姐晒太阳的机会了?” “噗嗤——”雨儿忍不住被我逗笑了,她嘟囔着我不理我了,转头拿着银子签下了地契。 卖店铺的掌柜是个看上去十分憨厚的中年人,他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道:“这位小姐,我看你们穿着普通,出手爽快,也不落井下石讨价还价,我便与你说几句真心话吧。”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买商铺还可以讨价还价,特么的,你不早说!我肉痛地盯着他攥在手里的两个金元宝,如果我现在说本小姐后悔了,他会不会找点零钱给我? 掌柜的吩咐小二给我沏了杯茶,缓缓道:“我原本是不想卖的,可惜这一带有一个街霸,若是每月不交十五两银子给他,他便会让人来砸铺子。” 我听了不由一愣,这里是冬翎国最繁华的地段,离皇宫最近,敢在这里称霸的估计都是狠角色:“莫非他是皇亲国戚?” 掌柜的摇了摇头:“此人姓范名通,小姐打听一下便知他在这一带是无法无天,前不久他看上了我女儿,硬要抢去做小妾,我不肯,他便说要来杀我们,小姐若是遇到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本来以为自己运气爆棚捡到个好地段,没想到却买了个烫手山芋。 掌柜的朝我道了声别便飞快地带着伙计走了,我看着急速奔跑的马车不由抽了抽嘴角。 “范通?”饭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名字? “啊,是范少爷!”雨儿惊恐地捂住了嘴,含糊不清地道,“小姐,这地方咱们不能要!” “你认识那个饭桶……额,范通?”一提到这名字我不由笑了起来。 “小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可是余侯爷唯一的孙子,是大夫人的侄子,整个侯府特别宝贝他。” 我好奇道:“余侯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侯爷在皇上还是王爷时替皇上挡过一剑,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他为侯,侯爷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皇上还会亲自去府上探望。” 原来如此,怪不得欧阳婉晴能在将军府耀武扬威,原来是仗着有个牛逼的外公。 “怕什么?”我知道情况后反而镇定了下来,“既然是大夫人的侄子那便是咱们的对头,咱们要是打掉他两颗牙,估计还能深受百姓的爱戴呢。” 雨儿叽叽喳喳地表示了很多担忧,最后被我一句话塞了回去:“再恶还能恶得过六王爷?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好对付范通的办法了。” 雨儿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拉着她在药店订了许多药材,又去陶瓷店订了几百个小药瓶,让他们一并送到铺子里,还去卖杂役的地方买了三个杂役。 至于掌柜的我没有挑到合适的人,正在苦恼,雨儿倒是给我推荐了一个不错的人:“我二叔没有血脉,年轻时跟着账房学过一些本事,还会点拳脚功夫,能帮衬小姐打理铺子,小姐若是以后有更合适的可以再提拔过来当大掌柜。” 我听了很有道理便让雨儿买了礼物去找二叔,我则一个人在铺子里调配药方,我打算做几种特殊的香水,趁着花期节的当口高价卖给富家千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扩大店面,将二楼开辟成小诊所了。 新买来的杂役是无父无母的三兄弟,他们脸上都有不同的程度的鞭伤和刀伤,跟着我来到店铺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捣腾瓶瓶罐罐,我看向他们时,他们瑟缩着低头不敢看我。 “我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只要你们能将这些东西卖出去我就给你们涨工钱。这两天你们在门口摆个摊位,先将这些东西卖了,等铺子装修好了再说,其他时间你们就把店铺打扫打扫,我会找师傅教你们武功的,明白了吗?” 三个小家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个头最高的应该是他们的老大,哆哆嗦嗦地问道:“小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笑着耸了耸肩:“骗你们做什么?好了,快去买点像样的衣服,顺便给我买点东西吃,记住了,买肉昂!” 说着我将一个金元宝扔给了老大,他们三个接过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老大还用牙使劲地咬了咬,见是真的,立马带着两个弟弟跪在地上朝我磕了个头,一声不响地带着两兄弟出去了。 我特意晚了几步跟在不远处目送着他们三兄弟走到一家衣服店,老板一开始不肯让他们进去,老大一番说辞又拿出金元宝,老板立即客气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我不由点了点头,这三人还算聪明。 我扭头回铺子时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那马车极大,车上坐着一个穿同色衣服的人,那人戴着斗笠,手上举着一盏灯笼,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好像在散步一般。 又是那对主仆! 因为已经到了夜里,街上行人减少,车夫很快就看到了我,他看到我愣了一秒,然后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不由怒从心起,老娘还没跟你们计较毒药的损失,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正要上去和那抠门的车夫理论,雨儿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我转头看去,雨儿的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大叔,他身材纤瘦,看上去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睛倒是十分有精神,那应该是雨儿的二叔吧? 二叔要跪下朝我行礼,我连忙托住了他,一番寒暄后我跟他简单说了我的营业想法,二叔一直洗耳恭听着,听到部分地方他的眼中会迸发出亮眼的光芒,显然他十分赞同我的想法。 “老奴替人当了二十多年的差,从未见过比小姐更聪慧的人了。不过老奴有一些别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二叔说着又要给我下跪。 我赶紧扶着他:“二叔不必客气,我这人没什么规矩,二叔但讲无妨。” “范通的恶名老奴也听过,京城是天子脚下,他敢胡作非为相信还有宫里的人在护着他,所以老奴斗胆建议咱们先交银子假装顺服,等有实力后再暗地里给他下绊子。至少这样明面上不会有人怀疑咱们,咱们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二叔的意思是韬光养晦,可以说这是眼下最合适的法子,我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时出去的三个杂役都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很多酒菜,我便招呼着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一开始他们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后来在雨儿的一阵磨合下才矜持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三兄弟主动收拾了碗筷,老大还给了我一个荷包,说那是用剩下的银子。 等他们将东西搬进厨房后,二叔摸着小山羊胡子轻声道:“三小姐挑的伙计不错,是会记恩情的好孩子。” “还要劳烦二叔好好调教,另外二叔对外时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 二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的装扮后道:“小姐以后还是着男装出来比较稳妥,我听说范通是个十分好色之徒,万一小姐晚上出来收账被他撞见,恐怕不妙。” 雨儿听了这话立即点头同意,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雨儿不免担忧道:“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否则被人发现咱们不在府上就不好了。” 二叔一听立即起身说要送我们回府,我拗不过他便答应了。 回到院子里,鸳鸯正一脸焦急地在门口等着我,见到我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连行礼都忘了:“小姐,您可回来了!” 看到她焦急的样子,我心头一跳:“发生了什么事?” “四姨娘派水儿姑娘来了四次,这是水儿姑娘留下的东西。”说着鸳鸯从怀里偷偷拿出了一只笔。 是那日我在四姨娘院子里用过的狼毫笔,四姨娘送来狼毫笔做什么? 我猛地想起今日欧阳安是留宿在四姨娘那儿的,而我那日提醒过她不要行房事,还给她写了一张保胎的药方,当时正是用狼毫笔写的。 四姨娘送狼毫笔来……不好,胎儿有危险! 我连忙急匆匆地赶到四姨娘的院子,院子里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还有丫鬟婆子在院子外笑眯眯地说着话,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四姨娘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 水儿领着我到了四姨娘的门口,在门外说了一声三小姐来了,不久便听到四姨娘在里面应道:“让三小姐进来,我要和三小姐说一些体己话,你们都去院子外候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水儿应了一声是,便率领丫鬟们走了,我等她们走远才快速地推开门。 刚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心里猛地一跳,大事不妙了! 第二十一章 我果然没有赌错 四姨娘躺在美人榻上白着一张脸,她紧紧咬着牙关,一双手颤抖着指了指我身后的门,此时她也不再掩饰,虚弱地道:“把,把门,门……” 我连忙将门关上又将门栓插在凹槽里,此时四姨娘已痛得快要昏倒,额上、脖子上全是汗水,可她还是牢牢扯着大红锦被,生怕有风会吹到自己。 看到她出气多于进气我也顾不了许多,捏过她的手认真诊脉起来,四姨娘虽然虚弱,可一双眼睛仍然在打量我,似乎在考究我是否可信。 稍一诊脉我便发现四姨娘已经不是简单的动胎气,而是大有滑胎之象,我走到她脚边轻轻掀开被子,被子里全是一股股又热又浓的血腥味。此时如果不施针四姨娘这一胎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作为医学世家的传人我在学医前像祖宗发过誓,若有能力定要保孩子性命,即使那个孩子是仇敌的也要保…… 我知道这个时候让四姨娘知道我会医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但事从权宜,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小生命在我眼前流失,所以我下针了。 四姨娘一直盯着我,见我拿出针脸色更白,她想挣扎抗拒,可她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只能看着我下针。 在我扎下第一针的时候,四姨娘的神色舒展了一些,我又接连下了好几针,同时观察着锦被下的情况,渐渐的,出血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血才算是止住了。 四姨娘的神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但仍然十分虚弱,我抓过她的手再次把脉。 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赌错!” 我神色一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怎么都没有想过四姨娘会为了知道我的底牌而不惜冒着滑胎的危险! 她这一胎对我来说最多是多了个给大夫人添堵的人,可对她来说却意义重大,她肚子里的可是男孩!欧阳安还没有儿子,换句话说偌大的将军府还没有继承人,只要她生下儿子悉心教导便极有可能得到整个将军府,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她怎么可能这么做!她又怎么能这么做! 那可是她的儿子啊! 她竟然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逼我用底牌,难道就不怕我不救她吗? 兴许是我的内心太震撼了,我看向四姨娘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切,让四姨娘不由笑出了声:“三小姐何必这么看着我?你是在怪我狠心?” 我沉默地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淡道:“你很聪明,知道用红色被子遮掩血迹,这条被子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一条。” 这些事本来应该由老嬷嬷做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沾这血是不吉利的,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母亲为了私欲这样伤害孩子,所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到里间透透气。 四姨娘似是看穿了我,只告诉我在里面的衣橱中还有一条红色锦被,锦被上绣着花开富贵。我打开衣橱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说的锦被,却是慢吞吞地挪动着将它放在了床上。 一室安静,四姨娘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吗?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大夫说不出两个月我就会失去他,本来我想着用此胎陷害大夫人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兴许是孩子知道我不要他,所以想提前离开我吧?” 我弯腰静静地从衣橱下方拿出了一条红色的毯子铺在了床上,又将锦被盖在了上面,天气很热,锦被很重,我却没有出一滴汗,反而是通体冰凉甚至有些刺骨,我知道那种感觉来自内心。 四姨娘似乎料到我不打算回话,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办法,不得不赌!我躲在窗边见识过三夫人的医术,当时老爷只剩一口气她都能将老爷救回来,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我相信即使她这么多年不理会你,她也一定会找人暗中教你医术!” 我的手不由一顿,这还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听到关于娘亲的消息,我走出里间,四姨娘已经疲惫地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我静静站了半响后,淡淡道:“四姨娘,我们虽是同盟,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不知道你打这个赌的意义在哪里,但我只想告诉你,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这孩子将于你彻底无缘。” 四姨娘闭着眼睛清浅地一笑:“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就靠三小姐了,三小姐别忘了,你可是自己允诺过会保住我这一胎的。” 我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四姨娘,你好像还不是很了解我,我这个人自从重新活过来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相处了。” 四姨娘睁开眼睛看向我的手指,我的手上沾着血,因为施过针,右手还在发抖:“我只看到三小姐对姨娘我甚是善良,况且这一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我不由冷笑了起来:“可我现在不想要好处了,怎么办?四姨娘,你想要我白白保护你十月,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况且仔细算下来我可是亏本的很哪!” 四姨娘拢了拢身上的锦被,摇了摇头:“三小姐在府外新置的地段不错吧?” 我一愣,不由眯起了眼,我出府的事瞒得密不透风,没想到四姨娘这么快就知道了,足见她的本事有多厉害了! 四姨娘猜出了我心底的惊讶,正色道:“只要三小姐能保住我这一胎,我便能保住你的命!花期节,没有我恐怕你的那些小聪明都没办法施展了。” 我在心里权衡着,花期节是在宫里举办,我在宫里毫无依仗,若是四姨娘能够帮我自然是最好的,可她怎么帮我?难道她在宫里也有眼线?会是谁呢? “我可以和你继续合作,但你必须听我的话,我给你开的药方你要按时喝,三个月内不许行房,你失去过孩子应该明白刚才是九死一生,若是我再晚来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将孩子救回来。” 四姨娘点了点头,伸手扶住了我的手,叹了一声:“我原本以为你会开很多条件,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纯善。三小姐,明天王爷会派人来府上接你,你只需告诉他老爷不会帮他,他便会放你回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四姨娘这么说就是知道我和三王爷的谈话了?我明明记得三王爷在门外是安插了人的,否则欧阳婉晴也不会只听到个只言片语,没想到四姨娘竟然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太可怕了! 我怀着无比震惊的心情应了声是,又帮着四姨娘换下带血的衣服,扶着她躺在床上。 趁着四姨娘在内间休息的当口,我将内间的帘子全都放下,将外间的窗户打开透气,这股子血腥味若是不散去,恐怕进来伺候的丫鬟要怀疑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锦被,思虑片刻后我将地毯卷了起来,然后将蜡烛扔了过去,很快屋里都是一股烧焦的味道,掩盖了血腥味。 “四姨娘,三小姐?”水儿兴许是闻到了味道,在外面敲门。 我镇定自若地回道:“没事,我失手打翻了烛台,你去烧一壶热水,一会儿为姨娘好好擦擦身子,她受了惊吓!” 水儿应了一声是,等东西都烧完了,我将灰烬扫在了一边,又放下了地毯掩盖住了烧痕。 水儿很快就烧好热水回来了,四姨娘吩咐她在外候着,自己则宽衣简单擦拭了一遍,很快一桶清水变成了一桶血水,我索性就将灰烬扔到了水里,盖住了颜色和味道。 四姨娘找了个理由打发水儿将东西倒了,我又为她诊了一次脉,她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为保万全,我会给你连续施针三天,你不要贪凉放冰块在屋里。” 四姨娘点了点头,没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 我身心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雨儿早已准备好了洗澡水等我,我将头浸在澡盆里,心里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四姨娘的事就像一块实心黑棉花堵在我的心口,呼不出来又消散不去,堵得我难受至极,却也无可奈何。 洗完澡雨儿伺候我就寝,我却是没有心情睡觉,在她放下帘帐时,我抓住了她的手:“雨儿,陪我说说话!” 雨儿看了一眼外面,门上映着一个高挑的人影,那是鸳鸯在门外守夜,她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是不是四姨娘为难你了?”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听四姨娘提到了三夫人。” 雨儿一听到三夫人三个字脸色大变,她紧紧捂住我的嘴,紧张地看向门外,见门外的人还在原地松了口气:“小姐,将军府里不能提三夫人。” 我拍掉雨儿的爪子,奇怪道:“为什么不能提我娘?哦,对了,为什么我没在府里看到我娘的灵位?” “呸呸呸——”雨儿连呸了三声,没好气地看着我:“小姐,夫人好好地在府里呢!” “啊?” 我更加惊奇了,我重新活过来这事在冬翎国是非常大的新闻,我偷溜出府的时候都能听到路人在议论,照理来说三夫人也应该知道,可是为什么她从来不来看我呢? 在我的一阵软磨硬加摸腰挠痒威胁后,雨儿终于吐出了真相。 第二十二章 三小姐好厉害 原来欧阳安在年轻时偶遇了三夫人,对她一见钟情,苦苦追求了大半年才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兴高采烈地回府准备聘礼,却被老夫人阻止,老夫人说必须挑个黄道吉日才能成婚。 欧阳安想着也是如此,便先跟着现在的皇帝去打仗了,结果等他从前线回来,三夫人失踪了。一番打探下才知道老夫人几次三番刁难三夫人,三夫人无法忍受便离开了,欧阳安伤心欲绝,和老夫人大闹了一场后只身寻找三夫人的踪迹。 找了整整两年都没找到,后来在各方施压下,欧阳安才娶了现在的大夫人,可他怎么都不肯洞房,也不肯让大夫人成为当家主母,老夫人一气之下便给欧阳安下了药,还逼着欧阳安娶了二夫人,可惜二夫人命薄,嫁过来没多久就死了,倒是大夫人比较争气,陆续怀上了现在的贤妃和欧阳婉晴。 等欧阳婉晴出生,欧阳安终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便和老夫人决裂了。 老夫人一病不起,欧阳安更是直接跑去了前线不回来,所以府里的事宜都交给了大夫人打理。大夫人虽然不是主母却有主母之权,将将军府打理得甚是出色,老夫人很是欣慰,病也好了不少。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没想到欧阳安在边疆打仗时又遇到了三夫人,当时三夫人不肯和欧阳安相认,欧阳安便强行将她带回了营帐,关了她整整三个月,之后就有了我。 欧阳安高兴坏了,可三夫人却怎么都不肯将我生下来,中间还逃了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动了胎气,经历九死一生才将我生了下来。 生下我之后三夫人倒是没有再逃了,而是跟着欧阳安回了将军府,可惜老夫人照样不承认我和三夫人。而三夫人回到将军府才知道欧阳安已经成了亲,还有了两个孩子,她怒得大病了一场,从此不肯再见欧阳安。 欧阳安在三夫人的院子外苦苦哀求,求了六天六夜才使三夫人原谅了他,后来三夫人便成了将军府的主母,我是主母的第一个孩子便成了万千宠爱的嫡小姐。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我会过得这么潦倒呢?还有我娘在哪儿?”我看着雨儿问道。 雨儿挑了挑灯芯,落寞地说道:“老爷上前线打仗回来时撞见了三夫人房里有别的男人,和三夫人大吵了一架,三夫人便搬去了后院,说与老爷老死不相往来,老爷一怒之下便撤了三夫人的主母之位。那时老夫人还说要将小姐扔了,但将军没同意,可后来将军也不再管小姐了,反而是纳了其他的夫人。” “那应该是大夫人的计策吧?我娘没有解释吗?”我奇怪道。 我虽然和大夫人接触不深,但也知道大夫人是个十分强势的人,她才不会去管欧阳安之前爱着谁,在她眼里成了亲欧阳安就是她的,现在突然有人抢了她的男人和她苦等多年的主母之位,她不出手才奇怪吧? 我能想到欧阳安应该也能想到,又怎么会相信大夫人的挑拨离间呢? 雨儿面露尴尬,缩着脖子道:“奴婢听说,夫人当着老爷面说,要,要和那男人私奔……” “噗——”我差点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如遭雷劈。 怎么会这样?那应该是……气话吧? “好了小姐,还是快歇息吧,明日还要教导新送来的丫鬟呢!”雨儿放下帘子,为我盖好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欧阳安和三夫人的故事怎么听着那么像恶霸抢民女呢? 以欧阳安的个性,若是三夫人真的私奔恐怕他会一剑杀了她,又怎么可能留着她呢?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拿出在池底得到的小册子研读了起来,那本小册子很有意思,在池底泡了那么久,里面的文字和图案竟然一点都没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墨水画的。 我翻了几页不由被上面制毒的秘法吸引,我又翻了几页,居然看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毒,中这种毒的人不会死,反而会让触碰中毒之人者死去,而且中毒之人终生不育。 中毒症状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好像听谁提起过…… 我思虑了片刻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能捶了捶脑袋继续往下看解毒之法。 中毒之人若是男的,可与毒女交合,见处子之血便可痊愈。中毒之人若是女的,则无解。 我气愤地合上了小册子,玛德,太不公平了!研发这种毒药的人一定是个直男癌晚期! 我没了心情看小册子,便将它藏在了衣橱中,可能是我的动静太大了,在外守夜的鸳鸯听到声音问道:“三小姐?” 我连忙关上衣橱的门道:“没事,我找东西呢!” 鸳鸯听了打开了房门,柔声道:“小姐丢了什么?奴婢帮小姐一起找吧?” 我没料到她会直接开门,有些不满道:“谁让你进来了?” 鸳鸯知道自己刚才莽撞了,连忙跪下向我请罪,我也没打算真的责罚她便叫她起来叮嘱道:“以后没有吩咐不要随意进来,虽然你很漂亮,但大半夜看到身后站着个大美人也是件十分惊悚的事,知道吗?” 鸳鸯被我说的红了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低头又问了一遍需不需要帮我一起找。 “我只丢了几张纸,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日再说吧!”我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鸳鸯却是没走,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我:“小姐要找的是这个吗?” 我随意瞟了一眼,却是惊得立即站了起来,我连忙接过她手中的书,这不是我丢了的兵书吗?怎么会在她手上?难道是四姨娘叫人从我这儿拿走了? 见我一脸防备,鸳鸯解释道:“奴婢铺床时在角落里发现了这本书,奴婢不识字,便先替三小姐收了起来。” 我盯着鸳鸯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的眸光澄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看来应该不是四姨娘搞的鬼,这么说真的有人进过我的房间,而且还进了两次!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不必守夜了。另外,我明日要出去一趟,院子里的事你要多费心,雨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得劳烦你多教教她!” 听我说的这么客气,鸳鸯立即朝我行礼应下了。 等她出去后我翻了翻兵书,里面的内容一切如常,似乎没有异常。 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凑近兵书闻了闻,兵书上多了一股极淡极淡的药味,若不是我懂医术,恐怕就会忽略这若有似无的药味了。 这个味道应该是拿书的人留下的,药味……将军府还有谁会医术? 难道是三夫人? 可是她拿兵书做什么?为什么拿了又送回来了? 我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仔仔细细地将兵书看了起来,我一边看一边背,我的记性还不错,一个晚上下来倒是已经能够将兵书背下来了。 我想了想,又拿出小册子一样画葫芦地将它背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亮了,外面有小丫鬟在打扫,扫地声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我。 扫了没多久两个小丫鬟便不扫了,不知是偷懒还是扫完了,不久便听到她们两人在一旁讲悄悄话。 “你发现没?三小姐变得好厉害,要不是她的脸没变,我还以为她是假的呢!” “可不是!以前三王爷来府上只找二小姐,可昨天三小姐落水的时候王爷急得跟什么似得,明明已经有会水的妈妈候着了,他偏偏自己跳下去了,结果救上来的是二小姐,王爷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是啊,后来终于把三小姐救回来了,三王爷还抱她回院子了,你说三王爷是不是喜欢三小姐,不喜欢二小姐了?” “当然了,我姑父的二姨妈的三表姐的女儿的表弟的媳妇在三王府伺候,说是三王爷打算在花期会的时候向皇后进言纳三小姐为妃呢!” “噗——” 听到这儿,我刚刚吞进嘴里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我深深被那丫鬟四通八达的人脉关系给征服了…… 这样的流言让我匪夷所思,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会每个丫鬟都编了一个我和三王爷相亲相爱的故事吧? 我的神以及老天爷啊,要是那个变态想娶我,你就劈死我算了。 “轰隆隆——” 我的手指刚刚放下,天空突然响起了惊雷声,我怒得一下窜出门去,指着天空骂道:“你要是敢下雨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突然从天上砸了下来,两个丫鬟站在屋檐下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嘴里喃喃道:“三小姐好厉害……” 这时管家从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他抖了抖被淋湿的衣服,朝我行了个礼:“三小姐,三王爷的马车在府外候着您。” 听了这话,两个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丫鬟的脸上写满了“我就说吧”的表情。 雨儿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从小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黑黝黝的脸色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不会又一晚上没睡吧?”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管家见我不理他,又在旁边添了一句:“三小姐,换的衣裳奴才带来了,您还是快些换了去见三王爷吧,莫让王爷久等。” 我一甩袖子不客气道:“去个屁!老娘要出家!” “出嫁?小姐,您真的要和三王爷成亲了啊?”她又小声嘟囔道,“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是不是太快了?” 两个丫鬟睁着亮闪闪的眼睛一脸八卦看着雨儿,显然是理解歪了睡了一觉的含义。 我无力扶额:“雨儿,你知道王爷和猪有什么区别吗?” 第二十三章 我要王爷帮我杀一个人 雨儿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她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拿三王爷和猪相比,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轻弹她的额头:“猪能用鼻子拱地,三王爷能吗?他连猪都比不上,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管家听了连忙叫了声祖宗,惊恐地说道:“我的三小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去了三王府可万万不能再这么任性胡说了!” 他见我还要说,连忙一个眼神扫向雨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帮三小姐打扮!难道要让王爷一直等着吗?” 雨儿被训,另外两个丫鬟也不敢再怠慢,连忙去叫另外的丫鬟过来伺候。 我被一群人压在了椅子上,管家不好进屋便将衣裳给了雨儿,我看了一眼嫩绿色绣着并蒂睡莲的衣服,推拒道:“我不穿二小姐的旧衣。” 雨儿看了一眼神色为难的管家,小声道:“小姐,王爷难得请小姐过府一叙,小姐还是打扮得漂亮一点吧,衣裳虽然是二小姐的,但……比咱们的好看啊……” 我摇了摇头:“我和欧阳婉晴毕竟是姐妹,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她送来衣裳不是好心,而是为了让三王爷在看到我的时候想到她,明白吗?” 雨儿一听立即将衣服还给了管家,和管家好一阵吵闹才气呼呼地回来说:“这是欺负咱们没有好衣裳吗?哼,等小姐的月例银子下来了,雨儿便给小姐做一身漂亮的衣裳,决不让二小姐称心如意。” 我微笑着点头,侧眸看向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我和雨儿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那些丫鬟都听得见,见我有意无意地看她们,她们垂下眸子更加不敢怠慢。 鸳鸯从屋外进来见我只是换了一身平日的衣服,一愣,而后拿着一个盒子凑到我耳边道:“三小姐,这是四姨娘吩咐水儿姑娘送来的,说小姐今日用的着。” 我点了点头,鸳鸯假装为我梳妆,其实是侧站着挡住那些丫鬟们的视线。 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好多漂亮的首饰,看来四姨娘是想要我用美色迷住三王爷,好让大夫人将更多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将盒子盖上放在了梳妆台上,鸳鸯握着青丝的手顿了顿,她在我耳边小声道:“四姨娘也是为了小姐好,嫁入王府小姐的身份地位就不同了。” 我将桌上的一对廉价的玛瑙耳环戴在了耳朵上:“你去告诉水儿,我有另外的方法帮四姨娘,让她宽心。” 鸳鸯拗不过我,便也不再说话,而是细心地帮我梳妆起来。 一阵忙碌后,我看向镜中的自己,经过修饰,我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饱满的额头,动人的双眸,娇嫩欲滴的粉唇,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只可惜脸颊上还有被欧阳婉晴划的口子,脖子上也有剑伤,生生破坏了美感! 我伸手抚摸着脸颊上的口子,雨儿握住了我的手:“小姐,伤口还没长好,碰不得。” 她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难过,安慰道:“小姐放宽心,等伤口结疤,奴婢用生姜给小姐涂脸一定不会留疤的。” 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赚钱法子,我笑眯眯地拍着雨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雨儿茫然地看了一眼鸳鸯,鸳鸯眨巴着双眼看向我,我笑着抬手,她们搀扶着我走出了院子,管家在前面给我撑伞,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 那是一辆棕褐色的马车,马车外面挂着很多玉制的挂件,中间镶嵌着金子,看上去十分高贵,马车里是舒适的软凳,里面还有一个小方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十分气派。 可不知为何我看到这辆马车不由自主地想到那辆黑色的马车,总感觉三王爷这辆马车太庸俗,挂那么多东西显得十分累赘,还不如不挂。 我坐上马车后,管家不放心地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路,一直不停地给我灌输女戒的思想,让我千万谨言慎行,不要顶撞三王爷。 我听了直翻白眼,雨儿看着我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小姐,管家也是一片好心。” 我懒洋洋地捡起一个糕点送入嘴里:“好心容易办坏事,三王爷要是喜欢听话的女人早就把欧阳婉晴娶回家了,她都多大岁数了,再不嫁就成大龄妇女了,也难怪大夫人天天操心她的花期节!” 雨儿噗嗤笑出了声:“小姐您的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雨儿好喜欢!” 我难得正襟危坐,端着一张认真的脸看着雨儿,一字一句道:“我的好雨儿,小姐知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下最帅,你情不自禁很正常,但你要时刻牢记你得喜欢男孩子,千万不可以爱上我,知道吗?否则我每晚睡觉看到你站在床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会做噩梦的!” 雨儿被我说得羞红了脸,她气恼地将一块糕点塞入我喋喋不休的嘴里:“小姐你要再胡说八道,奴婢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咬着可口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都说了八百回了,但每次我跟你说话你都开心地飞起。” “小姐!”雨儿气得跺脚。 在我和雨儿的嬉笑打闹间,马车已经来到了三王府,车夫打开帘子的时候,我正举着盘子舔着上面的糕点沫,看到他不可思议的视线,我不慌不忙地举起盘子问道:“看,是不是亮得光彩照人啊?这么好的盘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雨儿,带回去作纪念吧。” 车夫一脸黑线地看着雨儿顶着一张爆红的脸从我手里接过了盘子,一副羞愧得恨不得原地爆炸的样子。 下了马车,雨儿被留在了府外的廊沿下,我则被丫鬟带着走到了一处茶亭。 这处茶亭很高,正好可以看到小半个三王府,看着如诗如画的风景,我不由砸了咂舌,当皇子真好,每天都能在画里醒来,从小就知道享受生活,无须为生活烦恼,多么美好啊! “启禀王爷,三小姐带到!”丫鬟跪在地上朝三王爷磕头。 “下去吧!”三王爷挥了挥手。 我绕过假山走到茶亭,三王爷一个人坐在茶亭中,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块紫檀木雕刻的茶盘,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烹茶,看神情似乎很是享受烹茶的乐趣。 我在现代时也学过三四年茶道,便饶有兴致地走到他身边,此时他正用分道杯往茶汤里小心地注浓茶,同时用尖细的茶签快速地波动着,似乎是在作画。 看着他娴熟的技艺,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烹的茶。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停下了手,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还示意我上前查看。 我伸长脖子望去,不禁抽了抽嘴角,我还以为他要画个山水画,掌声都准备好了,搞了半天结果就画了片小叶子,真是扫兴。 他看出我的不屑,一双丹凤眼冷冰冰地注视着我,我连忙赔笑道:“王爷的技艺真是天下独有,又快又好!” 看着三王爷古怪的神色,我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他的腰间,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为了缓解尴尬,我扯开话题:“王爷,此次前来是为了遵守承诺告知王爷密函一事,另外我还有两个事想要拜托王爷。” 三王爷端起品茗杯抿了一口:“本王为何要帮你?” 我连忙堆笑道:“王爷帮我就是帮自己啊!” 三王爷放下品茗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此话怎解?” “因为我想要王爷立下誓言,此生不娶我!”看着三王爷瞬间冷凝的眸子,我镇定自若道,“我能理解王爷的梦想,王爷想做人上人但需要有力的后援,我可以让将军府助王爷一臂之力,让王爷的梦想策马奔腾,当然条件就是王爷不能娶我。” 三王爷看向我的视线如淬了冰,让我忍不住牙齿打颤,他突然抓住我受伤的左手:“欧阳晓晓,看来伤你一只手还不够让你长记性,你竟然敢跑来和本王谈条件!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本王拒绝的份,没人有抗拒的本事吗?” 他冰冷地瞪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感情,他牢牢捏住了我的左手,痛得我直冒冷汗,连连道:“好好好,请王爷快发好人卡给我,王爷放心,我领了卡立马滚蛋!” 三王爷虽然没听懂好人卡的含义却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手上的力道更重,痛得我尖叫了起来:“一切都依三王爷的!求王爷放手!” 见我求饶三王爷这才放开了我,一脸阴郁地坐在一旁冰冷地注视着我的左手,沉默半响后不咸不淡地说道:“你的手为何没有打夹板?” 打夹板和打石膏的功效差不多,都是为了固定手指,防止乱动长歪了骨头。 原本我是打了夹板的,可是这两天一直被各种事缠身,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应付各种各样的人身上了,加上我自己学医有足够的自信,倒是没怎么关注身上的伤。 三王爷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了我的面前:“每日三次涂在手上,不出七日便会痊愈。” 我惊讶地接过药瓶仔细闻了闻,这药很是霸道,用的是天山雪莲和其他名贵的药熬制的,这么好的药他怎么会给我? 按照他变态的性格不是应该盼着我早死早超生吗? 见我一直盯着他,三王爷将视线移向了别处,问道:“还有一事呢?” 提到正事我立即认真道:“我要王爷帮我杀一个人。” “哦?谁?”三王爷拿过一个品茗杯放在了我的面前。 “欧阳安!” 第二十四章 凌皇府 他倒茶的手一顿,原本阴柔的脸上缓缓升起一个极其邪魅的笑容:“你要弑父?” 他倒好了一杯上好的茶放在了我的面前,语气愉悦地说道:“本王竟然没有发现你有这么狠的心肠,不错,很有趣!” 我看了一眼茶汤,是极品生普,茶汤上绘着一片小树叶,轻轻一吹,上面的图案缓缓融入了茶色中,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鼻尖,令人浑身舒适,果然是好茶! 我品了一口,入口微涩,深尝回味无穷,我意犹未尽地将茶喝了,拿过三王爷的公道杯为自己再斟了一杯茶:“王爷就说肯不肯帮吧。” 三王爷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帮了你冬翎国就失了一个好将军,万一敌国来袭……” 我翻了个白眼,明明是翘着二郎腿想要好处还装得这么清高,真是变态! “我不是让王爷真的杀了他,只是让王爷帮我制造点麻烦而已。” 三王爷眯着眼看了我很久,似乎是在衡量。 “我自然不能让王爷白白帮我,王爷这里有笔墨吗?” 三王爷拍了拍手掌,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黑衣人,我惊讶地咽了咽口水,还好我这次来没想着报那一脚的仇,否则恐怕我还没碰到三王爷就会被他的暗卫宰了吧? “三小姐的话听清了吗?” 黑衣人应了声是,一转身就消失了,没多久便拿着砚台和宣纸跪在了茶亭内,我不由咂舌,好厉害的轻功! 本来以为他又会咻地一下消失,没想到黑衣人竟然安静地站在了一边为我研起了磨,三王爷则一个人在旁边自顾自地泡起了茶。 我拿起毛笔沾了墨水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我写的正是昨晚背诵的兵书,当然我不打算将整本兵书默出来,只打算写三分之一给他,若是我现在就将正本兵书写出来,以三王爷的个性定会过河拆桥。 茶亭很安静,没多久我便全身心地投入了默写中,写着写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影子挡住了我的光线,我侧头看去,三王爷正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写的内容。 见我看他,三王爷也看向了我,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他眼里有一丝的柔和,但极浅极浅,淡得看不真切。 他张嘴正要说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嫌弃地说道:“麻烦王爷挪步……” “嗯?” 三王爷错愕地看着我,见他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补充道:“王爷,您挡着我的视线了。” 他的一双柔和的丹凤眼一下子冷了下来,甚是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脸色沉郁地甩了下袖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见他一脸傲娇,我不由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下雨天还好意思站在光线处,知道你一米八,也不用天天显摆吧?切,变态就是变态!” “欧阳晓晓!你说什么?”三王爷恼怒地拍了下石桌,桌上的茶具跟着一震,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一跳,暗骂自己白痴,我怎么忘了这货会武功,听力比正常人要好十倍。 我赶忙堆着笑脸讨好道:“我是说王爷高大威猛,帅气逼人就是一个亮闪闪的大光源啊,波凌波凌照亮人家的整个世界。” 三王爷看到我耍宝似的笑脸,不由伸手按了按眼睛,也不跟我废话,黑着脸坐在一边等着我默写完,我吐了吐舌头继续写。 一室安静,只能听到雨滴落在茶亭瓦片上的声音,恍惚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息:“本王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对她……” 我抬头看去,见到三王爷正用一种复杂的情绪看着我,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我只零碎地听到几个字,不由好奇地问道:“王爷在和我说话吗?” 他一愣,头痛地甩了甩手:“写你的东西去!” 我挑了挑眉,也懒得再问他,便自顾自地继续写。 写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我终于将三分之一的兵书默写完了,吹了吹上面的墨水,将纸递给了三王爷:“王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可以写给王爷。” 三王爷一开始并不看好我写的东西,整张脸上都写着不屑,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出现了变化,由怀疑到不敢置信。 这下轮到我傲娇了,我昂着头抚了抚自己的刘海静静等着大鱼上钩。 “这兵书你是怎么得到的?”三王爷皱着眉看向我,“本王四下寻找过多次均无果,你怎么会有?” 我得瑟地指了指面前的品茗杯,黑衣人为我倒了杯茶,我端起杯子摆够架子后才缓缓道:“怎么得来的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只要知道本小姐有这个能力弄到王爷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现在我已经表示了诚意,该轮到王爷了。” 三王爷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若是用本王的亲兵会引起欧阳安的怀疑,本王会另外想办法。”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我松了口气:“那就劳烦王爷定好时间,我好提前部署计划。” 怕他不尽力,我想了想将四姨娘的话搬了出来:“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因为密函。” “哦?密函写着什么?”三王爷挥了挥手,黑衣人隐到了假山之后。 “欧阳安还扶持太子!” 说完这话我便假装喝茶实际上是在打量三王爷的神态,三王爷的眸子几度变化着,有失望,有愤怒,更多的是被抛弃的怨恨。 欧阳安从不结党营私所以很受皇上青睐,有什么重要的事皇上都会单独召见欧阳安商讨,所以皇子们时不时地会上将军府拜访欧阳安,为的就是取得欧阳安的支持,从而能够在皇帝面前得到更多好处。 看三王爷的神色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欧阳安的支持,但欧阳安这个人很谨慎,他不会将筹码只压在一个人身上,三王爷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经常去将军府看望欧阳婉晴,只要他成为将军府的女婿,欧阳安就不得不支持他。 可惜欧阳婉晴不是嫡女,三王爷贵为皇子不可能自降身份娶一个庶女为正王妃,只能立欧阳婉晴为侧妃,可若是要取得欧阳安全部的支持一个侧妃是远远不够的。 原本他想娶我,毕竟我是嫡女,可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欧阳安不待见我,即使娶了我欧阳安也不会支持他,所以三王爷只能折中地讨好欧阳安。 经过几年的接触,三王爷已经对欧阳安的喜好了如指掌,所以取得了欧阳安的支持,但没想到欧阳安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支持了太子。 欧阳安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他选择支持两位皇子说明什么?说明皇帝还是很看好太子的,短时间内不打算废太子,这结果自然不是三王爷想要的。 “你的密函可靠吗?”三王爷咬着牙低声问道。 我深深知道若是他相信了我,那么三王爷和欧阳安的关系可就难看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以性命担保!”我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在心里默默加了后半句——我不知道。 我得到的是另外一封密函,这个消息是四姨娘给我的,我和四姨娘是同盟没错,可我不信任她就如三王爷也不信任我一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总会生根发芽的,不是吗? “来人,送三小姐回府!”三王爷高声喊道。 很快便有两个丫鬟从茶亭下走了上来,我朝三王爷行了个礼便跟着丫鬟们往下走,刚刚走到茶亭底下便听到茶亭上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 “欧阳安!你很好!很好!” 紧接着便是瓷器打碎的声音和茶盘落地的声音,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脚步。 我在雨儿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心情大好地轻哼着流行歌,同时伸手拉开了车帘,终于有心情欣赏这一路的美景咯! 我打开车帘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前面行驶了过来,马车很大,前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头上戴着斗笠,手上拿着一个灯笼。 我不由惊讶地盯着车夫,这么大的雨灯笼竟然没有灭,这车夫果然不是凡人!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从车上跳下,不知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此时一只手伸出,慢慢拉开了车帘,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好漂亮的手! 那手十分修长,指节分明,手指上的肌肤吹弹可破,十分白嫩。 我正眼巴巴地想要继续看车里出来的人,结果那车夫哗地一下打开了一把大黑伞,伞正好挡住了车帘,我只能看到一只锦鞋踏出了马车。 那锦鞋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很是华丽,但设计倒是很简单,只绣了一条金色的八爪龙,看上去十分贵气。 我正等着车夫将伞拿开,我的马车却是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我只能看到马车的背部,我不由着急起来,这什么人啊,下个马车要这么久!急死老娘了! 我巴巴地趴在车窗往外伸长了脖子,此时雨儿却是一巴掌将我的脑袋推了回来:“小姐!您还未出阁不能这样抛头露面!” 雨儿的动作太快让我防不胜防,我只从雨儿的指缝中看到了一块牌匾——凌皇府。 皇?那不是只有皇帝用的吗? 第二十五章 他是三皇叔 “哎呀死丫头,关键时刻挡着我,快快快,把手拿开!”我连连将雨儿的手拍落,掀开车帘又要往外看。 “小姐在看什么呢?奴婢……啊!” 正说话间,突然,一把剑从车窗外刺了进来,吓得我连忙避到一边,此时马车外响起了车夫的怒吼声:“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这是三王爷的马车!车里坐着的是欧阳将军府的人!” “那又如何?”马车外立即传来了一声冰冷的低喝声。 我伸手偷偷地掀开车帘,一群身穿黑色蒙面服的人杀气腾腾地包围着马车,我惊得大气不敢出。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在官道上行刺? 雨儿更是害怕地浑身哆嗦,小声问道:“小,小姐,怎么办?” 此时车夫还在外面跟黑衣人交涉:“你们难道不怕得罪欧阳将军和三王爷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命来吧!” 黑衣人不再废话而是拔剑刺向马车,车夫也拔剑迎了上去,车夫武功不弱,但也不高,杀了一个黑衣人后便被四个黑衣人缠住了,但他依然死死护在车帘前。 “咚咚咚——” 忽然,马车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噗嗤一声,剩下的黑衣人竟然直接用剑刺穿了马车。 在他们的大力攻击下,马车一下子被撕成了四分五裂,我和雨儿尖叫着滚到了车头。 “三小姐!”车夫焦急地喊了一声,我看向他,他浑身都是血,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可他依然奋力厮杀着想要过来救我们,可惜分身乏术。 见我们已经从马车里出来,黑衣人也跟着跳下马车提剑快步冲向我们,冰冷的雨滴打在我的脸上,惊得我浑身冰冷,一种死亡的濒临感袭上心头。 是谁买凶杀我?是欧阳婉晴还是大夫人? 此时已经由不得我多想,一个黑衣人的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冲向了我的面门,我心里一跳,这时雨儿突然尖叫着挡在了我的面前,我连忙拖着她往后退,却是撞在了马的肚子上。 马儿在这冷雨腥风中本就受了惊,被我这一撞,更是害怕地嘶鸣着扬起了蹄子,“砰”地一声,马的后蹄正好踢在黑衣人的胸口,将黑衣人踢飞了出去。 马儿将人踢飞后依然惊恐地在原地上跳着,不停甩着脖子上的缰绳,似乎是想要脱离缰绳的束缚。 生死存亡之际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雨儿快爬到马上去!” 雨儿白着一张脸却是蹲在地上让我踩着她上马:“小姐快走,别管奴婢了!” 我连忙拽起她,还来不及说话,另一个黑衣人已经欺身上前。 “抓住马鞍!”我尖叫着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把扎进了马肚子上。 马儿吃痛疯狂地颠簸起来,它用力地甩着身子想把我和雨儿摔下去,我却不让它得逞,又连着刺了它好几下,雨儿见状也拔下簪子刺在了马肚子上。 这下马儿立即嘶吼着疯狂了起来,它拼劲全力一挣,缰绳应声而断,它如脱缰的精灵,飞快地朝前狂奔而去,正好带着我们躲过了黑衣人的致命一击。 我松了一口气,可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看着穷追不舍的黑衣人,我的心里焦急万分。 我和雨儿的臂力不够,加上马鞍已经有了裂开的迹象,若是找不到人救我们,等我们摔下马就真的完了!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刚才的凌皇府,皇是皇帝才能用的字眼,可那人却能用,足见他在冬翎国有极高的地位,加上他们离我们的马车最近,若是现在折回去说不定能得到庇护。 “雨儿,快抱着马脖子把马掉头!”我的手受了伤无法支撑太久,单单一只右手死命拽着马鞍已属不易,此时再抱马脖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小姐,他们快追来了……” “别废话,快做!” 雨儿虽然害怕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她牢牢揪住了马脖子,马儿吃痛立即甩起了脖子,雨儿几次都快被甩下来了,可她还是咬着牙硬是让马儿转了个方向。 黑衣人见我们冲回来一愣,我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车夫,他已经被人砍下了脑袋成了一具尸体。 更多的黑衣人朝我们围过来,我拔下头上所有的簪子全都扎进了马肚子上,马儿痛得嘶吼不停,带着我们一路狂奔。 马儿的速度太快,黑衣人有心阻止却也没办法阻止疯狂的马儿冲破他们的包围圈,但马儿经过他们时还是被他们划伤了腿。 我看向马的前蹄,上面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们居然在剑上涂了毒药,难怪车夫这么快就落了下风。 随着毒素的扩展,马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没多久它就口吐白沫跪倒在地了。 在最后一刻我扯着雨儿顺势往地上一滚,滚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此时我浑身痛得受不了,可为了保命还是催促着雨儿奋力往凌皇府跑。 凌皇府门口,黑色的马车还停在原地,一个人站在马车前看着我,我抬眸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身着一件月牙白锦袍,看上去干净无尘,他只在腰间挂了一块通体黑色的玉,其他再无点缀,他的车夫执着一把上好的黑伞站在他身边,正好遮住了他的容貌。 虽然还未看到脸却已经被他通体的气质所折服,可目前的情况也容不了我发呆。 我扯着雨儿没命似得朝他狂奔而去:“帅哥救命啊!” 那人却是不为所动,他侧过身子迈腿往前走去,显然是不打算理会面前的刺杀。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人! 情急之下我急吼吼地喊道:“我是三皇叔的心上人米开朗琪罗!只要你救了我我保证你升官发财讨三百八十房媳妇儿!” 我的话终于让那人停了下来,黑伞微微朝上,露出了他的面容,我看到他的面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容貌极其惊艳,简直可以用眉眼如画来形容他!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似看到了九天之上流泻而下的一片清风白云,令人不由自主地倾心一片。 他就那么向我迈步走来,步履缓慢似闲庭信步,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我的心尖上,让我忍不住被他深深吸引。 走得近了才看到他长了一双极其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那里面如云似雾,却又有一种坐落在云端俯瞰苍生的睥睨天下之感。 但他的唇却是有一种病态的白色,他的头发也是一片雪白,可那一份白却是恰到好处,如冰山上的冰雪,透着纯净和剔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诗句用在他的身上竟然也是远远不够! “咚咚咚——” 这一刻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而他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将人灵魂深处的不安统统抹去,让人不可自拔地想要上前去…… “你的电话号码多少?”我一脸痴迷地看向他。 雨儿跟在我后面跑,我突然停下脚步她一个趔趄撞在了我身上,撞得我差点跪倒在地。 “小姐……”她正要说什么,抬眸也看到了那人,惊得她立即瘫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粘在了他的身上。 我连忙上前捂住她的眼睛不满地小声说道:“看什么看,这白发帅哥是本小姐的了!” 等等,白发…… 我又看向他的身高和身上的料子…… 这不是我在水里救的那个白发男吗? 雨儿哆哆嗦嗦地瘫在我的怀里,用轻若蚊叫的声音提醒道:“小,小姐,他,他是三皇叔!” 什么?! 这下轮到我脚下一软瘫在地上了,他……竟然是冬翎国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冷酷无情的三皇叔? 完了完了! 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我好像扇了他不止五个巴掌,另外好像还往他帅气逼人的五官上狠狠踹过不下四脚,恍惚间我好像还说过要把他扔回湖里淹死算了…… 我的神以及老天爷,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千万不要让他认出我啊! 就在我哆哆嗦嗦将脸埋在雨儿的胸口时,黑衣人杀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我猛然抬头,三皇叔身边的车夫已经出剑和黑衣人战在了一起,那人的武功极好,杀人跟切西瓜似得,一刀一个,不出一分钟就将黑衣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么弱?扫兴!”车夫不满地又戳了尸体两刀。 “噗嗤——噗嗤——” 我听得汗毛倒立,如果被三皇叔认出来,我是不是也会和这些黑衣人一样被二十九一刀刀地戳死?我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兄台真是厉害!大恩不言谢,后会无期!”我撑着两只软趴趴的腿从地上爬了起来,壮着胆子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打算溜之大吉。 结果一转身,三皇叔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我的身边,我猛地一个激灵,一股犹如雪山般的冰冷压迫感迎面扑来。 我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道:“那,那我备上厚礼改日再谢!” 我摸着雨儿想让她搀扶着我往后退,结果那丫头着实不争气,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晕在了地上。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停留在了我的脸上,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盯着我,直到把我看得汗毛倒立才开口道:“哦……是你!” “当——” 我的脑袋如遭重击,浑身血液如倒流般僵硬,完了,他认出我了! 第二十六章 你不会是让我去勾引他吧 “不,不是,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平时伶牙俐齿的我在他的强大气场前只会结结巴巴地摇手,恨不得将两只爪子给摇下来。 他看着我的样子,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如诗如画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 那微笑如冰山上乍然绽放的雪莲花,冰凉沁人,深入心灵,“哗啦啦”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那么美好,那么纯粹。 他将黑伞举在了我的头顶,遮住了豆大的雨滴,恍惚中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冰冷却略显霸道的目光包围着我,周围的空气愈加炙热,我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快得都快蹿上脑瓜了。 他往前跨了一步,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我微微仰着头看向他,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我的脸上,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在我鼻尖。 他朝我凑近,我突然想起来早上起得早虽然梳妆却没刷牙,看这架势他似乎是想要色诱我,万一我招架不住怎么办?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三皇叔一挑眉毛又往前凑近一步,我连连不好意思地往后退去,他则继续往前走。 退着退着我不小心踩到了雨儿的衣服,整个人朝后仰去,他浅笑着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他的手臂十分有力,这一环我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里,他像抱布娃娃般抱着我,我的两只脚只有脚尖堪堪点在地上,鼻尖则是更加浓郁的药草香。 “三,三皇叔?”我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害羞得感觉头上都冒出了轻烟。 他慢慢放下我,原本环着我腰的手松开了,转而轻托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我这才发现他捏着我的手上戴着一只月牙色手套,而撑伞的那只手却没有戴。 我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眸子忽而变了味道,眸中的神色邹然降冷,还添了一丝不屑和嘲讽:“心上人?” 他唏嘘着放开了我,转身一步步向凌皇府走去,他走得极慢,好像在散步一般。 我还呆愣在原地,直到鼻尖被雨滴狠狠一砸才反应过来,顿时呼吸一窒,周围原本粉红的炙热一下子变成了白雪皑皑,我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莫名其妙地捏了一下,一种失落和酸楚感弥漫了整个身心。 “站住!你刚刚是在嘲笑我吗?”我气急败坏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却好像突然失聪了一般继续信步往前走着,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 “你特么给老娘站住,听到没有!老娘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我冲上去追骂道。 这一回他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我明显感觉周遭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他站在台阶上慢慢转身看向我,如诗如画的一张脸在大雨滂泼下看得似真似幻:“嗯?” 只这淡淡的一声便让我双腿发软,忍不住屈服在他睥睨天下的威严之前。 我立即不争气地赔笑道:“我,我只是想跟三皇叔道谢,感谢三皇叔救了我!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又转身往台阶上迈去。 无视!他这是彻底无视了我!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娘不发威你当姑奶奶是哈喽可提了! “三皇叔!”我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声。 本来以为他已经快进府应该不会再理我,结果他竟然转身往府门口走了两步,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对上他那双极其霸道的眼眸,我的气势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只是想要提醒三皇叔小心台阶,呵呵……” 他看了我一眼,又透过我的脸仿佛在看十分遥远的前方,再次给我演绎了什么叫做大写加粗的无视! 该死的腹黑男! 我的心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可偏偏在他不可一世的目光注视下,我除了气得磨牙外啥都不敢说,只能暗骂自己窝囊。 “哈哈哈……”此时从后方传来了笑声,那人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了一般,最后索性变成了大笑。 我恼怒地用杀人的视线扫向笑声来源,那笑声除了三皇叔的车夫还能有谁? “三皇叔的心上人!哈哈哈哈!我说米开朗琪罗,你有几条命够三皇叔玩?打着三皇叔的旗号招摇撞骗可是要掉脑袋的,三皇叔今天心情好放过了你,可不代表下一次还会放过你!你最好多备点纸钱吧!哈哈哈!” 二十九收回了宝剑,笑得花枝乱颤地大步走进了凌皇府。 “笑笑笑,笑你妹啊笑!你才被玩呢,你全家都被玩!”我冲着他的背影怒骂了几句。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三皇叔放过我可能只是因为我打着他的名号保命,对他来说不足挂齿,也就没有和我怎么计较,若是被他知道我曾经死命地踹过他的脑袋,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我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生命诚可贵,保命价更高,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那个帅得一脸血的男人远一点。 我走上前,雨儿还昏倒在地,我几次拍她的脸她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我只好像拖死猪一样把她拖回了店铺。 二叔见到我的时候惊讶地张大了嘴,那嘴大得简直能吞下两口水缸:“三小姐?” 我疲惫地招了招手将雨儿往二叔怀里一推,二叔一把年纪身子骨倒还算硬朗,他连忙接过雨儿吩咐着屋里的三兄弟烧热水。 那三兄弟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也都呆住了,想着我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落汤鸡的样子。 不过老大倒是十分机灵,他推了推老二和老三,老二怯生生地将店铺的门关了起来,老三则钻进了厨房,老大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手里,什么也没问便拉着老二一起去了厨房。 二叔拍了雨儿很久,雨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一睁开眼睛就尖声叫道:“三小姐!” 二叔离她很近,吓得连连伸手掏了掏耳朵,我也是被这惨叫吓了一跳:“你瞎逼逼啥,没病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雨儿见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二叔心疼地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茶:“快喝了暖暖身子,小心着凉!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狼狈?” 我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二叔,我们遇到了刺杀!” 接着我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二叔,二叔听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我磨着牙道:“我也没想到欧阳婉晴母女俩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官道上行刺,难道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然而二叔却是没有接我的话茬,反而十分疑惑地看着我,犹豫再三问道:“三皇叔救了你们?” 我点了点头,原则上来讲我还是应该谢谢三皇叔,没有他,我和雨儿恐怕要死于非命了。 二叔摇了摇头不相信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三皇叔但也听闻三皇叔十分冷血无情,小姐和他不熟,他为何会帮小姐?” 我眼神闪躲,我总不能说我冒充人家的心上人被人家逮个正着吧?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知道我是冒充的,为什么三皇叔不杀我反而还要救我? “可能是因为我爹是欧阳将军吧,朝中的人应该都会卖他一个面子吧?”我将茶杯放在桌上抱起了茶壶暖着手,虽然是夏天,可是淋了这么久的雨我已经冻得浑身冰冷。 二叔摸了摸小山羊胡子道:“不对!三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能不清楚,三皇叔是冬翎国的战神,他在军中的威信比欧阳将军厉害千倍,他说一句话抵得上欧阳将军一百句,且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三分,世上无人敢惹他。所以他救小姐不可能是因为欧阳将军,小姐不妨仔细想想其他缘由,或许这是结交三皇叔的好机会!” 见我只是惊讶地咂舌,二叔补充道:“而且三皇叔不近女色,每年花期节都有很多贵胄女子想要亲近他,找各种机会和他说话,他从未理会过,可他今天却与小姐说了那么多,想必小姐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有多不同?估计也就老娘无知无畏地敢打着三皇叔的名号去招摇撞骗吧? “等等,二叔我想你搞错了……”我思前想后了一遍,又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肯定道,“三皇叔只跟我说了七个字,没有很多啊!” 况且他说的那话主要还是无视和嘲笑我,是赤果果地表达对我的不屑。 二叔不由笑了起来,我奇怪地看着他,难不成他也要嘲笑我? “我的好三小姐,您不知道三皇叔字字金贵,他一天下来说话不超过十句,且每句不超过三个字,如今他将两句用在了你的身上,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我不由地满脸黑线,敢情冬翎王朝的皇家没一个正常的,三王爷阴晴不定,六王爷傻不拉几,三皇叔不会讲人话…… 这都什么贵族啊!我不由地深深为已经驾崩的先帝心累了一把,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变成了这样会不会气得从黄陵里爬出来? “所以三小姐您明天一定要盛装打扮,备上厚礼去感谢皇叔的救命之恩!”二叔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盛装打扮?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不由地多看了二叔两眼,看到他一脸猥琐的表情,我不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你不会是让我去勾引他吧?” 第二十七章 是这个理 开玩笑,他那么腹黑,连句人话都说不利索,还得老娘倒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就算他帅出了太阳系老娘也不稀罕! 我低头看向被三兄弟拖得光可照人的石砖,不由抚了抚贴在额前的刘海。 老娘天生丽质,肤白貌美大长腿,只要好好调养身子,将气色提升一点,脸上多个几两肉,还怕没有追求者?凭什么要去追个没几年可活的短命鬼? 我虽然没说话,但满脸都是拒绝之色,二叔却也不着急,只笑眯眯地慢慢道:“三小姐,你可知三皇府的家底有多丰厚?” 我摇了摇头:“经历两个皇帝应该不会太多吧?若是太多皇上不会让他上缴国库吗?” 二叔则摸着胡子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位贵人,她觉得我忠厚老实便让我帮她打理了一段时间的钱财,那时觉得贵人的财产太多了,多得我十代都花不完,可她只说自己的财产远不如冬翎国的一位,我想应该就是三皇叔。” 我不由睁大了双眼,三皇叔那么有钱吗? “若他真那么有钱为何不自己招兵买马当皇帝?非得做个皇叔?”我疑惑道。 其实我讲这话还是挺危险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定然又是一番折腾,不过好在这屋里都是信得过的人。 二叔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接,不由连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先帝还未登基时皇子之间的争斗很厉害,当时冬翎国也没有现在那么大,直到三皇叔率兵才逐渐打开疆域,可惜后来三皇叔的母妃在宫斗中病逝了,听闻贵妃娘娘要皇叔永不为帝……” 我的心不由沉重了几分,看来这个三皇叔在人品方面还是可以的,他的军事地位那么高,原本皇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可他却愿意听从母妃的遗命永不为帝,还兢兢业业地辅佐现在的皇帝也着实了不起。 见我对三皇叔有些改观,二叔再接再励道:“况且三皇叔活不过三十岁,小姐若是能得三皇叔青睐,将来的前途便是无可限量!” “那他现在几岁?” “三皇叔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原本他是十七皇子,后来先帝的儿子在宫斗中死伤太多,便将他立为了凌王爷,当今圣上登基后便尊他为凌皇叔,由于他每次说话不超过三个字所以渐渐的大家都称呼他为三皇叔,其实他比皇上小很多,今年只有二十四岁!”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脑中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三皇叔活不过三十岁,也就是说他只有六年可活,若是我勾引他半年,再让他追我半年,第二年嫁入凌皇府打理府中事宜,第三年再下个毒药提早送他上路,那我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了冬翎国最富有的女人? 哇,这笔买卖很划算! 我不由喜上眉梢,正要答应,雨儿看了一眼喜滋滋的我不由泼冷水道:“可是三皇叔中了奇毒,一碰就会死,那小姐嫁进去岂不是洞房当天就死了?” 我不由一头黑线,讪讪道:“雨儿你懂的可真多!” 雨儿不由红了脸不再理我。 我仔细思考了一番,雨儿说的也有道理,三皇叔戴着手套应该是为了避免与人接触,可若是我加入凌皇府就不得不和他触碰,那到时候岂不是还没等他死我先挂了? 咦不对不对,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扇过三皇叔不下五个巴掌,当时他的脸可没戴面具啊…… 但为什么我没有中毒生亡呢?难道他的脸是没毒的?又或者我刚刚穿越过来所以身体还没跟上节奏? 这些好像都说不通,我不由地想起了在湖底找到的那本小册子,不知为何总感觉三皇叔的症状和小册子里记载的一种毒特别像。 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是寒麟毒!得是毒女的处子血才能解毒! 难道我是毒女所以我对那种毒免疫? 可我明明记得我对其他的毒还是有反应的啊,如果我是毒女不是应该百毒不侵吗?还是说小册子上的毒女只对寒麟毒免疫?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所以然来,若是要解答这些问题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再找个机会接触一下三皇叔,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不管如何三皇叔救了我我总要表示表示,若是能和三皇叔成为好朋友也是极好的,是吧二叔?”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二叔见我通透不由笑了起来:“是这个理!三小姐果然蕙质兰心!” “可是礼物……我不知道三皇叔有什么禁忌和喜好啊……”我不由犯起愁来,说实在的既然要送礼总要送到人家心坎上,不然白送也就算了,还惹毛了人家那就有点悲剧了。 “三小姐不用担心,礼物由我准备,三小姐只要明日一早盛装打扮去三皇府,我到时再给小姐,这样便会稳妥安全一些,不过小姐千万记着礼物不能拆。”二叔郑重道。 “不能拆?那我怎么知道送的是什么呢?”我眨巴眨巴眼看向笑得一脸猥琐的二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雨儿不由插嘴道:“我说小姐啊,谁送礼先自己拆了再送去啊?” 我想想也是,但不由又好奇地问道:“那为什么要一大早去?” “三小姐去了便知!”二叔一脸神秘兮兮地摸着山羊胡子。 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他就是闭嘴不说,最后没办法我只好将此事全权交给二叔,想着二叔毕竟是雨儿的亲叔叔,应该还是信得过的。 在店铺中又聊了一会儿,三兄弟烧好了热水,我和雨儿用热水洗了洗脸,本来是想洗澡顺便换身衣服的,后来发现店铺刚刚盘下来,里面还没有适合女眷梳洗的房间,也没有我们俩的衣服,只能回将军府再收拾了。 离开店铺的时候二叔拉住了我:“三小姐,那三兄弟既然跟了小姐便由小姐赐名吧。” 我想了想道:“我曾在一本书中读过一个人,他极其聪明且衷心,我便用他的姓赐名吧,老大便叫诸葛顺乾,老大叫诸葛顺熙,老三叫诸葛顺生,加起来跟生意兴隆差不多意思,也希望他们能如那位先生般聪明衷心。” 二叔点了点头,我又叮嘱他一定要找武功最好的师傅教他们,要是能请来杀手师傅就更好了,二叔一一应下。 我又顺便问了一下香水的销量,二叔说今天下雨路上没什么人走动,只卖出了一瓶,我看着他颇为自责的样子宽慰他:“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先将铺子装修好,等铺子好了来的人自然就多了。” 二叔苦笑着应是,后便让顺乾和顺熙两兄弟送我们回了将军府。 管家正好在府门口,看到我浑身湿透不由惊讶连连,但他也什么也没问,只撑着伞送我回了院子。 鸳鸯见我的样子时吓得差点晕过去,她连忙招呼丫鬟们伺候我:“三小姐,您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看到她以为我被三王爷虐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的心不由一暖的,鸳鸯虽然和我认识没多久,但她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我没将遇到刺客的事告诉她们,只说我不愿意劳烦三王爷便自己回来了,结果半路被马车撞了伞破了便淋湿了。 鸳鸯听了骂了几句撞我的马车后便去院子里生炉子为我熬姜汤。 等鸳鸯出去,雨儿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小姐,我觉得鸳鸯是真心实意地对咱们。”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雨儿见我神色淡淡的,便也不说话为我找换洗的衣服去了。 鸳鸯对我的确不错,但她是四姨娘的人,我和四姨娘现在是盟友,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鸳鸯对我好便是对四姨娘好,可若是有一天我和四姨娘的利益起了冲突,鸳鸯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姜汤很快就熬好了,我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便被逼着连喝了三碗姜汤才被允许上床睡觉。 可能是太累了加上连续两天没有睡觉,我的身体有点受不住了,原本因为各种事情忙着,现在一下子空下来,身上的病痛如山般袭来,没多久我便睡昏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喧哗声,一开始声音不多后来越来越响,紧接着“哐当”一声,我的门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一个人影冲进了我的房间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到欧阳婉晴穿着一身嫩藕色的裙子正怒气冲冲地站在我的床边,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是早上刺杀我不成,见我回来索性过来烦死我? “你给我起来!”欧阳婉晴一把拉住我的领口想要将我从床上扯起来。 奈何我现在实在乏得很,只想休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便偷偷地抓住床板不肯起来。 欧阳婉晴没想到我这么重,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结果“撕拉”一声,我的衣服被她撕烂了,露出了我天蓝色的小肚兜。 我擦! 我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胸口,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欧阳婉晴错愕的目光下干嚎了起来:“啊!二姐,你要做什么?你,你,你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我知道你独居闺阁十分寂寞,可是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二姐!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啊!” 第二十八章 三皇叔召见您 屋里有不少丫鬟婆子,听到这话,看向欧阳婉晴的目光不由变得微妙起来。 欧阳婉晴俏生生的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怒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不小心撕的,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让你衣服这么差!” 我不由看向欧阳婉晴的衣服,她的衣服虽轻薄却十分坚韧,隐隐泛着金光,看上去很是贵气,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要不是你们娘两我能穿一撕就破的衣服吗? 我心里在骂嘴上自然不饶人:“你现在只是不小心便撕了我的中衣,那你要是小心起来我岂不是……” 说着我故意抢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着欧阳婉晴。 这表情和动作任谁看了都会想入歪歪,屋里的不少婆子都忍不住对欧阳婉晴皱起了眉头。 欧阳婉晴气恼地说不出话来,绘着精巧丹寇的手指发羊癫疯似得指着我,一旁的小莲见了连忙将托盘拿了过来,赔笑道:“三小姐,二小姐是来给您送新衣了,您就别再打趣二小姐了!” 我看向小莲,小莲被我眸子里的冰冷一吓,笑容僵硬地看着我。 这个小莲可比欧阳婉晴聪明多了,三两句就将事情撇到玩笑上,真是厉害,我不由多看她两眼。 她被我看得发毛,瑟缩着让人将托盘上的衣服展开,还伸手扯了扯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自然顺杆子往下爬:“这是我娘让人给你做的衣服,我特意给妹妹送来,结果妹妹却要这样冤枉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按照欧阳婉晴往日的脾气早就破口大骂了,现在倒是懂得隐忍了,想必最近都在大夫人那里听教导吧? 果然是进步不小啊! 我朝雨儿递了个眼色,雨儿接过托盘,鸳鸯则细细地打量着衣裳。 见鸳鸯朝我微微摇头,我立即摆了个笑脸:“原来是这样,二姐和大夫人对我真是好!来来来,快伺候我换上看看!” 欧阳婉晴看了一眼我人畜无害的表情,不由冷哼一声,扶着小莲的手带着其他丫鬟坐在了外厅。 雨儿放下内厅的帘子,鸳鸯则小声地在我耳边道:“小姐,奴婢觉得二小姐有备而来,这一次送来的衣服无论是面料还是款式都符合嫡小姐的规制,她们在表面功夫上挑不出错处,恐怕来者不善,咱们要更加当心才是。” 雨儿正半蹲着为我系上丝带,听到鸳鸯的话抬头看我:“奴婢也这么觉得,这衣服摸着挺好就是闻着太香了点。” 香? 被雨儿这么一说我倒是认真地闻了闻袖子,确实挺香,是用了很多不同的香料调制而成的,若是不懂香料的人闻只会觉得舒心。 可惜我懂医啊,其他香料我不懂,但其中的一味麝香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去拿剪刀和针线来!” 雨儿很快就从抽屉里翻出了我要的东西,我将袖子故意剪短了一截,又将下摆剪短了一截。 鸳鸯见状也将另一件衣服剪短了一截,然后和雨儿快速地将剪过的部分再缝制了一遍,我则将剪下的布料放在了床底下。 “三小姐好了吗?”许是等久了,欧阳婉晴派小莲过来催促了。 我有些为难地道:“好是好了,可是……” 小莲听了立即掀开了帘子,看到我穿着明显小了一圈的衣服疑惑地抿了抿嘴,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有点小。” 小莲看向我的袖口,鸳鸯适时地伸手脱我的袖子:“许是大夫人记错了小姐的尺寸,小姐将衣服脱下来奴婢再给小姐改一改吧!” “也好,这衣服这么漂亮你可别改坏了,定要仔细着点。”我又爱恋地摸了摸这衣服。 小莲见我这么宝贝衣服还打算留下便放心地跪在地上磕头:“小姐不要错怪大夫人,是奴婢记错了小姐的尺寸,求小姐饶恕。” 我倒是没料到小莲这么机灵,不由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不怪你,明日再让师傅为我量量身形就好。”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禀告大夫人。” 小莲说话极有技巧,一方面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另一方面又在告诉我将军府的事宜是大夫人做主,我就算是嫡小姐又怎么样,添件衣服不照样得请示大夫人吗? 我倒也没计较她给的下马威,换了一套平日穿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小莲站在欧阳婉晴旁边伺候,想必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欧阳婉晴并不过问衣服的事,只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三王爷今日召你去三王府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终于要谈正事了吗? “是啊!”我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欧阳婉晴见我就说了两个字,不满地追问道:“王爷和你说了什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二姐问这个做什么?是想打听王爷的秘密?我可听说私自打探皇家可是要杀头的啊。” “你!”欧阳婉晴气得牙痒痒。 小莲连忙端着茶壶为我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三小姐,二小姐只是想知道您去三王府时王爷有没有提到花期节的事,并不是要打探皇家秘闻。” “哦……”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提了呀!” 结果我又说了半句不说了,欧阳婉晴急得不行:“王爷怎么说?有没有说花期节上要纳妃?” 我歪着头想了半天,在欧阳婉晴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突然指着她头上的金簪笑道:“二姐,你的簪子真好看,要是我也有一个就好了。” 欧阳婉晴一愣,她皱着眉将金簪拿了下来:“三妹的首饰着实少了点,这根簪子便送你了。” 我冷冷一笑,我记得雨儿说过欧阳婉晴头上戴的一个金簪原本是三夫人的,后来被大夫人抢走了给了欧阳婉晴,欧阳婉晴便天天张牙舞爪地戴着。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倒成了她送的了? “可是我觉得二姐头上的另外几个簪子也很漂亮啊,”见欧阳婉晴拉下了脸,我用一种极其可爱的声音甜甜笑道,“王爷今天还跟我提起二姐了,二姐想听吗?” 欧阳婉晴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便将头上的首饰全都摘下来送给了我,小莲想要劝阻却是晚了,我早就将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笑着说道:“二姐对我真好!” 欧阳婉晴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东西都给你了,还不快说?” 我慢慢地喝了口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三王爷说他要去花期会,还问我去不去,我说我会和二姐一起去,二姐还在花期会上给我准备了礼物,王爷问我是什么礼物,我说还不知道,二姐说要给我惊喜呢!” 欧阳婉晴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我喊道:“欧阳晓晓!” 我眨巴着眼睛问她:“二姐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当然说错了,因为我本来就没跟三王爷聊花期会的事,但我却骗欧阳婉晴,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原本欧阳婉晴应该是想在皇宫找个角落将我弄死,可现在她却不敢把我怎么样,因为只要我出事三王爷就会怀疑是欧阳婉晴做的,所以欧阳婉晴即使要为难我也不能自己出面。 “你,你……算你狠!”欧阳婉晴一甩袖子,气呼呼地喊道,“收拾东西,我要提早进宫见大姐!” 她又转头看我,恶狠狠地说道:“我不会让三王爷纳你为妃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假装震惊而害怕地瞅着她,她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见她走了,我绽开一个笑脸:“你最好争气点,千万要成功啊!要是不成功提前告诉我,我好帮你一把啊!” 可怜的欧阳婉晴,恐怕你做梦都想不到,你稀罕的三王爷老娘非但不稀罕,还要报左手的仇! 没了欧阳婉晴的搅和,我这一觉睡得极其舒服,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子却是沉得厉害,雨儿摸了摸我的额头惊呼:“小姐,您的额头好烫。” 我晃了晃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嘱咐雨儿给我煎一副药,雨儿倒是很快就拿着银子去买药了,鸳鸯又给我煮了一碗姜茶,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休息。 没多久,雨儿就买了药回来,喝下药后我好了不少,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连忙简单整理了一下带着雨儿去了凌皇府。 走到凌皇府门口我不由讶异地看着门口的莺莺燕燕:“她们在做什么?” 雨儿朝诸葛顺乾挥了挥手,连忙拉着我过去,边走边说道:“三皇叔是冬翎第一美男子,她们都是爱慕三皇叔的姑娘,幸好顺乾已经在帮小姐排队了,否则小姐恐怕得等到明日了。” 嘎? 看着可以绕地球八圈的队伍,我不由张大了嘴,这连人话都说不利索的腹黑男竟然有这么多追求者?真是可怕…… 诸葛顺乾见我们来了狠狠松了口气,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雨儿,逃命似得走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了?” 雨儿小声道:“有些小姐是彻夜在此排队,所以身上难免会有点味道,便会用特别多的香粉遮盖……” 我听了不由捂住了鼻子,一想到那味道就觉得浑身酸爽。 “这么长的队伍得排到什么时候啊?早知道我就明天再来了。”我捂着口鼻垫着脚看着动都不动的队伍。 这时排在我前面的姑娘转过身来看向我,看到她黝黑发亮的脸我差点喷出一口血。 这姑娘是在日头底下晒了多久才晒成了一块黑板?要不是看到她木讷的眼睛,我还以为她是来自非洲的穿越老乡…… 她看着我白得发光的脸一脸鄙夷地说道:“你们是新来的吧?我受累教教你们规矩,送三皇叔的东西要先交到那儿去,男女家丁,小姐丫鬟得分开排队,这儿是小姐的队伍。” 男女? 我立即睁大了眼睛往后看去,果然看到后面排着不少含情脉脉的男同胞,啧啧啧,想不到这个腹黑男竟然男女通吃,真是好胃口! 雨儿客气地给了那姑娘一锭银子便急匆匆地挤到前面去送礼,那姑娘则笑眯眯地看着我道:“你给三皇叔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 我思考了一会儿,貌似二叔只问我要了二两银子。 那姑娘听说我只买了二两银子的礼物立即摇头:“你这样是见不到三皇叔的!我跟你说,咱们女人哪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不下本钱怎么能入三皇叔的眼呢?怎么能让三皇叔觉得咱们金贵配得上他呢?就说妆容吧,就得用最好的粉,比如我的妆容,那可是花了大价钱找了最好的师傅给我做的,你看,美吗?” 我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眼白和牙齿认真道:“的确与众不同,特别突出主次!” 那姑娘听了我的话很是开心,正要再跟我分享一些女人当自强的心得时,雨儿兴高采烈地冲了回来:“小姐小姐,三皇叔召见您!” 第二十九章 留下来 那姑娘一听立即就跳了起来,周围的姑娘也都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位充满嫉妒地说道:“开玩笑的吧?这女的穿得多老土啊!” “就是,长得也挺难看,脸上的粉还是一块一块的,看上去像个古董似得。” “噗嗤——” 我顿时感觉我的小心肝被人戳了无数刀,玛德,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明明老娘天生丽质难自弃,厚的住任何衣服和妆容,什么时候能跟古董做连连看了! 我正要跳起来反驳,凌皇府门口已经有人在喊了:“米开朗琪罗在哪儿?” “来了来了!”雨儿连忙替我应道。 周围的姑娘听到我的艺名立即炸开了锅:“原来你就是那个打着三皇叔心上人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的人,真是可恶!” “哼,看着吧,她这个骗子一会儿准被人扔出来!” “没错,那么土鳖估计连门口都进不去!” 看着周围的指指点点,我的怒火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脑门,雨儿看我脸色不善,连忙将我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小声道:“小姐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就是吃不到三皇叔说三皇叔酸!” 我不由地又气又笑:“傻丫头,葡萄怎么能和三皇叔相提并论呢?葡萄又小又玲珑,三皇叔又蠢又煞笔,连话都……” 雨儿连忙捂住我的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四周,还好周围太吵没人听得清我说的话。 “我的好小姐,您今天是来谢三皇叔的,万万不可再这样胡说八道了!” 看到雨儿愁得都快把脸皱成菊花了,我讪讪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呀,真是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早晚得把你嫁出去!” “小姐!”雨儿气得跺脚。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口,二十九照常一身黑色劲装,身板挺得笔直,他站在门里面似乎是在等我,见到我便神色古怪地问道:“这礼物是你送的?” 我看向他手上拎着的红色包裹,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雨儿一眼,雨儿正一脸呆呆地看着他,见二十九看来,雨儿的苹果小脸微醺,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的注视。 “勇气可嘉啊!不过凌皇府女眷不得入内,你跟我进来!”二十九把雨儿留在了门口,朝我招了招手自顾自地往里走去。 我不由傻眼了,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女眷不得入内?那我是什么?人妖吗? 我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向自己平板的身材,又看向雨儿稍稍凹凸的身材,忍不住在心里淌了一把辛酸泪,特么的,老娘一定要恢复我的大d! 我吸了吸鼻子快步追向二十九,二十九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绅士,说话毒舌也就算了,走路还特别快,我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路带着我转来转去,一会儿假山,一会儿湖水,一会儿又是一堆看起来很奇怪的铜像,没多久我就辨不清方向了。 加上实在走得太快,我根本没精力看周围的景致,只感觉凌皇府大得出奇,跑得我快挂了。 终于在跑了大约半个马拉松后我被二十九带到了一个地方,二十九上前敲门:“主子,人带来了。” 我瘫在一旁的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胸口更是沉沉地压着块大石头,好像要断气了一样。 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的回应,我也懒得顾忌形象,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试图尽快调整紊乱的呼吸。 这时里面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沁人心脾,像冰川上的溪流,低沉醇和:“不是狗?” “噗——” 我一听他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该死的腹黑男,你给老娘等着!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十九,他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回复道:“不是,是主子的心上人米开朗琪罗。” 二十九特意将“心上人”三个字咬得极重,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了出来,不过他的款式虽然和二十九差不多,但面料显然比二十九差很多,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朝我说道:“主子让你进去。” 说完,一眨眼间功夫就和二十九飞走了。 我不禁感叹,有轻功真是好啊!要是我买的三兄弟也能学会轻功,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让他们三个背着我满世界乱飞?这么一算好像还能省下不少马车钱…… 算着算着心情就好多了,我也不再和三皇叔计较,大步走进了书房。 三皇叔的书房很大,比我住的院子还要大上两圈,书房用镂空拱门隔成两间,一间放着两排桌椅,应该是用来议事的,另一间则只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堆满了文件,三皇叔正坐在桌后批阅。 阳光透过薄薄的剪纸斑驳地洒在他的书桌一侧,他正埋头处理着事物,没有抬头看我。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连呼吸也跟着放缓了许多!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一点都不假! 三皇叔的容貌本就十分惊艳,阳光一照,那眉眼如画的五官更是令人心旷神怡,他笼罩在光晕下,就如画中的仙人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谪仙一般的美男子! 我看着他桌上的文案,真恨不得化成他手上的一本文案由他翻阅,由他批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抬眸看向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那种坐在云端俯瞰苍生的睥睨天下之感油然而生,是我无法承受的。 “三皇叔!”我僵硬地朝他服了服身子。 他也没应我,只低头又去看他的文件,我站在原地,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 过了半响他才慢慢说道:“你送礼?” 我正竖着耳朵等着他的下文,他却是闭上了性感的薄唇,我茫然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二叔说过三皇叔每次只会说三个字。 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猜了:“三皇叔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备点薄礼送给皇叔,礼轻情意重,希望皇叔喜欢。” 见他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文案没有理我的意思,我不由砸了咂舌,难道猜错了? 余光正好撇到放在另一排桌子上的包裹,那不正是我送的礼吗? 见三皇叔没有关注我,我悄悄地挪到包裹旁,伸手小心翼翼地沿着被拆的痕迹翻开往里看。 “我的神以及老天爷啊——” 我的心里顿时有千万只草泥马翻山越岭奔腾呼啸…… 包裹里躺着的竟然是一根虎鞭! 我欲哭无泪地合上了包裹,二叔啊二叔,这次我可要被你害死了!我一个未出嫁的小姐送给一个男的虎鞭什么意思?是求欢还是给人家壮阳啊? 我的视线落在三皇叔的白发上,更加面如死灰,雨儿那蠢萌的二叔不会以为三皇叔的一头白发是因为肾亏吧? “知道了?”三皇叔放下笔抬眸看了我一眼,又抬手拿起了另一只沾了朱砂的笔。 我嘴角抖动,一张脸也不知是该红还是该青,只能赔笑道:“其实吃点补品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能强身健体,对吧?” 我笑得脸都快僵了,三皇叔却迟迟没有回答我,就在我以为他不打算说话时,他突然抬眸看向我。 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嘲笑,然后慢慢地眸子变得冰冷起来,我的小心肝猛地一颤,一股刺骨的寒意压在了我的身上,我顿觉冰凉刺骨,整个人好像被人冻住了一般,冷得我大气不敢出。 渐渐的我招架不住了,就在我差点腿软跪在地上的时候,三皇叔收回了冰冷的视线,转而声线冰冷地说道:“不需要!” 我自然是点头如捣蒜,恨不得举起双手发誓,对对对,您老人家年轻力强,身壮如龙,一夜八十次,不带喘气,怎么会需要呢? “是,我这就把它带回去,”说着我赶紧服了服身子,“三皇叔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礼物能够配得上三皇叔,只好来生再报了!” 我胡乱地说完就打算脚底抹油跑路,刚转身,“砰”地一声,我面前的茶杯突然原地爆裂,我吓得连忙扭头正好看到三皇叔收回了手。 我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脑袋一片空白,不停地咽着口水害怕地看着他,我敢保证此时的我一定白得晶莹剔透。 三皇叔看着我摇摇欲坠的样子,缓缓地勾了勾唇角,他的笑容极浅淡,却是十分纯净美好,有着无穷的魅力,我不由地被他的微笑晃了神,心想着若是这样谪仙的人能够一直对我笑,那这辈子也算值了! 我意乱神迷地看着他的唇慢慢张开,吐出三个字:“留下来。” 啥?我愣了几秒才回过了神,原来他刚刚那么生气,还用内力打碎一个茶杯是因为我拿走了虎鞭? 哎哟,害什么羞啊,想要你就说嘛!我又不会嘲笑你肾虚的啦! 我用一脸我懂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三皇叔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错愕,我笑眯眯地将虎鞭放在了桌上,走近他的书桌,自顾自地抽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快速地落笔写完了几个食用的方法,然后将单子递给他,此时我也不怕他了,只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医生的病人。 “三皇叔只要根据我上面写的方法服用几天便能生龙活虎!”我将笔放回原位,长长舒出了口气,“既然皇叔收下了礼物,那我就先走了,若是效果好我再送来哟!” 我正要行礼告退,一只修长的手突然隔着衣料捏住了我的胳膊:“是说你!” 第三十章 哼,小样儿! 说我?说我什么?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许是被我脸上的表情逗乐了,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放开了我的胳膊缓缓道:“陪着我!” 啥?! “轰隆隆——” 我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原来三皇叔说了半天是为了让我留下陪他?! 为什么呀? 我一脸探究地看着他,可是他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我压根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开脑洞。 陪……怎么陪? 我忍不住看向大大咧咧地躺在一边的虎鞭,不由浑身一个激灵,他该不会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持久而想要…… 我眨巴着眼睛快速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领口,虽然我是个现代人,思想没有那么古板,可我实在很难接受和一个古人嘿咻啊,万一有了孩子,我要怎么跟孩子解释父亲的年龄? 难道告诉他:“嘿,贝比,其实你的爸比是一具行走的木乃伊?是不是超酷炫啊?” 想到孩子一脸惊恐而生无可恋的脸,我不由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行,我绝不能让三皇叔乱来! 可是当我对上三皇叔睥睨天下的冰冷气场,以及那张谪仙一样的脸时,我那仅存的脑细胞只够拼凑一句话,三皇叔看起来好可口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短路,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凑到的三皇叔跟前,缓缓地撅起了小嘴。 然而现实是如此残酷,三皇叔有一米八五的身高,我只有一米六不到的身高,我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只到他的肩膀,哪怕我绷直了脚尖都凑不到他性感的薄唇。 但我是谁,我可是欧阳晓晓!我会这么轻易地屈服吗? 当然不会! 于是我卯足了劲一蹦一蹦地想要去轻薄三皇叔,三皇叔则微一歪头轻轻松松地躲开了我的攻击,我连试了四次都没成功,就在我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三皇叔终于出手了。 他抬起戴着手套的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戳就把我按在了地上,那双充满魅力的琥珀色眸子里承载着笑意,一脸无可奈何地道:“好蠢!”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刀,深深地戳进了我的脑瓜仁,我的脸一下子爆红,靠,不是你说要陪吗?现在又装什么清高? 就在我准备不顾后果地发飙时,三皇叔拿过桌上的一本书扔给了我,又指了指外面的椅子。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绝世的侧颜,不敢置信地傻傻地端着书,原来他是让我陪他看书?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只能羞愧地抱着书低头往外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砰——” 刚走两步脑袋就撞到了用来隔间的镂空门框,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我抬手想要揉一揉自己被撞得发蒙的脑袋,却发现有一只修长的手快我一步伸向了我。 我的小心肝忍不住激动地跳了起来,是三皇叔耶! 然而那只手却是越过了我伸向了后面的门框,一脸疼惜地揉着被我撞到的门框,双眼还在打量门框的边,似乎是在检查有没有被我撞坏。 我一下子傻眼了,原本期待的小心情顿时变成了说不出的味道,心里空落落的,只能极度郁闷地磨了磨牙。 玛德,这都什么事儿!老娘差点被撞成傻逼你却心疼你家门框!什么玩意儿嘛! 我忍不住将书重重地扔回给他,哼,所谓的三皇叔也不过如此!老娘真是瞎了眼才跑来这里受这档子窝囊气! 就在我气冲冲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脑袋,那只手很修长,手掌带着无尽的温柔一下一下地揉着我受伤的地方。 一种莫名的温度从我的头顶缓缓渗入心房,那种暖意很柔和,却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我背对着他站着,全身僵硬着不知应该怎么办,三皇叔朝我走近了一步,他没有伸手将我拥在怀里,也没抱我,只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我的周围,将我的身心包裹在里面。 半响后他问道:“还疼吗?” 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低沉醇和,仿佛有无尽的魔力,能安抚人受伤的心灵,我忍不住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涌上心头。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啊? 我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抬手隔开他的手,想要往前走,这一次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很大,一下就控制住了我的左肩。 “再揉会。”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像耳语一般让人忍不住浑身酥软。 心里的一处角落不知被什么东西勾了起来,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哼,小样儿!这才差不多! 三皇叔见我站着不动,浑身都放松了,便伸手又按住了我受伤的地方,轻一下重一下地揉着。 他手上的力道刚刚好,揉得十分舒服,没一会儿头便不痛了,不过还是昏昏沉沉的难受。 但我却没说,只是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闻着包裹在身边的药草味没来由地觉得舒心。 享受了几分钟后我侧头避开了他的手往前走,他的手一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垂上,他想伸手拉住我,我狡猾一笑避开了他。 你不让老娘得逞,老娘也不让你得逞,酝酿感情这事儿就得像放风筝,一收一放才能将人牢牢握在掌心。 “我去搬椅子陪皇叔看书!”我迈步向前走去,他在我身后应了一声。 我随便挑了把容易搬动的椅子拖到了三皇叔的书桌边,却也保持适当距离。 三皇叔看了我一眼,我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顾自将书举起挡住了脸,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其实他那摸头杀早就把我撩得心猿意马,我哪里有心思看什么书啊?恨不得一直盯着他谪仙一样的脸瞧。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一来古代闺阁女子应当矜持,二来若是我表现过于主动,难免会让三皇叔觉得我是一个轻浮之人,这样印象不好。 所以我只是假装翻书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却发现他一直都埋头在文案中,再也没有抬头看我,我顿时有点小失落了。 难道我表现得太傲娇让他失去了兴趣? 想了想,我将书本放下,又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背对着光源,使光晕打在我的四周。 这可是老娘多年来的合照经验,我就不信征服不了你! 然而不管我怎么换姿势,三皇叔一直都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文案,看完一本又换另一本,遇到紧急的文案时便敲一敲桌子,立马就有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取走文案。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是惊奇地打量书房,想着哪里能藏这么多人,后来来的黑衣人多了,我也就习惯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倒是黑衣人很奇怪,每一个看到我都好像看到新大陆一样,一脸的不敢置信。 由于我是个话唠,我做不到像三皇叔这样整日整日的不说话,所以我便找着各种话题想要探知一下三皇叔的喜好,结果三皇叔不是不理我就是回我一句:“天机。” 我一开始还在心里骂他,不就是平常聊天吗?干嘛装得那么高冷,还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有意思吗? 到后来我更是连骂都懒得骂他,因为我发现他就是一个闷骚的男人。 于是我就想跟黑衣人聊天,毕竟我对古代这种神出鬼没的工作十分感兴趣。 可是黑衣人一个个都跪倒在三皇叔的冰冷气场下,没有一个人敢和我搭话,都是拿了文案就跑,生怕三皇叔将他们冻死。 我只能无聊地将折腾着书房里的植物,可很快植物就被我拔成了地中海发型,我也不好再下毒手,到后来真的无聊地不行了,我便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三皇叔。 想着我一直这样盯着你,你总会不好意思吧?等你受不了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结果我盯着盯着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中找了半天才发现是我自己的肚子在叫。 “我饿了!”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三皇叔。 这一看我倒是惊讶了一下,原本铺满整个书桌的文案竟然已经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看来我不吵他,他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嘛。 三皇叔放下笔看向我,我连忙摆出了一个苦兮兮的神情,他朝外喊道:“传膳!” 外面立即有了脚步声,一道道传膳的声音从书房传到了别处,我不由咂舌,皇家果然高调,吃个饭都要让全府的人知道。 我正要跟着三皇叔出门,却发现手上还拿着那本书,便折回去将书放在了桌上,正巧看到桌上的文案下放了几张东西,看上去像是画。 我见三皇叔没有折回来,便好奇地将画抽了出来,这一看我不由咬紧了唇。 一张画上是一个穿着简单的女子,那女子正一边碎碎念一边扯着叶子发泄,而另一幅画则是那女子斜靠在凳子上呼呼大睡,她手上抱着一本书,裙摆上还沾了几片绿叶。 我捂嘴笑了起来,原来那家伙一直都在偷看我,我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甜蜜。 哼,小样! 老娘天生丽质,你居然把老娘画得那么丑,这两副画老娘只好拿回去修改啦! 我将画藏在了怀里,将文案和凳子放回了原处,走出门的时候三皇叔正在不远处等着我。 他月牙色的锦袍融在背后的湖光山色中,美得就像一幅画,我不由扬起嘴角:“真是个挠人的小妖精!” 我正要走向三皇叔,二十九突然窜到了三皇叔跟前,跪在地上道:“主子,太子来了。” 第三十一章 快来吃我呀 太子?他来凌皇府做什么?还是踩着饭点来的,难道是来蹭饭的? 我小跑几步凑到二十九的面前,问道:“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太子?” 二十九缩了缩脖子不置可否地抿着唇不敢看我,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沉了下来,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波涛暗涌,看向我的眼神似万年不化的冰潭,让我忍不住颤了颤。 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这么可怕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本来想戳一下二十九让他给我点提示,结果那个没品的家伙像个青蛙,我的手还没靠近他,他已经跳到了两米开外。 三皇叔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我的动作,冷着一张如诗如画的脸狠狠甩了下袖子丢下一句“不见”就往前走了。 我记得三皇叔走路一向都是慢吞吞的,好像是散步一样,可这次却走得极快,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二十九急忙追了上去,路过我的时候一脸无奈加好心地说了一句:“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一脸茫然地小跑着跟在后头,怎么了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等我急急忙忙地追到饭厅时,三皇叔已经绷着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坐在了主坐上,我正要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时,二十九伸出一只筷子挡住了我:“凌皇府有规矩,上饭桌前要先净手。” 我点了点头,饭前洗手倒是个好习惯,于是我跟着一个黑衣人来到了旁边的偏厅。 偏厅不大但看上去十分典雅,中间放着一个洗手盆和一个毛巾架,我过去将右手放了进去,这水还加了薄荷,浸在里面极其舒服。 洗完手我回到了主厅,这时菜已经上全了,我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二十九却将我拦在了桌子外半米的地方:“三皇叔准许后你才能上桌吃饭。” “为什么?”我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见没人回答我,我看向二十九。 二十九悄悄地给我比划着,大致意思就是三皇叔身份尊贵,还特意强调了比太子尊贵。 太子?三皇叔是打算和太子一起用膳?我莫名其妙地眨巴了下眼睛,他不是不见太子吗?等太子做什么? 可惜在三皇叔冷冰冰的气场下,二十九已经不敢再给我比划,只垂着头恭敬地给三皇叔布菜。 我眼巴巴地看着三皇叔慢吞吞地夹起了一块鱼,那鱼被烧得浑身金黄,上面勾芡着浓浓的汤汁,闻起来特别香,加上我很喜欢吃鱼,看到三皇叔将鱼肉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咀嚼,我的小嘴也忍不住跟着咀嚼,却只能咽下一口空气。 “三皇叔,我什么时候能上桌吃饭啊?”我摸着一直在叫的肚子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我本来就饿,看到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更加忍不住了,肚子早就在循环播放咕噜歌了。 可是三皇叔却不理我,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慢条斯理地咽下鱼肉后将目光放在了烤羊肉上。 冬翎国在中原,百姓大多养猪很少养牛羊,所以羊肉在冬翎国很贵,只有极其富贵的人家才吃得起。 我穿越到现在除了讹六王爷买的那顿饭菜外,还没吃过像样的东西,说实话我特别眼馋那盘烤羊肉,看到三皇叔将羊肉送入口中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的样子,我就知道那盘羊肉一定是人间美味。 我的肚子叫得更加响了,整个饭厅的人都低着头在憋笑。 说真的,我要不是矜持地闭着嘴,我敢保证我嘴里的口水能让厅里的人挨个洗个澡,可想而知我有多饿了。 “三皇叔……”我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带着十足的讨好。 三皇叔抬眸看向我,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冰凉,他当着我的面细细地品着羊肉,性感的薄唇旁还留着一点羊肉碎末。 我看得猛地咽了下口水,要不是还有理智,恐怕我早就扑上去将他唇边的羊肉添个一干二净了。 在我的无比煎熬下,三皇叔终于将嘴里的羊肉咽了下去,他慢悠悠地端起一旁的汤,吹了吹后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才开口:“错哪儿?” 错? 我傻不拉几地看着他,我犯错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见我不说话,三皇叔又示意二十九将熬得糯糯的鸽子打开,然后夹着鸽子腿也不吃,就那么用筷子戳了两下,然后将鸽子腿放到了一边的碟子里。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那被遗弃的鸽子腿在跟我招手,啊,我外香里嫩,美味可口,鲜嫩多汁,快来吃我呀! 我赶忙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下去我会饿疯的,趁人不注意我大步冲上去就要对着鸽子腿咬下去,却“嘎嘣”咬到了一只筷子。 二十九一脸无奈地放开了筷子朝我使了个眼色,看来今天我要是不说出自己错在哪儿,我就吃不上饭了。 思索了半天我只能想到一个:“我不该偷偷将三皇叔的画拿走,虽然三皇叔将我画得很好,可是我觉得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灵动可爱又迷人,远不是画能表达的。” 三皇叔正在喝汤,听了我的话,猛地吐出了一口汤,他如诗如画的脸一下子染上了一层红晕,一副想咳却怕有失身份只能硬憋着的样子。 我以为我说得不够明白,继续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三皇叔一直在偷看我睡觉,你虽然这不是很绅士,但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在偷看我的时候我很……” “闭嘴!” 开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被三皇叔的一声冷喝给打断了,我呆呆地看着他。 此时,他的脸阴沉得可怕,看向我的眼神更是恐怖之极,让我仿佛置身在冰窖中,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明明前几分钟他还让我陪着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为我画画,为何现在大发雷霆了呢? 原本喜悦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我也没好气地看着他:“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三皇叔琥珀色的眼睛如淬了冰,冷冷地逼视我,半响后低沉地吐出一个字:“滚!” 立即就有黑衣人上前给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自然不依,老娘饭还没吃凭什么要走? 我绕过黑衣人朝餐桌走去,黑衣人以为我怒气冲冲地要过去对三皇叔不利便伸手来拽我,他的手离我还有一寸的时候,一只金色的筷子突然扎进了他的手。 那只金筷极其霸道,直接将那黑衣人拖着钉在了柱子上,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转身时却见到三皇叔的手里少了一只金筷,他一脸冰冷地瞪了一眼黑衣人。 我不由地浑身一颤,三皇叔的武功竟然如此可怕,若是我刚才再嚣张一点,是不是就会被钉满筷子晒成人干? 我突然想起雨儿的话来——三皇叔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冷酷无情,是冬翎国最不好惹的人! 我的腿不知不觉地往后挪了几步,十分害怕地看着他的手,怕他下一秒就会用另一只金筷戳穿我的脖子。 这时二十九跪下请命道:“主子,属下护送姑娘出去吧!” 三皇叔放下金筷,我不由松了口气,看向二十九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此时此刻二十九在我心里就是两米八,不打折! 三皇叔没有开口,二十九硬着头皮朝我走来,他也没阻止,算是默许了。 我赶紧朝三皇叔服了服身子立马跟着二十九小跑起来,只听到三皇叔在我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都忘了!” 我不由地扭头看向饭厅,里面齐刷刷地跪满了黑衣人:“是主子!”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扫了一眼端坐着的三皇叔,他也正向我看来,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冰冷,转而是复杂的注视,似乎将所有的情绪全都藏在了那两口深潭之中。 七绕八绕之后我终于出了三皇府,见到雨儿时她正撑着一把伞,我不由讶异地抬头,这才发现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 雨儿见到我立即朝我扑了过来,满脸兴奋地看着我,见我旁边还跟着二十九便将要问的话压了下来,低垂着小脑袋有点娇羞地将一锭银子递给二十九,声音轻柔地道:“多谢您照拂我家小姐。” 二十九将银子推还给雨儿,看着我摇了摇头:“以后你还是少提别人好!”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貌似自己提了太子以后三皇叔就变了,难道太子和三皇叔不合? 这时一个身穿杏黄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二十九十分有礼地拱了拱手,温润地说道:“二十九,皇叔怎么才肯见本宫?本宫读古籍时有一处不明急着向皇叔求教啊!” 我看到他穿的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你是太子?!” 我一脸激动地看着他,人说太子饱读诗书,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果然如此! 我连忙上前想和太子攀谈几句,二十九却快我一步将太子带到了一边,鬼鬼祟祟地在他耳边低语。 也不知道二十九他耳边说了什么,太子转头看我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车一路狂奔着离开了。 我不由转头瞪向二十九,二十九连连往后跑,雨中传来一个声音:“你就饶了我吧,再看,三皇叔会把我剥皮的!” “剥皮?”雨儿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拽着我仔细瞧着:“小姐,三皇叔不会虐待你了吧?” 第三十二章 真是活久见 “你家小姐可是被虐惨了!” 我委委屈屈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雨儿,还着重将三皇叔让我饿着肚子看他吃饭的一段浓墨添彩地诉说了一番。 雨儿听了却是一头雾水:“奴婢怎么觉得三皇叔像是吃醋了呢?” 我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道:“三皇叔又不喜欢我,吃哪门子的醋?” 呵,三皇叔会吃醋?你怎么不说母猪会上树呢? 我越想越来气,尤其是想到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我连味道都没闻全就被赶了出来,更是气得不行,我掏出怀里的画,将它撕得粉碎:“让我滚,你特么也滚吧!” 雨儿惊恐地连连阻止:“小姐,那是三皇叔的画,撕不得啊!” 见我已经撕了还将画扔了,她连忙提着裙子要追,我拉住她:“那又怎么样,本小姐还看不上他的画呢!” “被人知道咱们会有麻烦的,”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雨儿眼波流转道,“其实三皇叔很少作画,所以市面上买不到三皇叔的画……” 那岂不是价值连城? “我靠!你不早说!” 我立马脚底抹油地冲向了雨中,好不容易将碎片捡全了,却发现大半都被弄湿了,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肉痛地干嚎:“我的银子,我的美图啊!” 雨儿丢脸地将我扯回了店铺,二叔见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诧异地问道:“难道三皇叔没有召见小姐?不应该啊……” 我看到二叔忍不住哭出了声:“二叔,我的银子和美图都没了!啊……” 二叔听到我撕心裂肺地吼叫吓了一跳,也不做生意了,连忙让三兄弟将店铺关起来,我干嚎了几声后不知是太饿了还是打击太大,居然昏了过去。 一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我抬去了附近的医馆,我醒来的时候浑身痛得不行。 雨儿见我醒了抽了抽鼻子道:“小姐别太伤心了,三皇叔既然肯为小姐画画心里定然是有小姐的。” 二叔也凑到我跟前:“是啊小姐,我再为小姐准备些赔罪的礼物,三皇叔见了一定会原谅小姐的。” 感情这些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三皇叔才晕倒的,我不由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道歉?” 雨儿和二叔面面相觑,知道我听不进去便扯开了话题,等二叔出去付银子的时候,我将雨儿拉着从后门离开了医馆。 “小姐,你急急忙忙地去哪儿啊?”雨儿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你家小姐都快饿疯了,当然是吃饭了!”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正好看到隔壁有家饭店,连忙拉着她走了进去。 这家饭店装修得很是高档,墙上挂了不少诗词歌赋,大厅里还有人在评书,应该是很多公子哥儿喜欢来的地方。 本来我是不想进这么贵的地方吃饭的,可是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什么好地方吃饭,便在里面点了几盘相对便宜的菜,还点了一壶酒。 “小姐,大夫说小姐身子弱,要好好休养,酒是万万不能喝的,况且四姨娘那边已经传话过来,问小姐什么时候过去下棋。” 见我不理她,雨儿握住了我的手道:“奴婢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但……” “但什么但?要么闭嘴吃饭,要么现在滚蛋!”我将桌上的碗筷重重地放在了雨儿面前,雨儿吓得立马不敢说话。 小二很快就将我点的酒菜端了上来,我扔给了他一锭银子:“让评书的捡热闹的段子说。” 小二得了银子很是欢喜地应下了,雨儿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小声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不理她,只一杯杯地喝酒,我是医学世家,在现代酒量不错,以为古代也是一样,却没想到这具身体压根儿不会喝酒,还没喝多少就已经迷迷糊糊地看不清人了。 雨儿夺过我的酒壶小声道:“小姐别喝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一把推开她又往嘴里灌酒:“凭什么?他让我滚你也让我走?你们,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明明很开心地呆在一起却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我又往嘴里灌了两口:“是皇叔就了不起啊!还有那个死钟杰,你特么到底去哪儿了!跟老娘玩躲猫猫,信不信老娘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我疯言疯语地在大厅里嚷嚷,因为喝了大半壶酒,我的舌头大得很,说话极快却又不利索,听在别人耳中显得十分好笑。 二楼有人看到我疯疯癫癫的样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快看,楼下来了个疯婆娘!” 我恼怒地将酒壶扔向了二楼,却因为力气不够扔不到,只在半空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可这却不影响我的气场:“楼上狗娘养的王八蛋,给老娘下来赔礼道歉,否则老娘让你跪下叫奶奶!” 楼上的人估计没遇到过我这么泼辣的女人,立马掀开了雅间的帘子冲了出来。 我喝了太多酒,本来就醉得稀里糊涂的,看人影都是摇摇晃晃重重叠叠的,再一仰头更是看不清,只能模糊看到一块移动的大肥肉正在向我靠近:“那是什么玩意儿?” 雨儿见状突然将我从座位上拖了起来:“小姐快跑,是范通少爷!” 范通在这一代是有名的恶霸,饭馆里的人见到他跟老鼠见到猫似得,立即在桌上扔下银子跑了。 掌柜的少了很多生意却也不得不上前打圆场:“范少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位小姐许是从未喝过酒才会酒后失言,您别和她计较,我替她向您赔不是,下月我会再多孝敬您十两银子。” 在掌柜的好一通请求下,范通才扭头上楼,此时雨儿松了口气,捂着我的嘴放松了些。 我趁着机会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指着范通的背影狂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圆滚滚的饭桶!” 掌柜的一听我这话立即对着雨儿痛骂:“还不快快把你家小姐带走!” 雨儿赶忙伸手来抓我,我却是已经躲开她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楼梯,指着一脸怒容的范通道:“其实吧我觉得你更像个矮冬瓜,你说这一身绿色的衣服藏在地里能不能抽出新芽来?” “臭婆娘,你说什么?”范通气得要上来打我。 雨儿连忙将我拖到一边赔着笑脸道:“范少爷,我家小姐喝多了,不是有意冲撞您的,您别往心里去,这是我家小姐的赔罪礼,万望您饶了我家小姐!” 说着雨儿从怀里掏出了几锭银子给范通,范通却是不收:“笑话,你以为我堂堂侯爷府会缺这几两银子?” 雨儿见他不收,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范通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得极其银荡:“不过你们两个要是肯陪我一晚,我倒是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如何啊?” 说着范通的手就要去摸雨儿的领口,雨儿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将一把银子砸在范通的脸上。 范通没料到雨儿敢反抗,气得一巴掌将她扇在了地上:“小娘们,你当我是吃素的?来人,将她们两个绑了送到我的雅间去,我今天就教教她们规矩!” “使不得啊!”掌柜的是个良善之辈,见我们要被欺负连忙上前劝阻,“范少爷,这两位姑娘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恐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范通一把将掌柜的推开,满不在乎地说道:“谁家小姐会穿得这么素?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最多也是个庶女,等我办了她再去提亲,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也只能嫁给我!能攀上侯爷府是她们三生有幸!掌柜的,我给你几分面子才跟你多说几句,你要是再不识抬举,信不信我将你的店铺砸了!” 掌柜的不敢再说话,只能叹着气捂住眼睛,似是不忍看我和雨儿被糟蹋。 范通吩咐人将我和雨儿围了起来,雨儿尖叫着护在我面前,我则趴在一边难受地捂着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浑身跟火烧了似的。 “小娘们,你们还是乖乖地从了我家少爷吧,跟着我家少爷那可是穿金戴银的啊!”其中一个随从道。 雨儿哆哆嗦嗦地尖叫:“你们敢!我家小姐可是欧阳将军府的嫡小姐!你们若是碰了她就是和我们整个将军府作对!” 听到雨儿这么说,范通倒是挥了挥手,皱着眉打量我:“你是……欧阳晓晓?”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吃力地转头看去,却只见到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那脸赘肉横飞,满脸都是坑坑洼洼的痘印,有些还流脓了,鼻翼两侧更是拖着葱一样的鼻毛。 他张开的嘴里喷出一股恶臭,我看着他满嘴的黄牙,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过他的领子“呕”地吐了起来。 “这世上竟然有长得这么恶心的脸,真是活久见!”我边吐边说。 范通的脸上衣服上全是我的呕吐物,他顶着被我咬了一半的菜叶失声尖叫了起来:“给我把她抬上去,我要弄死她!” 有人提醒道:“少爷,她是欧阳将军府的小姐,这……” 范通扯下头上的菜叶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她不过是欧阳家的一条狗!欧阳安根本不管她!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我还不信治不了她了!” 听他这么一说,随从们立即上来要抓我。 “咚——” 离我最近的一个随从突然倒在了地上,“咕噜噜”一颗石子带着血滚到了我的脚边。 “谁?哪个不要命的敢管老子的事!”范通等人转身怒吼。 我也跟着往门口看去,看到门口站着的白发男人,我不由笑了起来:“雨儿快看,来了个杀马特耶!” 第三十三章 你长得可真俊啊 整个饭馆只有我一个人疯疯癫癫地笑着,其他人都是大气不敢出,范通见了来人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三,三,三皇叔!” 我看到范通跪在地上好像一个绿绿的灌木丛,忍不住上去踹了他一脚,然后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不由揉了揉眼睛奇怪道:“那是特大号的……皮蛋?” “噗嗤——” 听我这么一说,门外传来了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我转头看去,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黑色劲装的人,他正举着灯笼笑得一抽一抽的。 但我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门口白发男人身上,我喝得太醉了,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人长了什么模样,只觉得他高高瘦瘦看起来很帅,忍不住伸手去抱他,嘴里大笑着:“哦……我亲爱的杀马特老乡!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你们理发店最近打折吗?” 由于白发男人比我高,我伸出手也只能够到他的衣领,顿时不满地伸脚勾住他的腿,想往上爬:“我说杀马特老乡,你除了理发还兼职做竹竿吗?” 我这话一出口,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冰冷得厉害,范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三,三皇叔,得罪您的是欧阳晓晓和我没关系啊,我,我先回府了……” 说着范通爬到门边跌跌撞撞地跑了,随从们见本来不可一世的主子被吓得屁滚尿流,立即识相地跟着跑了,掌柜的更是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来。 他们惧怕三皇叔的气势,可我一个喝醉的人哪会怕? “耶!终于开空调了耶!”我勾着三皇叔的腿高兴地上蹿下跳,嘴里叽里咕噜地欢呼着。 “下来!”三皇叔冰冷的口吻将我吓了一跳。 我不满地推开了他:“凶什么凶,顾客是上帝,小心我不来你那儿洗头了!” 我推开他的力道很大,他倒是没被我推动,我自己反而倒退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一只手连忙环住了我的腰,将我牢牢地拥在了怀里。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离得很近的俊颜,忍不住伸手朝他的脸摸去,傻笑道:“我说这位杀马特仁兄,你长得可真俊啊!” 我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已经将我的手牢牢捏在手心,不让我与他的肌肤有任何的触碰。 见手碰不到我就嘟起小嘴靠近他的耳朵:“咱俩加个微信呗,我跟你分享小秘密怎么样啊?” 他不置可否地瞪了我一眼,看向另一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极其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罢!” 三皇叔的意思应该是罢了,由我去吧,别和一个喝醉又使小性子的女人计较,可我却理解错了意思。 爸? 我一听立马乐了,抬手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笑得花枝乱颤:“挨,乖儿子!” 三皇叔那双极其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立即迸射出吃人的目光,他咬牙盯着我的脸,似乎是在极力忍受不将我掐死。 看着面色越来越黑的三皇叔,我挣脱开他的钳制,手脚并用地跳到了他身上。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更没想到我会抓着他的腰带往上爬,我听到他呼吸明显一沉,身上的月牙锦袍不知为何暖了几分。 这时我才注意到慌乱中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且我的手太灵活,不知怎么的就将他的腰带给解开了一节,我笑眯眯地贴上去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来教你解放天性!” 三皇叔沉着脸将我的手拽了下来,同时也想把我从他身上撩下来,可又怕我醉得不省人事摔倒,只能无可奈何地用一只手拖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将我的脑袋推得远远的,以免我触碰到他。 我拍着他戳着我脑袋的手咋咋呼呼地说道:“来来来,乖儿子,爸爸给你讲个小秘密!你知道吗?爸爸之前救过一个跟你一样的杀马特哦!” 我指了指他的头发:“跟你一样的发型,不过没你帅!你是不知道那家伙超级没品,我救了他他却只想杀我!还好我机智地没告诉他我会解他身上的毒,不然我肯定要被逼着给他解毒……嗯?不对,我好像跟他说了,咦,又好像没说……”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记不清了,反正不是什么好鸟!饭都不给吃!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砰——” 三皇叔的手突然松开,我失去重心又没抓稳他的衣服,直接从他身上摔到了地上,摔得我龇牙咧嘴:“你干嘛啊!我还没说我救他的时候扇了他不下五个巴掌,踹了他不止三脚呢!听秘密也不知道让人说完,真是的!” 我的话刚落,脖子立即被人牢牢捏在手上,我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三皇叔像捏小鸡一样捏着我,我难受地伸手掰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他的虎口,可他就是不松手。 这下我的酒倒是醒了不少,我胡乱颠着手脚,看到三皇叔一双暴怒的眼睛,吓得脑子断片,连连求饶道:“杀马特饶命,哦,不,三皇叔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二十九也冲进来跪在地上道:“主子息怒,她接触过主子却能活到现在,可能真的会解主子的毒!主子不如等她解了毒再惩罚她也不迟!” 见三皇叔不为所动,二十九连忙使出杀手锏:“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主子能够开枝散叶,在天之灵定会觉得欣慰!” 听了这话,三皇叔的手顿了顿,他抿着唇暴怒地瞪了我许久,见我已经两眼翻白,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最后缓缓放开了手。 雨儿连忙扑到我身边小声地哭着,却是不敢说话也不敢求饶。 我脑子混混沌沌的,被这么一掐意识倒是清醒了很多,可惜大脑依然在沉睡,我大着舌头嚷嚷:“开个屁枝啊!他根本就不行!他……” 刚才我在三皇叔跟前,雨儿想捂住我的嘴却不敢上前,现在她好不容易凑到我跟前,更加不准我乱说话,我还没嚷几个字,她就把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三皇叔是谁?他可是冬翎国的战神,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即使雨儿捂着我的嘴,他也照样听得清我说的话。 见三皇叔向我走来,二十九暗道一声不好:“主子……” “砰——” 三皇叔暴怒的一掌劈在了二十九身上,二十九立即飞出了饭馆重重地跌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下我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看到三皇叔如寒潭般的眸子死死盯在我身上,我不由地害怕起来,他不会杀了我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逃,可他一个移步就将我的路堵住了,一双眸子静静地打量着我的脖子,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脖子。 而后他的视线渐渐移到我的脸上,最后定格在我的嘴唇上,慢慢地勾起了一丝极其寒冷的微笑。 “三,三,三皇叔……”我哆哆嗦嗦地唤了一声,面对他凌厉的气势,我的腿忍不住打颤起来,“我喝醉了,胡说八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好男不跟女斗对不对,我……啊!” 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后,我竟然被三皇叔头朝下,屁股朝上地整个抗在了肩上。 “救命啊!雨儿,快来救我!”我吓得双腿乱蹬,双手用力地捶打着三皇叔。 可是三皇叔看着很瘦,其实十分有力气,他只一只手就将我牢牢地固定在了肩膀上,并朝着楼梯上走去。 雨儿不知道三皇叔要对我做什么,可是她知道我一个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要是被男人扛上楼肯定没什么好事,她连连挡在楼梯口,白着一张脸哀求道:“三皇叔,奴婢求求您,您不能带小姐上楼,若是上楼了,小姐以后再难出嫁啊……” 雨儿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抬了抬手,立即有两个黑衣人将雨儿拖到了一边,雨儿歇斯底里地喊着:“小姐!” 黑衣人可能嫌雨儿太吵,随手一指,雨儿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雨儿!雨儿!”见雨儿已经昏过去,我心里更加焦急,“玛德,老娘跟你拼了!” 说着我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狠狠扎进三皇叔的背里,三皇叔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随意地一拍,我顿时感觉一股大力从身体里冒了出来,不知为何,我的手竟然直接将簪子射了出去,簪子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我又伸手朝头上摸去,却发现苦逼的自己只戴了一根簪子。 三皇叔伸手在我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清冷高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乖一点!” 紧接着我被扔在了雅间的美人榻上,三皇叔则一挥手关上了雅间的房门,我瑟缩在角落看着他:“你好歹是堂堂一国皇叔,不会这么没品吧?” 他却是不回答我,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靠近了美人榻,我害怕地将美人榻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向他,他却是轻轻松松地挡开了。 “你想怎么样?”我看他靠得越来越近,倒是冷静下来了,“难道你想在这里轻薄我?” 三皇叔盯着我的眼睛冷冷道:“你会怕?” 我醉酒的时候神勇无敌,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我现在清醒,怎么可能不怕? 就在我还要说话时,三皇叔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身上,我咬牙道:“老娘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突然伸手用力扯过他的领口,嘟嘴亲上了他的唇畔,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弥漫在唇间,冰冰凉凉却充满了甜味。 既然你想吃我,那我就先吃了你! 第三十四章 轻薄这事儿就得放肆 三皇叔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扯下他的身子亲他,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我,一闪身站在了离我五步距离的地方。 看着他微醺的脸和鲜嫩的红唇,我不由笑出了声:“皇叔将我带上来不就是为了轻薄我吗?现在又为何走得这么远?” 我索性从美人榻上走了下来,三皇叔见我朝他走近,一张如诗如画的脸立即变成了冰山脸:“放肆!” “噗嗤——” 我实在憋不住大笑了起来,原来三皇叔这么纯洁。 不过也难怪了,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一直身中剧毒,连女人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更别提亲吻了,我忍不住逗他:“三皇叔有所不知,轻薄这事儿就得放肆地做,否则怎么开枝散叶呢?” 三皇叔皱眉看向我,我笑眯眯地搓了搓手,一副猴急地不行的样子,三皇叔抬手隔开距离:“别过来!” 我在心里乐开了花,更加猥琐地看着他越来越红嫩的脸颊:“不过去怎么喂饱皇叔啊?” 看着他秀色可餐的样子,我特意放柔了声音,蛊惑道:“来嘛皇叔,人家会轻轻的昂!” 三皇叔听到我的声音顿时恶寒了一下,浑身一抖往另一侧走去,没走几步就被我逼在了美人榻上。 我万万没有想到冬翎国人人敬畏的三皇叔居然也有这么窘迫的一面,心里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三皇叔,人家来啦!” 说着我举起爪子想要靠近他,三皇叔冷着一张脸正要警告我,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还没来得及说让开,我已经“呕”地一声吐在了三皇叔的裤子上了。 我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将肾脏都吐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直到怎么都吐不出来后,才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昏倒前我看到三皇叔冰冷如刀子般的眼神,心里大呼,糟糕,玩砸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绑在将军府的牌匾下,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只有打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嗯?什么情况,难道我被人绑架了? “救……” 我刚喊了一个字,雨儿无奈的声音从下方传了过来:“你别喊了小姐!” “雨儿你个死丫头,还不快把我放下来!”我朝着雨儿扭动着身子。 雨儿却是瑟缩着不敢靠近我:“小姐没人敢来救您……”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把我绑在这里?” 雨儿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姐,白天发生的事您都忘了吗?” 白天?我不由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很多记忆涌了过来,却是零零散散残破不全。 雨儿见我想不起来便长长叹了口气:“小姐,奴婢醒来的时候您已经被吊在这儿了,听三皇叔身边的人说您吐了三皇叔一身,三皇叔差点杀了您,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放过了您。不过三皇叔说了,只有他的月牙锦袍干了您才能下来。” 雨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些记忆,本来还想再想,可是脑子太疼了,只依稀记得我好像在迷迷糊糊中亲了他一下…… 雨儿坐在底下埋怨我太冲动,我烦躁地打断她:“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三皇叔又不在这儿,你把我偷偷放下来不就成了吗?” 雨儿叹了口气,站起身,我以为她要叫人放我下来,正高兴着却看到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扛来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那根竹竿刚刚靠近绑着我的绳子,“嗖”地一声,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支冷箭,吓得我浑身一颤,绑着我的绳子因为我动了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我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 “那是什么东西?”我惊恐地问道。 雨儿却已经十分习惯地抱着竹竿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三皇叔派了人在远处盯着,说只要有人敢放您下来就杀了他。” 靠!这个杀千刀的!不就是亲了一下,吐脏了他一条裤子吗?有必要这么对我吗? “那欧阳安呢?我是说我爹呢?他就不管这事了?我可是被吊在将军府的牌匾下啊!多丢脸啊!他就不在意有人说他保护不了女儿很没用吗?”我气愤地问道。 雨儿十分淡定地抬头看我:“老爷说小姐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吃斋念佛三日为小姐减轻罪过了,至于其他人……没人敢说三皇叔不是,反而说咱们将军府有福,三皇叔亲自调教小姐是小姐的福气,好多名门小姐都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噗——”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个腹黑的混蛋,等老娘好了,看老娘不整得他跪下喊奶奶! 雨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小姐还是不要想着和三皇叔作对了,六王爷一直将三皇叔作为楷模,三皇叔做什么穿什么他都效仿,您现在惹怒了三皇叔,奴婢估计六王爷明天就会来府上找您了。” 完了,没脑子的人最可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加上皇帝极宠六王爷,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三王爷呢?”我急切地问道。 我还有很多兵书没有默写,三王爷那么要权,不可能放弃我啊。 “三皇叔说谁敢替小姐求情便血洗谁的府邸,奴婢去找王爷的时候,王爷正在家里练字说是调息。”雨儿端着一个可爱的苹果脸说着最戳我心窝子的话。 “三皇叔敢!难道他当皇上是摆设吗?明天,等我爹去上早朝的时候你就去皇宫门口喊冤。”我正在给雨儿支招。 雨儿却是摇了摇头:“皇上称病说是这三日都不用上朝。不过还是有好事的。”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 雨儿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百姓们知道小姐得罪了三皇叔都绕道走了,所以小姐即使被吊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围观哦!” “咔嚓——”我听到了我的心碎成了玻璃渣。 “那他那件该死的月牙锦袍什么时候才能干?”我已经被打击得没了脾气,“现在是夏天,衣裳晒在外面不是很快就会干吗?” 雨儿不忍看到我期盼的小眼神,小心翼翼地说道:“三皇叔让人将锦袍扔到了护城河。” 什么?! 你特么在逗老娘吗? “我不管,我要小解,他就算是皇叔也不能让我被肥料憋死吧?”我扭动着身子抗争道。 雨儿端了一个脸盆放在了我的下面,一脸正经地说道:“小姐,这是三皇叔送来的脸盆,您若是觉得急了便在空中解决吧,奴婢不会笑话您的。” 特么的,怎么在空中解决啊!你当老娘是沐浴花洒啊!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我现在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三皇叔的一手遮天有多么可怕。 我在心里将三皇叔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后闷闷不乐地睡着了,被这样吊着睡自然十分难受,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盛夏的深夜露水很重,湿哒哒地粘在我的衣服上,很是难受,我本就身子不好,再这么一折腾便彻底病倒了。 第二天六王爷来找我想给我难堪的时候,我已经满脸潮红,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雨儿在下面叫了我半天我也没有力气回答她,六王爷拿竹竿捅了捅我的腰,见我没有反应便无趣地走了。 雨儿着急地去请大夫,可是大夫一听说是给我看病,吓得立马将雨儿轰了出来,没办法,雨儿只好跪在了凌皇府门口。 雨儿在外面跪了很久才求得二十九见她,二十九得知我病重的消息后便恳求三皇叔放过我,说我毕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接近他,不被他毒死的女人。 最终我被放了下来,可是没有大夫给我治病,二叔只能根据雨儿描述的症状让人给我抓药,雨儿熬好药便给我灌下去,可是我却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四姨娘倒是派人来偷偷看过我,那人看过我的状况后说我是将之前积累的病痛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恐怕是不行了。 雨儿伤心欲绝,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趴在我床边哭,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更是势力得很,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事便要来夺我房里的东西,雨儿气不过就和她们打了起来。 我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是睁不开眼睛帮忙,只能干着急。 好在鸳鸯聪明,说屋子里的东西都在库房登记过,要是日后主子查起来她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才让丫鬟婆子罢了手,不过丫鬟婆子们也不再伺候我,而是懒懒散散地回去睡觉。 “雨儿姐姐,”外面传来了顺乾的声音。 雨儿惊呼一声将他扯到了房里,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顺乾在怀里掏着什么:“一个穿黑衣的哥哥带我翻墙进来的,他给了我这瓶东西,说让你现在就给三小姐服下。” “那人跟你说他是谁了吗?”鸳鸯问道,“万一是歹人可就不好了。” 顺乾立即道:“他说他叫二十九,说三小姐认识他的!” 雨儿连连应是便走到我面前,往我嘴里塞着什么,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雨儿吓了一跳,我趁她不备,抬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虚弱地说道:“告诉二十九,本姑娘死也要拉着三皇叔陪葬!” 我憋了最后一口气说完这话,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我不知自己昏了多久,等我有点知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第三十五章 本小姐要抓一个偷香的贼 我太累了,浑身痛得不行,意志昏昏沉沉,一下子梦到坠楼时钟杰狰狞恐惧的脸,一下子又梦到三皇叔对我浅浅微笑,我很想挣脱梦靥,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丢在了蒸笼里,底下是无尽的炭火,不停地炙烤着,让我痛苦不堪。 一只手掰开我的嘴唇,有一股苦涩往我的嘴里流了进去,原本萦绕在鼻尖让我安心的药草香突然被嘴里的液体掩盖,我慌乱地想要寻找什么,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了我的手上。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肌肤细滑,指尖冰凉,手掌却很温暖,他慢慢收拢,将我的手包裹在其中,不知为何,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那人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握着我的手,喂我喝药,却也不说话,但我感觉得到他在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有焦急,有迷茫,有心疼,有自责。 等我醒来的时候,雨儿正躺在我床前的地上睡得很熟,她的手握着我的手,我不由一怔,难道是我的错觉? 鸳鸯正好端着一个脸盆走进来,看到我睁开眼睛“哐当”一声将脸盆扔在了地上,雨儿被声音惊醒,转头看向鸳鸯嘟囔道:“鸳鸯你怎么了?” “小姐!”鸳鸯哪里还顾得上雨儿的话,早就哭着扑到了我身上,雨儿扭头看到我醒了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我被两个小丫头哭得头疼,却也不想阻止她们,只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她们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鸳鸯张罗着为我换衣裳,雨儿为我端来了粥,我就着雨儿的手喝了几口,轻声问道:“这几日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雨儿脸色一顿,笑得很是勉强,轻声道:“自然有,小姐刚醒,还是好好休养着,其他事儿等身子好点再问也不迟。” 我自然知道将军府里的人是不会来看我的,大夫人恨不得我立即死了,欧阳安和三夫人对我一向不闻不问,四姨娘忙着保胎,没有将鸳鸯支走而是将她留下照顾我已经算是雪中送炭了。 但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人:“三皇叔有没有来过?” 雨儿拿勺子的手一僵,抿着唇看向鸳鸯,鸳鸯轻叹了一声。 没有来过? 不对啊……我明明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了啊…… 可为什么雨儿和鸳鸯都没有见到他呢? “我醒了的事先不要声张,你们就假装我还在昏迷中,明白吗?”我压低声音冷冷一笑,“本小姐要抓一个偷香的贼!” “贼?”鸳鸯和雨儿睁大了双眼,连连应下。 雨儿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特别粗壮的棍子问我那贼今晚会不会来,我看了一眼雨儿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喷出一口水。 鸳鸯更是在我的床边隐藏好了老鼠夹说这叫有备无患,万一是大夫人找人害我,也能让那人脱一层皮。 我端起药碗掩饰唇边的笑意,三皇叔,这可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将我挂在将军府那么久,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 入夜,我早早地睡下了,等后半夜的时候,我感觉背后的细线被人拉了一下,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这是我特意绑在我和雨儿身上的细线,若是有人进来将雨儿弄晕挪开了位置,细线就会动,现在细线动了,说明偷香的贼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一个人影缓缓地笼罩在我身上,他看了我许久,才慢慢地踱步走到我床边,然后“咔嚓”一声,藏在被褥里的老鼠夹准确无误地夹住了来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三皇叔用力地甩着一只老鼠夹:“三皇叔,您夜探本小姐的香闺是何居心啊?” 三皇叔看向我,他依然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全身只有一块通体黑色的玉,柔和的烛光照在他如诗如画的脸上将他衬得更加俊朗不凡,他将夹着老鼠夹的手藏到了身后。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我时有一瞬间的欣喜,而后看到我取出床沿边的十只老鼠夹不由黑了脸。 我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被拆的老鼠夹说道:“三皇叔,有人趁我昏迷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啊?” 三皇叔侧过身紧抿着唇,显然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他在一旁生闷气,可那冷峻的侧颜却是十分好看,我不由砸了咂舌在心里骂了句傲娇的小妖精。 我见他将身子挺得笔直,又看到他被夹的手已经紫了便好心地走过去想帮他拆开,他却是别扭地挪了两步。 “某些人看到我醒了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话落,三皇叔转头看向我,琥珀色的眸子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眼波流转,凌厉的视线在我脸上扫了一圈,顾自坐在了桌前。 我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顿时觉得他十分可爱,便将柜子里准备好的药酒瓶拿了出来。 我捏过他的手,取下他的手套,看到他的手指已经被夹得快变形了,可三皇叔愣是一声不吭地硬抗到了现在,我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故意用力地拆老鼠夹,结果他还是沉默着。 硬撑是吧? 我拿过旁边的“药酒”倒在了他的手指上,一股极其辣眼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一下笑出了声:“三皇叔,这辣椒油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 让你腹黑! 让你把我吊在将军府门口! 让你不给我饭吃! 老娘不整地你脱一层皮! 结果我笑了半天,三皇叔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汗都没出,我不由怀疑难道雨儿下午做的辣椒油不够辣? 我仔细地盯着三皇叔的手看,见他的手已经整个发红,显然是被辣的,可他却连一滴汗都不流,这家伙不会没有痛觉吧? 就在我晃神的时候,三皇叔突然伸手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嘴唇,一股冲鼻的辣味猛地侵占了我的味蕾:“啊,好辣好辣!” 我本能地伸舌头去舔嘴唇,这下更是被辣得不行,整个口腔好像着了火似得。 我奋力地用手扇着嘴巴,压根儿不抵用,我连忙站起身想要倒杯水喝,三皇叔却是一下站起身拉住了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准确地擒住了我的唇,唇上立即传来冰冰凉凉,带着清新药草香的味道,那味道令人着迷。 “咚——咚——咚——” 周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霎时,我的耳畔只能听到三皇叔慌乱却快速的心跳声,那样有力,那样可爱。 我情不自禁握住了他的手指,他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柔情,带着蜜意,就那么宠溺地看着我,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的一处角落瞬时照进了一缕阳光,我的整颗心都快融化了。 三皇叔并不擅长接吻,起初他只是用唇贴着我的唇畔,犹如蜻蜓点水,悄悄地触碰一下,又羞涩地拉开了距离。 暧昧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我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畔,带着无尽的柔意注视着他,我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那样甜蜜,那样愉悦。 而后他眸子一沉,带着极尽的霸道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微一低头便擒住了我的唇,这一次他吻得很重,带着惩罚,带着怜惜地摩挲着我的下唇:“不许病!” 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沁人心脾,像冰川上的阳光,冰冷却能暖得让人心醉。 见我不说话,他的手突然环住了我的腰,将我牢牢贴在他的胸口,并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房处,低沉醇和,带着一点沙哑和忍耐的声音道:“不好受。” 我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冷哼一声,傲娇地撇开了头:“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绑在外面那么久昂?” 三皇叔掰过我的脸,让我直视着他,我看到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在他的唇畔上咬了一口,本来以为他会吃痛推开我,却没想到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的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不满地放开了他:“你怎么不喊疼啊?” 他用十分宠溺的眼神看着我,淡淡道:“该受罚!” 我的心里顿时打翻了一罐蜜糖,我轻轻咳嗽两声:“我也有错在先,这次就算扯平了,下次……” “没下次!”三皇叔打断了我的话,复而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看着他略带粉嫩的如诗如画的脸,心情简直就快飞起来了,他低头浅笑,那笑容极其纯粹,我仿佛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 他正要低头亲吻我的额头,突然“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家丁手持着棍子冲了进来,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发怒的手指已经指向了我,却在看到三皇叔的时候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看到欧阳安的一瞬间,我的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唱起了一首歌,我和你吻别,被你爸看见…… 三皇叔的眸中还存留着未来得及褪去的情愫,欧阳安的闯入让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我站在他旁边明显感觉周围冰冷了很多。 欧阳安跪在地上磕头:“微臣参见三皇叔!” 欧阳安打扰了三皇叔偷香,三皇叔怎么可能轻饶了他,我一脸看好戏地扫着欧阳安,我看到欧阳安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闯进来的家丁更是大气不敢出。 然而三皇叔什么话也没说,但身上散发的气压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时角落里的雨儿醒了过来,她看向我惊呼道:“小姐,您的嘴唇怎么肿成这样了?” 第三十六章 你怎么哭成表情包了 即使我的脸皮再厚也不自觉地红了,反观三皇叔却是气质若闲,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脸红的样子反而脸上流露着一丝得意,我不得不佩服三皇叔铜墙铁壁般的心理素质。 不过他得意个什么劲? 我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把辣椒油抹在了我的嘴唇上?可不知为何,我总莫名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八卦的味道。 三皇叔并没有追究雨儿,而是心情不错地将我扶到了床上,他将一瓶药放在了我的床头:“按时吃!” 我正要伸手拿药瓶,三皇叔却突然朝我的怀里伸出了手,我吓了一跳,这屋子里那么多人,他不会是想…… 我连忙捏住他的手,小声道:“喂,别得寸进尺啊!” 听人说刚刚情窦初开的男人特别喜欢毛手毛脚,充满了探知欲,这话一点都没错,三皇叔就是如此,我的手根本抓不住他,他轻轻松松就挣脱开了,然后十分认真地继续往我怀里摸。 我羞愤地头顶冒烟,这个色狼!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三皇叔并没有解开我的衣物,只在我怀里用手指撩了一会儿就将一个药瓶捏在了手中,我一愣,那不是我废了很多功夫从三王爷那儿弄来的药吗? 三皇叔将药瓶捏在手里看着,我伸手想要拿回来,结果他一本正经地将瓶塞拔开,然后“咻”地一下丢到了洗手盆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抬手叫了一个家丁。 那家丁颤颤巍巍地上前,三皇叔指了指洗手盆道:“护城河!” 家丁估计是从来没有见过三皇叔,更加听不懂三皇叔的话,一脸呆滞地在原地哆嗦。 欧阳安怒骂了一句:“蠢东西!还不快将洗手盆丢到护城河去!” 这下轮到我焦急了,那瓶东西可是上好的药材啊!老娘还一次都没来得及涂,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见家丁已经端起洗手盆,我连忙尖叫道:“不能丢!” 三皇叔刀子一样的眼神立即扫了过来,我心里一跳,委屈道:“不环保……” 家丁害怕地看了一眼三皇叔又立马低下了头,三皇叔挥手就是一掌,家丁吓得立马腿软跪在了地上,然而三皇叔那一掌只将药瓶震的粉碎,却没伤到家丁半分。 我看着变成粉末飘在水上的药瓶,肉痛地掩面。 你不让我用,至少让我将那瓶药卖了啊,那可是一瓶上好的伤药,少说也能卖十两银子啊!要是再在街上宣传是三王府出品的,估计有钱的大家闺秀能出一百两银子将它供起来! “很喜欢?”三皇叔见我一副悲痛欲绝,快要窒息而死的样子,冷冷地开口。 我捏着自己已经碎成纳米的小心脏笑得一脸灿烂:“不,丢了好,丢了它我都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呢。” 简直不能更好了!我都快心碎地打通任督二脉了好吗? 一百两银子!那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啊!感觉快要肉痛地原地爆炸了…… 三皇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背对着众人突然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而后朝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微笑犹如清晨的阳光,清冷美好。 然而我沉浸在失去银子的悲痛中,完全没有心思接收三皇叔的粉红信号,我懒懒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他。 三皇叔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我,他将脸凑近,似乎是在等我也刮一下他的鼻子。 我不禁汗颜,抬手随意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给我,我接过令牌一愣,上面写着一个“凌”字。 这玩意儿是干嘛的?不过看这个材质应该很贵的样子,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吧唧——”我扑到三皇叔的面前,在他的侧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看到我如此宝贝他给的令牌,三皇叔十分满意地踱步离开了。 三皇叔走的时候连看都不曾看欧阳安一眼,欧阳安也不恼,紧紧跟在他后面,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叹了声:“命啊……” 我奇怪地看着欧阳安的背影,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说的什么意思?命?谁的命?我的命?我的命怎么了? 正在思索间,鸳鸯瑟缩着跪在了我面前:“小姐,奴婢不知道是三皇叔,所以才……” 我将鸳鸯扶了起来,我知道鸳鸯以为有人要害我,又怕雨儿和我无法应对便请了欧阳安来,此时已经夜深,想必鸳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请来欧阳安帮忙的吧。 “你有心了!”我不但不怪鸳鸯,还给了鸳鸯一些赏银。 雨儿则扔了粗壮的棍子高兴地凑到我面前,喜滋滋地唤了我一声小姐,我一把推开她的脑袋,她嬉笑着打趣道:“小姐,今日还洗脸吗?” 我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不洗留着过年当腊肉吗?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哪!是不是想出嫁了啊?” 这一拍倒还真拍出了个东西,我一把扯过雨儿怀里掉出一角的书,雨儿连忙伸手来抢:“鸳鸯拦着她!好呀,我说你怎么最近不学好,原来是在看黄书啊!” 我一脸猥琐地翻着书页,笑得开怀,啧啧啧,原来古代也有小说,可惜写得都太保守了,不够激情,看到某处的时候我不禁心里一甜,我说三皇叔怎么突然要刮我鼻子呢,原来是跟书里学的啊,这个傻瓜! 雨儿涨红了脸道:“那是奴婢从小樱那里搜来的,奴婢可一个字都没看过。” 小樱是大夫人赐给我的丫鬟之一,平日里总会讲一些不上台面的笑话,我也听到过一两回,所以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你去把她叫来。” 小樱长得很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着的那一类,不过她的眼睛倒是蛮亮的,看到我手上拿的书,立即跪在地上认错。 “府里看这书的人多吗?”我合上书籍,将书扔到了一边,若是这书传阅度很高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商机。 小樱哆哆嗦嗦地摇头,说府里只有她一个人看,直到我再三施压下,小樱才说府里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手上都有一本,于是我便派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小樱便低着头抱着一个大包裹进来了,她说这是她能借到的所有书,我赞许地点了点头:“任务完成的不错。” 小樱害怕地跪在地上说了一声奴婢不敢,我看她眼眶下有黑眼圈便知她应该是忙活了一晚上:“你先去睡吧,下午过来伺候。” 小樱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雨儿关上门扶我坐在桌边喝粥:“小姐,您要那么多书做什么?” “为三王爷和六王爷出本好书呗。”我咽下一口粥随意回道。 这粥是用上好的汤汁熬的,自从欧阳安知道我和三皇叔的关系后便让人送来了上好的饭菜,还找人来修缮我的院子。原本他是让我搬去前院住的,不过被我拒绝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加上这个院子靠近围墙,出府也方便很多。 我喝完粥抬头看了一眼雨儿道:“你别猜了,等下午小樱来了你就知道了。” 雨儿嘟了嘟嘴应了声哦,我就着她的手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瘦了一圈,不由心疼地摸着自己的小脸。 病来如抽丝,果然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看向自己平得不能再平的飞机场,顿时生无可恋,玛德,以后不能再生病了,再这样下去老娘何时才能傲然挺d哦? 我难过地又爬回了床上睡觉,一觉睡到了下午,等我醒来的时候,小樱已经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我让雨儿和鸳鸯拿了纸笔过来,吩咐小樱按照我的要求写书,小樱听了差点晕过去。 “小姐,这……”雨儿红着脸道,“胡乱编排皇家是要杀头的!” 我摸着黑色令牌得瑟道:“怕什么?咱有大树好乘凉!” 雨儿和鸳鸯一脸同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小樱,在我再三的胁迫下,小樱终于咬牙下笔了,然而她毕竟胆子小,写得很简单。 我不满地摇头:“这里应该是六王爷抱着三王爷的大腿喊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而这一段应该是三王爷躺在下面,衣不蔽体地说不要了嘛,你已经要了人家三次了……” 我一本正经地逐个讲解着细节,小樱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见我拿眼刀子扫她,她只能红着一张脸视死如归地继续改。 雨儿和鸳鸯早已面红耳赤地出去把风了,似乎是不忍看我摧残单纯善良的小樱。 我抱着黑色令牌心里已经笑得乐不可支,我可是清楚记得自己被绑在将军府牌匾下的时候,六王爷不但不救我,还拿竹竿戳我,而三王爷嘛…… 我看向自己还未痊愈的手,那货差点废了我一只手,老娘现在不能把他连根拔起,但总要收点利息吧? 就在小樱改得快羞愤而死的时候,我拍着她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樱松了口气,我接着道:“再写二本,明天我找人抄书去,赚了银子分你两成。” “啊?奴婢已经想不出姿势了!三小姐,奴婢不要银子,但求三小姐不要再让奴婢写了……” 我自然不同意:“不要银子这条我准了,但书必须得写。”小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脸生无可恋地提笔继续跟着我的思路写。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搞定了,我看着基情满满的稿子忍不住笑翻在了床上,哈哈哈,不知三王爷和六王爷看到会不会气得喷血? 这时雨儿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我连忙招手道:“雨儿你来的正好,明日你……咦,你怎么哭成表情包了?” “咚——” 雨儿重重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小姐救命啊!二叔,二叔被人打得快不行了!” 第三十七章 三皇叔,有人欺负人家 “什么?”我惊得立马从床上下来,“快扶我去铺子。” 雨儿连忙拿过披风披在我身上,却不免担忧道:“小姐,您刚刚大病一场,身子还没好全,要不还是让鸳鸯随奴婢去一趟吧?” “哪那么多废话?我还死不了!”我将披风牢牢裹在身上,催促着雨儿往外走。 若不是为我管铺子,二叔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打? 我们钻出围墙的破洞,雨儿扶着我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走,远远的我就看到铺子门口一片杂乱,店铺的招牌被人对半砍断丢弃在路中间。 我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走进铺子,此时铺子里一团乱,新添的家具凌乱地散在地上,不少瓷瓶都被人打碎,地上还有很多血迹。 我环顾一圈发现一楼无人,连忙和雨儿赶到了二楼,二楼的情况比一楼好一些,顺乾三兄弟看到我来纷纷“噗通”着跪在我面前,泪眼婆娑地求我救二叔,我点了点头迈步走入房间。 房间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中年壮汉,应该是二叔请来教三兄弟武功的师傅,那人也是一身的伤,但比二叔好多了,我吩咐雨儿将带来的药给他擦,便上前查看二叔的伤。 二叔伤得很重,尤其是腿,被人活生生地打断了一根骨头,不过好在二叔的底子比较好,虽然伤得重,但没伤到根本,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就是腿会比较麻烦。 我为二叔绑好伤口,又在桌上唰唰地写下几张药方递给顺乾:“你带着银子去药铺抓药,要是掌柜的不肯就用银子把门砸开,听明白了吗?” 顺乾郑重点头带着三兄弟离开了,雨儿给了中年师傅一些银子也将他打发走了,我让雨儿下楼烧些热水,自己则关上门拿出上次在医馆买的银针准备为二叔扎针。 二叔的腿伤得很重,只有针灸可以刺激他腿上的经脉,这样可以恢复地快一点,只是这次我扎的穴位很难找,且必须扎得很深,所以我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我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拿起银针,心里默念着希望二叔能够扛过去。 第一针,我下得又快又狠,二叔原本昏迷着,立即被痛得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我时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我一边安抚他一边趁他不注意又下了第二针。 他想伸手去碰,我又快速地连下了四针,二叔痛得脸色惨白地昏了过去,等扎完所有针时,我已经虚脱了,只能堪堪地靠在墙上休息。 我出了一身的虚汗,衣服黏黏地粘在身上很不好受,但我没有心思去管,等体力恢复一点时,我又为二叔把了一次脉,确定他熬过去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我在心里算着时间,刚刚将银针取下的时候,三兄弟带着药回来了,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他们便听话地去煎药了,我则留下了顺乾。 顺乾的神色已经镇定了许多,还不等我开口问,他已经主动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我们准备关铺子盘账,但有一个姑娘非要买香水,二叔告诉她今日的量已经卖光了,让那姑娘明日再来。可那姑娘不肯,还扔了十个金元宝给我们。二叔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姑娘能拿出这么多金子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便拿了香水给她。结果她拿到香水后竟然让手下打二叔,还将我们的铺子砸了,说不许我们再卖香水给别人。” 我听了皱起了眉头,这世上怎么会有怎么霸道的女人?自己得了好东西还不许别人也有,天下哪有那么过分的事! “你记得她的长相吗?能画下来吗?” 顺乾点了点头,没多久就将一幅画交到了我手上,我不由抽了抽嘴角,我差点忘了,顺乾还只是个孩子,之前也没受过教育,能画出一张狂野抽象画已经算很不错了。 “跟我说说她有什么不同。”我也不好说他,只能曲线询问。 顺乾立即道:“那个女人跟其她小姐打扮得差不多,但她皮肤很黑,嘴唇很厚,眼睛看人很凶,手上和脚上都挂着很多铃铛。” 嗯?这个打扮怎么感觉不是冬翎国会有的打扮? “她说她明日还会再来,直到我们再也不敢把香水卖给其他人。”顺乾有点害怕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拿主意。 二叔现在伤得很重,腿不好移动,若是那女子明日再来,恐怕有点棘手。 我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令牌:“敢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不如会一会她!明日你们就呆在二楼不要下来,我在一楼等她。” 顺乾担忧道:“三小姐您身子不好,还不会武功,那姑娘身边的人武功都很高,万一……” 我喝了口水淡淡道:“无妨,你去帮我收拾出一个房间,我今晚睡在这儿。” 顺乾应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告诉我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并让两个弟弟为我送来了洗澡水,等我打算脱衣服洗澡时,顺乾却站在房里不走。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问道:“你是在担心二叔的病吗?明天我会找更好的大夫照料他的,你放心吧。” 顺乾摇了摇头,终于鼓足勇气道:“三小姐,明日我代替您去吧,我虽然只学了一日的武功,但我是个男人,二叔说男人要有担当。”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拍着他弱不禁风的小肩膀道:“你忘了?三小姐可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你呢就好好地学武功,将来一定用得上。” 想到他那狂野抽象派的画风,我又补充道:“文也要学,文武双全才是真男子。” 顺乾抿着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关门走了出去。 我洗完澡出来时看到门上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开门,看到顺乾站在门口挺得笔直,好奇地问道:“小家伙,你不去睡觉站在这儿做什么?” 顺乾说两个弟弟在轮流帮着雨儿照顾二叔,自己帮不上忙便站在门口保护我的安全,他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在门口道:“三小姐,您安心地睡吧。” 我心里一暖,不由感叹二叔真是会调教人。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床去了凌皇府,我去的时候三皇叔正在花园练剑,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穿得很单薄,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勾勒出挺拔有力的身形,一套剑法使得行云流水,霸气十足,银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潇洒地舞动,嫩绿的树叶在他的周边翻涌,我不由看痴了。 “咔——” 我的脚不小心踩到了树枝,瞬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扑我的咽喉,我吓得连忙后退。 三皇叔见到是我,立即收回了手,我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三皇叔练剑,我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二十九将一条同色的毛巾递给了三皇叔,三皇叔接过后却是递给了我,我一愣,二十九暧昧地朝我努了努嘴后走开了。 这是要我替他擦汗?我不由勾起了唇畔,这个傲娇的家伙! 我上前抬手细细地擦拭着三皇叔脸颊上的汗珠,他刚刚出过汗,如羽翼般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琥珀色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原本病态的唇畔此刻也有了生气,添了一抹粉嫩,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薄唇,许是刚刚练过剑的缘故,他的薄唇并不像之前那般冰凉,而是透着淡淡的暖意,而他身上的药草香也比之前浓郁了不少。 “真是个挠人的小妖精!”看着他如诗如画的俊颜,我不由感慨道,上天真是不公平,竟然给了他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哼,真是让人嫉妒! 就在我准备放下手时,三皇叔突然咬住了我的手指,他咬得并不重,而是用唇畔含住了我的指尖,用牙细细地磨了下我的指甲,而后用舌尖慢慢地描绘着我的指尖。 指尖传来了一阵酥麻,一道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我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唇畔,怒骂道:“大清早的可不许不老实!” 然而不知为何,我发出来的声音竟然似娇嗔,透着无尽的魅惑。 三皇叔眸子一暗,他缓缓松开我的手指,伸手握住了我的指尖,用力一拉,我便跌进了他的怀里,他伸手牢牢地抱住了我。 我的肩膀一沉,后脖颈传来了他温热的呼吸,痒痒的,暖暖的,撩得人心儿一阵一阵地荡漾。 当然,心乱的可不止我一人,我清楚地感到三皇叔紊乱的心跳和越加粗重的呼吸。 我的嘴角不由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什么嗜血狂魔,什么冷血无情,还不照样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我将手搭在他的腰上,闻着他身上的药草香,伸手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腰上画着圆圈,语气委屈地说道:“三皇叔,有人欺负人家!” “谁?”三皇叔松开我,琥珀色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 我将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三皇叔,还将那个女人的外貌特征简单说了一下,原本我以为三皇叔会为我冲冠一怒,结果等了半天,三皇叔愣是半天没说话。 我看着他皱眉,神色古怪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由一紧。 看三皇叔的神色似乎是知道那女人是谁,可他却是半句也没说,难道是他不愿意动的人? 玛德,不会是他的老情人吧! 第三十八章 他在哪儿? 我甩开了他的手,目光冰凉地与他对视,他沉默了半天最终吐出了两个字:“男的。” 嘎?什么意思?那女的是男的假扮的? 想到一个黑皮肤厚唇的男人穿着裙装跑来买香水,我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三皇叔见我想岔了,又补充道:“店铺。” 我反应了半天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原来这个家伙在吃醋,我不由地扶额:“二叔都四十多岁了,另外三兄弟还是小娃娃,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低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畔,我唇上一痛,忍不住推他,却是怎么都推不动他,很快,我的唇间全是他霸道的药草香,他的攻势太强烈,我的呼吸紊乱着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袖。 半响后,他终于松开了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低沉醇和的声音道:“惩罚。” 我摸着自己再次肿起来的下唇,又看着三皇叔还肿着的下唇,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这个幼稚的家伙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三皇叔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似乎十分愉悦,他拉着我的手穿梭在凌皇府,由于我害怕被人看到唇畔上的咬痕一路都低着头,直到闻到饭香才抬起了眸子。 见到桌上放着精致的早点,我顿时泪流满面,艾玛,老娘终于在凌皇府吃上饭了,太不容易了! 凌皇府的蟹粉包做得特别好吃,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个,二十九看到我的吃相后翻了个白眼,一副想要自戳双目的样子,三皇叔倒是一直挂着浅淡的微笑,似乎吃的很是愉悦。 这时有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朝三皇叔行了礼后将一封密函交给了二十九,三皇叔接过二十九递来的密函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我。 我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看了起来,原来三皇叔已经派人调查过砸我店铺的人了,那人叫夏春冬,是西番的大公主。 西番是游牧民族,是依附冬翎国存在的小国家,夏春冬的哥哥是西番的五王子,西番的皇位争夺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所以此次夏春冬不远万里来到冬翎国主要是为了取得冬翎国对她哥哥的支持。 我合上了密函,不由皱起了眉,既然此次夏春冬是带了政治目的来冬翎国的,不是应该低调行事吗,为何还会指使手下砸我的店铺呢? 我放下了筷子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若是我强拉着三皇叔为我出头,师出无名,反而不好,还会惹怒皇帝。 毕竟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继续让西番依附冬翎国,皇帝也能在史册上大大地添上一笔功绩。 三皇叔见我皱眉,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转头看他,他淡淡道:“挫锐气。” 我的眸光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 若是西番的人在冬翎国横行霸道扰乱百姓安宁,皇帝就算再要功绩也要顾全国家的颜面,这下三皇叔教训夏春冬也算师出有名,还能讨得一个好名声。 我不由啧啧感叹,这个家伙果然腹黑啊! 三皇叔在冬翎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夏春冬对他而言只能算是地上的小蚂蚁,所以对于教训夏春冬这样的事情,三皇叔是不会亲自出手的。 可是我却想亲眼看看夏春冬受欺负的模样,毕竟那讨人厌的女人打伤了我敬重的二叔,三皇叔无奈之下只好应允陪我一起去。 二十九将黑色的马车驱赶过来,我凑近了才发现原来这辆马车通体都是用最上好的沉香木做的,就连供攀爬的矮凳都是极品的鸡翅木! 偶滴神呐!这哪是马车?这分明是一辆移动的金库啊! 我满眼放光地坐进了马车,马车里的空间极大,至少能够容得下二十个人,我摸着黑色的车帘,想看一眼外面的环境,却发现这个车帘居然有很多层。 三皇叔伸手将我撩到怀里,不知按了哪里的开关,车帘竟然变薄了几分,能够依稀看到外面的情景,街上很是热闹,行人来来往往地交谈着,车里却是十分安静。 我看向二十九,二十九如以前那般举着一盏黄色的灯笼,我正打算问二十九为什么一直拿着这盏灯笼,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正好是从灯笼里散发出来的,我不由想起三皇叔中的寒麟毒。 我细细地分辨了会儿才嗅出那药味是经过高人调配,可以大大缓解寒麟毒所带来的痛苦,但副作用也很强,最直接的便是没有食欲。 我不由心疼地抱住了三皇叔,难怪他吃的那么少……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三皇叔一只手拥住了我,另一只手则抚着我的发丝,摸着摸着他突然拔下了我的一根头发,我吃痛,正要嚷嚷,他却抬手拔下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在我错愕的目光中,他将两根头发放在了一起。 我记得古人将头发称为青丝,有寄托情思的含义,三皇叔将我们的头发放在一起说明他对我有情,可为何他不将我们的发丝打成结呢?难道他不愿意和我做结发夫妻? 我正思索着,外面突然传来了特别吵闹的声音,那声音恨独特,夹杂着听不懂的话语。 我抬眸看去,马车已经来到了我的店铺外,而站在外面吵闹的正是夏春冬。 夏春冬手里拿着一副字画,我记得那副字画是挂在店铺收银台后面的,是二叔极其喜爱的一副,不过为何她手上拿着的那副好像和店里挂着的那副不一样? 虽然隔得比较远,可我还是能够辨认出差别的,我不由看向三皇叔:“你找人调换了字画?” 三皇叔应了一声,而后将我们俩的发丝用一块红布包着收进了怀中。 看着他的动作,我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压得难受,但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强迫自己移开关注点:“门口好像站了许多读书人,是你安排的?” 三皇叔没有说话而是坐到了我身边,伸手从背后环住我,指了指夏春冬手里的画淡淡道:“真迹。” 而后又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年轻人道:“一个。” 我不由惊呼了起来:“你把画换成了真迹?” 我顿时肉痛了起来,二叔那副赝品中的战斗机都要二百两银子,那这副真迹岂不是至少得二千两银子?我眼巴巴地看着夏春冬的手指,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我的两千两银子给撕了。 “不过……你就叫了一个读书人管用吗?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似乎不会武功啊,一会儿要是打起来的话,会不会误伤啊?” 听到我的担忧,三皇叔却是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示意我继续看好戏。 人群中那个文弱书生似乎很是厉害,夏春冬一要撕画,他就叽里呱啦地说一大通,旁边的书生们听了立即沉了脸,一个个好像吃了枪药一般对着夏春冬就是一通飞天唾沫。 夏春冬一开始也在张嘴反击,有几次甚至说得其他书生憋红了脸,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刁蛮公主。 可每当这个时候,文弱书生就会情绪激昂地说一通,说得夏春冬好几次都要撕画,然而其他书生拼尽全力阻拦她。 后来夏春冬实在是气不过便召来手下准备动手,她也不笨,知道文弱书生是这群书生的头,便让人只打他一个。 我不由替书生捏了把汗,却不知那文弱书生又说了什么,夏春冬的手下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而另外的书生则被说红了眼,群情激昂地冲上去将夏春冬紧紧地围住。 夏春冬一个劲地嚷着,说得急了便蹦出了好几句西番语,那文弱书生更是抓住一切机会说说说,最后竟然引得那些书生纷纷朝着夏春冬挥起了拳头。 夏春冬武功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人在旁边不停地说话刺激她,她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抓狂的状态。 我看到这儿已经对那书生敬佩地五体投地,天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书生看着弱不禁风却能掀起这么强大的力量,还能活活把人说崩溃了,真是大写加粗的牛逼! 我不禁兴奋地捏了捏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颊,这个家伙的计策真是太毒了,他明明知道夏春冬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却偏偏将她推入了口水战,让她陷入百口莫辩的绝境。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啊?”我不由多看了那书生几眼,却发现那书生有点奇怪,但又一下子说不出哪里奇怪,思索片刻后我终于发现他们竟然没有胡子,“他们都是……” 三皇叔坐在马车中间拿起了一个文案看了起来,算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一头的黑线,我说他怎么突然愿意让我看别的男人,感情出场的群演全是太监啊…… 这时,那边的夏春冬似乎是被逼急了,她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袖箭,对着最近的几个书生射了好几箭,其他书生暂时都不敢靠近她了。 而我看到袖箭的那一刻立即冲下了马车朝着夏春冬狂奔而去,我不顾危险地凑近夏春冬,夏春冬以为我要伤她,朝我射出了一箭,一本文案将她的箭挡了下来。 我趁着空挡一把夺过她的袖箭看向上面的弓,一个极浅的“钟”字让我浑身一颤,我疯狂地抓着夏春冬摇着她的胳膊:“钟杰呢?你见过他对不对?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欧阳晓晓?” 这时,人群后有人轻柔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猛地转头看去。 每天一根棒棒糖,迷人皇叔抱回家 各位爱妃、官人、迷妹、思密达们,当当当——明天就是《皇叔》上架的日子啦! 这里有专属三皇叔的无敌独宠,三王爷的百转千回,六王爷的实力卖萌,渣男的异世重逢,女配们的癫狂决斗,and史上最帅的作者一枚—— 亲爱的你们准备好了吗? 当然啦,即使我有绝世的颜值也清楚地知道入v后的挑战将更加残酷,然而我已抱上皇叔整装待发,准备带给大家更加精彩的章节。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终于到了疯狂撒狗粮的时候了!请用狗粮喂饱我吧! 以及不要跟我客气,请让我淹死在三皇叔牌老谭酸醋吧! …… 那么,作为睥睨天下的三字精皇叔,你有什么话要对迷妹、官人们说的吗? 三皇叔:快爆更! 赶紧的! 让我上!(想污的请自动默念三遍清心咒:作者最帅,作者最帅,作者最帅!) 那么—— 好的—— 明天十更! 是的,请不要揉眼睛掏耳朵,你没有看错and听错! 明天爆更十张!!! 这是答应过大家的,所以到了实现大家心愿的时候了,哎哟,谁让人家宠你们哪! 对你们爱爱爱,爱不完……(小曲唱起来小腰扭起来) 十更过后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我,每天只要花一根棒棒糖的钱,就可以将迷人《皇叔》抱回家咯,物美价廉,优惠满满,开心吗? 当然,前路充满荆棘,说实在的我其实灰常担忧。 《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是我在黑岩的第一本书,第一次上架,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为了想情节我天天都挠头发,挠着挠着头发掉了好多,差点变成地中海式发型,吓得我再也不敢挠头了~~~/(ㄒoㄒ)/~~感觉人生失去了好多兴趣爱好…… 而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在评论区回复你们的留言,每一条留言我都看,也会很开心地回复,在你们的支持下我走到了现在,只想衷心说一句:我很幸运,有你们真好!!! 我也想和我的责编三千说一句:我又傻又蠢,谢谢你愿意签我的书! 擦一下眼泪,最后摇旗呐喊一下—— 亲爱的们,若是有钻石请喂我哟,另外,偶已让三皇叔去洗澡咯,只等你们来宠幸啦…… 偷偷透露一下更新: 保底更新三章(快来表扬我) 宝剑加一更 玉佩加二更 皇冠加十更 三百钻石加一更 两千投票加一更 追书每多一千加一更 (小秘密:把《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加入书架后系统会自动提示更新,点自动订阅可以省去一章章操作的麻烦哪) 最最最最后是官方的充值方式,我冲了money准备明天的时候给大家发红包,大家记得抢哦,翠花,上攻略: 有些从部落、贴吧或者微博微信来的朋友可以参考如下的方式: 1首先,你需要有一个黑岩的帐号,可以用qq号,微博,百度贴吧一键式登录,方便快捷。 2不管是电脑版还是手机版,点击上方的充值,选择支付方式,如果是没有网银的盆友,可以选择话费卡(这个报刊亭、营业厅一般有售),游戏点卡(网吧有卖)充值。 可以选择的充值方式如下: 第一、支付宝充值,充值比例是1:100,我也是用的这种充值方式,没有网银的盆友,可以打电话给95188,支付宝的客服,拨通后按1,然后按0,客服小姐会告诉你一切滴。 第二、网银充值,同样充值比例是1:100。 第三、财付通、网银充值,这个也是1:100的比例。 第四、移动短信充值,这个是1:40。 第五、手机充值卡,神州行、联通、电信、移动都可以,比例是1:85。 第六、游戏点卡,貌似各家都能,不过那个qq币卡不是qq币,这个别弄错啦。 第七,paypal,美元充值,比例是1:500,wuli外国友人可以尝试用一下。 苹果手机可以用手机上网页版的黑岩,在网页版上充值,比例为1:100,如果是app的是1:50,可以在网页上充值然后回到app观看,这样比较划算哈。 充值过后,就是vip用户了,每天有3张免费的推荐票! 可以选择自动订阅,省去一章章操作的麻烦,订阅过的回头看是免费的。 还有对充值还有疑问的,可以咨询黑岩官方客服qq:2984543729 第三十九章 高贵如神的三皇叔 一个身穿杏黄色锦袍,头戴冠玉,温润儒雅的年轻男子站在人群后看着我,我看到他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不由皱起了眉头。 太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难道…… 我的心忍不住一沉,难道钟杰穿越到了太子身上? 瓦擦,若他穿越到太子身上,以后变成皇帝,岂不是小人得志,咸鱼翻身了? 我正想的入迷,一颗石子踢向了我的身侧,我转头看去,夏春冬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弯刀正想要对我暗下杀手,却被那颗石子震翻在了地上。 我不由地看向黑色马车,直觉告诉我此时正有一双寒潭一般的眼睛在牢牢地盯着我的周围。 夏春冬没有看到是谁出的手,只一个劲地骂:“是谁?有种出来和本公主对垒!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孬种……” 可能冬翎国的语言阻碍了她骂人的速度,骂到后来她索性扯开嗓门大声用西番语骂着,那速度堪称火箭炮。 站在远处的太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气愤道:“大公主请自重!这里是我冬翎国的街道,不是你们西番的草原,大公主若是对冬翎国有诸多不满,尽可回西番去!” 夏春冬估计是认识太子的,看到太子的时候露出了喜色,结果太子说了这番话,让她当场变了脸色。 她捡起地上的弯刀朝着太子道:“你只是冬翎国的太子不是皇帝,你们的皇帝陛下很欢迎我!我不喜欢你这个无礼的太子,你给本公主滚一边去!” 太子虽然一身的书生气,可自小是在皇家成长,身上自然有一番威严在,他沉下脸道:“大公主,你拿刀对着本宫难道不是在藐视一国的太子吗?这就是你们西番的礼节?” 这话已经很重,可夏春冬是个极度刁蛮的人,她在气头上哪管什么太子不太子:“是又怎么样?一国太子看着跟小白脸似得,远远没有我们草原的男人来得彪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下太子是真的大怒了,他的眼里都喷射着火花。 “本公主再说一遍又如何?难不成你想要教训我?哼,就你没吃饱饭的样子本公主根本不稀罕跟你动手!”夏春冬一脸傲娇地挪开了下巴。 这种时候太子若是再忍下去就失去了生为储君的骄傲,日后百姓议论起来也只会说太子无用,所以太子出手了。 他猛地上前施展了一个龙爪手,想要直接扣住夏春冬的咽喉,然而夏春冬也不是吃素的,她快速下腰,立即躲过了太子的攻击,反而还伸手朝太子的胸口击去。 太子用另一只手仓促接下了夏春冬的一掌,又伸腿朝着夏春冬的腹部踢去,夏春冬双臂交叉轻松地挡下了太子的一击。 而后她突然脚尖轻点,一个漂亮的翻身,抬腿朝着太子的面门踢去。 在冬翎国,女子即便是会武也不会穿着裙子直接抬腿就踢,因为这样会露出裙下的风光,是十分不合礼数的行为。 而太子酷爱读书,更是极为在意礼仪教化的人,即使他知道夏春冬豁得出去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太子却是不会抬头看,只会硬着头皮遮挡,化攻击为防守。 夏春冬很快就发现了太子的这个弱点,便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我不由叹了口气,太子应该不是钟杰,如果是钟杰他巴不得天天看女人裙子里的那点东西,哪会这么绅士地闭眼防守啊? 但我更为太子可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太子娇生惯养,加上身份高贵,平日里估计也没人敢跟太子切磋武艺,所以他的武功都是非常死硬的,就像教科书上的动作一样,缺少实战经验。 而夏春冬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狡猾且善战,一发现太子的弱点就发了狠地攻击,丝毫不忌讳自己穿着裙子,对她来说被看到里面的裤子又怎么样?游牧名族本就穿得暴露,喜欢展示身材,所以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若是她打败了一国太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太子意味着国家的未来,她把一个国家的未来给踩在了脚底下,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我不由摇了摇头,太子太实诚了,这场架他必输无疑。 我的猜测很快就成真了,在夏春冬不要脸皮的猛烈攻势下,可怜的太子节节败退,夏春冬更是发了狠地想要用弯刀砍太子的衣服。 这时,一道劲风从远处击在了夏春冬的弯刀上,“咔嚓”弯刀应声而裂,夏春冬更是被打在了门口的柱子上,柱子竟然凹陷进去了一个人形。 “噗——” 夏春冬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下人见夏春冬被攻击,连忙拔刀护在了她身旁。 太子狼狈地站在原地看向黑色马车,此时黑色马车的一处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起,露出了三皇叔如诗如画的侧颜。 三皇叔皱眉看向太子,两道寒冰一样视线落在太子身上,饶是围观的我都觉得心里一颤。 “三,三皇叔……”太子似乎很是惧怕三皇叔,见三皇叔一直盯着他,更是吓得脸色都有些隐隐泛白了。 当朝太子当街和异国公主打架有失身份也便罢了,关键还打输了,要三皇叔出手才能勉强保住颜面,难怪三皇叔一直给太子吃眼刀子。 夏春冬被下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那些下人虽然穿着冬翎国的儒衣,可块头很大,看上去又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 他们用西番话和夏春冬说着什么,可夏春冬的一双眼睛一直牢牢地粘在黑色马车上。 其实夏春冬长得很有味道,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很健康,她的手上和脚上戴着很有西番特色的铃铛,让她在人群中很是突出。 当然,最独特的是,她有一双非常有灵气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好像会说话一样,十分漂亮。 然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双眼睛扣下来,玛德,那是老娘的男人,你特么一直盯着瞧算什么事儿啊! “过来!”三皇叔对着太子冷冰冰地说道,那声音低沉醇和,如冰川上的溪流。 听在我耳朵里是一种享受,可听在太子耳朵里就跟夺命符似得,太子咽了咽口水应了声是,就乖乖地带着随从驱马走到了三皇叔的黑色马车前,却始终保持着三尺的距离,不敢往前靠近。 三皇叔看了我一眼,放下了车帘。 看不到三皇叔的绝世容颜,夏春冬立即嚷嚷了起来,她作势想要上前,她身边的人拉住了她在她耳朵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她听了以后竟然睁大了眼睛,然后连忙取下了手上的铃铛让人送过去。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该死的公主不会是看上三皇叔了吧? 我盯着三皇叔的马车,他要是敢收我就弄死他! 两个大块头悦诚地举着铃铛走近马车,还没靠近马车三尺,二十九已经懒洋洋地拿起灯笼照了照他们,然后拔剑“刷刷”两下后潇洒地收回了剑。 紧接着那两个大汉的裤子掉在了地上,露出圆润的小麦色屁股,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哄堂大笑了起来。 那两个大汉也顾不上送铃铛了,赶紧提着裤子质问道:“我们是奉西番夏公主的命令来送代表爱慕之意的铃铛,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十九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反问道:“三皇叔的规矩你不知道?不知道的话还是打听清楚了再送吧,否则惹怒了三皇叔,小小一个西番可抵挡不住三皇叔的怒火。” 我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声,二十九好样的!你在我心中三米八,不打折。 “你!”那两个大汉吃瘪,转头看向夏春冬。 本来以为夏春冬会不识抬举地发火,结果夏春冬竟然很是高兴地说道:“高贵如神的三皇叔,得见您的真容是我的荣幸,刚刚是我的下人鲁莽了,我会回去教训他们的!” 我一副咽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夏春冬,这女人不会是被打傻了吧?刚刚不是很嚣张跋扈的吗?怎么突然拍起马屁来了? 不过很不幸的是三皇叔根本不吃这一套,二十九连看都没看夏春冬一眼便放下帽子上的黑纱靠在马车前休息,三皇叔更是呆在马车里鸟都不鸟她。 夏春冬也不恼,反而很是好脾气地自顾自地介绍起西番的种种,然而她说了大半天,不但不理她,还带着太子浩浩荡荡地回府去了。 夏春冬皱着眉给身边的人下令让他们打探三皇叔的规矩,而后在下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想走,我立即上前叫住了她。 “大公主,您砸了我的店铺难道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夏春冬瞥了我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我微微一笑:“我是三皇叔的女人,也是欧阳将军府的嫡小姐欧阳晓晓!” 夏春冬立即扭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而后十分轻蔑地说道:“高贵如神的三皇叔怎么可能看上你?!真是异想天开!给她点金子算是赔偿吧!” 说着夏春冬的手下朝我扔来了五个金子,然后抬着夏春冬离开了,周围的人也都散了。 我气得磨牙,老娘摸三皇叔的胸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转头回店铺时正好柱子上的人形,一个计策涌上心头,哼,居然敢偷看老娘的男人,可别怪老娘不给你留面子啊! 第四十章 别让她自尽 我走进店铺时雨儿和顺乾三兄弟正好冲下楼,雨儿气恼地道:“那个什么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我拍了拍雨儿的肩膀:“放心吧,本小姐虽然不是眦睚必报的人,不过西番大公主除外,本小姐要打碎她的牙,让她阿巴阿巴咬不了东西!” 雨儿噗嗤一笑了出来,问道:“小姐准备怎么做?您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我扔了一个金子给雨儿让她去请三个最好的画师来,又吩咐顺熙和顺生两兄弟整理铺子,见别人都有活儿做了,顺乾走到我面前问道:“三小姐,那我做什么?” “你先去请最好的大夫给二叔治病,然后你就充分发挥你的优势!知道不?”我笑眯眯地看着顺乾。 顺乾被我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迷茫地跟我说他没有什么优势,我笑着跟他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等一切安排好后,我坐在一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炷香后雨儿将画师请来了。 我看向三个画师,他们穿着简朴,但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应该画得不错但无人欣赏的画师,我朝雨儿竖了竖大姆指:“越来越聪明了!” 画师们得了金子对我都很恭敬,围在我身边问我画什么,我神秘地笑了笑:“你们愿意画艺术吗?” 三个画师一个个都拍着胸脯说画艺术他们很在行,还有画师说他就是为了画艺术而生的,我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将要画的内容告诉了他们。 三个画师顿时石化在了当场,而后一个个群情激奋地批判我,我伸手道:“不愿画就将银子还给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西番可是咱们冬翎国的依附小国,如今一个小国就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践踏咱们了?所以啊,各位同胞们,咱们得反击啊!” 在我一通洗脑下,三位画师纷纷提笔作画,我满意地看着他们将西番国壮汉们的屁股涂成了黑色,又将他们的某个重要部位画得又短又小。 “不错不错,人们一定会记住你们为国家所做的贡献的!”我赞许地朝画师们点了点头,西番风情已经搞定了,不知道顺乾那儿进行的怎么样,我踱步出了店铺。 顺乾正坐在店铺门口用我教过他的话卖力地吆喝:“走一走看一看啊!只要两文钱就能拿到西番大公主牌辟邪画像一张,困了累了就看西番大公主,保证神清气爽,一夜读到天明!” 顺乾嗓门大,这么一吼很快就有好奇的人围了过来,因为价钱便宜,加上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西番大公主,又很想知道西番大公主长什么样子,所以便排队让顺乾画给他们。 顺乾也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硬是用一种抽象狂野派的画风在画画界杀出了一条血路。 有人拿过西番大公主的画像长叹道:“唉,长成这样也太难为西番的百姓了。” “是啊,长得太突然了,人说红颜薄命,我看这公主凭长相能活个几百年。” 几百年?那不成了王八?我站在一旁捂嘴偷笑着。 很快,西番人长相奇特,男人又短又小,女人丑得能辟邪的流言就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城,一时间茶馆、戏院全在议论西番,最后因为西番大公主太丑,百姓们都抵制她们上街。 西番大公主住的地方更是天天被人扔臭鸡蛋,她气得发疯,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上街把所有百姓都杀了吧,只能苦兮兮地被被困在驿站。 雨儿一边为我梳头一边将打听来的情况告诉我,她不由赞叹道:“小姐,您这招实在是太损了!不过奴婢喜欢!” 我挑了挑眉,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鸳鸯,这两天我一直在忙铺子的事,没有时间料理院子,所以院子的事都交给了鸳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藏了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 我打算午睡完再盘问一下鸳鸯时,外面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你听说了吗?三夫人病了!大夫人不让请大夫呢。” “是啊,三小姐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去帮衬着三夫人,三夫人可真惨啊。” 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鸳鸯一直瞒着我的事竟然是这事。 我将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叫了进来:“三夫人生病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没人告诉我?” 鸳鸯跪在地上犹豫道:“小姐,奴婢知道您想去看三夫人,可老爷说过任何人都不得去三夫人的院子,否则家法处置。” 跪在人堆里的一个丫鬟道:“奴婢觉得只要老爷不知道应该就没事的,不如小姐偷偷地去,或者给三夫人送药去,这样既能保全小姐的名声,也能救三夫人。” 我看了一眼那丫鬟,心里有了另外的主意:“你说的很对,此事就这么办吧。” 于是我便定了今晚亥时去三夫人的院子给她送药,并特意警告过院子里的丫鬟让她们不许声张,否则严惩不贷。 然而我却在酉时就换了雨儿的衣服,瞧瞧地让鸳鸯带着我先去了三夫人的院子。 三夫人的院子在将军府的最后方,我到那儿时倒是有一丝诧异,原本以为三夫人的院子应该是杂草丛生,跟我的一样破落,然而并非如此,她的院子虽然小却不失雅致。 鸳鸯上前敲门,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将门开了一条缝隙:“谁啊?” “三夫人病了,三小姐挂念得紧便过来看看三夫人,劳烦姑娘开门。”鸳鸯小声道。 “三小姐?三小姐不是已经让人送了药过来吗?”那人疑惑道。 我心里一跳,我知道我院子里有很多大夫人的眼线,所以我特意提早一个时辰过来想着和三夫人先熟络一下,万一大夫人有什么计策也能提早应对,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冒充我先来了。 我一把推开院子的门,焦急地往里冲去,衣着朴素的丫鬟想要拦着我,被鸳鸯给挡住了。 “送药的人呢?”我沉着脸问她,那丫鬟却是不说话,我气恼道,“我没让人送过药,现在送来的药很可能是毒药!你还不快说?” 那丫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厨房,我快步走进厨房,厨房里有个人影正往柴堆里钻。 我上前直接将一根银针扎进了她的穴道里,那人吃痛摔在了地上,此时鸳鸯正好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道:“果然是你!小姐,奴婢这几天就觉得赵妈妈不对劲,但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把她怎么样,没想到她竟然藏了这么大的歹心。” 我点了点头,赵妈妈是大夫人派给我的一个婆子,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看着很老实,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赵妈妈看到我时很惊讶,见事情败露也不再伪装:“三小姐,您就认命吧,三夫人已经喝下奴婢送来的药了。” 什么? 我看向灶台上的托盘,托盘里的碗已经空了,只留下最底下的一层药渣。 我心里一颤,一巴掌扇在赵妈妈脸上,怒骂道:“畜生!” 赵妈妈想要还手,被鸳鸯和衣着朴素的丫鬟扣在了地上,她叫嚣道:“哼,三小姐,您就算打死奴婢也救不回三夫人了!您哪就等着给她守孝吧!” 我气恼地磨了磨牙:“把她捆了,别让她自尽!” 鸳鸯应声立即用捆柴火的绳子捆住了赵妈妈,又随意找了块擦布塞进了赵妈妈的嘴里,我则连忙冲进三夫人的房间。 三夫人的房门紧闭,我敲了几下见没人开门,便用脚用力地踹着门,踹了许久终于踹开了。 我急冲冲地冲到里间,里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子,旁边坐着一位穿蓝色衣服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我也不惊讶,只拉下里间的帘子淡淡道:“三夫人不见任何人。” 我急着给三夫人把脉,想也不想就要绕过那蓝衣女子,结果那女子竟然挡住了我的路:“你是何人?快给我让开!” “奴婢单名一个兰,大家都叫我兰姑姑,奴婢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 我胡乱点了点头,又要往里走,兰姑姑却是伸手挡住了我。 此时我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只急切道:“兰姑姑,我是三小姐,刚刚有人假传我的话送来了毒药,我会一些医术,可以救夫人,所以请你让开。” 我本来以为我这么说,那个兰姑姑应该会让开,结果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三小姐请回吧。” “你听清我说的话了吗?我说三夫人中毒了,我会医术,我要救她!”我情不自禁地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 兰姑姑点了点头:“奴婢听到了,三小姐请回吧!” 见她不肯让,我只好拔出银针朝她的穴位刺去,可她竟然巧妙地躲避了。 她会武功? 我皱着眉头看向她:“你不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说,你是谁?” 兰姑姑摇了摇头:“三小姐出生时奴婢还抱过您,您的肩膀上有一个胎记,奴婢可有说错?小姐若是还不信大可去问问府上的其他人,年长的婆子都是认识奴婢的。” 我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还拦着我?” 兰姑姑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来了很多人。 兰姑姑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一把将我拽到了一副画面前。 那是一副富贵牡丹的画像,上面有一个娇艳的女子,我还没看清,兰姑姑已经移开画摸到了画后的开关。 她伸手按了开关后,墙壁竟然自动转开了,里面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通道。 兰姑姑一把将我推进通道里,丢给我一个火折子道:“沿着这个通道就能到三小姐的屋子,小姐快走!” “可是三夫人的毒……” 我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面突然亮起了火光,一道极其沙哑的男声传了过来:“把里面的人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第四十一章 我只听到狗吠 我心里一惊,那声音我从未听过,可说话的语气我非常熟悉,外面的男人一定是个杀手! 大夫人虽然想要我死,可还不会胆大到让杀手进府刺杀我,那会是谁派来的杀手?杀的是我还是三夫人? “三小姐您快走!”兰姑姑推开我的手,“砰”地一声将密道的门关了起来。 我朝着门扑去,发现那门很厚重,是石头做的,就算我踹地再用力也踹不开。 但就算我踹开了也没用啊,我不会武功,出去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兰姑姑。 这么一想我立即打开了火折子,为今之计应该快点回到院子里找欧阳安来救三夫人。 我吹了好几下,火折子才亮了起来,借着微弱的亮光我摸索着往前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往前走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快点出去,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早一点回到院子里,三夫人得救的可能性才会大上一分。 我一只手握着火折子,一只手护在火光前面,防止走得太快火光被风吹灭。 突然,我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好在我及时扶住了墙,堪堪地站住了。 我转身,用火折子照向地上,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我吓得尖叫着冲向了前方。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捏住了我的脖子,那只手很是阴冷,瘦弱不堪,却非常有劲,我被拖着拽到了墙上。 我的胸口抵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痛得我后背直冒冷汗。 这时那人突然开始扯我的衣服,惊得我连忙尖叫了起来:“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你要是轻薄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的手一顿,我趁着这个空档摸到袖子里的银针,狠狠地往后扎去,正好扎在他的腰上,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减小。 我疯狂地挣扎终于摆脱了他的钳制,我转身抬膝盖用力地顶在他的裤裆上,他倒抽一口冷气双手捂着下面倒在地上。 我本来想顺势再踩他几脚,可又害怕他会武功一会儿抓着我不放,那我就倒大霉了。 想到这我连忙捡起火折子疯了一般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跑到了一扇门面前,我用火折子照了一遍,那是一扇光滑的石门,机关应该在这附近。 我哆哆嗦嗦地举着火折子在旁边的墙壁上找,一面还时不时地往通道里看去,害怕那人再追上来。 不过好在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莲花开关,我轻轻一按,石门立即打开了,我连忙跑了出去。 我刚出去,石门便“咚”地一声关上了,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死去的王妈妈的屋子。 我也来不及细究便低着头快步走回了我的房间,雨儿正躺在床上假扮我,见我回来,雨儿立即坐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快帮我换衣服,三夫人有危险!”我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将遇到的事情告诉了雨儿。 雨儿惊呼一声,连忙帮我换衣服,就在这时,我的院子外传来了骚动。 “大夫人!”院子外丫鬟们齐齐地跪在地上呼唤道。 我心里一跳,大夫人这个时候过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救三夫人要紧,可不能和大夫人耗费太多时间啊! “来人,去三小姐房里搜!”外面传来了一道颇有些威严的声音。 历时就有精壮的婆子们撞门而入,她们不等我说话已经自顾自地翻箱倒柜找了起来,我虽然很好奇她们在翻什么,但我现在没时间和她们浪费,等雨儿帮我扣好扣子我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刚走到屋子门口,荣妈妈就挡住了我的去路:“三小姐急急忙忙地去哪儿啊?大夫人在外面,您还不快去给大夫人行礼!” 我眯着眼睛看向荣妈妈,荣妈妈受伤后一直卧病调养,直到欧阳婉晴进宫她才调回了大夫人身边,如今有大夫人撑腰,她比之前更加目中无人。 我急着去找欧阳安没有功夫和荣妈妈理论,便打算不理会她,绕过她往外走。 荣妈妈不依不饶地挡在我面前:“三小姐,奴婢跟您说话呢,您聋了吗?!” 我冷哼一声道:“我只听到狗吠,可惜我从不跟狗说话。” “你!”荣妈妈怒极反笑,“三小姐的这张嘴是越发厉害了,也难怪三皇叔会将您绑在将军府的牌匾下以儆效尤!” 我皱眉道:“三皇叔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看一眼的,我劝荣妈妈还是不要想了,毕竟连二姐都没有资格,你一把年纪更加没资格了!” “三小姐!”荣妈妈厉声叫了我一声。 我掏了掏耳朵:“荣妈妈,我难道说错了吗?谁会对一个半老徐娘感兴趣?” 荣妈妈举起手想往我脸上呼来,我抬眸冷冷看着她:“荣妈妈,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别以为是奶娘又有人帮你撑腰就万事大吉了!你可别忘了,我是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特别喜欢咬着那些半老徐娘不松口!” 荣妈妈被我眼里的杀意震撼到了,她气得磨牙却是不敢将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用力推了一把荣妈妈,荣妈妈被我推到了一边,我带着雨儿正要离开院子,大夫人淡淡道:“三小姐留步!” 我不理睬她,她便让丫鬟们将我团团围住,我怒瞪着大夫人:“大夫人半夜三更地来我院子是打算直接扣个罪名杀了我吗?” 大夫人抚了抚斜插在发髻间的金色牡丹步摇,那步摇下面坠着一颗蓝色的宝石,看上去十分富贵大方:“三小姐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嫡女,就算要杀也得由老爷亲自动手。” 正好我要找欧阳安,我便接嘴道:“那你把我爹请过来,有什么话当着我爹的面说。” 大夫人端着菩萨一样的笑容看着我:“不着急,老爷自然要请,你,本夫人也要给一些教训。身为将军府的女儿见到本夫人竟然不行礼,实为不忠不孝,之前念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但刚刚荣妈妈已经提点过你,你还是如此没有家教,那就别怪我不疼你了!来人,给我重重地打二十大板。” 立即就有丫鬟搬来长长的板凳,准备把我扣押在板凳上受罚。 “慢着!”我高声厉喝道,“大夫人,您是当家主母吗?” 大夫人脸上的假笑一下子绷不住了,她面色森冷地盯着我,我缓缓道:“既然您不是主母,我为何要给您行礼?你是夫人,我的娘也是夫人,和你是一样的。可二姐是庶女,我是嫡女,二姐见到我理应行礼,可二姐一次都没行过。今日大夫人倒是提醒了我,等二姐从皇宫回来,我也要好好教教她规矩,免得被人说将军府没有家教!” 大夫人面色沉郁,一双手死死捏着红色锦帕,我看了一眼她不善的眼神指着她的手道:“哦,忘了提醒大夫人,红色是正房的颜色,大夫人是侧房,用正红色的东西恐怕不妥当,雨儿,还不快帮大夫人把帕子埋了。” 雨儿一向很怕大夫人,如今我和大夫人已经正面交锋,她若是不按照我的吩咐办,我的气势就会弱,所以雨儿硬着头皮朝大夫人伸出了手:“大夫人得罪了!” “呼——” 大夫人抬手就想扇雨儿一巴掌,雨儿不敢躲,我上前一步牢牢捏住大夫人的手腕,笑得冰冷:“大夫人是不领我的好意了?” “死丫头,你敢跟我动手不成?”大夫人的一双杏眼瞪得老大,若是她的眼睛能放火,想必我已经变成了一只烤乳猪。 “是又怎么样?将军府还轮不到你做主!雨儿,去把我爹请来,咱们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扣帽子!” 雨儿高声应了句是便快步跑了出去,我终于松了口气,我已经叮嘱过雨儿赶紧让欧阳安去救三夫人。 大夫人倒是没有阻止雨儿出去,反而很乐于我去请欧阳安,似乎我把欧阳安请来我的末日就到了。 “大夫人,找到了!”这时,一个婆子从我房里跑了出来,手上拿着几张纸。 我心里一跳,我明明已经让鸳鸯将所有的稿子秘密地送去抄录,过两天就能成书在茶馆里讲,为何我的房里还会有稿子。 我不由地看向人群中的小樱,小樱看到婆子手里的纸脸色煞白,双脚打颤地站在原地,看到她两眼无神,十分绝望的样子,我相信此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知道我有这份稿子的人只有四个人…… 雨儿对我忠心耿耿,小樱不敢私藏……难道是鸳鸯? 好像不太可能…… 鸳鸯是四姨娘的人,四姨娘和我是同盟,她的胎还不稳,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不可能出卖我。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大夫人将纸扔在了我的脸上。 一阵刺痛,我伸手接住了纸,快速看了一眼,纸上只有四五行字,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编排三王爷和六王爷的书稿啊,吓死我了。 我正要仔细查看,门外传来了欧阳安的声音,我转头看去。 欧阳安正面色铁青地走过来,雨儿则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心里一跳,难道没来得及救三夫人吗? “爹,我娘怎么样了?”我焦急地上前问道。 “啪——” 欧阳安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女,为何诅咒你娘出事?!” 第四十二章 你的心思怎么这么狠毒?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在原地,诅咒?我什么时候诅咒三夫人了? 雨儿瑟缩着走到我旁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奴婢把小姐的话告诉了老爷,老爷立即赶去了三夫人的院子,可三夫人那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老爷想进三夫人屋子看夫人,可门口的一个丫鬟将老爷关在了外头,说三夫人不见老爷。”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雨儿,看到雨儿流动的水眸,我知道雨儿没有撒谎。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记得有很多人闯进了院子,兰姑姑为了保护我把我塞进了密道,她一个人在外对抗那么多人,就算武功再高也难以全身而退啊。 退一万步,就算兰姑姑在极短的时间内打败了刺客,可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处理好刺客的尸体,还有功夫应对欧阳安呢? 莫不是刺客劫持了三夫人而后威胁兰姑姑不让欧阳安进去救人? 我越来越觉得是这个可能性,立即道:“爹,我是亲眼所见,绝没有谎报,娘有危险,有人要杀了娘,爹还是再进娘的屋子看看吧!” 许是被三夫人的丫鬟挡在院子外面,欧阳安觉得很没面子,他脸色难看地说道:“能出什么事!” 这话显然是不打算再去三夫人的院子了,想到三夫人极有可能处在水生火热中,我的一颗心急得火急火燎,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劝动欧阳安。 这时大夫人开口了:“老爷您消消气,三小姐一向都是没什么规矩的人,突然请您去三夫人的院子,或许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我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穿着富贵的衣服,端着一副大度的样子。 我倒是有点诧异她会帮我说话,不过转念一想,她让人以我的名义送去毒药,一定是打算栽赃陷害我,现在有机会去验收成果,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欧阳安显然还没放下心结,听到大夫人的话也不置可否,站在原地皱着眉,视线落在我的手上:“你手上拿着什么?” 我正要解释,荣妈妈已经先我一步将纸张夺了过去交到了欧阳安手上:“前几天听三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三小姐最近在抄什么东西,奴婢以为是佛经,细细查问才发现是巫语,大夫人不信小姐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直到在三小姐的柜子里找到了这些才信了……” 看到欧阳安发黑的脸色,荣妈妈没有将话说完,只低着头退到了大夫人身边。 欧阳安翻着手上的纸张,越看越气,终于忍不住冲我怒吼:“欧阳晓晓!你的心思怎么这么狠毒?” 我迷茫地捡起被欧阳安扔在地上的纸仔细地看了起来,原来所谓的巫语是诅咒双亲的邪语,类似于诅咒。 我看着上面仇恨的话语挑了挑眉,虽然我很不喜欢欧阳安,觉得他偏袒庶女、识人不清又阴险狡猾,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再讨厌他,还不至于用这么低能的手段诅咒他。 “爹,这不是我写的,虽然我刚刚开始练字,但是我的字还不至于这么差,您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写几个字给您看,您看过就知道了,再说若是写几句巫语就能应咒,那做官的岂不是只要把品阶比自己高的人写下来,明日就可以升官发财了?” 欧阳安被我的话堵住了,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我朝雨儿道:“雨儿拿笔墨来。” 大夫人朝荣妈妈使了个眼色,荣妈妈立即上前一步道:“奴婢也觉得三小姐定是被人冤枉了,奴婢听说被下咒的人会失眠多梦或生大病,奴婢瞧着老爷的神态很好,至于三夫人……想来三夫人的病应该和三小姐没有关系吧?” 我不由皱紧了眉头看向欧阳安,他的眼睛下方有两片乌云,一看便知欧阳安最近睡眠不太好。 他睡不好主要是因为他心里不安,上次撞破三皇叔的好事后,三皇叔并没为难他,只给他找了一些麻烦事,然而正是这样才让欧阳安更加惶恐,觉得三皇叔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好几日睡不好,为此四姨娘曾特意派人来问过我有没有好的安神法。 我给了四姨娘方子,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欧阳安听到荣妈妈的话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锐利,加上三夫人生病的事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很难不让他怀疑不是巫语的缘故。 想到三夫人的婢女把自己拦在院子外面不让自己进去,欧阳安怀疑的心思更重了。 三夫人虽然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可毕竟是我的亲娘,哪有亲娘不帮着女儿的?所以欧阳安立即判断出三夫人是在隐瞒什么。 “走,去她那儿!”欧阳安大手一挥,立即走出了院子。 大夫人带着得意的笑容走过我身边斜斜地看了我一眼,荣妈妈一副我要完蛋的表情扫了我一眼后扶着大夫人追着欧阳安的脚步去了。 我特意带着雨儿落后几步,见周围人少了,低声问雨儿:“拦住你们的丫鬟说自己是谁了吗?” 雨儿小声道:“她说她叫兰姑姑,奴婢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衣服是湿的。” 衣服湿了?我记得兰姑姑穿了蓝色的衣服,若是流血加上光线暗的话,看上去确实会像湿的。 三夫人的院子果然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耽搁了这么久才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我正打算快点赶去,雨儿悄悄地拉住了我的手,她左右看了看,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小姐,兰姑姑刚才说了一句话,奴婢猜想是带给小姐的,她说府里麻烦事太多,三夫人只想默不作声地过着便好。” 默不作声?这就是说不要让我将今晚遇到的事声张出去? 可她具体指的是哪一件?密道,刺杀,还是……密道里的男人? 我怀着疑惑不解的心情跟着来到了三夫人的院子,此时兰姑姑正拦在众人面前,她脸色肃穆站得笔直,而她身后的院门紧紧地关着。 欧阳安已经被拒绝过一次,若是再上前就有失身份,而大夫人为了尊显地位不同,自然不会上前,所以荣妈妈便十分知趣地上前说道:“兰姑姑,老爷和大夫人来看望三夫人,你还是识相地让开吧,否则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我看向兰姑姑的衣服,她手臂上的料子的颜色确实比其他地方要深许多,可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血。 兰姑姑并不买荣妈妈的帐:“荣妈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样子,胖了也老了不少啊。” 荣妈妈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难看地说道:“兰姑姑我今日来不是和你叙旧拌嘴的,你还是快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兰姑姑气定若闲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东西,荣妈妈看到后脸色大变,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就连大夫人和欧阳安的脸色也变了变。 “荣妈妈,可能你多年没来找麻烦忘记了三夫人的规矩,没关系,我来提醒你,要进三夫人的院子可以,只要你饮下这瓶毒药不死,以后三夫人的院子你可以自由出入。” 说着兰姑姑拔掉了瓶塞递给了荣妈妈,荣妈妈可能是见过有人喝过所以脸色苍白地不肯接:“兰姑姑你别以为用毒药就能隐瞒三夫人帮衬着三小姐的事!” “三小姐?”说着兰姑姑用一种寻找的眼神在人群里找了一圈,最后才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我。 我不由被她的演技给深深地折服了,她用十分客气的语气问我:“想必你就是三小姐了吧?” 我自然也要假装没见过她:“是,不知娘亲是否安好?我听人说娘亲病了,十分挂念。” 兰姑姑笑眯眯地说道:“夫人没有生病,即使生病,夫人会些医术也能自己治。” 这话就是在告诉我三夫人虽然喝下了毒药,不过她医术高超不会有事,而刺客已经被解决了,我不由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密道里的男人,我紧了紧手帕,那男的武功不弱,虽然受了重伤,但若是不将他揪出来,恐怕会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看得见的病能治,看不见的病恐怕医术再高也很难治吧?”荣妈妈阴阳怪气地说道,“奴婢在三小姐的房中搜到了巫语,又听说三小姐给三夫人熬了药送来,你一直挡着不让我们进去,是不是三夫人已经命垂一线了?” 兰姑姑冷哼一声道:“送药?送什么药?除了你们,我没见过其他人,还有,三小姐识字吗?我听说大夫人好像并没有让人教导三小姐,老爷也没有吧?” 兰姑姑说欧阳安的语气没有丝毫尊敬,反而是十分鄙夷,欧阳安双眸迸发出极强的恼意:“兰姑姑,你让开!” 看到欧阳安真的发怒了,荣妈妈便偷笑着走到了大夫人身边,大夫人快速地勾了勾唇角,而后又一脸慈悲地拉着欧阳安:“老爷,兰姑娘的脾气一直如此,她快人快语但没有责怪老爷的意思,老爷您就原谅她吧。” 大夫人的话刚落,欧阳安一把推开大夫人的手,凌厉的掌风袭向了兰姑姑。 兰姑姑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出掌迎了上去,荣妈妈趁着空挡猫着身子一把将院子的门打开,兰姑姑想驱身上前,却被欧阳安拦在了门口,只能急切道:“不许进去,三夫人谁也不见!” 第四十三章 该死的欧阳安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荣妈妈冲进了院子又一脚将三夫人的房门踹了开来,大夫人紧随其后,她的一双杏眼里全是狰狞的笑意,似乎已经将一切拿捏在手中。 我急急忙忙地跑进院子,却见到冲进去的人都跟见了鬼似得,我不由放慢脚步走过去,此时房间中间正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套浅绿色的衣服,她的容貌十分惊艳,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肌肤,像春日里刚抽芽的嫩柳一般美好。 但我总觉得她的眉眼和冬翎国的人不太一样,她的颧骨更加突出,眼眶较深,有一种西域混血的味道。 我不由想到了之前见过的毒药,那些毒药里都有一味来自西域的藏花,而那本小册子的制毒手法也偏向西域,整个将军府只有三夫人和我会医术,那本小册子应该也是三夫人埋在湖底的…… 难道三夫人是西域人? 见到有这么多人闯进自己的屋子,三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抬眸看来,我不由咬住了唇,她的丹凤眼和三王爷长得好像啊…… 我突然想到密函里说的一句话:“西域之子,辅佐上位,成业可望。” 难道三夫人就是密函里提到的那个隐藏在冬翎国随时准备辅佐西域之子上位的奸细? 这时三夫人开口道:“大夫人,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不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 大夫人看到三夫人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喝茶,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死死地掐了一把荣妈妈。 荣妈妈也不敢喊疼,只能对着三夫人喝道:“大夫人在三小姐的房里找到了巫语,怕三夫人出事便来看看三夫人,大夫人对三夫人一片关心,三夫人怎么能这么和大夫人说话?” 三夫人并不理睬荣妈妈,而是看着大夫人道:“既然看到我没事是不是可以滚了?” “你!”三夫人对大夫人一点都不客气,大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你别嚣张,老爷也来了。” 三夫人满不在乎地问道:“他也来关心我?可我不需要,你们回吧!” 说着三夫人要站起身关门,荣妈妈立即伸手挡住了门,又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我连忙跟进了厨房。 本来打算把那丫鬟敲晕再将毒药碗砸碎,结果进了厨房却发现灶台上的托盘和药碗不见了,只有锅里在煮着什么东西。 那丫鬟打开了锅盖,我立即高声喝道:“你在厨房做什么?是不是要给三夫人下毒?” 那丫鬟不知道我在身后,被我的喊叫吓了一跳,立即扔了锅盖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来厨房查看,查看……” “查看什么?”我一边厉声训斥她,一边将厨房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确定没有那只药碗后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若是找到那只药碗恐怕对我不利,不过兰姑姑也着实厉害,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将事情全都料理好了。 “吵什么?” 欧阳安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的兰姑姑投去一个关心的眼神,兰姑姑朝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步履匆匆地朝三夫人的房间去了。 “爹,这丫鬟鬼鬼祟祟地在厨房里掀锅盖,好像是准备往里头添东西。”我抢先一步道。 跪在地上的丫鬟连忙否认:“奴婢没有,将军,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进来查看,查看……” 欧阳安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的东西后神色复杂地站在灶台前,半响后他一脚踹在丫鬟的胸口,暴躁地问道:“查看什么?三夫人的厨房是你能进来的吗?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诧异地看向欧阳安,欧阳安看到什么了?他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变了这么多?刚刚不是还记恨三夫人不让他进院子,现在怎么反而帮三夫人说起话来了? 我不由好奇地伸长脖子看向灶台,看到锅里热腾腾地煮着十个饺子。 我恍然大悟,雨儿跟我说过,欧阳安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吃饺子,尤其是三夫人做的陷儿,那时候欧阳安还和三夫人一起做饺子,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现在三夫人的锅里还煮着一锅饺子,似乎是在诉说着那段他们的过往,想必是勾起了欧阳安的怀念之情吧? 丫鬟被踢得吐出一口血,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荣妈妈让奴婢看看三夫人的小厨房有没有异常,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将军不信尽可以搜奴婢的身。” 欧阳安冷哼一声,他现在已经清楚所谓的送药和巫语不过是大夫人的戏码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已经没有刚才的震怒,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关切,他叹了口气走出了厨房。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父爱是要靠怀念过去才能得到,那我宁可不要这凉薄的父爱。 我跟着欧阳安来到三夫人的屋子,荣妈妈正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三夫人则淡淡道:“荣妈妈,你好像忘了我喜欢下毒,赖在我的屋子里不走可没什么好下场。” 此时荣妈妈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大夫人脸色苍白地看着三夫人,见到欧阳安来,她立即扑到了欧阳安的身上:“老爷!妾身只是关心三夫人,可三夫人非但不领情,还给荣妈妈下毒,她实在是太不把妾身放在眼里了!” 本来以为这么一说欧阳安就会买账,然而欧阳安进屋子后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三夫人,他淡淡道:“毒是你下的?” 三夫人和欧阳安正好相反,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不满地说道:“是又如何?我说过,我谁都不见,是她们硬闯进来扰我清净。” 面对三夫人的冷淡,欧阳安似乎习以为常,他只挥手道:“带荣妈妈下去治病,你们都出去。” 大夫人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阳安,她费尽心思给我设下的圈套竟然就这么白费了? 她不由愤恨地瞪着三夫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三夫人和人私奔,欧阳安竟然还对她这么有情谊,见到她就走不动道了。 “老爷,三小姐她抄了巫咒,那可是大不敬啊!”大夫人不甘心地说道。 欧阳安回头瞪了她一眼:“你真当我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了吗?若不是看到厨房里的丫鬟,我还蒙在鼓里!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若是再做这样乌烟瘴气的事,休怪我家法伺候!” 大夫人听了脸色大变,想哭又哭不出来,满脸崩溃的样子:“老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难道要我一桩桩讲得透彻,让你在人前丢尽脸面你才肯罢休吗?”欧阳安面色难看地盯着大夫人。 大夫人气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三夫人道:“你们要惺惺作态去别处,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说着三夫人让兰姑姑将荣妈妈丢出门外,然后将人全都轰了出去。 欧阳安也被赶了出来,可他不愿意走,伸手扶住门,怎么都不肯让门关上。 大夫人看到欧阳安这个样子气得都快昏过去了,丫鬟们连忙扶着她走了。 我急切地在院子外站着,我想把密道里的事情告诉兰姑姑,我怕那个男的趁三夫人不备伤害她,可是欧阳安一直站在那里不肯走,我若是留在这儿太久反而会惹欧阳安不快。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我将院子里的丫鬟们全都遣散回屋,自己则去了王妈妈的屋子。 既然没有时机告诉兰姑姑,不如从我这儿进去把那个男人抓出来。 我正在王妈妈的屋子里找火折子,雨儿急切地冲了进来:“小姐,奴婢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鸳鸯。” 我这才想起来刺客闯入三夫人院子的时候,鸳鸯和另一个丫鬟正押着赵妈妈在厨房等我,可我刚才进厨房的时候没有见到她的影子,难道她已经遇害了? 可是尸首呢? 三夫人的院子总共就两个丫鬟,兰姑姑对付完刺客又要抹去刺杀的痕迹,肯定是没有时间处理尸体了,想必她是将尸体藏在了一个地方。 我不由看向墙壁,或许就藏在密道中。 我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雨儿,雨儿连忙拦住了我:“小姐,您不会武功,万一那些刺客还没死只是被兰姑姑困在里头了怎么办啊?” 我不由一愣,雨儿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兰姑姑的衣袖并没有皱,只是湿了,说明她在欧阳安之前没有和人硬拼…… 那么她对付刺客的方法应该是智取! 若是雨儿的猜测是真的,那些刺客很可能就在密道里,我能从密道出来,他们也能,若是他们找到出口出来了,那我岂不是会陷入到极大的危险中? “该死的欧阳安!我早晚被他害死!”我不禁怒骂了一句。 雨儿奇怪地看着我:“这关老爷什么事?” “你没看到兰姑姑的眉眼间有焦急之色吗?我想你说的没错,她很可能将刺客暂时困在了密道中,她怕密道暴露,打算等人走了后再解决刺客,可是欧阳安一直赖着不肯走,这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说不定下一刻刺客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里。” 雨儿脸色一白问道:“小姐,那,那咱们怎么办?” 我思索片刻道:“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第四十四章 三皇叔来了 我将想法告诉了雨儿,雨儿连忙摇头不赞同:“小姐,这太危险了!还是奴婢去做吧!” 我摇了摇头:“你的身手没有我敏捷,而且你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放心吧,我很快就出来。” 雨儿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其实我也很担心,这个法子并不理想,万一我打开密道的时候,刺客已经冲到了这里,那我和雨儿就要遭殃了,若是他们还没到出口,而我毁了开关后却不能及时从密道出来,那我就会被困在密道里。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法子怎么想都是九死一生。 见我叹气,雨儿更加愁眉苦脸,我安慰道:“别往坏处想,多想想我出来后怎么庆祝吧,比如让我摸一下屁股?” 雨儿顿时羞红了脸,气恼地拍了一下我的手,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脸,满怀深情地说道:“我的好雨儿啊,小姐要是活着出来你守夜的时候千万不要再打呼了,跟打雷似得。” “小姐!”雨儿又是磨牙又是跺脚。 我见她不再苦着一张脸,立即按下了密道的按钮,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刚刚打开密道,里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人数众多,雨儿也听到了,焦急地想喊,我连忙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密道很窄,又相对封闭,所以走在里面会有回声,换句话说你觉得人离你很近,很可能他还离你有半分钟的路程。 所以我并不紧张,十分沉稳地用刀子破坏着密道的开关,可我没想到的是开关破坏后,石门没有如我所愿地关上,而是——卡在半路关不上了! 瓦擦,真是日了狗了! 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密室的设计竟然是这样的,早知如此,打死我我也不会破坏密道的开关,现在就等于给刺客开了方便大门,邀请他们来杀我! 这个时候我也没辙了,只能拉着雨儿狂奔。 可我们还没跑出院子,刺客们已经将院子团团围住,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全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些人的眼睛和三夫人有点相像,给人一种眼窝较深,轮廓感很强的感觉。 我和雨儿背对着看着周围,黑衣人们也在看着我们,他们手里举着剑,却是没有对我们动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这时,里面出来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两个黑衣人正抬着另一个人,看样子似乎是伤得很重,我看向他的手,十分瘦弱,应该是刚才密道里的男人。 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眸子里全是滔天的恨意,我不由自主地朝他的下面看去,只见他的两条腿哆哆嗦嗦没有力气,想必我刚才的膝盖顶应该让他尝到了非一般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只做了一个手势,那些黑衣人立即整齐划一地举起了剑朝我和雨儿刺来,而那个受伤的黑衣人则在同伴的帮助下飞走了。 看到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这么多黑衣人,我就算有一千个膝盖都打不赢他们啊!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穿越到一个武功高强,天下无敌的男人身上,这样我就能把他们一剑封喉,可梦想总是骨感的。 才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的剑已经刺到了我的眼前,我低头堪堪躲过了第一剑,雨儿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肩膀被黑衣人刺了一剑,痛得她失声尖叫。 很快第二剑朝我的心房袭来,我努力侧身却也心中有数,这一剑我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劲气突然打入了我的肩膀,我猛地伸手一掌劈在了那把剑上。 “哐当——” 那把剑折成两半掉在了地上,黑衣人更是被我震得飞出了老远。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手掌,有人说过在逼近死亡的瞬间人们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这么说来老娘刚刚打通了任督二脉变成了武学奇才? 我正在暗爽,雨儿突然尖叫了起来:“小姐,三皇叔来了!咱们有救了!” 我抬眸看去,刚刚整修过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身量修长,一头银发随风飘舞,他穿着一套月牙色的锦袍,通体只有一块黑色玉佩点缀,他如诗如画的脸上是睥睨天下的霸气,如神抵般站在那里。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浑身散发着凌厉不可一世的气势,好像一座冰川让人透不过气来。 黑衣人见到他时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三皇叔缓缓迈出一步,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转落在了我的身边。 我连忙狗腿地趴在了他的身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三皇叔,他们欺负我!刚刚那人差点杀了我。” 他冰冷的眸子扫向被我点名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脚步一顿,立即想要转身逃走。 三皇叔不急不慢地取下手套,只一掌,刚刚差点把我戳成刺猬的黑衣人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抽着,没多久就七窍流血死了。 我看着黑衣人的死相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原来传说是真的,三皇叔的毒真的很霸道啊…… 见到同伴死相凄惨,黑衣人们对看一眼后,全都围了过来,数十把剑刺向了三皇叔的几个要害。 三皇叔将我抱在怀里,伸手朝面前的黑衣人劈去一掌,那掌风极其刚强,黑衣人立即被震得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而后他一掌拍在我的后背,我顿时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流在乱窜,我转身朝其中一个黑衣人袭去,黑衣人应声倒地。 我立即又惊又喜,可一秒后又沮丧了,原来刚才是三皇叔在帮我,我还以为自己成为了武学奇才了呢……我不满地嘟了嘟嘴。 三皇叔解决黑衣人非常快,只几个起落的功夫,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斩杀,只留了一个活口,应该是打算逼供了。 二十九和其他的暗卫从角落里出来将黑衣人带走了,二十九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其他的尸体,后跪在三皇叔面前道:“主子,这些刺客是西番人。” 西番?不是西域吗? “西域和西番离得近吗?”我忍不住询问道。 二十九摇了摇头:“不近,但西番人和西域人长得很像,数年来西番人一直想要霸占西域的领土,但又惧怕西域的毒,不敢贸然行动。不过就在几十年前西域内部突然动荡,政权纷乱,如今的西域已经成为了一盘散沙,很多地方被西番人占领了。” 这么说西番人应该是知道了三夫人是西域在冬翎国的奸细,身上有重要秘密,所以就派人来杀她? 我想得入迷,视线一直停留在二十九身上,三皇叔朝二十九眯了眯眼,二十九立马打了个寒颤,连忙上前抓住了雨儿。 “雨儿姑娘,你伤得不轻,我帮你包扎吧!” 雨儿除了上次阴差阳错地和六王爷当街接了个吻,平时根本就没接触过男人,纯情得很,看到二十九突然拉住自己的胳膊,她顿时红了脸推拒道:“奴婢自己会包扎的,不劳烦先生了。” 二十九此时此刻只想逃过三皇叔杀人的眼神,连忙将雨儿拎了起来:“不劳烦不劳烦,我非常乐意。” 雨儿惊恐地挣扎着:“可是奴婢是肩膀受伤,得脱去外套,男女有别……” 二十九没想到雨儿这么啰嗦,见三皇叔的神色更加不悦,他直接把雨儿夹在胳膊弯里:“你把我当成女的不就行了吗?” “啊!”雨儿如遭雷劈,奋力挣扎着,“这怎么可以?小姐,小姐……” 二十九连忙捂住雨儿的嘴,将她强制地拖到了房间,我终于回神奇怪地问三皇叔:“二十九这么猴急地把雨儿拖去房里干什么啊?” 我的话音刚落,“砰”地一声,二十九将房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我心肝一跳,二十九不会是……玛德,他要是敢轻薄雨儿我一定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直到二十九关门,三皇叔才冷哼一声,缓缓地收回了冰冻的眼神。 我看向他俊美的侧颜,忍不住伸手抚上了他的脸,细细地勾勒着他脸庞上完美的线条,三皇叔转过头来看向我,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动人的情愫在流淌,但更多的是不满。 我想着捧住他的脸,垫起脚尖想要在他的唇畔上映上一个吻,然后这致命地身高差让我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 我磨了磨牙,示意他低头,他琥珀色的眸子中染上了一丝笑意,然而他就是不肯低头,似乎十分享受我亲不到他却卖力嘟着小嘴的模样。 我试了好几次,可就是死活亲不到他,几乎暴走的时候,三皇叔不紧不慢地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肢,稍一用力,我就腾空了起来。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的嘴唇已经牢牢地贴在了三皇叔的薄唇上,瞬间,我的唇瓣被淡淡的药草香包围,那种熟悉的冰冰凉凉的感觉带上了一点悬空的刺激味,让人更加沉醉。 我忍不住多亲了三皇叔一会儿,等一吻结束后,我有些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嘴唇,十分愉悦地看着他。 三皇叔盯着我的丁香小舌,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旋转。 这时,一个暗卫双手抱拳低头跪在地上:“主子,别院的鸳鸯浴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十五章 都怪你 “噗——” 我听到“鸳鸯浴”三个字的时候差点喷出一口血,我还正纳闷三皇叔今天怎么会来我的院子,原来这个家伙准备了这个…… 想到某些羞人的画面,我的脸顿时红成一片,三皇叔准备鸳鸯浴不会是想……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他如诗如画的脸,他正好看着我,视线相碰时,我竟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我想入非非,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时候,三皇叔一本正经地问道:“去吗?” “噗——” 此时的我恨不得上去把三皇叔的脑门切开瞅瞅里面是不是豆腐,这种羞涩的问题怎么可以问我?问了我我要怎么回答?! 我不由羞愤地想笑又想打人,最后不满地回了一句:“不去!” 去个屁啊!玛德,老娘可是个矜持的宝宝! 三皇叔轻轻低笑了一声,道:“去吧。” 他难得用这么软绵的语调和我说话,那低沉醇和的声音如醉人的红酒,让我的心神一阵的荡漾,然而我还是坚决地回了一句:“不去,本小姐洗过澡了,三皇叔请回……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揽着我的腰肢一下飞到了屋顶,我惊恐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却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这个笑容不似往常般清浅,而是绽开了笑颜,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三皇叔笑得如此随意和洒脱,我痴痴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如雪莲花突破冰川灿然绽放,一霎那美到极致,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好像突然破碎出了一抹白月光,那样纯净,那样美好,我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要融化在这一片灿烂中了。 “真是个挠人的小妖精!”我忍不住喃喃道。 哦,天哪,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我要受不了了。 三皇叔看着我极力挪开的视线,反而将俊俏的脸庞凑近了我,我满眼都是他放大的俊颜,忍不住轻轻拍了他一下:“幼不幼稚啊?” 他扁了扁嘴,眸光亮亮地看着我,环在我腰上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腰肢,我很怕痒,被他这么一挠立即缩了起来,连连求饶道:“你不幼稚,你狂拽炫酷吊炸天……” 三皇叔虽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但他知道我在夸他霸气侧漏,于是便勾了勾唇角,带着愉悦的笑容将我抱上了马车。 我坐在马车里一颗小心脏已经开始乱窜,脑海中全是羞涩的画面,想着想着就感觉心脏砰砰跳,我连忙按下心中的激情澎湃。 三皇叔倒是没有来闹我,而是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文案,他时而会抬眸看我一眼,当我的视线和他的视线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里有着无尽的柔意,在烛光的照耀下,暖地让人心醉。 马车一路毫无障碍地行驶到了三皇叔的别院,那是一个十分雅致的别院,周围树木环绕,苍翠欲滴,空气中还隐隐透着淡淡的梅花香,我惊奇地往里走去,越往里走越凉爽,在一处靠墙的位置我竟然看到一树的红梅。 此时可是夏季啊,竟然会有梅花! 感觉到周围明显不一样的温度,我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栽培这树梅花的?” 三皇叔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圈在怀里,我靠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感觉舒服了很多。 半响,他低沉醇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用阵法。” 我忍不住惊叹三皇叔的才学,我知道古人有用阵法建房子的,听说厉害的阵法可以让想进入房子的人迷失在外面,永远进不去。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阵法可以改变温度的,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将军府也有一瓶梅花,就放在前厅的屏风上,这么说来,屏风那里也有一个阵法? 看来欧阳安这个护国大将军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 看完他最得意的梅花,三皇叔牵着我的手在别院的别处逛了会儿,只一会儿我便喜欢上了这个精致到极致的别院。 三皇叔告诉我这个别院是他中毒后所建造的,主要是为了疗伤,别院里有一处泉水可以缓解他身上的伤痛,普通人泡了也能强身健体。 他说我的身子太弱了,动不动就得病上几天,这样不好,所以今天便带我来别院泡温泉。 很快,他就带着我来到了温泉阁,我顿时有些踌躇和紧张。 温泉阁里有三个暗卫正在往泉水中倒药粉,见到泉水变成了半透明的粉色,便朝三皇叔行了个礼往外退,出去前将门关上了。 这下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三皇叔以及涓涓流动的泉水,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三皇叔的脸,生怕他看到我红得一塌糊涂的脸。 可是三皇叔是坏的,他明知道我羞涩了偏偏要伸手掰过我的脸,一双眸子含着笑意盯着我,而后低头吻上了我的唇畔。 他的吻很轻,带着无尽的隽永和缠绵,撩得我的小心肝噗通噗通地快跳出了嗓子眼。 他的唇畔原本是冰凉的,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渐渐的,他的唇畔温热了起来,他将我拢在怀里,抬手想触碰我的衣衫,可他此前从未接触过,怎知女人衣服的结构,所以他在我腰上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 他松开我,面色熏红,带着囧意,不满地看着我的衣衫。 我很想笑,可是我知道若是我此时笑了,三皇叔恐怕会一口把我吃了。 于是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左腰侧,他碰了碰终于发现了一处微凸的地方,而后快速地扯开了结扣,他淡淡地说道:“不许笑。”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忍不住了,我的嘴角刚刚上扬,他便欺身上前牢牢地伸手按住了我的脑袋,一个霸道的吻咬在了我的耳朵上,我倒抽一口冷气,那种酥麻又带着轻微的痛意让我的脚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的脸顿时红成了一片,就连脖子都红了,他十分满意地看着我的表情。 半响后他张开手,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低沉醇和的声音响起:“更衣。” “咳咳咳,是,三皇叔!”我笑着上前解开他外面的衣衫。 现在是盛夏,三皇叔穿的不多,他打横抱着我走进了泉水中。 我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有点羞涩地看着他水中的倒影,三皇叔的身材很棒,肌肉线条分明,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看得我不禁狂吞口水。 三皇叔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问道:“冷吗?” 我摇了摇头,泉水很清凉,可我早就被三皇叔撩得火烧一般,哪还会冷啊,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燃烧了。 三皇叔凑近我,用鼻尖磨蹭着我的鼻尖,慢慢闭上了眼睛,我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暖有力的心跳,一种幸福感涌上了心头。 若是能这样一辈子呆在三皇叔身边多好…… 三皇叔似乎也很享受此刻的时光,他轻轻捧起我的脸颊,慢慢地摩挲着,在我的锁骨处流连着。 他的薄唇由温热变成了炽热,所到之处点起了无尽的火苗,紊乱而温热的呼吸犹如羽毛在我的心上挠,挠着挠着,我感觉自己的鼻子越来越热。 嗯? 等等! 好像不对劲…… 我咻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抬手一摸,顿时有一种崩溃的情绪冲破了天际。 三皇叔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他抬起头有些不悦地看向我,当他看到我两个鼻孔下喷涌着鼻血时,呆若木鸡地轻声道:“你……” 我立即尖叫了起来:“都怪你,这个泉水实在是太补了!” 第四十六章 夜已深,该就寝了 我窘迫至极地捏着鼻子,挣扎着想爬上岸止血,奈何我的里衣太长,加上浸过泉水更加湿滑,我刚刚伸腿往边上跨,脚下一滑,直直地朝前面扑去。 幸好有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我,否则我非摔得毁容了不可。 我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转身看向三皇叔,三皇叔原本担忧的神色在看到我的两行鼻血后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不许笑!”我板着脸瞪着他。 结果我一瞪,原本只是浅笑的三皇叔一下子笑出了声。 “三皇叔!!!”我尖叫道,由于我一只手捏着鼻子,所以发出来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加上浸了泉水,尖叫的时候不自觉地呼出了一个水泡泡。 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三皇叔见了笑得更加愉悦。 “不许笑!啊啊啊,你还笑!!!”我双手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又气又恼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不喊疼,也不躲避,就那么带着笑意静静看着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明亮动人。 我看着他如诗如画的俊颜,想到自己的囧样,噗哧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皇叔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另一只手则环住我的腰将我抱了起来。 他取下挂在屏风上的锦帕捂住了我的鼻子,我红着脸别开了视线,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都快吃上了居然流鼻血了,太没骨气了! 半响后他松开了锦帕查看了一番我的鼻子,见血止住了忍不住打趣道:“再泡会?” 我翻了个白眼扯过他手上的锦帕擦拭着鼻下的血迹:“太补了,本姑娘的身材瘦弱扛不住。” 三皇叔知道我死鸭子嘴硬也不点破,只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索性背过身子去不理睬他。 他轻笑一声取下了屏风上较长的锦帕,又伸手抚着我的青丝,为我擦拭着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柔,又带着一点笨拙,我偷偷地看向泉水,水面上倒映着他认真而俊朗非凡的侧颜,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算你乖! 一时间静默无言,只剩下身后的泉水发出缓慢的流动声,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轻叹,时间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我伸手握住了三皇叔的手,他的手指有些潮湿,指尖上有一层薄茧,应该是常年习剑的缘故。 他也握着我的手,十指紧扣间,我感觉三皇叔懵懂的心又朝我迈进了一步。 正在我愉悦地享受这份美好时,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好:“真的不泡?这泉水对你的身体有益。” 我磨了磨牙,他明明知道我已经羞得快钻地缝了,还要这样来逗我,实在可恶,不过…… 我转头惊奇地看着他:“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啊。” 三皇叔不解地看着我:“本皇说话一向如此,有问题?” 我本来想说当然有问题,我都习惯三皇叔一句话不超过三个字的风格,突然间他变成了能说会道的样子,这怎么行?! 三皇叔本来就腹黑,一次三个字我都说不过他,现在能正常说话,那我岂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正打算反驳他,可看到他的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变成了冰山脸,我顿时歇菜了:“没有,只是觉得三皇叔更有魅力了。” 三皇叔听到我这么说非常满意地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那张冰山脸再次变得柔和了起来,而我则在心里苦兮兮地感叹,老娘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就怕这个腹黑的家伙变脸呢?真是奇怪…… 等我的头发快干时,三皇叔不顾我的再三推拒再次抱着我下了泉水,但是这一次他十分“贴心”地穿上了一件上衣,我不由欲哭无泪,其实……人家很迷恋三皇叔肌理分明的线条啊…… “三皇叔,好身材应该经常展示。”我非常郑重地建议道,一双小手已经贼兮兮地摸上了三皇叔的衣领,想着趁他不备帮他宽衣解带。 三皇叔握住了我作乱的手,示意我乖乖地呆在泉水中不要乱动。 我的双眼牢牢地沾在他的衣襟上,他上身穿着的衣服比较宽松,等他将身子沉到泉水中的时候,衣服随着泉水左右飘动着,衣襟里的风景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不由伸长了脖子,继续建议道:“这个泉水对皇叔的毒有益,可若是隔着衣物浸泡,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听到我的话,三皇叔勾起了唇角,半响后一本正经道:“本皇怕泉水太补。” 我被他的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红得不行,该死的腹黑男,居然敢嘲笑我! 我黑着脸往旁边挪去,打算不再理会这个坏家伙。 三皇叔一把将我勾到自己面前,伸手捧起我的脸颊,让我的眼睛看着他。 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我不由翻了个白眼,笑吧!笑吧!笑吧!!哼!笑死你算了! 三皇叔看到我不快的神色不再笑我,转而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他伸手抚着我的脸庞,颇有些动容。 “遇到你之后,本皇过得很快活。” 这句话很简单,但听到我耳中却让我心里一酸。 三皇叔在冬翎国权势滔天,地位超然,连皇帝都不敢惹他,可是他却不快活,每天都活在被人算计的危险中,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就拿中毒这件事来说,他的寿命只有这么几年,又不能和身边的人接触,连最基本的握手都不行,天天得算着自己余下的生命,这样的日子能将人活活逼疯。 可是三皇叔却坚强地撑过来了,他还活出了一番作为,成为了冬翎国的顶梁柱。 在这天下间,只要说出三皇叔的名号,何人不会心里一跳,本能地产生畏惧和敬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但我知道他一定为此付出了我无法想象的代价。 我不由伸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脖颈,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感谢苍天给了我一个不怕寒麟毒的身体,让我能温暖三皇叔,不让他继续孤单。 我和三皇叔在泉水中浸泡了半个时辰后便各自沐浴一番换上了新的衣服,三皇叔的别院里没有侍女伺候,所以别院里还没有准备我的衣服,我便穿了一套三皇叔的衣服。 三皇叔的衣服有点大,穿在我身上特别长,我必须提着才能勉强走路。 暗卫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前,我深深吸了口气,暗暗下决定后推门走了进去。 三皇叔正坐在桌前看文案,见到我进来微微一笑,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不由心情大好,他将我揽在怀里道:“肤若凝脂,腰细如柳,美艳不可方物。” 我挑了挑眉,原来三皇叔不但会正常说话,还会说甜言蜜语,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 我勾着他的脖子,嘟起嘴有些不满道:“可是美人的衣服不合身,某些人是不是该罚?” 三皇叔仔细地瞅着我,淡淡道:“世上能穿月牙锦袍的女子只有你一位,该赏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以三皇叔的权势和威严,天下间无人敢和他撞衫,只有我可以享受例外,如果我穿着这一身衣服出去,世上的人便知道我是三皇叔的人,还有何人敢欺侮我? 我的心里如打翻了蜜罐一般,原来听情话是会让人上瘾的。 我低头在三皇叔的脸颊上亲了亲,转头看向他桌上的文案道:“你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文案吗?” 三皇叔单手搂着我,另一只手则玩弄着我的头发:“这些是各地的密报。” 密报? 我不由好奇地问道:“那如果你要找一个人是不是特别快?” 三皇叔脸色沉了下来,不答反问:“你要找谁?” 我讪讪一笑,心里暗骂了的嘴太快:“我只是随口问问。” 三皇叔牢牢盯着我的眼睛,我笑着看他,可他却是深深地看着我,等我笑得都快僵硬了,他才慢慢道:“钟杰是谁?” 我心里一跳,原来那天在店铺外的对话他全都知道了,可他却隔了这么久才来问我,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做过一番调查了,我该怎么办? 全盘托出吗? 可他会信我说的话吗?灵魂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个封建社会恐怕是要被人当成怪物的吧? 三皇叔现在是喜欢我,可更多的是因为他忍受了太久的孤独,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温暖他,他自然会将人抱在怀里。 可如果他知道我只是一缕异世的魂魄附身在别人的身体里,那他还会喜欢我吗? 见我不说话,三皇叔抱着我的动作紧了紧,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我。 我咽了咽口水道:“我很喜欢袖箭,听说他做的袖箭最好,所以想要请他为我做一个袖箭,也好防身。” 我偷偷打量着三皇叔的神色,见他并没有怀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他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没查到和我相关的内容。 “夏春东手上的袖箭确实独特,也很有杀伤力,本皇查到她是在一位姑娘手中买到的,但这位姑娘已被人卖去了边疆为奴,你若是喜欢本皇命人去做。” 姑娘? 我不由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肯定那袖箭是钟杰做的,至于那姑娘…… 会不会是从钟杰手里买的?这么说钟杰很可能在京城! 我正在思索着,三皇叔突然将我抱起朝着床榻走去,我惊呼道:“你不看密报了?” 他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夜已深,该就寝了。” 第四十七章 一见皇叔误终身 这别有深意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由攥紧了他的衣袖,手心因为紧张渐渐出汗。 三皇叔轻柔地将我放在床榻上,我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说真的,这样的事我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可真的轮到自己了,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紧张?期待?兴奋?担忧?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终我选择了闭上了眼睛。 不管了,三皇叔看起来鲜嫩可口,身材矫健,一定会非常美味。 就在我用手指挠着自己的手心等待时,头顶上传来了一声轻笑:“你在想什么?” 我睁开眼睛,他正戏虐地看着我,我心头不由升起了一股邪火,该死的家伙,要吃就吃,婆婆妈妈一直这样逗我,真当老娘是吃素的吗? “我在想美人榻上的三皇叔当真是极美艳。”我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说我想歪,那我只好把你的糗事也说出来了,某些人刚刚情窦初开的时候是多么可爱,多么纯洁,哪像现在这么坏! 三皇叔的笑声一顿,而后眯了眯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犹如深夜里的狼盯准了食物。 我毫不畏惧地坐起身和他针尖对麦芒地对视着,床帏之事是谁征服谁,谁就有主动权,在这一方面我必须争的霸主地位! 毕竟在口才和计谋上我都不是三皇叔的对手,未来被他欺负的日子肯定很多,若是我成了床笫之主,他欺负了我,我就可以霸气地把他一脚踹下床,想到三皇叔可怜兮兮的表情和认错的样子…… 哦,那是多么美好的体验啊! 我和三皇叔对视了许久,最后三皇叔收回了视线,有点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则先一步挂在了他的身上,准备发动攻击。 三皇叔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我的脑袋,将我的脑袋掰离了他的脖颈:“别闹,再闹本皇可就忍不住了。” 那就不要再忍了! 然而我脸皮的厚度还是不足以让我说出这句话,我只能咽着口水看着他带着一丝绯红的脸颊,好想吃啊,怎么办? 三皇叔挥手熄灭了床前的蜡烛,屋子里一下子暗了很多,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灯光一暗,三皇叔的脸看上去更加迷人,那张脸充满了无线的诱惑,好像在跟我说,达令,快来吃了我。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人说一见皇叔误终身,这话果然一点都没说错,黑夜里的三皇叔简直能让人发疯。 三皇叔抬手,厚重的床缦落下,里头自成了一个空间,一个属于我和三皇叔的空间。 空气中我敏锐地嗅到了三皇叔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淡淡的药草香和独特的男人味,想到三皇叔完美的身材,我感觉鼻子又热了几分。 我连忙捏住鼻头,该死的鼻子,你给老娘争气点,美味就在面前,你可千万别再掉链子了! 这时,一只手从前方环住了我,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却没有靠近我,反而是抱了抱我,将我搂在怀里,与我一起平躺在了床上。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上静静地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想着他再不动,那老娘就不客气了。 然而三皇叔似乎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伸手控制住了我的手臂,将我圈得更紧了一些,低沉醇和的声音响起:“睡吧。” 我听了这话郁闷地差点喷出一口血来,美味都到嘴边了,却不让我下嘴,这是多么让人崩溃的事啊! 三皇叔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皇叔,您看灯光正好,氛围也棒,您就不想探讨一下人生吗?”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出声问道。 然而三皇叔却是没有理我,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 这种时候装睡算什么男人?! 猛然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美人在怀却不动声色,三皇叔不会……不行吧? 我顿时有点同情起三皇叔了,可怜的三皇叔中毒也就算了,还失去了一个男人的骄傲,这是多么悲惨的事啊。 然而我更加心疼自己,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就得守活寡了。 我不由眨巴眨巴眼睛,三皇叔好看却不能吃,我要不要换一个? 这时,三皇叔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脑袋上:“尽胡思乱想,本皇很持久!” 我的心不由一跳,我可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三皇叔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扁了扁嘴,三皇叔又道:“本皇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不合诗意。” 我一愣,这话好像一根羽毛撩拨着我的小心肝,我不由咬住了嘴唇,安分地靠在了三皇叔的肩上。 他的身上很温暖,很舒服,让人安心,没多久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侧的三皇叔已经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正要坐起身,手突然碰到了一张纸。 我拿过一看,是一幅画,一个女子正像一条八爪鱼般霸占着整个床,而一个男子则颇有些无奈地缩在一边看着那睡得欢快的女子。 我不由红了脸,什么嘛,人家明明睡得很乖,真讨厌! 我将画收好,起床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别院里的暗卫秘密地将我送回了我的院子。 雨儿一脸呆滞地坐在我房间门口,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跟雨儿说,这小丫头不会急疯了吧? “雨儿,”我连忙上前想要跟她解释,却发现这小丫头一脸的呆滞,“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雨儿摇了摇头,又回到了单手托着下巴,两眼无神的游离状态。 我晃了晃她的身子,她目光呆滞地看向我,喊了我一声小姐后又慢慢地将视线挪开了。 我连忙伸手搭上她的脉搏,一个晚上不见雨儿就成了这副模样,不会是给人下药了吧? 可把了脉我发现她一切正常,这时二十九从雨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连忙摇手:“跟我没关系啊!” 我还没问就急着撇清关系,我不由眯了眯眼睛,二十九一定有问题。 我笑眯眯地朝他走去,他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吓得就差跪在地上了:“三小姐您千万不要靠近我,否则我又得受罚了。” 我停下了脚步道:“那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你把雨儿怎么了!” 二十九举手对天发誓说他绝对没有轻薄雨儿,只是在上药的时候,他用力太猛,把雨儿的衣服撕大了一些,但他保证什么也没看到,可不知为何雨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雨儿没谈过恋爱十分纯洁,二十九又是个大老粗,喜欢和人决斗,受伤总是难免,所以他习惯了大手大脚上药,哪会明白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我朝二十九挥了挥手,二十九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仿佛再次活过来一般,兴高采烈地飞走了。 我看向雨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定是被吓到了,只要将注意力转开就没事了:“雨儿,鸳鸯没了,我准备再添一个丫鬟,你要不要陪我上街看看?” 雨儿木纳地点了点头,我们两人走出将军府正要往卖丫鬟的地方走去,却在半路被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子拦了下来。 那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我磕头:“小姐,我的父亲去世了,我没有银子埋他,求您可怜可怜我,将我买走吧。” 卖身葬父? 我朝旁边看去,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脸色发黄,乍一看确实是不行了,可当我看到他不同于脸色的手时,我不由勾了勾唇。 “抱歉姑娘,我没有银子,你找别人吧。”我推开她的手往前走。 她一下从后面挪到了我面前,我看向她的膝盖,她的膝盖轻盈而灵活,应该是练过武的,可能武功还不低,这样一个人突然缠上我,会有什么好事? “小姐,我不需要很多银子,只要够埋葬我父亲就可以了。”那女子满脸悲戚地看着我。 雨儿终于回神,看到女子的样子于心不忍,在我耳边小声道:“小姐,奴婢带了一些银两,不如……” “多事!”我轻斥了她一声,雨儿不敢再说话,却依然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见雨儿已经动心了,更加卖力地哭了起来,可是我看得很清楚,她用袖子遮脸只是在干嚎,并没有掉几滴眼泪。 我假装被她打动,上前扶起她道:“银子我真的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把父亲葬了。” 她神色一滞,我的余光看到躺在地上装尸体的人的手轻微地颤了颤。 那女子忍不住朝我急言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 我看着她黑黝黝的脸色,端起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卖身葬父主要是为了葬父,既然你父亲已经去世了,其他的一些不过是仪式,等你将来有银子了再办也不迟,现在天气热,你父亲的遗体放久了便会坏,让他尽早入土为安才是最大的孝道。我虽然没有银子,但可以帮你挖坑,也不需要你卖身给我,你不感谢我还来责怪我,我就不明白了,姑娘你到底是葬父还是卖身?若是卖身,不好意思,本小姐对女的不感兴趣。” 那女子气得磨牙,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我,我正准备不再理睬她往前走,她突然伸手恶狠狠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第四十八章 杀锐气 我皱眉看向她,她抿了抿唇松开了我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三小姐,奴婢是三皇叔派来保护您的,您……您就将奴婢买了吧。” 看着她苦兮兮的样子,我挑了挑眉,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三皇叔送的又如何?那腹黑的家伙不过是想要在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好将所有的男性同胞都隔离出去,我偏偏不如他所愿,谁让他一大早就画了我那么丑的一张画。 我十分为难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有银子,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遇到和我一样想把你同伴埋了的人,你就不太好交差了。” 那女子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低咒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到我手上:“现在有了吧?” 我将银子捏在手上淡淡一笑:“我看你那同伴身材修长,手上肌肤又白又嫩,应该是个不错的妙人,不如就埋在后山吧?” 抬尸体一定会有接触,要是被三皇叔知道他手下的暗卫被我碰了,三皇叔一定会炸,三皇叔生气,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那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就不怕主子生气?” 我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当然怕,不过我会跟她说你既然卖身葬父,我买了你总要把所谓的父亲给葬了吧?” 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无耻,只能愤恨地从怀里掏出了三两银子,但只给了我一两。 我的视线一直黏在另外二两快被她收回去的银子上,笑眯眯地问道:“你的同伴只值一两吗?我看他挺值钱的呀,他身材修长,手上的肌肤……” “都给你!”我还没说完那女子已经受不了,一把将所有的银子都塞进了我的手里,脸色发青地咬牙道,“这是我所有的银子,再多也没了。” 我满意地将银子递给雨儿,雨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别人都是卖身葬父捐银子,而我却是赚了银子,她看着我满脸都是佩服的神色。 “行了,你跟我去店铺签卖身契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跟着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女子听到我的话不由浑身一个哆嗦:“我是凌皇府的人,怎么能签卖身契呢?凌皇府的人一向都是自由身,来去自如的。” 我点了点头,那女子松了口气以为我同意了,没料到我开口道:“那你就回凌皇府吧,我现在有了四两银子应该可以买个漂亮点的小男仆了。” 我摆出了一副要感谢她的样子,她气得差点翻白眼,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签!” 我将她带到了店铺,此时店铺还没开张,我敲了敲门,顺乾开门见到我时很惊喜:“三小姐,您来了!” 我笑着和他打招呼,正要像往常一样抚摸他的脑袋,那姑娘的手已经快我一步挡在了顺乾的脑袋上:“主子有令,姑娘不得碰另外男人。” 我狠狠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经常遇到暗杀,我才懒得收这个丫鬟,她脾气又差,人又骄傲,还挡着我调戏正太,哎,买了她人生果然失去了好多兴趣爱好啊…… 顺乾有点害怕地看着那女子,我也懒得解释,朝顺乾招了招手问道:“二叔怎么样了?” 顺乾十分乖巧地跟我说二叔已经醒了,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二叔服了药好多了,现在能勉强进食了,就是吃得不多。 我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取出笔墨写了一张药方给他,吩咐他按照药方给二叔进补,又写了一张药单给他,让他找药铺将上面的药材全都抓来。 顺乾应了一声,取了银子出门了,我则站在柜台前专心致志地写着契约,那女子自顾自地坐在桌前喝茶。 等我将契约写完递给她时,她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多?!” 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那女子皱眉看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道:“这哪是契约,这分明是吸血条例!” 我也不跟她争辩,取过她手里的契约道:“你不签也没关系,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我好久没有给顺熙和顺生两兄弟一个热情的拥抱了。” 那女子狠狠地磨牙,清秀的脸庞已经布满了怒容,最后愤恨地抢过我手里的契约准备在上面签名,我拦住了她:“你们做暗卫的经常会改名字,还是按手印来得保险。” 那女子冷哼一声依言按下了手印,我心满意足地将契约收了起来:“既然你签了契约,以后就是我的属下了,凡事都得听我的话,若是被我发现你不听话,我会罚你银子,要是特别不乖,我会亲自把你送回去。” 那女子虽然满脸的不甘心,但还是应下了:“但有一点我要澄清,我是影卫,不是暗卫。” 我托着腮帮子好奇地看着她:“有什么区别吗?” “暗卫是在凌皇府伺候主子,贴身保护主子的,影卫是主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比暗卫更可怕,且影卫分红影和黑影两级,红影在黑影之上,可以以一敌百。我在红影中排在第一,所以三小姐无须再担忧有人会刺杀你。” 雨儿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我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那你就去西街给我买一包桂花糖,再去东街给我买一包新鲜出炉的瓜子吧,记得要薄皮的。” 那女子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不敢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后微笑道:“你不是说你以一敌百吗?这么点小事总难不倒你吧?” 那女子指着自己的鼻尖尖叫道:“我可是红影第一人!你竟然让我做这些事,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任务都是……” 我不等她说完便摇了摇手:“算了,什么红影第一人,有毛用啊,让买包瓜子都这么费劲,我看你还是回凌皇府吧,我这个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她脸色铁青地看着我,又指了指雨儿:“我去买东西了,她做什么?她不会武功,万一有刺客来怎么办?” 我一本正经地捏了捏雨儿的小脸,雨儿有点害怕地看着那女子,见到那女子投来杀人一样的眼光,更是怕得直接低下了头。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貌美如花,活泼可爱,是我院子里的院花,她只要在这儿站着本小姐就觉得这世界充满了阳光,你能做到吗?啧啧啧,你的颜值似乎撑不起本小姐的心情啊!当然了,本小姐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对着你,或许会有新的感觉哦。” 说完我便托着腮帮子直直地看着她,她被我看得直犯恶心,最终还是选择出去买东西。 雨儿等她走远了,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她说的没错,万一有刺客来怎么办?还有,她毕竟是三皇叔的属下,您那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冷哼一声,这个店铺是我的产业,这一点三皇叔早就知道了,若不是三皇叔罩着我,西番大公主早把我的店铺烧了,毕竟她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那些辟邪的画是从我这个店铺流出去的。 所以我根本不怕有人会这么没脑子到这里刺杀我,相反,我还觉得店铺比将军府安全。 而这位红影第一是三皇叔特意送给我的,其实要保护我的安全,红影一百,哪怕黑影一百名也够了,他根本不需要派红影第一来,可三皇叔却派来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在帮我壮大我的实力,同时也希望我能够驯服红影第一,如果我能得到红影第一的忠心,想必在未来的日子,我能轻松很多。 但是红影第一太骄傲了,她看到我的时候就觉得我配不上三皇叔,若我不好好杀杀她的傲气,那我恐怕很难得到三皇叔属下们的认可。 所以我必须给足她下马威,我要让她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武功解决的,还有很多事情得靠脑子。 雨儿听了我的解释连连点头赞同我的做法:“小姐,奴婢平日里也会多多调教她的。” “噗——” 我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傻雨儿,红影第一买我的帐是因为三皇叔罩着我,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可是你要是敢去难为她,估计她一怒之下把你对半撕了都有可能。 当然我不能把这话告诉雨儿,会伤了她的心:“咱们两人得唱双脸,一红一白,你呢就负责和她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可以从她那里打探到三皇叔的消息啊,对不对?” 雨儿听了直呼我聪明,我十分认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带着她一起去看二叔。 二叔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再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就是腿上的伤还得静养,我嘱咐二叔万万不可因为店铺的事就忘了腿伤,他笑着应下。 我不放心,又命顺熙看着他,威胁顺熙若是二叔的腿不能好全就拿他是问,顺熙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重重地点头答应了。 我这才放心地回自己的院子,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水儿站在我屋子前,见到我来了,水儿连忙朝我行了个礼:“三小姐,四姨娘来看您了。” 四姨娘?她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跑我这儿来做什么?难道是来问我要鸳鸯的? 我心里有了计较便推门走了进去,四姨娘正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见我来了,她立即站了起来开门见山道:“大夫人有喜了!” 第四十九章 我办不到 听到这话我不由吃了一惊,大夫人差不多三十几岁的样子,对于现代来说大夫人的年纪并不大,可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属于能当外婆的人了。 “她怎么会怀孕呢?”我心里感觉挺惊悚的,面上倒没表现出来,神色平静地坐在了四姨娘的对面。 早些年前欧阳安在老夫人的逼迫下娶了大夫人,后又被老夫人下药才和大夫人燕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安对大夫人最多是敬重,没有爱意,也极少主动去大夫人的房里,所以大夫人怀孕的可能性极低,可偏偏她怀孕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由看向四姨娘,四姨娘的脸颊浮肿,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显然是一夜未睡。 也难怪她这么心焦了,大夫人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在朝为妃,享受尊荣,一个虽然蛮横无脑,但也到了适龄的年纪了,加上再过两天就是花期节了,大夫人一定会趁着机会给欧阳婉晴攀上一门好姻缘。 现在大夫人又有孕在身,欧阳安免不了要多去大夫人的房里,这对大夫人来说可谓是喜上加喜,可对四姨娘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四姨娘失去第一个孩子后好不容易怀上了第二个,单看她手指浮肿,脸色憔悴难看就知道她这一胎怀得特别不容易。不过好在她怀的是个男孩,只要平安生下来就能得到欧阳安的喜爱,日后也能成为少将军,而古代历来是母凭子贵的,只要好好栽培儿子,到时候四姨娘在将军府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也是四姨娘一直盼望着实现的愿望,为了达成这个心愿,她和我联盟,在将军府里保护我,让我至少在明面上不会被其他丫鬟婆子欺负了去,而我则替她分散大夫人的注意力。 可是现在呢,大夫人竟然怀孕了,若是大夫人也能生下儿子,欧阳安即使再不喜欢大夫人,也得为了儿子扶大夫人成为当家主母。 以大夫人的为人,她是断断不可能留下四姨娘的儿子的,所以四姨娘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十分艰难。 四姨娘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复又心烦气躁重重地放下茶杯道:“我也觉得蹊跷得很!原本我以为大夫人是和外面的人私通才有了孩子,后来我安插在大夫人身边的眼线说大夫人在上个月时趁着老爷酒醉偷偷去伺候过老爷。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真是可恶!” 我不由砸了咂舌,一方面我惊叹四姨娘的想象能力和实力,大夫人做事一向谨慎狠辣,疑心很重,怀孕这样的事为了安全起见,一般前三个月都是不会说的。可四姨娘竟然知道,想必四姨娘的这个眼线一定和大夫人走得很亲近,能够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自己的眼线,不得不说四姨娘吊上了天。 另一方面我不由感叹大夫人的伟大,为了能够上位当主母她一把年纪也是蛮拼的。 见我不说话,四姨娘气恼地说道:“昨日大夫人去为难三夫人的时候我想着老爷应该会禁她足,没想到老爷竟然只是呵斥了她几句。可大夫人气不过晕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请了大夫知道了有孕的事。” 我眨巴着眼睛,原来是昨天才查出来大夫人有孕,这么说大夫人的胎还没一个月,四姨娘不会是打算…… “三小姐,”四姨娘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我心里一跳,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姨娘平日里对你不薄,又将身边得力的鸳鸯给了你,你总也要帮衬着姨娘对不对?” 我有点苦涩地推开了她的手,要不是我鸳鸯可能还不会遇害,我确实欠鸳鸯一份情,但不欠四姨娘的。 我为四姨娘保胎已经算是报答她照拂我的恩情了,若是让我帮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办不到。 我虽然讨厌大夫人,可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是医学世家,不是滑胎专家,我不会也不愿意对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下手。 四姨娘似乎是明白我的心思,她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衣袖:“三小姐,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大夫人要是生下男孩你在将军府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我扯了扯嘴角道:“我办不到,真的。我劝姨娘也不要做,思虑太多对胎儿不利,再说就算大夫人生下孩子,也未必是男孩,即使是男孩,姨娘的儿子也比她生得早,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其实我这番话是出于真心为四姨娘考虑的,以她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怀孩子已经够累的了,再整日里想着怎么打掉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会累瘫? 万一一个不好,大夫人的孩子还没掉,她的倒先被她折腾没了,那多得不偿失啊。 可是四姨娘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听得进我的话,加上她本身就极恨大夫人,更加不听劝:“我要我的儿子是将军府里唯一的儿子!她那个老女人算什么东西,她根本不配再有孩子!” 四姨娘给我的印象一向是妩媚动人,哪怕上次孩子差点没了,她也很沉得住气,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看来四姨娘对大夫人的仇恨已经快掩饰不下去了。 她妩媚的眼睛扫向我,眼里带着一丝愤怒:“三小姐,你当真不肯帮姨娘?你就不怕我将你会医术的事情告知老爷?”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马上就是花期节了,这个时候告诉我爹我会医术也挺好的,说不定他能给我指派一门好点的亲事,我也能脱离将军府的沼泽,不是吗?” 四姨娘冷哼一声:“三小姐,你想嫁人,恐怕大夫人会使出不少绊子,加上你又得罪了三皇叔,被吊在将军府的牌匾下,此事人人皆知!而且你活过来之前可是巴巴地去三王府要和三王爷洞房,试问天下间谁人敢娶你。” 我一愣,要不是四姨娘提醒,我差点忘了之前的三小姐的名声可不好,若是我想跟三皇叔在一起,的确需要转变世人对我的看法,可改变形象有很多办法,我不愿意用一个小生命来换取。 四姨娘见我不说话,又添了一剂猛料:“你恐怕还不知道花期节大夫人在宫里给你安排了什么好事,姨娘可以先给你透个底,只要你进宫,范大少爷必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范大少爷?范通? 我不由想起上次醉酒的时候,范通差点羞辱我,后来被三皇叔吓跑了,我记得二十九说三皇叔差点要了范通的命,要不是余老侯爷以前帮过已故的贵妃娘娘一次,加上多年未出府的老侯爷顶着烈日一把年纪了还专程跑去凌皇府求情,三皇叔早就把范通给剁了。 得了那么大的教训,范通还敢出来蹦跶?莫不是嫌日子太长了? 还是觉得三皇叔不敢宰了他? 四姨娘看了我一眼,见我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语气变缓道:“只要你帮我开一副其他大夫查不出的药方,姨娘就帮你在花期节度过难关,如何?” 我抿着唇,四姨娘继续道:“我知道三小姐心善,你放心这事不会牵连到你,姨娘会安排,一定不会出差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 大夫人可不是傻子,她才不会任由四姨娘谋害自己的孩子,四姨娘能在大夫人身边埋眼线,大夫人当然也能在四姨娘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了。 不过看四姨娘这个架势,恐怕她是一定要拉我下水了。 我想了想道:“不一定要打掉大夫人的孩子,可以用其他的办法让她在府里没有立足之地。” “哦?”四姨娘奇怪地看着我,凑到我的唇边细细地听我说,等我说完她有一丝犹豫,“万一老爷不信,反而会弄巧成拙。”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思量,过了半响,她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三小姐这个法子很好,杀人不见血,也算是帮姨娘报了第一个孩子的仇,就依你的法子办吧,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我看着四姨娘的神色,知道她虽然听取了我的法子,可说不准会另外再加点料对付大夫人,我也没办法顾全太多,横竖不管怎么折腾,只要是这个法子,大夫人的孩子还是能保住的。 四姨娘有了对付大夫人的法子后心情舒展了很多,看上去脸色也好了不少,我为她又施了一次针,把了脉给她重新开了药方后,她才在水儿的搀扶下离开了。 雨儿看着我有点累的样子,上前为我捏了捏肩膀,小声道:“小姐,奴婢瞧着三皇叔十分疼爱您,不如您就让三皇叔在花期节的时候娶了您吧?” 我摇了摇头,雨儿惊讶道:“小姐的心里莫不是还喜欢三王爷吧?” 我翻了个白眼,谁会喜欢那个变态,我只是觉得目前来说我的实力太弱了,加上名声不太好,即使三皇叔不介意,我也不想让别人说我高攀三皇叔。 在我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太高攀或者太将就都不是好事,只有平视着拥抱才能长久,所以我必须转变形象,成长为足以站在睥睨天下的三皇叔身边的女人。 正说话间,一个小丫鬟双手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她低着头跪在我面前将锦盒递过了额头,道:“三小姐,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第五十章 三皇叔有个榆木脑袋 这个丫鬟见着眼生,不是我院子里的丫鬟,雨儿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正要询问她,那丫鬟转身就跑,雨儿追了几步没有追上,气恼地跺了跺脚。 她拿着锦盒回屋,见到我正在慢悠悠地喝茶,一点都不关心那个来历不明的丫鬟,顿时气结:“小姐,您就不好奇那丫鬟是谁吗?万一是刺客怎么办啊?那红影第一也真是的,买点东西去那么久,需要她的时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看着雨儿的样子,摇了摇头,哎,这个小家伙越来越像个小管家了。 我拿过她手上的锦盒正要打开,雨儿如母鸡护小鸡般抱住了我的双手:“小姐,奴婢来打开,万一里头有不好的东西伤着小姐可如何是好。”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雨儿已经绷出了一副要拆炸弹的表情,她脸色凝重地一点一点地掀开锦盒,我看着她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咦,是衣服和首饰。”雨儿将锦盒递给了我。 锦盒里躺着一套嫩绿色的华服,那衣服非常漂亮,如杨柳一般鲜嫩的颜色,配上金贵的面料,看上去典雅又不失大方。 雨儿将衣服整件拿出,我看到衣服的袖口处用银线绣着柳叶的形状,领口处用金线在两边各绣了一朵花,穿在身上便是并蒂花蕊,十分精巧。 而锦盒里的首饰也是一套和衣服相配的玉冕,是用上等冰翠做成的簪子和耳坠子,而最上面的是一只红色的步摇,簪面上有一朵盛放的梅花,下面则是不规则的银丝,银丝下坠着梅花的花瓣,看上去如雪中藏梅,真真是巧夺天宫! “小姐,这么精致的衣服是谁送的呀?”雨儿凑到我面前,笑盈盈地打趣,“是不是三皇叔啊?” 我弯了弯唇角,心里很是甜蜜,嘴上却说:“三皇叔有个榆木脑袋,哪会买这些东西。” 雨儿笑着将我拉起身,将衣服放在我身前笔画着:“不是三皇叔还能有谁这么了解小姐的身量啊?” 我唇边的笑纹更深,忍不住伸手挠了一把雨儿的腰肢:“好呀,你敢取笑小姐了!早晚把你嫁出去。” 雨儿笑着躲开,正要说话间,红影第一的家伙回来了,她黑着脸将糖和瓜子扔在了桌上,又将一个盒子扔给了我:“二十九让我带给你的。”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出去,雨儿没好气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小姐,她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我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回道:“放心吧,本小姐会好好招待她的。” 红影第一扔给我的盒子是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只袖箭,我心里一跳,拿起袖箭查看,只见弓上面刻着一个浅浅的“钟”字。 我猛地咬住嘴唇,这是钟杰做的袖箭,二十九从哪里弄来的?是三皇叔授意他送来的吗?三皇叔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环绕在我的脑中,堵在我的心口,特别难受。 雨儿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还在高兴地打量着衣服:“小姐,您快穿上试试,奴婢保准您会……小姐,您去哪儿?” 我推开门,红影第一正挥着剑在屋子里发泄,见到我来,也不收剑,照样朝着墙壁上划痕。 我站在她身后看了她许久,她才停下了手,没好气地转头问我:“这次又要我买什么?胭脂还是水粉?” 我看着墙上的剑气,淡淡道:“总共三百二十道,一两银子一道,你现在欠我三百二十两银子。” 红影第一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算盘,巴拉巴拉地开始拨算珠,嘴里逻辑清明地说道:“为了掩人耳目不暴露你真实的身份,我会让管家给你入谱,是二等丫鬟。二等丫鬟一个月的银子是二两,也就是说你需要再保护我一百六十个月,大约十三年零四个月,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免去四个月……” 我一阵忙碌后停下手指,看着她的表情道:“恭喜你,你得再保护我十三年。” 红影第一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淡淡一笑,低头播着算珠:“你的表情太丑了,辣眼睛,本小姐需要买明目的药草,至少十二两银子,呀,你又得多保护我一年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红影第一伸手指着我,眼珠子里喷出的火恨不得把我烧了。 我笑眯眯地挑了挑眉:“啧啧啧,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本小姐好害怕,恐怕得失眠一段时间,一失眠精神就不好,得喝燕窝补一补,精神不好皮肤也不好,保养品就得加倍。” 我噼里啪啦地拨了一遍算盘后,抬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我愉悦地说道:“这么一算你总共需要保护我二十年……真是辛苦你啦!” “啊!”红影第一终于被我逼疯,她手腕翻转,一把剑横在了我的脖颈上。 “小姐!”雨儿害怕地惊呼,我抬手朝雨儿靠去,雨儿连忙扶住了我娇弱的小身板。 “雨儿,小姐感觉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恐怕得有一万两黄金才能恢复过来了,你快去三皇叔那儿问问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救我,记得一定得要最贵的。” 红影第一气得磨牙,却只能收回剑,可她又不甘心,正要挥剑朝一个瓷瓶砍去,我连忙出声:“那是我新买的瓷瓶,三十两,哦,那个便宜你砍吧,也就十二两,你只要再多干一年就能赚回来了……” 红影第一气得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长长地吐了口浊气,问道:“三小姐,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不是已经依照你的吩咐给你买了糖和瓜子吗?” 我朝雨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雨儿关上门,我坐到桌前拍了拍桌子示意红影第一过来,她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一边。 “你买的东西挺好的,不过墙壁上的剑气是你划的,这你无法抵赖吧?现在这个屋子给了你,万一有人进来看到墙上的剑气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我必须把墙壁重新装修一番……” 看着我又要拨弄算盘,红影第一一把拦住了我,将她的剑放在我面前道:“这把剑是世上最好的剑,给你拿去抵钱!” 我没有收下剑,而是朝她招了招手道:“刷墙的银子和宝剑我都可以不要,但我需要你帮我打听一些事情。” 见我终于要交给她影卫擅长做的任务时,她松了口气,面色轻松地凑近了我,我在她耳边道:“你去帮我监视二十九最近在和什么人接触,如果是一个做袖箭的高手,你将他带来给我,明白了吗?” 红影第一点了点头,眼波一转,坐直了身子:“我是红影里排名第一的人,出一次任务要大价格,没有一百两银子我不做。” 我翻了个白眼,这小妞胆子挺肥啊,居然想学我那一套?真是勇气可嘉,智商感人啊! 我将怀里的契约翻了翻,翻到一张后拍在了桌上:“若是不听主子调遣,扣十五两银子。” 她双手环胸有恃无恐地道:“扣了十五两,我还可以赚八十五两,也不亏。”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时,我将契约放回了怀里,站起身道:“那我就等你先保护我二十一年后再给你发布命令吧,到时候你就能赚一百两银子了,哦,不用谢我,我就是喜欢乐于助人。” 红影第一看着我的脸,憋了半天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卑鄙!” 我掏了掏耳朵:“本小姐刚才好像听到了有人在骂我,哎哟喂,我这脆弱的小心脏好痛啊!” 红影第一终于受不了拍着桌子道:“我现在就按照你的话去做!” 我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加油哦,只要你有一颗积极向上勇于奋斗的心,十三年只是弹指一挥间哟!” 她黑着脸冷哼了一声,我看着她的脸笑眯眯道:“貌似去管家那儿登记二等丫鬟需要一个名字,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呢?红影第一,又厉害又了不起,还貌美如花……” 红影第一头一次听到我夸她,有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后,面色渐渐好看了些。 “就叫金子吧!”我一拍手兴奋道,“又贵气又能凸显红影第一尊贵的身份,以及闪闪发光的个性和靓丽的外形。” 红影第一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颤抖着问道:“你,你,你叫我什么?” “金子呀!”我愉悦地看着她,看到她恨不得扑上来咬我,我立即笑眯眯地说道,“嗯,还有十三年哦,我看好你哟!” 我在她一阵崩溃的情绪下,欢天喜地地走出了房门,哼,钟杰,你就等着老娘抓到你把你抽筋扒皮吧! 这几天红影第一,哦不,金子一直在暗中观察二十九,她说二十九整天跟在三皇叔身边,三皇叔除了上朝就是呆在府里,或者是趁我睡着偷偷来看我,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凌皇府有很多红影和黑影在暗中守护,她怕被发现,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寻找钟杰的事还没有眉目,我也不着急,横竖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只要钟杰藏在京城,早晚会被我揪出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花期节,一大早,我的院子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五十一章 你敢耍本王?! 金子尽职尽责地拦着那人:“这是三小姐的院子,男子一概不得入内。” 雨儿听到动静揉着眼睛出去,又急急忙忙地冲进了我的房间,我还在睡梦中抱着三皇叔的胸肌流着哈喇子,雨儿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将我从床上拖了起来:“小姐不好了,三王爷来了。” 我半睡半醒地问道:“什么东西来了?” 雨儿惊恐地往我身上套衣服:“您快起来看看呀,金子已经和三王爷打起来了。” “什么?!”我一下子惊醒,“这个死丫头疯了不成!” 三王爷的武功不弱,金子打不打得赢他我不关心,我担心的是三王爷一定会奇怪我身边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丫鬟,要是他对我存了戒心,那我之后的计划就很难实施了。 三皇叔固然很强,只要我开口他必定会帮我报左手的仇,可我不想让他帮忙,我要自己收拾三王爷,正好借助三王爷的威名给世人一个提醒,我欧阳晓晓再也不是以前懦弱的小姐,他们若是想要欺负我,先掂量清楚再说! 可是金子那死丫头居然跟三王爷打起来了,还打得难舍难分,我气急败坏地冲出门怒喝道:“住手!” 三王爷听到我的声音倒是停了下来,可金子呢?那个死脑筋的家伙看到三王爷的脚还在院子里,立即拔剑朝三王爷的脚刺去。 “金子!”我杀气腾腾地喊道,“你还想再加两年不成?” 金子磨着牙气愤道:“他在你的院子里,主子吩咐……” “主子现在就吩咐你退下!”我双眼牢牢地盯着她,无言警告她不能透露她真正的主子是谁。 好在金子识相,她冷哼了一声便退到了一边,不过一双眼睛照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三王爷,不让三王爷靠近我。 三王爷今日穿得很是贵气,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装扮过的,他一身紫色的锦袍,镶金的束带,勾勒出修长的身躯,手上捏着一把江南折扇,扇面上绘着烟雨江南的美景,本就邪魅的五官在这套衣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有味道。 我不由多看了两眼,金子在一旁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冲她翻了个白眼。 “几日不见三小姐变得愈加厉害了!”三王爷啪地一下打开折扇,扇着自己,一双丹凤眼却是牢牢盯着金子,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意。 我不着痕迹地站在了金子的左前侧挡住了三王爷探究的眼神,笑道:“没办法,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只好买个厉害点的丫鬟保护我这条小命了。对了,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二姐已经进宫了,王爷不进宫陪她吗?” 三王爷收回杀意,转而朝我露出了一个邪魅至极的微笑:“本王是来接你一同去花期节的。” 接我?我跟你很熟嘛? 我奇怪地看着三王爷,我记得雨儿说我被三皇叔绑在牌匾下的时候,三王爷可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现在过了没几天,他突然找上我,说要和我一起去参加花期节…… 为什么我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 但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三王爷是王爷,我只是一个将门千金,人家屈尊来接我,我总不能耍大牌:“王爷稍等,我先去梳洗一番。” 我歉意地笑了笑转身“砰”地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没错,我是故意的,我不想跟三王爷一起去花期节。 三王爷一表人才,府里没有正王妃,所以是很多大家闺秀要分抢的美味,我要是跟他一起去,难免会引人注意和记恨。 所以我特意让雨儿慢慢腾腾地打扮,还将三王爷留在了院子外面让金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我本来以为三王爷很快就会走的,没想到我拖了一个时辰,三王爷还等在外头,这下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见他。 我开门的时候,三王爷有一瞬间的晃神,他的表情告诉我我今天很出彩。 我微微抬头颇有些得意地摸了摸三皇叔买的衣服,忍不住想要快点看到三皇叔看到我时的表情。 花期节是在宫里举办,皇后为了让大家闺秀们有更多的机会表现自己,特意下令只有未出阁的小姐可以参加花期节,各府的夫人姨娘都不得参加花期节,且所有人不得带随从。 在三王爷的再三要求下,我不情不愿地爬上了他的马车,却坐在了离他最远的距离。 马车开动后,三王爷不再端着笑脸,而是神色严肃地看着我慢慢道:“今晚是个好日子。” 我点了点头,又茫然地看向他,今晚?好日子?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三王爷见我不理解,解释道:“原本父皇要过几天再宴请西番的五王子和大公主,但大公主说西番没有花期节,想要一睹冬翎节日的盛况,所以今日的花期节西番的使者们也会参加,到时会有很多节目,喝酒是难免的。” 我听了直点头,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让店铺停止销售大公主的辟邪画像了,加上有三皇叔的暗中保护,大公主未必知道是我指使人做的,就算知道,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见我还是云里雾里的,三王爷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天是杀欧阳安的最佳时机!” 我心里一惊,我并不是真的要杀欧阳安,而是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他的女儿不单单只有蛮横无脑的欧阳婉晴,还有我。 可为什么我感觉三王爷的表情有点狰狞,难道他对欧阳安真的动了杀机? 我正在思索,三王爷啪地一下打开了折扇,一丝凉风吹着三王爷耳边的发丝,衬得他更加邪魅:“本王帮你对付了欧阳安,你可要把剩下的兵书都给本王默写出来啊,毕竟本王这次帮你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原来他是想要兵书……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三王爷,明明自己也想杀了欧阳安偏偏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还恬不知耻地问我要好处,这个男人是不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王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况且我已经改主意了,我觉得我爹挺好的,他已经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王爷您就放过他吧!” 我说的一脸诚恳,三王爷的脸色却黑得一塌糊涂:“欧阳晓晓,你敢耍本王?!” 我连忙摇了摇头:“王爷,我想的很清楚,上次是我气糊涂了才会那样说,现在我不生气了,打算好好孝顺我爹,还望王爷成全,至于写的那些兵书,权当孝敬王爷了。” 三王爷看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怒了:“欧阳晓晓,你知道本王在宫里花了多少工夫才做到万无一失的吗?” 我在心里冷笑,这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啊! 你当着那么多人杀欧阳安,不会真的蠢得以为没人知道吧?你不过是想着被人发现后,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罢了,哪会真心帮我? 我没有回答三王爷的问话,而是朝马车外喊道:“停车!” 三王爷怒瞪着我,我笑眯眯地朝他服了服身子:“三王爷,既然我已经反悔了,咱们的同盟关系就结束了,您的马车我也不好意思坐了,我还是自己去皇宫吧。” 说着我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先一步逃到了马车外面,飞快地跳下了马车。 三王爷掀开车帘,此时因为是花期节,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所以三王爷不好发作,只能用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啐了毒,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三王爷神色一顿,而后邪魅一笑:“本王会让你后悔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三王爷危险的丹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几眼后坐着马车离开了,我一个人在街上往皇宫的方向走。 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皇宫门口,门口的侍卫见到我是步行的,都诧异地多看了两眼我的腰牌,好一阵盘问后才把我放了进去。 这时几辆富贵的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千娇百媚的小姐们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里仪态万千地走了出来,而后几人成群端着假笑一起走进了皇宫,丫鬟和车夫们则站在马车边上候着。 那些小姐们见到汗流浃背的我都朝我投来了不屑的目光,有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小姐大声道:“这不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欧阳晓晓吗?听说得罪了三皇叔被三皇叔吊在了将军府的牌匾下呢!” “是啊是啊,我要是她啊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她竟然还有脸来参加花期会,脸皮可真够厚的呀!” “可不是,前阵子她还哭着闹着要和三王爷洞房,恬不知耻地冲进了三王府,可谁知被三王爷当场打了出来,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啊!” 说着说着,那几个人便端着帕子笑了起来,我只静静看着她们,仿佛在看一群小丑一般。 那些小姐们被我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看!我们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做出那么多丑事让家族蒙羞,你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站在这里与我们一同参加花期节?!” 我依然不说话,只伸手掏了掏耳朵,有人小声说道:“听说欧阳晓晓投河自尽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她不会是又聋又傻了吧?” 我瞥了那人一眼淡淡道:“本小姐只是不喜欢和白痴说话,因为和白痴说话……只会拉低本小姐的智商!” 第五十二章 怎么,要签名? “你说什么?”那些穿得姹紫嫣红的小姐们全都黑了脸,“欧阳晓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翻了个白眼,问道:“我有必要知道吗?”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些小姐们的穿着,她们确实穿得很好,头上珠玉满翠,手上也是丁零当啷地戴满了首饰,可那又如何,有时候穿得好不代表身份高。 “你可知道我爹是谁?”其中一人往前跨了一步,满脸不屑地看着我。 我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跟我拼爹?小姑娘,你的智商让我很感动啊!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爹是护国大将军欧阳安,是当朝一品将军,也是国家的门神……” 嗯?怎么感觉门神这个词有点怪怪的,但想到欧阳安那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顿时感觉还算恰当,不过总觉得用麻将里的白板来形容欧阳安好像更贴切一点,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一品将军府的嫡小姐可不是小门小户可以比的,更不是一些庶出小姐可比的。” 我看向她们愤怒的脸蛋,好心地提醒道,“想必你们今天都瞄准了几位王爷吧,可惜皇上不可能让庶出小姐做正王妃,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随便得罪我,万一一不小心和我嫁到了一个府邸,那多可惜啊,毕竟我最喜欢折磨你们这样娇嫩的小花朵了!” 我脸上虽然在笑,可笑容十分清冷,配上我说的话,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你以为你想嫁就能嫁吗?你的名声那么坏,王爷才不会要你,相反将军府的二小姐才貌双全,温柔可人,即使是庶出也定比你受宠。” 原来是欧阳婉晴的脑残粉啊,我不由砸了咂舌:“你们好像忘了,庶出女儿再得宠也得两年才能扶为侧王妃,没当侧王妃前也只是府里的夫人,而正妃在入王府的时候就有权处置夫人,王爷宠爱她又如何?能天天带在身边吗?” 我看到她们刷白的脸色,笑眯眯道:“两年时间,七百多天,一千多个时辰呢,而打杀一个夫人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啧啧啧,想想就有意思。哦,对了,你们看上哪位王爷了?害羞的话,我帮你们拉拉红线?” 我的话让她们彻底惊慌,见我笑眯眯地要上前,她们连忙骂了句卑鄙后结伴去了乘坐轿撵的地方。 我抚了抚额前的刘海,不屑地哼了一声,跟老娘斗,玩不死你们。 “你就是欧阳晓晓?”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去,一个穿着碧绿长裙,头戴白色珠花的妙龄少女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头上越来越大的太阳,有些烦躁,这些小姐还没完没了了? “怎么,要签名?” 我并不打算理睬她,正准备往前走,没想到她一下子扑到我身上,牢牢地抱住了我的胳膊,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如夜空中的宝石,她惊喜地说道:“太好了,真的是你!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 我忍不住头皮发麻,连忙推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的取向很正常。” 她娇俏的小脸一红,转而抓紧了我另一只胳膊,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你真人比传言更有意思。” 嗯?京城还有老娘的传说了?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笑得十分激动:“有人说你闯进三王府当场脱光衣服想和三王爷洞房,我觉得你特别有勇气,敢爱敢恨,是我们女子中的楷模,也是冬翎国的女中豪杰,毕竟在冬翎国没有一个女子敢这样做!” 我抽了抽嘴角,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姑娘的脑回路不太正常? “还有,三皇叔将你吊在将军府牌匾下,你顽强地活了下来,那是多么伟大啊!你活下来一定是为了和黑暗势力抗争,对不对?”她两眼冒光地盯着我。 我不由一头黑线,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三皇叔什么时候成了黑暗势力?他明明从头到脚都白得发光!还有,老娘要是不活着难道看着别人吃三皇叔的豆腐吗? 我用力地推开了这个奇怪的少女,那少女看到我不悦的表情后,倒是没来拉我了,反而没心没肺地笑着:“不过我更喜欢六王爷!” 我挑了挑眉,六王爷傻不拉几又喜欢闹事,也有人喜欢?莫非这个少女也和刚才那群小姐一样想要嫁入皇家? 在我探究的视线中,那少女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六王爷不顾礼法默默喜欢着三王爷,还愿意在深夜满足三王爷的需求,这是多么深沉而独特的爱啊!” 我差点喷出一口血:“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她又瞥了一眼周围,侧过身,并示意我帮她遮着点,然后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籍,我看到书名不由一愣,这不是我出版的书吗? 我立即热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是的,没错,我也被他们旷世而持久的爱恋深深感动着,他们明明可以惊天动却甘于平静,我想他们一定为彼此付出了很多。” 那可爱的少女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热情地拥抱我,惊叹道:“你也看《阿三和阿六的一千零一夜》啊!我们果然投缘!” 我正要说话,余光撇到了从马车里下来的六王爷,他看到了我,似乎是打算朝我这边走来,我立即朝少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她的确聪明,一看到我的眼神立即将书藏进了怀里,她藏书的速度一流,估计在平时没少这么做。 六王爷走上前,那少女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敬佩和鼓励。 她朝着六王爷服了服身子,清脆的嗓音十分可爱:“六王爷,花期节您和三王爷有什么安排吗?” 我吓了一跳,赶紧接过话茬,六王爷先我一步开口道:“三哥?” 他皱眉挠了挠头,嘀咕道:“怎么最近总有人问我三哥的事?” “六王爷和三王爷兄弟情深,又都英武不凡,加上今天是花期节,大家自然会多关注一些。”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忙打圆场。 六王爷嘟了嘟嘴道:“也是,我和三哥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趁着今日过节也应当饮上几杯,不然等他成婚了,再一起喝酒就难了。” 那少女立即惊呼:“喝酒?!” 而后一脸兴奋地看着六王爷,直到把六王爷看到发毛,她才满怀同情而可惜地轻叹了一口气:“是啊,成婚后就难了。” 六王爷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转而看向我,踌躇了半天问道:“你今日一个人来的?” 这下轮到我被弄的莫名其妙了,我奇怪地看着他:“是啊。” 他有点失落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没人陪你来?” 我本来想说我是搭乘着三王爷的马车走了一段路,可是想到旁边有个三王爷的基友粉,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是啊。” 六王爷十分失望地往外面看了一眼,而后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我奇怪地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人,还是个和我有关的人,可是我在冬翎国认识的人也没几个,能参加花期节的就更少了,他说的会是谁呢? 刚刚六王爷似乎一直是在看外面,等在皇宫外面的都是车夫和丫鬟…… 难道他说的是雨儿? 他不会是因为雨儿亲了他一下就对雨儿一见钟情了吧?! 我不由皱起了眉,雨儿是丫鬟出生,就算六王爷再喜欢她她也只能当个通房丫头,生下孩子最多抬成姨娘,身份低微。 六王爷深受皇帝喜爱,皇帝一定会为六王爷指派名门千金为正妃,六王爷的母妃也会为他挑选侧妃和几房夫人,所以将来六王府一定妻妾成群。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雨儿生性善良又没有心计,大宅门的生活并不适合她,看六王爷的样子应该是对雨儿动了心了,不行,必须得趁他的感情还没发芽立即斩了才好。 我不由将视线移向了身边的少女,少女正用十分哀伤的眼神看着六王爷渐行渐远的背影。 见我看她,她吸了吸鼻子道:“你也觉得六王爷和三王爷爱得辛苦对不对?” 我抚了抚额,这么单纯美丽可爱的少女我实在是不忍下手,万一美人计不成功反而把她搭进去也不好。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花期节那么多女的,总有喜欢六王爷的,到时候帮衬着一把就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一边朝轿撵走去,一边问她。 她还沉浸在六王爷落寞的基情生活中,有点闷闷地说道:“我叫范雪。” 范雪?姓范?不会是范通的亲戚吧? 她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不快道:“你别把我和范通联系在一起,我和范通虽然是兄妹,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他!爷爷宠他,父亲母亲也宠他,从来都不关心我们,结果现在还不是被宠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不由为范雪的觉悟点了个赞,这时范雪抬眸略有担心地说道:“来宣旨的公公说西番的大公主要和我们冬翎女子比试才艺,你准备好才艺了吗?” 我不由一愣,她见我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纳闷地说道:“今日上午就有公公来府里传口谕让所有小姐们都准备着,大公主会挑一个人和她比试,三场定胜负,皇上应该也去将军府传了旨意啊……” 我顿时黑了脸,该死的大夫人,她一定是故意将旨意压下不让我知道,好让我当众出丑。 呵,她不会以为我没有时间准备就没有办法了吧? 老娘早就想打压一下夏春冬嚣张的气焰了,她最好别抽到我,否则老娘一定让她输得只剩肚兜! 第五十三章 你愣着做什么? 见我没有丝毫担忧之色,范雪奇怪道:“你不怕大公主选中你吗?我可听说大公主是来冬翎国选驸马的,为此她特意请了冬翎的教导嬷嬷教她琴棋书画,尤其是下棋,很是厉害,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坐进轿撵中,笑眯眯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她又不一定选中咱们,那么多闺阁小姐,有的是人想要出风头,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人主动请缨呢?” 比如欧阳婉晴,她巴不得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现在夏春冬要找人比试,多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范雪听了我的话,细细品了一番后,愉悦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担忧地说道:“大公主可千万不要选中三王爷啊,不然六王爷该有多难过啊,你看他刚才离去的背影多么落寞无助啊。” “噗嗤——” 我差点笑出声,这个小丫头污得太可爱了。 看到太监投来的眼神,我赶紧将范雪扯进了自己的轿撵,对抬轿撵的太监道:“范小姐和本小姐一起坐这个轿撵进宫了,辛苦公公了。” 说着我塞了几锭银子给抬轿撵的四个太监,太监们得了银子自然高兴,加上今日轿撵紧缺,小姐们肯一起坐轿撵,他们就能多跑一趟,到时候赏银自然更多。 所以太监们便恭恭敬敬地将轿帘放下,在外头说道:“两位小姐,奴才们失礼了。” 话音刚落,我和范雪的身子朝后仰去,轿撵被太监们抬了起来,等太监们抬稳后,我趴在范雪的耳边警告她:“皇宫里头规矩多,有些话不能乱说。” 见范雪不明白,我叹了口气道:“你想啊,三王爷和六王爷为何没有公开彼此的关系啊?还不是因为皇上和世俗的偏见吗?所以,为了保护他们的感情,咱们不能在皇宫里谈论此事,明白了吗?” 范雪眨着亮晶晶的眼神点了点头:“真羡慕三王爷和六王爷能拥有如此独一无二的感情啊。” 说着她闪闪发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心里发毛,这个小丫头羡慕他们的感情……她不会打算做玻璃吧? 艾玛,我连忙和她保持距离,在范雪叽叽喳喳和我偶尔的应对中,很快我们就到了御花园。 刚下轿撵便闻到了醉人的香味,放眼望去,满池的荷花争相斗艳,路两旁是娇艳欲滴的凤眼蓝,远处有美艳不可方物的极品丝兰,空气中还淡淡地夹杂着栀子花的气息。 御花园不愧是御花园,当真是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啊。 我一直很喜欢花,能够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品种的花,我心里欢喜得不得了,范雪也是如此,原本我打算一个人赏花,但这个小丫头一直缠着我,没办法,我索性就由她去了。 想不到范雪的思想虽然污了点,但是学识倒是挺广的,看来余侯府对女子的教导还是很有品位的。 “你看那粉中带点橘的是凌霄花,凌霄花可娇贵了,必须得在温暖的地方培养,天气若是太热就容易枯萎,想必宫里的花匠定是花费了大力气才培养出这么多凌霄花。”范雪指着一片生机盎然的花说道。 我点了点头,脱口道:“确实如此,凌霄花还有行血去瘀、凉血祛风的功效。” 范雪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原来三小姐还对药理有研究,传言果然不可信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过是闲暇时翻书的时候看到的,我哪会懂什么药理啊……” 范雪正要说什么,一个小太监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屈膝行礼:“奴才叩见三小姐。” “起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贤妃娘娘听说三小姐进宫特让奴才请三小姐过去一叙,娘娘和二小姐想三小姐想的紧,三小姐快和奴才一起去吧!”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心里一跳,果然是她们要作妖了。 范雪倒是乐呵呵地说道:“贤妃表姐?哇,我好久没见表姐了,三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有个人和我一起我当然高兴,正要点头,小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道:“范小姐留步,贤妃娘娘要和三小姐说一些体己话,范小姐去恐怕不合适,娘娘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范雪上前抓着那小太监的肩膀不满道,“我是贤妃娘娘的表妹,娘娘还在闺阁中时便经常找我说话,娘娘入宫后我也常常进宫陪她,怎么今日倒不让我见了?是不是你这小太监在乱嚼舌根啊?” 范雪可能和贤妃的关系很好,小太监也认识她,听到她这么说立即跪在地上:“范小姐息怒,奴才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贤妃和二姐想要给我点教训,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想让我当成哑巴亏吞下去,若是范雪去了,她们岂不是讨不到便宜了? “只是什么只是?”范雪清脆的声音带着点火气,“还不快带路,你要是还拦着我去,我就去贤妃娘娘那里告你的状,让贤妃娘娘赏你几十顿板子!” 小太监被范雪磨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上她,我则笑眯眯地朝范雪伸出一个大拇指,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 范雪朝我眨眨眼,挽着我的手十分亲热地和我交谈。 小太监七绕八绕地将我们带去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茶亭,里头坐着一个穿着藕粉色宫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鹅蛋脸,远山眉,一双略带着犀利的眸子,看上去很有气场,应该是我的大姐,大夫人的骄傲,贤妃娘娘。 而旁边站着的趾高气扬的女子是欧阳婉晴,她今日打扮得很是漂亮,一套嫩粉色的长裙,裙摆层层叠叠,上头绣着她最喜欢的并蒂荷花,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娇艳。 两个人一站一坐,看上去十分养眼。 “娘娘,三小姐带来了。”小太监先一步去和贤妃禀告,贤妃挥了挥手,小太监示意我们上前去。 贤妃放下手中的天青色盖碗,抬眸看到范雪略有些诧异,范雪倒是没心没肺地朝她行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贤妃表姐!” 我看到贤妃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有些抖动,就知道贤妃压根儿不想看到范雪,我笑盈盈地上前行了个礼:“大姐安好!” 贤妃犀利的眸子落在我身上,似乎是在打量我。 一旁的欧阳婉晴看到我突然叫了起来:“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 我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向她:“二姐,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一只小辣椒?” 辣椒上下都小,中间圆鼓鼓的,没有腰身,我这是在讽刺欧阳婉晴呆在皇宫里不仅身材走样,原本的小姐脾气还更加火爆了,说明贤妃没有好好教导她。 贤妃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自然比欧阳婉晴要剔透得多,她眯了眯眼睛低喝道:“二妹,女子应当端庄,不可无礼!” 欧阳婉晴听到贤妃的话,以为贤妃偏向我,气得更加难过,那样子好像要哭出来一样,范雪看得奇怪,问道:“二表姐,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对三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欧阳婉晴听到范雪也帮我,立即狠狠瞪了范雪一眼,范雪估计平时没少被欧阳婉晴欺压,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立即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欧阳晓晓你,你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了!”欧阳婉晴脸色阴狠地要上来扯我的衣服。 这下我有点懵逼了,四姨娘说大夫人在宫里给我设下了不少埋伏,难道是打算脱光我的衣服让我在花期节丢尽脸面? 可这种丢脸法恐怕会把将军府的颜面也丢得一干二净吧? “住手!”贤妃看到欧阳婉晴如同疯狗一般扯着我的衣服,站起身怒喝道,“二妹,你在宫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欧阳婉晴却不理她,拼命地拉着我的衣襟,这下我真有点慌了,在嘴皮子和脑力上我完胜欧阳婉晴,可在体力上,十个我都不及会武功的欧阳婉晴啊,万一被扯坏了衣服,我岂不是要春光乍现? “够了!”贤妃一掌劈下,这一掌是劈在我的手上的,痛得我龇牙咧嘴,欧阳婉晴见到贤妃黑沉的脸,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可她却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贤妃:“大姐,您不知道!这套衣服和首饰是我陪三王爷挑的,如今却穿在了欧阳晓晓身上,定是她趁我不在府里勾引王爷,让王爷将衣服和首饰送给了她!” 纳尼?! 这是变态男送来的? 我顿时想起金子的表情,她看到我穿这套衣服时一点反应也没有,要是换成平时,她早就冷言冷语说她的主子看上我真是中邪了之类的话了…… 完了完了,这下惨了,要是被三皇叔知道我穿着三王爷送的东西,他岂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欧阳婉晴正要添油加醋再说点什么,我已经快速地开始解衣带:“脱脱脱,必须得脱!” 看着愣在原地的三人,我急切地朝欧阳婉晴招了招手:“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脱衣服!” 第五十四章 什么水最补? 这下轮到欧阳婉晴傻眼了,在将军府的时候,我和欧阳婉晴一向水火不容,她刁难我,我也会毫不客气地反击,从来没有如此顺着她的心意过,所以欧阳婉晴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贤妃反应极快,一把拉住我的手,皱眉道:“三妹,二妹性子活泼,胡闹也就罢了,你那么软弱的性子怎么也跟着胡闹,快住手!要是让人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样子成何体统!” 自然不成体统,旁边还站着个范雪,她虽然和贤妃是表姐妹,可她的性子耿直又单纯,难保不会将今天的事说出去。 只要她把刚才的事泄露出去一星半点,贤妃在宫里的美名可就荡然无存了,所以贤妃即便要对付我,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出手,只会在背后使绊子,不会让人联想到她。 欧阳婉晴可就不同了,她巴不得我将所有的脸面都丢光,她见我已经脱下了外罩衫,立即眉飞色舞地说道:“大姐,让她脱,我看她能……” “住嘴!”贤妃严厉地呵斥了她一声,眼里颇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贤妃出嫁后大夫人就无人陪伴,身边只有一个欧阳婉晴,难保不会多宠着一些,所以便养成了欧阳婉晴娇横无脑的个性。 欧阳婉晴见贤妃凶自己,更是气得不行,她伸手想要掐我,被范雪拦了下来。 范雪皱着眉看着她:“二表姐,你以前一直都是善良大度,矜持有礼的,怎么喜欢上三王爷后你就变成这样了,爷爷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一定很难过。” 欧阳婉晴心里一跳,侯王府是大夫人的娘家,也是欧阳婉晴的靠山,要是范雪回去说点什么,她岂不是会惹得老侯爷不快?老侯爷对她失望,便不会帮她,那未来她还怎么嫁入三王府,怎么挺直腰杆和其他夫人斗啊? 欧阳婉晴虽然娇横无脑,可对三王爷的事却是极其上心,所以她一听到范雪这么说,立即松开了手,转而拉着范雪的手,轻声细语道:“多亏表妹提醒,不然表姐可要犯错了。这事是表姐气糊涂了才会如此,你就原谅表姐,别把这事说出去吧。” 范雪是个没心眼的人,听到欧阳婉晴认错自然不再计较。 可是我却惨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午膳不像晚膳那么隆重,算是家宴,但因为有西番的使者团来,三皇叔也会出席,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我立即苦兮兮地看着贤妃:“大姐,其实我不喜欢绿色,这套衣服绿得跟千年王八的龟壳似得,我穿的不合适,不如大姐赏我一套衣服吧?” 欧阳婉晴听到我说衣服像龟壳,气得脸色阴沉:“我看三妹穿这套最合适了,也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不不不,这衣服是二姐精挑细选的,定然很是喜欢,再说王八长寿啊,二姐你就别推辞了,来来来,咱们换套衣裳。”说着我就上前去扒欧阳婉晴的衣服。 欧阳婉晴气得狠狠一巴掌拍掉我伸过去的手:“欧阳晓晓,你什么意思?!” 天地良心,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跟你换套衣服穿顺便预祝你长寿啊……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茶亭外面突然走出了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屈膝跪在茶亭的石阶外道:“奴才叩见几位主子!” 这个茶亭是贤妃选的,位置偏僻,虽然她身边没有宫人伺候,但周围肯定有跟着她的宫人看着,这小太监是怎么进来的? 我看到贤妃眸底有一丝诧异,但她还是抬手道:“起来说话吧。” 那小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朝我走来,我心里一跳,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上了心尖。 小太监双手奉上一枝凌霄花,我诧异地拿过凌霄花,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顿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三小姐,有位公子想要见您!”那小太监笑得很是暧昧。 公子?什么公子? 见我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动,范雪推了推我,小声道:“三小姐,你不会忘了花期节的规定了吧?” 她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进宫前雨儿特意给我科普过一次,说在午膳前世家小姐们都会赏花作诗,贵胄公子们也是如此,但鲜少会在一处,皇后为了鼓励年轻人多交流,方便擦出爱的火花,便派遣了很多太监候在御花园。 如果有哪家公子看中了某位世家小姐,就派太监将小姐赏过的花摘下送去,一方面是赞女子容貌比花娇艳,另一方面也是表达自己一直在关注这位女子的诚意。若是小姐接过花,便是答应与这位公子见面。 皇后为了营造更好的相亲氛围,今日一早先是送了一束花到皇帝跟前,后又作了一首诗送给皇帝,皇帝看了龙心大悦,帝后和谐,有这个先例在前,今日花期节上送花的人还是挺多的。 然而我却不认为我有这个殊荣,毕竟我被三皇叔吊在将军府牌匾下一事,贵胄公子们都知道,谁会那么大胆地约我呢? 见我一直思索着不走,范雪扯着我的袖子道:“高兴傻了?还不快去!” 我将凌霄花还给小太监,他一愣,疑惑道:“三小姐,您这是……?” 我笑得一脸讨好道:“抱歉,我不能见那位公子。” 我已经穿了三王爷送的衣服,要是再跟别的男人约会,估计三皇叔会气得原地爆炸。 范雪立即不赞同地将花塞回我手里,充分表达了她的单纯和耿直:“皇后娘娘都送花了,你还害羞什么?” 我连忙摇头,谁害羞了?我这是保命好不好?三皇叔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欧阳婉晴一向和我不对付,见我拒绝,她偏偏要让我去,所以立即出声随手就给我戴了一顶高帽:“不害羞你为何不去?大家都知道接花就代表同意会面,也必须去会面,这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你想违抗懿旨不成?”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充满好奇欲的手,我一脸讪讪地说道:“缘分这个事强求不来,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我正打算搬出一大堆道理说服大家的时候,小太监轻描淡写地说道:“三小姐放心,公子与您极有缘分,公子说小姐若是拒绝,便让奴才问小姐一句,这世上什么水最补?” “噗——” 我的心里顿时喷出一口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连忙抓住范雪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有阿三和阿六的最新版,你帮我打发了这个太监,最新版就归你了。” 范雪的眼睛一亮,如黑夜里闪烁的星辰,然而下一秒她却是脆生生地说道:“三小姐忘了吗,宫里不能乱说话的,你还是快去吧!” 我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欧阳婉晴见我如此害怕,立即乐开了花,对着小太监道:“皇后娘娘定下规矩人人都得遵守,三小姐不肯去,不如你去回禀皇后娘娘,问问娘娘此事该当如何。” 我朝着欧阳婉晴翻了个白眼,算你狠! 去是一定得去了,可能拖一时就是一时,于是我慢吞吞地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小太监看着一只蜗牛超过了我的小碎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见已经离茶亭有一段距离,他压低声音道:“三小姐,主子一会儿还要去忙,时间有限,您还是快些吧。” 我双眼一亮,笑眯眯地说道:“那我等他忙完了再去吧。” 见我立即脚底抹油往别处冲,小太监连忙拦住我的去路道:“三小姐,主子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您,您就快去吧,若是让主子等久了,恐怕……” 我叹了口气,他说的没错,三皇叔可不喜欢等人。 我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着他来到了湖边,湖对岸的一处阴凉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看到我时露出了清浅的微笑,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过来!” 第五十五章 你给本皇下了什么迷药? 我看向站在湖边的三皇叔不由呆愣在了原地。 三皇叔一袭月牙色锦袍,今日的锦袍不同往日,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寓意五彩吉祥,一条八爪金龙隐在祥云之上,随着三皇叔走到阳光下,八爪金龙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夺目的光彩,仿佛面前走来的不是龙,而是从天而降的神抵。 我看着他挺拔如松,巍峨如山的身形,如诗如画的脸上端着优雅、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的神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我身上,目光中的柔意缓缓地笼罩着我。 我看到他眸子中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可看到他穿得这么帅气,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见个小国的使者需要打扮得这么好吗? 我气呼呼地朝着三皇叔走去,三皇叔则带着清浅的笑意停下等我,等我离他还有一米距离时,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道:“本皇的晓晓今日……很美!”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转变方向往回走,可看到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我立即怂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睛心虚地飘来飘去,不敢直视三皇叔的眸子,声音细弱蚊蝇地说了一声:“三皇叔您老人家也是!” “嗯?” 一道如阳春白雪般的声音后,我顿时感觉迎面扑来一阵寒意,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道:“我的意思是您今天特别有魅力,让我心醉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对面的寒意减少了一些,我缓缓松了口气,半响后,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拒绝:“过来!” 我干笑两声,指着湖里的荷花故作惊叹道:“哇,三皇叔,快看,好多荷花啊!红的,白的,绿的,紫的……” “紫的?” 绿的还能理解为未开苞的荷花,紫的是个什么鬼? 余光瞟到三皇叔一直盯着我的视线,我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绣帕,为什么每次遇到三皇叔我的伶牙俐齿就不见了呢? “我的意思是荷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宝物,世上有如此清廉的圣花,实乃我冬翎国的幸事啊!想必仙古时期定然有圣人在此过关,造就了紫气东来的景象,所以我说荷花是紫色的,三皇叔,人家说的对不对?” 我一通胡说八道后一本正经而又满含期待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俊朗非凡的脸颊转过,看着我淡淡应了声:“嗯。” 他的眼神很明显,荷花哪怕倒着长本皇都不关心,本皇只想让你到本皇的跟前来。 然而我害怕啊,离得远还好些,离得近,万一被三皇叔看出这身衣服是三王爷送的,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呀,三皇叔,快看,好大的太阳!哦,这旭日东升过后就是艳阳高照,而后便是落入尘埃,想必倒时定是霞光满天,美不胜收!” 见三皇叔没有丝毫兴趣,我再接再励:“啊,我的艳阳,你是如此的不同凡响,你如一个红心咸鸭蛋般,高高挂在天上,散发着迷人的亮光,喂饱我们,燃烧自己,你是多么伟大而不求回报……” 我滔滔不绝地仰头称赞着太阳,称赞得嗓子都快冒烟了,脸都快烤焦了,三皇叔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我。 我收回视线,由于一直盯着太阳光,看向三皇叔的时候感觉视线朦朦胧胧的,有一瞬间的看不清,隐约好像看到三皇叔勾了唇角,等我恢复视力时,他又是板着脸,脸色不愉地看着我:“过来!” “啊……三皇叔,快看鹅卵石边的蚂蚁,它们小小的身躯扛起了大大的能量,让这个世界充满了爱……” “过来!”三皇叔凌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扯,我只能咽了咽口水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地挪到他跟前。 他的个子比我高,略低头就看到我的头顶,而我却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以前我在偷亲三皇叔的时候无比讨厌这个身高差,可是如今我喜欢得不得了,只要不看着三皇叔的眼睛,世界就是完美的! 我正在暗自庆幸,三皇叔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抬头!” 我扭捏着不肯,三皇叔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不要让本皇说第二遍!” 我瘪了瘪嘴,慢慢抬起了头,当触碰到他琥珀色的眸子时,下意识地将视线撇向了一边,就在这时,三皇叔抬手抚摸着我的唇畔。 他的手指微凉,指尖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唇畔时,一股酥麻略带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三皇叔看到我的反应,很是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而后反复在我唇边摩挲。 该死的,这个坏男人,就知道撩我! 我的脸颊忍不住泛起一阵红晕,三皇叔心满意足地放开手指,我看向他的手指,发现他手指上沾着一些糕点的碎沫。 我顿时想起来我在坐轿撵的时候,偷吃了两块里头的糕点。 原来三皇叔是在给我擦嘴角,可擦嘴角就擦嘴角,老是有意无意地撩我算怎么回事,真是太讨厌了! 我红着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轻轻一叹,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而后缓缓落在我的鼻尖上,复又落在我的唇畔上,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欧阳晓晓,你给本皇下了什么迷药?” 我不由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准备找个时机给他下药扑倒他? 可是我也只是想想,还没开始配药呢,三皇叔居然已经识破了我的小心思,啊啊啊,难道我想吃了他的表情已经放在了脸上? 就在我胡思乱想云游天际时,三皇叔低头凑近我,用鼻尖轻轻触碰着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鼻子和嘴唇中间,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听到他状似呢喃,状似疑惑,状似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没有迷药,为何只一日未见,本皇便会……受不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轻吻上我的唇畔,最后三个字化成了一缕清风,吞噬进彼此的心跳中。 我的舌尖是微凉的触感,带着一丝清淡的药草香,整颗心都是融化又飞扬的。 就在我被吻得七荤八素不能自已的时候,三皇叔突然伸手摸上了我的后脑勺,他是想要我离他近一些,方便他索取,可是悲剧往往喜欢在这种时候发生。 一根簪子不知为何突然掉了下来,“乒当”一声脆响,簪子落地,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连忙松开三皇叔,急急忙忙地想要弯腰捡起来,然而一只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已经快我一步将簪子拿在了手中。 看到三皇叔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簪子上,我心里略略放松,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从他手里拿过簪子,三皇叔却带着浅笑道:“本皇为你挽发。” 啊? “不不不!”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到三皇叔有点不悦的神色,我咽了咽口水道,“皇叔,您身份高贵,又是冬翎国的战神,您的手应该是拿武器斩杀西番的锐气,一根小小的簪子怎么能劳驾您尊贵的手呢?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着我上前朝簪子摸去,然而三皇叔却躲过了我的手,示意我低头:“无妨,本皇很喜欢为你挽发。” 你是很欢喜,可是我快疯了啊! 看着我快哭出来的神色,三皇叔有点疑惑地看着我,我干笑着解释:“我只是觉得太荣幸,太意外了,有点激动……”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出事啊!我低垂着头不停地祈祷。 三皇叔看了一会儿我的发髻,将簪子插进我的头发中,而后垂眸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夸他。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抛出无数的赞美之词:“皇叔的插功果然了得!” 三皇叔轻轻一笑:“这个梅花簪倒是挺别致的……” 他伸手抚摸我头上的梅花簪,我心里一跳,顿时感觉浑身冰冷,一股极强的凌厉气势如冰川般压在了我的身上,一道冰冷刺骨的嗓音缓缓响起:“三王府!” 第五十六章 你咬我 如巍峨般滔天的怒火从三皇叔的眼中迸射而出,我顿感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跑路。 然而我还没转身,三皇叔的铁爪已经牢牢地钳住了我的腰肢,看着他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笑容,我猛地吞咽着口水,哆哆嗦嗦地说道:“三,三皇叔,您,还,还是别笑了。” 他的手在我的腰肢上揉捏着,正好是我十分敏感的地方,我又酥又麻又害怕地看着他,想伸手控制住他的手,又被他凌厉的视线给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你不是很痴迷本皇笑容吗?”三皇叔低头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脖颈,本来应当是温热的鼻息,却让我通体发凉。 可他就是乐此不彼,一直不停地摩挲着,那种惊恐中又带着酥麻的感觉深深刺激着我的感官,我终于受不了了。 “三皇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举着手指发誓求饶,只求他能够放过我,不要再用这么坏的招数细细地折磨我,我被折磨得快疯了! 可三皇叔却不肯轻易地放过我,他的笑容更加烂漫了,如诗如画的脸绽放着如罂粟花般危险而迷惑的笑容,如阳春白雪般的声音低沉醇和悦耳迷人:“错在哪儿了?” 我心肝颤颤地推拒着他,可他却如泰山般站着不动,无奈之下我只能说:“我不该穿三王爷送的衣服,戴三王爷送的首饰,可是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是他送的,我以为是皇叔念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参加花期节特意送来的,当时还有点小感动呢。” 三皇叔的动作一顿,而后竟然将脸挪到了我的耳朵边,用下巴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我的耳垂,冰凉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发丝间,让我浑身一颤,恨不得缩成一团滚得远远的。 “原来你是在怪本皇……” 三皇叔的气势太可怕了,让人像是坠入了寒潭,可他又伸手拉着你,拽一下,推一下,生生地折磨着你,我被他弄得不知所以,只能拼命地躲避和解释:“没有没有,三皇叔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俊朗不凡,我怎么敢怪您……” “嗯……”三皇叔只是清浅地应了一声,手却准备伸进我的衣袖中。 这个坏人! 我一把按住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他:“三皇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三皇叔挑了挑眉:“还有下次?” 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了另一处,我以为他在打什么歪主意,连忙将他的手握住我的脉搏道:“绝对没有下次!我找到合适的衣服后立即就把这套衣服扔了,哦,还有头上的首饰我也会把它们都卖了。” 三皇叔看到我怕得不行还想着赚钱的财迷样,有点哭笑不得:“只是扔了?” 我眼波流转,立即道:“那就烧了,烧得连渣都不剩,这样总行了吧?” 可是三皇叔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不是很满意,我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会要我吃了它吧?” 我的话终于逗乐了三皇叔,他不再折磨我,而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我,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一边,我因为害怕三皇叔再使出什么招数让我防不胜防,所以也没注意他的不同。 三皇叔突然提高声音问我:“那你喜欢他吗?” 他?谁?三王爷? 我脱口而出:“谁喜欢那个变态啊!我才不会喜欢他,长得跟个猪头似得,性格又那么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想杀我,我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跑去喜欢他干啥?” 可能是我一脸嫌弃到不行的表情取悦了三皇叔,三皇叔的神色明显愉快不少:“真的?” 我立即坦荡地发誓:“比珍珠还真,我要是撒谎的话就让欧阳安变成一抔黄土。” 三皇叔神色古怪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用欧阳安起誓,我解释道:“毒誓不是得用父母发才叫心诚吗?三皇叔,你看我这么毒的誓都发了,你就原谅我吧,嗯?” 三皇叔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心里再次警告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三皇叔,否则他会把我活活折磨疯! “那你喜欢谁?”三皇叔又问道。 当然是喜欢你啦!可是你刚刚折磨了我这么久,我要是这么容易就顺着你的心意说出来,岂不是很没意思? 所以我拧着眉毛左右瞧着,假装在认真思索,这下三皇叔的脸就控制不住地黑沉下来了,然而我却不怕他了,横竖是你要我表白,老娘就是死活不说,看看是谁更着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皇叔的脸愈加沉郁,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我,恨不得掰开我的嘴替我说。 我思索了半响,在三皇叔几欲暴走的神态下,我缓缓道:“不知道耶,我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得矜持一些呢!” 说着,我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三皇叔,看到三皇叔的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我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三皇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三皇叔阴沉着脸不回答我,琥珀色的眸子淬出了冰,如一把把刀刮在我的脸上,而我则没心没肺地笑着,努力忍受着他强大的气场。 “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如玉的女子应当藏在书中,待人翻阅,细细品味才会长久,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一本正经地胡诌着,“所以我决定矜持地去诗会亭看看别的女子是怎么做的。” 诗会亭是花期节专门用来给有才华的女子和公子提诗用的,若是某一位公子有好的诗词可以命人或者自己动手写下来,然后挂在诗会亭的亭廊上,但是诗词只会写一半。 若是有女子欣赏该公子的才学可以就着该公子写了一半的诗词继续往下写,美其名曰以诗会友,成就余生佳缘。 这也是为一些家族后台不强硬,但自身有很高的才学的寒门子弟专设的,也是不少闺阁千金喜欢去的地方,一方面可以见识到才子的博学,另一方面也能夸大自己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毕竟诗词的传阅度在上流社会还是很大的。 所以我这么说等于在告诉三皇叔我要去相亲了,还要去狠狠猎艳! 我虽然名声不好,可好歹还是护国将军的女儿,即使所有人都以为我得罪了三皇叔,也照样会有大批的寒门子弟愿意娶我。 为什么? 因为只要我下嫁给寒门子弟,他们即使被三皇叔宰了,至少也能用我的嫁妆让家族过上几天好日子。 “你敢!”三皇叔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一双眸子已经在灼烧。 我不怕死的回了他一个笑容:“不敢……” 他神色稍缓,我笑眯眯地说道:“才怪!诗会亭多热闹啊,才子公子又多,我……啊!该死,你咬我!” 三皇叔突然扑在我脖颈处用力咬了我一口,脖颈上立即传来酥麻的痛感,看到我又羞又气愤的表情,三皇叔十分愉悦地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这是惩罚!” 我看着他的眼睛,透过他琥珀色的瞳孔看到我的脖子上有了一个红红的印子,气得不打一处来,麻蛋,这个家伙居然在我身上中草莓! 有没有搞错!今天可是花期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还怎么活啊! “混蛋!老娘跟你拼了!”我举起双手用力地捶着三皇叔的胸膛,三皇叔也不躲,任由我粉嫩的小拳头砸在他胸口。 他心情愉悦,表情开朗,眉眼间都是笑意,就连声音都带着快乐:“好了,现在你可以去诗会亭了,顺便想想自己喜欢的是谁了,本皇准了。” 第五十七章 这个男人啊 你大爷的! 三皇叔越来越腹黑了,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 三皇叔看着我黑黝黝的脸色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 三皇叔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如诗如画的脸上端着十分正经的表情,可眼底却有着一丝狡猾:“那便不见,本皇也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我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郁闷地望天,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男人! 这时旁边的树枝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落在了地上,他双手握拳,低垂着头道:“主子,皇上派了方公公来找您,现在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了。” 三皇叔轻轻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角落,道:“引他去另处。”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便飞走了,我松了口气,心里雀跃不已,这个腹黑男终于要去忙了,老娘终于自由了,真是太好了! 想到可以去看花又能和其他美男把臂同游,我的心儿早就飞到云霄了,哪里还看得见三皇叔的小黑脸。 三皇叔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指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我吃痛,回神瞪着他:“你属狗的啊!怎么老咬人!”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而后凑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既然你还没给本皇答案,为了你的安全,本皇会派人保护你。” 我的嘴立即张成了哦字型,该死的,这哪是保护,这明明是监视好吗?旁边跟着个移动摄像头,我还怎么猎艳啊!太扫兴了! 三皇叔见我崩溃的神情,低头在我的上唇印下一吻,这个吻很轻,好像羽毛在挠脚心般让人又痒又难受,我不满足地看着他。 三皇叔轻笑了一声:“若是你现在肯给本皇答案,本皇不介意满足你。” 切,谁稀罕! 然而我的两只眼珠子却是不争气地沾在了他的唇畔上,他的唇形很好看,虽然因为中毒唇色显得比较苍白,可薄薄的唇畔却很有味道,嫩嫩的,如未长熟的樱花花瓣,笑起来的时候会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这唇形堪称完美! 可那又怎么样?老娘的嘴唇也很好看,厚中适宜,很有女人味,又不失天真烂漫,娇俏可人…… 哼,老娘不羡慕! 我艰难地别开了视线,可三皇叔却很坏,仗着身高优势,用宽阔的肩膀硬生生地逼着我转不了头,只能看着他的下颚,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三皇叔浅浅一笑,又是低头在我的左唇角处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我几欲抓狂:“你到底要不要亲我?!” “有人还没给答案!”三皇叔勾着唇畔。 虽然是盛夏,可今日云朵还算多,所以太阳并不毒辣,反而很是亮堂,我们站的位置偏阴凉处,阳光从三皇叔的侧面照到他的身上,让他的笑容如雾似幻,我不由看痴了。 于是我伸手猛地一扯三皇叔的衣襟,将他的脑袋掰下来,却在他的下巴处亲了一口。 三皇叔一愣,我如偷了腥的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当老娘吃素的吗,你会调戏我,难道我不会反调戏? 三皇叔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嫣红,略带不满地盯着我,我冲他挑衅地挑了挑眉。 我们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拿下三皇叔时,三皇叔突然道:“啊,我的艳阳,你是如此的不同凡响……” 我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瞬间败下阵来,我羞恼地在他怀里钻来钻去,一边用脑袋顶着他的胸口,一边气呼呼地喊道:“不许学我!” 三皇叔由着我在他怀里闹腾,也不阻止我,只张嘴继续道:“蚂蚁小小的身躯扛起了大大的能量,让这个世界充满了爱……” “闭嘴!闭嘴!闭嘴!!!”这些话从三皇叔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丢脸至极,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土里。 三皇叔按住我乱钻的脑袋,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答案是什么?” “你心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要来问人家,你讨不讨厌啊!”我趴在他胸口气愤地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他的大胸肌,想到那天在温泉阁看到的完美身材,顿时感觉鼻头又有点发热了。 “本皇要你亲口说出来!”三皇叔不容拒绝的语气从头顶传来。 我嘟了嘟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偶稀饭你……” 三皇叔松开了我一些,低头讷讷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只说一遍你耳朵不好使,怪我咯?”我一脸嘚瑟地看着他。 三皇叔挑了挑眉,他知道我打死不会再说第二遍,加上皇帝已经在找他,他不好太拂了皇帝的面子,便用力地抱了抱我。 “欧阳晓晓,本皇欢喜你!” 一道轻不可闻的低沉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睁大眼睛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三皇叔抱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胸膛震动了一下,我知道他在笑:“本皇同样只说一次。” “你!” 小气又腹黑,还喜欢记仇!天哪,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这不是活受罪吗? 我正要推开三皇叔,三皇叔在我的发根处落下一吻,又用力抱了抱我道:“今晚本皇来找你。” “我不!”三皇叔是用肯定的语气跟我说的,我偏偏假装他是在问我的意见,“本小姐今晚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才能让皮肤弹力十足,魅力四射!” 三皇叔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啊,好多荷花啊!红的,白的,绿的,紫的……” 我磨了磨牙,气恼地跺脚:“你再说永远别想再来我的院子!” 三皇叔倒是闭上了嘴,然而嘴角抖动,显然是在憋笑,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又缠了我一会儿后离开了,我看着他挺拔如松,巍峨如山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个男人啊……真是拿他没办法! 为了避嫌,我在树荫下又站了一会儿才打算往来时的方向走,准备去找范雪。 这时,从角落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吃痛,转头看去,从树丛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我皱眉看着他:“三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三王爷脸色沉郁地看着我,一双丹凤眼好像啐了毒,随时都能取下我的性命,我不由心生警惕地看着他,他不会一直都站在这里吧?那他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三王爷冷峻的脸庞划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欧阳晓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三皇叔都拜倒在你的手上,重新活过来的你果然不同凡响啊!” 这话听着太刺耳了,我不满地推着他,想要让他松手,可他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扣着我的左手。 我的左手本来就受了伤,三皇叔虽然给我送来了上好的伤药,但要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三王爷这样抓着我很可能导致我二次受伤。 我的手是要行医的,骨折一次会有一定影响,若是再在骨折还未痊愈的情况下二次受伤就麻烦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三王爷,请你放尊重点!” 三王爷的视线落在我的左手上,不是放开反而捏得更加用力,我猛地倒抽了口凉气,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他捏得我很紧,捏的位置离受伤的地方有一个手指的距离,若是我再动恐怕会不好,吓得我立即不敢乱动,只能仍由他捏着我。 “尊重?你被三皇叔拥在怀里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女子应当矜持?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水性杨花的个性,只是本王以前没有发现你的真面目?” 三王爷用力一扯,我怕受伤,只能挪步离他近了一些。 离得近了,我闻到了三王爷身上飘散着竹叶青的味道,清淡怡人,再看他的眼角,带着一丝红晕,我讪讪道:“王爷你喝醉了。” 第五十八章 你不是欧阳晓晓 三王爷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我原本是被他牢牢拽着,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是向前倾的,突然被松开,我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幸亏我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一旁的树干才免于受罪。 “这么点酒难不倒本王。”三王爷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欧阳晓晓,本王今日就会杀了欧阳安替你主持公道。” 我皱眉看向他,三王爷原本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袍,十分笔挺有型,不知为何他的领口有很多褶皱,好像是被人抓过,难道他是跟人打架输了才喝醉的吗? 这里四处无人,我也不敢多停留,加上三王爷说话不着边际,看样子是醉得不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那我就是倒了血霉了。 所以我没有理会三王爷说的话,只垂下头快速地往前面走去,我一边走一边看着另一边的三王爷,他倒是没有追上来,但他的脸上挂着变幻莫测的笑容,让我心生惊恐。 突然,在我第四次回头的时候,身后的三王爷不见了,我心里一跳,立即停下了脚步。 这时我的前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欧阳晓晓,本王帮了你,你不谢谢本王,怎么反而要走?” 他一步步地朝我逼近,我则朝着荷花池的方向退去,想着万一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就跳进荷花池,落水的声音明显,要是附近有人听到,肯定能发现我。 见我不说话,三王爷邪魅的丹凤眼缓缓闭上,看上去似乎很累的样子:“怎么,你跟三皇叔那么聊得来,和本王就没话说了吗?本王可是帮你除了心腹大患啊!” 我抿了抿唇道:“三王爷,我实话告诉你吧,欧阳安确实对我不好,但他毕竟是我爹,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他,只想让他以为自己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而我正好替他挡下一剑,从而告诉他在将军府我能依靠的只有他,希望他能善待我和我娘,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他的性命。三王爷,我不管你是真醉还是装醉,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三王爷听了我的话失声大笑了起来,我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欧阳晓晓,你太天真了!你不想杀欧阳安,可本王必须杀了他!”三王爷的神色变得肃然,脸上早就收起了笑意,通体渗透出杀意,哪还有什么醉意。 我冷哼一声,就知道他是在装醉,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他想杀欧阳安那便杀了算了,反正欧阳安是死去的三小姐的爹,又不是我爹,横竖欧阳安都跟我没有关系,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三王爷忍不住摇了摇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这么狠,难怪你攀上了三皇叔这棵大树后再也不理本王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把他当一回事了吗?做人自恋可以,但自恋过头就成傻逼了吧? 三王爷又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和三皇叔相好的?为什么你不会中毒?”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和三皇叔之间的事,和王爷有关系吗?王爷醉得不轻,今日说的话我权当没听见,请王爷放我离开。” “没听见?没听见!!!”三王爷突然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我,我被摇得七荤八素的,眼眸撇到他越来越红的丹凤眼有点担忧,显然他的心中盛满了怒火,正在寻找着一个突破口迸发出所有的情绪,而我很可能就是那个倒霉的承受点。 “你放手!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我心里的怒火也被点燃了,特么的,你喝醉凭什么来折腾老娘,老娘和你很熟吗? 被我一声怒喝,三王爷倒是愣了一秒,而后停下了手,但手指仍然放在我的肩头,他带着疑惑、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欧阳晓晓……” 他的声音渐渐放低,放轻,听起来好像呢喃一般,又有点像自言自语。 “你以前很喜欢本王的,你忘了吗?小的时候围猎,本王被困在山上下不了,是你带着干粮和水来找本王的,你说你喜欢本王的,你说你长大后要嫁给本王的!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欧阳晓晓,你究竟怎么了?” 他又突然将我推开,力气之大让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痛得我龇牙咧嘴。 “不对,不不不,你不是欧阳晓晓!你不是!” 我看着他有点魔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来的三小姐和三王爷接触不多,可能十几年也就那么几次,可是欧阳晓晓挺喜欢三王爷的,然而当她发现密函想要找三王爷的时候,三王爷端着王爷架子,狠心地拒绝了她,还害得她被恶人残忍地杀害。 今生是我霸占了欧阳晓晓的身体,我刚穿越来就险些被三王爷废了一只手,要我对这样的男人产生感情,除非我的脑袋被门夹炸了。 但我也知道即使真正的三小姐复活了,她也不可能和三王爷在一起了,抛去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说,单说三王爷,他以前嫌弃欧阳晓晓懦弱无能,不喜欢她,现在发现了欧阳晓晓变得有意思了,又喜欢上了她,还要求欧阳晓晓也得继续喜欢他。 他这样反复又自私的感情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对他从始而终、不离不弃? 我看着三王爷的样子有点不耻,一个大男人明明没有醉,偏偏跑来装醉耍酒疯,是想着占便宜还是打算套话?不管目的如何,都太卑鄙了一些。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说话!”三王爷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我。 我长长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三王爷,人是会变的,你会变我也会变,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欧阳晓晓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缠着我。” 我看着他淡淡道:“其实你也不喜欢我,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原本有一个为了你连贞洁都不要的女人突然不再对你付出,你觉得落差太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不对……欧阳晓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也是喜欢本王的!否则为何你每次在将军府出事都派丫鬟找本王来救你?在你心里,本王是有分量的对不对?” 听了这话,我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有人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说不过一个卖疯的人,我觉得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三王爷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这个牛角尖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解决,况且我也不想帮他解决。 我用无声的沉默回应了他的问题,三王爷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的上鼻梁,神色有些激动道:“你应当知道本王的心思,本王想要那把宝座,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在将军府执掌大权,本王根本不会杀欧阳安!难道本王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白吗?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到本王身边?” 看着他故作情圣痴情的样子,我凉凉地泼了盆冷水:“你要杀欧阳安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老娘可不是软柿子!” 我顿了顿又道:“三王爷,我知道你想当太子,需要助力,本来欧阳安是很大的助力,他也愿意扶持你。可后来你发现欧阳安同时扶持了太子,你不能忍受,可还是得忍受,因为你的势力不如太子,没有办法。然而欧阳安最近突然和太子走动得甚是频繁,反而不怎么理睬你,你下意识地察觉出欧阳安的天平已经倾向于太子,所以,你觉得,既然欧阳安不能为你所用倒不如杀之,总比将来再费力除去的好,我说的可对,尊敬的三王爷?” “啪啪啪——” 三王爷突然鼓起了掌,整个人又变成了平时那般尊贵有礼的样子:“欧阳晓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你说的全对,那你猜猜本王会怎么对付背叛本王的女人?” 第五十九章 你对本王余情未了 “三王爷,恐怕你想岔了,我和你既无三媒六聘,也无海誓山盟,换句话说我和你没有什么瓜葛,而且我之前就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今生你不许娶我。”我丝毫不怕他怒眉冷竖的样子。 三王爷冷哼一声:“本王可没有这么答应过。” 我邪邪一笑:“王爷会答应的,在利益和女人面前,王爷不是一向都取舍得非常好吗?需要欧阳家的时候,王爷不惜出卖色相引诱我二姐,不需要欧阳家了,王爷便将我二姐抛之脑后,可怜我那傻兮兮的二姐还一直惦记着王爷,盼望着王爷能够将她风风光光地迎娶回王府。” 三王爷上前凑近我,如毒蛇般的视线死死盯着我:“哦……本王知道了,原来你在吃她的醋!” 他转而心情大好地扬天长笑了一声,又眸光清亮地看着我:“承认吧欧阳晓晓,你对本王余情未了!” 我要是手上有块砖,我一定拍死三王爷这个大傻逼! 吃醋?还余情未了?亏他想得出来! 我不禁怀疑,三王爷不会是皇帝闹着玩生的吧,又或者王爷做久了就容易智商欠费? 我捏着鼻子懒得闻三王爷身上的酒味,淡淡道:“王爷也说了是余情,余下来的感情能有多少?况且我早就对王爷没有感情了,哦,不对,我对王爷从来未动过真情,一直以来我都是利用王爷,聪慧如王爷,难道会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三王爷邪魅的丹凤眼仿佛啐了毒,恨不得将我的嘴撕烂。 我将鼻子捏得更紧一些后道:“我在将军府那么多年,受尽欺侮,王爷在哪儿?王爷可来帮过我,照料过我?呵,没有吧!既然王爷对我无情,我为何要对王爷有意?我闯王府不过是为了将王爷和我捆绑在一起,世人谈论到王爷就会想到我,多数人会说我不要脸,不矜持,可时间久了以后呢,他们会说什么?他们会说王爷薄情寡义,白白糟蹋我的一片真心。试问,那些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家底丰厚,根基稳固,可,谁会支持一个无情的王爷?” 见到三王爷不敢置信的神色,我淡笑着往旁边挪了两步:“至于欧阳安,你真的以为他是支持太子的吗?不,他没有!他不过是得到了皇上的一道密令,所以才和太子多加商量。其实太子原本是秘密地来将军府,不惊动其他人。可惜我每天都在将军府的门口等着太子,太子一来我定会热情招待他,他受不了我便让欧阳安去太子府。盯着太子府的眼睛太多了,很快欧阳安和太子来往频繁的消息就会由这些眼睛散播出去。” 我看到三王爷黑到骨髓的脸色,笑得更加欢快:“其实我爹他还是支持三王爷的,可惜三王爷太着急了,也不听我的劝阻,现在半日过去了,想必我爹应该已经知道三王爷想要除去他的心思了。” “你说什么!!!”三王爷暴怒地嘶吼着。 我抬手抚了抚额前掉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冲三王爷妩媚一笑:“我说的话王爷不是都听清了吗?哦,对了,其实今早王爷说的没错,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能够让欧阳安和三王爷狗咬狗,我还不用费力气,又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当然是极好的! 三王爷暴怒地说不出话来,粗重的呼吸声让人以为他下一秒就会休克。 “欧阳晓晓,你为什么这么对本王?你来王府见本王时,你的视线明明在本王身上,你明明对本王……” “为什么?!”我冷冷打断他的话,举起了我的左手。 每当我想要试着练习针灸和医术时,我的左手就使不上力,尤其是二叔被夏春冬打伤时,我原本可以为二叔针灸得更好,可是我的左手却无法支撑太久! 作为医学世家的传人,我对医术的喜爱早已融入骨髓! 可是现在呢?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叔受苦,能为二叔做的却极其有限!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人是谁?是眼前这个阴晴不定,自持骄傲的三王爷!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的心里对三王爷恨得牙痒痒,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王爷恐怕忘了您的一脚有多重,但是我却深刻体会了也会记着。” “本王不是给了你疗伤的药吗?”三王爷看到我的左手依然包着一层纱布,语气有点缓和道,“那时本王是气糊涂了,你应当理解本王。” 理解? 我为什么要理解你?因为你气糊涂了就可以伤害别人? 那按照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心情不爽了就能割下你的小弟弟喂狗?然后再告诉你,宝贝,你要理解我,我只是觉得这玩意儿跟我的好像不一样…… “王爷真爱说笑,王爷伤我是因为我不肯说出密函,一个密函便能让王爷废了我一只手,若是以后我再多一点利用价值,王爷岂不是要把我推进火坑?” 我砸吧着嘴道:“我是惜命之人,也是个讲究礼仪的人,王爷给我的手准备了这么大一份厚礼,我总要礼尚往来,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欧阳晓晓!”三王爷气急败坏地怒吼了一声。 我掏了掏耳朵:“王爷,我的耳朵虽小,但是灵敏得很,你不必跟我大声嚷嚷。” “本王不信!本王不信!”三王爷的喘气声更大,显然已经怒急攻心,“你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欧阳安也不会那么蠢!” 我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我爹怎么说也是护国大将军,我的伎俩他早已看穿,不过刺杀这样的事还是要多谢三王爷才是!要不是有王爷的悉心安排和全力以赴地谋划,我爹肯定是不信的。” 三王爷的眉头一跳,他的嘴唇一下子变成了酱紫色,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我看着他怒火上涌,气息紊乱的样子,不忘继续添把火:“王爷,听说我爹现在正怒气冲冲地去找皇上,您说他会跟皇上聊什么呢?是聊储君该换人坐,还是把某些人做的某些事说给皇上听一听呢?” 三王爷憷地一下抬眸牢牢盯在了我的身上,那双丹凤眼里盛满了怨毒的仇恨:“欧阳晓晓,本王不会放过你!” 我灿然一笑:“彼此彼此!” 他看着我璀璨的笑容,视线落在了我头上的梅花簪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缓和了不少:“欧阳晓晓,从来只有本王舍弃别人,从未有人敢与本王作对!你是第一人,本王会让你知道和本王作对的下场!” 我看着他明显好起来的神色,不由心里一跳,刚刚他已经气急攻心,只要再逼他一下,以他的骄傲自尊,他很快就会被我气得吐血,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调整好了气息? “你想和三皇叔在一起?做梦!”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就如你所说的,世人谈论到本王,一定会谈到你,你和本王的名字早就绑在了一起……” 我皱着眉等他说下去,然而他却故意说了一半,看着我有点急切的样子,他似乎是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缓过一口气后,他冷冷地朝我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深深地担忧了起来,三王爷一定会在花期节上出幺蛾子!我该怎么应对呢? “三哥这是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头一看是六王爷,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急着去投胎了,走得那么快,肯定早死早超生!” 六王爷听了我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抿了抿唇道:“六王爷怎么到这儿来了?” 第六十章 三王爷要立侧妃? 六王爷收回视线,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道:“是皇叔让我来的。” 我挑了挑眉,三皇叔让六王爷来做什么? “皇叔让我看着你,还说这里有惊喜给我,”六王爷叹了口气道,“本王找了一圈,惊喜是没找到,惊吓倒是不少,三哥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可怕,平日里他虽然阴晴不定,可也没这么恐怖啊……是不是你把他惹怒了?我说欧阳晓晓,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先惹了三皇叔现在又惹了三哥,你这条命是不打算要了吧?” 我突然想起三皇叔刚才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看着某个地方,难道他早就知道三王爷藏在那里?所以故意和我秀恩爱,为的是气死三王爷? 这个腹黑的男人! 我的心情立即美好起来,笑着往前走:“六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我可记得我被吊在将军府牌匾下的时候,六王爷可是欢天喜地地拿着竹竿戳我。” 六王爷冷哼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故作诧异地说道:“哎呀六王爷,你的眼睛怎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拿石膏糊你呢!” 六王爷脸一黑,磨着牙想说什么,后又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憋下了怒气,道:“本王懒得跟你计较。” 我笑眯眯地走在湖边的小径上,六王爷忍了很久后问道:“最近有没有人问起本王啊?” 他声音很轻,又带着一丝害羞,仿佛随时都能飘散在空中一般。 我假装没听见,顾自专心致志地赏着荷花不理睬他。 六王爷气得深深吸了口气,又提高了一点音量道:“欧阳晓晓,本王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我停下脚步,转头眨巴着眼睛奇怪道:“原来刚才不是蚊子在叫啊……” 看到他沉下来的脸,我无辜地问道:“六王爷你问我什么来着?” “本王问你……”他又压低声音,眼神飘来飘去,抿了半天的嘴唇,最后好像是下定决心道,“最近有没有人……问起本王?” 看到六王爷期待的眼神,我微微一笑,答道:“有啊!” 六王爷立即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真的?她问了什么?” “她?哪个她?”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 六王爷两个手背在身后,我看到他的肩膀僵硬着,显然很紧张,他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就是……” 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六王爷立即热切地看着我,我端着最真诚的微笑道:“哦……六王爷问的是府里的守卫吧?听说六王爷天天来府门口看我们家的守卫,好像一看就是大半天,有时候晚上也来?” 我看到六王爷明显黑了一圈的脸色,继续刺激他:“六王爷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知道将军府的守卫们很有男人味,在冬翎国的侍卫圈子里属于佼佼者,六王爷若是有看对眼的尽管跟我说,我虽然在将军府不得宠,但帮王爷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你!”六王爷气得脸色铁青。 我上前两步仔细地看着他的脸道:“哎呀六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啊?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找我爹说去,他肯定会答应的。” 说着,我作势要走,六王爷气得大吼:“谁问你侍卫了?本王问的是雨儿!” 我背对着六王爷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雨儿天真无邪,对我忠心耿耿,我绝不会让入王府趟浑水。 “雨儿?”我歪着头想了半天奇怪道,“她为什么要问起王爷?她跟王爷很熟吗?” 我故作惊恐道:“呀,那死丫头不会是得罪了王爷吧?哎呀王爷,你位高权重的,又深受皇上喜爱,您就别和一个没见过世面又傻不拉几,还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片子计较了,你放心,我回府就帮你骂她……” 六王爷打断我的话:“她没有惹本王!” 我继续眨巴着眼睛问道:“哦,那王爷的意思是……?” 六王爷咬了咬嘴唇,皱着眉想说又碍于身份不肯开口说清,只能气愤:“懒得跟你废话!” 说着他快速地往前走去,见我没跟上,又扭头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走?难道还等着本王准备八抬大轿抬着你不成?” 我浅浅一笑,应了一声跟上了他,小屁孩,想追雨儿,先过老娘这一关! 我和六王爷一起回到御花园时,已经有宫女太监们开始准备膳食,这时,站在花丛旁边的范雪看到了我,高兴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也抬手朝她挥了挥,她如蝴蝶般轻快地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脆生生道:“你可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和那位公子谈得如何啊?” 六王爷站在我旁边冷哼了一声,范雪看到脸色铁青的六王爷,在我耳边轻声道:“约你见面的不会是……六王爷吧?” 我连忙摇头,她立即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六王爷因为太多千金小姐缠着三王爷生气了呢。”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她,烟波流转,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刚才六王爷情绪很低落呢,恐怕得三王爷哄着才能好起来。” 范雪叹了口气正打算再和我说些什么,视线一低,撇到了我脖颈上的红印,奇怪道,“咦,你脖子怎么了?”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该死的三皇叔! 我咳嗽了两声道:“被一只臭虫咬了一口。” 范雪性子单纯,信以为真,竟然盯着我的脖颈仔细研究了起来:“臭虫?宫里有臭虫吗?我看这臭虫的嘴很大啊,这么大个红印子,不会是有毒吧?” 我立即点头:“就是嘴巴特别大的臭虫!唉,我真是太倒霉了!” 范雪同情地看着我,而后她突然眼睛一亮,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我一看,顿时傻眼了,这不是我店铺里卖的药吗? 范雪用指尖沾了一些药水,往我脖颈上抹:“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灵丹妙药,消肿祛疤特别好,我平时都舍不得用呢。” 看着她一脸宝贝的样子,我不禁汗颜,灵丹妙药?这不过是我随手调制出来的花露水好吗? 当然了,作为幕后老板,我肯定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我立即惊讶道:“哇塞,这药太神奇了,我感觉伤口不怎么痛了,还有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果然是灵丹妙药,立竿见影啊!” 范雪的脸上立即有了几分得意:“我就说有奇效吧?” 我连忙点头,故作惊喜地摸着脖颈,实际上是拿手遮着吻痕,玛德,这吻痕必须想办法遮住才行,否则我今日是没办法见人了。 我看向范雪的嘴唇,看到她的唇色比之前红艳了一些,顿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问范雪借了抹嘴唇的红纸,用手指揉捏,而后用指尖在吻痕周围画了一圈。 范雪一开始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后来一看顿时惊喜道:“好漂亮啊,臭虫咬的伤口立即变成了一朵桃花,三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在范雪羡慕而渴求的眼神下,我帮范雪也画了一朵桃花在她的脖子上,她高兴地拿着镜子不停地照,直夸我心地善良又心灵手巧。 六王爷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了,见到已经有很多人落座了,便催促道:“午膳快开始了,还不快过去?你们女人真是麻烦,画朵花都要半天!” 六王爷率先往宴席走去,范雪和我跟在后面,范雪在我耳边说道:“难怪六王爷心情如此不好,也不知道六王爷会不会阻止三王爷立侧妃。” 我自动忽略了范雪的前半句,略带惊讶地问道:“三王爷要立侧妃?谁说的?” 范雪道:“和三王爷交好的几位公子说的,就在诗会亭里,哦,对了,你刚才不在,所以不知道。” “三王爷要立谁为侧妃?”我的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六十一章 要是怕了就认输 范雪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是谁,不过大家都说正妃可能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丞相府的千金? 丞相和欧阳安一样是一品大员,虽然冬翎国尚武,将军比丞相更受皇帝青睐,但从身份品阶上来说,丞相府的千金确实够资格做三王妃了。 难道三王爷是打算放弃兵权,退而求其次了? 范雪见我皱起眉,以为我和她一样,顿时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你也觉得三王爷过分了对不对?丞相府的嫡小姐是冬翎国最有才气的女子,作得一手好诗,太子也喜读书,经常去丞相府和她切磋,对她很是欣赏,他们二人早已海誓山盟,偏偏三王爷一来就一直缠着嫡小姐,真是过分!” 我立即想起了三王爷衣襟上的褶皱:“后来三王爷和太子发生争执了?” 范雪点了点头:“太子多么温润如玉的人,想必气急了才会那样吧?” 我不由奇怪了起来,三王爷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他为了成为太子努力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挫折,是个沉得住气有忍耐力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太子起正面冲突。 莫非他已经有了其他依仗? 嘶——他的依仗会是谁呢? 思索间,我和范雪来到了餐桌前,餐桌是按照品阶放的,所以我的桌子比较靠前,而欧阳婉晴因为贤妃的缘故,比我更靠前,正好在我的上方,所以当她看到我时,眼里充满了骄傲。 我没打算理会她,径自跪在了桌子前,欧阳婉晴却是趾高气扬地走到我的身边,笑眯眯道:“欧阳晓晓,你要倒大霉了!” 我奇怪地看着她:“二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高傲地抬着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我:“三王爷一定会立我为侧妃,等我回门时,你就给我跪在地上迎我吧,哼!” 她说完这话就一甩袖子,仪态万千地跪在了自己的桌子前。 我忍不住为欧阳婉晴的智商默哀,欧阳安和三王爷已经闹翻,欧阳安不可能再把女儿嫁给三王爷,别说回门了,欧阳婉晴连三王府都别想进了。 可惜欧阳婉晴不知道,还在做着高我一等的美梦,真是可怜又可叹啊…… 很快,午膳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几宫妃嫔也已陆续落座,就等皇帝和西番使臣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正午,太阳到了最高的地方,虽然花园中用凉席搭着一个个棚子遮阴,但着实有点热,很快,各个府里的小姐便冒出了汗,一时间香汗淋漓,自成一道风景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前方缓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大批的人。 棚里的众人听到声音,立即跪在地上高呼万岁,我也跟着跪在地上,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皇帝的身后,寻找那抹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然而三皇叔却不在队伍当中。 奇怪,不是说三皇叔也会过来用午膳吗?人呢? 不过我也不敢多看,生怕在人群中太引人注目,随着一声威严的平身,我跟着众人站在了桌子前,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坐在主坐上的人。 皇帝龙袍加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有万夫难敌的威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可惜皇帝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我不禁感叹做皇帝不易,他才刚到中年,已经有了一种沧桑感,想必平常定是日理万机,又夜夜防着有人算计谋害他,过得着实辛苦。 反观旁边的皇后,她和皇帝差不多的年纪,但保养得宜,看上去比皇帝要年轻不少。 “今日是欢迎远方客人的家宴,大家不必拘礼,都坐下吧!”皇帝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但笑容不达眼底。 众人拍了一阵马屁,都规规矩矩地落座了。 在皇宫里,守规矩是最重要的事,皇帝不过是客气两句,谁要是把客气当成了福气,那就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随时掉。 在这种时候我也不敢胡来,只不停地看向门口,期待着三皇叔的到来。 “尊贵的皇帝陛下!” 这时,从前方的桌子前站起了一个人,那人身穿着一套红色的衣服,那衣服极其暴露,露出半截小麦色的胳膊和小半截的腰肢,她大大方方地从桌子前走到了中间。 “春冬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打败冬翎国的小姐们!” 我不由看向夏春冬,今日夏春冬穿上了西番的民族服,手上和脚上都是铃铛,鼻子上也点了一颗宝石,配上她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有一种狂野的美,十分惹人注目。 可惜夏春冬的辟邪画像太深入人心了,即使她打扮得跟天仙一样,大家也都兴趣乏乏地看着她,尤其她一张口就想要杀冬翎国的威风,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带着一丝厌恶。 皇帝只是笑了笑,尽显一国君主的大气:“夏公主莫急,待朕的皇弟到了再说。” 显然皇帝并不喜欢夏春冬,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不耐烦,那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要糖的熊孩子。 夏春冬并不介意皇帝对她的态度,只咄咄逼人道:“皇上是不敢了吗?原本是在晚上比试的,现在突然提到中午,你们冬翎国不会是没准备好就怕了吧?” 这话说的很是刺耳,已经有好几个文臣吹胡子瞪眼死死盯着夏春冬,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暴打一顿。 夏春冬却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她手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听着很是烦躁。 “要是怕了就认输嘛,本公主是不会笑话你们的!” 范雪听了夏春冬狂妄的话语,凑到我面前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我的棋艺不如她,我定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我笑着按住了范雪捏成拳头的小手,淡淡道:“她不过是在用激将法,若是有才气的小姐们还未开始比试就先被她激怒,便会失了心态,反而不好。” 范雪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堂堂一国公主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真是卑鄙!” 我笑了笑不说话,若是在赛前就能让对手失去心理防线,且只是用言语,不费什么力气,虽然赢得不光彩,但不得不说夏春冬这么做还是很有头脑的。 果然,有人按耐不住,站起身冲着夏春冬喊道:“夏公主还是慎言的好!我冬翎国不是怕与公主比试,而是怕公主输得太难看,到时候下不了台就不好了。” 夏春冬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穿着富贵的公子不屑道:“本公主是和小姐们比试,你一个大老爷们插什么嘴?难道你们冬翎国的女子没人了吗?” “你!”那公子气得磨牙,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只能愤恨地落座,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棚,希望有女子能够出来压一压夏春冬的气焰。 可惜冬翎国的女子大多是被养在深闺之中,在背后嚼舌根的本事不小,有夏春冬这般胆识的却不多,所以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地瞥向皇后,这种口舌之争若是皇帝开口便失了大国的气度,可若是其他妃嫔小姐开口,便无所谓了。 贤妃在宫里还算得宠,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皇上,见皇帝脸色不对,立即朝着欧阳婉晴使了个眼色。 欧阳婉晴也算聪明,得到暗示后立即站起了身对着夏春冬道:“夏公主,还未开宴便急着比试,是不是因为西番常年吃不饱,所以公主才特别喜欢在饭桌上争食?” 欧阳婉晴这话说得很是毒辣,夏春冬已经面露怒火,然而当她看到坐在旁边的我时,她突然指着我道:“你一个庶女不配和本公主说话,你,站起来,本公主要和你比试!” 第六十二章 我已经赢了 我一直低垂着头,直到范雪拉我的衣袖我才诧异地抬眸看着夏春冬,尼玛,你们拌嘴为啥要拉上我?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见我跪在自己的桌子前不动,夏春冬索性走到我的桌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用食指指着我的鼻尖道:“本公主说的就是你,将军府的嫡小姐!” 一时间众人哗然,他们纷纷议论着冬翎国输定了,毕竟外界都说我无才无德,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更加不用说了,像我这样的废物也能赢的话,估计太阳都升不起来了。 皇上皇后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贤妃更是皱紧了眉头。 在将军府不管我和欧阳婉晴怎么斗,那都是家事,可若是在这种时候我输了,那就是输了国家的颜面,顺便也把欧阳将军府的颜面输了个一干二净。 贤妃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和恩宠和欧阳将军府分不开,所以若是欧阳将军府没了颜面,贤妃在宫里就别想抬头。 被晾在一旁的欧阳婉晴不甘心地看着夏春冬道:“我三妹妹才疏学浅,公主若是想要棋逢对手,不如就由我……” “本公主就要和她比试!”夏春冬十分嚣张地打断了欧阳婉晴的话,她不屑的目光盯在我的身上,“你到现在还不敢应试,哼,我看泱泱冬翎国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的比试就让你们吓破了胆子,真是扫兴至极!” 这个时候立即就有小姐跳起来了:“世人都知道将军府的三小姐目不识丁,夏公主你分明是故意挑的她!” 夏春冬转身看向皇帝:“皇帝陛下您不是说冬翎国的女子各个都很出色,随便我挑吗?怎么现在我随便挑了一个小姐,你们反而不肯了呢?堂堂冬翎国就是这么没有信誉的吗?” 皇帝的脸色一僵,一双眼睛已经阴沉了下去,显然是动了怒,但他又没办法,话已经放出去了,就得一言九鼎,可若是将希望放在我身上,那简直就是绝望。 周围一下子静得出奇,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马蹄的声音,那声音很慢,很悠闲,好像在散步一般。 紧接着三匹棕红色的千里马昂首挺胸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后面拖着一辆黑色的大马车,一个黑色劲装的车夫举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慢悠悠地驾着马车走到了门口。 “吁——” 随着车夫的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地停下,一只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挑开了车帘,而后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从车里慢慢走了出来。 他通身没有一点装饰,只有腰间挂着一块黑色的玉。一袭月牙色锦袍华丽万丈,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寓意五彩吉祥,一条八爪金龙隐在祥云之上,随着他的动作,八爪金龙瞬间活过来一般,发出夺目的光彩,仿佛面前走来的不是人,而是从天而降的神抵。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三皇叔来了! 冬翎国的希望来了! 众人立即条件反射地跪倒在地,悦诚地给三皇叔行礼,我也跪在地上偷偷瞄着三皇叔。 三皇叔巍峨如山的身形从我身边走过,他如诗如画的脸上端着优雅、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的神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疏离和冷漠,微微抬起的下巴透着高贵的傲然。 他器宇轩昂地抬了抬手,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三皇叔。 皇帝在见到三皇叔的一瞬间眸光中闪现出杀意,但那杀意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热络的亲近:“皇弟啊,你怎么现在才来?夏公主可是等了你半天了,这不,都闹脾气要和欧阳家的三小姐比试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把这个难题丢给三皇叔处理了,夏春冬发出的挑战可是一个烫手山芋,若是处理不好,到时候丢的可是整个国家的颜面,也会扫了三皇叔的威信。 众人都竖起耳朵巴巴地等着三皇叔解决这个难题,毕竟让我应战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我抬眸与他对视,他淡淡道:“那便比吧!” 嘎? 众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都张大了嘴,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三皇叔。 怎么能让废物三小姐应试呢?难道三皇叔对三小姐有意见? 他们纷纷将视线对准了我,恍然道,对了,三皇叔是讨厌我的,还将我吊在了将军府的牌匾下。 这时,范雪站起了身道:“我愿意替三小姐应战,夏公主,你敢和我比试吗?” 夏春冬艰难地从三皇叔的身上挪开视线,看了一眼旁边的范雪,满脸不屑地看着我道:“三小姐,你是有多孬种啊?这么久了你一声不吭,全是别人在替你说话。哼,你要是不敢跟本公主比,就跪下给本公主磕三个响头认输,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另外挑人。” 巴掌都快打到脸上了,我要是再不出声,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软柿子了。 我掏了掏耳朵,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这位……” 我转头,假装十分疑惑地问范雪道:“什么公主来着?” 范雪一下子抿住了嘴唇,显然是在憋笑,她佩服地看了我一眼后,大声道:“她是西番国的夏大公主。”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不好意思,这位番薯国被吓大的公主……” 夏春冬立即怒吼道:“你说什么?我是西番国的夏公主,你敢侮辱本公主?!” 我用万分迷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砸了咂舌:“哎哟,我刚刚还挺奇怪的,想着,这年头番薯卖多了就能成为一个国家?里头的公主居然还是被吓大的?啊……原来是我听岔了,真是失礼失礼!” 人群中立即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笑声,范雪更是憋得满脸通红。 夏春冬脸色阴沉地看着我,怒道:“欧阳晓晓,别以为侮辱我就能打败我,你究竟敢不敢和本公主比试?!” 我转了转自己的脑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道:“比啊,但是我想问一下这位……” 我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转头看向已经快要绷不住笑意的范雪道:“什么国的公主来着?” “西番夏大公主!”范雪脆生生而又响亮地说道,“不是番薯国被吓大的公主!” 这下,人们全都笑开了花,夏春冬气得拳头紧握,浑身发抖地看着我:“你想问什么?快问!” “既然是比试总要问清楚比什么吧,不然我不明不白地赢了你,你又会说我胜之不武,到时候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看着夏春冬道。 “本公主不能说样样精通,但对冬翎国的礼仪等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你只管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本公主要在你最得意的地方赢了你!”夏春冬十分有自信地扬了扬下巴。 看着夏春冬的样子,我笑得眉眼弯弯:“夏大公主,你确定?” 夏春冬立即道:“本公主既然敢放话就会遵守承诺,废话少说,你现在就说比什么吧,是射箭还是刺绣?总之三局两胜,由皇帝陛下和我哥哥来定胜负,没有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道:“皇上和王子都是最公允的人,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让皇上帮我开个赌局,今日是花期节,皇上说要与民同乐,不妨让大家都来下注,猜猜咱们两个比试的结果。” 皇帝自然应允,并承诺若是我赢了便将所得悉数归我。 夏春冬走到场地的中间道:“现在可以比试了吧?” 我笑眯眯地走到了赌局旁边,看着金灿灿的银子乐得心里开花,看着夏春冬的时候顿觉她看起来顺眼了许多:“不好意思了夏大公主,我已经赢了。” 第六十三章 回眸一笑寸草不生 {"de":1002,"msg":"解密出错"} 第六十四章 有话说话别演戏 {"de":1002,"msg":"解密出错"} 第六十五章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却是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转而十分关切地看向三皇叔:“三弟,你的手怎么了?” 二十九立即取出纱布想要帮三皇叔包扎,三皇叔却将手藏在了身后,声音淡淡的,如天上的云彩般飘渺:“无妨。” “来人呐,把御医给朕叫来!”皇帝颇为着急地朝着一旁的太监喊道。 我抬眸有点担心地看向三皇叔的手,但一想到他不信我,立即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内心涌了起来,我强迫自己低下头去,不去管头顶上的视线。 “不必了,小伤罢了。”三皇叔将鲜血淋漓的手放进了衣袖中,顿时,月牙色锦袍染成了红色。 二十九有点担忧地喊了一声:“主子,要不……” “本皇说了无妨!”三皇叔的声音凌厉而快速,显然是十分不耐烦了。 皇帝见状也不再管他,眸光中反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似乎恨不得三皇叔就这样流血死了最好。 皇帝问我:“欧阳家的,你刚刚说什么?有事要禀告,是什么事?你的婚事?你决定嫁给谁了?” 我皱了皱眉道:“不,臣女要禀告的是另外的事,臣女……” “晓晓!”三王爷立即打断我的话,“你就不要再隐藏自己的真心了,其实你心里还惦记着本王,本王是知晓的,否则你又怎么会戴着本王母妃的梅花簪呢?” 我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三王爷,皇帝开口道:“梅花簪?拿上来给朕看看。” 三王爷立即狗腿地从我头上取下了梅花簪,双手恭敬地呈给了皇帝。 皇帝单手拿着梅花簪,细细地看着,时而用另一只手抚了抚用银丝做成的梅花花瓣,叹道:“一晃十年过去了,梅妃已经死了十年了,是吧,三弟?” 我的神色一怔,三王爷的母妃是梅妃? 我猛地想到密函中提到过梅妃,好像说梅妃曾经救过那个被下毒的奇才一次,按照我的推测,那个奇才很可能是三皇叔,那么梅妃岂不是救过三皇叔?难怪,不管三王爷怎么作妖,三皇叔都没有对三王爷下狠手。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的,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关心。 三王爷看了一眼三皇叔的表情,道:“皇叔,母妃遗愿说希望本王能娶一个两情相悦的王妃,将来携手相伴终老,不知皇叔还记不记得母妃的遗愿?” 三皇叔的视线落在三王爷的脸上,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该死的!他要是把我让给这个变态男,老娘就一辈子不理他,不对,应该先用硫酸毁了他这张绝世容颜,再把他扔床上折腾死他! 三王爷用十分挑衅的目光看着三皇叔,眼中有着拼死一搏的劲气,但更多的是惧意,尤其随着时间的推移,三皇叔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三王爷眼里的惧意越聚越多。 就在三王爷有些承受不住三皇叔的目光时,三皇叔淡淡道:“你母妃还希望你一辈子做一个闲散王爷。” 三王爷的脸色明显一僵。 这时,皇帝的目光就落在了三王爷有点崩塌的笑脸上,三王爷扯出了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道:“是啊,闲云野鹤,和心爱之人把臂同游,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呈现出一种十分逼人的气焰来,我看到三王爷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些,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不带着一丝感情道:“既然你如此孝顺又肯依从你母妃的遗命,那便让皇上赐你封号和封地,做一个散王吧。” 我忍不住低下头偷笑了起来,三皇叔果然够腹黑,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他倒好,偏偏往三王爷最痛处戳去。 这下有好戏看了! 要是三王爷不肯答应,那他就是个不孝顺的王爷,而且他觊觎皇位,到时候,恐怕皇帝就要好好看看这个儿子的心思了。 可要是他答应了,那他就真的一辈子和皇位无缘了,他努力经营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登上皇位,可如今他却无法做皇帝,那比杀了他还狠! 三王爷的一张脸一下刷白,我冷冷一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三王爷踌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比较合适,皇帝端着一个亲切的笑容道:“此事不急,朕还想要皇儿多陪朕几年,若是这么早就去了封地,朕身边岂不是都没人了?” 三王爷立即顺着皇帝给的台阶爬:“是,儿臣一定尽心尽力孝顺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三王爷识趣地跪回到了我身边,我看到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想必刚才那一瞬间一定是他今日遇到的最凶险的时刻。 可惜啊,刺激的事才刚刚开始呢! “欧阳家的,我的皇儿这么喜欢你,将他过世的母妃的遗物都送给了你,你是什么打算啊?”皇帝用一种老者和晚辈的语气和我说着,可眸中的目光却是深沉的,仿佛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一般。 我立即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臣女并不钟情三王爷,相反臣女只是受三王爷威胁罢了。” “哦?威胁?”皇帝的视线落在了三王爷身上,三王爷正要开口,皇帝挥手阻止了他开口,示意我继续说:“他威胁你什么?” “日前因为臣女犯了些错,父亲不肯原谅臣女,便不再管束臣女,臣女便一人在府里生活,后在偶然间得到了一本兵书,可臣女不识字啊,便想着找人帮忙看一看,后来不知怎的就被三王爷知道了。臣女虽然和三王爷不熟,但也听闻三王爷喜欢看兵书,便将兵书给了三王爷,后来去府里问王爷要,王爷竟然不肯还给臣女,也不知怎的就传出臣女闯入王府要和三王爷洞房的消息,臣女气不过便跳河自杀了,只是没想到臣女竟然活了下来,臣女相信老天爷让臣女活着定是为了让那本旷世奇书重现天日。”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我不怕皇帝去查,因为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依皇帝多疑的性子,定会相信百分之四十。 我不需要皇帝完全相信我说的话,我只需要皇帝的心中对三王爷有了防范就可以了,怀疑和防范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生根,只要稍微那么一调,立即就能发芽,到时候三王爷就别想安生。 “晓晓,本王知道你恨本王不给你名分,可你也不能这么污蔑本王啊!”三王爷一脸心痛的表情,然而那双丹凤眼里全是恶毒的恨意。 我弯了弯唇角,朝他挑眉道:“臣女是不是胡说,皇上派人搜一搜三王爷就明了了。” 那本兵书里的兵法连我看了都觉得惊奇,像三王爷这样处心积虑要登上皇位的人,一定会对它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翻两页,加上他又怕府里有别的王爷的卧底,所以他一定会随身携带。 “是吗?”皇帝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三王爷立即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兵书,儿臣……” “是否冤枉,一搜便知!三王爷,您说呢?”我打断他的话,端着一抹无害的微笑道。 “欧阳晓晓!”三王爷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的见的语气道,“你想怎么样?” 我的目光牢牢盯着他,恨不得用三十五码的鞋往他脸上招呼:“我想怎么样?呵!你不仁,我不义!三王爷,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惹我,不要娶我,你怎么就偏偏不听呢?” 三王爷狠狠地咬着牙龈,咬得腮帮子都是一股恨意。 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道:“皇上要是从你身上搜到这么好的兵书,你猜他会怎么想?他还会觉得你孝顺谦和吗?” 三王爷冷哼一声:“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本王,本王现在就把兵书呈给父皇,父皇定会……” 我摇了摇头,打断他道:“来不及了,兵书不过你惹我的第一个代价,而第二份礼物才是重头戏,三王爷,你可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的欧阳晓晓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哟……” 第六十六章 查,给朕查! 三王爷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说道:“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将本王吓到?” “王爷可以拭目以待!”我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和三王爷说话,而是看向皇上,“皇上,臣女所说句句属实,那本兵书定在三王爷的身上,求皇上搜身以证臣女清白。” 三王爷的手牢牢地握成了拳头,他似乎在掂量是否要在这时将兵书交出来。 若是把兵书交出来,那么兵书上的计策就被皇帝知道了,日后皇帝若是不把皇位传给他,传给了其他儿子的话,为了江山稳固,皇帝很可能会下一道圣旨让三王爷陪葬,美其名曰,三王爷孝顺,皇帝离不开他,所以只好把他带走让他继续在阴曹地府孝顺皇帝。 可若是不交,皇帝就会立即发现三王爷存着异心,说不定皇帝立马会下旨将他赶去封地,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再摸到龙位了…… 所以三王爷很犹豫。 皇帝深沉的目光落在三王爷的身上,威严的声音问道:“三皇儿,你说呢?” 皇帝这话看似是把问题交给三王爷了,实则是在考验三王爷,三王爷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渐渐的冷汗汇聚,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咽了咽口水,朝席位上看了一眼。 立即有位大臣站起身走到中间跪在地上道:“皇上不可,欧阳小姐无凭无据,若是此时搜三王爷的身,恐怕对三王爷的名声不利啊!虽然能证实三王爷的清白,可难保世人不会诟病三王爷啊……” 皇帝颇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大臣和三王爷的身上,此时这位大臣跳出来就已经说明他是支持三王爷的,而三王爷也确实在朝中有了支持者。 皇帝虽然老了,可他登上皇位不久,又是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他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自己的势力吗? “三皇儿,朕在问你!”皇帝没有理睬那位跳出来的大臣,而是继续问三王爷。 “儿臣……”三王爷的手牢牢捏紧,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道,“儿臣愿意让人搜身以证清白。” 他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则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罪有应得,活该! 然而半响过去,皇帝却是没有派人下来搜身,而是淡淡道:“免了,朕的儿子,朕还信不过吗?” 我皱眉看向皇帝,皇帝看着三王爷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犀利,足以说明皇帝对三王爷起了芥蒂,可他为什么不派人搜身呢?难道是为了保护三王爷,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我看向他牢牢捏在手心的梅花簪,瞬间想到了。 哦……原来皇帝是打算让梅妃之子牵制三皇叔,梅妃救过三皇叔,三皇叔若是把三王爷怎么样就会落下忘恩负义的坏名声。 要知道三皇叔太厉害了!世人都怕他敬他,将他称为战神,他在朝臣百姓们的心中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帝,若是没有人牵制三皇叔,皇帝就会极其没有安全感。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做皇帝确实不容易,这种权利之间的平衡是最难的。 可惜,这样的平衡早晚会被打破,比如我准备的第二份礼物,相信很快就会奏效了。 这时,皇帝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去他跟前,我疑惑地站起身站在了离皇帝一米的位置。 皇帝端着十分亲切的笑容道:“欧阳家的,你父亲严厉,你别怪他,朕也是父亲,也很严厉,但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我在心里疑惑,皇帝跟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你和三皇儿之间定有很多误会,朕看着三皇儿是真心喜欢你,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他有芥蒂,年轻人的事,朕不强求。你今日赢了夏大公主,想要什么赏赐啊?” “臣女……” 我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我则兴奋地转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三王爷,你的末日到了! 由于今日是花期节,来的大多是女眷和公子哥,身边也没有仆从和侍卫,身上更是没有佩戴武器,所以外面的厮杀声一起,很快,小姐们都尖叫着抱成了团。 “怎么回事?”皇帝威严的声音如洪钟响彻整个宴会场,显然皇帝是用了内力在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立即出现了大批的黑衣杀手,他们整齐有序地迈着步伐朝着会场冲了进来。 “护驾!护驾!快来人护驾啊!”皇帝身边的方公公立即尖声叫了起来。 然而周围的人们早已陷入混乱,加上很多小姐都不会武功,只会尖叫,方公公的声音早就被尖叫声给淹没了。 这时,会武功的公子哥们并肩冲上前和杀手们战在了一起,可他们今日参加宴会没有趁手的武器,都是随手拿起身边的筷子、碗战斗,哪有黑衣人厉害。 没多久,公子哥们形成的包围圈被黑衣人冲得四分五裂,大量的黑衣人朝着皇帝冲了过来。 “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整个会场只有方公公一个人坚定地站在皇帝身边喊着,其他的妃嫔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提着裙摆没命似的往后面跑。 这种时候,大家都忙着逃命,谁还管皇帝不皇帝啊? “去保护姑娘!”混乱中,我听到一道低沉醇和如阳春白雪般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我身边,我转头一看,是二十九提着剑护在了我身旁。 二十九是会场唯一一个有佩剑的人,我立即冲着他低声道:“别保护我了,我不会有事,你快想办法去留下最后一个刺客,我有大用处。” 二十九皱着眉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依然笔挺地坐在座位上,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见三皇叔点头,二十九提剑朝着刺客冲去:“姑娘千万小心。” 我连忙点头应下,我转头看去,皇帝早已吓得缩在了方公公的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外面,不停地问:“朕的御前侍卫呢?御林军呢?都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我瞥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镇定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仿佛面前的杀戮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向他藏在袖中的手,上面晕了一大片的红色,立即有些心疼,可一想到他那个疏离的眼神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不再理会三皇叔,而是冲到皇帝的跟前,十分狗腿地挡在了皇帝跟前:“皇上您放心,刺客想要伤您就从臣女的尸体上踏过去!” 方公公立即道:“可是三小姐,您不会武功啊……”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连忙接嘴道:“臣女不怕,皇上是九五至尊,真龙下凡,有上天庇佑,臣女相信这些刺客很快就会被杀了的,他们伤不到臣女!” 话虽然这么说,可已经有大批的小姐被刺客砍杀,不少会武功的公子哥也受了伤,目前的局势是刺客一边倒的胜利。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先往后撤吧,臣女护着您离开!”我作势要上去拉皇帝。 皇帝却突然坐直了身子,肃然地说道:“朕不去,朕倒要看看他们敢把朕怎么样!” 我挑了挑眉,看向二十九,二十九一直在和一个刺客缠斗,看样子是在杀刺客,其实是在保护那名刺客,我的心里乐开了花,你爱撤不撤,反正我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只要杀了这些刺客,朕就为你们加官进爵!” 皇帝威严的声音散开,公子哥们立即如打了鸡血般地和刺客杀在了一起,尤其是一些寒门出生的公子,那气势仿佛猛虎下山,无人可挡。 很快,刺客就被公子哥们反击,最后只剩下二十九手里的一个刺客,二十九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立即挥剑将刺客的脚筋挑断。 那名刺客倒地,见到刺杀行动失败,刺客立即要挥剑自杀,被二十九拦了下来。 我观察着刺客的表情,见差不多了,立即用力地摘下袖子上的纽扣,朝着三王爷的方向扔去。 刺客看了一眼三王爷,突然吐血倒地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二十九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道:“他服毒自杀了。” 皇帝暴怒地一把将桌上的糕点水果全都推到了地上:“查!给朕查!” 六十七章 三皇叔呢? 皇帝暴怒,无人敢说话,众人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两队身穿铠甲的御林军从外面冲了进来,领头的年轻男子看到现场的惨状,脸色刷白地跪在地上:“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息怒!” 我跪在地上不由微笑,这些御林军可真有意思,皇帝差点被杀他们不来,现在刺客被潦倒了他们倒是来了,皇帝会饶了他们就怪了。 果然,皇帝一把抢过方公公手里的拂尘,重重地甩在御林军统领的脸上:“息怒?你还有胆子让朕息怒?是不是非得等朕死了你才肯来?” 皇帝的力道极大,御林军统领不敢躲,脸上一下子变得血肉模糊:“皇上恕罪,微臣并不知道闯入了刺客,微臣刚刚在东苑围剿了一批刺客,正要向皇上来请罪,没想到这里也有……求皇上恕罪!” 皇帝铁青色的脸上全是怒火,不过他倒是不再抽御林军统领的脸了,而是声音森冷地问道:“你说东苑也有刺客?” 御林军统领赶紧点头称是,他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我不由皱起了眉,东苑怎么会有刺客? 我明明记得我和六王爷路过一处时,正巧看到有几个蒙面黑衣人要去刺杀欧阳安,我当时以为那便是三皇叔送给六王爷的惊喜,让他知道三王爷有谋位的野心,且要对护国大将军不利。 六王爷也确实知道了,但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六王爷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而是把他们引到了别处。 我记得是引到了西门,说是西门守卫松懈,容易跑路。 但我趁六王爷不注意将一个纸条塞进了黑衣人的剑柄中,让他们以为行动有变来这儿继续刺杀。 他们确实来了,可现在东苑又冒出了刺客,莫非三王爷还安排了其他人? 我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刺客,嘶……刚刚太混乱,没看仔细,现在一看,这些人的身量好像和我之前看到的蒙面黑衣人不太一样啊,难道真的有人要刺杀皇帝? 我不由将视线落在了还在昏迷中的西番王子身上,不对,杀了皇帝对西番王子夺位没有益处,他不会这么做的。 我又将视线落在三王爷的脸上,他的脸色晦暗不明,手上还捏着一把从刺客手里夺来的剑,他的身上也有不少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刺客的。 我皱起了眉,会是他吗? 这时二十九已经搜了一遍刺客的身,他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刺客无一活口,身上也没有身份的标识,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挥着手神色不耐地示意二十九继续说,不要卖关子。 二十九看了一眼三王爷后,朝方公公使了个眼色,方公公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见眼色行事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方公公急匆匆地从上头跑到二十九身边,二十九在方公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方公公神色大变,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三王爷,而后又跑到皇帝跟前在皇帝的耳边低语。 皇帝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怕,他突然从上面走下来,一把抢过二十九的佩剑,朝着三王爷挥去:“孽子!朕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方公公急忙上前拦皇帝:“皇上息怒,三王爷杀不得,杀不得啊!” 可不知为何,方公公阻拦的动作一顿,慢了半拍,皇帝的剑就这样深深扎进了三王爷的肩膀中,三王爷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父皇……” “你还敢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个儿子!”说着,皇帝一把将剑拔出,扔在了地上。 众人皆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为三王爷说话,大家全都屏气凝神,生怕皇帝的怒火烧到自己。 我看向方公公的衣袖,看到他衣袖上多了一个酒渍,那个酒渍很浅,却生生地让袖子上的面料往里凹陷了几分。 我看向一直坐在前面镇定自若的三皇叔,全场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喝酒,看来是他出手阻拦了方公公的动作,才让皇帝顺利地把剑刺进了三王爷的肩膀。 他可真是聪明,酒滴到衣服上很快就会挥发,等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算怀疑也没证据,更何况皇帝暴怒,哪会管这些事? “父皇!”三王爷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他肩膀上的伤口很深,正在往外冒着血,可他不敢捂,“儿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请父皇明鉴。” “你,你去跟他说!”皇帝推了一把方公公,怒气冲冲地反身往龙座上走,似乎是不愿和三王爷多说一句话。 方公公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三王爷,您还是自个儿去瞧瞧刺客嘴里的毒药吧……” 三王爷皱着眉爬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旁,伸手掰开了他的嘴,立即脸色大变道:“父皇,毒药是儿臣府邸的,可儿臣从来没有让人这么做过啊!定是有人偷了毒药,陷害儿臣!父皇!您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啊!” 三王爷一双丹凤眼如啐了毒,狠狠地刮着我的脸,我朝他粲然一笑,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刺客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很乐意看到他倒霉啊! 我的笑容深深刺激了三王爷的感官,他立即怒吼道:“欧阳晓晓,是你!是你陷害本王!” 众人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立即跟受了惊的兔子般可怜兮兮地说道:“王爷,我,我哪有钱雇刺客啊……” 这话一出口,三王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不要再狡辩了,不是你还有谁会陷害本王?” 我往皇帝跟前挪了挪,假装很害怕地说道:“可是我要怎么偷王爷府里的毒药啊?况且最后那个刺客明明是看着王爷的,又不是我……” 我越说越小声,一副饱受委屈又不敢多说的样子。 但是我的话很快就入了皇帝的心,试问刺客没刺杀成功又马上就要死了,会看向谁?当然是看向雇主了,祈求雇主不要让人侮辱自己的尸首,所以这种眼神比说一万句话都管用。 皇帝又看到刺客倒地的方向,虽然三王爷也奋力刺杀,可他那边的刺客最少,才两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刺客不过是装装样子去杀他。 这下皇帝对三王爷的怒火更盛了,他正要下令可余光撇到三皇叔镇定闲适的样子,生生将怒火忍了下来:“来人,先将三王爷禁足半年,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父皇!”三王爷立即跪直了身子,半年能发生多少事啊?禁足半年等于废了三王爷的前程,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一下子急了,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匍匐着靠近皇帝:“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父皇!” “拖下去!”皇帝连眼皮都懒得抬起,直接烦躁地让御林军把三王爷拖走了。 三王爷喊冤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我以为皇帝会没了心思开宴,结果皇帝竟然大手一挥道:“收拾干净,今日是花期节,朕要与民同乐!” 很快就有侍卫们将尸体搬走,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重新布置了起来,皇帝脸色阴沉地坐在上方,视线扫视着周围的人。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啊,可皇帝看着,大家又能怎么办?只能白着一张脸坐回座位上,觥筹交错地寒暄着。 我也回到了座位上,范雪坐在我旁边,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我的手:“好险啊,吓死我了!” 我安抚地摸了摸她颤抖的手,这时舞姬们陆续地上场了,丝竹之声响起,范雪道:“皇上真是可怕,都这样了还不放咱们回去。” 我微微一笑,皇帝这么做是在保三王爷,他这是在告诉世人,虽然三王爷可疑,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等皇帝气消了,事情淡了,三王爷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就雨过天晴了。 我不由看向主座,我倒是小看了皇帝的忍耐力,更没想到皇帝对三皇叔竟然会防得这么深,这人都快杀到跟前了,还能忍下,着实了不起。 我的视线移向皇帝的身旁,那里空空如也,嗯?三皇叔呢? 第六十八章 我真是疯了才到这里来 “你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一旁的范雪推了推我,道,“皇上在叫你呢。” 我回神一看,这才发现第一支舞已经结束了,皇帝正抑郁地端着酒杯看着我的方向,我心里一跳,立即起身跪在场中央。 皇帝看到我似乎心情好了一些,道:“欧阳家的,你不会武功却挡在朕的前头,救驾有功,又赢了西番国的夏大公主,聪颖机智,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要奖赏我,我瞥了一眼茶棚里的欧阳婉晴嫉妒的眼神,笑眯眯地说道:“皇上,臣女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这些都是臣女应该做的,臣女不要赏赐,只要皇上能够龙体安康便知足了。” 额万能滴神啊,我只是客气客气,皇帝可千万不要当成福气啊! 等了许久,就在我以为皇帝会拒绝我的话,然后赏我绫罗绸缎,万两黄金时,皇帝淡淡道:“是个懂事的,那便依你所言不赏了。” 嘎? 我差点呕出一口血,尼玛,居然玩砸了…… 可是我也不能反驳什么,话是我自己说的,皇帝是顺着我的意思说的,我现在要是重说,皇帝反而会觉得刻意,所以我只能伏着身子打算谢恩。 这时,皇帝又道:“不过为了嘉奖你的勇敢,朕打算赐给你一个封号,便叫黎,如黎明朝阳让朕欣慰,皇后,封号祭祀一事就交由你来操持了。” 皇后对上皇帝冷然的眸子,知道皇帝还在生自己不去救驾的气,便十分谦恭地应下了。 我嘴角抽了抽,搞了半天就赐了个封号?有毛用啊,还不如给我一万两金子来的实在,不过我不能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只能笑着谢恩。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我的心情不佳所以便闷闷的没说话,范雪则笑着跟我道喜:“恭喜你啊,现在你跟一品夫人的品阶一样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她,她以为我高兴糊涂了,笑着在我耳边道:“有祭祀和封号你就有诰命了,以后我们这些小姐见了你可都得跟你行礼了,比将军品阶低的官员夫人见了你也要行礼呢,不过我可得跟你说好,咱们是朋友,你可不许让我行礼昂?” 我连忙点头,哈哈哈,难怪欧阳婉晴的脸色那么臭,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到以后欧阳婉晴每次见到我就得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对皇帝顿时满意了许多,看他的样子是越看越顺眼。 就在我和范雪两个人笑眯眯的聊天时,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姑娘,主子要见您!” 我转头看去,没有人,又环绕了一圈四周,见大家都在看场中的表演,有点奇怪地摸了摸头,是我太高兴出现了幻听? 见我没有反应,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姑娘,主子受伤不肯医治,请姑娘去劝一劝主子吧。” 这下我倒是听出来了,是二十九的声音,可是他人在哪儿呢? 我坐在座位上左看右看,旁边的范雪拉着我道:“你干什么呢?快来尝一口新上的莲子,可消暑了呢。” 我奇怪地看着范雪,难道只有我能听到二十九的声音,别人都听不见?这是……隔空传音? 我不由弯了弯嘴角,三皇叔不肯包扎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不信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活该他受罪。 我接过范雪递来的莲子道:“哇,闻味道便知道清新怡人呢,你可不许再吃了,再吃我就没的吃了。” 范雪笑骂了一句:“看你那小气样儿,都有品阶了还怕没莲子吃啊,呐,再给你两个,这下满意了吧?” 我笑眯眯地捧着莲蓬,耳边是二十九已经快要急疯了的声音:“好姑娘,您就饶了二十九吧,您要什么,属下去办就是,只求您去看看主子,主子性子倔强,您不去,他不肯包扎!主子的手要是再不包扎,以后可能都不能练剑了。” 这么严重?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想到他的有半个袖子都是血,顿时有些心疼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吃莲子啊。 二十九又在我耳边催促了几次后,我终于是跟范雪撒了个谎走出了场地。 刚转过一棵栀子树,就看到二十九焦急地迎了上来:“姑娘,您可算来了,主子在湖边等您。” “湖边等我?你不是说他的伤很重吗?怎么跑到湖边去了?”我奇怪地问道。 二十九一愣,神色不自然地别开了脸道:“宫里有很多人忌讳主子,都盼着主子出事,所以主子受伤就得去僻静的地方包扎。”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我的心里是很记挂三皇叔的,只想着快点见到三皇叔,便没有察觉出二十九的不同。 二十九带着我快速地在御花园行走,很快便来到了湖边,三皇叔如上午那般站在湖对面的树影下,巍峨如山的身形,着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只是这次他没有转头看我。 我低头看去,他的袖子上全是血,还有血滴到了大腿上的锦袍上。 该死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立即上前皱着眉想捏过他的手,三皇叔却是避开了,还转身背对着我。 我又追上去跑到他的侧面,想要看看他的手伤,他则侧开步子和我拉开了距离。 这下我有点恼怒了,明明是你把我叫过来的,况且这事也是你不对,我都拉下脸来给你包扎了,你又是闹哪门子的脾气? “三皇叔!”我声音低沉地叫了他一声,他也冷着声音回了我一个嗯字。 看着他背对着我的样子,我怒极反笑,也不去追着他转,而是站在原地问道:“不知三皇叔叫我来有何事?” 三皇叔背对着我不说话,我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冷哼一声:“既然无事的话,本小姐就继续去喝酒了。” 见他还是没有动,连话都不说一句,我气得牙痒痒,可撇到他还在滴血的袖子,又十分的于心不忍,只能耐着性子哄道:“好了好了,咱们再怎么闹都先把伤口包扎好,好不好?人是铁饭是钢,一滴血抵得上十碗饭了,你又吃的少,得一个月才能补回来,多不划算啊!” 说着我又走上前想要帮他看伤口,结果他竟然一拂袖子,冷冰冰地说道:“本皇的事自己会处理,用不到你!” 用不到我? 这四个字如四把钢刀,一刀刀地刮着我的心,我顿时感觉呼吸一窒,就连胸口都闷闷地痛着。 看着三皇叔冷漠决然的背影,我突然有点迷茫了,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有着骨子里的骄傲,我是喜欢三皇叔,可是我不会放下我的自尊。 如今三皇叔听信谣言,以为我和三王爷有什么,我费尽心思地解释,化险为夷,只为了洗刷自己的名声,好在将来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嫁给三皇叔,不成为他的污点。 可是现在呢? 我做了那么多,殚精竭虑地谋划,我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三皇叔践踏我这颗喜欢他的心吗? 我都已经低下头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和脸面来哄他,他却跟我说他用不到我,他不需要我…… 他凭什么这样做?就凭着我喜欢他,看重他? “三皇叔……”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原本我想给一个潇洒的笑容,可此时我的心太沉重了,它撑不起我的笑容。 或许是我话里的情绪让他有了触动,他听到我这么叫他,身子微微一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长长舒出一口气,更加自嘲地呢喃道:“我真是疯了才跑到这里来!” 这句话似乎花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我麻木地转身往回走:“既然如此,皇叔多保重吧!” 身后立即传来了冰凉刺骨的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了我,可是我没有力气,也不想回头。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在心里念着,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那本皇就杀了他! 我奋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将眼里的泪意全都眨回去,可是不知为何,心里苦涩,眼泪竟然越眨越多,我抬手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正要快速离开。 一只手牢牢地捏住了我的手腕,我长长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端起笑容转头问道:“三皇叔还有什么吩咐吗?” 三皇叔的一张脸冷得像块冰,他的嘴唇苍白,是失血过多的颜色,琥珀色的眸子落在我红红的眼睛上,脸上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些。 我知道三皇叔的性子,这种时候他不会说话,所以我伸手按下他的虎口,迫使他松开了我:“男女有别,皇叔请自重。” 我看着他阴沉得可怕的脸颊,抬手挡住了头顶上的阳光,笑得一脸的没心没肺:“皇叔若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便先告辞了,今日是花期节,我也快到适婚年纪了,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我和皇叔单独在一处的话,对我影响不好。”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如万年寒潭,落在我身上冰凉刺骨:“你敢!” 我奇怪地歪着头看着他:“我为什么不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日皇上又给了我诰命的身份,我和三王爷的误会也解除了,我虽然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也算眉清目秀,温婉贤淑,加上我爹是护国大将军,应该还是有很多公子愿意娶我过门的吧……” 我当着三皇叔的面认真地思考着:“太子温润如玉,知书达理,文质彬彬又是一国储君,若是他愿意来提亲,我倒是可以考虑嫁给他。” 三皇叔冷哼一声,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有本皇在,太子不敢娶你。” “那就三王爷吧,他今日在会场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挽回我,我看他对我也挺真诚的,或许感动着感动着就成爱情了呢?”我掰着手指头似乎在思考着可能性。 三皇叔一下拽住我的胳膊,声音低沉可怖:“那本皇就杀了他!”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皇叔忘了?三王爷可是梅妃之子,对你有大恩啊!” 三皇叔看着我冰冷的笑容,神色微软,可语气照样坚硬:“本皇有一千种方法杀了他,且不让世人知晓。” 我挑了挑眉:“这么说今日会场上的刺客是皇叔安排的?” 三皇叔见我对其他事感兴趣,不再想着嫁人,抓着我的手松了一些,却是没有放开:“是!皇上埋伏了本皇那么多次,本皇回他一次有何不可?” 我顿时想到了第一次见皇叔时的样子,还有城门口抢劫他反而用光了毒药的那次,我不禁感叹,想在皇家生存下来真是太难了。 “这样啊……”三皇叔盯着我的唇畔,我轻声说道,“若是皇叔要杀他,那我只好和三王爷共患难了,三王爷被人嫁祸,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我在这个时候去找他,正好可以安抚他受伤的内心。” “欧阳晓晓!”三皇叔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我冷哼一声道:“本小姐就在三皇叔跟前,三皇叔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说!” 三皇叔盯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怒火,我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半响后,他松开了我的胳膊,淡淡道:“你走吧!” 我的心一顿,这种窒息的感觉快把我折磨疯了,内心深处燃起的火焰一下子喷薄而出:“抓着我不放的是你,让我走的也是你,瑞天凌,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一下子冲到他跟前,用力地一把推向他:“老娘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三皇叔挪开我的手,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冷漠的声线响起:“让开!” 我咬着牙看着他,他的眼睛盯着前方,丝毫没有看我的意思,我忍着怒火道:“我只问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我?” 三皇叔的冷漠的神情染上了一丝其他的情绪,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将情绪透露出来。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有多狼狈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在府里过得潦倒,每天都吃不饱,还要被府里的女人欺负,甚至被人刺杀,身上也背负着三王爷的绯闻,可是你没有介意,你向我伸来了温暖的手……” 我缓缓地说道:“可是三皇叔,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不信我了呢?” 我看着他闭目,唇畔轻颤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轻颤:“三皇叔,如果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不怕你的毒的话,那请你不要喜欢我了,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在玷污喜欢这两个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为什么这么小的困难,我们都迈不过去了呢?” 我抓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皇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三皇叔却依然冷漠着一张脸,丝毫没有理会我服软的话语,我看着他的样子,缓缓地松开了手:“是我奢求了,您是尊贵无上的三皇叔,我不敢也不会再高攀!但你也不要后悔,席间若是有哪家公子愿意求娶我……”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气恼地道:“那我就嫁了!哪怕守寡也嫁了!”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三皇叔。 二十九立即跳出来拦住了我:“姑娘,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走啊,主子的伤还没包扎啊……” 我冷声道:“这和本姑娘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让开,不要挡着本姑娘猎艳!” 二十九不敢碰我,只能一直随着我的步子挡住我的路,苦苦哀求道:“姑娘,主子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好,没有经验,您多担待啊,不要和主子一般计较啊!” 看着二十九额头上流淌的汗水,我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我猎男无数,经验丰富了?” 二十九脸色一僵,急忙道:“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二十九扁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朝他伸出手,他立即往后跳,“没这个意思就给老娘滚开,老娘要去准备嫁妆了!” 二十九还要拦我,我立即怒瞪着他,他被我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动,正要让开的时候,突然高喊道:“主子!”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用这种伎俩骗我! “主子!主子!”二十九立即飞走了,身后传来他急切的呼唤声。 我转头看到三皇叔倒在地上,心里一跳,立即冲了上去。 三皇叔嘴角有血渍,我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他的气息紊乱,虚弱不堪,应该是毒发了:“快把你主子平时吃的镇压毒素的药丸拿来。” 二十九却是犹豫着不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三皇叔的脸,似乎在等三皇叔下命令。 此时我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快速地扎在了三皇叔的穴位上,没有注意到二十九的小动作,以为二十九没有听清我的话,便立即又说了一遍。 然而二十九却站着小声地问了一句:“姑娘,若是没有毒发,吃那个药丸会不会有事啊?” 我瞪了他一眼,急切地说道:“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有毒发?你还不快去拿药?” 二十九咽了咽口水,看着三皇叔的手,而后又看向我,似乎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可是我哪还有心思对付他啊,见三皇叔一直闭着眼睛不醒,我连忙又扎了几针,心里已经自责地快疯了。 三皇叔中毒那么深,心情难免和常人不同,我多哄哄他便是了,干嘛要和他吵架啊……现在好了,他倒了,他病了,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三皇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违心的,你不要再生气了……”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搭上三皇叔的脉搏,却发现他的脉息愈加微弱,大有不好的趋势。 我急切地按着他的人中,哭得更凶了:“三皇叔,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不能没有你啊……三皇叔,求求你了,你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第七十章 我的好皇叔 然而三皇叔却是闭着眼睛似乎听不到我说的话一般,我捏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越来越微弱的心跳,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紧紧抱着三皇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十九于心不忍地看着我,小声安慰道:“主子会醒过来的,姑娘不用太担心。”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我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二十九嘴角一抽,眼波流转,不敢看我:“主子以前也毒发过,比这凶险他都挺过来了,这次想必也没事吧?” 我听了继续抽泣起来:“你懂什么,他连心都跳不动了,已经药石无灵了……” 二十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不会的,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我抽抽搭搭地瞥了一眼二十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再吉也很难出现奇迹啊!我好后悔,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不来这里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却束手无策……呜呜呜,皇叔,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啊,皇叔……你可知道你要是死了,冬翎国的颜值得下降多少档次啊,你忍心你的子民被西番那些丑八怪欺负吗?” 二十九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满脸黑线地想说什么,却被我喝道:“你还不快去准备冰棺!” “啊?”二十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着我,“准备冰棺做什么?” 我心疼地捧起三皇叔倾城绝世的容颜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三皇叔这么帅,埋了多可惜,画师也画不出他的容貌,要是烧了,岂不是永远看不见了?只有冰棺可以永久保存他的容颜。” 二十九浑身一个哆嗦,站在旁边不肯挪步:“姑娘,可是主子还没死啊。” 我吸了吸鼻子道:“心跳都快停止了,再等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你还不快去啊?” 二十九伸手抚额,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我说,他又看着我将三皇叔费力地挪动着,立即大声制止:“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我一边可怜兮兮地哭着,一边费力地拖着三皇叔:“当然是给三皇叔洗个澡了!” “洗,洗澡?”二十九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呆呆地指着湖水问道,“为什么?湖水那么脏怎么能洗澡呢?” 我将三皇叔放下,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道:“人死了不都要净身的吗?我不想让三皇叔的八块腹肌和两块大胸肌被其他女人看到,所以只好委屈他先在这里洗了再说,总比脏着身子上路强吧?” 二十九看着我的样子就差吐出一口血了,他讪讪地笑着:“姑娘,主子有洁癖,您还是放过他吧。” 我抬头看向二十九,好巧不巧,我的口水正好滴在了三皇叔的鼻尖上,二十九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看着三皇叔道:“人都死了,有洁癖又怎么样?哪怕我的鼻涕流在他身上他都没有感觉了。哎,你就别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过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要不脱件衣服套在手上搭把手?” 二十九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家的主子,主子为了爱情真是什么都能忍啊。 见二十九站着不说话,我松开了皇叔,抬手开始脱衣服,二十九立即跳了起来:“姑娘姑娘,咱,咱们万事好商量,您,您千万不要脱衣服啊!” 我十分凄婉地说道:“我不脱衣服怎么下水啊?万一我的衣服挡着皇叔的身子,导致皇叔没洗干净可怎么办啊?噢……对了,皇叔的衣服也要脱。” 说着我就去拽皇叔的腰带,随着我的动作,皇叔原本抵在腰间的手被我拨开了,而就在这时,我的指尖触碰到皇叔的肚子,发现他的呼吸竟然是匀称的。 我抬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他的脉搏,嗯?居然是正常的?难道我刚刚诊脉诊错了? 我皱着眉看向他放在腰际的手,一股无名火顿时烧得我牙齿发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三皇叔的一块肉来! 这个混蛋,居然按着自己的穴道把脉搏放缓!可恶!太可恶了! 因为我背对着二十九,二十九并没有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还在后面激动地劝我:“姑娘,主子的衣服也脱不得啊……” “脱不得?”我冷冷一笑,敢骗老娘,老娘不玩死你就不叫欧阳晓晓! “怎么脱不得了?反正三皇叔都快死了,脱下来拿去卖应该可以卖不少银子。”我继续抽抽搭搭地扒着三皇叔的衣服。 三皇叔的忍力极好,我都解开他腰带了他死活不睁眼,倒是二十九手忙脚乱地在旁边劝着,各种理由都找了一遍,见还是劝不住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抽泣着说道:“你再去拿个罐子来,一定要密封性好一点的,知道吗?” 我明显看到二十九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一下,他神情紧张地看着我道:“姑娘要罐子做什么?” “把三皇叔的手指头一根根地剁下来做纪念啊……”我一本正经地抬起了三皇叔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道,“这双手可是为我画过画的,我可不想让他去阴曹地府给女鬼画画!” 二十九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跺着脚,小声嘀咕:“这都什么事儿啊!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对主子!一个比一个狠!” 我茫然地看着二十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二十九立即摇头,我摸了一会儿三皇叔的手后,朝他的下面摸去,这下二十九可忍不住了,立即用剑柄拨开我的爪子,脸色微红地说道:“姑娘,您还是可怜可怜属下,放过主子吧,不要再侵犯主子了……” 我一巴掌挥手拍掉他的剑柄道:“人都不行了,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剑上,二十九立即宝贝地抱住了自己的剑往后退去:“姑娘你要做什么?” “正好你有剑,我现在就把三皇叔的小宝贝砍下来,你一会儿记得多拿一个罐子。”说着,我目光热切地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目瞪口呆加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你要把主子变成……太监?为,为,为什么啊?” 我抽着鼻子,十分哀切地看着嘴唇直哆嗦的二十九道:“当然是为了不让别的女鬼看上他了!你想啊,我还没和三皇叔行夫妻之实,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呢?哦,不对,连鬼都不行!” 二十九脸色苍白,一把就将剑藏到了身后,狂摇着脑袋,劝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万一主子醒了可怎么办啊?” 说着二十九跪到了三皇叔身边,轻声道:“主子,您快醒醒吧,姑娘她……她……哎呀,属下实在是拦不住了,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主子,主子?” 我拍了拍手,歪着唇角,邪邪地笑着:“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二十九转头看我,看到我一下子不哭了,神色十分镇定地看着他,他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姑娘您已经知道了?” “哼,敢骗老娘,问过老娘手里的银针没?” 二十九立即看向三皇叔,发现三皇叔的侧腰多了好几根银针,顿时哭丧着脸道:“姑娘,主子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挽回姑娘又拉不下来脸面才会用苦肉计的,姑娘您就高抬贵手吧……” “我不!”我十分傲娇地戳着三皇叔的胸口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骗我的下场!你,过来,帮把他扔湖里去,我倒要看看是湖水脏,还是他的心肠黑!” 二十九瑟缩着不敢动,这时,三皇叔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二十九差点喜极而泣:“主子!” 我冷哼一声看着三皇叔:“想不到三皇叔的武功这么高,才一会儿工夫就冲破了我封锁的穴道,看来是本小姐小瞧你了!” 三皇叔眉眼弯弯一脸讨好地想要来握我的手:“哪有本皇的晓晓厉害……” 我避开他的手,一脸坏笑地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道:“是啊,因为我早就料到你会强行冲破穴道,所以我偷偷在某个地方给你下了一针,你猜是哪里啊?我的好皇叔……” 第七十一章 我要三皇叔求我 三皇叔眸光一寒,看向我的眼神带着笑意和怒意,两种情绪不停交杂,最后化成了一缕浅浅的轻笑:“晓晓,你不会这么对本皇的!” 我拍了拍手掌,将无关重要的银针一根根收回,二十九担忧地看着三皇叔,问道:“主子,您感觉怎么样?” 三皇叔一双寒潭一般的眸子瞪了一眼二十九,二十九立即缩着脖子小声道:“这不是您自己想的法子吗?属下不过是依计行事……” 接受到三皇叔杀人一样的视线,二十九只好厚着脸皮看向我:“姑娘,主子不是冲破穴道了吗?怎么还是动不了啊?”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银针,笑眯眯地拍着三皇叔的肚子道:“你们以为老娘的银针是白学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破解了,老娘还怎么过日子,嗯?” 二十九被我阴森森的笑容吓得不轻,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我继续拍着三皇叔的肚子,完全不惧怕三皇叔强大的气场:“不过皇叔您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么快就能醒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哦,不过想要解开封锁,哼,想得美!” 三皇叔怒极反笑:“晓晓,本皇的耐心可不好。” 哟,敢威胁我了? 我抬手捏起一根银针扎进了三皇叔的足底,三皇叔顿时皱起了眉头,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面瘫皇叔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丰富多彩的表情了?哟,皇叔,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嘴巴都在抽搐了,是抽筋了吗?” 二十九十分同情地看着三皇叔,转头想要训斥我,可看到我冰冷的眼刀子,顿时不敢多言,只能可怜兮兮地说道:“姑娘,您就别为难主子了,主子这几年过得特别不容易,他……” 我冷冰冰地打断他:“获奖感言这种东西你留着回家慢慢说吧,本姑娘不想听!” 我又转头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皇叔,伸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小圆圈,一圈一圈,又慢又柔,三皇叔的神色立即古怪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红晕,他硬生生地咬牙扛着。 二十九实在是受不了了,跪在地上求道:“姑娘,您要怎么才能饶了主子啊?只要您吩咐,属下就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 我瞥了一眼二十九,朝他挥了挥手:“你求我没用,我要三皇叔求我!” “士可杀不可辱!”二十九突然提起剑,他单手握着剑柄,准备拔剑出鞘,“姑娘,您要是再不住手,休怪属下无礼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无礼?你打算怎么无礼啊?你是打算扒光我的衣服,还是打算一剑砍死我?” “我……”二十九举着剑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我烦躁地朝他挥了挥手:“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打扰我帮三皇叔疗伤!” “可是你明明在折磨主子!”二十九瞪着眼睛不满道。 我慢悠悠地取出了一块白布,朝他展示了两遍道:“我这不是要给他包扎伤口了吗?我说这位大哥,不是你说我不来他不肯包扎的吗?” 二十九瘪了瘪嘴,想说什么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我,一张脸急得通红。 “退下!”三皇叔冷冰冰地开口。 二十九犹豫了片刻后,用满怀同情的眼神看着三皇叔,我则转头朝二十九露出一个璀璨的微笑,二十九一愣,我笑眯眯地说道:“二十九,我送你一句名言,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叫欧阳晓晓的女人,她……很恐怖哟!” 二十九看着我笑里藏刀的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正在忍受煎熬的三皇叔,顿时害怕得缩着肩膀朝三皇叔行礼告退,那家伙,逃得比兔子还快。 我冷哼一声,不再折磨三皇叔的胸口,转而抓起他受伤的手,仔细查看了起来。 三皇叔长长的松了口气,连肩膀都放松了不少,但眉头还是紧锁。 一时之间无言,我静静地为三皇叔擦拭血渍,将他的手包扎好,放在了一边,转而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如诗如画的脸庞。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三皇叔的脸颊时,他浑身一颤,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三皇叔你可真能忍!我刚刚扎的穴位可是足底最痒的地方,换成普通人早就疯狂大喊了,你却只是皱了皱眉,果然了不起啊!” 三皇叔似乎很享受我抚摸他脸庞的感觉,眯着眼睛神色放松地道:“你的夸赞让本皇很高兴。” 我的手一顿:“看来这样的刺激不够让皇叔说出求我的话来,不如这样……如何?” 我将手伸到了三皇叔的脖颈处,左右动着若有似无地略过他的发根处,也不碰他,只这么一来一晃地摩挲着。 三皇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笑颜如花,心情大好:“还有这样?” 说着我伸手摸上了他的耳朵,三皇叔的耳朵最是敏感,我沿着他的耳朵慢慢地描绘着轮廓,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呀,三皇叔,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咦,怎么连耳朵脖子都红了,你这是怎么了?” 三皇叔原本如寒潭的眸子一下子变成了一汪泉水,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柔意,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道:“欧阳晓晓,你这是在玩火!” 我笑得肩膀发颤,而后一下子用力拧住了他的耳朵:“是又怎么样?就许你骗我,不许我玩火折磨你了?哼!瑞天凌,我要让你知道老娘我不是吃素的!你别以为你两三句话,一个苦肉计就能把我吃的死死的,老娘不高兴的时候,再帅的男人都甩!” 三皇叔没料到我会一下子掐他耳朵,一下子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 我冷哼一声:“知道痛了?” 三皇叔抿着唇没有说话,我淡淡道:“你可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话让我心痛百倍?” 三皇叔还未褪去请玉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我:“本皇……” 我摇了摇头,放开了他的耳朵,转而将银针收了起来:“算了,就这样吧!有牵绊才会折磨厮守,我和你之间……” 我叹了口气:“你的伤口我已经帮你包扎好了,你的毒我暂时用银针封住了,至少三天内不会毒发,你身上的银针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除,至于你小宝贝上的银针,恐怕就要七天才能好了。你不要怪我,我无法接受你七天内就换其他女人,所以这是给你的惩罚。” 我顿了顿道:“三皇叔,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说着我将剩下的银针放回了怀里,准备站起身,就在这时,一双手一下子将我怀抱住,一个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欧阳晓晓,点了火就想走?”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牢牢地盯在我的脸上。 我一下子惊呆了:“你,你怎么会……不可能啊!” 我是从小就学医了,这套针灸术是我从我太爷爷那里学来的,虽然没有对其他人施展过,可也知道这套针灸术威力无穷,至少半小时内被针扎的人是不可能动弹的,三皇叔怎么突然之间就能动了呢? 三皇叔似乎很是享受我诧异的神态,他弯着唇角,眼里淬出一丝渴望:“这么多年的刺杀暗杀,你以为本皇会没有防范?” 说着,三皇叔将紧握的手摊了开来,里头是五根银针,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要什么?”我咬着牙愤恨道,“这么说,你刚才都是装的?!” 看着三皇叔点头,我猛地用脑袋撞向他的下巴:“你卑鄙无耻!”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手指轻轻一弹,我的脑袋便被他托在了掌心,我拼命挣扎,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你想怎么样?” “晓晓,本皇要你,本皇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第七十二章 这事儿要专心 这几个字如一剂强心剂狠狠注入我的脑子,我的脑袋瓜一下子炸成了一片空白,我呆愣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则趁着我愣神之际,低头果决地咬住了我的唇瓣,那冰凉带着药草香的味道瞬间刺激了我的感官,我浑身一颤,忍不住娇吟了一声。 等我意识到自己失态时,三皇叔早就将我的娇吟声吞入腹中,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找不到东南西北,可当他修长直接分明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腰带时,我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靠,三皇叔把我耍得团团转还不算,还要将我吃干抹净,万一这事儿被三皇叔当成谈资讲给子孙后代听,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今日的事要是不讲清楚,不把规矩立下,不给他重重的惩罚,他岂不是没几天就上屋揭瓦了? 这么一想,我立即从袖子里抹出一根银针朝着三皇叔头顶上的穴位扎去。 可是三皇叔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的手腕一麻,银针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三皇叔深邃迷人的琥珀眸子盯着我,那眼里装满了柔情和不加掩饰的爱意,他一边吻着我的脖颈,一边略带不满地嘟囔道:“这事儿要专心!” 我被他说得俏脸一红,想伸手推他,可我的手腕被他捏得死死的,我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力,总之十分轻巧,我的手腕不痛,可偏偏不能动。 于是我便用左手去推他,三皇叔立即抓住了我的左手,将我的双手举过头顶。 他的手很大,又修长,一只手便能将我两只手牢牢握在掌心。 我顿时欲哭无泪地盯着三皇叔,同样都是手受伤,凭什么三皇叔一点事儿都没有,而我的手却连动都动不了? “三皇叔,你放开我!”我改用脚踹他,结果他轻轻一个侧身将我压得死死的。 “不放!”三皇叔的回答简单干脆,带着一丝沙哑。 “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了!”我语带威胁地说道。 三皇叔十分认真地嗯了一声后该怎么吃豆腐照样怎么吃豆腐,一点都不含糊。 我气得磨牙:“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花期节那么多人,总有人会路过这里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三皇叔的脑袋一顿,而后慢悠悠地说道:“那便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皇轻薄了你吧!” 我纳闷道:“那你不就成了登徒浪子了?你不怕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我可记得百姓都把你当神一样膜拜啊!一下子跌落神坛,你不怕自己不适应?” 三皇叔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无妨,本皇十里红妆娶了晓晓便可。” “你!”我气结。 “世人只会赞本皇用情颇深,多年只为等晓晓一人!晓晓,你要成名了!开心吗?”三皇叔笑眯眯地在我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而后又气得浑身发抖:“瑞天凌,你给老娘滚开!” “本皇不要!”三皇叔极其无赖地回我,又略微不满地抬头瞅着我,“晓晓,这事儿真的得专心,你要是再叫,本皇只好不忍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三皇叔一直都只是在亲我,虽然偶尔摸我两把吃吃豆腐,倒是没有做什么不合礼仪的出格事。 我大大松了口气,骂了一句:“臭流氓!” 三皇叔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都快抵达耳朵根了,他看着我被亲的红润的嘴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或许本皇可以变成你嘴里说的……” “你敢!”我气急败坏地怒吼,“这里那么多人,万一,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三皇叔神秘一笑,朝我眨了眨眼睛:“这周围都是本皇的暗卫,没人能接近。” 原来从我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掉入了三皇叔的陷阱中,这个该死的男人!太腹黑了! “混蛋!”我憋了半天也憋不出话,只能骂他。 三皇叔趴在我身上,呼吸略有些急促道:“本皇倒真希望自己是个混蛋,可以不守礼仪束缚要了你。” 我翻了个白眼:“堂堂的一国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会在乎这些东西?” 三皇叔调笑道:“听到本皇在乎礼仪,你似乎很失望?” “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恼怒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我咬得很重,三皇叔只闷哼了一声,便任由我咬着他,等我咬累了,软在他怀里,他才问道:“解气了?” “没有!”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以为自己是谁?让我咬一口这事儿就算完了?想得真美! “正好,本皇也没解气!”三皇叔又打算吻我。 我立即出声阻止他:“你生哪门子气啊?我和三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你那么神通广大,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本皇生气你将兵书给他,又去王府与他见面!”三皇叔阴沉着脸说道。 我咽了咽口水不甘示弱道:“那都是遇见你之前,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 “你在湖上已经遇见了本皇,还轻薄了本皇,你想抵赖?”三皇叔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那么多天。” 三皇叔冷冷一笑:“那次本皇正好毒发,皇上派人追杀本皇,本皇身边的人背叛了本皇,无奈之下便先躲在水中由其他暗卫引开杀手,结果你却将本皇拉上了岸,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后便吻住了本皇……” 我急忙解释道:“打住!我那时候以为你快不行了,是给你做人工呼吸好嘛?怎么能说是轻薄呢?我那是为了救你的命啊!” “哦?是吗?”三皇叔用鼻尖磨蹭着我的鼻尖问道,“那五个巴掌,四大脚是怎么回事呢?” 我的脸色一白:“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可以翻旧账啊,太记仇了吧?我跟你说,人一定要宽容大度,这样才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来来来,跟我一起闭上眼睛忘记所有烦恼。” 三皇叔轻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尖:“若是本皇计较,你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我松了口气,跳到嗓子眼的心又安然地回到了肚子里,但转念一想:“咦,那你岂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三皇叔点了点头:“一开始本皇只觉得你大胆,后来你竟然敢支身抢劫本皇,还以本皇心上人的身份自居,本皇觉得你简直胆大包天,十分有趣。” 我嘿嘿地笑着:“所以,你就喜欢上了我,对吗?” 三皇叔并没有回答我,我不满地扁了扁嘴,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所以之后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官道上的刺客,甚至是二叔和三兄弟?” 三皇叔十分赞许地刮了刮我的鼻尖:“聪明!感情上的事本皇害羞,自然要由你来迈出第一步。” 我气得磨牙:“你!你们!你们居然合起伙来蒙我!” 我就说嘛,堂堂一国公主来砸店铺,怎么可能只会把店铺砸了,却不上二楼砸东西,而二叔虽然受伤严重,却没有伤到筋骨,我那时候就奇怪二叔的伤,但当时来不及多想便没管,现在想来,二叔分明是自己把自己折腾伤的。 而且二叔自己说自己是小地方出来的,可二叔的见识却远远超过我的预期,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二叔也是暗卫,是三皇叔安插在我身边的暗卫! 我气得不行,好啊,你们都骗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笑眯眯地问道:“三皇叔,既然你骗得我团团转,我回你一个礼你不会介意吧?” 第七十三章 等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本皇 三皇叔波澜不惊的眸子瞬间波涛汹涌,他下意识地往身下看去,他的脸颊一直红润,显然是动情了,可正常男人动情的话下面也会有反应,然而三皇叔的下面却没有一丝反应。 看着三皇叔黑漆漆的脸,我笑得花枝乱颤,幸亏老娘先留了一手,否则岂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三皇叔黑沉着脸,一下捏住了我的下巴,带有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畔,似乎是在极力忍受怒火:“你在本皇身上总共扎了十八针,后取出十三根银针,只留下最重要的五根打算牵制本皇,可本皇已经取出来了,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好意思皇叔,是十九根!” “嗯?”三皇叔皱着眉思索着,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笑眯眯地道:“你确实很厉害,防范的手段也很高明,可惜我欧阳家的银针世代相传,也不是吃素的!即使你防范得再高,也必定中招!” 三皇叔眯着眼睛似乎是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不可能,本皇是听着你下针的,即使连下两针都不可能逃过本皇的耳朵。” “谁告诉你十九针就必须下十九次了?”我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里早已激动得不行。 终于被老娘反整了!这个腹黑的家伙!终于落在老娘的手里了!!! 艾玛,太不容易了!都快热泪盈眶了! 事实上我确实眼眶湿润了,只不过是笑的,我看着三皇叔一脸吞了苍蝇的样子,于心不忍地解释道:“有一种针叫冰针,是藏在针眼里的,比普通的银针更厉害。原本我不打算给你下冰针,但我又不甘心因为这样的原因和你分开,所以想着耍点手段或许你就会因为不举来找我治疗,没想到你却先设计了我!哈哈哈,三皇叔,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呢?” 三皇叔磨着牙,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我却不惧怕他,反而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笑眯眯地说道:“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中了冰针是万万不可动情的,不然本来一个时辰就能解除的针恐怕得四五天才能彻底消除了呢。” 三皇叔的眸子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却被他深深压了下来,他弯了弯唇角,刮着我的鼻尖道:“本皇不信!” 我粲然一笑:“没关系,皇叔不信可以再试试嘛,或者我帮你也行啊!” 说着我便吻上了他的唇,并肆意地挑逗着他,很快三皇叔的脸越来越黑,他微微往后仰头避开了我的唇,我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皇叔,人家美味吗?” 三皇叔的一张脸黑得都快滴下墨汁来,薄薄的唇畔已经抿成了一条线,冰冷的气场深深地压到我的肩上。 我浑身一颤,却依然不怕死地挑衅着他:“嗷呜,皇叔,人家好寂寞,好难耐,你不想吃了人家吗?” 三皇叔的腮帮子一下子鼓了出来,我似乎还能听到三皇叔体内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看着他几乎暴走的样子,我继续刺激道:“哦,我亲爱的皇叔,人家好想念你的八块腹肌,两块大胸肌,噢,达令,康门昂,快来征服人家家!” “噗嗤——” 皇叔终于忍不住我故作妖娆的样子,他一下笑出了声,我的脸一黑,问道:“你笑什么?” 他一个翻身,将我抱在了他的怀中,修长的大手轻轻捏着我受伤的左手,让我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清浅的笑容变成了明媚的微笑:“现在解气了?” 我一愣,不自觉地喃喃道:“一点点!” 三皇叔将我牢牢抱在他怀里,我抬头看向他,正要问他想做什么,他却是抬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口,而后将我圈得更紧了一些。 一瞬间,原本热闹的场景变得宁静祥和,我的耳边传来三皇叔有力的心跳声,和均匀的呼吸声,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半响后,三皇叔轻声道:“好好的。” “嗯?”我疑惑地抬起脑袋想看他,他又将我的脑袋按回了他的胸口。 就在我以为皇叔不会解释的时候,三皇叔淡淡道:“就这样,我们好好的。” 我瞬时咬住了唇,心里一瞬间泛起了一阵酸酸甜甜的滋味,这几个字没有山盟海誓来得热烈,却如盛夏的太阳一般,灼热了我受伤的心,眼眶不自觉地有点发酸。 眼中泪意朦胧,我用力眨了眨将泪水眨了进去,而后抬手用力捶打着三皇叔的胸口:“你混蛋!” 三皇叔原本是要抬手抓住我的手腕的,可看到我迷雾般的双眼终究是心疼地捧着我的脸颊,一个转身,将我抱在怀里,亲了下来:“是,本皇混蛋!” 我躲避着他的索取,一只手照样用力捶着他的肩膀:“你放开我,放开!” 三皇叔则亲在我的耳垂上,坚持道:“不放!” 我狠狠咬在了三皇叔的耳朵上,三皇叔闷哼一声,我终究是松开了口,看着他嫩白的耳朵上留下了一个牙印,不知为何原本堵在心里的一口气竟然烟消云散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我可怜兮兮又委委屈屈地瞅着他,瞅得三皇叔的心都化了,才道,“要是伺候不好本小姐,你这冰针就别想解除了!” 三皇叔灿然一笑,那笑容如冰川上的雪莲花,纯粹,夺目,我一下子看得痴了。 三皇叔在我耳边轻声问道:“敢问小姐要本皇怎么伺候呢?” 我下意识道:“亲够了再说!” “遵命,女王大人!”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鼻尖、唇间、耳边,引得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子……” 三皇叔的气势立即变成了冰冷可怖,他一个眼刀子扫向跪在十丈开外的二十九,二十九猛地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属下不敢打扰,只是,只是皇上遣人来找了主子好几次,主子要是再不现身,皇上该起疑了……” 三皇叔冰冷地瞪了二十九一眼,二十九又往后缩了缩,一脸求助地看向我。 我推了推三皇叔道:“我出来得也很久了,再不回去范雪该来找我了。” 二十九立即道:“范小姐已经来了三次了。” 我一听立即推开了三皇叔,三皇叔满脸不满足地看着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上去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日方长,很快就会见面的!” 我正要转身往前走,三皇叔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他从地上站起身,为我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又将我头上的青草取下,缓缓道:“本皇要求娶你!” 我心里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三皇叔的手一空,他的眸光变得深邃而黑暗。 我有点心烦意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神,端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咱们认识才多久啊,缘分还差一丢丢,再过些时日吧,我也好做准备。” 三皇叔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直紧盯着我,似乎是想将我看透。 我慌慌张张地应对道:“我再怎么开放也终究是个女子,是会娇羞的……” 三皇叔上前两步将我搂在怀里,我心虚地抱着他,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本皇愿意等。” “啊?等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松开了我,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等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本皇。” 说完这话,他大步朝前走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挺拔如松,巍峨如山,波澜不惊却睥睨天下。 想到密函上的话,我的心如针扎般刺痛,对不起皇叔,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我满怀着心事走回会场,刚刚走到自己的棚子前,范雪一把拉住了我轻声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回道:“我去别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后来迷了路,我……” 我正要再继续说,范雪立即打断我:“大事不好了!三王爷自尽了!” 第七十四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什么?!”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范雪连忙拉住我,我环顾一圈,看到有人在注视着我,连忙坐下,疑惑地问范雪,“你听谁说的?” 三王爷为了皇位连命都豁的出去,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轻生呢?打死我我都不信。 范雪见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趴在我耳边道:“刚刚三王府的太监来报的,说是三王爷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时想不开拔剑自杀了。” 我冷哼着摇了摇头,谁都会自杀,可是三王爷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却不会,他惜命得很,才不会做这样不理智的事。 范雪又道:“皇上一开始也不信,后来方公公去看了,回禀说三王爷的脖子上有好大一个口子,一直冒血,方公公劝三王爷医治,三王爷却把太医都轰了出来,只求面见皇上呢!” 我挑了挑眉,原来他用的是苦肉计,这是想要用自杀来应对皇帝的怀疑? “所以皇上去请他了?”我淡然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喝上一口。 范雪却是夺过酒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这当然了!他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三小姐,我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这么镇定啊?” 我转头奇怪地看着她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惊讶?心疼?还是惊恐?” 范雪被我这句话给噎住了,她扁着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只指了指旁边的棚子道:“二表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你难道一点都不为三王爷难过吗?” 我纳闷地看着她:“我没事为三王爷难过什么?” “三王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要求娶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见我表情淡然,她继续道,“三王爷也算是人中龙凤,虽然现在皇上厌弃他,可或许没多久,皇上又会想起他呢?说不定他很快又能得圣宠了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范雪觉得三王爷当众求娶我是勇气可嘉的表现,所以断定三王爷人不错,是我的良配…… 我不由轻笑出声,范雪瞪着我,不满道:“你这个小白眼狼,别人对你那么好,你都不在意吗?” 我不由握住了范雪的手,道:“有人喜欢你你就要喜欢他吗?况且你觉得在我一再拒绝的情况下,三王爷还要强娶我是君子所为吗?还有,你怎么知道三王爷是真心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是将军府的嫡女而求娶我呢?” 我如珠链炮的三个问题问得范雪哑口无言,范雪纳纳地看了我良久后呢喃道:“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想这么多吗?你不累吗?” 这下倒是把我给问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三王爷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心是带刺地防御着,可当三皇叔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的心却是敞开而甜蜜的。 难道是因为三王爷伤了我的手,我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吗?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三王爷每次来将军府都是见二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求娶我,我若是答应了他,岂不是伤了二姐的心?” 范雪脆生生的声音不假思索地响起:“你们可以一同嫁入三王府啊!”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左看右看生怕被三皇叔的暗卫听到。 范雪拍掉我的手天真烂漫地说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和二表姐感情一向很好,二表姐虽然蛮横了点,但心地是善良的,你们一个为正妃,一个为侧妃,在府里也能多照应,多好啊!” 我嘴角抽了抽,我要是真嫁给三王爷,估计欧阳婉晴能把我生吞了,而三皇叔……估计能原地爆炸,炸掉整个冬翎国。 我咽了咽口水,眼波流转道:“可是那样的话六王爷就会伤心啊……” 范雪污污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我勾了起来,她立即同情地看着对面棚子里低头喝酒的六王爷,叹了口气道:“难怪今天六王爷一直不说话,他以前多活泼的性子啊,现在一定是伤心透了,你看,六王爷的脸蛋都垮了,看上去沧桑了十来岁……” 我看向对面的六王爷,他正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夹着面前的牛肉,两个腮帮子鼓鼓地嚼着,吃得异常欢快,丝毫没有落寞和沧桑感。 然而范雪却是一个劲地可怜失去基友的六王爷,我忍不住伸手扶额。 就在这时,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了,那人一身紫色的锦袍,可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青白,奄奄一息。 皇帝看到吊着半口气的三王爷,立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三王爷跟前,伸手捂住了三王爷流着血的脖颈:“三皇儿,你,你这是何苦?朕不是说会严查吗?你,你,哎……” 三王爷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了皇帝的衣袖,低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父皇……儿臣,儿臣心里苦啊……儿臣是被小人陷害了,父皇……父皇……” 那一声声父皇叫得十分轻,似是耳语,偏偏此时会场静得一塌糊涂,听得格外清楚。 皇帝听到三王爷那一声声凄婉的父皇,似是在抓着他让他救命,他的脸上出现了动容的神态,他另一只手握着三王爷的手,点头道:“好孩子,先治伤!” 皇帝朝着身后大喊:“太医呢?要是朕的皇儿有什么差池,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立即有一个太医慌慌张张地跑上前,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微臣现在就给三王爷包扎!” 太医拎着医药箱,满头冷汗地挪到三王爷跟前,拿出里面的药粉给三王爷涂抹。 我看向太医的药箱,里面并没有放任何救命的药丸,都是普通的止血药和包扎用的白布,我又看向三王爷脖颈上的伤口,虽然流血多,却不至于伤到根本。 看来三王爷府里的谋士不赖嘛,这么短的时间就为三王爷想到了应对的策略。 可惜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整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翻盘? “三王爷真是可怜……”我轻轻地说道,抬起手绢往眼角抹去,擦拭着不存在的泪水。 众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面色死灰的三王爷,只有三王爷用一双怨恨的眼睛如毒蛇般死死盯着我。 “不过三王爷也太不应该了,身体发之父母,怎能这样伤害自己呢?况且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三王爷也未免太着急了些,若是以后不改掉这急切的性子,皇上作为父亲该有多心疼啊!” 我缓慢低沉的诉说让众人一愣,而后连连点头,看着三王爷的神色淡了许多。 皇帝更是一下子黑了脸,当着异国使团的面刺杀自己,这样的事皇帝都强忍下来了,只是发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禁足,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可是三王爷呢,却用自杀来讨巧。 要知道皇帝可是在功利池中浸泡了四十多年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三王爷的心思? 三王爷自伤身体,本来就是对皇帝的不敬,又用自杀来胁迫皇帝,这是对皇帝的不信,这样的儿子,皇帝要是不怒就怪了。 很快,皇帝黑着脸放下了三王爷的手,三王爷立即死死抓着皇帝的衣袖,满脸都是乞求:“父皇……” 然而皇帝只是淡淡道:“来人,扶三王爷回府好好医治,若是落下病根,唯你们是问!” 三王爷和三皇儿那可是天差地别的称呼,皇帝这么叫三王爷显然是疏远了三王爷,对他恨铁不成钢。 三王爷苦楚地拽着皇帝的袖子道:“父皇,儿臣冤枉,冤枉啊,父皇!” 我淡淡道:“三王爷莫急,还是安心地在府里养病,静待皇上的好消息吧!” 三王爷恶狠狠地盯着我,正要发话,这时之前帮三王爷说过话的大臣突然跪在了地上,双手呈上了一颗纽扣:“皇上,微臣刚刚在刺客跟前发现了这个,微臣怀疑是有人故意扯下扣子扔向三王爷,导致刺客分心。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搜查在场的人,微臣相信定能找出嫁祸之人。” 我心里一跳,不由紧紧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我扯下来的扣子,若是搜身,我定会暴露…… 该死!扣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该怎么办呢? 第七十五章 怎么会是你? “大人是打算搜查在场的每一个人吗?”我淡淡开口问道。 那位大臣立即看向我,他长得眉清目秀,但眉眼间有着几许少年不该有的厉色:“三小姐是怕了吗?” 我拿着帕子在唇边轻拭,淡淡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担心大人忙不过来,毕竟这里有那么多女眷,若是个个都被大人贴身搜查,闺中清誉难免受损,难不成大人全都娶回家不成?” 今天千金小姐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早就想着要回家了,皇帝不让她们回府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有人跳出来说要搜身,这下哪里还忍得住,全都气愤地开口骂这位年轻的大臣有辱斯文。 那位大臣脸庞红润,但眉眼间的坚持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女眷可由皇后娘娘差遣宫女搜查,可挑一个房间单独搜查,男人在棚子里搜查也无妨,皇上,求您为三王爷做主!莫要让三王爷遭受这无妄之灾啊皇上!” 皇帝深沉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我心里一跳,立即端起笑容道:“这位大臣说得有理,既然大人有了对策,只要不损害名节,臣女愿意接受搜身。”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我不同意就会引起皇帝的怀疑,我只能祈祷皇帝不同意搜身。 然而皇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阴沉的眸子在我身上打量了许久后挥了挥手坐回了龙座上:“就依爱卿所言,女眷由皇后负责,男子由朕亲自监督!” “是,臣妾定不辱使命!”皇后盈盈地行了个礼便招呼着众位小姐排队等候检查。 范雪拉着我排在了队伍的中间,她发着牢骚道:“不就一颗扣子吗?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我没有心思应对范雪,而是将担忧的眼神投向了三皇叔,三皇叔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照样是月牙色的锦袍,风度翩翩,文雅霸气。 三皇叔接收到我的目光,朝我安抚地抿了抿唇,我悬着的心渐渐平稳下来,三皇叔应该已经有了对策吧? 检查并不快,我和范雪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有宫女带着我朝着一处宫殿走去,突然前面走来一个宫女对着领着我的宫女道:“彩姐姐,吴小姐已经检查完了,你帮我领她出去吧!” 领着我的宫女一愣,犹豫道:“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说每人轮流领吗?我领了吴小姐出去,那欧阳三小姐可怎么办呀?” 那宫女对领着我的宫女撒娇道:“我帮你领呗!你看我都走了那么多趟了,你就让我偷偷懒吧!” 领着我的宫女可能和那宫女的关系很好,加上出来的那宫女穿着粉红色的宫装,应该比领着我的宫女级别要高,所以她更加犹豫了,转头看向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则看向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吴小姐,这位吴小姐我是没有见过的,不过碍于礼仪我也需要征求她的意见:“不如吴小姐决定吧!” 那位吴小姐或许是父亲官位不高,加上在家里不得宠,一直十分自卑地低垂着头,一听到我叫她,吓得脸色一白,险些晕过去。 她紧张地扯着自己的绣帕,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怎么,怎么敢做欧阳三小姐的主,还,还是您做主吧!我听着便是。”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是出了长长的一口气,那粉装宫女立即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淡淡道:“那便依她们所言吧,今日发生那么多事,大家也都累了,互相体谅也是应该的。” 吴小姐立即点头应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原本领着我的宫女立即上前领着吴小姐出去了,粉装宫女见她们走远了,连忙拉着我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三小姐,奴婢是上头派来给三小姐换衣裳的!” 说着她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一件和我差不多的衣裳,并上前来扒我的衣裳,急切地说道:“三小姐,时间仓促,奴婢得罪了。” 我往后退了两步,她正要往前,我冰冷的视线映在她的脸上,冷哼一声,问道:“上头?你的上头是谁?” 她的脸上端着十分焦急的表情,就差急得掉眼泪了:“三小姐您是知道的呀,宫里头还有谁会惦记着您的安危呀?” 她又要上前,我一巴掌轮在她的脸上,我这巴掌轮得很重,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她却是只往旁边挪了两步,看这架势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 我心里暗暗升起了防范:“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总之这件衣服我是不会换的,你出去吧,我自己找路!” 那宫女被我打了一巴掌后,脸色变得和之前不同,她的脸上哪还有什么急切之色,全是狞笑:“三小姐,恐怕你不肯也得肯!” 说着她竟然欺身上前,几个恍惚下她的手已经擒住了我的手,并用力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她的力气极大,我根本拗不过她。 我顿时心急如焚,立即低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胳膊,她吃痛,反手抓住我的头发,我手腕翻转,立即拔出三根银针,朝着她的手刺去。 “啊!你这个贱人!”那宫女的手掌被我用银针刺穿,她满脸狰狞地朝我扑来,“我要你好看!” 我连忙慌慌张张地朝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呼救,可是原本热闹,人来人往的走廊,此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那宫女会武功,三两步就追上了我,我立即又从怀里快速地掏出五根银针朝她刺去,可这次她有了防范,没有被我刺到。 我举着银针一步步往后退去,脸上却是镇定的神色:“是谁派你来的?” “哼,你不用知道!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早该死了,我不过是来帮你一把而已!”那宫女仔细观察着我的动作,似乎是在思量从哪里入手能更快地擒住我。 我心里害怕得不得了,这里是接受检查必经之路,即使我被这宫女带去了另一条路,也隔得不远,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在路上走,这太匪夷所思了! 要我命的人一定位高权重,会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坐在凤座上的皇后,皇后是后宫之主,这次搜查又是她负责的,如果她想做点小动作,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想到雨儿说过,皇后原本极受宠,后来贤妃等年轻妃嫔入宫分宠,皇帝去皇后那里就少了很多,想必皇后嫉恨在心,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她定是打算好好整治后宫妃嫔的娘家人,从而让所有妃嫔知道谁才是后宫之主,谁才有决定后宫女子的生杀大权! 我正慢慢地往后退,退着退着,我被后面的台阶绊倒,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粉装宫女立即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铁丝朝我的脖颈套来,她的动作十分娴熟,想必在宫里已经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了。 我立即将五根银针统统扎向她,然而她却是轻巧地避开了,冰凉的铁丝瞬间套住了我的脖颈:“三小姐,安心地去吧!” 我连忙伸手握住铁丝,盯着粉色宫装的女子,她的脸上全是狰狞之色,她双手用力,铁丝正要收拢的时候,突然她的额头冒出了血。 我看着她睁大了双眼,而后痛苦地极缓极缓地转头朝后看去,但是她还来不及彻底转头便往一旁倒了下去。 她倒下去也就罢了,双手竟然还是牢牢地捏着我脖子上的铁丝,铁丝一下子收紧,我连忙跟着她倒下去。 这时,一把剑朝着我的面门砍了下来,哐当一声,铁丝应声而断。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来人,顿时呼吸一窒,惊讶道:“怎么会是你?” 第七十六章 三小姐血口喷人 “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先跟属下去别处换了衣裳再说吧!” 她伸手要来拉我,我满怀震惊地看着她,此人正是刚刚和我在门口碰到过的吴小姐,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哪还有唯唯诺诺的神情啊,取而代之的是果决和坚毅。 “你,你是……吴小姐?”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是,属下是红影七十!”吴小姐伸手将我脖子上的铁丝拿下,又伸手来拉我,“姑娘,快走,皇后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果然是皇后做的! 然而我却避开了她的手,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不怪我疑心重,实在是刚才那宫女太可怕了,我还是应该小心一点,不然万一是出了虎口又进狼窝,恐怕就没那么幸运再被救了。 吴小姐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是一块红色的玉,上面写着一个凌字:“属下是凌皇府的人,姑娘放心吧!” 我不由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红影是红色的玉,我手上那块是黑色的玉,难道是可以调动黑影的令牌? 我一面跟着吴小姐往树丛中走,一边问道:“凌皇府有黑色的玉吗?” 吴小姐点头道:“有,总共两块,一块在主子那儿,一块在姑娘这儿。” 我诧异地眨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块在我这儿?” 吴小姐左右看了看,见地方足够隐蔽了,便脱下身上的衣服道:“黑玉是凌皇府最重要的令牌,可调配凌皇府所有兵力财力,红影和黑影前一百都需要知道令牌在哪儿,否则万一黑玉被盗窃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见她脱衣服,立即阻止道:“你和我的衣服不同,我们两个调换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你……”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只见吴小姐脱下衣服后将衣服翻转两圈,将里面的一面翻了出来,整理一番后竟然变成了一件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上面的纽扣是不同的。 “姑娘,您将衣服换下来给我吧!”吴小姐将衣服拿给我。 我接过一看,当真是吃惊不小,这样的戏码我只在美国电影里看过,没想到红影居然有这种技能,哇塞,太厉害了! 见我站着不动,吴小姐催促道:“姑娘,此事不宜耽搁,还是快些吧,免得主子担心。” 我犹豫道:“可是我换了衣服,你怎么办?” 吴小姐微微一笑:“三王爷一派的人都盯着您,不会注意属下的,况且属下已经经过皇后娘娘的检查,另外属下会再找人换衣裳的,他们抓不到属下的把柄,您放心吧!” 她这么一说,我安心不少,便顺从地换好了衣服,在她的指引下我走进了检查的房间。 皇后正端坐在主座上喝着茶,一旁跪着欧阳婉晴,她的脸上有着红红的两个巴掌印,她满脸都是泪,想哭又不敢哭地跪在那里。 我蹙着眉看着皇后,皇后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宽大的衣袖顺从地放在两旁,头上一只凤凰步摇正微微晃动着,她的脸上是端庄温和的笑容,她虽然在笑,可那笑容看上去十分冷然。 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我走进房里时,皇后抬眸看了我一眼:“本宫倒是谁来了,原来是今日出尽风头的三小姐!” 这话听了很是刺耳,我眉头微皱,跪在地上朝皇后行了一个礼,皇后却是没有让我起来,似乎是打算像对待欧阳婉晴一样对待我。 我抬眸看向皇后,皇后也正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问道:“娘娘打算什么时候检查臣女?” “大胆!娘娘还没问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立即横眉冷竖地看着我。 我浅笑着看向那位宫女:“你说得对,皇后娘娘还没发话,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宫女来插嘴?宫里头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规矩了,是不是只要是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便可以耀武扬威了?又或者是你想多出点风采,好在众宫女中脱颖而出,被皇上青睐?”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小宫女见皇后没有阻止她,立即上来想动手。 我扬起手就甩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欧阳婉晴诧异地看着我。 “我,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你敢这么对我!”小宫女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娘娘宽宏大量,母仪天下,世人都道皇后娘娘是仁慈的活菩萨,娘娘的身边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不守尊卑,漠视礼仪的宫女?” “你不过是没用的嫡女,我为何要尊敬你……”她指着我的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显然是打算让皇后教训我。 皇后的脸色阴沉着,正要开口,我抢先一步道:“你说错了吧?我可是有皇上亲自赏赐的封号的……哦,我知道了!你是西番国的奸细!难怪你不知道冬翎国的规矩,在冬翎国凡是有诰命的女子,宫女见了是要行跪拜之礼的,你没有对我行礼,还几次三番挑拨我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果然是居心叵测!皇后娘娘,此人定然是西番的奸细,您千万要小心啊!” 见那宫女连都白了,我继续道:“皇后娘娘仁慈不好问你,我可不怕你!说,你是怎么让刺客混入宫里的?又是怎么谄媚着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没来得及护驾,导致皇上龙心不悦的?” “我……奴婢没有!娘娘,奴婢冤枉啊!”那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道,“娘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啊!三小姐血口喷人,冤枉奴婢啊!” 皇后的一张脸青白相间,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头上全是青筋。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说话,一旦帮宫女说话她就成了贪生怕死,不想救皇帝的妃子,反而她不说话,倒能捞上一个来不及救驾的好名声,两相计较,自然取利大的了。 所以皇后端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哭泣的宫女,反而下令道:“本宫也早已怀疑此人不对劲,幸亏三小姐聪颖提点,本宫才幡然醒悟,没有酿下大错!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严刑拷问,务必要让她吐出真话来!” “娘娘饶命!奴婢冤枉!冤枉啊!”很快,宫女就被另外人拖了下去,喊冤声渐行渐远。 欧阳婉晴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上前扶起了欧阳婉晴,用十分温柔地语气说道:“二姐,您受委屈了,娘娘刚才也是被奸细蒙蔽了,您可千万不要因为挨了打就记恨娘娘,这里是宫里,可不许把你喜欢告状的小性子使出来,否则皇上和娘娘不和睦,咱们这些子民也要跟着遭殃啊!” 欧阳婉晴的脸立即白了,她想要挣脱开我,可是我却牢牢捏着她的手腕,她一着急用力推了我一把,我顺势倒在了地上担忧道:“二姐,你推我不要紧,可这是宫里头,我若是不阻止你发小姐脾气,你可要酿成大错了!皇上现在忙着检查嫌疑人,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的!” 欧阳婉晴听到我这么黑她,气得脸色苍白,她恨恨地磨牙道:“我什么时候怪过娘娘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大姐,让她治你的罪!” 我在心里偷笑着,欧阳婉晴果然是被大夫人保护得太好了,这智商真是感人啊! 我立即拍着胸口后怕地说道:“你不去和皇上告状就好了!至于大姐,皇后娘娘都没和我们姐妹计较,大姐还能越过娘娘去?” 欧阳婉晴脸色一顿,愤恨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盯出一对窟窿来,可当她接收到皇后不善的眼神时,她立即瑟缩着站在了一旁不敢再说话。 皇后被我气得不行,也没了心思说话,便让人搜我的身,那宫女将我领到一旁的屏风后道:“奴婢为三小姐宽衣!” 宽衣? 我立即捂住了怀里的令牌,要是衣服都脱了令牌岂不是要被发现了? 第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蠢啊? 见我站着不动,宫女上前来解我的衣服,我牢牢抓着她的手,心里百转千回。 令牌要是被发现了,皇后难保不会将令牌私吞,再随便找个理由把我处理了,所以令牌不能被发现,可屏风之后空间狭小,又一览无余,我该将令牌藏在哪里呢? 那宫女见我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以为我害羞,便说道:“小姐放心,奴婢不会乱看的,其他的小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话的意思是必须要脱了检查了,我紧紧咬着内嘴唇,心里急得都快上火了,该藏到哪里好呢? “三小姐?”那宫女见我神色不对,问了一声,“您怎么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抿了抿唇,要是再耽搁下去,皇后就该起疑了,我讪讪笑了笑:“我,我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从未在陌生人前脱过衣服……有点,有点紧张。” 那宫女笑了笑道:“放心吧小姐,奴婢只检查衣物,不乱看。” 我皱着眉放下了她的手,宫女上前缓缓解开我的衣袖,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是宫女,皇后应该不会检查她的衣物。 此时,她正在帮我解腰带,因为腰带很长,所以她便绕着我走,趁她走到我身后时,我立即取出了令牌捏在手上,等她靠近我时,我无意地撞了她一下,顺手将令牌塞进了她宽松的宫带中。 她一愣,似乎感觉出异样,我连忙拉着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别的小姐的皮肤白不白啊?恐怕我是里头最黑的一位了吧?” 宫女立即被我逗笑了,注意力也放回了我身上,不过她还是扭了扭腰肢,估计令牌的重量让她有点不适,我十分害怕她会伸手去摸,便拉着她的手道:“你就告诉我吧。” 她红着一张脸道:“奴婢不好妄议各府小姐,不过三小姐宽心,您虽然不是最白的,但您的皮肤也算拔尖的呢!” 我娇羞地微微侧头:“真的嘛?” 宫女立即讨好我:“可不是,奴婢哪敢骗您啊!” 我笑眯眯地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金元宝塞进了她的手中,她不肯收,我朝她眨眨眼,小声道:“我看皇后娘娘的皮肤特别好,我好生羡慕,不如你偷偷告诉我娘娘是怎么保养的吧?” “这……”见我不是为搜身塞银子,那宫女有些犹豫要不要收。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顿时一股痛意涌了上来,我痛得憋住了一口气,脸色立即红了起来:“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到适婚年龄了,若是能够调养好皮肤,日后也能更得夫君垂怜不是?” 宫女以为我脸红是因为害羞,见我这么一说立即了然,她笑着将金子放在了一旁,而后继续为我宽衣,一边宽衣一边给我讲皇后的保养方法。 我当然是半句话也没听,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她的宫带,好在宫带裹了很多层,十分厚重,所以令牌放在上面还算稳当,没有滑出来。 宫女将我的衣物都退去,又用力抖了抖,见里面没有异物,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遣人将我的衣物拿了出去,应该是让人继续检查。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从旁边拿了一块锦缎布料盖在了我身上,轻声道:“三小姐,先将就着盖一下吧,很快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她见我等得两眼发直,以为我是紧张,便又给我讲皇后的一些习惯:“娘娘很喜欢茉莉花,但太医不让娘娘接触茉莉花。” 听到这话,我收回了视线问道:“为什么?” “娘娘每次用茉莉花的花瓣泡澡,或者饮用便会浑身红肿,奇痒难忍。” 原来是对茉莉花的东西过敏,我微微一笑,皇后也不是什么好鸟,竟然趁这个时候铲除异己,恐怕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过了一会儿,几个宫女鱼贯而入,不过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屏风的外头,将衣物交给了那宫女,她笑着走到我面前道:“三小姐,没有问题,奴婢为您穿戴!” 我点了点头,那宫女的手很巧,很快就帮我穿好了衣服,又将我贴身放的一些东西给了我。 “三小姐,这是您的针。”宫女将一个针线包递给了我。 我心里一跳,刚刚一直忙着藏令牌,倒是把银针都忘了,皇后看到银针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见我僵硬着没有接,宫女笑着说道:“三小姐不要怕,奴婢没有将银针交给娘娘,怕娘娘误会小姐。奴婢也喜欢刺绣,就是绣的不好,奴婢见小姐的针和别人的不同,想必小姐的绣工定是拔尖的,三小姐若是得空,等奴婢出宫办差时教教奴婢吧?” 我狠狠松了口气,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真的没说错,幸亏小宫女眼拙认不出银针的不同,否则我将惹上极大的麻烦。 我连连应下,接过银针藏在怀里,又假装亲热地抱了抱她,实则是将她身后的令牌拿回来:“这是自然!我看着你特别讨喜,你若是不嫌弃我,日后得空便常来将军府找我吧。” 宫女见我如此好说话,便高兴地应下了,我又塞了她两个金元宝,她左右看了看,喜滋滋地将金元宝塞进了宫带中。 当她扯开宫带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宫带中藏了好多银子,难怪她感觉不出我的令牌,只是藏那么多银子在里头,她不嫌硌得慌? 等我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过看向我的时候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笑盈盈地朝她叩拜,特意将叩拜的动作做得十分用力,哐当一声,我放在衣袖中的瓶子应声落地,碎得四分五裂,一股浓郁的花香从瓶子里冒了出来。 “什么东西?”皇后皱着眉问道。 我立即惶恐地说道:“回娘娘,是臣女前几日新买的香水,娘娘赎罪,臣女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实在是臣女太敬仰娘娘,所以行礼大了些。” 皇后闻着空气中的花香味,舒展了眉头道:“这个味道很好闻,可惜了……” 我连连应是,又对着皇后拍了一通马屁,皇后终于放我离开了。 我刚刚走到门口,皇后又突然叫住了我:“你等等!” 我心里一跳,难道她闻出来我调配的香水中有茉莉花的成分了?不可能啊,因为省钱,我放的极少,又经过其他药物的综合,味道应该很融合啊。 我转头朝着皇后叩拜:“娘娘请吩咐。” 皇后娘娘笑眯眯地说道:“等你祭祀封号时,给本宫也带一瓶来,这味道本宫欢喜的很。” 我勾了勾唇角,当然可以,把你泡在香水中我都乐意。 我应下后,便跟着宫女走出了检查的房间,欧阳婉晴跟在我身后,她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则两眼平视前方,不去理睬她。 等走到离会场近的时候,欧阳婉晴朝宫女挥了挥手道:“你不必引路了,回去吧,本小姐和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宫女应了声是便离开了,欧阳婉晴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看着我:“欧阳晓晓,你是不是蠢啊?竟然巴结皇后,你知不知道大姐和皇后一向不和睦!你这是打算和大姐作对吗?”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她,绕过她往前走,她一个侧步拦住了我:“这事儿我要告诉大姐去!你背叛大姐,有你好果子吃!” 我看了欧阳婉晴一眼,看到欧阳婉晴背在身后的手,立即一把扯住她:“真正愚不可及的人是你!你个蠢东西,还不快把它拆了,难道你想给欧阳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第七十八章 他很喜欢你所以求娶了我 欧阳婉晴一开始很是恼怒我抓着她的手不放,后来看到我冰冷的视线,不知是不是想到我对待皇后贴身宫女的凌厉气势,她竟然扁着嘴不再对着我嚷嚷,而是顺着我的视线往袖子上看:“这是什么东西?我袖子上原来没有这东西啊……” 欧阳婉晴奇怪地伸手要去碰,我立即阻止她:“别碰,有毒!” “啊?!”欧阳婉晴吓得脸色苍白,而后嘴唇颤抖着道,“你怎么知道有毒?” 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乱猜的呗,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猜对,不如二姐试试?” 欧阳婉晴脸色铁青地瞪着我,倒是不敢再乱动了,她将胳膊抬直,尽可能地远离自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歪着头道:“这东西应该是在检查时有人趁你不注意弄上去的,我猜是皇后娘娘让人这么做的,啧啧啧,二姐,你得罪了皇后娘娘,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咯!” 听着我轻描淡写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欧阳婉晴气得脸色发青:“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别想往外摘,你别忘了,就算皇上赐封号于你,说到底你也是将军府的人,要受罚也得算上你一份,所以你快想办法,否则我就找爹告状。” 我冷冷看着欧阳婉晴,有好处的时候她必定独吞,三王爷看我一眼她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现在出了事却让我想办法,还要拉我一起下水,凭什么? 我冷哼一声,不打算理会她,这下欧阳婉晴急了,她几步挡着我的去路,威胁道:“你敢走我就大声喊,看到时候丢人的是谁!” 我非常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可以啊!把所有人都引到这里来,顺便让太医瞧瞧,看看你手上的是不是毒药,要真是毒药的话你打算怎么应对?” 欧阳婉晴脸色一白,恶狠狠地道:“那我就告诉所有人是你涂在我身上的,到时候皇上就会治你的罪!” 听到她这么说,我立即笑了起来,欧阳婉晴咬着牙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眉眼弯弯地说道:“我为你找到这么好的一个脱罪的方式感到高兴啊!不过……这毒药似乎是藏在绣花里的,我身上可没有这么漂亮的绣花。” 欧阳婉晴面色更加苍白,显得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我现在就将外衣脱下来丢了。” “好啊,到时候三王爷身边的大臣就会咬着你不放,问你是不是陷害三王爷的主谋,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丢弃外衣呢?难道不是心虚?” 欧阳婉晴颤抖着身子说道:“三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很喜欢我……” “是啊,他很喜欢你所以求娶了我,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难道是为了近一步接近你?”我上前两步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 欧阳婉晴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你勾引的他!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是你……” 我挥手打断她的话道:“他要是对你坚贞不渝的话,谁能勾引得了他?若是没有爹的身份,他会高看你一眼吗?他出事,你为他哭得稀里哗啦,可是他心疼你了吗?二姐,你醒醒吧,他的眼里只有皇位和权力!” 欧阳婉晴苍白着脸往后退了数步,直到靠到假山上才堪堪站住:“不会的,不会的,三王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过是一时失意才会这么做!” 欧阳婉晴自我安慰地碎碎念着,似乎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而后眼神狠辣地看着我:“我和三王爷的事我自己知道,要你多管什么闲事!你就说肯不肯帮,不肯的话就大家一起倒霉!” 我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欧阳婉晴不能被我劝回头,那我只好舍弃她了。 以三王爷的心性,他想东山再起只能靠女人,而什么样的女人才靠得住呢?自然是像欧阳婉晴这样又傻又对他死心塌地,家世背景还雄厚的女人了…… “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欧阳家,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任何时候,只要你还姓欧阳,你就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若是倒了,你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上前扯过她的衣袖,用银针一点点挑着里面的毒粉。 欧阳婉晴沉默地看着我的脸,我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曾经我想要离开将军府,但后来我发现不管我走多远,人们谈到你的姓氏便会将你和将军府紧紧联系在一起,真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将毒粉挑干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欧阳婉晴的衣服,见没有异样了,便放开了她。 欧阳婉晴漂亮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朝她伸手,她奇怪地问道:“做什么?” “给钱啊!”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别以为亲姐妹就可以赖账!” 欧阳婉晴翻了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子扔给我,我不满地继续伸手,她最后掏出了四个金子塞在了我手里,我喜滋滋地抱着金子用袖子擦拭着。 欧阳婉晴实在受不了我的样子,道:“你这个财迷样是谁那里学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将军府亏待了你!” 我抬起纯粹的眼睛问道:“难道不是吗?” 欧阳婉晴被我的话噎住,扁了扁嘴,扯开话题道:“这是什么毒药?” 我将金子藏进怀里,又朝她伸出手,意思是回答她的问题得另外收费,欧阳婉晴咬着牙又塞了一块银子给我,我不满地嘟起了嘴,她说这是全部的银子了,我便怏怏地放回了怀里。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我的答案,我却摇头晃脑地往前走去:“我怎么知道?二姐真是搞笑,明明知道我目不识丁、没有见识,还来问我这么难的问题,真是讨厌!” “你!”欧阳婉晴气结,“欧阳晓晓,你敢耍我!” 我眨巴着眼睛道:“我只是伸手问二姐要钱,又没说我知道答案,再说二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我耍呢!” 说着我在欧阳婉晴几乎疯狂的吼叫声中回到了会场,范雪已经在棚子里等着我了,三王爷也被太医包上了厚厚的白布,被人抬到棚子里休养着。 西番使者团则已经离席,估计是西番王子受了重伤,他们实在没心思听皇帝的家务事,正好皇帝也不想家丑外扬便让他们离开了。 见我坐回座位,那位年轻的官员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到我的面前道:“下官真是佩服三小姐的定力,当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范雪看到这个官员就皱起了眉,又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立即抬手像赶苍蝇一样地朝他挥着,想把他赶走,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范雪朝他翻了个白眼后便不再理他。 “谢谢大人的赞赏,本小姐也觉得自己巾帼不让须眉!” 见我丝毫没有谦虚,更是顺着他的杆子往上爬,那官员一愣,而后冷哼一声十分轻蔑地说道:“等结果出来我看三小姐还能不能谈笑风生!” 我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他举了举:“那就预祝大人成功!” 他没好气地一甩袖子,打算离开,我笑着喊住了他:“对了大人,既然你那么欣赏我,我不妨透露一个消息给你,皇后娘娘现在心情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她!”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为官清廉,与宫中妃嫔素无往来,又怎么可能得罪皇后娘娘,莫名其妙!” 我挑了挑眉不再说话,这时,皇后扶着宫女的手走了出来,她的脸颊有些微红,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然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她缓缓地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皇上,臣妾幸不辱使命,已经抓到了年大人口中的女子!” 第七十九章 那就好办多了 年大人正是一直替三王爷周旋,帮三王爷洗脱冤屈的年轻大人。 他听到此话立即跪在了皇帝的面前磕头道:“皇上,既然主谋已经找到,求皇上立即处置该女子,还三王爷公道!” 皇后皱着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年大人以为皇后要说出什么求情的话来,立即又磕了一个头:“皇上,三王爷对皇上一直孝顺有加,又以身作则严苛要求自身,让下官们如沐春风,决不能让三王爷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啊皇上!” 皇帝先是将皇后扶了起来,看到皇后脸上微微发红,额头上青筋暴露,手臂一直在颤抖,问道:“皇后怎么了?可是凤体有恙?” 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立即替皇后扇着扇子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为了公允,便挑了一个四面是墙的房间检查女眷,因天气炎热,加上密不透风,皇后娘娘疲累便受了些暑气,奴婢劝慰皇后娘娘让娘娘歇息片刻,可娘娘说不可辜负皇上的期待,定要亲力亲为,奴婢……” “住嘴!”皇后声音严厉地打断了宫女的话,“皇上面前岂可放肆!再多说本宫让人掌你的嘴!” 那宫女立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皇上自然是不会和宫女计较,转而劝慰皇后,让皇后多多休息云云,又赐了冰块到皇后跟前,给皇后解暑。 范雪羡慕地看着皇后,在我耳边轻声道:“帝后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还如此恩爱,你看,皇上多关心皇后娘娘啊……” 我冷笑一声,皇后明明是过敏了,偏偏要装过劳中暑。她若是真心不想让宫女说话,早就可以打断她,偏偏要等宫女把话都说完了,才作态惩戒宫女。 这样的伎俩后宫多如牛毛,偏偏皇帝却十分享受后宫女人为了得到他的宠幸而施计讨好他。 可怜跪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的年大人,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正是太阳最毒风最小的时候,他要是再多看一会儿皇帝皇后秀恩爱,估计他就真的要中暑了。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也是他要跑出来跪着的,只能干忍着。 好在皇帝还算仁慈,安抚好皇后后便又提起了此事,年大人立即精神振作地看着皇帝,皇后却有些犹豫地问道:“年大人,你真的一意孤行要让她受罚?” 年大人即刻匍匐着往皇帝跟前爬了几步:“皇上,皇后娘娘,她陷害皇子,又巧言善辩,诡计多端,万万不可轻纵啊!” 皇后叹了口气,抬手想要往脸上抓,宫女立即将扇子轻巧地塞进皇后的手中,皇后自然知道自己的脸不能抓,否则就会破相,所以便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道:“皇上,那便依年大人所言,将掉扣子的女子抓起来吧!” 年大人绽开笑容,但想到这样有些失仪,便又收敛,低头微笑,侧眸看着我,眼中满满都是得逞后的满足。 我朝他微微抬头,挑了挑眉,而后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年大人的表情带着不屑,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一会儿看我怎么办的话语。 然而侍卫们的确是来女眷棚里抓人了,可抓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穿着和我同色衣服的女子,那女子苍白着一张脸,一脸惊恐地看着侍卫,竟然连呼叫都被吓忘了。 这下年大人傻眼了,看到侍卫们没有抓我,他立即高声喊道:“慢着!” 侍卫们依言停下了手中的抓捕,转而团团围住了那名女子,那女子被吓得不行,终于是失声痛哭了起来:“哥……” 年大人听到这一声呼唤,浑身一颤,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女子:“妹妹?怎么会是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哥……救我!我,我是冤枉的啊哥!”那女子哭得着实可怜,我忍不住看向她,她的眉眼确实和年大人有几分相像,不过她比年大人更加温和一些,看上去没有年大人那么锋芒毕露。 “皇上!”年大人不住地朝皇帝磕头,“此事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求皇上明察!” 我忍不住看向茶棚里的吴小姐,她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和旁人一样,脸上全然是不敢相信和弱弱的同情。 我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三皇叔哪里是培养暗卫,明明是培养了一群骨干演员。 我转头看向高位上的三皇叔,他正闭着眼睛休息,他的胸膛起伏缓慢,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可当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如蝴蝶般醉人的睫毛轻颤,眼睛漏出一条缝,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被我咬过的耳垂,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浅却十分迷人的笑容。 这个腹黑的家伙,明明导演了这么好看的一场戏,偏偏装得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时候风越来越小,空气也越来越闷热,皇后虽然有冰块护着,可脸上的过敏更加严重,导致她的心也浮躁了很多:“年大人,本宫已经依你所言将人找出来,是你自己说要严惩,皇上和本宫也答应严惩,怎么现在你又说有误会,你是在戏耍本宫不成?” 皇后这话说的很重,给年大人戴的帽子也够高,戏耍皇后可是大罪,换成别人早就吓软在地,哪还敢说什么? 可年大人却挺直了腰杆道:“娘娘定是被小人骗了,下官现在就证明给娘娘看!”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朝着我扑了过来,高台上的三皇叔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牢牢锁定在年大人的身上,只要他敢碰我一下,三皇叔定会当场废了他。 好在年大人还算识趣,只站在棚子外,并没有像欧阳婉晴那样扑过来就抓着我不放。 他脸色阴沉地朝我摊手:“三小姐,请将你身上的纽扣全都摘下来!下官相信你身上定有和主谋一样的纽扣。” 他这是摆明了怀疑我,并要求我证明自己咯? 我浅浅一笑,并没有动,年大人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继续道:“三小姐莫不是怕了?哼,只要三小姐承认自己是主谋,下官也会为你向皇上皇后求情,给你留一条全尸。”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年大人的胆子怎么会如此大!不知此事是年大人自己所为,还是三王爷授意?” 年大人十分鄙夷地撇着我:“下官做事自然有下官的准则,你何必什么事都扯到三王爷头上去!” “哦……这样啊!那就好办多了!”我十分愉悦地勾起了唇畔,你几次三番地挑衅我,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你什么意思?”年大人略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又不屑道,“女子多是善辩之人,下官的口舌没有三小姐厉害,就请三小姐配合下官将扣子取下来就成!此事自会水落石出!” 我站起了身:“年大人,请求皇上严查的是你,同意皇后娘娘搜查女眷的也是你,如今皇后娘娘虽凤体违和,却依然坚持检查我等女眷,好不容易将疑犯抓住,年大人却说娘娘糊涂,抓错了人,试问年大人是何居心?” 年大人冷哼一声:“下官不与三小姐多辩驳!三小姐既然不肯,下官只好得罪了!” 他正要伸手来抓我,一旁的范雪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招呼在年大人的脸上,我立即厉声道:“放肆,皇上皇后在这儿,岂容你胡来!” 年大人被打却依然没有放弃,他照样打算伸手扯我,我往后退了几步,范雪也是有点武功底子的人,立即上前挡住年大人。 我即刻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朝皇帝的方向跪下道:“皇上,臣女替皇后娘娘喊冤啊!” 众人皆愣,皇帝诧异地看着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替皇后喊冤?” 第八十章 本皇来 我正要说话,年大人却突然冲破范雪的阻拦,大跨步地过来想要拉扯我的衣服,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我便被一只绣花鞋给撞了个人仰马翻。 原来是人群中的吴小姐,她涨红着一张脸,依然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见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她粉雕玉琢的脸更加红润,似乎是忍不住才说道:“年大人太过分了,三,三小姐怎么说也是小姐,这样拉拉扯扯以后可如何是好?年大人现在拉了三小姐,下一个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怀疑咱们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音,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似乎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才拿鞋子扔年大人。 站在她旁边的小姐们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即愤怒地拔下鞋子朝年大人眉清目秀的脸招呼,这个时候哪还有人管什么礼仪,更没有人去理会一个唯唯诺诺的吴小姐怎么就一鞋子把身强力壮的年大人给撂倒在地了。 我不由多看了人群中的吴小姐两眼,她的目光虽然看着我,可眼神里全是害怕和惶恐,见我看她,她的脸庞更红,似乎是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身份低,被我感激地看着,十分荣幸。 我不由咂舌,要不是我知道吴小姐是三皇叔培养出来的红影,我肯定也被吴小姐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被鞋拔子招呼的年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地喊着:“你们,你们都给我住手!下官不是登徒浪子,是在找幕后黑手!你们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可是女子被惹急了,谁还管你说什么?再加上天气炎热,皇帝不肯放大家回去,很多大家小姐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正好年大人讨人厌,打他几下出出气,所以小姐们听到年大人的话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打得更加凶残。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这时,一道威严的厉喝镇住了所有人:“放肆!吵吵闹闹像什么话!都给朕住手!” 皇帝发怒,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被人群包围的年大人抬起了头。 我看向年大人,忍不住抿着嘴唇偷笑起来,他眉清目秀的脸颊上全是女子的鞋印,也不知道哪家小姐喜欢在河边走路,沾了泥土,年大人的鼻孔上挂着一块黄色的泥巴,看上去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坐在上座的妃嫔们看到狼狈不堪的年大人,全都用袖子掩住嘴鼻,肩膀一颤一颤地憋着笑,皇帝看到年大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将笑意掩过。 皇帝对着我道:“欧阳家的,你刚刚说你要为皇后喊冤?此话从何说起啊?” 我立即朝着皇帝叩拜:“回禀皇上,臣女是经过皇后娘娘严查的,皇后娘娘说臣女是清白的,可年大人一直抓着臣女不放,年大人怀疑臣女不就是怀疑皇后娘娘审查不严,徇私舞弊吗?可娘娘一直尽心尽力,即使凤体违和也一直在房间内坐镇。可年大人倒好,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将娘娘的苦劳给掩盖了。臣女气不过年大人如此冤枉娘娘,便与年大人争辩两句。可话还没说多少,年大人竟然要对臣女动手!臣女虽然是将门之后,可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女不会武功,哪里抵得上孔武有力的年大人!” 说着,我用力掐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十指连心,我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趁着这空挡,我赶紧泪眼婆娑地看向皇帝:“皇上,年大人这分明就是准备嫁祸臣女,再将臣女屈打成招啊!” 皇帝皱着眉头有些头疼地看着我:“欧阳家的,你这话说的会不会太重了些?朕瞧着年爱卿也只是一时情急罢了。” 我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怎么会呢?皇上刚刚赐了封号给臣女,便是信任臣女,明白臣女的为人。可年大人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要搜臣女的身,岂不是置皇上于无物?试问,没有皇上的命令,谁够资格搜查一个有诰命的女子?还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搜身,让臣女今后该如何自处?” 皇帝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有心放年大人一马,却被我说得无法反驳。 三王爷原本坐在茶棚里休息,被我说得立即跳了起来:“欧阳晓晓,你别胡乱扣帽子,年大人刚正不阿,岂容你污蔑?” 我冷笑一声看向三王爷,三王爷这一剑割的很深,估计是伤到了气管,所以说话的时候嗓子干涩沙哑。 “三王爷刚刚不是连走路都不能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能跳了?莫非三王爷刚才是故意装给皇上看的,想博取皇上的同情再洗脱嫌疑吗?臣女劝三王爷还是适可而止吧,皇上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没有证据证明三王爷的清白,皇上再疼爱三王爷也只会从严处置,否则咱们冬翎国的百姓都效仿三王爷,出了错砍自己一刀就能脱罪的话,那还要大牢做什么呢?” “你……”三王爷被我气得脸色铁青,两只眼珠子往上翻,大有要晕倒的架势。 旁边的太医立即扶住了三王爷摇摇欲坠的身子,惊呼道:“三王爷!” 我快速道:“放心吧,三王爷是装的,日头那么大三王爷都正儿八经地坐着,怎么可能这会儿就晕了?再说皇上不是说了吗?王爷若是身体有恙就回王府去休养,要不太医把王爷扶回去吧?” 这种节骨眼,三王爷才不会走,他知道他要是走了,年大人必定完蛋,所以他即使是昏着,也会立即醒来。 “本王无事!”三王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苍白的脸上染着一抹红色,显然是被我气得不行又强自镇压下来。 皇帝轻轻拍了拍龙椅,似乎是在思考:“那么欧阳家的,这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我立即伏在地上道:“这样的大事臣女不好多嘴,全凭皇上和皇后娘娘处置!” 众人一脸黑线地看着我,脸上全都是同样的表情,不敢多嘴?刚刚不是你一个人在说话吗? 这个时候,年大人抬头道:“皇上,微臣没有不敬重皇后娘娘的意思,但微臣恳请皇上再派人搜三小姐的身,若是三小姐是清白的,微臣愿迎娶三小姐以示赔礼!” 我差点喷出一口血,尼玛币,老娘把你当对手,你居然只想着睡老娘!太无耻了! 皇上也没料到年大人有这么大的决心,一愣,转头看向皇后道:“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早已过敏得浑身痒痛,哪还有什么心思对付年大人,便说道:“那便依年爱卿所言,若是证明欧阳三小姐是清白的,本宫只好严惩你妹妹了!” 年大人脸色一白,他转头看向被侍卫们包围着的年小姐,年小姐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哥哥……” 年大人安抚地朝她点了点头,对着皇后叩拜道:“下官相信舍妹是无辜的,若是下官无法证明舍妹的清白,下官愿意代替舍妹受罚!” 年小姐满脸泪水地看着年大人,苦楚而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哥……” 皇后拿着扇子用扇子上的丝绢轻轻地略过自己的脸颊,似乎好受了一些,道:“本宫佩服年大人和年小姐之间的兄妹之情,但三小姐说的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惩罚的本宫一概不会纵容!至于这搜身之人定要选一个公正公允,不偏不倚的人。” 皇后皱着眉细细思索了一番后似乎在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那便由……” “本皇来!” 一道低沉醇和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沁人心脾,在这炎炎的午后,令人听了格外得清凉。 只有我浑身一颤,三皇叔哪会搜身,分明是打算正大光明地调戏我! 第八十一章 反了他了 我立即挺直了身子想要反驳,可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冰凉地注视着我,那双眸子里盛满了不悦,显然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三皇叔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我缩了缩脖子趴回了地上,看样子三皇叔似乎对我冰封他的小宝贝很是不满,现在是打算来讨利息了啊…… 我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年大人,盼望着年大人能够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惜年大人和其他人一样,全都呆愣着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很少过问宫里的事,连朝政都是高兴了就打理一下,不高兴了就不理会,怎么现在却有这闲工夫来管这档子事? 众人的视线不由落在我颤颤巍巍的身上,一下子恍然大悟,对哦,欧阳家的三小姐得罪过三皇叔,被三皇叔挂在了将军府的牌匾下,那三皇叔现在是打算落井下石了? 接受到众人同情怜悯的眼神,我不由狠狠瞪着年大人。 卧槽,你刚刚不是很能说吗?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好在,还是有人不满三皇叔的,比如三王爷,他哑着嗓子道:“儿臣不同意!” 我立即满怀希望地看着三王爷,对,就是你了!不要怕,放心大胆地说,我在精神上大大地支持你! 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上端着优雅、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的神态,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的手如玉般光滑洁白,端起天青色的酒杯看上去十分闲适。 我看着他轻启薄唇,慢悠悠地将杯中的琼浆饮下,却不急着咽下去,而是将酒杯放在了桌上,他的唇角边渗着一丝酒香,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一丝柔光。 他眼眸微微合上,慢悠悠地将酒咽了下去,我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浮动,忍不住跟着咽了咽口水。 而后看到他状似无意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对这酒十分满意,眸光中增添了几许醉意,原本如诗如画的脸愣是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挺拔如松,巍峨如山的身躯斜斜地靠着椅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半眯着落在我的脸上,似乎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我看了猛地狂吞着口水,啊啊啊,这个挠人的小妖精,又在勾引我了! 他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他这样,他还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摆明了是故意的! 我环顾一圈,所有的闺阁小姐全都痴愣愣地盯着三皇叔,眼中充满了憧憬和向往,我恨不得冲上去拿块布盖住三皇叔。 该死的,这是老娘的男人,你们谁都不许看! 三王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出声,可惜他的声音暗哑,大家都忙着看醉酒后的三皇叔,谁还有心思听他瞎比比。 气愤之下,三王爷将面前的酒杯砸在了地上,众人这才回神不满地看着三王爷。 趁着众人看三王爷的空档,我狠狠地瞪了三皇叔一眼,三皇叔朝我勾了勾唇畔,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三分醉意,摄人心魄! 该死的,他是在跟我说,我不但得同意他搜身,还得求着皇上答应让他搜身,否则他就这么一直装醉到宴会结束! 想到小姐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我恨不得在三皇叔的脸上咬出一条横幅! “父皇,三皇叔和欧阳晓晓有过结,儿臣觉得三皇叔恐怕会有失公允!”三王爷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 看着三皇叔还在上头肆无忌惮地装醉,我只能妥协地说道:“王爷不是一直希望我是幕后黑手吗?现在有机会了,王爷怎么反而将机会拱手相让了呢?” 三王爷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这轻浮的女人,自然恨不得和三皇叔处在一处了!” 这话说得很是刺耳,即使三王爷不是发自心中的,也让我不由厌恶起他来:“王爷,您虽然是皇子,可臣女也不是随意可以让人用言语侮辱的!请王爷慎言!” 三王爷冷哼一声:“搜身是要脱光衣物的,刚刚年大人说要搜你身,你说年大人是男子,被他看了以后你将无法自处,现在三皇叔要搜身,你怎么就乐意了?难道三皇叔不是男子吗?” 我被他的话一噎,顿时垮下脸来,我总不能说三皇叔的颜值足够碾压年大人绕地球三圈吧? 这时,年大人也开口道:“微臣同意三王爷所说!皇后娘娘,您还是选一位女子来检查三小姐吧!” “这……”皇后娘娘不由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一向都是沉默寡言很少管事的,现在好不容易出口管次事情,她难道不给这个面子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三皇叔的身上,三皇叔扯了扯月牙色的锦袍,原本只是露出脖颈的锦袍,一下子松开了许多,露出了三皇叔诱人的小半截锁骨。 听到身后密密麻麻地吸气声和喷鼻血的声音,我的脸一下子黑了,该死的,这个腹黑的男人! 我黑沉着脸大声道:“有什么关系吗?本小姐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不是拜年大人所赐吗?年大人也说了,无论是谁搜身,年大人不是都会娶本小姐吗?” “你……”年大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偏偏没有话来反驳我。 众人也是满头黑线地看着我,试问有谁会娶一个被其他男人看了身子的小姐?还是被这么多人知道的情况下…… 这不是在无时无刻地告诉别人,自己头上戴着一顶脱不下来的绿帽子吗? “年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要是没有了,本小姐就随三皇叔进去了!”我黑沉着脸,扁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年大人以为我是惧怕三皇叔的威压,在我耳旁压低声音道:“三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我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本小姐现在所受到的苦可全都是因为年大人!其实年大人也不确定我是否是幕后主谋,只是你所依靠的某人要求你这么做罢了!既然年大人选择了他给你的这条路,你那又何必跑来我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年大人看到我眼里的冷漠,不由愣了愣,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王爷看着偃旗息鼓的年大人,不由急道:“欧阳晓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瞥了一眼三王爷:“走到这一步不是王爷希望看到的吗?臣女现在如王爷所愿进去接受检查,若是臣女是清白的,王爷预备如何?” “不许去!”三王爷想也不想拒绝道,他还想出棚子,被旁边的太医一把拉扯住,“本王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你若是去了,我和你之间将无法挽回!” 三王爷那双丹凤眼里装满了急切,原本邪魅的脸庞十分憔悴,他的手死死地捏着太医的手,把太医捏得是龇牙咧嘴,直冒冷汗,偏偏又不敢喊疼。 我朝着皇帝叩拜,请求皇帝让三皇叔搜我身:“臣女可以将衣服放在屏风上,三皇叔为国之栋梁,臣女相信皇叔不会轻薄臣女,臣女也相信皇叔是公允之人!” 相信个屁啊!一会儿到了房间看我怎么收拾你!死皇叔,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领子,真是气死我了! 皇帝看了一眼三皇叔一脸醉态的样子,问道:“皇弟意下如何?” 三皇叔的眸子落在我身上,竟然是要我去求他,我咬了咬牙道:“臣女叩请皇叔为臣女证明清白!” 三皇叔这才满意地抬了抬手,而后慢悠悠地套上手套,我恭敬地上前跟在他身后,将所有的视线抛在脑后。 “欧阳晓晓,你一定会后悔的!”三王爷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深深吸了口气,是啊,老娘要是不给三皇叔一点教训,一定后悔得吐血!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搔首弄姿,反了他了! 第八十二章 美人入怀 三皇叔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他走得极慢,一袭月牙色锦袍在红色宫墙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他步履缓慢,如闲庭信步,怡然自得。 我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影子斜斜地照在灰青色的宫砖上,被拉得格外修长,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的小宫女们都跟在我身后。 我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数落着三皇叔,一边一步一步地踩着他的影子发泄。 可能是我踩得太认真了,连三皇叔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我揉着发酸的鼻子,抬头看去,他正好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我,眉眼之间还有几分醉意。 我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宫女们竟然都不见了,整个房间门口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在我呆愣的时候,三皇叔已经“吱呀”一声将门推开,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宫殿。 这个宫殿很大,和之前皇后选的宫殿不同,里头放了很多的古玩,我挣脱开三皇叔的手,欢快地朝着大瓷瓶奔去。 那是一个官窑烧制的瓷瓶,通体镀金,上面还用宝石缀着图案,画师用极细的笔描绘着一个少女捕捉蝴蝶的场景,我将瓷瓶抱在怀里,兴高采烈地问道:“皇叔,我可以把这个瓷瓶带回家吗?” 三皇叔看着我亮闪闪的眼神,伸手抚了抚额头,叹气道:“你还真是有了宝物就忘了本皇!” 那模样有些懊恼,又不忍心责备,带着三分醉意,看在眼里十分诱人。 我傻愣愣地抱着瓷瓶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见我的视线终于落在他的身上,十分愉悦地勾了勾唇,又伸手用指尖轻轻地挠着自己的脖颈。 很快,如玉般的脖颈立即升起了一片红晕,十分明显,我咽了咽口水,不慌不忙地将瓷瓶放回原位,朝着三皇叔走去。 三皇叔看到我略带着痴迷的眼神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也绽放得大了些,还体贴地找了一把太师椅坐了下来,方便我扑向他的怀里。 我脚步轻快地走向三皇叔,三皇叔已经十分乖巧地半靠在了太师椅上,一副等待我采撷的样子。 我抬手细细地抚摸着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庞,低头缓缓朝着三皇叔的唇畔凑近,二十九见状立即关上门走了出去。 三皇叔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好好享受我热切的拥吻他,然而下一秒,我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耳朵,用力地拧着,嘴里发出了震天的吼叫声:“你还没完没了?” 这一变故太快,三皇叔完全没有料到前一秒还温柔可亲的我,下一秒就变成了十足的母夜叉,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呆愣地看着我。 “喝酒就喝酒,一口闷不好吗?为什么要妖娆地舔舌头?嗯?”我牢牢地捏着三皇叔的耳朵,两只腿一左一右地夹着三皇叔的大腿。 三皇叔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单手叉腰,脸色涨红的样子,我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衣领,不满道:“还有,谁允许你大庭广众下扯衣服了,啊?老娘允许了吗?小妖精,几天不管你就上屋揭瓦了是不是?” 三皇叔突然轻笑了出来,长臂一勾,他将我牢牢圈在自己的腿上,抬头朝我的肩膀凑来。 我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跟你说话呢!” 三皇叔却没有搭理我,而是就着我的手,用鼻尖轻轻磨蹭着我的掌心,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在我的掌心,我的掌心立即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浑身一抖,手指头忍不住勾了起来。 三皇叔一脸得逞地将脑袋埋到了我的肩膀处,还用下巴磨蹭着我的衣领,大有要往下的冲动。 我连忙伸手掰着他的脑袋,又羞又恼地气骂道:“瑞天凌!老娘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给我起来!” “本皇不要!”三皇叔居然学着我之前耍赖的语气一个劲地往我衣领钻。 我顿时气结,哪还有心思抓着他的耳朵,立即用两只手掰着他的脑袋:“你给我起来,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用银针了!” 这次三皇叔倒是老实了,我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就露出了十分纯粹的笑容,笑眯眯地抬手,我茫然地看向他紧握的拳头。 他慢慢地舒展开拳头,里头赫然是我的针线包,我立即伸手朝自己的怀里摸去,空空如也! 原来三皇叔早就趁我手忙脚乱的时候偷拿走了我的银针,该死,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腹黑! 我懊恼地伸手去够:“快点还给我!” 三皇叔却是轻轻一甩,“啪嗒”一声,我的针线包掉到了门口,我气呼呼地说道:“混蛋!你给我等着,我非治得你服服帖帖得不可!” 我挣脱开三皇叔的脑袋,正要站起身往门口走去,突然脚下一滑,又重新坐回了三皇叔的腿上,三皇叔满脸满足地笑道:“美人入怀,妙不可言!” 我听得面红耳赤,直骂他小流氓,然而当我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又是同样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跌回了三皇叔的怀里。 我低头看去,见到三皇叔十分腹黑地用脚尖勾着我的腿,我怒极反笑狠狠瞪着他:“放开我!” 三皇叔这次倒是听话,乖乖地松开了我,脚也老老实实地放回了原位。 我顿时疑惑地看着他,按照他腹黑的性子,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吗? 然而事实证明,三皇叔的心肠坏得人神共愤。 只见他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牢牢盯着我探究的眼神,而后十分淡然地说出了一句话:“本皇的大腿张弛有力,晓晓定然舍不得离去。” “噗嗤——” 我被三皇叔的话逗笑了,正要推开他站起来,他已经先我一步,抬手抱住了我的腰肢,将我紧紧贴在他身前。 冰凉的唇畔带着酒香,混杂着清淡的药草味袭上了我的唇畔,唇齿相触间,我的舌尖也沾上了酒意,一股淡淡的甜味弥漫上了我的心头,我情不自禁回应着三皇叔的索取。 一室安静,我的耳边听着三皇叔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跟打擂鼓似得,颇不争气。 就在我吻得如痴如醉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松了一圈,而后一只手偷偷地伸了进去,我立马按住了他作乱的手。 等一下,我不是来给三皇叔教训的吗?怎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立即往后仰去,分开了三皇叔的索取,三皇叔睁着一双微染红晕的琥珀色眸子,不满地看着我,手上也不老实,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开我抓着他的手。 我又羞又恼地道:“别闹!一会儿还要出去见皇上!” “老男人,不见也罢……”三皇叔呢喃一声,又要朝我扑来。 我避开他的唇畔推了推他:“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本皇要喝醋!”三皇叔指了指我的嘴唇,他的意思是我刚刚的表现都是因为我在吃醋,说我像个醋缸,而他想要一尝醋缸的味道。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一喝酒就搔首弄姿的,把那些官家小姐撩得不能自已。” 三皇叔歪着头,勾着唇角道:“本皇若是没吃饱,便只好喝点酒垫垫腹了!” 我气得伸手打他,河边都亲了那么久,他怎么就像个喂不饱的大灰狼呢? 三皇叔也不躲,只可怜兮兮地嘟着嘴道:“有一个地方好冰冷,冰得本皇心力交瘁,晓晓,快帮本皇解封吧?” 我冷哼一声,严词拒绝了他,开玩笑,给他解了封,我还怎么控制他体内的洪荒之力? “那便只好如此了……”说着,三皇叔居然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本皇又热又凉,不如敞开了出去更好。” 我的脸立即黑成了锅底,该死,他居然敢威胁我! 第八十三章 太小了 我用力地推搡着他的肩膀,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瑞天凌,你别得寸进尺了,你要是敢这么出去,以后就别想再见我!” 三皇叔知道我真的生气了,便死死拉着我不肯放开,一推一拉间,我突然往后仰倒,我本能地扯住了三皇叔的衣襟,三皇叔被我带着往后倒去。 “噗通——” 我和三皇叔一起倒在了地上,太师椅应声歪在了一侧,倒地前的最后一刻,三皇叔双手牢牢抱住了我,用手肘撑起了我的身体,避免我背部贴地。 这就导致我和三皇叔紧紧贴在了一起,我的指尖正好撑在他敞开的胸口上,手下是细腻的肌肤,喷薄的纹理,我一下子红了脸。 三皇叔也是一愣,他低头看到我娇俏的脸颊,毫不犹豫地袭上了我的唇,一股霸道的男子气息包裹了我的全身。 我用手推着他,可是三皇叔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我哪推得动他,加上他两只手都撑在我身下,我动不能动,推又推不开,只能仍由他索取。 可三皇叔是坏的,他专挑我敏感的地方偷袭,没几分钟,我就被他挑拨得浑身发热,一双眼睛也开始有些迷离起来。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笑意盯着我绯红的脸颊道:“你的反应比你的话老实!” 我立即红透了脸,整个人好像被放在开水中煮一样,闷热得不行,一时间羞得说不出话来。 三皇叔略带恳求地说道:“为了你,为了本皇,把本皇解封了吧!”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有的旖旎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原本我是打算给你解封的,可是你不老实,偏偏当众勾引人,所以本小姐不乐意了!” 怎么着?来咬我啊! 我一脸挑衅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叹了口气,似乎是十分无奈,而后又双眼放光地看着我,我立即心生警惕,这家伙又想出了什么腹黑的点子? 三皇叔伸手解开了我的腰带,我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三皇叔轻轻放下我,撑着一张极其认真的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本皇受皇上之命来检查你的衣物,自然要从里到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查看一番,否则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我的嘴角猛地一抽,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皇帝是老男人,不见也罢的…… “是不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别想着吃豆腐,快点给我松开!”我伸手拍着三皇叔的手背。 三皇叔却是有条不紊地解着我的衣襟:“本皇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我顿时气结:“三皇叔!!!” 三皇叔看了我一眼后道:“本皇在此!三小姐放心,即使本皇看了你的身子,年大人也愿意娶你!” 我立即语塞,原来说了半天,三皇叔在这儿等着我…… 我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个腹黑的男人,我要怎么才能哄好他啊! 见我懊恼得不行的样子,三皇叔笑眯眯地俯身在我耳畔诱哄道:“晓晓动一动手指就能帮本皇解封……” 原来他是变了花儿地来和我谈条件,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偏偏我还拿他没有办法,眼波流转间,我索性自己解开了层层叠叠的衣物。 这下轮到三皇叔愣住了,他抬手阻止了我,我笑眯眯地说道:“皇叔不是要检查吗?晓晓愿意配合皇叔!” 三皇叔皱着眉坐直了身子,我也跟着坐直了身子,一件件地往外解,这种事儿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没有什么,毕竟在现代的沙滩上,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到处都是。 可是三皇叔不一样,他看着我却因为小宝贝没有反应,所以只能看不能吃,天哪,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多么痛苦啊! 想到三皇叔会那么痛苦,我真是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三皇叔终于是受不了我,脸色阴沉地抬手捏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 我挑了挑眉:“皇叔不检查了吗?人家的衣服可是还有很多呢!” 三皇叔黑沉着脸,将视线移向别处,浑身散发着冰冷如刀的凌厉气势,显然是在生闷气。 我不由打趣地凑上了前问道:“皇叔当真不检查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没有下一次了哦……” 三皇叔侧眸,冰凉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而后突然移到我的肩膀处,此时我的肩膀上正挂着里衣,因为里衣不是很合身,加上一番拉扯,所以松松垮垮地挂在我身上,隐约露出了我的肚兜。 三皇叔的眸光微亮,带着笑意轻声道:“太小了……” 说着,他笑着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疑惑三皇叔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以为他又要耍我,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在整理衣服,我也跟着整理自己衣物。 一低头,我看到自己如旺仔小馒头般的飞机场,一张脸顿时黑得滴墨。 太小了…… 他居然嫌弃我的小! 我立马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天哪,老娘两世为人,居然被一个行走的木乃伊嫌弃胸太小! 我登时有一种山崩地裂的感觉,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的平板身材,顿时欲哭无泪地捂着胸口,老娘的大d啊,何时才能重整雄风啊! 三皇叔转头看到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轻笑着上前为我整理衣物,同时不忘调侃我:“本皇可以帮它们成长!” 我气得用脑袋撞他的下巴,他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下,他倒是神清气爽的,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我反而被撞得头痛欲裂,七荤八素的。 他抬手揉着我的额头,淡淡道:“已经够小了,别把脑子也撞坏了!” “瑞天凌!!!”我气得大声嘶吼了起来,这一声吼叫我拼尽了全力,吼得我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 然而三皇叔跟没事人似得,镇定自若地继续帮我整理着衣物:“放心,等本皇的冰针退了,它们会越来越大的。” 我被三皇叔气得不行,但也懒得再搭理他,便由着他愉悦地为我穿戴好,又吃了我一通豆腐后,才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二十九十分规矩地站在外面,我走出去的时候,他低着头跟在我身后,我脸色不善地盯着二十九,直到把二十九盯得发毛:“姑娘,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我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他眼波流转,低声道:“要不姑娘问属下,属下保证不知道。” 这种事我哪开的了口,该死的二十九,也跟着三皇叔学坏了! 我没好气地想要踩他,二十九立即跳出了两米开外,躲得远远的,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朝我无辜地摊了摊手。 很快,我们又回到了会场,所有人都等着三皇叔的答案,三皇叔自然说我是清白的。 年大人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上,年小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嘴里一直喊着哥哥。 我于心不忍,求皇上开恩,况且一颗纽扣就认定一个人有罪,着实有些牵强,皇帝最后命人打了年大人四十大板,此事才算揭过去。 可是三王爷的禁足令却被皇帝从半年延长成了九个月,三王爷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谢恩,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三王爷看上去很是可怕,就像是狮子潜藏在草丛中,随时会出来咬你一口的感觉,我的心里涌起了不安。 这时,皇帝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想再看到三王爷,示意他回王府养病,三王爷却依然跪在地上:“年大人刚才说过若是欧阳三小姐被搜身,便会娶了三小姐,不知父皇何时为他们赐婚?儿臣也好讨一杯喜酒喝。” 第八十四章 五王爷呢? 我的神色一凛,我没料到三王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惦记着年大人的许诺,而且当着皇帝的面说了出来,我忍不住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一瞬间冻结成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牢牢地锁定在三王爷的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场迎面扑来,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皇帝诧异地看了一眼三皇叔,又在我和三王爷的身上目光流转,似乎是在掂量着什么。 三王爷本就重伤,又受到三皇叔的施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可他强硬地忍着,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眼睛不屈地和三皇叔对视着,似乎是有一种皇帝不发话就抵死不屈的意思。 皇帝轻轻咳了两声,三皇叔眸光微眯,却没有放过三王爷,三王爷的脸色更加惨白,跪在地上已经摇摇晃晃,恐怕再过一会儿就会倒地。 “欧阳安!”皇帝高声喊了一句,欧阳安一愣,立即出列跪在了地上,“你是三小姐的父亲,此事你怎么看?” 立即,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欧阳安的身上,一道虚弱却灼热的目光也落在了欧阳安身上,加上皇帝的探究目光,欧阳安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一些:“微臣,微臣……” 欧阳安皱着眉看向我,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刚刚年大人不过是为了逼我才会这么允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况且年大人本来就不是豪门望族,没有任何根基,加上又得罪了皇后,如果把嫡女嫁给年大人对欧阳家没有丝毫好处。 可若是不嫁……皇帝刚刚同意搜身等于是默认了年大人的话,现在又有三王爷苦苦相逼,欧阳安拿捏不稳皇帝的心思,所以也不敢说不嫁,只能将烫手山芋扔回给我。 “微臣已老,女儿们的心思微臣也猜不透,只知道选一门夫婿定要两厢情愿方能和和美美,微臣虽然是陛下亲赐的将军,可在女儿们的婚事上却不敢摆谱,一切还是要以女儿的心思为重!” 欧阳安轻轻巧巧的几句话便彰显了自己慈父的形象,我忍不住砸了咂舌。 见到皇帝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只好施施然地跪在地上,本来想一句话就拒绝的,可想到三皇叔居然嫌弃我胸小,我顿时改了主意。 “回禀皇上……”我故作娇羞地用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装作十分害羞的模样,“臣女还未到适婚年龄,再说臣女的姐姐还没嫁人,臣女要是现在应允了,岂不是……” 我咬着嘴唇,扭捏地低声说道:“岂不是显得臣女好像急不可耐地想要嫁人一般?这样的话,臣女以后还怎么见人?不如就天天躲在府里不出门了吧!” 说着,我又羞又恼地一甩帕子,伏在了地上,很快就有一道带着寒冰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弯了弯唇角,哼,让你嫌弃老娘的胸小,老娘也让你着急着急! 皇帝看到我娇羞的小女儿样子,十分高兴,爽朗地大声笑了起来:“欧阳安,朕看着你一眼一板的,死板得紧,怎么养出了这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真是讨喜啊!” 欧阳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目光,讪笑着道:“许是她更像她的娘亲,不像微臣这么死脑筋。” 皇帝龙心大悦,挥了挥手道:“此事就等这小丫头长大了再说,朕瞧着年爱卿的性子不够稳妥,估计是管不住这么淘气的小丫头,若是许给了他,朕怕年府里的人天天找朕告状,朕一天都不得安生!” 欧阳安听了此话,立即跪在地上请罪:“请陛下赎罪,微臣回去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丫头娇惯的小性子。” 皇帝朗声笑着挥了挥手:“无妨,很久没人敢在朕的面前如此坦诚了,这叫什么来着?哦……百姓们都管这叫真性情!你要是管教了,和你一模一样的刻板,岂不是没趣?” 欧阳安干笑了两声:“是,陛下英明!” 皇帝又看向三皇叔:“皇弟啊,朕看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沉默寡言的,天天将自己锁在屋子,不如让这活泼的小丫头去皇弟身边伺候,逗皇弟开心?” 我心里一跳,皇帝怎么好端端地把我和三皇叔扯在了一起,难道他发现了三皇叔和我之间的感情了? 三皇叔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又傲然地扫了一眼三王爷,勾起了唇畔:“本皇正要修编医书,三小姐聪明伶俐,定能堪当大任!” 周围立即响起了抽气声,我不明所以地扫了一圈,见他们都是一副同情的神情看着我,心里升起了疑虑,虽然我知道这是三皇叔耍小性子,打算把我捆在他身边,可为什么用这个理由呢?难道修编医书很累吗? 皇帝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三皇叔,从他脸上表情来看,他原本是打算随便问问三皇叔,想着三皇叔是不会答应,然而三皇叔不单答应了下来,还派了任务给我,他不由惊奇地问道:“皇弟当真?” 三皇叔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打算再说话,这沉默便是默认了。 皇帝有些同情地看着我道:“朕记得先皇年少时也参与过修编医书,后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先皇也时常教导朕要多读书,可惜医书太枯燥,朕实在读不进去,便由你来代替朕吧!” 我不由张大了嘴,先皇小的时候就参与修编医书,说明先皇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编医书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修编好,可见工程量十分浩大…… 三皇叔这是打算让我一辈子耗在这一件事上了吗? 我顿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哦不,老娘要出去逛街旅游,看美男泡酒馆,怎么可以天天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里编写医书? 老娘的青春啊!老娘的自由啊…… 没了!通通没了…… “皇上!臣女目不识丁,大字不识一个,恐怕很难担当此重任!”我连忙挤出两滴晶莹的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皇帝,恳求他收回成命。 三皇叔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不会就学。” 我气愤地狠狠刮了三皇叔一眼:“臣女资质愚钝,恐怕到老都学不会一星半点。” “哦?本皇很好奇三小姐为何年纪轻轻便知道年老之后的事?嗯……本皇对此很感兴趣,不如本皇和三小姐立下赌约,看看等三小姐年老时是否会如此。”三皇叔的声音缓缓响起,他说话的语速很慢,有条不紊,偏偏说出来的话能把人膈应死。 我气结,正要再开口为自己辩驳,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冲进了会场。 “报——皇上,有八百里加急的信函!” 那男子跪在地上双手将信封举过了头顶,那信封上沾满了血迹,他的身上也有多处伤痕。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起了突如其来的人,我看向那人的跪姿,上身挺拔,下身有力,似乎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难道前方要打仗了? 此时,皇帝早已没了心思应对我的事:“快传!” 方公公也收敛了笑意急匆匆地从上面跑到了士兵面前,取过了信函交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急急地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刚看了没几秒时间,他一下子从龙座上蹦了起来。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皇帝手中的信函,好奇是什么消息让皇帝如此震惊和恼怒。 皇帝将信函递给了三皇叔,三皇叔看了也是皱起了眉,三皇叔是何等镇定自若的人,能让他蹙眉的事,一定是大事。 皇帝从上方快步走到士兵面前,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好好的会发生瘟疫?五王爷呢?如何了?” 第八十五章 还有人穿越了 五王爷?那不是皇帝最信任的儿子嘛?他不是镇守在边疆吗?现在是盛夏,边疆应该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怎么可能发生瘟疫?不会是假情报吧? 我不由看向跪在地上的士兵,那士兵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看形状应该是刀剑所为。 士兵一听这话,原本刚毅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哭成了泪人。 皇帝急得不行,一把抓住士兵的衣袖,不满地问道:“朕问你话呢!你哭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莫不是五王爷……” 士兵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脸上顿时多了一条黑色的痕迹,皇帝也没理会他脏,一直牢牢抓着他肩膀等他回话。 “启禀皇上,边疆不知为何突然爆发了瘟疫,一开始的时候王爷命人把得瘟疫的人全都关在一处,可那瘟疫实在是太厉害了,凡是触碰到得瘟疫者没过多久也染上了瘟疫。到后来疫情一发不可收拾,大家都劝王爷先躲避,可王爷却要死守防线,后来不知怎么的,瘟疫从防线往邻国蔓延而去,邻国的将士们也得了瘟疫,王爷谨防有诈,派了二十个探子去查看,只有一人回来,说邻国的瘟疫比我们的更厉害,王爷这才带着大家藏在了一处山谷中,命属下来皇城寻找治瘟疫的法子。” 皇帝皱紧了眉头问道:“那五王爷呢?” 士兵道:“王爷原本也差点被传染,但王爷心善,前不久在防线处抓捕了一对人贩子,救下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很聪明,劝王爷不要触碰将士,也劝慰大家要勤洗手,多用酒洒屋子,所以我们没有受感染。退到山谷中的士兵也无一人受感染,只是山谷气候湿热,食物极易变坏,大家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求皇上快救救王爷吧!” 听到这话,我的脸一白,整个人浑身一颤,心里更是掀起了翻天的巨浪,懂得多洗手,避免感染,又用酒精消毒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 原本我以为会是钟杰,可钟杰是男子,况且钟杰做的袖箭也一直在京城出没,所以他应该是躲在京城里,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还有人穿越了! 会是谁? 会是那个把钟杰从我身边抢走的女人吗? 我记得钟杰把我推下楼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当钟杰被我顺手扯下高楼时,她扑到了窗户口喊着钟杰的名字。 可她那么市侩,又是中途勾引的钟杰,并不是真的爱他,况且她还怀了钟杰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为了钟杰跟着跳楼呢? 莫非不是死了才能穿越? 我的心里乱得不行,身旁士兵和皇帝的对话我一个字都没心情听,我只感觉头顶上的太阳毒辣得很,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人如溺在水中一般,喘不过气,不停地出汗。 我侧头看向女眷的棚子,范雪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可不知为何她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我仰头看天时,整个天空都变黑了,我直直地歪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好像重感冒了一般。 “你醒了?”范雪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她伸手挑开了床帘,满脸关切地看着我,“刚才你忽然昏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不过好在太医给你诊过脉了,说你没有大碍。”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很是奢华,不是我的房间。 范雪端来了一碗药道:“这里是皇后娘娘命人准备的耳房,娘娘仁慈,念小姐们体弱,便让宫女们准备了几间耳房,我不过来还不知道,原来好多小姐们都和你一样中暑昏倒了,来,快把药喝了。” 范雪将药递到我的嘴唇旁边,我仔细嗅了嗅,确实是治疗中暑的药,便就着范雪的手喝了。 范雪将药碗放在一旁拿过扇子为我扇风,叹道:“唉,皇上也真是的,都这么久了还不放大家回去,估计再等一个时辰,抬进来的小姐都住不下了,不过这也应该怪三王爷,好端端地想这么个办法。” 我一愣,我记得昏倒前皇帝在命人想治瘟疫的法子,难道三王爷有什么妙计? 范雪看到我疑惑的样子,扁了扁嘴道:“三王爷说他和五王爷兄弟情深,五王爷遇到如此险境他没有办法帮忙,深感惭愧,所以他请求世家小姐和公子们多多出谋划策,凡是能用上的计策,他都会让人去办,若是女子提出的,他便纳那位女子为侧王妃,若是男子提出的,他愿意赐一千两黄金给他。” 我不由抽了抽嘴角,三王爷这见缝插针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能够在这种时候临危不乱还想出法子的小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的背后定有大家族在栽培她,否则很难养出这样的气度。 而能出计策的公子,即使是寒门子弟也定是有才华的人,所以三王爷此话一出,不仅仅占了情深义重的便宜,更是明目张胆地将有才之士集中到自己的身边,真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啊! “皇上怎么说?”我扯开被子打算穿衣服。 范雪疑惑道:“皇上当然是很高兴了,还赞许三王爷有心,不过皇上倒是没有撤三王爷的禁足,只夸赞了三王爷几句。不过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你也打算去掺和一脚?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二表姐正在前面一个劲儿地想办法呢!” 我正要说话,欧阳婉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嘴唇苍白,嘴角还起了皮,看样子是在前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颓废,看来她出了一大堆的主意,只是没有入皇上的眼。 “我说范雪表妹,表姐一会儿工夫不在,你就在背后戳表姐的脊梁骨啦?”欧阳婉晴脸上带着微笑,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范雪脸色一黑,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她,道:“二表姐怎么有空进来看三小姐了,不忙着在外面出谋划策了?” 范雪脆生生的声音让欧阳婉晴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嘴唇微微抖动,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我不由看向范雪,她朝我挑了挑眉,原来她是故意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欧阳婉晴深深吸了口气,过来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一脸亲热地说道:“那些都是男子要做的事,我也不好跟着掺和,三妹晕倒,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三妹,自然要过来看看三妹。” 我嘴角勾了勾,她哪里会惦记我?不过是在外面被人排挤了,想来我这里讨一个主意罢了,看来她对三王爷真是用情颇深,只要有一丝嫁入三王府的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见我只是含笑看着她,欧阳婉晴拿过一旁的水壶,为我倒了杯水塞进我手里道:“三妹,你好些了吗?你可不知道,外面吵翻了天!” 我淡淡道:“好多了。” 我端着杯子没有喝,也不顺着欧阳婉晴的话往下问,欧阳婉晴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说道:“丞相府的六小姐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皇上正在问细节呢,若是可用,一会儿就会下诏书去丞相府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急着来见我。 我点了点头:“那我要恭喜六小姐了,庶女不易,她也算是熬出头了。” 欧阳婉晴气结:“丞相府是一品文官,将军府是一品武官!” 她的意思是提醒我,文武较量,人家已经想出了法子,我们也必须想出一个,否则就会被丞相府压过一头。 我点了点头,在欧阳婉晴期盼的眼神中淡淡道:“确实,那到时候我得备贺礼给六小姐,贺礼的规制还得往上提一提。” “你!”欧阳婉晴气得整个人都发抖了,她一把将我手中的杯子扔在了地上,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范雪笑得前仰后翻:“你可真是坏透了!生生能将人气死!” 我看了一眼门边的衣角淡淡道:“治瘟疫可不是小事,得瞻前顾后,我确实有一个法子可解五王爷的燃眉之急,不过必须得要到皇后娘娘的一样身边物才行。” “哦?什么东西?”范雪奇怪道。 第八十六章 你出城做什么? “皇后宫里的南天星。”我故意压低声音轻声道。 范雪吃了一惊,左右看了看道:“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啊!听说娘娘已经养了好多年,日日都命人照看着,十分宝贝,恐怕娘娘不会愿意拿出来吧?” 我看向门边摇晃的衣角,微微提高音量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如今边疆战士有难,娘娘怎么可能会藏私呢?只可惜宫里头南天星不多,恐怕只能救一部分的将士,若是我的话便先救品阶高的将士,将士们有意见就让皇上下一道圣旨赏赐南天星就行啦。等后面再让沿海的商户拿南天星出来,沿海那一带的南天星最多,想必有点家底的商户都有,等瘟疫治好了,就给商户们进宫领赏的机会,为国做贡献,相信商户们都会愿意的。” 我的话音刚落,门边的衣角便消失不见了,我弯了弯唇角,扯出一抹狡猾的微笑。 范雪思索了片刻后道:“你说的这些管用吗?” 我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不管用。” 范雪的脸一下子黑了:“感情你刚刚一直在耍着我玩啊?” “我哪敢啊,南天星确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以暂时控制疫情,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是短暂控制后的爆发可就很难说了,另外南天星在沿海地区虽然多,可也比较宝贝,很多人家都是当传家宝用的,没有商户会愿意无私地贡献出来,若是皇帝下旨一定要拿,想必商户心中定会有怨气,而怨气一多就容易拧成一股绳,定会瞄准出主意的人撒气…… 我身体好了许多,便让范雪扶着我回到了会场,此时欧阳婉晴正跪在地上朝皇帝进言。 范雪听到欧阳婉晴说的话,立即变了脸色,她正要大声斥责,我连忙拉住了她,示意她静静地听着。 范雪没好气地看着我道:“我曾经觉得你是女中豪杰,怎么现在反而变得忍气吞声了?二姐说的分明是你想的主意,她抢了你的功劳,你不生气吗?” 我揉了揉有些疲累的太阳穴淡淡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范雪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嫁入三王府做侧妃啊!”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半响后她醒悟了过来:“原来你不想做侧妃,那……刚刚是你故意说出来的?你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墙角了?” 我不置可否地闭上了眼睛,范雪见我累了也不再说话,而是在一旁帮我贴心地扇着扇子。 欧阳婉晴的法子得到了太医们的认可,很快就入了皇帝的眼,皇帝最后选择了将军府的法子,并承诺要为欧阳婉晴赐婚,欧阳婉晴终于如愿地能嫁给三王爷了,只可惜三王爷还在禁足,得九个月以后才能举办婚礼。 可这足够欧阳婉晴高兴半天了,她一回到女眷的棚子里,立即就有一大帮千金小姐上前和她热络,纷纷称赞她聪慧又知书达理。 只有对面的三王爷,一双精明的丹凤眼盯在我的身上,他的眼里有关切,有愤怒,有怀疑,最后全都化成一滩死水,我抬眸和他的眼神相触,不由心里一跳,总觉得会有坏事发生。 有了法子,皇帝终于宣布散席,大家松了口气,纷纷高兴地乘坐马车回府了。 我的心里很不安,这个法子能暂时控制疫情,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我能去前线看一看,或许我能知道疫情是什么引起的,也能搞明白穿越过来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一想,我便从怀里掏出了三皇叔给我的令牌,既然这个令牌那么有用,应该可以出城吧?只是这么出城的话,岂不是就会被三皇叔知道? 这么一想,我便搭乘着范雪的马车回了将军府,欧阳婉晴也正好回到了将军府,她趾高气扬地走在我前面:“三妹,以后咱们姐妹相见的机会不多了,你要珍惜才是!” 我抿了抿唇,笑道:“是啊,希望王爷会好好对待二姐,也希望二姐能够在婚后想到更多好法子帮助王爷平步青云,莫要让王爷觉得自己娶错了人才是。” 欧阳婉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不会饶了你!” 我也压低声音道:“我可以帮二姐守住秘密,但二姐要帮我一个忙,我要雇马车出城,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二姐能满足我这个心愿,以后我就守口如瓶,如何?” 欧阳婉晴皱起了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出城做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我脖颈上的桃花上,因为流汗,桃花妆已经掉了不少,欧阳婉晴冷笑一声:“原来我的好妹妹早已有了相好之人,既然妹妹这么要求,姐姐便帮你一把吧,今夜子时,侧门,过期不候!” 我点了点头,欧阳婉晴十分鄙夷地看了一眼我的脖颈,而后趾高气扬地往府里走去,正好撞上了从府里出来的大夫人,荣妈妈尖叫一声道:“三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莽撞的性子,万一把夫人撞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欧阳婉晴小声道:“荣妈妈,是我……” 此时欧阳安从马车里下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地说道:“晓晓已经得了皇上的封号,以后你们都安分点,若是再在府里玩这种把戏,休怪我严惩!” 说完这话,欧阳安一甩袖子朝书房走去,欧阳婉晴正要和大夫人说话,欧阳安冷声道:“还不快给我滚进来,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大夫人拉着欧阳婉晴皱眉问道。 欧阳安正要说话,这时宫里的太监来宣旨了,众人纷纷跪在地上接旨,我也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却看向欧阳安的脸,他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 莫非他已经发现我提的点子是有问题的? 太监来宣的正是要将欧阳婉晴赐给三王爷做侧妃的旨意,他宣完了旨,双手平举着等待欧阳安接旨,然而等了好一会儿,欧阳安还是没有反应。 “大将军?”太监轻咳了一声,见欧阳安还是不上前接旨,笑道,“大将军不会是高兴坏了吧?” 然而我看到欧阳安低着头,一张国字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显然是在极力地忍受着怒火。 大夫人得知欧阳婉晴要被册封为三王妃,虽然是侧妃,也高兴坏了,见欧阳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欧阳安太开心,便上前替欧阳安接了旨,还命荣妈妈给了太监不少的银子。 太监得了赏银又说了几句恭维话,兴高采烈地爬上马车离开了。 大夫人喜滋滋地抱着圣旨,荣妈妈也在一旁一个劲地说好话,欧阳婉晴则在一旁红着脸,十分害羞的模样。 大夫人拍着欧阳婉晴的手,眼中擒着泪光:“晴儿,皇上亲自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日后你可一定要好好伺候王爷,为咱们将军府争口气,知道吗?” 欧阳婉晴自然是娇羞着应好,大夫人又想说什么,欧阳安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低沉道:“把府门关起来。” 欧阳安背对着大夫人,大夫人没有看到欧阳安的神态,可守门的侍卫们都看到了,立即低头照着欧阳安的话做了。 大夫人奇怪道:“好好的关什么门啊?晴儿,你看你爹,定是高兴糊涂了!哦,对了,荣妈妈,快去取些银子分给府里的人,让他们也跟着乐呵乐呵,还有再给二小姐多准备几套……” 然而大夫人安排的话语还没说完,欧阳安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大夫人的脸上,那一巴掌打得极重,生生将大夫人打得歪在一旁,幸亏荣妈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否则大夫人定要跌倒在地。 欧阳安脸色铁青地怒吼道:“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谁让你接圣旨了!你知不知道接了圣旨,就要大祸临头,满门抄斩啊!” 第八十七章 本小姐也生气 欧阳婉晴和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后的丫鬟面面相觑,大夫人更是不敢置信地问道:“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刚刚公公传的不是赐婚的圣旨吗?怎么,怎么……” 欧阳安抬手制止了大夫人要说的话,他面色铁青,额头上,甚至是脖颈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显然是怒到了极致,可看到这么多下人在,不方便说,他便转身大踏步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欧阳婉晴害怕地缩在大夫人的身旁,她并不想和欧阳安去书房。 大夫人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哼,我看他是酒喝多了,不用担心,娘陪你一起去。” 欧阳婉晴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她扶着大夫人的手,搀扶着大夫人往书房走。 原本热闹的门口一下子就剩下我和几个守卫,顿时显得有些冷清,我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欧阳安没有叫我去书房,显然是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我,也就是拿我当外人,既然他不看好我,我也没必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欧阳婉晴这一去估计需要老半天,看样子是没办法帮我出城了,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雨儿正拉扯着金子在院子门口等我,雨儿见到我回来,立即欢喜地朝我扑来:“奴婢给小姐请安!” 金子看到我只酷酷地拿剑朝我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了,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可不敢像金子这样,全都规规矩矩地给我磕头。 我点了点头,将雨儿叫进了房间,一把拉住她的耳朵道:“臭雨儿,本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我!” 雨儿连连喊疼:“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对小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小姐让奴婢往东,奴婢不敢往西,小姐要是不信尽可以挖出奴婢的心来看看。” 我满头黑线,这丫头的话都是跟谁学的,怎么感觉听着这么肉麻呢…… 我放开了她,将宫里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又问道:“你那个二叔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也是三皇叔的暗卫吧?” 雨儿张着嘴震惊地说道:“二叔是暗卫?难怪……小姐在盘下那个店铺之前,奴婢压根儿就没见过二叔,可后来见他能准确地说出奴婢爹娘的喜好,又能说出一些奴婢小时候的趣事,奴婢才信了他。” 我的嘴角抽了抽,雨儿这么单纯善良,要是哪一天我把她卖了,估计她还能帮着我数银子,又或许她还能自己跑回来让我再卖她一次,哎哟,这么价廉物美的小丫鬟上哪儿找去? 我喜滋滋地看着她,雨儿被我看得心里发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不是存心欺瞒小姐的,求小姐不要生奴婢的气了。” 我笑眯眯地牵起雨儿,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雨儿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道:“小姐,咱们有事说事,您能不能别笑啊,您这样笑奴婢觉得好渗人……” 我朝着雨儿眨了眨眼睛,又抛了一个小媚眼,雨儿浑身一抖,她的手上立即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颗粒,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奴婢定当为小姐办,绝无一句怨言,只求小姐的眼角不要再抽筋了,奴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扁了扁嘴道:“本小姐这是暗送秋波,十万伏特的电力好不好,居然说我眼睛抽筋,真是没品位。” 我又朝着雨儿抛了两次媚眼,雨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瞅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那时候去请二叔,本小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好多东西送二叔的,可二叔居然骗了咱们,你不觉得生气吗?” 本来雨儿打算摇头,我的嘴角一勾,正要再抛一个媚眼,雨儿立即点头如捣蒜,义愤填膺地说道:“生气,二叔着实可恶!” 我一脸欣赏地拍着雨儿的小手道:“本小姐也生气啊!你看,本小姐气得浑身冒火,这不,头发都气焦了,变成了乌黑乌黑的发色。” 雨儿嘴角抽了抽,小声道:“可是小姐,您本来就是黑头发啊……” 见到我眯了眯眼睛,雨儿立即将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我笑眯眯道:“怎么不是气黑的?你看三皇叔就不生气,所以他一头的银发,熠熠生辉,又拉风又前卫,本小姐羡慕得很。” 雨儿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说了那么多,究竟想奴婢做什么呀?” 我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当然是让你把送给二叔的东西追回来了!老娘花了那么多钱聘请他,又是给银子,又是送礼,还有那三兄弟,隐藏武功也算了,居然还请了个师傅教他们武功,这不是赤果果地浪费老娘的银子吗?正所谓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老娘赚银子多么不容易,所以你一定要帮本小姐把银子追回来,知道吗?” 雨儿怯生生地说道:“不是小姐您自己吩咐让二叔请师傅的吗?还有粒粒皆辛苦不是形容粮食的吗?” 我眉毛一横,眼睛眯着不满地看向雨儿,雨儿立即道:“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把十两银子讨回来!” 说着,她挣脱开我的手准备出去,我站起身喝道:“站住,什么十两银子,明明是一百两银子!” 雨儿脚底一滑,诧异地道:“小姐不是只买了十两银子的东西送二叔吗?至于二叔和三兄弟的工钱,小姐不是还没发嘛?” 我抚了抚额前的头发,道:“本小姐现在有皇上的封号,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京城里崇拜本小姐的人可以从这儿排到护城河,所以本小姐送出去的礼物自然也要跟着涨价啦。” “可是一百两银子会不会太多了?”雨儿略带同情地小声说道。 我猛地一把拉住雨儿的手腕,雨儿被我吓了一跳,我捏着绢帕,捂住了口鼻,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道:“只少不多,你要知道小姐我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我本来是多么信任二叔和三兄弟啊,而且我还经常摸老大的脑袋,这要是被三皇叔知道了……咦,对了,这个情报还值一百两,要是三皇叔知道老大的脑袋被我摸过……嘿嘿嘿……” 雨儿惊恐地看着我,我在她手上用力捏了一下,她倒吸口冷气,我笑眯眯地说道:“你就跟他们说,二百两银子,只可以多给不能少给,记住了吗?” 雨儿点了点头出去了,金子在门口没好气地看着我:“吝啬鬼!” 我挑了挑眉,朝她招了招手,她眼皮一跳,本能地拒绝进入我的房间,我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进来,刚才的话我就假装没有听见,你要是不进来,哎呀,本小姐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定然是被你那句话给伤害到了。” 金子磨了磨牙,气呼呼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什么吩咐你说!但是让我帮你去要债,我办不到!” 我友好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满脸狐疑地看着我,半响后咳嗽了一声问道:“这水要钱吗?”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看来上次的事已经在金子柔软的内心留下了深不见底的阴影了。 我笑着道:“免费,不过有个条件,边疆瘟疫横行,身为冬翎国最有正义的女士,我要代表广大的女同胞上前线支援将士,所以你得护着我去边疆!” 金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一杯水你就要我一路保护你?你疯了吧?” “当然不止啦,”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贝放在了金子的面前,“这个够不够啊?” 第八十八章 三皇叔那人脾气臭的要死 金子两眼放光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想抬手触碰一下,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扁着嘴,道:“你真的愿意把这个给我?” 我坦然道:“灯须草对你们练武的人有用,对我来说跟一般野草没什么两样,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金子听了立即双手捧着,十分宝贝地用脸颊贴了贴灯须草,又道:“你去边疆是不是和钟杰有关?” 我一愣,眼睛微微眯起,我之前让金子打探过钟杰的消息,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金子将灯须草收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也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我微微一笑:“我的目的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你有没有把握不让你的主子知道。” 金子冷笑一声,微挑的眼眸看向我:“我的主子不是三小姐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金子也是越来越精明了,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问的是三皇叔,你就说有没有把握能够瞒得了他一个月吧,如果需要替身,易容,草药什么的,你只管说,总之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能够助我完好地回京城,我就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怎么样啊?” 金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接了保护我的任务,所以她做梦都想拿回卖身契,我这话一出口,金子立即一拍桌子同意,但是她这家伙也留了个心眼。 “你要我签字?”我看着她洋洋洒洒写下来的条款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一幕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白纸黑字你才不会抵赖!”金子将毛笔塞进我的手里,用眼神示意我签字。 我看着上面写的内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条款倒是很简单,无非是说她护送我去边疆,任务成功后她和我一拍两散,彼此毫无瓜葛,前账一概清零,也要我应诺日后不再找她出任务。 只是她这精明的小样儿都是跟谁学的? “快点签,若是今晚出发,主子肯定会猝不及防,咱们也能多一些时间在路上做安排。”金子催促道。 我想了想便签了字,金子倒是豪爽,见我落笔就立即将纸张收了回去,她笑眯眯地说道:“这趟任务结束,我就自由了!” 我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了!” 金子说了一句同喜之后就兴高采烈地去做准备了,并让我简单收拾一下,天黑之后就出发,我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抚了抚额前的头发。 还好没教她,闯荡江湖,要是没有艺名傍身可怎么混啊?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后,金子已经在外面等着我,我们趁着天黑从将军府的护墙洞溜了出去,我环顾一圈,问道:“马车呢?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步行到边疆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边疆离京城多远,但这样走着去,得走到何年马月?估计等我到那儿黄花菜都凉了…… 金子拽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怒斥:“你吼什么?这附近有主子的暗卫,我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你一吼他们一会儿回来就走不了了!”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极其小声地又将问题问了一遍,金子一边扯着我快速穿梭在街道上,一边回答道:“你傻啊?京城总共三十八处租车的地方,三十六处有主子的人,我们要是去了一定会被发现的,不如先出城,等风头过去,再在临近的小山村里租个马车,主子就算势力再大,山村里还是很难埋眼线的。” 我点了点头,朝金子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想不到你还是挺聪明的嘛!不过咱们没有出城的令牌,怎么出城门?” “有这个,出去不是问题,但是抹去踪迹比较难,所以咱们得快一点才行!”金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香料,并小心翼翼地将它点燃藏在了袖子里。 我闻了闻那味道,立即快速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是上好的迷魂香,金子不愧是红影第一,想的真是周到。 这迷魂香药性强烈,没有解药的话得至少两个时辰才能醒来,而且这迷魂香的味道比较淡,不容易被发现。 金子不怕迷魂香应该是事先服下了解药,她也给了我一个解药,我想了想便吞了下去,毕竟一会儿若是守城的士兵盘问我们,我总捂着口鼻肯定会引起怀疑,不如服下解药以备万一。 准备好一切后,金子带着我快速地朝城门冲去,守城的士兵看到我们立即拦住了我:“干什么的?这个时辰不让出城,你们还是等天亮了再出去吧!” 金子抬起了袖子,正要在士兵面前晃,那士兵却是一下子把她的手拍了下去,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别以为色诱俺就能出城,俺娘说了,俺是最重要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京城百姓的安危。” 金子的嘴角抽了抽,我连忙赔笑着道:“这位官爷,我们出城也是迫不得已,您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儿子生了重病,需要看病啊!” 那士兵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道:“俺娘说了,生孩子的女人都是大胸大屁股,你那两地方长了跟没长似得,怎么可能生养过孩子!” 我的脸立即黑了,麻痹,三皇叔嫌弃我胸小也算了,一个看门的还嫌弃我屁股小!难道你们不知道有一种美叫竹竿美嘛?! 那士兵丝毫不在乎我的臭脸,继续道:“况且京城里有的是好大夫,俺的脑子就是刘大夫给俺看的!” 难怪不懂得欣赏本小姐的倾国倾城的身材,原来是脑子有病。 我朝金子打了个手势,金子会意,抬起袖子假装哭,实则是将袖子里的迷魂香散发出来。 我则继续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力:“我也知道那刘大夫医术高超,可我家那口子不肯哪!他整日里又懒又好赌,还经常折磨我,不给孩子看病,我也是没办法才把孩子送出去求乡下郎中给看看,总比在我身边活活受累死了的好!官爷您就行行好吧!” 那士兵眨巴眨巴着眼睛,身形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可硬是撑着一口气道:“俺娘说了,你这样的,俺,俺……” 俺了几次他就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守城的也先后倒在了地上,我上去小心翼翼地踹了那士兵一脚,见他没有反应立即朝着金子挥手道:“他们都被迷晕了,你的迷魂香还真是好用!赶明儿你也给我一点,要是三皇叔再欺负我,我就迷晕他,然后把他扒光了放在城门口,我看他还敢不敢气我!” 想到那场景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一想到城门上面还有士兵在巡逻,不宜张扬,便硬生生地忍住了,问道:“金子,这城门旁边有一个小门,咱们是不是从这儿出去?” 不等金子有反应,我快速地跑向了小门,那小门被关得很是严实,一根特别大的木棍横着插在门两旁,那木棍很粗,有我腰身那么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拔不下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木棍,看它有一个头相对圆滑,猜测应该从那边翘起,然后再将整根拆下来,于是,我便用双手费力地抬着一个角,然而我使出了吃奶的力,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金子你别傻站着了,还不快过来帮我啊?”我一边费力地掰着,一边小声地喊着,“再不走一会儿三皇叔的人来了,咱们两就走不了了!你是不知道三皇叔那人脾气臭的要死,又腹黑又小气,被他知道我去边疆看美男,他肯定把我生吞活剥了,估计也会把你油炸了,所以咱们还是快点吧!” 然而我等了半天,金子还是没有回答我,渐渐的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冷了一些,我双手摸了摸胳膊,不满地转头:“金子,你慢慢吞吞地做什么……三,三,三皇叔……” 第八十九章 泉氏杰沃醉帅 三皇叔一袭月牙色锦袍,银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飘舞着,有几缕调皮的发丝飘到了他的唇边,遮住了他俊美无双的半张脸,原本应该是诱惑无穷的样子,然而我看到他的样子却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瞥到站在一旁的金子,我怒从心头起,该死的金子,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出卖我! “三皇叔,人家是被迫的,您不知道金子她有一颗恨嫁的心,一天到晚地喊空虚寂寞冷,本来我让她练剑来打发孤独的时光,可是后来她看到我和皇叔你侬我侬,她受不了了,就强压着人家出府!”我一本正经地朝金子泼脏水。 金子气得脸颊抖了三抖,她跪在地上道:“属下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切都是三小姐的主意,主子不信可以看证物,属下这里有三小姐的亲笔书信。” “才没有!三皇叔,人家从来没有写过什么书信!” 三皇叔的一双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我身上,我瑟缩地往身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抵着城门,退无可退了,我只能小声地说道:“真的不是我写的。” 三皇叔摊手,金子十分狗腿地将怀里的信交到了三皇叔的手中,三皇叔冰冷的嘴角微微一勾,缓缓地拆开了信封。 他扫着里面的内容,看到最后的落款,忍不住读了出来:“泉氏杰——沃醉帅?” “什么?”金子的脸一下子扭曲变形,站在她身后的二十九忍不住轻笑出声。 金子想上前查看,可又碍于身份不好越了规矩,只能像个猴子一样左右跳着,希望能看一眼最后的落款。 好在三皇叔仁慈,他将信还给了金子,金子急急地看着,又一脸不敢置信地将信凑近了二十九提着的灯笼,二十九还十分好心地将灯笼举高了不少。 金子怒不可遏地嘶吼道:“三小姐,你骗我!” 我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说道:“哎呀金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本小姐呢,本小姐为了缓解你那颗恨嫁的心都陪你走到城门口了,你也该知足了。好了,夜已深,本小姐也该回去睡美容觉了,不然明天就不能光彩照人了!” 说着我打算绕过如冰雕一般的三皇叔往将军府走,然而下一秒,三皇叔却是几个踏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步步往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三皇叔伸手抵上了城门,我的背脊贴在城门的横梁上,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三皇叔。 这是打算门咚? “主子,属下冤枉啊,属下从来没有强迫过三小姐……”金子还在身后叫嚣,被二十九一声厉喝给拦住了。 “你未将三小姐的行踪告知主子已是大错,现在还要打扰主子的好事吗?你有几个脑袋能承受主子的怒火?还不快走!”说着二十九连拖带拽地将金子拉走了。 嗯?我不由地朝三皇叔的身后探去脑袋,这么说来金子没有出卖我的行踪?那是谁告的密? 然而此时此刻我已经没了心思追究告密者,眼前的这座冰雕的眸子里正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抬手指着天上道:“三皇叔,你看月亮是不是很圆啊?哇塞,那银河,比裤腰带还要长耶!” 可三皇叔完全不吃我那一套,他冰凉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低沉醇和的声音也如淬了冰一般:“为何出城?” 我眼波流转,压低声音,尽量显得楚楚可怜,道:“今天的花期节过得很没意思啊,将军府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所以我想去外面看看嘛!” 三皇叔的眸子盯着我的脸,似乎是在思考我话里的可信度,我心思婉转,继续道:“再说皇叔那么忙,又没时间陪我,所以我只好让金子陪着我了,想着金子好歹会武功,哪怕在城外遇到歹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三皇叔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我感觉他身上有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露水,想来他过来得应该很急。 三皇叔的喉结微动,低声而轻叹的语气问道:“你不是说本皇又懒又好赌,还经常欺负你,你难道不是想出城离开本皇?”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那是我胡乱编的,皇叔那么聪明怎么会信呢?” “可本皇脾气很臭,又腹黑又小气,远不如边疆的男子来得好!”三皇叔身上的气势凌冽了几分。 我瑟缩着往下蹲了蹲,面对他冰凉的注视,只能赔笑道:“怎么会呢?你那是听茬了,我是说三皇叔温柔体贴,气质动人,美艳不可方物,这样的美男子该上哪儿找去?” 三皇叔一把搂住我的腰肢,强迫我贴在他的胸口,我脚跟离地,脚尖堪堪地点地,整个人都悬了起来。 “是吗?”三皇叔低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鼻尖,又痒又麻,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当然了!我对三皇叔的爱慕之意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万重千山,坚贞不渝!”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芒,他的目光落在我微微发抖的唇畔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就这么盯着我,也不说话,也不低头亲我,生生地折磨我,我抬手推他,他才微微松开了我一些,将我放在了地上。 半响后,他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嗯?”我一时半会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才想起,我今日在花期节上昏倒了,三皇叔被瘟疫的事拖着,没有机会来看我,所以他现在是在关心我了? 我扬起嘴角道:“已经好多了!” 三皇叔抬起手,在我的额头上轻抚,又顺着我的脸颊往我的脖颈上探去,过了一会儿他将我圈在怀里,淡淡道:“夜半风凉,不可胡闹!”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怎么感觉三皇叔怪怪的?以前他要是知道我偷跑出去看美男,早就把我捆起来打屁股了,如今怎么又是关心又是叮嘱的,莫非转了性? 就在我诧异三皇叔的转变时,三皇叔突然抬手招来了二十九,他在二十九耳边轻语了几句,二十九连连点头,而后三皇叔突然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急速远离的城门,我尖叫着抱住了三皇叔的脖颈,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用轻功啊!啊!慢点!老娘举世无双的发型要乱了! 几个起落后,三皇叔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他将我轻轻放在床榻上,我环顾一圈四周,这个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却很舒心,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卧室。 “这是你的房间?”我从床上坐起,转头正好看到三皇叔正在屏风处解腰带,我忍不住惊呼起来,“三皇叔,你别乱来,你身上的冰针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再动情,以后小宝贝不能用了可不要怪我啊!” 然而三皇叔压根儿没有理会我,他熟练地褪下月牙色锦袍,又脱去了里衣,露出了光滑的后背。 我看到三皇叔肌肉分明,线条完美的背影,瞬间张大了瞳孔,一个念头萦绕在心尖,三皇叔不会打算色诱我,让我帮他解除冰封吧? 看着如此有诱惑力的身影,我忍不住狂吞口水,或许解了也挺好的,那样我就能品尝到人间美味了,嘿嘿嘿…… 就在我对着三皇叔的背影歪歪的时候,三皇叔已经换上了另一套衣服,他爬上床榻,将我圈在怀里淡淡道:“睡吧!” 我诧异地看向他,嗯? 就这样? 往常三皇叔一定会调戏我一番,今天怎么会老老实实地抱着我休息呢? 就在我以为三皇叔还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他竟然抬手熄灭了房里的蜡烛,一个转身将我抱在了他身上,又用胳膊牢牢地将我圈在怀里,似乎是怕我趁他熟睡逃走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三皇叔不对劲! 我一直提防着三皇叔的下一步动作,然而一个晚上他都是老老实实的,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 妈呀,三皇叔不会是觉得我不听话把我卖给人贩子了吧? 第九十章 本皇只疼眼前一人 我立即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撩开车帘看向外面,此时马车正快速地往前跑着,看路似乎是去山上。 天哪,三皇叔不会是因为我去看美男就把我送上山当尼姑了吧? 想到自此以后就要青灯古佛大半辈子,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不行,自由是靠顽强不惜的搏斗而来的! 我立即朝袖子里摸去,结果发现袖子里空空如也,我的银针呢? 我连忙将衣服抖了抖,毫无所获,看样子银针是被收走了。 我环顾一圈,找到了一个枕头,然而枕头太软了,打人根本没有力道,思索片刻后,我拔下了自己的簪子。 对不住了这位小哥,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你肯定不会好受,可我也没办法,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我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建设后,举着簪子朝那人的肩头刺去,然而那人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轻轻往左一歪就躲开了我的簪子:“姑娘,属下奉主子的命令送姑娘上山,姑娘还是安分一点,山路难行,若是出了岔子可不好。” 这声音我没听过,不过看他的服装和说话的气度应该是三皇叔的人。 果然是上山,山上除了寺庙还能有什么?三皇叔不会真的打算把我送去当尼姑了吧? “我不去,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就看着我死!”我将簪子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心里却是打着鼓,万一三皇叔说生死不论,只要送上山就行,那我岂不是悲剧了? 那人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扭头,也没劝解我就那么没心没肺地赶着车。 “喂,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你要是再不停车,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索性将车帘全部掀开,死死盯着他。 他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听到了,姑娘请自便,属下只是执行主子交代的任务而已。” 我气得磨牙,索性将头上的簪子全部拔了下来,打算上前逼他停车。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一个扬手,前面的马儿好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往山旁边的悬崖走,马车异常颠簸,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马车被卡在了山路边,随时都有坠下山崖的可能。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了马车的扶手,因为马车整个都歪向了一边,我没有武功,一只手又没什么力道,只能舍弃捏在手里的几根簪子,两只手全都费力地抓着马车的扶栏。 “你会不会驾车啊?”我吓得尖叫了起来,此时我的两只脚已经半悬在了马车里,要是不抓紧一些,随时可能掉下山去。 车夫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而后跳下了马车,随着他走开,山谷里的风吹来,我的簪子们,包括马车里的锦被等东西全都掉下了山。 “啊!救命啊!”我本就恐高,一看到底下的深渊,手上更加没有力道,随时都可能脱离扶手掉下山去。 我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这个时候,悠闲的车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特别粗的鞭子,他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又熟练地牵住了马脖子,将马儿扭转了九十度。 马儿吃痛,立即狂奔了起来,连带着马车也从山路边被拖了出来,我重重地跌回马车,跌得我浑身疼痛,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车夫的车技是多么娴熟! 该死的,三皇叔的属下和三皇叔都是一个德性,全都是腹黑的王八蛋! 我一边揉着撞得发酸的胳膊,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车夫,倒也不敢再胡来了,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再把我丢山路边,那我就惨了。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就上了山顶,在车夫长长的一声“吁”下,马儿一阵嘶鸣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掀开车帘,毕恭毕敬地站在了车旁道:“姑娘,到了!主子已经在前面等你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余光撇到他的手,看到他虎口的小疤,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看到他的脸,平平无奇,应该是没见过的…… 等等,他的脸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无法做出表情? 这时,我猛然想起来,这人的疤痕和金子是一模一样的。 好啊,死金子,居然敢易容来骗老娘! 我故意不肯下车道:“我没心情见你家主子!我只知道有些人还得保护我十多年,本小姐今日受了惊吓,那人不在身边伺候,看样子还得多加五年!” “你……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人不在都要折磨她!”车夫的嗓子立即从男人的声音变成了金子略微高亢的声音。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哟,这位兄台你究竟是男是女啊?怎么声音这么奇怪?哎呀,可吓死本小姐了!” 金子受不了我惺惺作态的样子,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我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我家如花似玉,闪闪发光的金子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金子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道:“主子在前面等姑娘,姑娘还是快去吧!属下告退!” “慢着!”我厉声喝道,“你耍了本小姐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金子却是不理我,径自往前走去,我大声道:“二十九,金子前几天跟我说她要嫁给你!你要不要娶她?” 躲在暗处看好戏的二十九一个趔趄,他苦着一张脸从马车后走了出来:“姑娘,您和她置气,干嘛把属下扯进来啊?” “三皇叔呢?”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二十九,二十九扁了扁嘴在前面给我带路,我一看到三皇叔立即扑了上去,“皇叔,金子说你要送我去当尼姑,是真的吗?” 我死命地从眼里挤出了两滴眼泪,三皇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抽抽搭搭地说了一通在路上发生的事,三皇叔皱起了眉头。 “送她去军营,一百军棍!”三皇叔冰凉的声音响起。 二十九脸色一白,跪下道:“主子,红影第一虽然以下犯上,可一百军棍下来,她的武功恐怕要废了。” 我吃了一惊,原来三皇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废了金子的武功,那好像太残忍了一些。 我连忙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再说我有金子的卖身契,她现在是我的属下,犯了错应该由我来惩罚,这样吧,你让金子给我绣一朵牡丹花,三日内完成,否则再加两年契约。” 二十九替金子道了谢,然而我知道金子一定会疯,她本来就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哪会绣什么花啊,让她绣花还不如结结实实打她一顿来得舒服。 三皇叔勾起我的下巴,微微笑道:“本皇的红影第一恐怕要被你折腾得没脾气了。” 我不满地拍掉他的手道:“人家这是善意地帮她改掉她身上的缺点,谁让她总是冒冒失失的,多绣绣花,人也细心一点,说不定过几年就能绣出一副锦绣江山呢?多一门手艺多一条出路,她总不能一辈子当红影吧?” 三皇叔笑而不语,我眯了眯眼睛道:“哟,某些人好像心疼了?” 三皇叔低头擒住我的唇畔,叹道:“你是知道的,本皇只疼眼前一人!” 这时,一轮朝阳从山的那边慢慢爬了上来,柔和的阳光照在三皇叔的身上,让他银白的头发染上了一层光晕,格外迷人。 我的心尖忍不住一颤,霎时,一股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我依偎在三皇叔的肩头,轻咬着唇畔道:“那若是我……” 我正打算跟三皇叔稍微透露一些我穿越的事情,金子突然跪在了地上,我以为她是来求我改惩罚的,正打算戏弄她一番,她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缓缓道:“启禀三小姐,三夫人……没了。” 第九十一章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了 “没了?什么意思?”我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三王爷那双死水般的眼睛,我的心很乱,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三皇叔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带着暖意,似乎是怕我撑不住昏倒。 “具体的事宜属下还不清楚,只知道昨日府上发生了很多大事,现在府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金子淡淡道。 “回府!”我毅然往前迈去,可发现抬起的脚是没有力气的,才迈开一个步子我整个人便往前栽去。 三皇叔急忙将我揽在怀里,他的吩咐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原本转动灵活的脑袋一下子变得钝钝的,不受控制。 我连什么时候被三皇叔抱上马车的都不知道,直到鼻尖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味,我才醒过神来,我下意识地抬手掀开窗口的帘子。 一片旺盛的凌霄花绽放在眼前,远处还有一个新搭建的棚子,棚子里放置着我爱吃的糕点和蔬果,棚子旁是一个简单的秋千,是用藤条细细地缠绕的。 三皇叔环住我的身子,将我拉回他的怀里,我低头看向他的手腕,看到他手腕上有几条红痕,应该是缠藤条留下的。 原来他把我请到山上来是打算和我一起赏花游玩,可他不是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吗? “三皇叔,”我轻声叫了一句,他低低应了一声,我喃喃道,“你为什么给我做秋千?” 三皇叔伸手抚着我的秀发:“本皇想多点时间陪你。” 原来昨晚在城门口我随口说的那句假话,“谁让你没时间陪我,我只好带金子出去玩了”三皇叔竟然往心里去了,我的心立即温暖了许多。 一路无言,我在三皇叔的怀中静静呆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将军府门口,雨儿一看到我下车立即扑了过来:“小姐……” 她原本想说什么,可看到我苍白的一张脸,历时不敢说话,只扶着我的手,无声地落泪。 原本三皇叔想要陪我进去,被我拒绝了,府里现在肯定乱得不得了,三夫人不会无缘无故死的,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三皇叔若是陪着我进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杀人。 金子在另一侧扶着我,我让雨儿小声地将府里的情况告诉我。 雨儿说她昨天去店铺问二叔要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要回了一半,另一半二叔说要过几天再给,无奈之下她就回府了。 可是她回院子后,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我和金子的影子,她以为金子不堪我折磨,将我绑了想要对我不利,于是她就跑去了凌皇府求救。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雨儿无意中暴露了我的行踪,然而我现在却没有心思追究,示意雨儿继续说。 “奴婢回府上等小姐的消息,后来不知怎么的,老爷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听说还打了二小姐,大夫人护女心切,便跪在地上求老爷,结果昏了过去,老爷请了府里的大夫诊脉,这才知道大夫人有了喜脉。” 瘟疫的法子治标不治本,欧阳安能这么快就看透里头的门路,想必在以前他定是经手过瘟疫的事情。 大夫人怕欧阳安不让宝贝女儿嫁给三王爷,怕女儿从此攀不上这门好亲事,所以就将有喜的消息曝了出来,以缓和欧阳安的怒火。 可是三夫人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了? 我快步朝着三夫人的院子走去,兰姑姑不像以前那样守在门口,而是跪在了房里的蒲团上,她浑身穿着素衣,正在往面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 院子里也多了很多打扫的丫鬟,那些丫鬟倒是没有穿素衣,全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在院子里安置葬礼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被叫来不久。 我站在门口看着兰姑姑,雨儿和金子以为我忧思过度不肯进去参拜,纷纷上前扶住了我。 我淡淡避开了她们的手,侧头问雨儿道:“三夫人是什么时候没的?” 雨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轻声道:“奴婢也不知晓,只知道今日天刚亮的时候,府里的人传消息来咱们的院子,说三夫人没了……” 这么说就是死了没多久了? 我看着兰姑姑的一身素衣不由眯了眯眼睛,从凌晨到现在,最多也就几个小时,可兰姑姑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好素衣,还能叠出那么多纸钱,这太奇怪了,好像她事先就知道三夫人会在今天去世一般。 我正站在门口深思,突然身后传来了欧阳安的厉喝声:“都闪开!” 欧阳安身旁跟着十来个伺候的丫鬟婆子,有的拿着汤药,有的拿着锦帕,还有的拿着外套和鞋子,而欧阳安则穿着一身棕色的里衣,赤着脚快步地朝这儿走来。 他的脸色苍白,脸庞浮肿,嘴唇颤抖,额头上还包着一块白布,他的脚步虚浮,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眸光坚定,透过我盯着三夫人的房间。 雨儿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本来老爷知道大夫人有喜十分高兴,可下人说三夫人没了,老爷一下子呆了,后来他急急忙忙地想来看三夫人最后一面,却是从台阶上滚了下来,脑袋磕在了桌角上,流了好多血。” 我看着欧阳安的样子,忍不住将视线移向了别处,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才来悼念,难道空留回忆就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吗? 欧阳安从我身旁走过,两只眼睛发直地看着里面,根本没有看到我。 兰姑姑见到他来,立即从身旁摸出了剑,横在了欧阳安的脖颈上。 欧阳安身旁的丫鬟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年纪稍大的婆子道:“兰姑娘,你还不快快将剑放下,老爷心里记挂三夫人,刚醒就来看夫人,三夫人肯定也是记挂着老爷的,你快放老爷进去吧!” 兰姑姑丝毫不让,冷着一张脸道:“三夫人有令,谁都可以来祭拜,只有欧阳将军不可以!” 我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三夫人这是打算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欧阳安见了……真是好狠的心啊! 恐怕,欧阳安这辈子都无法从失去她的痛苦中走出来了吧? 欧阳安身子颤抖地问道:“她真的这么说?” “是,夫人遗命,奴婢不得不从!将军请回吧!”兰姑姑将剑收了回去,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惊得所有人全都呆愣着站在原地。 欧阳安浑身颤抖,一下子往后栽去,丫鬟婆子们立即扶住了他,我见状也上前去扶他。 欧阳安看到我,连忙握住我的手,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悔意、痛苦、不甘、绝望在眸中交缠,他的脸色愈加苍白,突然,他头一扭,朝身旁猛地喷出一口血。 “老爷!”婆子们连忙手忙脚乱地叫身后的家丁,家丁们立即抬着不省人事的欧阳安离开了。 我的衣摆上沾着欧阳安喷出来的血,我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一大帮人叫喊着离开,雨儿抽着鼻子在我身旁道:“小姐,您若是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这样憋着……不好!” 雨儿害怕我也会像欧阳安一样突然喷出一口血,我朝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我确实没事,三夫人的死给我的感受更多的是震惊,而不是悲戚,况且我总有一种感觉三夫人的死没那么简单。 我转过身敲了敲房间的门,里面传来兰姑姑的声音,我淡淡道:“是我,请兰姑姑开门!” 兰姑姑闻言打开了门,将我请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我看向放在房间中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安静的女子,眉眼和我有几分相像,只是她的脸色发黄,早已没了之前的风华。 我忍不住想要去打探棺材里的人,兰姑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三小姐,蒲团在这儿,莫要失了分寸。” 第九十二章 你的 对手是我 我看向兰姑姑的脸颊,她的眸光中有浓浓的悲戚之色,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种感情没有到达眼底,只是浮于表面,似乎是在作态一般。 我抬手轻轻抚去兰姑姑的手,发现她的手上戴着一个纯金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镯,我不由眯了眯眼睛。 兰姑姑这么多年都陪伴在三夫人身边,早些年欧阳安和三夫人的感情好,三夫人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心,她陪着享福也能理解。 可后来三夫人和欧阳安闹得毫无回转余地,最后失宠了,在府里的地位日落千丈,不管是吃食还是用度都不是很好,可兰姑姑还是陪伴着她。 若是兰姑姑是长得其丑无比,又或者是身有残疾,无处可去的话,还能理解她愿意衷心失宠的三夫人,可偏偏兰姑姑长得眉清目秀,武艺高强,性子也坚韧,这样的女子若是没有人喜欢,打死我也不信。 也就是说,兰姑姑是放弃了出去生活的自由日子,整日里陪伴在三夫人身边,一陪就是十多年,这样的情谊远远超过主仆之情。 如今三夫人没了,她穿戴的不是白衣而是儿女应当穿的素服,说明她到现在也是极其重视三夫人的,可为什么她还会戴着一只和丧礼格格不入的红镯子呢? 一个念头不自觉地涌上了我的脑海……或许,三夫人并没有死! 三夫人原本就懂医术,用四姨娘的话来说,她能将只剩一口气的欧阳安从鬼门关拉回来,她的医术定然是十分高超的。 即使大夫人给她下毒药,她也能化险为夷,加上她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兰姑姑,上次那么多黑衣刺客都没要了她的命,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我看着兰姑姑问道:“兰姑姑,这里都是自己人,我想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兰姑姑面对我探究的视线,抿了抿唇道:“三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加上她这几天总说胸口闷,喘不过气来,之后就突然倒地,人事不省地去了。” 胸闷喘不过气?突发心脏病? 我忍不住看向三夫人,躺在棺材里的三夫人面色已经有些僵硬,但她整张脸呈现的更多的是蜡黄,嘴唇也是偏黄的颜色。 我又看向三夫人的手指,她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小腹处,手指干净而修长,并没有突出或者水肿。 我不由冷哼一声:“兰姑姑莫不是欺我不懂医术?心悸而死之人,定在生前胸闷,呼吸不畅,最后窒息而亡,十分痛苦!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定是狰狞万分,嘴唇也会发紫,脚趾和手指的末端都会肿胀,可三夫人却没有这些症状。” 兰姑姑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压低声音问道:“三小姐,你想说什么?”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她会意,上前两步隔开了兰姑姑,兰姑姑是习武之人,自然了解金子的意图,不由高声问道:“三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捏了捏自己的绢帕,快速道:“三夫人没有死!兰姑姑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那我只好自己查了!三夫人,得罪了!” 说着,我快步上前往三夫人的棺材前端走去,兰姑姑立即欺身迎了上来,金子连忙跟上了她。 金子一个箭步拦住了她,伸手客气地阻止兰姑姑道:“你不要着急,三小姐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 兰姑姑猛地一掌袭向金子,金子一个转身堪堪躲避,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兰姑姑,而后她原本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想不到兰姑姑的武功这么高!三小姐?” 她这句话就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能不能在灵堂动手了。 “我要查看一下三夫人的情况,你拖住她,必要的时候出手还击!”我快速说道,同时已经拿出银针准备对三夫人的几处要穴下针。 “住手!不得对夫人无礼!”兰姑姑见我要下针,脸色大变,已经顾不得所有,直接施展轻功打算一脚把我手中的银针踢飞。 金子得了我的允许,士气高涨,兰姑姑刚刚跳起来,她就一把扯住了兰姑姑的小腿,笑眯眯地说道:“兰姑姑,你的对手是我,我在这儿!” 兰姑姑猛地用力朝下踹去,金子抬起臂膀防御,另一只手却是死死抓着兰姑姑的小腿,不让她走。 此时我已经有条不紊地将一根银针扎进了三夫人的人中穴,兰姑姑气恼,掌风带着刚劲的杀意朝金子的肩膀袭去。 金子满脸兴奋地抬掌迎了上去,然而她还是有点低估兰姑姑的武功修为,这一掌她接的匆忙,兰姑姑却是用了九成功力,所以金子被她震得朝后退了几步,右手也被震得发麻,只能松开兰姑姑的小腿。 兰姑姑一恢复自由,立即朝我扑了过来,雨儿连忙上前挡在我的身前,兰姑姑毫不犹豫地朝雨儿的头顶劈下一掌。 雨儿吓得面如死灰,一只手在关键时刻抵挡住了兰姑姑的攻击,掌风被减少大半,雨儿顺势瘫软在地。 金子两眼发光地看着兰姑姑,显然是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让她浑身的战斗细胞都苏醒了过来,也激起了她的好胜欲:“兰姑姑,我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兰姑姑也没想到金子会这么快就缠上来,她再不藏私,一个燕子打挺,身子悬在半空,朝金子的面门踢去。 她的气势凌厉,浑身透着杀意,显然已经动怒,准备动手解果金子。 金子眉眼都是笑意,嘴里大喝一声“痛快”便身子下蹲,双手撑地,两条腿飞快地抵挡住了兰姑姑的攻击。 兰姑姑见一击不成,又朝着金子的小腹袭来,金子抬手抵挡住兰姑姑的袭击,顺势飞快地从身后一脚踹在兰姑姑的肩膀上。 兰姑姑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金子兴奋地不得了,如得到糖的孩子,开心地大喊:“再来!” 说着,她主动朝兰姑姑发动攻击,金子是红影第一,她的武功自然不弱,她最擅长的是偷袭,所以她出招很快,很多招式都是虚影,实则是攻击兰姑姑的几处要害。 兰姑姑的武功不弱,但毕竟年纪比金子大,体力上远远不如打了鸡血的金子来得旺盛,再加上金子估计这几天被我憋坏了,好不容易遇到能打架的事,更是不遗余力地和兰姑姑“讨教”。 没多久,兰姑姑便落了下成,她气得从袖子中摸出了银针,朝着金子飞快地掷去,金子随手扯过雨儿身上的衣服,几个翻腾,将所有的银针都打落在地。 她有些不满地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怎么跟三小姐一样,都喜欢用银针伤人?” 兰姑姑可没金子那么悠闲,她怒喝道:“三小姐,躺在里面的是你的亲娘,你怎么能对亲娘下此等毒手?” 金子捡起地上的一根银针,朝着兰姑姑的嘴巴射去,兰姑姑一个闪身躲过了金子的袭击,金子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能叫毒手呢?你没看到三小姐是在救三夫人吗?” 兰姑姑气得又要和金子缠打在一起,金子也已经做好架势,准备再大干一场,我抬手冷冷道:“住手!” 我将银针从三夫人的身上拔下,又不甘心地摸了摸三夫人的脉搏,还是一样。 “小姐,夫人怎么样了?”雨儿轻声问道。 我皱着眉头松开了三夫人的手,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我扎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她也没有丝毫的反应,看上去和死人无异。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三夫人真的死了? 这时,兰姑姑一把将我从三夫人的棺材旁扯开,冷着一张脸道:“奴婢知道三小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三夫人已经去了,三小姐即使有通天的医术也救不回三夫人!今日这里不欢迎三小姐,请三小姐上香后出去!” 第九十三章 你们说三夫人怪不怪 我自知理亏,又朝着三夫人看了两眼,兰姑姑却气愤地瞪了我一眼后,直接掀起棺材盖将棺材盖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让人看三夫人的遗容了。 我抿了抿唇,规规矩矩地朝三夫人磕了三个头,又为三夫人上了香,嘱咐雨儿和金子也规矩地给三夫人上了香后,我告诉兰姑姑我打算留下守夜。 兰姑姑道:“免了,三小姐还是照顾好自身吧,免得到时候守不住了,又跑去给三夫人扎两针!” 兰姑姑说话刺耳又不留情面,雨儿气不过理论道:“兰姑姑,三小姐好歹也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您这样说话就不怕三夫人泉下责怪你吗?” 兰姑姑冷冷地瞥了一眼雨儿,冷哼一声道:“三夫人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生出这么一个弯弯肚肠的孝顺女儿,恐怕会笑醒吧?” 好话反说,兰姑姑嘴上的功夫和她的武功一样厉害,雨儿不是她的对手。 “你!”雨儿气恼地咬了咬牙,我拉过她朝她摇了摇头,雨儿不满道,“小姐,您若是不在这儿守灵,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将军府,恐怕整个冬翎国的人都会戳着您的脊梁骨骂您不孝啊!” 雨儿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兰姑姑却道:“孝顺是自心而出,不是惺惺作态就能做出来的,三小姐要是想作态就去院子外面跪着吧,三夫人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说着,兰姑姑就将我们三个撵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院子里的丫鬟见我也被赶出来,三三两两地开始嚼舌根:“你们说三夫人怪不怪?临走了连个送终的人都不肯留,她就不怕没人给她烧纸钱吗?” “谁知道呢,兴许边疆那边就是这么个风俗习惯,三小姐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一些,在皇上跟前有了出息,再过一年就能婚配了,结果三夫人却去了,要是没有陛下恩准,服丧得三年,恐怕要熬成大姑娘了。” “是啊……你们说会不会是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克死了三夫人?我听说三夫人死的蹊跷,没病没灾的就去了,要不是被克死的,那能怎么死?” 丫鬟们的流言我没心思管,也懒得管,我思索了片刻后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并吩咐雨儿尽快将丧礼的东西准备好,不管兰姑姑如何阻拦,这点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一声尖叫:“哪个没眼睛的东西,敢撞本小姐!” 我本来在揉着自己的鼻梁,一听到这尖叫,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幸亏反应及时,否则耳朵肯定要被震聋。 我看向来人,是欧阳婉晴,看到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装,她妆容精致,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可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巴掌印,应该是欧阳安在书房里打的。 欧阳婉晴见到是我,立即冷哼出声:“我倒是谁,原来是死了亲娘的三妹!难怪这么莽撞!” 自从圣旨下来以后,欧阳婉晴自觉身份比我高贵,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外人面前对我惺惺作态,如今的她算是暴露出了本来面目。 “二小姐,请您说话客气点,三小姐好歹是有诰命在身的!”雨儿脸色黑沉地看着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露出里面的大红色的衣裙,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有诰命又如何?还不是要求着我去和相好的会面?三妹,昨天没见到相好的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就做妖法克死了自己的亲娘啊?” 这话说的极其尖酸刻薄,饶是不怎么拥护我的金子都听不下去了,她轻声道:“三小姐,只要您吩咐,属下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我淡淡一笑,示意雨儿和金子冷静一点,我看向欧阳婉晴问道:“二姐,皇上虽然赐婚,可王爷还没有和你拜堂成亲,你要是现在就端着侧王妃的架子,恐怕不妥。” 欧阳婉晴昂起头,不屑地笑道:“王爷和我早已海誓山盟,拜堂成亲也不过是仪式,只要王爷的心在我身上,有些人即使想再插一脚也是万万插不进来的。” 我微微勾起唇角道:“此言差矣,王爷一日未娶你过门,你便一日就是将军府的二小姐,而我是嫡小姐,又有皇上的封号,过两日便会举行祭祀典礼,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操持……” “那又如何?等我嫁入王府,我的身份就比你高!你见到我照样要行礼!”欧阳婉晴急切地打断我的话。 我唇边的弧度更深:“你成为侧王妃我的确要给你行礼,可是三王爷还要九个月才能被放出来,婚礼至少得筹备半年,这么一算下来,你最快也要一年才能成婚,而我只要两天就能正式得到诰命,二姐,你可得给我行一年的礼,在我跟前立一年的规矩呢!” 欧阳婉晴眯着眼睛,气得鼻孔都大了一圈,可我说的是事实,她无从辩驳。 不过她被欧阳安打了以后,脑子倒是活络了一些,当然嘴巴也更加毒辣:“一年就一年,总比有些人守孝三年,嫁不出去,活活熬成老太婆的好!” 说完这话,她肩膀一顶,从我身边挤了过去,我转身看着她,她趾高气扬地去敲门。 雨儿担忧道:“三小姐,二小姐不会对三夫人不敬吧?” 我摇了摇头,欧阳婉晴拿的东西都符合礼制,想必是大夫人让她送来的,欧阳婉晴已经在书房得到欧阳安的教训,大夫人肯定叮嘱过她,不会让她犯明面上的大错,所以她不会胡来。 兰姑姑给她开了门,欧阳婉晴见到兰姑姑的样子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兰姑姑可不会跟她客气,直接拔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二小姐,奴婢这把剑锋利的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休怪奴婢不客气!” 欧阳婉晴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兰姑姑居然敢这么对她,气得直骂:“你不过是欧阳晓晓娘两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本小姐,还不快把剑拿开,否则本小姐治你的罪!” 兰姑姑冷哼一声,将剑凑得更近一些:“无妨,三夫人去了,奴婢也想跟着去,只是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既然二小姐想送奴婢一程,奴婢就先让二小姐带路吧!” 兰姑姑的剑离得更近了一些,眼中也流露出了杀意,欧阳婉晴吓得大声哭了起来,连连朝我求救:“三妹,你还不快点管管她!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杀吗?” 我掏了掏耳朵,淡然道:“二姐有所不知,我平生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我娘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尽孝。如今我娘死了,二姐又乖巧可爱,定能讨我娘欢心,不如二姐去那边伺候我娘替我尽孝吧?” 欧阳婉晴听了这话又想骂我,可考虑到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剑,只能唯唯诺诺地求饶,说了一通好话才让兰姑姑放了她。 她将大夫人让她带的东西放下,又哆哆嗦嗦地给三夫人上了一炷香后看向兰姑姑,兰姑姑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欧阳婉晴碰了一鼻子灰,骂骂咧咧地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后跑着和大夫人哭诉去了。 我则趁乱扯过金子,压低声音道:“三夫人的医术很高明,她的房间里兴许会有解寒麟毒的医书,你的武功高,等兰姑姑松懈的时候,你就进去找,动作要快,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明白吗?” 金子点了点头,我则和雨儿回到院子准备丧礼的东西。 可没多久,金子竟然回来了,我惊讶地看着她,将她扯到一边小声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金子摇头:“三夫人的房间里有很多机关,属下好不容易闯过去,却发现她屋里的东西早就搬空了,属下怕被兰姑姑发现,不敢耽搁,只在床下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第九十四章 没人会怀疑咱们的 金子发现的是一包红色的粉末,我正要打开,金子抬手道:“三小姐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属下看到围绕在这包东西旁边的蚂蚁全都死得凄惨,恐怕这个药毒性很强。” 我点了点头,索性把所有人打发出去,只留下雨儿和金子两人在屋里伺候。 我将药粉小心地放了一些在茶杯中,没一会儿茶杯中就冒出了浓稠的泡沫,我仔细闻了闻,是我刚刚穿越来雨儿发现的那种毒药。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那些毒药是三夫人留在我院子的,之后频繁进我院子的也是三夫人的人,而我在湖底得到的小册子应该也是三夫人藏在水底的,这么说,三夫人确实对三皇叔中的毒很有研究。 那她或许会知道什么是能解毒的毒女…… 我立即站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金子拦住了我道:“三小姐是要去三夫人的院子吗?属下建议你过一会儿去,这会儿将军正在院子外哭呢。” 我抿了抿唇,这个欧阳安真是够了,一醒来就去三夫人的院子,这样我还怎么偷摸着去三夫人的房里找线索? 雨儿看着我的神情轻声问道:“小姐,您不会还在怀疑夫人是假死吧?” 我点了点头:“我把过三夫人的脉,她的死状和普通人去世没什么两样,可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若她是中毒、或者被人杀倒是不足为奇了。” 雨儿和金子面面相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将毒药收好,淡淡道:“没病没灾的,普通人要死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哪有那么快就去世的?所以我猜她应该是用了某种秘制的丹药,造成了假死的状态,只是我猜不到她为什么要假死,不过我总觉得此事和三王爷有关系,但也说不清哪里有关系,总之三夫人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便是,她知道如何彻底解除三皇叔的毒。” 见两人看着我,我继续道:“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解寒麟毒需要与毒女交合,可什么是毒女,交合后中毒之人会不会武功尽失,毒女会不会有事,这些都没有讲清。不过这本书是三夫人的,想必她应该知道的比我多,所以金子,你一定要牢牢盯着三夫人那边的情况。” 金子知道此事重大,点头应允了下来,我和雨儿也找了各种借口经常去三夫人的院子外守着。 因为是夏天,即使欧阳安再不乐意,人死了也不能久放,所以三夫人的棺材在家里放了二个晚上,大夫人便让人准备丧礼,打算出棺入葬了。 出棺这天是一个阴天,府里的丫鬟都说三夫人死的冤枉,怨气太大,所以连老天爷都不敢放晴了,也有很多丫鬟说是大夫人偷摸着弄死了三夫人,还有说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克死了三夫人的。 这些流言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但像一阵风一般,一下子在府里传开了,就连在院子里安胎的四姨娘也坐不住了。 她穿着一身浅黄的衣服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进了我的院子,一阵嘘寒问暖后,她轻声道:“三小姐,人死了不能复生,你应该节哀,姨娘看着你到现在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想必心里定是苦楚的,你不要担心,姨娘已经在布置了,只要你到时候配合,姨娘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四姨娘一直都在打大夫人这一胎的主意,她甚至日日筹谋此事,连做梦都在想着要让大夫人永不翻身。 如今府里流言四起,大夫人虽然打骂了好些丫鬟,可还是堵不上大家的嘴。 四姨娘要是在这个时候给大夫人使出一点绊子,倒也算是审时度势,只是她会要我做什么呢? “姨娘吩咐便好,只是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着实可怜,我再厌弃她也断断不会要孩子的性命,否则有损阴德。”我特意将阴德两个字咬得重了一些。 四姨娘本就生得妩媚,虽然怀孕,她的脸肿了一圈,可丝毫不影响她妩媚的气质,她千娇百媚地一笑,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姨娘自然也不会这么做了!姨娘的肚子里可还有一位小祖宗,总也得为他积福积德不是?姨娘只让你做一件事。”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她抿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大夫人为了防你,已经向老爷提议让府里的小姐去贴身伺候她,老爷沉浸在失去三夫人的痛楚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姨娘是要你小心一些,大夫人可能会对你不利。” 我狐疑地看着四姨娘,她要我做的事是让我小心大夫人,保护自己?这似乎和她的性子不相符啊! 见我没有买她的帐,四姨娘又道:“宫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三皇叔让你陪着编修医书,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折磨你,可姨娘却觉得三皇叔是在保护你,姨娘猜测三皇叔应当是看重你的。三小姐,日后若是富贵了,可别忘了姨娘今日给你的提醒啊!” 原来她是猜到了我和三皇叔的关系,所以提前来抱大腿啊。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比男人的计谋猜测都要准的多。 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立即拿着白花上前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看夫人最后一面了。” 我点了点头,在雨儿的搀扶下走出了院子,四姨娘在我身后道:“三小姐不说话姨娘就当你答应了。既然姨娘和三小姐投缘,作为长辈就奉劝三小姐一句,做人不可过刚,此时哭一哭才能显出孝道。” 我朝四姨娘点了点头,她说的不无道理,可我着实哭不出来啊。 三夫人是假死的,这我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哭丧,加上近日天气阴沉,又是出棺的日子,大家都觉得阴森,所以灵堂里估计没有什么人愿意守着,是三夫人离开的最好时机。 所以我可以断定,三夫人今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我和雨儿快步走到三夫人的院子,此时欧阳安已经站在了灵堂里,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看上去很差,没有什么血色,憔悴的很,和他一比,我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想到四姨娘的话,我识趣地抬起绢帕假装擦眼泪,然而这绢帕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刺眼,生生地将我的眼泪给刺了出来。 “臭丫头,你在我的手帕上动了什么手脚?”我朝着雨儿磨牙。 雨儿举着帕子哭得稀里哗啦,可声音却十分镇定干脆:“奴婢昨日将帕子放在了蒜水中,小姐放心地哭吧,没人会怀疑咱们的!” 我嘴角猛地抽了抽,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和我商量,一言不合就给我闻蒜味,艾玛,太辣眼睛了。 没一会儿,我就被刺得眼泪鼻涕横飞,整张脸都快皱成一朵菊花了,欧阳安见状,低沉着声音道:“过来给你母亲磕头!” 我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着感觉,两眼摸黑地往前走着,等脚踝触碰到软软的东西,我猜是蒲团,便摸索着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哭灵吧!送你母亲最后一程!”欧阳安站在一旁,声音里充满了哀戚。 我用手背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看到旁边已经有婆子开始恸哭了,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跟着干嚎。 这时,四个穿着白衣的家丁上前,每个人都占据了一个角,对看一眼后,突然抬手拿出了钉子,朝棺材的四个角敲去。 糟糕,这是打算盖棺了!这钉子一旦打下去,三夫人还怎么从里面爬出来? “不能敲!”我急切地扑了上去。 然而欧阳安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做,竟然一把将我拽到了他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你想做什么?” 第九十五章 你这个贱人 欧阳安的眼神很犀利,配上一张苍白的脸孔让我没来由觉得害怕,仿佛他的眼神能够看透我内心的想法似得。 我看向打钉子的家丁,又粗又黑的钉子已经打进去了一半,要是再没人阻止,恐怕棺材就要彻底被钉死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三夫人假死的消息告诉欧阳安。 兰姑姑说道:“三小姐,夫人已经去了,你还是保重自身要紧,否则夫人泉下有知也会难受的。” 她这话的意思是我是因为舍不得三夫人才会上前阻止,欧阳安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棺材钉好才放开了我。 我不明白兰姑姑为什么不阻止家丁……莫非三夫人已经提前离开了?这其实是个空棺材?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兰姑姑,兰姑姑面色哀戚,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四个家丁一人一边,在一声“起灵”的喊声下,抬着棺材往外走,顿时灵堂里哭声一片,欧阳安脸色更白,在下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我故意落后几步,站在角落里的金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身旁,假装扶住我的胳膊,轻声道:“属下一直守着,三小姐放心,三夫人还没离开。” 我点了点头,在金子的耳边低语几句,金子趁着没人注意,一个翻身施展轻功离开了。 府门外是震天的唢呐声,欧阳安静静地抬手扶着棺材走出门,我快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想到欧阳安竟然会为三夫人扶灵,不知三夫人见了会是什么感受。 棺材已经抬到府门外了,欧阳婉晴才慢慢吞吞地从后面过来,欧阳安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即抬手用绢帕悲凉地哭着,同时快速地跟上了队伍。 欧阳安收回了视线,继续扶灵,欧阳婉晴却凑到我身边不冷不热地说道:“三妹,没了娘亲感觉不好受吧?” 我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哭腔说道:“二姐好像很有心得?也对,大夫人的年纪比我娘的年纪还要大上许多,想必二姐很快就会知道其中滋味了。” “你说什么?”欧阳婉晴愤怒地瞪着我,周围立即转来鄙夷的视线。 欧阳婉晴在府里一向耀武扬威,多数人都受过她的欺侮,此时她又在三夫人的葬礼上乱说话,众人不免更加厌恶起她来。 我不着痕迹地侧开身子,淡淡道:“我说什么二姐没听到吗?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想到二姐时常昏倒,我真是担心大夫人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欧阳晓晓!”欧阳婉晴尖叫道,前面的欧阳安转头看来,我正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泪流满面,而欧阳婉晴却是满脸怒火地想要伸手来打我。 欧阳安大怒,一声厉喝:“吵什么!再胡闹就禁足三个月。” 欧阳安这话是对着欧阳婉晴说的,显然已经认定是欧阳婉晴的错,欧阳婉晴气得浑身发抖,叫道:“爹,是她,她说……” “啪——” 欧阳安利落地一巴掌扇在欧阳婉晴的脸上,欧阳婉晴吓得脸色苍白,跪在了地上,欧阳安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如结冰道:“二小姐目无尊长,在三夫人的葬礼上胡闹,今年的月钱减半,大夫人身怀六甲,她毛毛躁躁的就不必伺候了,罚去祠堂里抄写经书三个月,好好长长记性!” “爹!”欧阳婉晴听到欧阳安这么严厉的惩罚,立即哭花了脸,“女儿知错,女儿再也不敢了……” 欧阳安不为所动,瞪着伺候欧阳婉晴的几个婆子道:“还不快拖下去!” “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马上就是三王妃了,爹……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欧阳婉晴骂骂咧咧地被人拖回了将军府,我则肩膀颤抖着嘤嘤地哭着。 欧阳婉晴会遭到这样的待遇我一点都不惊讶,欧阳安本来就对三夫人抱着很深的感情,如今三夫人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他见到,显然是要告诉他自己没有原谅他,且要与他死生不想往来,这就加剧了欧阳安的歉疚之情。 加上欧阳安是个极重面子和规矩的人,府里的夫人去世,作为府里的小姐理应早早出来尽孝,哪怕不能真的尽孝也要装样子给外人看,让外人以为将军府是父慈子孝的。 可欧阳婉晴呢?她却愚蠢地在三夫人出丧的时候找我麻烦,世人都会觉得她落井下石,同情刚刚失去母亲的我,而不会理睬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的闹剧很快就过去了,欧阳安吩咐人继续抬着棺材上路,可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却被夏春冬拦了下来。 夏春冬一身艳丽的民族服饰,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铃铛,走起路来叮铃脆响,很有一番风情,可众人都没有心情看她。 人家办丧事,她穿着一身红不避讳也就算了,还偏偏挡住出丧的去路,她就不怕染晦气? 欧阳安单手扶着棺材,脸色铁青地看着夏春冬,夏春冬的视线落在人群中,寻找片刻后指着我道:“欧阳晓晓,本公主要和你重新比试!” 众人一片哗然,花期节上,夏春冬被我当众羞辱的事早已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如今她竟然在我娘的葬礼上来讨说话,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怪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夏春冬则几步逼近了棺材,似乎打算对棺材动手:“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开棺!你们冬翎人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事嘛?” 我目光幽深的盯着她,她一来就盯着棺材不放,莫非她是为了三夫人而来? 我忍不住朝两旁的酒楼看去,果然在酒楼靠窗的一处角落看到了西番太子,他深邃、带着几许西域风情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眸中是满满的杀意。 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发白,看样子,他伤得很重,纵使灌下了一堆灵丹妙药也没让他的内伤好全,只是不知……我的视线往他的腰下移去,不知他那玩意儿好了没,要是没好,本小姐不介意再重击他一下。 “欧阳晓晓,你听到没有?”夏春冬拔出两把弯刀,冲向了棺材,“你别以为本公主是开玩笑的!” 我焦急地看向身后,金子还没回来,万一夏春冬伤了三夫人可怎么办? 这时,欧阳安突然从身旁的家丁手中抢过竹番,几个抖动,竹番上的白纸抖落,变成了一根细长,呼啸有声的竹子。 他手法灵活地用竹竿挡在了夏春冬面前:“夏公主若是对夫人无礼,休怪下官不客气!” 夏春冬朝酒楼上的西番王子瞥了一眼,西番王子点了点头,夏春冬叫嚣道:“你让欧阳晓晓出来和本公主比试我就放你们离开,否则就休怪本公主的弯刀无情!” “今日是我夫人入土之日,大公主若要比试烦请择日!”欧阳安脸色铁青地盯着夏春冬。 夏春冬则盯着棺材:“本公主偏偏要选今日!既然你们没有胆子应试,那就别怪本公主欺负你们了!” 说着,她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街两边突然冒出了很多西番人,他们全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身上和脸上都有不同的伤疤。 百姓们看到他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哪里还敢看热闹,全都四散着逃了,将军府里的家丁虽然没有跑,可一个个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哪里有迎战的力气? 欧阳安看到这么多西番人,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他厉声喝道:“夏大公主,你这是打算杀了老夫?” 夏春东的视线略过我落在棺材的一旁,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比较好一点,口中说道:“岂敢,你可是护国大将军,我敬重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本公主只是想找点乐子,让欧阳晓晓不痛快罢了。” 说着,她突然伸手将手中的弯刀投掷到了棺材盖上,这弯刀十分锋利,棺材盖立即被割下了一个角。 抬棺材的家丁吓了一跳,手一松,“哐当”一声,棺材应声落地。 第九十六章 定要让他们脱胎换骨 在冬翎国,出丧的时候,棺材落地是件极不吉利的事,这意味着已逝的人得在尘世受苦,无法到达极乐世界享福,这对死者来说是非常痛苦的惩罚,所以欧阳安怒了。 他奋力地抬起竹竿,那竹竿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一般,如一条青龙迅速地缠上了夏春冬的腰肢,而竹竿的头却是朝着夏春冬的脖颈袭去,大有直接夺命的意思。 夏春冬在短暂的呆愣后,火速做出反应,她一个利落的下腰,抬手,用弯刀急速地划开了竹竿,那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竹竿的尖头被劈开,成了根根分明的竹花,看上去软弱无力,可欧阳安却没有舍弃竹竿,他一个收身,竹竿顶端上的小枝节突然爆裂,朝着夏春冬飞射而去。 夏春冬抬起弯刀,急速后退,几阵“乒乒乓乓”兵器交缠的声音后,夏春冬的身边散落着十来根竹节,她的左脸被竹节划出了一道小口子,正在往外渗血。 夏春冬看着欧阳安暴怒的脸,抬手擦去血渍,而后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句话。 那是一句西番话,并不长,但我们都听不懂,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夏春冬。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在街道后面的西番人突然举起武器朝我们大喊着狂奔而来,这下傻子都知道了,刚刚夏春冬是下令取我们性命! 家丁们看到气势汹汹的西番人,哪里还管什么将军府主子小姐,统统尖叫着往回跑。 雨儿害怕地扯着我:“小姐,咱们怎么办?” 我焦急地往街道后面看去,该死的,金子这死丫头不会上哪儿玩去了吧?怎么这么慢,她再不来老娘可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稍一犹豫,西番人已经快跑到眼前了,兰姑姑拔剑护在了棺材旁,我咬了咬牙也站在了棺材旁边。 目前只有三夫人知道怎么解三皇叔的毒,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三夫人了,那三皇叔岂不是没几年就gameover了? 看到越来越近的西番人,我猛地将雨儿往回推:“你快跑!我是为了他,你没必要将命搭进去!” 雨儿却折回来挡在了我的身前,义气凛然地大声道:“谁都不能伤害小姐,他们要是敢伤害小姐,就先从雨儿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伸手扶额,喃喃道:“傻丫头啊!做个凹凸有致的女人多好啊,干嘛非要被人踩成平板才甘心啊?” 雨儿正要问我在嘀咕什么,此时西番人已经杀到了我们面前,兰姑姑拔剑奋力杀敌,一个人缠住了三个大汉,欧阳安也不弱,愣是用一根竹竿和夏春冬打得难舍难分。 可是我和雨儿就惨了,我们两个的脸上写满了“软柿子”三个字,所以剩下的西番壮汉都冲我们两个跑了过来。 雨儿吓得失声尖叫,分贝极高,震得最近那壮汉实在受不了,双手捂住了耳朵,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一长串的西番话。 其他几个西番人打量了一会儿我们两个,认定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不再理我们,开始动手砍棺材。 其实他们开棺我没有意见,我也想看看里面的三夫人是否还在,可他们的方法实在是太野蛮了,一锤头一锤头地砸,准备把棺材砸开一个洞。 我担忧地看着棺材,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里头的三夫人的脑袋给砸没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万分肉痛地掏出毒药朝他们撒去。 这是金子找到的唯一一包毒药,毒性极强,碰到皮肤就会快速溃烂,西番有两名壮汉沾到了药粉,立即痛得嗷嗷大叫。 其余人倒是不再靠近棺材了,转而气势汹汹地包围了我和雨儿,雨儿早已喊得没有力气瘫软在地,我瑟瑟发抖地看向欧阳安和兰姑姑,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根本没时间管我们。 此时此刻我无比地想念金子,要是金子在,那家伙一定是打了鸡血地冲过去砍杀他们,然而金子那个死丫头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眼前的西番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西番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赔着笑脸一个劲地夸他们是套马杆的汉子,是草原的王,威武霸气。 可是西番壮汉也听不懂我说的话,他们见我笑,以为我在消遣他们,其中一个刀疤最大的西番汉子索性直接抬手,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向我。 我苦不堪言地往旁边躲去,他又是一锤朝我的肩膀砸来,千钧一发之际,我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立即当成救命符般抵住了铁锤。 “砰——” 一道响亮的撞击声后,铁锤竟然真的被我挡住了,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手上的东西,是一块黑色的玉,上面写着一个“凌”字。 该死,我怎么把这么好的宝贝忘了? 三皇叔说过,有了这块黑玉谁都不能欺负我,吴小姐也说过,这块黑玉可以调集凌皇府所有的财产和兵力,所以对付面前的几个西番壮汉根本不在话下,可关键是…… 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西番壮汉也诧异一块小小的玉竟然能够抵挡他的铁锤,他十分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黑玉,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朝我扑来。 原来他是看出这块玉的不俗,想要占为己有。 我慌乱地爬上了棺材顶,眼见着西番壮汉朝我挥铁锤,我急切地举着黑玉快速喊道:“芝麻开门?急急如勒令?巴拉巴拉小魔仙?三皇叔万岁?麻痹,到底应该怎么用啊?有没有人教教我?!有的话快给老娘滚出来!”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迅速出手将西番壮汉一脚踹倒在地,紧接着,三十来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团团围住了棺材,形成了一堵黑色的人墙,将我护在了中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黑衣人的出现使我们原本颓废的局面一下子扭转了过来,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道:“黑影三十团,请姑娘吩咐!” 我被这滔天的气势震得心肝发颤,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自己人,果然不一样! 我指着刚刚要抢我黑玉的西番人,和另外几个围着我打算教训我的西番人道:“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剩下的几个全都给他们整个容,定要让他们脱胎换骨,升华灵魂,重新做人!” 三十个黑衣人虽然没听懂我后半句话,但听懂了我的意思,那就是狠狠教训这些西番人,让他们知道这里叫冬翎,不是西番,由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黑衣人的武功十分了得,加上人数众多,没几秒就把西番的壮汉撂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顿胖揍,揍得他们连眼睛鼻子都分不出来为止。 很快,西番人只剩下夏春冬一人还站在地上,面对团团围住自己的黑衣人,夏春冬吓得连弯刀都拿不稳。 这时,最先到达的黑衣人跪在我面前问道:“姑娘,她怎么处置?” 我看了一眼夏春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凑近黑衣人指了下周围,小声问道:“你家主子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黑衣人老实交代道:“主子还在府里处理事务,主子说若是有了危急时刻,就让我们放信号弹,然后主子再现身。” 我挑了挑眉奇怪道:“为什么?” 黑衣人十分真诚地说道:“主子说了,英雄得在最危急的关头救美,这样方能凸显英雄的俊美无双,天下无敌,才会引得美人投怀送抱。”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该死的三皇叔也未免太腹黑了吧?连救我这么十万火急的事都想着阴我,有没有搞错啊? 就在我打算再问点其他情况的时候,一个身影急速地从酒楼飞到了我面前,黑衣人立即警觉地朝他挥拳,我抬了抬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第九十七章 这明明叫挂彩 我看着来人,笑眯眯地说道:“别来无恙啊,西番王子,最近身体挺好的吧?”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腰下的位置,西番王子的脸顿时变成了锅底色:“三小姐果然厉害,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高手,看来是小王低估了你。不过刚才的事我在酒楼上看的很清楚,我妹妹是西番国的公主,从小就调皮,特别喜欢开玩笑,她刚刚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不是真的要阻拦你,听闻三小姐温柔贤淑,蕙质兰心,不会介意吧?” 我冷冷一笑:“开玩笑?原来西番大公主喜欢拿人命看玩笑,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西番王子朝夏春冬走去,欧阳安铁青着脸拿着竹竿不肯放夏春冬离开。 西番王子转头看向我:“我妹妹只是觉得三小姐有趣,才会用西番的特殊礼对待三小姐,三小姐若是非要说我妹妹玩人命就有点太过分了,毕竟我妹妹可没伤着你们一个人,反倒是我们西番的勇士被三小姐的人打成了重伤,我们西番还没和三小姐计较,三小姐这架势倒是打算和我们开战了?” 西番王子认定我不敢在街上和他对着干,毕竟他和夏春冬是西番国的皇家,即使是附庸国,身份地位也比我高太多,况且他们此次来冬翎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孝敬皇帝的,若是闹到皇帝跟前,皇帝未必会惩罚他们。 我顿时有一种被狗咬了一口,非但咬不回去还得强忍的感觉。 我眼波一转,手脚并用地从棺材盖上跳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西番王子此言差矣,这怎么会是重伤呢?这明明叫挂彩啊。” 西番王子不解地看着我:“重伤和挂彩,有什么区别吗?”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端着一张认真严肃的脸道:“区别大了,西番王子有所不知,在冬翎国,我们把挂彩的人当成吉祥物,是要放在城门口展示的,用以辟邪!西番的壮士们为了给冬翎国带来福祉,煞费苦心地将自己变成了吉祥物,这份心意真是让人感动啊!” 说着,我抬手抹了一把眼角莫须有的泪滴,满脸感动地朝黑衣人招了招手:“你们几个木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西番送来的吉祥物挂在城门口?西番王子不远万里送来了如此厚重的祝福,你们怎么能怠慢呢?” 黑衣人立即会意,而后一脸坏笑地拖着一个劲干嚎的西番壮士,把他们像死猪一样五花大绑了起来。 西番王子面色阴沉,他来冬翎国带了很多亲兵,但为了显示诚意,降低皇帝的戒心,他把大部分亲兵都留在了城外,只带了几个精锐的人。 上次在三夫人房里的密道中,他已经折损了一部分精英,这次要是再折损,他身边的精英就少得可怜了。 他急切地出声道:“住手!” 他这句话吼得很是响亮,想必是带了几分内力的,黑衣人停下捆脚的动作,一脸防备地看着他,我淡然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西番王子是打算在吉祥物上署名吗?哎呀,你放心吧,这种小事就包在本小姐身上,本小姐定会帮你办得妥妥帖帖的,也会将西番王子的美名传至街头巷尾,冬翎国的百姓们一定会感恩西番王子的祝福的。” 西番王子的肤色本就偏黑,听到我这话,他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黑炭色,看上去十分渗人。 “三小姐,你不要太过分!”西番王子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我勾了勾唇角,我过分?要不是夏春冬拿弯刀砍棺材,大闹丧礼,老娘会来理你这条黑熊犬? “西番王子这话本小姐怎么就听不懂了呢?”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本小姐一直关心王子的身体健康,又感恩王子千里迢迢送祝福的情谊,王子怎么能说我过分呢?” 西番王子正要说什么,我身旁的黑衣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节灰白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信号弹。 我赶紧示意他停手,朝他低声道:“你做了手榴弹?我说兄弟,你可千万得悠着点,对面的可是西番王子,炸死了他会有很多麻烦的……” 黑衣人老实本分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姑娘,已经出现了危及情况,属下要通知主子赶来!” 我皱着眉奇怪地看着他,西番王子并没打算动手,而动嘴皮子,他也没赢过我,怎么就成了危及情况了? 他见我迷茫地看着他,解释道:“主子说了,姑娘若是关心其他男子,属于八百里加急情报,一定得在第一时间发信号弹。” 我嘴角狠狠抽了抽,顺手拿过一旁的木棍,一棍子敲在了他的翘臀上:“大哥,你这智商和理解能力我给你跪下了,你能混进黑影,想必平时没少挨揍吧?” 那黑衣人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痛得直抽抽:“不瞒姑娘,属下武功不高人又老实,就被他们几个挤在了门边,虽然脑袋经常被门挤,不过倒是成就了属下的铁头功……”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寸草不生的脑袋,一脸的黑线:“大哥,你们黑影不会都有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吧?” 那黑衣人正要说话,对面的西番王子受不了了,他以为我们在密谋着什么对付他的计策,两只眼睛如老鹰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我:“三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吃卤蛋!”我脱口而出,而后又呸了两声,咳嗽地数下才道,“今日是我娘出丧的日子,你们这么一闹,我娘的亡灵还如何安息?想要我息事宁人你们就给我娘下跪磕头,否则一切免谈!” 夏春冬自然不肯,她握住了弯刀,朗声道:“王兄,咱们跟她拼了,我就不信她敢杀了我!” 西番王子头疼地看着她,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西番语,夏春冬脸色铁青地放下了弯刀,她站得笔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知道西番王子肯定骂了夏春冬鲁莽,但他不会让夏春冬下跪,若是夏春冬下跪,他们西番国的脸就真的丢到了姥姥家。 所以西番王子冷着一张脸和我谈判,我本来打算狠狠敲他一笔竹竿,可欧阳安却突然放过了夏春冬,想必是出于国家利益考虑,打算卖西番王子一个人情。 西番王子阴沉着脸拉着夏春冬离开,夏春冬怒气满满地吼道:“欧阳晓晓,你给我等着,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我朝她翻了个大白眼,忙活半天一毛钱都没捞到,还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我立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欧阳安,欧阳安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拾了一番后他吩咐人继续出城。 欧阳安无条件放了夏春冬,西番王子不好多说,只能舍弃这些属下。 见我要出城了,黑衣人在我耳边小声问道:“姑娘,真的要把他们绑在城门上吗?” 我没捞到好处,心里不爽,脸上端着冷笑,语气不善地回道:“当然啦!你忘了吗?西番王子可是称赞本小姐温柔娴淑,秀外慧中的,如今有个让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本小姐自然要双手供上啦,你说对不对?” 说着,我朝着黑衣人露出了两排亮白的牙齿,黑衣人看到我森然的笑容,顿觉毛骨悚然,连忙应允。 出了城门,便是一条上山的路,山路不好走,加上头上的阳光已经开始毒辣起来,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拢了拢头上的白布,遮挡住太阳,侧眸看向一旁的兰姑姑,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棺材的另一边。 这时,金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身旁,小声道:“姑娘,您要的东西属下带来了。” 我立即高兴了起来:“下药了没?” 金子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姑娘放心,属下让二叔下了整整两包迷魂香,只要她碰了,姑娘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九十八章 追,她中了毒一定跑不远! 我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扯住金子的耳朵,金子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时不备被我得手,她倒抽一口冷气道:“啊!三小姐快松手!” 我没好气地拧着金子的耳朵:“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本小姐刚刚差点脖子和脑袋就分家了!” 金子嘟囔道:“还不是因为姑娘嘛!本来我早就回来了,后来二叔说下的分量不够,恐怕会坏了姑娘的事,就又加了一点,这才耽误了些功夫,再说,主子不是给了你黑玉吗?” 本来她不提黑玉我还打算饶过她的耳朵,她一提,我又用力拧了两把她的耳朵:“你们黑影是不是脑子都少根筋?非得我急了才现身!” 金子迷茫地看了我两眼,雨儿在旁边小声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后,金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她笑够了,才告诉我,原来只要亮出黑玉,黑影见了就会现身听候指示。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棺材突然停了下来,我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已经到了入棺的地方,我松开了金子的耳朵,从金子的手中偷偷接过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裹,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前方有先生在高声说着规制,我依言照做,但余光一直盯着兰姑姑,等待她行动。 可直到棺材上土,她都没有行动,难道她是打算等人离去后再开棺? 我想得有点出神,连欧阳安叫我我都没有听见,直到雨儿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才反应过来。 “叩别你母亲吧!”欧阳安端起酒杯在墓碑前撒了一圈,他高大的身子站在墓碑旁边,显得格外落寞和萧条,仿佛三夫人的离世将他的血肉都抽走了。 我跪在地上将包裹放在墓碑前,带着哭腔道:“娘,女儿没有贵重的东西给您,女儿知道您喜欢医书,便买了这本小册子,希望能慰藉您的亡灵。” 我随便找了两块砖头压住了包裹,欧阳安见我如此,似乎很是安慰,他淡淡道:“既然是送你娘的,就把它烧了吧!” 说着他要弯腰过来捡,我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开玩笑,这本小册子老娘可是下了整整两包的迷魂香,就为了迷倒三夫人,你要是碰了岂不是露陷了? “爹,娘是爱书之人,若是在娘的坟前焚书,恐怕会让娘不安。”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心里十分担忧。 好在欧阳安并没有胡搅蛮缠,他松开了包裹,一个人站在一旁喝起了酒,他自己喝一口,又朝着地上撒一点,神情看上去很是憔悴。 入葬仪式很简单,在欧阳安闷声喝酒,和兰姑姑的沉默不语中结束了,先生让大家将白花烧了,又带着大家走了几遍火堆后,领着大家往山下走,算是结束了。 一开始欧阳安并不肯走,他突然跪在三夫人的墓碑前痛哭流涕,酒瓶子掉在地上,破裂成碎片,如他的心,破碎而灰暗。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怎么劝都劝不动欧阳安,直到兰姑姑上前扇了欧阳安一个耳光:“你不配为夫人守墓!” 兰姑姑的神情很冰冷,带着强烈的怨恨,我惊讶地看着她。 事出突然,兰姑姑这一耳光将欧阳安打得蒙了,他喃喃道:“不配……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放下执念,她还是要去做那件事,完成她北疆的宏图大志,让北疆的……” “大将军慎言!”兰姑姑大声呵斥了一句,这才让欧阳安醒神。 欧阳安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他平静地看着兰姑姑很久,最后用十分漠然的声音说道:“你走吧,随她去吧!” 兰姑姑一愣,她的脸上闪现出吃惊和叹息的表情,那表情很快,若不是我一直盯着兰姑姑,恐怕压根儿看不到她这样的表情。 兰姑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欧阳安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莫非三夫人已经离开了? 我朝金子投去询问的眼神,金子朝我摇了摇头,金子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从三夫人假死到现在,她一直守在三夫人的院子内,三夫人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这时,欧阳安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一众丫鬟婆子立即起身想要搀扶他,他挥着手打开所有人,径自一个人走着。 他走得很慢,也很惊险,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似得,丫鬟婆子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最终他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扑在了地上。 丫鬟婆子们尖叫着去扶他,又吩咐家丁将他抬走,场面乱得一塌糊涂,自然没有人理我这个走在最后的人了。 见所有人都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离开了,我拉着金子和雨儿躲在了一处角落,准备对三夫人来个守株待兔。 兰姑姑一个人在三夫人的墓碑前伫立了好一会儿,我牢牢地盯着她,以为她要将三夫人从棺材里救出来了,结果她竟然扭头朝山下走了。 我们三个愣在原地,十分意外地看着兰姑姑地背影,我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莫非她一个人挖不开土,准备回去找帮手?” 这时金子突然猛地戳了我一下,我正要说她,她一脸惊奇地指着地上道:“三小姐,包裹里的书被人拿走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刚刚不是只有我们四个在这里吗? 兰姑姑不是一直都站着,没有碰包裹吗?包裹里的书怎么会不见了呢?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从我的后脊梁爬起,缓缓渗透进我的每一个毛孔,我猛地吞了吞口水,脸色惨白地问道:“你确定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金子的脸色比我的更难看,她侧头,用耳朵仔细地探听了片刻十分肯定道:“属下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但在冬翎国也难逢敌手,属下可以断定这里刚刚只有我们四个。” 我皱起了眉,我见过三夫人,她是一个十分出众的女子,看她虎口上的老茧,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 兰姑姑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武功很高,勉强能和金子过几招,一个贴身丫鬟就这么厉害,或许三夫人的武功更高? 可不管她的武功多高,只要她触碰了小册子就一定会中上面的毒。 “追,她中了毒一定跑不远!”我朝金子招呼一声,就打算往山下跑。 金子拉住了我:“姑娘,若是武功比属下高的,恐怕得加大范围搜查,属下猜测她可能会用轻功飞去什么地方躲着。” 我点了点头,金子说的有道理,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帮手啊? 这时,我想到了三皇叔的黑玉,我立即亮出了黑玉,黑影三十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现在开始地毯式搜索,方圆十里,凡是活着的东西,统统给本小姐带回来,明白了吗?” “是!”黑影三十得到命令便开始行动,金子简单给了几个意见后也加入了行动。 我则拉着雨儿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等待结果,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黑影三十忙忙碌碌地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人,反倒是带回了一堆野兔野鸡野鸳鸯。 看着面前衣冠不整,瑟瑟发抖的两人,我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不耐烦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将他们放走了。 眼见着天快黑了,我也没了指望,索性招呼雨儿搭起架子,串起小木棍,做起了烧烤。 当三皇叔走上山顶的时候,我正在忙着张罗烧烤生意:“小帅哥,你这个兔腿一两银子!旁边的你说啥?收你的是二两?哎呀你就知足吧,你哪有他长得帅,就你这长相不收你三两就很对得起你了!再吵吵就再加一两银子!” 我话音刚落,大家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一脸惊恐地丢下了手里的食物,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我正忙得热火朝天,突然看到他们这样,一愣,转头看去,三皇叔正站在我身后,他一袭月牙色锦袍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冷。 身旁的二十九捧着白花,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三小姐,你在三夫人的墓碑前……烤肉?” 第九十九章 这世上哪有人比三皇叔好? 我看向二十九的白花晃了晃神,而后猛然想到刚刚在烧白花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个人,我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黑影三十道:“快,把棺材打开!” 黑影三十面面相觑,二十九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三小姐,你要开棺?这……” 死者为大,在冬翎国不管有多大的仇怨,也很少会有人开棺,仇家都不开棺,更何况我和三夫人是母女关系,怎么能开棺呢? 雨儿怕三皇叔误会我不孝,连忙解释道:“启禀三皇叔,三夫人没有死!她是假死的!”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二十九立即吩咐黑影三十将棺木挖开,当棺木打开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惊,我凑上前朝棺木里看去也是吃了一惊。 棺材里竟然有三个人! 难怪抬棺材上山的时候,抬棺材的家丁一直气喘吁吁,原来棺材里放了三个人! 可盖棺的时候我明明见到只有三夫人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多了两个人?棺材那么大,她们又是如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的? “把她们的尸体翻过来!”我是学医的,见死人很正常,可雨儿却有些受不了。 她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可又因为腿软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跌向了一旁,二十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眼中映着彼此的影子,两人皆是一愣,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我懒洋洋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视:“我说二十九,你想把妹也换个场合吧?这里可是坟墓啊,你不会是打算在坟墓前面瞧出一朵花来吧?” 二十九立即松开了雨儿,然而这一下太快,雨儿没站稳,二十九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身,雨儿顿时涨的满脸通红。 我又要张嘴泼冷水,雨儿连忙咬牙阻止我:“小姐!” 这一声小姐叫得我是又酥又麻,浑身一颤啊!我抬眼看向二十九,二十九的脸上也是一红,两人尴尬地往两个方向走。 然而二十九却是不小心撞上了另外一个黑影,那人傻头傻脑地问了一句:“首领,你的脸怎么红成猴子屁股了?” 二十九一巴掌扇在那可怜的黑影头上:“还不赶紧干活?没听到姑娘的吩咐吗?” 那人抱着脑袋委屈道:“姑娘说不要把妹,我确实没有把妹啊……” 二十九气得连捶了他数下:“谁问你把妹了?还不快把尸体翻过来!” 黑影应了一声后可怜兮兮地爬进棺材里将三人翻了过来,尸体已经腐烂了,本来脸朝下还好,一翻过来迎面就是一股浓重的腐尸味。 我捏着鼻子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后朝雨儿招了招手:“雨儿,你看,那人是不是鸳鸯?” 雨儿害怕地往棺材里看去,原本她想要攥我的手,可是被三皇叔瞪了回去,正好金子在她的身边,她就攥着金子的胳膊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姐,是鸳鸯!” 那么另外一个应该是去三夫人屋里下毒的赵妈妈和三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了,我抿了抿唇吩咐人将棺材盖上,又往上面撒了一拨黄土。 我点燃了二十九带来的白花,又将剩下的纸钱全都烧给了鸳鸯,鸳鸯是个好丫鬟,可惜我们的主仆情分太浅,希望她来世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三皇叔将我圈在怀里,低沉醇和的声音略过我的耳朵:“冷吗?” 我摇了摇头,抱住了三皇叔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三皇叔的胸口,就这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后,我抬眸看向他道:“三皇叔,北疆是什么地方?” 三皇叔看着我漆黑的眸子,淡淡道:“原先边疆是统一的国家,后来因为政治纷争,分成了南北疆,北疆目前是边疆的皇室掌控,而南疆是兴起的贵族掌权。” 皇室? 这么说来,三夫人很有可能是北疆皇族的一份子?而欧阳安因兰姑姑打断,没来得及说完的那句话应该是和振兴北疆有关了。 这么说三夫人潜入冬翎国很可能是来找同盟了,又或者冬翎国也有北疆的皇族? 她舍弃了我这个亲生女儿,显然是不打算把我带回北疆,那她找的会是谁? 想到三夫人的眉眼,我的脑中浮现了一个人,我追问道:“三王爷的母妃是不是北疆人?” 三皇叔点了点头:“不错,梅妃是北疆和亲的嫡公主,擅长用毒,本皇毒发时,她曾经施针为本皇续命,可惜本皇身上的毒性太强,连累了她。” 连累? 恐怕梅妃正是那个下毒之人,而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牵连三王爷,她故意死在寒麟毒上,好让三皇叔觉得自己永远欠三王爷一条命,从而让三皇叔保三王爷一世荣华。 好狠毒的心! 可是三皇叔已经对梅妃先入为主,加上我没有证据证明是梅妃下的毒,若是这样贸贸然地告诉三皇叔,恐怕会伤了他的心。 三皇叔抬手抚着我的眉心:“在想什么?” 我脱口而出:“在想三王爷……” 三皇叔原本柔和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冰冷,好像一把冰刀,一寸一寸地切割着我的肌肤,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缓缓道:“……的母妃。” 三皇叔这才收敛了通身的寒气,他收手,将我圈得更牢了一些,下巴磨蹭着我的额头,清冷而淡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吗?” 我十分狗腿地握住三皇叔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吧唧亲了一口,以示衷心,三皇叔这才放过了我。 他将我抱进了马车,马车里比外面要温暖一些,我打开帘子透气,看着外面急速后退的风景,疑惑道:“这好像不是去将军府的路啊,三皇叔,你要带我去哪儿?” 三皇叔大手一撩,将我抱在腿上:“既然三夫人没死,我们便可以继续去做未做完的事!” 未做完的事?什么事? 我茫然地看着三皇叔,却发现三皇叔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沉而古怪,我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三皇叔这是怎么了?刚刚说话的时候不是很高兴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当我的视线往下看去时,我顿时明白了三皇叔的感受。 三皇叔将我抱在大腿上,我侧着身子躺在他的敏感部位,本来这个场面应该有点小粉红的,结果三皇叔的小宝贝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三皇叔有点懊恼地掰起了我的脸,看着我狡黠的微笑,他眸光发亮地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快给本皇解封,本皇憋得难受。” 这一下我笑得更加欢脱了,三皇叔一把扣住我的下巴,眸子中带着不赞同的意味:“晓晓,若是把本皇憋坏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我笑眯眯地说道:“皇叔不要担心,到时候我会组建一个后宫团,给他们伺候我……” “你敢!”三皇叔将我整个人拖到了他的身上,伸手在我的腰间揉捏着,又顺着我的腰肢往下摸去。 我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求饶道:“我胡说八道的,这世上哪有人比三皇叔好啊!” “晚了!” 三皇叔低头狠狠擒住了我的唇畔,他的吻太霸道,加上马车颠簸,我有点透不过气来,我抬手推搡着他,他却伸手在我身上游走。 我立即用手去抓他作乱的手,这正好和他的心意,他立即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三皇叔的马车虽然很大,但空间有限,我被压着动弹不得,他轻笑一声,轻轻扯开我的衣襟,在我的锁骨处留下了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我浑身酥痒,一股异样的心情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强制地咬着牙忍受着。 这时,三皇叔低沉醇和,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传来:“现在知道本皇的感受了?” 该死的,他是故意的! 我气得磨牙:“我纵使感同身受也不给你解封的!” 为了彰显决心,这句话我几乎是喊着说完的,腹黑的三皇叔带着清浅的笑意低头继续在我的锁骨处留恋:“无妨,长夜漫漫,本皇有的是时间……” 我几欲抓狂,三皇叔继续火上加油道:“况且本皇很享受晓晓两颊绯红,羞涩迷离的眼神……” 他慢条斯理地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我最敏感的地方,我终于忍不住轻吟出声,该死的,老娘把持不住了! 我颤抖着从袖子里摸出了银针,然而三皇叔却是将我的银针收了起来,淡笑道:“本皇突然不急了……” 第一百章 主子,您就不能治治三小姐吗 老娘都准备给你解封了,你居然跟老娘玩起了小心思! 看着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上满是旖旎的笑容,我眯了眯眼睛,他这是打算让我求着他给我银针,然后再给他解封? 我十分傲气地将眼睛瞥向一边,淡笑道:“本姑娘也不急!皇叔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本姑娘脸红不是因为心跳加速,而是因为马车闷热,透不过气,是热的。” 三皇叔幽深的琥珀眸子微微眯了眯,他淡笑着低头,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睫毛上,我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 “是吗?本皇不信!” 说着,三皇叔冰凉的唇畔若有似无地滑过我的眼睑,在我的眉骨处落下一个轻巧的吻,他也不离开,一直停留在离我一寸的地方,温热的呼吸撩拨着我的睫毛,冰凉的唇畔时不时地触碰着我的眉骨。 他唇畔上的肌肤带着纹路,摩挲在眼睛上时仿佛能导电,电得我手指发麻,心肝儿好像坐上了秋千,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晃荡着。 清雅的药草香萦绕在我的鼻尖,我艰难地咽着口水,任由三皇叔摆布。 三皇叔见我还能忍,打算伸手偷偷地潜入了我的衣襟,我见状立即扯开嗓子大声高歌:“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皇叔是最呀最变态,这个样的皇叔不是最可爱!” 我本来就不是唱歌的料,别人五音不全,我五音能唱出六音来,所以三皇叔听到我举世无双,美妙绝伦的歌声当场就蒙圈了。 见三皇叔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一下就乐了,反反复复地唱着这几句,三皇叔皱着眉死死盯着我吧唧乱动的嘴。 外面赶马车的二十九实在忍无可忍,鞭子都快挥得飞起来了,一道充满幽怨,一脸不忍直视的声音从车帘外面幽幽地传了过来:“主子,您就不能治治三小姐嘛?” 三皇叔的脸一下子变得黑沉,我不由大声笑了起来,治我?哈哈,二十九,你恐怕得失望啦! 二十九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道:“主子,都这么久了,您还没把三小姐拿下吗?您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不是属下多嘴,您不麻利点,再这么下去,您恐怕就要……” “闭嘴!”三皇叔冰冷的气场一下子充斥了整个马车,一道劲气如一把有形的剑直逼外面的二十九,一声闷哼声后,世界安静了。 三皇叔放开了我,一个人黑着一张脸坐在马车的正中间,整个人身上如覆盖了一层寒冰,被属下嫌弃某种能力不行,这对三皇叔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原本我打算用温柔的话语打破三皇叔心里坚硬的寒冰,然而我说了好几句好话,三皇叔仍然笔直地坐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马车的帘子,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怒火。 我怕我再捣乱,他会真的冲出去宰了二十九,便乖乖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面很黑,除了高大的树木外几乎看不清东西,不过抬头倒是可以看到璀璨的银河。 古代的空气就是好,连带着夜空也干净不少,一抬头就能看到毫不遮掩的夜空,这感觉真的很舒服。 我吹着夜风,抬眸盯着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的繁星,不由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有人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一个离去的人,我突然想到若我是毒女,我为三皇叔解了毒,他能够健康地生活下去,可如果我哪天突然穿越回去了,他该怎么办? 我抿了抿唇,侧眸看向三皇叔如神抵般的轮廓,此时他已经开始提笔处理公务,不过一张脸还是绷得很紧。 他也依然腹黑,处理好的每一个文案都扔给二十九,要求他七天内完成,二十九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一一应下。 我看着他们主仆有趣的画面不由勾了勾唇角,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这张如诗如画的脸,这个腹黑到骨髓里的男人…… 一室安静,三皇叔一直在专心处理着文案,我看着看着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臂环绕住了我,我靠着结实的臂膀,安心地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轻轻呢喃了一声:“三皇叔?” 一道低沉醇和,如阳春白雪般令人融化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哄,轻轻应道:“本皇在!” 我抬手摸索了一阵后,捏住了他修长的无名指和小手指,三皇叔的手一顿,而后我的唇边一凉,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砸吧了两下嘴,在三皇叔的轻笑声中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但睡得很是舒心,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总有一只手在我的耳边挠着我,我抬手拍掉,那只手又巴巴地挠着我的耳廓,我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了,便一下子坐起了身,不满地看着三皇叔。 扰人清梦! 三皇叔含笑的眸子看着我,他的眼睛有点红,里头有不少血丝,看样子是一夜没睡,我扁了扁嘴问道:“三皇叔你怎么不休息?你不会是把当自己是铁人了吧?” 三皇叔挑了挑眉,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马车里,三皇叔用来写字的小桌子已经收了起来,换成了柔软的垫子和被褥。 宽敞的马车是足够我和三皇叔两个人并排躺着的,可我却是一个人横过来睡在了马车正中间,一条腿更是肆无忌惮地压在三皇叔的肚子上。 看到自己如八爪鱼一般霸气侧漏的睡姿,我不由咳嗽了两声,而后规规矩矩地束手束脚地准备躺向一边。 三皇叔轻笑一声将我揽在怀里,淡淡道:“走吧。” “走?去哪儿?”我迷茫地看着三皇叔伸手挑开了车帘。 三皇叔先走出了马车,轻松地跳下马车后朝我看来,我也跟着钻出马车,三皇叔淡淡道:“去做未做完的事。” 我更加茫然,三皇叔牵着我的手,将我抱下了马车,他像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了一件披风披在了我的肩头,而后将我搂在怀里:“山上风大,小心着凉。” 我环顾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山头,这个山头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但是因为我刚刚睡醒,视线还有点朦胧,加上天际还未泛白,看东西模糊,所以我没辨认这里是哪里。 三皇叔搂着我朝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了一个更高的地方,我朝前看去,一幅锦绣山河图绽放在我眼前。 我惊讶地看着对面,连绵不绝的山峰此起彼落,高大巍峨地伫立在前方,苍郁有力。 山峰中有气势宏伟的河流呼啸奔腾着往下倒去,带起千层浪花,我不由惊叹出声:“天哪,这太美了!” 我这声音不大,可山谷对面却传来了我的回音,我惊喜地看向三皇叔:“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山谷对面又传来了我的回声,却没有三皇叔的,半响后三皇叔指了指对面。 我回头看去,此时的天空已经渐渐泛白,隐隐有红色的光晕从云端弥漫开来,只一眨眼功夫,橘红色的云彩如鸟儿的翅膀一般飞快地飘散开来,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绚丽的云霞越聚越多,一轮红日从山的那端如害羞的小姑娘一般渐渐拨开云雾朝我们看来,顿时万丈光霞从山峰顶端向下泻去,照亮了原本沉睡着的山河。 山河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一般,渐渐地展露出生命的颜色,顿时一阵鸟鸣声响彻云霄,大片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山峰中飞出。 三皇叔轻轻搂着我的腰肢问道:“晓晓,你愿意陪本皇看这万里河山吗?” 三皇叔的话十分有力,绵延不绝的山脉传来他嘹亮的问话,我心里一酸,眼中含着泪花,轻咬唇畔,轻声道:“不愿意……” 第一百零一章 三皇叔,我要和你在一起 在三皇叔皱眉渐渐黑沉下来的脸色中,我抬手抱紧了他的脖颈,轻快明朗的声线传到三皇叔的耳中:“……才怪!” 三皇叔牢牢盯着我,琥珀色的眸子中承载着满满的喜悦,那一份宠溺似乎快要溢出来一般,将我牢牢地笼罩其中,我的心尖是无尽的暖意,眼中是柔情的蜜意。 三皇叔,你可知,我的一颗心早已为你准备好,一双眼睛早已追着你的身影跑。 朝阳的霞光照耀在三皇叔的银发上,他如诗如画的脸染上了一抹炫彩,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我听到他的气息紊乱,而后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声问道:“晓晓,你说什么?” 我的笑容更加明媚,我大声喊道:“三皇叔,我要和你一起看天荒地老,我要和你一起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然后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满满变老!” 整个山谷中回荡着我晴朗明媚的声音,一句一句从山谷的这头传到了那头,又从那头回音绕到了这头,三皇叔的脸上渐渐绽放笑颜。 我看着他俊朗无双的脸庞,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三皇叔,我想跟你在一起!” 一刹那,三皇叔的眸光变得璀璨无比,他轻笑一声,低头狠狠擒住我的唇畔道:“本皇允了!” 他的吻很是霸道,唇齿相依间,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和挥之不去的甜味,一股暖流从心房慢慢地溢出,我浑身的细胞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那么新鲜,那么刺激,让人着迷! 和煦的朝阳撒在我和三皇叔相拥的怀抱上,渐渐的,我们的心跳连成了一线。 我在心里淡淡说道,三皇叔,从此以后我全部的心跳都是为你而跳,若你负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你揉成一团灰。 在山顶腻歪了好久之后,三皇叔轻笑着将我抱上了马车,我缩在马车里视线移向别处。 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表明心意以后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看三皇叔了。 三皇叔倒是乐得跟个弥勒佛似得,从我说出我想和他在一起后,他的笑容就没停过,不过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我。 马车里一下子陷入了甜蜜的尴尬中,我用余光偷偷看向三皇叔,本以为这样的行为只有我会这么做,没想到的是,我的目光刚刚投过去就接触到了三皇叔的目光。 我和三皇叔皆是一愣,而后立即将视线移向了别处,我心里有些懊恼,哎呀,不就看一眼吗?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前没表明心意的时候不连八块腹肌都看过了吗? 这么一想,我就轻声咳嗽了一下,为自己壮着胆子,而后将目光放在了三皇叔的脸上。 三皇叔也正好看向我,他嘴唇微扬,眸中带着笑意,脸上却渐渐有了一点点小红晕。 三皇叔居然脸红了! 原本按照我的性子一定会趁着三皇叔脸红捉弄他一番,可不知道我今天怎么回事,我看着三皇叔脸红,我的脸也不自觉地发烫起来,透过铜镜,我发现自己的脸比三皇叔的更红。 我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然后故作轻松地扇着风,笑呵呵地将视线移向别处:“车,车里挺热的昂?” 三皇叔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分局促道:“确实,本皇给你削个水果。” “好!”我连忙应下,然后就看到三皇叔噼里啪啦地开始翻箱倒柜找水果。 这时,二十九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马车里只带了姑娘爱吃的糕点,在柜子的第三层里。” 我和三皇叔的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我笑骂了一句:“二十九,你这么喜欢听墙角,下次我也来听听你和雨儿的墙角!” 二十九立即在外面急了:“姑娘不要胡说,属下和雨儿姑娘清清白白的!” 我淡淡一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看着我们家雨儿流口水!” “属下没有流口水!”二十九连忙急切地否认。 我拍了拍手,将手上的青草拍落,笑道:“好好好,不是你!过两天我就给雨儿说一门亲事,看看某些人急不急。” “姑娘!”二十九在外面叫了一声,而后他立即发现中了我的圈套,顿时恼羞成怒,一鞭子抽在马上,不满地说道:“姑娘就知道取笑二十九!” 我正要再说话,三皇叔长臂一挥,将我捞在怀里,带着一丝微凉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 因为一个晚上没睡,加上清晨没有梳洗,三皇叔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小胡茬,抵在我额头上的时候格外的痒。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三皇叔见我躲,索性用下巴摩挲起我的脑袋来,低沉醇和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满道:“不许和他说话!” 我轻笑一声,抬手挡着他的下巴:“二十九的醋你也吃啊?”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在我的鼻尖上落下一个吻,嘴角含笑,语气傲然道:“是!” 我不由笑了起来,看着他如大男孩一般的姿态,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背咬了一口,他也不喊疼,任由我咬。 我嘟囔了一句:“别吃醋了,快把糕点拿出来,我饿了!”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突然亮晶晶地看着我,而后视线慢慢地落在了我的锁骨上,他伸出浅白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畔道:“本皇也饿了!” 我一把将他推开:“饿你个大头鬼!” 刚刚在山上都已经抱着我啃了大半天了,这才多少时间,又要吃我豆腐,这家伙是属狼的不成,喂不饱吗? 我打开一旁的柜子,在二十九说的地方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包糕点,我将糕点拿到桌上,放在了精致的盘子里,而后捞起一块糕点送到嘴里。 因为糕点比较大,我手上又拿着另外的盘子,所以有半块糕点露在了外面。 三皇叔掰过我的脸,低头轻轻啃咬着我露在外头的半块糕点,我睁大眼睛盯着他,一把将他推开,又端起一块糕点塞在了他的嘴里:“你要吃,这里有的是!” 我红着脸将嘴上的糕点整个塞入了嘴里,因为一下子吃太多,嘴巴顿时有点嚼不动了。 三皇叔看着我的样子笑道:“晓晓嘴里的糕点最好吃!” 我正要说话,奈何嘴里全是糕点,一个呼吸间,糕点的粉末钻入了我的气管里,我连忙将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 三皇叔见我咳得厉害,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又端来水喂我喝:“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喉咙里噎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三皇叔却是抬手擦掉了我嘴角边的糕点碎沫,淡笑道:“还吃吗?” 我翻了个白眼:“饱了!不吃了!” 三皇叔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半放入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如此美味,本皇只好独享了。” 我气得磨牙,暗骂三皇叔腹黑,而后又十分没有骨气地爬回去啃了两块糕点。 正所谓,不吃饱……哪有力气逗皇叔呢? 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路,最终在将军府的侧门停了下来,我跳下马车,三皇叔有些不满道:“为何不让本皇送你到正门?” 我拍了拍手道:“我们知道三夫人似乎假死的,可别人不知道,若是传出去我一夜未归,总归不好。” 三皇叔点了点头,我仰起脸,三皇叔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叮嘱我小心后离开了。 我微微一笑,而后想到府里还在办丧事,立即做出悲伤的情绪从护墙里溜回了自己的院子,雨儿见到我回来上前急切地说道:“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伺候!” 欧阳安? 他是不是要盘问我为何会有那么多黑衣人帮我?若是他知道黑玉的价值,他会不会把我的黑玉占为己有? 第一百零二章 恐怕要瞒不住了 我思索片刻后准备带着金子去欧阳安的院子,一来金子会武功,万一我和欧阳安因为黑玉起了争执,金子可以保护我,二来金子怎么说也是红影第一,万一欧阳安事先埋下了埋伏,她也能察觉出来。 然而当我踏进欧阳安院子时,我发现我想的太多了,他的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门口的丫鬟们看到我来了,纷纷松了口气,她们朝我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我抓住其中的一个丫鬟细问才知道,原来欧阳安从山上回来以后就病倒了,这一场病来得极其凶猛,欧阳安不肯喝药,整日里胡言乱语,一直叫着三夫人和我的名字,大家都说欧阳安是魔怔了。 我踏进欧阳安的卧房,那是一间以棕色调为主的房间,房内有很多兵器,都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想来应该是欧阳安晨起习武经常用的。 我朝里面走去,欧阳安正躺在床上昏睡着,旁边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丫鬟见了我都跪在地上朝我行礼。 我疑惑道:“大夫人和四姨娘呢?” 欧阳安病了,这种时候不是表现的最好时机吗?按照大夫人和四姨娘的个性肯定巴巴地过来伺候,怎么今日一个人都没见到? 丫鬟回话道:“大夫人怀着孩子,说府里正在办丧事,怕冲撞了腹中胎儿,一直躲在房里。四姨娘身体不适已经卧床不起好几天了,不过她知道老爷病了以后倒是派了身旁的水儿来伺候。” 我看向另一个丫鬟,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果然是水儿。 我点了点头,朝她们挥了挥手道:“爹这边有我伺候着,你们也累了,先出去伺候吧!另外把爹病倒的消息告诉二姐,二姐正跪在佛堂里祈福,让她顺便帮爹请求菩萨庇佑也是好的。” 丫鬟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水儿故意落后半步,趁另一个丫鬟已经出门,快速在我耳边道:“三小姐,四姨娘的意思是……” 说着她快速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欧阳安,然后摇了摇头。 我惊讶地皱起了眉,四姨娘竟然不让我医治欧阳安,难道她以为怀了孩子就可以不要欧阳安了?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欧阳安还没有将她抬为主母,就算四姨娘生下的是男孩,那个孩子也算庶出,按照冬翎国的律法,是没有资格继承欧阳安的府邸的。 而大夫人虽然也不是主母,可她已经是夫人了,即便生出来的是女儿,也压过四姨娘的儿子一头。 四姨娘不会是一孕傻三年了吧? 我连忙拉着水儿将分析快速地说了一遍,并叮嘱她一定要和四姨娘说清楚,现在还不是乱来的时候。 水儿记下后朝我行礼感谢,外面的丫鬟见水儿没出来,又偷偷地在门边看,被金子逮了个正着。 我看了一眼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绢,是大夫人喜欢的牡丹花,这人是大夫人身边的人,难怪刚才她回话的时候决口不提大夫人的安排。 我朝她们挥了挥手,并没有追究她,横竖有金子在,那丫鬟也听不去什么。 丫鬟走后,金子将门关了起来,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房间后,才安心地站在门边把风。 我则走到欧阳安身旁,坐在了一旁的软凳上看着欧阳安,欧阳安似乎正在做噩梦,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有大滴的汗珠滚落。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水盆,将毛巾浸湿,又拧干放在了欧阳安的额头上,谁知欧阳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他嘴里说着胡话,又快又小声,但我隔得比较远,没听清,便趴在他的嘴边仔细听。 “不要回去,你斗不过她……他不会挡路的,他不过是陛下喜欢的孩子……别傻了,他根本不想娶你,他已经娶了……” 我正仔细地听着,欧阳安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一下子用力拧住了我的手腕,我吃痛大喊道:“爹!你做什么?” 金子听到我的喊声连忙从门边跑来,见欧阳安正死命地捏着我的手腕,作势要出手打欧阳安,我赶紧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欧阳安牢牢地捏着我的手腕,一双眼睛盯着我看,当我注视他的时候,我发现欧阳安的眼睛浑浊了好多,以前他总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地看着我,永远都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可如今呢?他像个垂暮的老者,甚至连头发都白了好多,看来三夫人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欧阳安似乎辨认了许久才辨认出我,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将脸扭到一旁,冷冷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将手放在水中,又拧了一块毛巾,凑上前,欧阳安警觉地看着我,我淡淡叹了口气道:“爹病了,二姐在佛堂不好过来,大夫人怀孕,怕爹的病气过给她,四姨娘卧床不起,怕自己的病气过给爹,所以女儿便来伺候爹!” 我故意将府里的情况告诉给他,让他清楚目前整个将军府只有我一个人是健康无碍的。 欧阳安看了我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念在我们还是父女一场的份上,花期节的事我不与你计较。” 我眯了眯眼,看来三王爷暗杀欧阳安的事,欧阳安最终还是怀疑到我头上了,可惜他没有证据,要是他有证据,早就把我大卸八块了,哪还会躺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装作无辜地说道:“爹,您说的什么意思?女儿怎么听不明白?” 欧阳安扯过被褥,似乎是打算继续睡了,不再和我说话。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酷无情的笑容,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爹,娘去了,女儿只有爹一个亲人了,爹就让女儿在您跟前尽孝吧!” 欧阳安睁开眸子看向我,而后扯下额头上盖着的毛巾,一把将毛巾扔进了旁边的水盆里:“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我假装伤心地要哭,欧阳安低声轻喃:“这么多年的秘密,恐怕要瞒不住了……” 我正要问他说什么,他提高声音道:“你早日和三皇叔断了吧,否则日后吃苦的是你!” 我皱着眉冷冷看着他,他也不在意我的神情,只挥了挥手又赶了我一遍,我识趣地走出了欧阳安的卧室,管家在门口拦住了我。 “三小姐,老爷病着,大夫人怀孕不好过于操劳,眼下府里的事物都没人拿主意,这……” 我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的脸上有着为难的神情,可眼底却有一丝野心,管家不会是打算趁欧阳安病倒,以下人的身份做将军府的主了吧? 我烟波流转,此时将军府无人做主,正好是我掌权的好时机,与其让给管家,不如由我出手,重新整治一番。 和三皇叔在一起,我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店铺虽然挺赚银子,可对于建立势力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正好我可以用将军府的银子做事。 “本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小姐,理应在将军府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将府里的大小事宜抗在肩头,不让外人看将军府的笑话。”我正义凛然地说道。 管家立即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头不悦道:“三小姐从未接手过府里的事物,冒冒然接手,恐怕有点不妥吧?” “无妨,若是遇到不懂的事,本小姐会和大夫人讨教一二的!哦,对了,大夫人身子羸弱,怀胎年纪有些大了,想必这胎怀得很是辛苦,咱们也应当让大夫人尽快将府中的事宜教给我,否则等胎儿越来越大,大夫人恐怕也会力不从心。金子,快扶本小姐去大夫人的房中,本小姐要即刻和大夫人分担烦恼。” 金子憋着笑扶住了我的手,我在管家憎恨的眼神中走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第一百零三章 三小姐说的是 大夫人院子门口跪着很多婆子,荣妈妈正趾高气扬地拿着鞭子在前面发表演说,我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大抵就是警告她们大夫人怀孕了,欧阳安对这一胎很看重,她们得小心伺候,若是引大夫人生气,她手里的鞭子不但不会饶恕她们,欧阳安也会把她们活埋了。 金子有些受不了地低声道:“这个女人别的本事没有,吓唬人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 我朝她挑了挑眉:“要不,咱们也吓一吓她?” 金子端着狡猾的笑容,龃龉道:“这女人可是大夫人的左右手,吓了她估计大夫人得动胎气了,三小姐,你不是说不对大夫人这胎动手吗?” 我眼波流转:“你不知道,生产对一个女人来说不仅是个体力活,也是一个心理建设的过程,大夫人要是胆子太小,几个时辰生不出孩子肯定得吓傻了,人一傻就容易出事,万一一个不好血崩了可怎么办?所以啊,我这是在造福大夫人,为她顺产加油鼓劲!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金子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朝她努了努嘴,金子上前轻咳出声:“三小姐来看大夫人了!” 荣妈妈转头看向我,一双眼睛立即带上了浓浓的怨恨,她没好气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小姐!三小姐,你不为三夫人守着跑到大夫人院子里做什么?难不成想做点妖法把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克死了?” 她这是含沙射影地在冤枉我克死了三夫人,我眸光清冷地看着她:“荣妈妈,你是将军府的老人了,见到本小姐不但不行礼,还口出狂言,就不怕本小姐治你的罪吗?” 荣妈妈撇了撇嘴,并没有下跪,而是极其敷衍地弯了下膝盖:“三小姐现在厉害了,奴婢是不敢得罪三小姐了,免得连自个儿都被克死了。”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上前半扶着荣妈妈,其实是在用内力逼着荣妈妈下跪。 荣妈妈感觉到金子的力气,脸色大变,正要喊,我淡淡道:“三夫人去的太快,身边也没有一个照顾的丫鬟,我作为女儿实在是于心不忍,我瞧着荣妈妈身强力壮,伺候大夫人伺候得十分出色,不如就给三夫人去陪棺吧。” 我又朝里头看去,笑眯眯地说道:“里头那几个妈妈也很不错,不如和荣妈妈一并去吧,人多还能轮流伺候不是?” 那些人脸色大变,有一个婆子高声道:“你敢!” 我朝金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金子,花期节上皇上是不是赐了我封号?” 金子自然大力地点头,同时将荣妈妈按在了地上,我看向荣妈妈笑道:“听说有了诰命的小姐是可以请旨给过世的母亲加几个陪棺的丫鬟婆子的,正好我明日要进宫受封,到时我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为各位美言,那么以后就要辛苦荣妈妈和诸位了!” 荣妈妈吓得脸色惨白,原本想要骂人的话拐了个弯变成了求饶的话:“三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奴婢年纪大了,嘴碎了点,您别往心里去!” 我抬了抬手,金子松开了荣妈妈,荣妈妈连忙站了起来往后退了数十步,一双眼睛依然带着怨恨,可却不敢再在明面上给我难堪。 “今日我来找大夫人是有重要的事,你在前面带路吧!” 荣妈妈一开始推脱说大夫人身子不好不见客,金子笑眯眯地帮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后,荣妈妈连连求饶,总算是肯带我们进去了。 大夫人的院子布置得相当气派,俨然是一个当家主母的做派,我越往里走,眉头皱得越紧。 欧阳安是个极守规矩的人,他和大夫人也行过无数次的周公之礼,为何他对大夫人这样的布置会置之不理呢? 走进大夫人的卧室,看到里头琳琅满目的装饰品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满屋子的古董花瓶和值钱的字画仿佛在向我招手,我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大夫人好有钱啊! 此时大夫人正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身旁是六个婢女在伺候她,一个在揉着她的肩膀,一个在给她捶腿,两个在旁边扇风,还有两个正蹲在一旁仔细地为大夫人剔除西瓜里的黑籽,真真是贵妇的待遇。 荣妈妈小声地上前在大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本脸色平和,面上带着微笑的大夫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整张脸都黑沉了下来:“她来做什么?” 见她睁开眼睛了,我立即笑眯眯地拿过丫鬟剔好的西瓜,坐在一旁的软凳上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晓晓不才,今日特意过来分担大夫人的烦恼。” 大夫人看到我不等她通传就进去,立即朝荣妈妈瞪了一眼,荣妈妈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大夫人语气不善地对我说道:“本夫人身体不适,也没什么烦恼,三小姐还是请回吧!” 我将西瓜吞到了肚子里,砸吧了两下嘴,两只眼睛又盯上了丫鬟手里的西瓜,那丫鬟见状,连忙将西瓜藏到了身后。 我不满地嘟起了嘴:“就因为我爹、大夫人、四姨娘的身体都不适,我才来找大夫人。将军府总得有个拿主意的人,我是将军府的嫡女,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只好来找大夫人讨教如何管理府中事宜了。” 大夫人听了我的话,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一旁的丫鬟连忙扶住她:“本夫人还没死,将军府何时轮到你这个黄毛丫头做主了?” 我从怀里抽出一条绢帕,擦了擦嘴角的污渍,淡淡道:“大夫人莫要生气,本小姐也是没办法,你想啊,生产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凶险异常,与其到时候再由本小姐经手,不如现在就熟悉起来,岂不是更好?” 大夫人咬着牙气愤地说道:“本夫人已经生产了两个孩儿,只要你不来气我,怎会有事?况且府里还有你二姐在,哪里轮得到你来管?” 我啧啧地摇头道:“二姐是庶女,怎么能管家里的事呢?况且她还忙着在佛堂敲木鱼,几个月下来,说不定她能参悟佛法得道成仙呢?怎么好被这些凡事打扰!” 大夫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她转头怒瞪着荣妈妈,我微微一笑,原来大夫人还不知道欧阳婉晴受罚一事。 见大夫人瞪来,荣妈妈只能缩着脖子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大夫人,大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她呼吸急促地抓紧了旁边的锦被,我连忙提醒道:“大夫人不要生气,二姐虽然犯错了,可是我们姐妹情深,即使有朝一日她准备青灯古佛一辈子,我也是愿意养她的!” 大夫人听了这话更加生气,旁边的丫鬟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她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一睁开眼看到我正站在一个满是古董花瓶的架子前,不由指着我道:“你别乱动!” 看到大夫人紧张的样子,我更加肯定身后架子上的东西定然都是大夫人的珍藏品,艾玛,这下要发大财了! 我转头喜滋滋地抱住了一个花瓶,大夫人立即尖叫了起来:“欧阳晓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长辈!是大夫人!你敢动我屋里的东西?!” 我将花瓶放在脚边,又拿过上头的碧玺玉如意,笑得一脸无害地说道:“正因为您是大夫人,我才先从您这里开始。花期节上二姐向皇上进言,让朝中各家都拿出银子支持前线的五王爷,咱们将军府算是发起人,二姐又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大夫人理应先拿出银子来赈灾,做各府夫人的表率。” 大夫人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我欢快地朝金子招手:“百姓们都说大夫人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咱们得帮大夫人多捐点,否则让文武百官误会大夫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可就不好了。” 金子背对着大夫人,笑得嘴巴都快歪了:“三小姐说的是!” 第一百零四章 不好,真出事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大夫人快速地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快步冲到了我面前,旁边的丫鬟连忙跟上扶住她。 我眼波流转,突然失手将玉如意掉了下去,眼看着玉如意快要砸到底下的古董花瓶了,大夫人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直直地往前扑,想要接住玉如意:“我的如意,我的花瓶!” 我咳嗽两声,金子不慌不忙地抽出了宝剑,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便将玉如意重新挑回了我的手中,这个过程太惊险了,大夫人吓得软在丫鬟怀里,脸色惨白。 我宝贝似得抱着玉如意,嗔怪道:“哎呀,大夫人你怎么突然起来了,吓了我好大一跳,这不刚刚就差点手滑闯了大祸!” “欧阳晓晓!”大夫人推开身旁的丫鬟尖叫道。 听到尖叫声我笑眯眯地往上抛了抛玉如意,又堪堪地接住,恶作剧般地笑道:“大夫人叫我?” 大夫人的嘴巴张得圆圆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玉如意,两只胳膊更是随着我的动作上下移动着,随时准备保护玉如意。 我故意手松了一下,玉如意朝左前方跑去,大夫人立即扑了过去,我快她一步,用另一只手接住,但又假装没站稳,朝身后的古董架子倒去。 “不!”大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双眼睛瞪得都快瞎了,恨不得用眼珠子将我从架子前弹飞。 我的背撞上架子,架子上的宝贝们发出嗡嗡的声响,轻微抖动了两下后,依然安安稳稳地呆在了架子上,大夫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面色愈加不善,眼神毒辣地看着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我的来意已经告诉大夫人了,将军府从今天开始便是我拿主意了,大夫人您就好好安胎吧!哦对了,切忌动怒,否则对胎儿不利哦!”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立即手脚并用地开始搬上面的宝贝,大夫人连忙吩咐奴婢们阻止金子,可金子是谁? 她可是红影第一,那些丫鬟们压根近不了她的身,见抢不过她,丫鬟们倒也聪明,转而来抢放在地上的宝贝。 我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冷冷一笑,高声道:“金子,既然大夫人只是须有表面,不肯捐赠,咱们也不好强迫她。等明日本小姐进宫受封时便向皇上请罪,说二姐的计策连将军府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推广整个冬翎啊?” 大夫人听到我这么说,呼吸一窒,一双精明的杏眼死死盯着我,其实大夫人很明白,这些宝贝虽然珍贵,但说到底不过是身外物,只有名声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欧阳婉晴的计策奏效,欧阳婉晴就是冬翎国的救世英雄,到时候百姓爱戴,官员追捧,还怕皇帝会不赏赐她们? 与其和我在这儿胡搅蛮缠,不如把东西先捐出来,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诚意,不管计策奏不奏效,至少她们母女是真的倾尽所有,为国着想。 所以大夫人厉声喝道:“都住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丫鬟们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大夫人静静盯了我一会儿,朝荣妈妈挥了挥手,道:“去取三万两银票来,明日三小姐进宫让三小姐带去宫里捐赠,皇上皇后定能明白本夫人的心意!”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大夫人,满脸的不赞同:“大夫人,三万两银子连买个花瓶都不够,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将军府连个花瓶都舍不得捐,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大夫人咬了咬牙道:“这个玉如意是用天然的碧玺做的,极其难得,少说也要十万两银子,也一并捐了吧。” 我淡淡地扣着指甲道:“哦,这样加起来也不过是捐了三个半花瓶,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大夫人气结:“这已经超过将军府该有的规制,若是再多,皇子们捐什么?况且也会让别人怀疑将军府不清廉!” 这话倒是说的很中肯,看来大夫人也不是蠢笨之人。 我点了点头,却是转身继续往架子上搬东西,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语气阴森地说道:“本夫人已经捐赠了,你还要做什么?欧阳晓晓,你别得寸进尺!” 我抱着上面一个精致玲珑的小屏风道:“大夫人不当家不知道,我刚刚和管家对了一下帐,哎呀,这亏损实在是太严重了,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大夫人的嫁妆,可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大夫人是吸血鬼,专吸将军府的钱财,一旦传扬开,大夫人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所以啊,我先帮大夫人保管着,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大夫人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往后栽去,大有要昏倒的趋势,丫鬟们连忙抱住她,一个劲地掐她的人中。 我看了一眼大夫人的样子,冷哼一声,装晕也不知道装的像样一点,戏这么假,盒饭怎么加鸡腿啊? 我放下手中的宝贝,急切地捏住大夫人的手腕,偷偷给她把脉,见她的胎儿无碍,放下心来:“大夫人体弱得多进补才行,可惜将军府清廉,没有太多银子,看来只能委屈大夫人再多当一些宝贝才行,否则就请不起大夫抓药了。” “你!”大夫人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我。 我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指,笑得如一朵不谙世事的百合花:“大夫人放心,就算把宝贝全卖了我也一定给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留下请奶娘的银子。再苦不能苦孩子,您就放心地安胎吧!” 大夫人听到这话只感觉脑子嗡嗡地疼,眼前的人影晃动,这下是真的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大夫人安置好,我则笑眯眯地和金子一起抱着一大堆的宝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雨儿看到我和金子满脸的喜色,不由吃了一惊:“小姐,这不是大夫人房里的东西吗?” 我和金子对视一笑,雨儿吓得立马捂住了嘴巴,她转身跑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又跑回来,满脸不敢置信地问道:“小姐,您不会是把大夫人给……抢了吧?” 我和金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在雨儿的脑门上打了个响指,笑道:“没错!” 听到这话,前一秒还惊惧异常的雨儿,下一秒就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小姐,干得漂亮!大夫人欺压了咱们十多年,奴婢早就看大夫人不顺眼了,如今能让她钱财两空,真是太解气了!” 我笑着拍了拍雨儿的手,然后让金子抱着东西去店铺,让二叔找合适的店铺当了,雨儿则一心一意地为我准备明日进宫的事宜,她说我还在服丧期,不宜穿得太花哨,但入宫也不宜穿得太清寡,便给我准备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 想到三夫人那简单到寒酸的葬礼,我的心里不是滋味,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欧阳安,他因为三夫人去世病倒了,可他又连桌像样的素斋都没有为三夫人摆,只吩咐在三夫人的院子里点上长明灯。 我正呆呆地想着,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进了我的房间:“三小姐不好了!大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走水?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猛地想起,古代说的走水就是着火。 我连忙站起身要冲出去,雨儿一把拉住我:“小姐,这个丫鬟奴婢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奴婢一时想不起来,不如等金子回来再去吧。” 我摇头道:“来不及了,今日我大闹过大夫人的院子,她若是出点事我的嫌疑最大,再说大夫人还怀着孩子,浓烟最伤身,我还是去看看吧!不过为了防止有诈,雨儿你还是快去老爷那里一趟,把走水的事告诉他。” 雨儿忙不迭地去了,我也急速地跑到了大夫人的院子,此时大夫人的院子火光冲天,满眼的都是浓烟,丫鬟婆子忙成一团,我心里一跳,不好,真出事了! 第一百零五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急急忙忙地往大夫人的房间冲去,有两个家丁拦住了我:“三小姐,里面火势太凶猛了,您进去恐怕不妥!” 我看到其中一个家丁是大夫人院里伺候的,连忙抓着他问道:“大夫人呢?出来了没有?” 那个家丁眼神闪躲,我心里一沉,这么大的浓烟,大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挣脱开家丁的手,看到旁边放着几个水桶,立即上前将一桶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脱下外套裹在自己的头上,掩住口鼻朝屋里冲去。 大部分的丫鬟都在舀水朝房间泼,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了房间。 可房间里的火势更大,好多房梁已经被烧着,若是火再不扑灭,整个屋子都有可能倒塌了。 我披着衣服在房间里找大夫人的踪迹,因为火势凶猛,屋里的温度很高,没一会儿我身上的衣服就被烤干了,我热得满身是汗,周围还有火苗想要吞噬我,我思索了片刻往回走。 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冲进来的家丁,我以为他是来救人的,正要跟他说话,没想到他直直地冲我跑了过来,等离得近了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是刚刚和我说话的家丁! 一股阴谋的味道笼罩在我的心头,我连忙提起裙摆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家丁狰狞着脸在我身后追我,我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夫人的耳房,却发现无路可逃。 那家丁也不说话,冷笑了两声打算进来,这时耳房的木梁掉了下来,差点砸到家丁的脑袋。 火势愈加凶猛,家丁不敢进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里面的我,而后竟然直接将耳房的门反锁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想要冲到门口,却因为掉下来的房梁挡住了去路,我完全过不去。 耳房太小了,屋里的空气越来越灼热,再这样下去我非活活热死不可。 我环顾四周,想要寻找逃生的路线,却发现大夫人房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空了,原来这场火是大夫人自己放的,为的就是把我活活烧死? 我气恼地直跺脚,该死,就不应该同情那个黑心的女人! 火势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焦急,我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掉下来的房梁烧得格外旺盛,很快就将耳房里的帷幔点燃了。 我已经将黑玉亮了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黑影三十团竟然没有来,危急时刻只能靠自己了,我环顾一圈看到床底下有一个大木盆,应该是用来洗衣服或者泡脚的。 情急之下,我拖出还沾着水珠的大木盆,身子缩成一团,将大木盆整个罩在自己的身上,以此减少热气对我的伤害。 可火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木盆也不知道能抵挡多久,我看着木盆上仅存的一丝水珠正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冒着泡泡消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三皇叔,我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就在这时,耳房外的门突然被人用力地踹着,哐当一声,外面的锁被人踹掉了,那人想要开门进来,可由于房梁挡住了门,门怎么都推不开。 “三小姐,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金子焦急的声音,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金子的声音对我来说比天籁之音还要悦耳,我连忙大声应道:“我在里面,门被房梁挡住了,你小心点!” 喊完这话,我的嘴里冒进了无数的烟尘,嗓子好像被人灌进了一杯热茶,烫的我剧烈咳嗽了起来,我连忙将木盆放下,又掩住口鼻虚弱地咳嗽着。 “当——当——当——” 我听到金子用剑用力地敲打着木门,她应该是打算把门整个砸开,我心里感动不已,金子虽然平常的时候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可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咚——” 一个重物落下的声音,我连忙掀开木盆,却发现木门还是长在门口,可敲木门的声音却没有了,糟了,一定是外面的柱子不堪热度倒了,不会压伤金子了吧? 我担忧地喊了好几声,金子才回了我一句,而后又是一阵有节奏的撞门声,只是这声音比之前弱了好多。 “哐当——” 门终于被金子撞开了一大块,金子一个空手翻越过了挡路的房梁,我将木盆掀开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金子的右手全是血。 我看向外面,地上躺着一根粗重的柱子,地上有一滩血迹,金子刚刚被柱子砸伤,而后改用左手撞门,难怪会力道不足。 我的心里满是感动,金子抓着我的肩膀,看向房顶:“此地不宜久留,三小姐你到我背上来,我现在就带你冲出去!” 我点了点头,手脚并用地爬上金子的背,尽量小心地不触碰她的伤口,而后用衣服掩住我和她的口鼻,一切准备好后,金子猛地发力,抬手用剑刺破了房顶。 我和金子终于逃出了房间,可由于左手力气不大,金子又一心护着我,很多木刺划破了金子的脖颈,金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连忙撕开衣服抵住金子的伤口,金子右手上的伤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她的右手很可能就废了,我朝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快过来帮忙!” 可这时十来个家丁突然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手里拿着棍子,来势汹汹,丫鬟们尖叫着跑开了。 他们来者不善,我反倒冷静下来了,我一边用银针偷偷帮金子止血,一边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三小姐,您的胆子才真的够大!”荣妈妈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家丁们让开了一条路,荣妈妈端着得逞的笑容从后面缓步走了过来。 “老奴真的想不到啊,三小姐你白天抢了大夫人的东西不说,晚上还要放火烧死大夫人,你怎么忍心呢?大夫人可是怀了孩子的,你想让她一尸两命吗?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狠毒?!” 我狠狠盯着荣妈妈,我知道自己掉入了她们的陷阱,荣妈妈敢带着家丁来堵我,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即使我喊冤也是没用的。 “大夫人呢?”我眯着眸子冷冰冰地说道。 “大夫人自然是福大命大,要不是大夫人下午想出去透透气,晚了一点回来,恐怕早就遭你的毒手了!”荣妈妈朝我呸了一口。 我避开脸,怒瞪着她,这时金子的手指动了动,看来是快苏醒了,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底气。 “我有没有做过这事儿你心里最清楚,荣妈妈,你既然烧不死我,也别以为这么几个家丁就能耐我何!我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又是三皇叔钦点的编书者,你要是敢让家丁对我施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荣妈妈笑眯眯地打断了我:“奴婢自然不会对三小姐如何,不过老爷恐怕不会饶了您!来人,把三小姐押到老爷院子去!” 立即有家丁要上前碰我,金子一下睁开眼睛,挥剑直接斩杀了一个家丁,那家丁的脑袋滚到地上,其他的家丁吓了一跳,不敢再上前来。 然而金子伤得太重,刚刚那一剑已经是用了全力,我连忙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淡然道:“用不着你们动手,本小姐自己会走!” 金子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和府里的家丁散发的气势截然不同,荣妈妈本来还想说什么,可一对上金子冰冷的面孔,一下子腿软了。 我扶着金子朝欧阳安的院子走去,金子咬牙一直将剑举在身侧,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荣妈妈吩咐家丁四面八方地跟着我,似乎是怕我跑掉。 我走进欧阳安的院子,欧阳安勉强支撑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大夫人坐在他的旁边,四姨娘皱眉坐在下首,屋里地上还跪着一个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听到声音转头,立即泪流满面地张大了嘴,她的嘴唇快速动着,可是嘴里却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一把抱住了她:“雨儿!你的喉咙怎么了?” 第一百零六章 难道这个阴谋也有她一份? 雨儿只一个劲地哭,大夫人坐在上面端起一杯茶,仪态万千地饮着:“这个丫头私藏火油,意图烧死本夫人,被荣妈妈发现以后就吞了热茶,烫坏了喉咙,哼,她以为不说话本夫人就查不出来吗?” 听到这话,我立即捏住了雨儿的下巴,雨儿左右摇着头避开我的手,我气恼道:“快让我看看!” 雨儿拗不过我,我掰开她的嘴巴,看到她嘴里全是一个个的血泡,舌头更是肿胀得厉害,这哪是吞了一杯热茶这么简单,分明是被人强行灌下了大量滚烫的开水! 大夫人这是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大夫人,手指用力地握成了拳头,我好后悔,若不是我把雨儿留在院子里,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雨儿不会这么做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大夫人并不在意我杀人一般的眼神,反而是端着菩萨一样的笑容,一双杏眼里装满了憎恨:“身边的丫鬟做出这样的事,我知道三小姐心里不好受,定然是要争辩一二的,不过好在本夫人有铁证,你说是不是,四姨娘?” 四姨娘?难道这个阴谋也有她一份? 我诧异地看向一直皱着眉坐在下首的四姨娘,四姨娘见我看来,抬手揉了揉鼻子道:“大夫人差人来我院子说三小姐与一男子在院中幽会,事出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被大夫人硬拖着去了三小姐的院子,结果正好看到这个丫鬟鬼鬼祟祟地在藏什么东西,旁边还站了两个丫鬟,婆子们觉得奇怪,上前搜查才发现这丫鬟的床底下藏了不少火油罐子,而且有大部分已经用了,正巧这时候有人禀告说大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我看向四姨娘,四姨娘穿着一套很平常的衣服,脚上的鞋子沾了一点黄泥土。 按照四姨娘的个性,她每逢出院子必定是要打扮一番的,不可能穿的这么素净,看样子确实是没有防备就被大夫人卷入了这件事。 而大夫人扯她入局主要是为了破坏我和四姨娘的同盟关系,同时在这件事情上多一个证人,也防止四姨娘帮我搜集证据。 这个局布置的很是精巧,大夫人不可能一个下午就准备妥帖,定然是密谋了很久,这次因为我要夺将军府的主权,大夫人坐不住了,便准备一次性将我打入地狱。 欧阳安头痛地揉了揉额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的院子怎么会养出如此狠辣的丫鬟?你这个做小姐的,难道都不知道管束吗?” 听到这话,我内心的无名火烧得更加旺盛,声音冰冷道:“你们说雨儿的床底下藏了很多火油罐子,总共是多少个?” 大夫人道:“八个!” 我冷笑道:“雨儿身子单薄,力气不大,一个火油罐子很重,即使是家丁抬着也很费力,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搬八个?况且碰过火油罐子的人,手上一般都会沾上黑油渍,那油渍很难清理,雨儿今天要是碰过火油罐子,她的指甲又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说着我解开雨儿的绳子,将她的手举到欧阳安面前,欧阳安看了一眼,又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淡淡一笑:“起先我也不信,后来听人说,这个雨儿是你跟前的大丫鬟,很得你的喜爱,你将她宠得跟个小姐似得,恐怕这事是她指使别人做的。正好三小姐给了一点线索,不如就从手查起,好好查查你院子里那些丫鬟,一个都不许放过!查到了就把她们的手剁了!” 这时就有两个丫鬟从人群中跪在了地上,她们身子颤抖,似乎是怕事情败露,受不了压力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大夫人立即高声喊道:“怎么回事?” 那两个丫鬟哆哆嗦嗦地爬到前面,看到欧阳安和大夫人威严的样子一下子哭了出来:“大夫人饶命,奴婢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三小姐十分宠爱雨儿姑娘,雨儿姑娘平日里是不干活的,她所有的活儿都是奴婢们分担的。昨日她便让奴婢们抬火油罐子到院子里,奴婢们不肯,她便说这是三小姐吩咐的,奴婢们要是不肯做,就让三小姐将奴婢们卖到青楼。” 说着,两个丫鬟伸出了手,她们的手上的确有一圈黑色的油渍,可以证明她们碰过火油。 见我瞪去,那两个丫鬟哭得更凶了一些,我冷声喝道:“你们撒谎!雨儿平日里勤快得紧,反倒是你们时常偷懒,雨儿还帮你们做了不少事!” 两个丫鬟立即摇头否认:“三小姐您和奴婢们不亲近,看不到奴婢们的辛苦也是正常的,可是其他奴婢是看到了的,可以为我们作证。” 说着,人群中又跪下了两个奴婢,说是亲眼看到雨儿欺负其他的粗使丫鬟。 我不由冷哼一声,抬起其中一个丫鬟的脸颊和小手:“你要是经常干活,为何你的手指只沾了火油,其他什么也没沾,还白白嫩嫩,连个茧子都没有?” 我又抬起雨儿的手:“要是雨儿真的欺负你们,她的手应该是水灵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茧子呢?”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奴婢们知道三小姐不会信,所以在抬火油的时候偷偷将买火油的收据藏了起来,大夫人若是不信尽可以拿去看看。”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快步上前接过了单子,大夫人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欧阳安,欧阳安眉头深深地皱着,他一言不发地将纸给了我。 我看到收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雨儿的名字,而且收据旁边特别标明,因为没有银两,其中四瓶火油是赊的。 我气得磨牙,但同时也冷静下来了,大夫人的计策一环扣一环,我该怎么破这个局? “既然是这个死丫鬟犯了错那便拖出去乱棍打死,三小姐毕竟年轻,哪会管束手底下的人啊,以后多跟大夫人学着点就好了。”四姨娘出声朝我使了个眼色。 她这是打算让我舍弃雨儿保全自己了? 我正要说话,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家丁:“回禀老爷,火已经灭了,不过奴才们在大夫人耳房里找到了这个。” 说着,家丁将一个簪子举了起来,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簪子是我的! 大夫人看到簪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梨花椅的扶手上:“三小姐,你的簪子为何会在本夫人的耳房里?莫非真如别人所说,你想要烧死本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我紧紧抿着唇,这根簪子是我以为大夫人被困,去救她时不慎掉落的,没想到竟然成了指控我的证据。 我不由轻笑了起来,我万万没有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竟然会演绎在我的身上! 大夫人扑到欧阳安的身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老爷,妾身心里苦啊,原先三小姐来妾身院子搬走妾身的陪嫁物,妾身为了家宅安宁忍了下来,没想到三小姐竟然指使婢女放火烧死妾身,妾身死了不要紧,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可是欧阳家的血脉啊……” 大夫人哭得很是投入,我看着证物思索着如何破这局,金子却是忍不住了,直接拔剑朝向大夫人:“枉费三小姐拿命去救你,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蛇蝎心肠,不但颠倒黑白还陷害三小姐,可恶!” 金子的剑直指大夫人的脑门,大夫人吓得脸色惨白,然而剑还没碰到大夫人就被欧阳安一掌劈开:“放肆!” 金子受了重伤,抵不过欧阳安的一掌,欧阳安还在生病,打出这一掌也不好过,而刚刚逃出鬼门关的大夫人更是受不了惊吓直接软在了椅子上:“啊,我的肚子好痛!” 大夫人脸色扭曲,双手捂着肚子,四姨娘见状立即站起身吩咐:“不好,大夫人动了胎气,快去把刘大夫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喜当爹 我看到四姨娘朝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连忙应下快跑着出了院子,荣妈妈见状也跑出了院子,欧阳安则将大夫人抱到了床上,一张国字脸满是怒容:“欧阳晓晓,你做的好事!” 金子想要和欧阳安理论,我拉住了她摇了摇头:“大夫人没事,她是装的!” 金子牙龈咬得咯嘣咯嘣地响,显然是愤怒地不行:“三小姐,您就任由她冤枉吗?属下看到她这样可恶,恨不得将她剁了!” 我将雨儿拉起来,又偷偷地收走金子身上的银针,淡淡道:“放心吧,刘大夫是我们的人,原本我不想这么对大夫人,但既然她将事情做绝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金子看到我肃穆的脸色,不由往后缩了缩脖子,我大步走到大夫人的床边,装作十分关切地握住了她的手:“大夫人,您千万要保重身体,二姐还在佛堂为您和孩子祈福呢!” 大夫人浑身一个激灵,她睁开眼睛看到我深幽的眸色,连忙奋力甩开我的手,状似害怕地往欧阳安怀里躲:“老爷救我,她要杀了妾身,妾身害怕!老爷……” 欧阳安虽然病着,可力气还是有的,他将大夫人护在怀里,大声呵斥我:“做出这等事情还有脸面说话!还不快滚到祖宗牌位面前忏悔!” 我静静站在一旁,丝毫没有理会欧阳安的怒火。 欧阳安转头看向大夫人,语气温柔地说道:“你不要动怒,这个畜生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孩子要紧,你不要气坏了身子。” 大夫人在欧阳安的怀里嘤嘤地哭着,时不时地用余光瞥我一眼,欧阳安见我还站在屋里不走,随手拿过一个花瓶朝我砸来:“逆子!还不快滚!留在这儿添堵吗?” 我闪身躲过了花瓶,装作委屈地说道:“爹,我真的没有谋害大夫人,您要相信我!况且大夫人现在因为这件事动了胎气,我怎么好在这个节骨眼走呢,岂不是太没责任心了?” 欧阳安眯着眼睛看着我:“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欧阳家没有你这个畜生!管家,把族谱拿来,我要把这个狠心毒辣的东西剔除出去!” 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欧阳安竟然要把我从族谱中除名。 四姨娘也愣住了,只有大夫人在欧阳安的怀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过,而后她抱着欧阳安恳求道:“老爷,妾身只是受了惊吓,无碍的……” 这时,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夫人,您就不要再为三小姐求情了,三小姐不顾您身怀六甲,屡次顶撞您,还设计谋害您,又克死了三夫人,难保她不会克您啊……” 丫鬟的话一出口,欧阳安的脸色更加难看:“还不快把族谱拿来!” 管家看了我一眼,上前将族谱递到欧阳安手里,四姨娘连忙握住欧阳安的手,急切道:“老爷,三思啊!三夫人刚去,您就将三小姐赶出将军府,不知道的人以为咱们将军府虐待三小姐,这对老爷在朝中的名声不好啊……” 大夫人冷冷眯了眯眼睛道:“是啊老爷,况且三小姐明日要进宫接受封号啊。” 本来欧阳安已经被四姨娘说动了七分,可大夫人的话一出口,欧阳安立即推开了四姨娘的手,若是我谋害大夫人未遂这事传出去,皇帝知道定会觉得我狠辣。 皇帝一向以仁爱治国,绝不会姑息这样的事,所以他不但会处置了我,还会处置欧阳安,说他教女不善。 “把笔拿来!”欧阳安朝管家说道,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变成了决绝,“欧阳晓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老爷,不可啊!”四姨娘不顾身孕要跪在地上,我一把拉住了她,四姨娘满脸焦急地看着我。 管家拿过了朱砂笔,欧阳安正要往上面划,水儿请的刘大夫到了,四姨娘狠狠松了口气,立即将刘大夫请了进来:“老爷,大夫人的孩儿要紧!” 欧阳安本来要落笔的手放下了朱砂笔,转而合上了族谱,大夫人的一双眼睛都快淬出毒来了,就差一步她就可以成功将我赶出府去了! 刘大夫看到房里的情形不对盘,一声不响地跪在了地上给大夫人的手腕绑上红绳,诊起了脉,大夫人阴沉着脸,欧阳安在一旁握着她另一只手。 过了一会儿刘大夫放下红绳,朝欧阳安行礼道:“老爷,大夫人只是情绪波动太大才会引起不适,日后只要放宽心,好好料理,八个月后定能为老爷产下麟儿。” 欧阳安听了刘大夫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而后又突然变得铁青:“你刚刚说什么?八个月后?” 刘大夫抬眸有些茫然地说道:“是啊,一般来说女子怀胎十月后便会临盆,大夫人虽然受了惊吓,但胎位稳当,不出意外是不会早产的。” 欧阳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而我则微微勾起了嘴角,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微笑:“这么说大夫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既然胎儿正常,那晓晓便先恭喜爹了!” 欧阳安和大夫人是一个月前行房的,就算一次中的,也不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所以欧阳安立即意识到——他喜当爹了! 躺在床上的大夫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怀孕才一个月,怎么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 刘大夫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兴许是我诊错了脉,容我再诊一次。” 说着刘大夫又掏出了红绳,这次他绑了四根红绳在大夫人的手腕上,大夫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欧阳安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大夫,刘大夫满脸都是汗。 我看到他手指微抖,连红绳都拿捏不住了,又怎么能发现我做的手脚呢? 刘大夫正在诊脉,门口荣妈妈带着另一个大夫进来了,大夫人看到他神色缓和了不少,看来这个大夫应该是大夫人信得过的人。 刘大夫看到他如释重负:“王大夫你来得正好,我今天有点头晕,连脉门都摸不清了,要劳烦你帮忙了。” 这位王大夫穿得比刘大夫好很多,刘大夫对他也十分恭敬,想来王大夫应该是府里极其有权威的大夫了。 王大夫点了点头,重新绑了红绳给大夫人看诊,而后皱起了眉,又加了三条红绳后,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大夫人,红绳诊脉容易出错,我可否隔着帕子给您诊脉?” 大夫人当然应允,不过她还是先看向欧阳安,询问欧阳安的意见。 欧阳安点了点头,王大夫深深吸了口气,将一块白色的帕子放在了大夫人的手腕上,而后脸色大变,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夫人。 欧阳安一直盯着王大夫,见他这种表情,更是气得一把将王大夫的衣领拽了起来:“说!诊出来的是几个月的身孕!” 王大夫虽然是大夫人的人,可他更怕欧阳安,欧阳安将他拎小鸡一样地拎着,他早就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隐瞒:“两,两个月……” 欧阳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他一把将王大夫扔到了地上,大步踏到大夫人旁边,狠狠地抽了大夫人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竟然受不住寂寞,背着我偷人!”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大夫人的嘴巴都被打歪了,欧阳安还要再动手,可不知为何他的身子突然朝后栽了下去。 管家连忙扶住他为他顺气,同时吩咐一旁的王大夫给欧阳安诊脉,王大夫立即上前搭上了欧阳安的脉搏,顿时脸色大变:“怎,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零八章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大夫的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珠,身上原本光鲜亮丽的料子也变深了,想必他定是浑身都在冒冷汗。 我看向欧阳安的脸色,欧阳安虽然面容苍白,嘴唇微微有些泛紫,精神上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可他是练武之人,底子好,这么一点挫折最多让他躺两个月,还不至于让他彻底倒下,莫非欧阳安有其他的隐疾?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四姨娘差人来问过我好几次绝育的药方,我觉得蹊跷就没给她,后来她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我最终还是给她了,但跟她说好等她的孩子长到三岁才可以对欧阳安用。 我猛地看向四姨娘,她不会是提前用了吧? 四姨娘的脸色很是焦急,她用力拍着欧阳安的胸口,帮欧阳安顺气,从面上看不出端倪。 欧阳安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后总算是缓过来了,他看着王大夫道:“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你不用跟我来你们那套虚的,照实了说!” 王大夫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转头看到一脸好奇的刘大夫,立即将刘大夫拖到了前面:“刘大夫,这脉象好像不太对,你来诊脉试试!” 刘大夫一开始不肯,他已经察觉出诊脉绝对没好事,因为这伎俩他刚刚也用过,所以他一直推脱这推脱那,最后欧阳安怒了,他才搭上了欧阳安的脉搏。 而后刘大夫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惊讶地看着欧阳安,又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皱着眉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老爷到底怎么了?” 刘大夫跪在地上磕头:“四姨娘,此事太重大,请屏退左右。” 管家朝屋里的丫鬟们挥了挥手,丫鬟们鱼贯而出,顺便将门关了起来,管家看到我,有些犹豫,刘大夫的意思是只能留亲信,那我呢? 管家趴在欧阳安的耳边,小声问道:“老爷,三小姐,哦不,晓晓姑娘她……” 这是在询问欧阳安要不要把我也赶出去,毕竟刚刚欧阳安可是要将我剔除除名,逐出府的。 我连忙上前道:“爹,不管您怎么对我,您还是我爹,如今大夫神色不对,您让我怎么放心离开啊,求爹让我留下来吧!” 我真的好想看你的笑话啊…… 欧阳安不置可否地咳嗽了两声,算是应下了,而后他抬了抬手,示意刘大夫说话,刘大夫和王大夫两个人推搡了半天,最后王大夫又诊了三次脉后才颤颤巍巍地说道:“老爷,您……您在两个月前便没有了生育能力!” 我不由冷漠地勾起了唇角,果然如此! 这时四姨娘朝我挑了挑眉,见我没有对她提前使用药方而生气,便心安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不由惊叹,哎,要说四姨娘也真是够狠,够心急的,万一她这一胎生不下来,又或者生下来养不大呢?到时候欧阳安没了生育能力,她不能再生下一胎,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说什么?”欧阳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大夫吓得浑身颤抖,一动都不敢动。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我什么?”欧阳安满脸不敢置信地吼道。 王大夫吓坏了,连忙抓着旁边的刘大夫,刘大夫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诊断结果也说了出来。 听到两个大夫都这么说,欧阳安一下子软在了地上,两个大夫手忙脚乱地掐着欧阳安的人中,一阵折腾后,好不容易将他唤醒,然而欧阳安却是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们。 管家扶着欧阳安,安慰道:“老爷,兴许有误诊也说不定,不如老奴去外面请大夫看看吧!” 四姨娘搭腔道:“是啊老爷,两个大夫不能说明什么啊。” 欧阳安闭上眼睛,重新坐回了椅子,而后朝管家挥手,吩咐管家将冬翎国最好的三个大夫请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为了防止大夫之间探讨,欧阳安特意让他们一个个进来问诊,而且全都是蒙着眼睛问诊。 可是诊断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欧阳安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青灰色,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爬上了他的心头,很快就将他的整颗心都笼罩了起来。 “滚!都给我滚!”欧阳安将屋子里的花瓶瓷器全都挥到了地上。 我看着满屋子的碎片,不由心痛得捂住了嘴,好多钱没了,呜呜呜…… 管家和四姨娘上前劝慰欧阳安,欧阳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躺在床上的大夫人也出声道:“老爷,这是不可能的!我这一胎真的只有一个月,您定然还有生育能力!”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寂静。 欧阳安原本青灰色的脸渐渐得变成了红色,又变成了猪肝色,他推开管家的搀扶,大步走到大夫人的床边,照着大夫人的脸噼里啪啦一阵狂扇:“你这个贱人!你还敢说话!说,是不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大夫人被打得满嘴都是血,却还是死死护着自己的肚子道:“老爷,没有,我真的没有!” 荣妈妈到底是大夫人的娘家丫鬟,见到大夫人受到这样的虐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爷,您怎么能怀疑夫人的清白呢?夫人和您这么多年夫妻,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这事儿一定是三小姐找人嫁祸给夫人的!老爷您好好想想,府里以前都是太太平平的,可是自从三小姐醒了以后,府里发生了多少事啊!” 见欧阳安站着不动,不再打大夫人,荣妈妈继续道:“奴婢们听老一辈的人说,人死之后再复活命数是会变的!奴婢觉得是三小姐的命格在作怪,克了老爷和府里的人!” 我不由冷笑了起来,欧阳安看向我,我淡淡道:“既然如此,求爹将我赶出将军府吧!我命数硬,恐怕会克了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这话,欧阳安立即一脚踢开了荣妈妈,命数硬克死人倒还说的过去,可哪有命数硬把人家的生育能力克没的? 一想到大夫人背着自己偷人,还暗结珠胎,欧阳安气得随手抓起身旁的铁锤:“你这个荡妇,我要杀了你!” 大夫人吓得僵在了原地,荣妈妈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大夫人跟前:“老爷,大夫人虽然已经出嫁,可还是余侯府的小姐,您要是杀了她,就不怕老侯爷找您算账吗?” 这应该算是荣妈妈最机智的一次了,当年大夫人看上欧阳安的时候,欧阳安还不是大将军,是她求了余侯爷很久,欧阳安才有了带兵出征的机会,才有了后面的荣华富贵。 虽然大夫人不守妇道,可他要是把大夫人杀了,那余侯府为了面子也定会跟欧阳安闹,如今将军府人丁凋零,不太平,哪里还经得起余侯府的问责? 所以欧阳安生生忍下了这一口怒气,他一把将铁锤扔到地上,抓住荣妈妈的领子将荣妈妈丢到地上道:“从今日开始,这个荡妇就住在后院的茅屋,任何人都不得探视,每日只提供一次吃食!你要是敢给余侯府报信,我就立即杀了她,听到没有?” 荣妈妈连忙应下,我不由扁了扁嘴,看来欧阳安对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存了一丝怀疑的,没有下令让她流产,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荣妈妈搀扶着大夫人从床上起来,给她披上了外套,大夫人经过我的时候恶毒地瞪了我一眼:“欧阳晓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放完狠话,大夫人就被荣妈妈搀扶着离开了。 我则端起一旁的族谱,在自己的名字上划上了一道叉,欧阳安诧异地看着我,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是做什么?”欧阳安瞪着我问道。 第一百零九章 是谁要打本皇的皇妃? “爹,哦不,以后得尊称您一声欧阳大将军,”我淡淡笑着将族谱扔到了管家的身上,对上欧阳安愤怒不解的眼神道,“这么久了,其实您一直不喜欢我,也不相信我。大夫人冤枉我引火烧她,提供的人证物证错漏百出,可您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要将我逐出将军府!可二姐做错事,差点杀死我,您却连惩罚都没有惩罚她,欧阳安,天底下有你这样偏心的爹吗?” 欧阳安为官多年,又身居高位,听惯了顺耳的话,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直白的问责,一张脸顿时气得发黑:“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自己做错事,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 我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敢问将军,我有何错?” 面对我改变的称呼,欧阳安的牙齿都咬得咯吱响着:“大夫人虽然是个荡妇,可你不该烧毁将军府的宅子!我是你父亲,你又怎么能对我如此不敬?管家,拿我的鞭子来,我要让她知道做女儿就要有做女儿的样子!” 管家踌躇着偷偷看我,我冷冷瞪了他一眼:“我已经将自己从族谱上除名,从今天开始,我欧阳晓晓不是将军府的小姐!再过几个时辰我就会进宫接受封号,是有诰命的女子,大将军无权对我行鞭。” 欧阳安上前伸手想要掐我,我立即叫道:“金子,还不快出来,难道要看着你主子倒霉吗?” 隐在暗处的金子立即现身,出手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剑花,逼得欧阳安不敢上前,欧阳安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混账!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身上还流着我欧阳家的血,这层关系你摘得掉吗?”欧阳安怒瞪着我。 我弯起了唇角道:“那就请欧阳将军和我斩断父女关系吧!免得到时候又说我克了这个克了那个。” “你……”欧阳安又想上前打我,可金子拼死护在我身前,他靠近不了,只能愤恨地一掌劈在旁边的梨花木桌椅上,桌椅应声崩裂,散成碎木。 “好,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无情!你们都给我听着,欧阳晓晓再也不是欧阳将军府的小姐!从此以后她的生死嫁产都和欧阳家没有一点关系!” 四姨娘见欧阳安真的狠下决心,连忙劝慰道:“老爷不可啊,三小姐明日得了诰命就是一品小姐,会为将军府带来无上荣耀的啊,您……” 欧阳安冷哼一声:“诰命?她以为她是谁?有我在,她永远别想得到诰命!” 我冷冷地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难道他打算连夜进宫让皇上取消对我的封赏?可皇帝已经开口了,圣旨也下了,金口玉言,皇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旨意,除非……我犯了法! 我心里正猜测着欧阳安准备将事情闹大,果然听到欧阳安道:“既然你和我没有父女之情,也不是将军府的小姐,你趁夜烧毁将军府的屋子,企图谋杀本将军的夫人,这一条罪责足够给你带来牢狱之灾。” 金子恼怒地要骂,我伸手拦住了她,看向欧阳安道:“这么说,大将军是打算把我送官府查办了?” 欧阳安道:“只要你跪下磕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再给为父斟茶认错,这件事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我也可以收回刚刚说的话!” 四姨娘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道:“三小姐,明人不吃暗亏,若是有将军府做你的靠山,你日后嫁人也会体面一些。” 四姨娘做了不少我的思想工作,可惜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况且将军府马上就要倒大霉了,又怎么做我的靠山呢? “大将军,你不怕我将大夫人给你戴绿帽子,还有你不能生育的消息透露出去吗?你猜大家是对我行凶的事感兴趣,还是对你的钻石级绿帽子感兴趣?”我浅笑着盯着欧阳安黑亮的脸颊,能将欧阳安气成这样,我顿觉心里舒畅极了。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欧阳安冷笑一声,“且不说你今天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将军府,单说进公堂,你以为本将军是吃素的?会由着你在公堂上胡说八道?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以为得了诰命就得到了一切?我不怕告诉你,一品诰命不过是个头衔,没有实权,没有俸禄,更没有亲兵,毫无用处。你认为主持案子的官员是会给你面子,还是给本将军面子?” 欧阳安说的很在理,金子不免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浅笑,眸子中的亮光更甚:“这么说来,官官相护不是没有道理的?” 欧阳安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提醒道:“可惜将军好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欧阳安看到我依然镇定自若的样子,对我有了一丝的改观。 我挑了挑眉说道:“这火不是我放的,而且你也没有证据。” 听到我这话,欧阳安不由冷笑了起来,他缓缓地摇头道:“你不会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吧?三丫头,只要你认错,冲你这份镇定,爹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三丫头……欧阳安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现在却叫得如此亲近,我不由抬手扶额,笑得肩膀乱颤,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疼我?你不过是觉得我不像以前那样卑微懦弱,有了更好的利用价值罢了,又怎么可能疼我呢?你真正疼爱的人只有欧阳婉晴,将来四姨娘生下儿子,你哪里还会记得我? “我不会杀那几个丫鬟,我只是要告诉你,火油一向是重要的资源,皇上一直命人严格控制,要求每一笔收据都必须盖上官府发的印章,可丫鬟们交上来的那张收据上没有,说明这些火油不是在正规的渠道买的。即使上面有雨儿的签名,她们诬陷是我指使雨儿买,可我一个宅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又怎么可能会有进火油的特别渠道?到时候你说皇上会不会认为是欧阳将军府买的?大将军您手握兵权,又有火油渠道,还深受百姓的爱戴,不知道将军对皇上坐龙椅有没有意见?又或者想不想自己上去坐坐?” 欧阳安脸色大变,我笑眯眯地继续道:“另外那簪子确实是我的,可惜的是大夫人一直克扣我的月例银子,府里买给我的簪子也都是下品,将军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簪子已经融了一大半,到时候我再命人打造几个相似的簪子,丫鬟们还能分辨出来吗?还有,放火烧人这种事肯定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你觉得我会好心地先通知大夫人将值钱的东西搬出来,然后再放火吗?那我是心地太善良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愚蠢到家了?至于欧阳大将军,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陷害的把戏早晚会被人拆穿,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是大将军你了,所以,你还要把我送官府吗?” 欧阳安皱起眉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深!我若是再由着你,日后恐怕更难管教!来人,把三小姐拖出去重重地打四十大板!” 立即就有十来个家丁冲进了屋子将我围了起来,这些家丁和其他家丁不同,他们腰板挺得笔直,行走有风,是练过武功的,一看便知是跟着欧阳安上过战场的士兵。 “欧阳安,我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了!”我怒声道。 “只要你走不出这个门,谁都不会知道今日发生的事!”说着,欧阳安的脸变得冷酷无情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是!” 看着神情肃穆,气势汹汹的家丁,金子连忙将我护在身后,打算拼死一搏。 这时,“砰”的一声,一块门板突然飞到家丁身后,两个家丁被震得吐血,门板牢牢地将他们压倒在地。 一道冰冷如雪、令人心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谁要打本皇的皇妃?” 第一百一十章 太不正经了 三皇叔一袭月牙色锦袍,通身没有一丝点缀,只有一块黑玉挂在腰间,银色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 他缓步朝我走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不同以往的肃杀之气,冰冷如刀的眸子落在欧阳安的身上,他停下脚步,负手,傲然站在房中,如修罗殿里的撒旦般让人心生寒意,忍不住屈膝折服在他的面前。 我看着他挺拔如松,巍峨如山的身形,有些惊讶,三皇叔怎么来了? 欧阳安看到三皇叔的一霎那吓得脸色惨白,他快步上前,撩着前衣摆,想要屈膝跪在三皇叔跟前行礼,可是撩了好几次都撩不开,一双手十分尴尬地来回摆动着,脸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由挑了挑眉,欧阳安在狗刨什么?把衣摆撩得瑟瑟声响,是打算起飞?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欧阳安终于是弄好了衣摆跪在了三皇叔的跟前:“微臣叩见凌皇!”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好像冬日里的冰川,又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冻得欧阳安浑身僵硬,大气不敢出。 三皇叔扫了一眼围着我的家丁,一抬手,门外进来三四个黑衣人,黑衣人身形如鬼魅,手起刀落间,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家丁一下子全被斩杀。 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而四姨娘更是在尖叫一声后,昏倒在了地上。 水儿颤颤巍巍地抱着四姨娘,害怕地浑身发抖,连看都不敢看四姨娘一眼。 “欧阳安……”三皇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如一把冰刀,一刀刀地刮着欧阳安的皮肉。 欧阳安浑身一颤,连忙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微臣在!”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本皇的女人!”三皇叔身上的气势更加凌厉,周围的空气仿佛结了冰一般,森冷入骨,就连站在风暴外的我都忍不住抱住双臂取暖。 处在风暴中心的欧阳安更是苦不堪言,他上次撞见三皇叔在我的院子里,知道三皇叔与我亲近,可他一直以为三皇叔只是觉得我新鲜,不会对我有什么感情,过几天就不会再和我相好。 毕竟我不论是才华还是容貌,在冬翎国完全不出挑,他觉得三皇叔是没理由会看上我的。 他私心以为是我一直没脸没皮地缠着三皇叔,所以总是要我离三皇叔远远的,可没想到的是三皇叔居然会为了我杀到将军府,一来就斩杀了他那么多个心腹。 要知道培养一个能上战场,武艺高强,又衷心耿耿的心腹是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财力的,欧阳安心惊得不得了,他知道三皇叔的身边也有很多心腹,自然知道其中的不易,然而三皇叔出手毫不留情,足见三皇叔是真的怒了。 三皇叔居然会为我动怒,欧阳安又是吃惊又是惊恐地回复道:“启禀凌皇,微臣的爱女性子颇为顽劣,微臣气不过才管教一二。” 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的女儿,你就算是皇叔又如何,难道还能恬不知耻地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吗? 我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淡淡道:“此言差矣,欧阳将军刚刚说了,若是我不肯低头认错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加上我的名字也已经从族谱中划去,所以我们现在是路人甲乙的关系,不再是父女关系。” 听到我这么说,欧阳安竟然是转过头来慈爱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晓晓,父女之间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爹冤枉你是爹不对,如今事情水落石出,爹已经不怪你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硬着性子较真了。” 我顿时被欧阳安的厚脸皮所折服:“不好意思大将军,您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将军,而我不过是一个入不了族谱的女子,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晓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一直以来都是爹的三丫头,身上流着欧阳家的血,爹疼你宠你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没有瓜葛呢?”欧阳安跪在地上不满地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看来欧阳安是打算厚着脸皮,死缠烂打了。 我正要再和他争辩,三皇叔直接抬起一脚就将欧阳安踹到了一边,欧阳安的背重重砸在柱子上,只能“咔嚓”一声,欧阳安猛地吐出一口血,看样子应该是被踹断了一根肋骨。 看着欧阳安痛得倒抽冷气,连呼喊都没力气,我忍不住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一定很疼! 然而三皇叔却是一脸嫌弃地转过了脸,连个眼神都没给欧阳安,薄薄的唇畔轻启,说出了一句让欧阳安吐血的话:“挡路!” 我不由看向三皇叔的脚,三皇叔的脚尖是朝着我的,说明他进屋后就想走到我身边来,可欧阳安却跪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我不由抽了抽嘴角,三皇叔未免也太耿直了吧?这三个字足够气得欧阳安吐一升血了。 果然,欧阳安气得不停地呕血,他想说话,却因为太痛而说不出来,一张脸青白得可怕。 三皇叔却不管那么多,老神在在地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一把拉入怀里,语气带着一丝不同的意味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偷本皇的东西。” 欧阳安听到三皇叔这么说,脸色渐缓,一旁的金子则是担忧地看着我。 我诧异道:“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 三皇叔趴在我耳边轻声道:“本皇的心在你那儿,你偷了就想抵赖吗?” 我连连咳嗽,娇俏的小脸涨得绯红,我轻轻捶打了一下三皇叔的胸口,娇嗔道:“讨厌,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太不正经了!” 原本担忧的金子顿时扁着嘴看向了别处,似乎是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满脸的生无可恋。 三皇叔的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淡淡道:“回府?” 他说的回府是让我去凌皇府,我不禁皱起了眉,原本我打算脱离将军府后,就带着雨儿和金子去边疆查看一下瘟疫的情况,可如今雨儿受伤,若是不好好医治,她的嗓子恐怕很难恢复。 思索片刻后,我小心翼翼地说道:“男女有别,我还是住客栈吧?” 三皇叔原本开心的脸立即垮了下来:“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 我的嘴角狠狠抽了抽,这是不打算放我离开,天天看着我的节奏了? 我嘟着嘴道:“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地住在凌皇府,外人会说闲话的。” 三皇叔挑了挑眉,淡笑着说道:“凌皇府里的医书太多,你要是不抓紧时间编纂,皇上恐怕会降责本皇。” 我咬了咬牙,这是打算用皇帝威胁我了? “可是我明日要进宫受封,得一大早就起来,不好叨扰三皇叔。”我不甘心地说道。 三皇叔沉默片刻,就在我以为他会同意的时候,他淡淡道:“凌皇府和皇宫更近,过去方便。”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颊上,气愤地小声喊道:“三皇叔!” 三皇叔立即端起了认真的脸,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没有软玉在旁,本皇睡不着,你忍心让本皇煎熬忍受漫漫长夜吗?” 我原本想说非常乐意看到三皇叔失眠,可一对上三皇叔那双波凌波凌的眼睛,我好像一下子魔障,竟然脱口而出:“那我陪皇叔睡吧!” 三皇叔收起炅惑的表情,一脸得逞地笑道:“本皇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不禁磨牙,该死的,三皇叔居然用美男计!太腹黑了! 我被三皇叔半推半抱地抗上了马车,三皇叔屁颠屁颠地挪到我旁边,他的吻正要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抬手制止了他:“三皇叔,其实……其实我想去边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还是先拯救本皇吧 三皇叔原本宠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他收回手,端坐在马车里,低沉醇和的声音缓缓道:“为何?” 我低垂下眸子,不让三皇叔看到我眼底的想法,我去边疆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京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钟杰的影子,钟杰或许藏在了边疆,还有一个是为了那本小册子。 我一直觉得同为穿越者的钟杰会成为我最大的定时炸弹,只有找到他,才能消除我心中的不安。而寻找小册子无疑是更重要的事,那本小册子上记载了解毒之法,三夫人下落不明,我不可能等她一辈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去边疆,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鉴定毒女的方法。 三皇叔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想让他出哪怕一丁点的意外,可是这一切不能告诉三皇叔,边疆混乱,他一定不会放我去。 “边疆是冬翎国的防线,如今瘟疫横行,我作为大夫自然要去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我大义凛然地说道。 三皇叔挑了挑眉,大手一伸,将我揽在怀里,伸手捏着我的脸颊道:“本皇日夜难眠,晓大夫,你还是先拯救本皇吧!” 说着他低头要来吻我,我抬手躲避着,他便伸手在我腰间挠痒,我连忙伸手去阻挠他作乱的手,这时,唇上一凉,三皇叔露出得逞的浅笑,一丝偷香成功的喜悦之情弥漫在他的眼中。 我嘟囔道:“三皇叔,你不许再亲我了,我的脸都快起茧了!” 我这话是带着不满的情绪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就变得软软糯糯,带着无尽的撒娇味道,三皇叔朗声笑了起来:“是吗?本皇看看!” 说着三皇叔真的捧起我的脸颊,细细地看了起来,我羞恼地瞪着他,三皇叔还假模假样地捞过了桌上的小灯笼,凑近我的脸庞。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磨着牙道:“看够了没?” 三皇叔的脸上绽开了笑颜,那笑容十分惊艳,如冰川上绽放的雪莲花,纯粹,美好得一塌糊涂。 我看着三皇叔的盛世美颜,忍不住微微张开嘴,痴迷地看着他。 三皇叔低头,在我的耳畔轻声说道:“晓晓独一无二,本皇看一世都不够!” 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引得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整个人仿佛徜徉在水中,不由自主地荡漾了起来。 三皇叔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唇角边,我乖乖闭上了眼睛,三皇叔却是没有亲我,反而一直不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动作,气得嘟嘴推他:“你耍我!”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叔突然伸手托住我的脑袋,一个俯身吻住我的唇畔,趁着我唇畔微张之时,长驱直入,与我的舌尖相碰。 一股酥麻的异样从舌尖传到整个口腔,嘴里是淡淡的药草香和专属于三皇叔的男子气息,我不由轻颤出声,三皇叔呼吸加重,正要有进一步动作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二十九淡然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三皇叔低咒了一声,松开了我,我看着三皇叔一脸没有满足的表情,笑得肩膀乱颤。 三皇叔转头,狠狠地在我唇畔上咬了一口,低声道:“进府继续!” 这下我完全笑不出来了,连连求饶:“医书乃至高无上的圣书,要早日编纂出来,方能造福百姓。” 三皇叔轻笑一声,在我的鼻尖刮了一下,而后揽着我的腰肢往外走:“四十多年都未编纂好,不急这一时,你还是想想如何造福本皇吧。” 说着,三皇叔已经掀起车帘,二十九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站在一旁。 三皇叔看到他毕恭毕敬如雕塑一般的样子,冷声问道:“你很闲?” 二十九苦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我发现短短时间不见,二十九竟然憔悴了很多,看来三皇叔没少折磨他。 三皇叔微凉的声音缓缓响起:“唔,有时间看东看西定然很闲,把车里的文案都处理了。” 二十九跪在地上,连影子都在晃动了:“属下遵命!” 我朝二十九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可一想到三皇叔说要和我在府里继续,我立即同情起自己来。 我跟着三皇叔来到他的卧室,三皇叔吩咐暗卫准备沐浴,这次他倒是没有拉着我一起,我得空便去看雨儿。 我正要敲门,里面传来了二十九的声音:“雨儿姑娘,你受苦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请府里的大夫来看你!你放心,凌皇府的大夫都是最好的,一定能把你治好。” 我刚想推门说,最好的大夫也就是本小姐已经来了,结果二十九又在里面说道:“你不用谢我,这银子我不会要的,你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吧!不过你长得那么漂亮,不涂胭脂也挺好看的。” 二十九的声音显得憨憨的,隔得老远我都能闻到荷尔蒙的味道! 这个二十九,又在把妹了! 这时,房里突然传来了乒里乓啷的声音,我一惊,连忙推开门,却看到二十九正抱着雨儿脑袋乱动,似乎是在狂啃雨儿。 卧槽,要死了,二十九居然敢背着我调戏雨儿,好大的胆子! 我随手抄上一个花瓶就朝着二十九的后脑勺砸去:“臭流氓!敢轻薄雨儿,老娘送你上西天!” 二十九被我砸得软在了地上,我正要上去再狂踹他两脚,雨儿拼命拉住了我,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是不停地冲我摇手。 我安抚地抱了抱她:“你不要怕,小姐会为你做主的!这个家伙敢亲你,本小姐就让他这辈子都别想耍流氓!” 说着,我左右看了看,看到一把圆凳,立即冲上去拿着圆凳要朝二十九的重要部位砸去,雨儿连忙挡在二十九身前,冲我一个劲地摇头,嘴巴也一直快速地说着什么,可是她喉咙受伤,无法说清。 见我没明白,雨儿心急如焚,咬破手指在地上写了几句话。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雨儿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桌子了,上面的杯子掉在地上,二十九怕她受伤将她抱到了一旁。 由于二十九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到他的正面,从我的角度看去,以为二十九在狂啃雨儿,其实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 “原来你们是错位……”我看向躺在地上快翻白眼的二十九道,“哎呀,打错了?” 雨儿嘴角一抽,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不停地示意我救他,我自然应允。 我拍了拍二十九的脸,在他脸上按着穴位,正要动手下针的时候,门口突然迎来一阵寒意,我忍不住往门口看去,三皇叔正穿着寝衣,面色不善地盯着我放在二十九脸上的手。 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讪讪笑道:“三,三皇叔……” “过来!”三皇叔眯了眯眼睛,抬起手。 我立即狗腿地跑过去钻进他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哇,三皇叔,不得了耶,出水芙蓉都没有你惊艳耶!” 然而这句马屁显然没有拍到三皇叔的胃口上,三皇叔淡淡道:“把他拖下去医治!” “是!”房梁上跳下了两个黑衣人,娴熟地拖着二十九往门口走,雨儿一脸担忧地跟了出去。 三皇叔掐了一把我的腰肢,我身子一歪,撞在了三皇叔的胸口上,三皇叔这才满意地缓和了神色:“美人投怀送抱,似乎是急不可耐了?” “哪有,分明是你挠我痒!”我脱口而出,可看到三皇叔幽深的眸子,我立即改了语气,硬着头皮说道,“三皇叔秀色可餐,实为佳品,本姑娘早已心悦许久。” 三皇叔露出十分惬意的微笑:“那便如你所愿吧!” 说着他拦腰将我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眼前的妖精太磨人 我一路挣扎,三皇叔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径直抱着我躺在了床上,我不由紧张地看着三皇叔,这次不会来真的吧? 三皇叔的眸光骤然发亮,璀璨如繁星,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有诱惑力,我不由抬手遮住了他的眸子。 不行,眼前的妖精太磨人,光一个眼神就将我秒杀了,这样的话我会没有主动权的! 三皇叔奇怪于我的举动,不过倒是没有阻止我,我一番思想斗争后,突然翻身压在了三皇叔的腿上:“皇叔,本小姐觉得皇叔的八块腹肌和本小姐的事业线十分相配哦,皇叔觉得呢?” 三皇叔显然没听明白,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着探究的神色:“事业线?” 我立即傲然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等着皇叔的夸奖和宠爱的小眼神,然而皇叔却是轻笑出声,而后咳嗽着一本正经地问道:“在哪儿?” 我的脸立即黑了,敢怀疑老娘的身材,这是在挑战老娘的权威,你懂吗? 我气恼地抓住三皇叔的手,在三皇叔的手背上狠狠咬上了一口,三皇叔还在笑,我冷哼一声道:“看来某些人是不打算在今晚解开冰封了?” “你肯了?”三皇叔的眸子中闪着兴奋的因子。 这话问得我的脸立即红了起来,这让我怎么回答?我内心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也不能说出口啊,再说了,我冰封三皇叔又不是因为不肯,而是因为三皇叔实在是太腹黑了,我玩不过他,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三皇叔见我不回答,只红着脸扭捏着,坐起身抱住了我:“晓晓,本皇会珍惜的!” 我轻咬唇畔,脸色更红:“谁说肯了?”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受不住,垂下了眼睑,弯起了唇畔:“不许问了!” 三皇叔抱紧了我,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脖颈,语气温柔似水,仿佛有深不见底的柔情,蜜一般地浸润着我的身心:“晓晓,你不知道本皇的内心有多欢喜……” 我红着脸抬手抱住他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中,小声说道:“我也很欢喜。” 一室无话,我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我猛地咽了咽口水,也不再扭捏,而是动手在三皇叔的肾脏处扎了几针,解除了他的冰封。 当我将银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时,三皇叔从身后抱住了我,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我身上,我侧眸看去,我们俩的影子映在地上,被拉得老长,十分美好。 我转过身子不敢看三皇叔,三皇叔却是抬手拖起我的下巴道:“晓晓,看着本皇!” “我不!”我脱口而出,同时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这么害羞的事我怎么能一直看着? 三皇叔轻笑一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鼻尖上,连声音都变得暧昧不明:“原来本皇的晓晓还会害羞!” 我不满地嘟嘴正要反驳,三皇叔已经擒住了我的唇畔,他吻得很轻,带着怜惜,带着享受,似乎将我当成了一份美味佳肴,准备细细品尝,然后拆骨入腹,永不分离。 他的手伸到我腰间的暗扣处,轻轻一扯,衣带渐宽,我有些瑟缩地往后躲去,三皇叔揽住我的腰肢让我紧贴着他的胸口,十分有耐心地安抚着我。 正当三皇叔吻得动情时,门口传来了暗卫小心翼翼的声音:“主子,五王爷来了!” 一听到这声音,我下意识地要推开三皇叔,三皇叔却是不肯松开我,他朝着门外暴怒地喊道:“让他滚!” 门口传来暗卫害怕的抽气声,一个人影飞快地掠走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三皇叔,三皇叔的瞳孔已经染上了一丝粉红,见我看他,他弯着唇角柔声道:“不要管他,咱们继续!” 然而三皇叔刚刚要亲到我,门口又传来了另一个暗卫的声音:“主子,五王爷说有要事相商!” 三皇叔气得磨牙,身上的寒冰之气如火山爆发般翻涌而出,朝着门口呼啸而去:“滚!” 那暗卫闷哼一声,半飞半跑地走了。 三番两次地被打扰,我已经没了兴致,可三皇叔却死活不信还有第三次,正当他将手伸进我衣服中打算吃点豆腐时,门口又出现了第三个暗卫的声音:“主子,五王爷闯府了!” 这下三皇叔彻底炸毛了,他在我的额头落在一个微凉的吻,然后带着一身肃杀的气息直接冲了出去。 看着三皇叔想吃又被打扰,没吃成的样子,我笑得前仰后翻,等笑够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五王爷?那不是驻守边疆,等着人治瘟疫的王爷吗? 他怎么会来凌皇府? 而且根据暗卫回禀的样子来看,五王爷和三皇叔的关系应该很好,否则三皇叔早就下令让暗卫给五王爷添彩了。 难道我透露给欧阳婉晴的主意已经出现弊端了?不可能啊,两个法子最快也要半个月才会出现端倪,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疑惑不解,索性整理好衣服走出门去,刚刚推开门,我吃了一惊。 门外的天空中,一抹白色的人影正在疯狂地用剑击打着另一抹身影的兵器,隔得有些远,我看不清,不过从身形轮廓来看,白色人影应该是三皇叔,而另一个穿着暗色衣服的应该是五王爷。 天空中传来五王爷的求饶声:“皇叔,不要再打了,侄儿可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才来见皇叔的!” 他的声音不像太子一般柔和,相对比较粗狂,透着一股豪爽之气。 从他的动作来看,他的武功不弱,而且很有实战经验,可对上三皇叔就没得看了,完全处在被三皇叔扔在半空吊打的处境。 我不由轻笑起来,三皇叔可真够狠的,每一剑都刺在五王爷的兵器上,逼得五王爷不得不用双手抵挡,可一抵挡就会发现虎口被震,双臂发麻,胸膛血气上涌。 可偏偏三皇叔的剑十分密集,完全不给五王爷喘息的机会,五王爷还没来得及感觉痛,就要想着抵挡下一剑,如此反复,痛不欲生。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三皇叔折磨起人来,真是腹黑得可怕! 又打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三皇叔的这口怨气终于是出了大半,他一脚踹在五王爷胸口,五王爷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砸在了地上,可他的声音却透着无尽的喜悦,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谢皇叔手下留情!” 三皇叔将剑收好,没好气地道:“还不滚进来!” 三皇叔抬步朝书房走去,五王爷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走。 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五王爷的面容,想了想便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三皇叔将五王爷带进书房,五王爷十分乖巧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快步移动到书房门口,蹲在地上偷偷地从门缝里往里看。 这时里面传来了五王爷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惊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皇叔,你的肩膀上有头发……嘶,是女人的头发!皇叔,你终于喜欢女人了!”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来这个五王爷也不是个正常人。 我正准备再听一会儿,突然一双鞋子落在了我的视线内,我顺着鞋子看去,二十九脸色不善地站在我面前,轻声道:“主子议事,姑娘还是回去休息吧,夜深露重,姑娘若是感染风寒,主子会心疼的!” 这是不允许我趴墙角了? 我讪讪笑着转头往回走:“二十九,你的脑袋还好吗?” 二十九似乎还在生我的气,语气里全然是不高兴:“承蒙姑娘厚爱,二十九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 “哦,那就好,我本来觉得自己打伤你很不好意思,便想着这几天都让雨儿来照顾你,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抚了抚额头上的步摇,在黑暗中勾起了唇角。 第一百一十三章 碳烤二十九 二十九立即扶住了额头,十分虚弱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属下的脑袋瓜一直嗡嗡地响着,痛得厉害,可一想到主子还需要属下效劳,便只能强打起精神来。” 他睁着一双眼睛,十分可怜地看着我,我故作焦急地问道:“啊?这么严重?” 二十九点头如捣蒜:“属下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只感觉头晕目眩,看姑娘时好像感觉有两个影子一般,就那么左右摇晃着。” 说着二十九还真的装出了一副虚弱到迈不动腿的样子,连眼珠子都在眼眶里咕噜地转着。 我抿唇微笑,语气却是依旧担忧:“天哪,那你是不是还在流血?” 二十九一愣,而后径直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是啊,鲜血哇哇地流,大夫给属下换了好几次布头都压不住流动的鲜血啊!” 我憋着笑看着二十九装虚弱无助,他见我看他,索性两只手都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难耐的表情。 我挑了挑眉道:“可是我打的是你的后脑勺,你为什么一直抱着自己的前额?” 二十九这才惊觉自己的抱错了地方,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属下伤得太严重了,已经蔓延到前面的额头。” 我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二十九见我忧虑,小心地将脑袋挪到我面前道:“大夫说其实属下会这么虚弱,全是因为后脑勺上长了一块淤血,他说只要每天给属下揉后脑勺,属下就会慢慢好起来。属下听说雨儿姑娘心灵手巧,推拿功夫十分了得,不知姑娘肯不肯……” 我淡淡瞥了一眼二十九炯炯发亮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我不肯啊!只是……哎……” 二十九见泡妞有望,连忙追问:“只是什么?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属下做的,属下立即去办!” 我看着二十九心急的样子,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哎……” 如此反复三四次,二十九被我搞得更加心急:“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我看着二十九轻声问道:“那我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二十九立即点头应下,我轻轻勾了勾唇畔,复又立即苦着一张脸万分惋惜地说道:“你有所不知,人身上最脆弱的就是后脑勺,你后脑勺长了血块,还止不住血,恐怕……” 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看上去心痛万分:“二十九,念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为你好好办一场葬礼的,你放心吧!你要是有什么遗愿想要我帮忙的,你就别说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肯定帮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雨儿找个好婆家的。” 二十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看着他仿佛被雷劈中的样子,整个人呆立在当场,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你就安心地去吧!我现在就去棺材铺,一定给你做一个上好的棺材!” 见我拔腿往前面走,二十九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个翻身挡在我的面前,上蹿下跳地说道:“不是姑娘,属下的身子骨十分硬朗,你那一下对属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还有,雨儿姑娘还小,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说着二十九在我面前卖力地挥舞着拳头,展示自己毫发无伤。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才将脸上的笑意憋进肚子里,装出十分同情二十九的样子:“哎,你这是回光返照!你要是没事的话,又怎么会血流不止呢?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自己英年早逝的消息,可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总要学会接受。” 二十九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姑娘,刚刚属下,属下是骗你的!”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也希望你是骗我的,可事实就摆在面前,我纵使再舍不得你也只能放你去极乐世界,二十九,我会永远怀念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雨儿忘了你。” 二十九呆若木鸡地问道:“为什么?” “雨儿觉得自己没有及时阻拦花瓶对你的伤害,造成你英年早逝,心里愧疚不堪,若是她将这份愧疚永存,日后也很难与夫君长相厮守,以后……” 我的话还没说完,二十九大声地打断了我的话:“姑娘,二十九才不会死,二十九要和雨儿长相厮守!”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小声道:“姑娘,您行行好,您饶了属下吧!” 我微微一笑,轻轻咳嗽一声,对着长廊尽头的一处衣摆说道:“热闹看够了?还不快把这位重伤的患者牵回家?” 见我朝她喊话,雨儿咬着唇畔,红着一张脸扭扭捏捏地从走廊尽头走了出来,她原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的,如今闹了大红脸,清纯的脸庞上增添了不少妩媚之色,看上去更加娇俏可人。 二十九顿时石化在原地,而后一抹绯红快速地爬上他的脸颊,并迅速地霸占了他整个脸,甚至连脖子和耳朵都没放过,他的声音细弱蚊子叫:“雨儿?你,你都听见了?” 雨儿顶着一张熟透的苹果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立即猛地摇头,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下二十九的脸更红了,他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我看着他红得快滴油的脸,不知为何竟然隐隐闻到了一种迷之烤肉味。 这难道是二十九新研发的武功?碳烤二十九? 他们两个一个跪在地上,一个站在长廊的尽头,遥遥相望,四目相对,又快速躲开,而后又是瞧瞧地看着对方。 我邹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粉红色的湖底,周身都冒着粉红的小气泡,我看向月光,不知为何竟然感觉自己越来越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二十五万福特的电灯泡? “你们两个慢慢看吧,我去沐浴休息了!”我吞下这一碗满满的狗粮,想到我的小粉红还在书房里和一个男人唧唧歪歪,历时有种不高兴的情绪爬上了心头。 这碗狗粮果然有毒!我都要嫉妒了! 雨儿看到我幽怨又闪闪发光的小眼神,一张小嘴都快咬出牙印来了,她看了一眼二十九快速地跑开了。 二十九见她走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一看到我正用一种幽怨,却又满脸八卦的复杂眼神瞅着他,他扁了扁嘴道:“跑步有利于身体健康,属下做暗卫的时候也经常跑步,晨起跑步多多益善……” 见他还要继续大谈特谈来缓解自己的害羞之情,我淡淡道:“是啊,不过若是煮熟的鸭子学会跑步,那某些人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 二十九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我淡淡道:“听说六王爷明天要来给三皇叔请安?” 二十九一听,连忙朝我行了个礼追着雨儿跑去:“雨儿姑娘,二十九的后脑勺又流血了,你快帮帮我!”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夜风袭来,吹在身上有些微凉,不过心里倒是暖洋洋的。 雨儿那小丫头竟然谈恋爱了,真好……我又可以收彩礼了! 我余光瞥向伫立在屋顶,一脸带笑的金子,金子正抱着剑笑嘻嘻地看着二十九离去的背影,扭头对上我,看到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算盘,不由惊恐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姑娘,属下只喜欢武功,不喜欢男人!” 我拨动算盘的手指一顿,两眼发光地看着她:“喜欢女人也很好啊!多有出息,说不定能成为冬翎最厉害的传说!到时候还能卖你的签名照!” 金子崩溃地大吼一声,飞也似地跑走了。 我沐浴更衣后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终于睡了过去,这一晚三皇叔彻夜没回,想必五王爷带来的消息一定很重要。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接受封号是要举行祭祀典礼的,祭祀的每一步都有极大的讲究,为了不让我在祭祀典礼上出丑,皇后一大早就派女官将我带入宫中教导礼仪,折腾了许久才终于把我带去了祭祀的天台。 其实古代祭祀的仪式归根结底就是沐浴更衣,焚香净身,虔诚行礼,当然最关键也最难熬的就是整个过程都不能吃东西。 祭祀的仪式需要一整个上午,我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被带进宫中,之后一直被要求挺直脊背,双手放在额头上向天行礼。 讲白了就是磕头,我也不知道我磕了多少头了,只感觉天气热得受不了,肚子一直唱着空城计,熬到现在只感觉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是晕的。 “礼成!恭喜三小姐!”随着太监一声尖细而悠长的呼喊声,我顿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宫女们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的脸因为暴晒变得发烫,整个人全是汗,好像刚刚蒸过桑拿一样。 太监将圣旨和能证明封号的公文交到我手里,我低头看到他白嫩的胳膊,不知为何脑子里自动在想这段小白藕应该是切片呢还是爆炒呢? 我脑子里全是吃藕的场景,压根儿没听见太监说的话,直到旁边的宫女咳嗽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我才回过神。 看到太监脸色不善地瞥了我一眼,我有点迷茫地看着他,宫女朝我做了一个掏袖子的小动作,我这才恍然大悟过来:“今日多谢公公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着我拿出一个红包满脸堆笑地塞进了太监的手中,太监愣了两秒钟,平常别人打赏都是直接掏银子或者金子,从来没有人是将打赏包在红色纸张里。 太监眼珠子一转,以为我送他的是银票,想着一张银票至少得一百两起步,对我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朝我行礼道:“贤妃娘娘今日关照过奴才,说三小姐行完礼就让奴才陪着小姐去娘娘宫里,娘娘为小姐准备了礼物,小姐带上礼物再去皇后娘娘宫中谢恩也不会失了礼数。” 我看着他的笑纹皱起的好像一朵菊花,不由眨了眨眼睛:“礼物?什么礼物?” 太监恭敬地朝我弯腰:“三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四个小太监连忙抬来了一顶软步撵,这步撵虽然简单,不过代步正好。 皇宫太大,天气又闷热难忍,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走得人都得焦,所以面对太监扶我上步撵的贴心举动,我完全没有推辞,十分愉悦地坐了上去。 四个太监抬着我,收了红包的太监在一旁讲各种笑话逗我开心,然而我可能实在太饿了,看着他圆鼓鼓的身躯,我总觉得他特别像是一只行走在火炉上的烤鸡,看起来香脆可口,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在贤妃的宫殿还算比较近,很快就到了,我走下步撵朝贤妃宫中走去,大太监笑眯眯地送我离开,四个小太监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分点红包给他们。 大太监喜滋滋地打开红包,却只见到红包里放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人,抱着什么东西,由于画风太抽象,大太监辨认了半天才看出画上的是财神爷,底下画着的是金子,最下面还有两行字: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大太监看到这张纸顿时气得快要昏过去,然而等他要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贤妃的宫殿里了。 贤妃的宫殿富丽堂皇,十分气派,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足见皇帝对她的宠爱。 “三小姐,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娘娘正在午憩,等娘娘醒了便会传召您的!”小宫女朝我服了服身子就将我丢在了房门外,也不给我搬凳子,更不给我喝水吃东西。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点贤妃还会睡午觉? 我心里很清楚,贤妃是故意把我晾在外面让人看我笑话。 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想要杀一杀我的锐气,同时也为欧阳婉晴和大夫人找回点场子。 我冷冷一笑,勾起唇角在宫殿外唱起了歌谣:“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大巴掌,右手左手连环掌都上,这首歌,给你酸爽,你有没有醒过来?跟着我鼻子眼睛动一动耳朵,巴掌,拳头,换不停风格,午觉有太多未知的猜测,娘娘的烦恼算什么?” 老娘水都没喝,更吃不下下马威,既然贤妃娘娘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她的耳朵好过。 我看到左右宫女都呆了,索性放开喉咙在走廊上大声歌唱,且越唱越带劲,颇有要开个人演唱会的架势。 贤妃终于受不了我杀猪般的演唱,派了个小宫女领我进去了,我进门看到贤妃半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了薄纱,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我上前朝贤妃行了个礼,可是贤妃却没有让我站起来,仿佛没听到我向她问安一般。 贤妃两旁的宫女都冷笑着看我笑话,我抿了抿唇,两眼一翻,假装昏倒在地。 贤妃立即从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朝身边的人问去:“怎么回事?” 我进宫受封是皇后亲自安排的,各宫嫔妃早就盯上了我,如今我来贤妃宫中是太监抬着来的,我和贤妃一向不和睦,宫里的妃嫔也都清楚,所以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现在我好好地进来,却在贤妃宫里昏倒,这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一造谣,皇帝肯定会以为贤妃虐待我。 于是就有小宫女走到我身边推了推我,见我不动,她又将手伸到我的人中上用力地按,我依然不动,小宫女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将手伸到我鼻子下面,我屏住了呼吸。 半响后那宫女突然尖叫了起来:“娘娘,三小姐她,她好像死了!” “什么?”上面传来了贤妃不可思议的叫声,她立即朝身旁的丫鬟道,“画眉,你去看看!” 叫画眉的宫女比另外的宫女聪明许多,她伸手捏住了我的脉搏,我悄悄用食指压住了胳膊上的穴位,画眉奇怪地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娘娘,三小姐好像真的没有脉息了。” “哐当”一声,贤妃将桌边的瓷器扔在地上,她恼怒地喊道:“该死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她让本宫的母亲受到这么大的羞辱,怎么能死得这么便宜?去拿剪刀来,本宫要将她的脸剪花,再将她的肚皮剖开,让她死无全尸。” 画眉立即劝道:“不妥啊娘娘!三小姐还未去和皇后谢恩,如今死在娘娘这里,若是她的尸首还有损伤,恐怕……恐怕皇后会向娘娘发难!” 贤妃磨了磨牙,静默许久后说道:“那就把她抬出去,找个僻静的井扔进去,你们几个扶着她,务必要让人清楚地看到她已经从本宫的宫中出去。若是皇后差人来问,就说她性子乖戾,贪慕虚荣,想要在小路上偶遇皇上,你们劝阻多次,她不但不听还疾言厉色地将你们打发回来,之后发生的事你们一概不知,听明白了吗?” 宫女自然全都点头应是,立即有两个宫女上前来搀扶我,一左一右地抱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低垂着脑袋假装不省人事。 另外两个宫女长得比较高,她们一前一后地围着我,假装和我热络地说话,实则是将我围在里面,不让外人看到我歪着脑袋的样子。 她们依照贤妃的嘱咐将我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跟来,便睁开眼睛笑眯眯地问道:“美女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帮我杀了他 那些宫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胆敢装死!贤妃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恕你!” 四个宫女将我围了起来,打算将我绑回去给贤妃处置,我挑了挑眉,站在原地双手抱胸有恃无恐地说道:“你们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刚刚说完这句话,另外三个丫鬟应声倒地,只有长得最高的一个宫女还站在原地,她惊恐地往后退了数步,“你,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新发明的迷药,正好要找人试试效果,你要不要也试试啊?” 个高的宫女吓得脸色惨白,见我逼近她,吓得急忙后退,并大声呼喊了起来:“救命啊!三小姐杀人了!” 我砸吧着嘴,搓着双手道:“你喊吧,可惜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谁让你们黑心地将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哎哟,小美女,不要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一定哟!” “三小姐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看着人高马大的宫女胆子却是比老鼠还要小。 我步步紧逼,摊开手,将掌心中的药粉吹向她的脸颊,她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我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把我带到梅妃的故居,我就放你离开,你要是不听话,我手里的毒药可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哟!” 那宫女被我吓得哭了起来,这时突然一道影子从宫墙的那头快速地移动到我这头,紧接着那影子伸出一只手朝我劈来:“大胆,居然敢在宫里行凶!” 那影子移动得极快,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要不是今天日头大,我也不好发现他,情急之下我立即拿出药粉转身朝他撒去。 小宫女见有人出来帮她,破涕而笑,可一见我用了药粉,觉得帮她的人凶多吉少,便瞅准机会冲过我身后朝外面跑去。 我看到她逃跑,连忙追了过去,可那影子居然没有中我的药粉,还掉过头来阻拦我,我气急败坏地将怀里所有的药粉统统扔了出去:“敢挡我的好事,老娘毒不死你!” 漫天的药粉被一个铁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驱散着,我皱起了眉,不好,这个人的武功太高了,完全不受我的药粉影响。 打不过就跑,我没有半分犹豫,撒腿就狂奔了起来。 “咚——”一个铁锤朝着我的身侧呼啸而来,重重地落在了宫墙上,将一面宫墙直接砸塌了。 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转身,一只手已经牢牢捏住了我的脖颈,略带粗狂豪爽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居然敢在宫里杀人,视人命于无物,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咬牙抬眸,正要解释,可看到他的脸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一股震惊的情绪如波涛骇浪将我淹没,这一刻我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眼前的人高大有力,俊朗的眉,清亮的眼,挺直的鼻梁,丰腴的唇畔,因为长久日晒和高原反应,他的皮肤有点黑,脸颊带着血丝,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阳光。 是他…… 居然是他!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我想过千万次与他重逢的画面,也想过自己将他一刀刀一片片刮下来的画面,可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那积怨已久的情绪仿佛一下子遇到了宣泄口,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烧得我脑子嗡嗡地痛着。 “本王不打女人,你快说,你是谁?”面前的男人看着我呆若木鸡又浑身发抖的样子皱起了眉。 “啪——”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渣男!你终于肯出来了!” “钟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二话不说上手就抽他一个大耳刮子。 “啪——啪——” 趁他呆愣,我反手又是两个巴掌,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我倔强地抬起袖子擦去,还要再打的时候,“钟杰”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很多脚步声,一大群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参拜道:“五王爷,奴才们可算是找到您了!你跑得太快了!” 五王爷?! 钟杰穿越变成了王爷?还是和三皇叔关系最好的王爷? “你们来得正好,这个女人在这里杀了三个宫女,本来应该有四个,被本王救下一个,你们把这个女人带去给皇后娘娘处置!一定要让娘娘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杖毙!”五王爷一把将我的手腕推开。 跪在地上的太监们面面相觑,五王爷的眉头皱得更深:“怎么了?”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可以杖毙宫女,也可以处罚妃嫔,可大臣的女儿皇后却是无权杖毙的,所以太监小声地提醒道:“五王爷刚刚回京,恐怕有所不知,她是欧阳将军府的三小姐,今日入宫接受陛下的封号。” “欧阳将军府的?”五王爷侧眸打量着我,有些不信道,“三小姐虽为嫡女,却一向懦弱,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我咬紧唇畔愤恨地盯着他:“混蛋!你不用再装了!我就是欧阳晓晓!” 说着我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对着他一阵的拳打脚踢,可他却是轻松地避开了,太监们连忙将我围住,心惊胆战地说道:“三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可不能对五王爷无礼啊,殴打王爷是要被砍头的!” “我要杀了他!”我推开面前的太监,朝他冲过去。 可还没冲到跟前,已经被几个宫女拦腰抱住,五王爷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当他看到我眼中的仇恨时,不由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要杀我?” “钟杰,你还要装?!你不要以为你不认识我,我就会放过你!”我使出浑身力气推开抱着我的宫女,可刚推开一个,另一个又拦在了我面前。 “你知道钟杰?”五王爷突然面露喜色,“太好了!本王可以不计较你无礼的行为,欧阳小姐,本王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看到那人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你记得到时候要帮本王好好美言几句啊!” 说着五王爷抬手让宫女们放开我,我一得到自由就一脚踹向五王爷:“你不要弄虚作假,我告诉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饮你的血!” 五王爷侧身闪开一脚,面带微笑道:“看来那人说的果然没有错,快跟本王走,去了你一定高兴!” 说着,五王爷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我本来要抬腿踹他,却被他一拉,整个人都朝前扑了过去,他又适时地扶了我一把,让我跟上他的脚步。 “放开我!钟杰,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我用力按着他的虎口,可他好像皮糙肉厚,完全感觉不出来一般,死死拽着我不松手。 心急之下,我用力趴在他的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五王爷吃痛却还是没有放开我,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们两个还真是像,怎么都喜欢咬人?” “我和谁?你别以为胡言乱语几句话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我恨你,恨你!”说着,我不顾自己左手二次受伤的危险,抬手就要将银针狠狠地扎入他的穴位。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冰凉入骨,低沉带着一丝不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手一顿,转头看去,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俊朗的眉深深皱在了一起,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不悦落在我身上,不知为何,看到三皇叔的那一刻我的心泛起了无数的难过,好像一下子看到可以依靠的人一般。 三皇叔出手,一掌朝五王爷劈去,五王爷连忙松开了我,抬手挡住了三皇叔的攻击,三皇叔将我搂进怀里,我浑身都在发抖。 三皇叔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紧紧抓着三皇叔的衣襟,抬眸,第一次语带恳求地看着他:“杀了他,帮我杀了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在本皇这里 以前我被刺客追杀,被大夫人,欧阳婉晴陷害,被欧阳安冤枉的时候都是坦然面对,从来没有流露出如此愤恨又无助的神情过,也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所以三皇叔看到我咬着牙,恨得眼圈都红了的时候,不由心疼地抬手摸上了我的脸庞。 所有宫女太监全都愣在了当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冷血无情、嗜血成性的三皇叔竟然会让一个女人靠近他三寸距离,还对这个女人流露出疼惜的神情。 天哪,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让人惊奇。 这时,五王爷腆着笑脸上前道:“三皇叔,原来改变你的就是欧阳三小姐啊!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打?”三皇叔的眸子骤变,冰冷如刀的眼神落在五王爷的身上,显然误以为我是受了五王爷的欺负才会如此。 五王爷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过他倒是没有将钟杰的事说出来,只是轻巧地略过了这一段。 三皇叔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五王爷,我则用十分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五王爷的脸,我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了掌中。 也许是我的恨意太浓,引起了三皇叔的注意,他握紧我的手,稍稍用力,我的手舒展开来,掌心一片的血肉模糊,三皇叔心疼地握着我的手,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打探的意味。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站在一旁面露无辜的五王爷,努力地将滔天的恨意压下心底,既然你要装,我不介意让你死的更惨烈一些。 我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三皇叔盯了我许久,才倒了上好的伤药在我手上,掌心传来一片清凉,痛感稍缓,我沉默地看着三皇叔仔细地为我包扎伤口。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三皇叔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一个太监快步跑了过来,看到我面露喜色,可看到我身边的三皇叔一下子跪在地上给三皇叔请安,三皇叔连一个眼神都没看他,他似乎也习惯了,等了一会儿对我说道:“三小姐,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您谢恩呢!” 我点了点头,五王爷上前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皇婶,我陪你去吧!” 这一声皇婶叫得我和三皇叔同时皱起了眉,三皇叔皱眉是因为五王爷今日对我太过热情,让他浑身不舒服,醋意泛滥。 而我则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移情别恋,还和那女子有了孩子,如此渣男现在却得喊我皇嫂,莫名其妙比我小了一个辈分,还得给我行礼请安,这感觉太奇妙了。 我细细地打量“钟杰”许久,他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端倪,一时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应声道:“五王爷不会后悔?” 五王爷一愣,看了一眼三皇叔黑沉的脸,缩了缩脖子,咳嗽了一声讪讪道:“陪伴皇婶,荣幸之至!” 三皇叔微凉的声音缓缓响起:“边疆瘟疫横行,瑞天烨,你很闲?” 被点名的五王爷看到三皇叔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古铜色的肌肤泛起了鸡皮疙瘩,有些不满地说道:“皇叔,侄儿难得回京一趟,去母后宫中走动,向母后请安问好不是合乎常理吗?” 三皇叔冷哼一声,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耳朵,软言细语道:“皇后那边不去无妨,今日本皇得空,陪你去赏花吧?” 五王爷看到三皇叔对我和对他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嘴角狠狠一抽,更加不满:“皇叔,你见色忘友!” 三皇叔却不理他,只用柔软的眼神笼罩着我,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三皇叔将我打横抱起,坐进了他专属的轿撵,我掀开轿撵朝外面望去,五王爷正站在外面朝我做手势。 我正要仔细看,三皇叔突然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微微张嘴,正要询问,三皇叔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本皇为你准备了礼物。” 这个举动就是让我猜礼物是什么了,我脑子里全是“钟杰”的手势,根本没有心思猜三皇叔的礼物,心不在焉地说道:“耳环?项链?宝石?” 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三皇叔将手放下,我则急切地往轿撵外看去,哪里还有“钟杰”的影子,我垂下眼睑,皱起眉抿着嘴唇。 我的心里有些怀疑起来,五王爷真的是钟杰吗?他如果是钟杰,为什么对我没有反应呢?他可是被我拽下楼穿越的!按照他的个性肯定会憎恨我,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我,难道他有什么可怕的打算? 我正想的入神,突然感觉手上一凉,低头看去,三皇叔正将一只戒指套在我的食指上。 那是一只特别漂亮的戒指,通体金黄发亮,戒面上用蓝色的宝石汇聚成孔雀的身子,再用红色的宝石点缀成孔雀的尾巴,孔雀的头冠则是用十分罕见的白色钻石。 我吃了一惊,古代不像现代有很多高科技的分割仪器,古代的所有宝石都是需要工人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没有长时间的打磨,根本造就不出这么精美的戒面。 “很漂亮!”我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视线又不自觉地看向了轿撵外面。 三皇叔淡淡道:“你喜欢孔雀,本皇便将孔雀捧到你手上。” 我心里一跳,原来我之前随口说的一句话,三皇叔竟然装在了心里,这个男人总是不会告诉我他有多爱我,只会偷偷地给我小惊喜,温暖我的心。 我收回视线,窝在三皇叔的肩膀上,小声地说道:“三皇叔,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三皇叔伸手抚着我的发髻,抬手间,轿撵里一暗,是三皇叔将轿帘放了下来。 他清淡如阳春白雪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在本皇心中,你一直都是好的。” 三皇叔的鼻尖磨蹭着我的耳鬓,酥酥痒痒的,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三皇叔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印上一个吻,然而这个吻不像以往那般甜蜜,而是略带着一丝不安和惩戒。 我唇上一痛,推开了三皇叔,三皇叔不像以往那般缠着我,而是松开我,淡淡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似乎想要将我看透。 御花园很快就到了,三皇叔将我抱下轿撵,牵着我的手慢步在御花园中。 我们两个刚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了轿撵落地的声音,我转头看去,五王爷从轿撵中走了出来,他端着讨好的笑意道:“母后宫中的灯须草已经送到了边疆,本王听说御花园的东边还种植了几株,便来看看。” 三皇叔的面色明显不善,五王爷缩了缩脖子,朝着另一边走去,讪讪道:“我真的是来找灯须草的!皇叔,皇婶,你们慢慢逛!” 而后,他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跑去,似乎是真的来御花园找药草的。 三皇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我看着五王爷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长臂一挥将我揽在怀里,朝前走去。 一路上,我和他都沉默不语,走了一段路后,我松开了三皇叔的手,小声道:“三皇叔,我的戒指好像找不到了,我回去找一下!” 说着,我撒开腿往回跑,三皇叔一个人站在原地,冰凉如深潭的眸子里满是刻骨的失望:“欧阳晓晓!” 他出声叫住了我,那声音不复往日的柔情,带着一丝压抑的清冷,我转头看向他,他依然俊朗无双,眸中却是沉重的痛楚:“戒指在本皇这里。” 说着他举起右手缓缓展开,里面赫然放着我刚刚偷偷褪下的孔雀金面戒。 “原,原来在你这儿!”我嘴唇抖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默默地将戒指重新戴回了手上。 三皇叔什么也没问,神色如常,却是再也不看我,只淡淡朝身后的人吩咐:“回府!”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主子不肯喝药 我跟着三皇叔走向轿撵,然而身旁的太监却是客气地拦住了我:“三小姐,凌皇有要事得先回去处理,带上您恐怕不是很方便。” 这是不打算让我和三皇叔同坐一顶轿撵了,我咬着唇,看着三皇叔的轿撵被太监们抬着往前走,有点焦急,三皇叔生气了,而且不同以往,这次他生的是闷气。 “那我怎么办?”我想伸手抓着太监让他给我安排轿撵,太监却是轻巧地避开了。 “五王爷的轿撵就在那儿,三小姐要是也有急事去处理,征用一下,想必五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太监指了指一旁的轿撵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皱起了眉,思索了片刻便爬上了五王爷的轿撵,可是轿撵刚刚走了没一会儿,抬轿子的人就停下了:“对不住了三小姐,五王爷还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奴才们只能将小姐送到这儿了。” 这是打算把我赶下轿撵了? 我有些气愤地看着他们,转头一看,原本跟在三皇叔身边的太监已经不见了,所以这些人他们只是看在三皇叔的面子上才勉强送我一阵了? 见我没有下轿撵的意思,在后面抬轿撵的太监索性直接抬高了杆子,将我像个麻袋一样从里面倒了出来。 我从轿撵里滚出来,一咕噜摔在了地上,天气太热,地砖滚烫,我刚沾地立即被烫得跳了起来。 太监们看了一眼我窘迫的样子,冷哼一声:“咱们五王爷已经有心上人了,三小姐您还是自爱的好!” 说着太监们竟然转头扬长而去,我在原地气得磨牙。 盛夏的天,哪怕是下午四五点太阳依然毒辣,我被扔在前不着宫殿,后不着阴凉的地方,热得浑身都是气,我从怀里取出黑玉,然而黑影三十团却是一个都没出现。 上次我差点被火烧死,黑影三十也没来,现在要被烤焦又没来,这什么破黑玉,扔了算了! 我越想越气愤,索性直接把黑玉摔在地上,还打算抬脚往上面踩,一只手护在了黑玉上面,我认出他来,是黑影三十团里的其中一人。 “姑娘,黑玉不能被玷污。” 看着他宝贝般地捡起黑玉,在袖子上擦了擦,复又交给我,我没好气地接过黑玉,冲着他发了一顿牢骚:“为何现在才出现?” “上次属下们被派遣去接应五王爷,想着将军府中有红影第一保护姑娘,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便没有派人驻守。这次……”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这次主子发怒,属下们不好出现,姑娘,您还是自己走回凌皇府吧!” 我忍不住指着上面的日头,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那么热的天,你当我是水煮蛋啊,随便滚的吗?” 他听到我这么说,脸色不好看地说道:“主子为了做姑娘喜欢的孔雀金面戒,熬了多少个日夜,流了多少血!姑娘难道连这点都不能为主子做吗?况且这事本来就是姑娘不对,没事偏偏去招惹五王爷,您难道不知道主子中毒这么多年,多少人想要除了主子,可只有五王爷每月派人收集珍贵的草药送给主子吗?姑娘就算要红杏出墙,也挑个其他人,为何偏偏要挑对主子最好的五王爷?您这是在戳主子的心窝!” 他字字铿锵,说到最后连眼睛都有些泛红了,显然是对我愤怒了:“若不是主子怕宫里有人对姑娘不利,属下们才不会来保护姑娘!皇上对主子一直很忌惮,四处围剿主子的势力,主子肯在宫里护着姑娘,花费了多少心力!姑娘不但不知恩,还一直盯着五王爷,真是……” 原本他打算说一些脏话,比如恬不知耻,低贱下流等,可他嘴唇蠕动,最后还是将那些骂人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三皇叔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可为何他从来不曾提起过半分呢? 黑影三十看到我惊诧的神情,似乎怒火更盛:“虽然我们是属下,可都是从小跟着主子的,主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我们这些属下都很好,将我们当成生死相交的兄弟,所以我们心疼主子。主子这么多年过得十分苦楚,日日都要忍受寒毒的痛苦,所以待人一向都是冷冰冰的。” 他越说越激动:“可遇到姑娘以后,主子会笑,会怒,会吃醋,有了常人该有的表情,我们都为主子高兴。当然,我们曾经也觉得姑娘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认为姑娘配不上主子,认为只有世上最美好,最有才气,最聪慧的女子才能般配主子。可后来发现主子只有对着姑娘的时候才是鲜活耀眼的,所以我们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姑娘,可现在呢……” 说着他突然拔出了剑,我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浑身充满杀气,忍不住咬住了唇畔,他想杀我? “姑娘对五王爷恨得如此咬牙切齿,可一双眼睛还盯在五王爷的身上不放,似乎是又爱又恨,如今姑娘您又寄住在凌皇府,属下越俎代庖,斗胆问一句,姑娘的心里究竟装着谁?” 天上的太阳炙烤得地上的砖石越来越烫,可不知为何我从头到脚流了一身的冷汗。 我的心里到底有谁? 我想下意识地就说出三皇叔的名字,可对上黑影三十漆黑的眸子,到嘴的话变成了另外一句:“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要爬墙……” 我的话还没说完,黑影三十已经收回了剑,满脸不屑地说道:“姑娘有什么话还是回凌皇府和主子说吧,主子现在定然在府里等着姑娘。” 说着他一个翻身,闪身躲回了暗处,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太阳底下发呆。 我曾经那么憎恨钟杰,憎恨他背叛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憎恨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却还来骗我父母的积蓄,更憎恨他心狠手辣地将我推下楼,所以我在死的那一刻也要硬生生拖着他一起死。 可现在我重生了,我变成了另一个女子,有了另一种生活,我再找到钟杰真的还有意义吗? 我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思索,最后我猛然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了答案。 钟杰是个极度势利的男人,他在现代就渴望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当时他抛弃了我,千方百计地勾搭上了市长的女儿,为的就是出人头地。 如今他和我一样穿越到了古代,如果我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杀了他,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像蚂蟥一样吸附在别人身上,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后威胁到三皇叔! 不行,我绝不能让任何危险靠近三皇叔!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五王爷的神情,五王爷和钟杰长得一模一样,可他们两个的眼神差太多了,五王爷的眼神很清亮,没有野心,知道我后的反应是惊喜的,如果是钟杰见到我,应该会是惊恐不安的。 而且五王爷的行事作风似乎更偏正派,他以为我杀了宫女,并没有直接处置我,而是想着要让皇后处置我,说明他的骨子里是遵守礼法的。 要是换了钟杰,他或许会用黑暗的小手段将这件事当成我的把柄,从而让我听他的吩咐办事。 这么一想,我基本能肯定五王爷只是一个和钟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听五王爷的口吻来看,真正的钟杰很可能就躲在五王府! 想到这儿,我连忙提起裙摆快速地朝凌皇府跑去,我一路跑跑停停,跑了整整一个小时终于跑回了凌皇府。 二十九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看到我满头是汗地回来,没好气地说道:“主子不肯喝药!” 喝药?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药?三皇叔病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糟糕,这是毒发了! 二十九面色沉郁地说道:“是压抑寒麟毒的药,必须日日都喝,可主子今日从宫里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谁都不见,更是怎么都不肯喝药!” 我急急忙忙地冲入凌皇府,朝着书房跑去,可凌皇府有很多阵法机关,我并不熟悉,只能停下脚步催促二十九:“你还不快点?” 二十九脸色不好看地走上前,冷哼了一声道:“姑娘现在着急了?” 我皱着眉跟在二十九身后,二十九带着我七弯八弯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抱怨:“既然姑娘这么紧张主子,又为何要惹主子生气?你可知道主子觉得自己活不过三十岁,怕你日后受人欺负,已经在为你日后铺路了?如今你却这样对待主子,真不知道姑娘的心究竟是黑还是白!” 我听到这话,一下站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二十九转头语气不善地说道:“属下说什么,姑娘听不见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道:“什么叫为我日后铺路?你们主子在做什么?” 二十九往前走去,语气变得十分冰冷:“等主子没了,姑娘不就知道了吗?” 我上前一下抓住了二十九的衣领,两眼喷火地说道:“我和五王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件事你们日后就会明白!你快告诉我,三皇叔在做什么?” 二十九将头转到一边,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我眯了眯眼,放开了他,淡淡道:“你说的对,三皇叔没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好,那我就不进去劝他喝药了。” 二十九对我怒目而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女人!枉费主子对你掏心掏肺!你不配为人!” 说着二十九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朝我的面门击来,我连忙往后退去,这时,另一把剑挡住了二十九的攻击,金子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眉头紧锁地说道:“你没听出来三小姐是故意说反话激你吗?” 二十九愤怒地用一个凌厉的剑花挑开了金子的剑,道:“那又如何?主子被她气成这样,她该死!” 金子连忙奋力地驱身挡住,二十九更加恼怒:“你别忘了你是凌皇府的红影,不是将军府的!” 听到这话,金子面露不悦:“三小姐已经脱离将军府了,再说三小姐做事自有安排,我在她身边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来!主子一直都靠药物和温泉压制毒性,如今主子不肯喝药将自己关在书房,除了姑娘,你觉得谁能劝得动主子?” 二十九的武功不如金子,加上金子的话已经说动二十九,所以金子很快就挑落了二十九的剑。 金子将剑捡起,扔给二十九道:“再说,这世上不怕毒的女子能有几个?你杀了姑娘,万一有误会,主子岂不是要自责终身?到时候你万死难辞其究啊!” 二十九黑沉着脸收回了剑,又朝我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你最好和五王爷毫无瓜葛,否则二十九的剑不会轻饶你!” 说着二十九又往前走去,金子怕二十九脑子抽筋再转头给我一剑,便走在我的身前保护我,不过她对我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绕过一个假山的时候,趁着二十九往前走,我拉住金子,轻声道:“我在宫中的时候,并没有和五王爷眉来眼去,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五王爷有一腿?” 这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的事,明明我是让三皇叔杀了五王爷,怎么变成了我要红杏出墙五王爷呢? 金子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愿意多看我的样子,快速地说道:“五王爷每月都会送珍贵的药草给主子,以前总是问主子的身体状况,后来不知怎么的,五王爷经常写信让主子帮他找一个姑娘,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描述那姑娘的外形,后来便是名字和性格特点。” 我张大了嘴,问道:“五王爷要找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金子抿了抿唇道:“欧阳晓晓!” 我心里震撼得不得了,原来钟杰攀上五王爷这棵大树以后也在想法设法地找我,他为什么会找我,难道也想除去我? 金子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描述中的姑娘和三小姐长得不同,一开始主子没有放在心里,后来知道了名字后,有些不悦,但也想着应当是重名,直到五王爷近几日送来的性格特征,主子才不安起来。” 难怪三皇叔最近对我特别好,原来是以为五王爷喜欢上了我。 “不过昨日五王爷和主子坦言自己已经在边疆找到了想要相伴终身的人,只是主子还是忧虑万分,怕五王爷见了姑娘会情不自禁。果然今日五王爷见了姑娘就两眼发直,主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姑娘,该怎么做,您心里有数吧?” 我眉头一跳,终于明白三皇叔为何今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点了点头道:“等我劝了你们主子,你跟我去一趟五王府。” 金子一听我要去五王府,脸色阴沉得可怕:“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里满是失望,觉得自己信错了人,我急忙趴在她耳边跟她解释:“不是五王爷找我,是五王府有一个人在找我,他隐在暗处,可能会对我和三皇叔不利,我和你一起去杀了他!” 金子皱眉:“姑娘不会武功,属下一人去就行了,姑娘只要告诉属下那人的长相,属下定能完成任务。”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只能确定钟杰在五王府,却不能确定他穿越变成了谁。 金子虽然可信,但我不能将穿越的事情告诉她,更不好滥杀无辜,思索片刻后,我道:“那人擅长易容术,只有我能分辨,所以我必须跟你一起去,明白吗?” 金子点了点头:“既然这其中有误会,姑娘还是快去和主子解释清楚吧!” 说着她直接提起我飞向了书房,然而当我跌跌撞撞落在书房门口时,门口出现了四个暗卫拔剑挡住了我的去路。 金子恼怒地说道:“你们都疯了吗?姑娘是要去劝主子,你们竟然敢阻挠姑娘的路!” 那四人同时道:“主子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姑娘也不行,除非把我们四个打倒!” 话落,那四个暗卫朝金子挤眉弄眼,金子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打算放水了? 她用力把我往前一推,直接一个翻身越过我,和四个暗卫缠斗了起来:“我拦住他们,姑娘你快进去!” 我道了一声辛苦,立马提起裙摆冲上前,一脚把书房的门踹开,书房中弥漫着浓重的寒气,仿佛置身在十二月的冰窟窿一般,我刚进去就被寒意裹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三皇叔?”我快步走进三皇叔批阅文案的屋子,三皇叔却没有在里面,我心里一跳,连忙推开书房旁边的小门,朝里面的卧房走去。 三皇叔最长呆的就是书房,所以书房里还建了一个可供休息的卧室,有时候累了,三皇叔便会在里面沐浴休息。 我走进卧房,里面的温度比外头更加寒冷,我找了一圈,在屏风后的浴桶中找到了三皇叔,三皇叔并未除去衣物,而是径直躺在桶中。 他双目紧闭,苍白如纸,头上的银丝散落在桶的两侧,原本如诗如画,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好像半透明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这一握更是触目惊心,三皇叔整个人都冰得可怕! “三皇叔,你怎么了?”我抬手抚摸他的脸庞,他脸上的温度更低,我连忙按住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紊乱、虚弱得不行。 糟糕,这是毒发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水桶,猜测三皇叔应该是用温水在减轻寒麟毒对他的伤害,我摸了摸水桶里的水,冰凉刺骨,不能再让三皇叔泡在水里了,不然会更严重。 我连忙上前架住他的胳膊,可是我力气小,抱不动三皇叔,只能费力地将他拖出来一点。 就在我刚刚将三皇叔的半个身子拖出来时,随着重量的转移,水桶突然整个倾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三皇叔也跟着倒在地上。 我连忙扑过去抱住三皇叔,把自己当成肉垫垫在地上。 三皇叔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比冬日里的寒雪还要冰凉十分,苍白的嘴唇轻启:“滚!”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十里春风不及皇叔 这个字如黑夜中的冰刀,一缕一缕地渗透到我的心房,我咽下苦涩,抬眸看着他,撑起一个笑容道:“十里春风不及皇叔,我怎么忍心滚呢?” 三皇叔冷冰冰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凉薄的唇畔透着无尽的沧桑:“你以为花言巧语还能骗本皇吗?” 我蹙起眉头:“我没有要骗你,三皇叔,我……” 三皇叔抬手阻止了我要说的话,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伸手搀扶他,他却是胳膊一拽,避开了我的手:“那你昨夜梦里喊的是谁?” 我的呼吸一窒,原来三皇叔一夜未归是因为我做梦时喊了钟杰的名字? 我确实是梦到过钟杰,可我更多的是忧虑,是仇恨,我一天找不到他便一天不能安心,可三皇叔却以为我的心里有别人。 “三皇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要解释,却看到三皇叔跌跌撞撞地扶着浴桶爬起来。 他的寒麟毒发作,浑身冰凉没有力气,才刚刚站起来一会儿就跌回到了地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弱的三皇叔,一直以来他在我的面前都是挺拔如松,巍峨如山,如神抵一般的存在。 如今,看到连站起来都困难的三皇叔,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烟头烫了一下,整颗心都蜷缩了起来,痛得那么焦心,那么难耐,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失去了流动的力气。 胸口如堵住了一团棉花,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偏偏呼不出气来,钝钝地痛着。 我上前扶住了三皇叔的胳膊,因为寒冷,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是依然倔强地咬牙从地上站起来,他猛地推开我:“滚,本皇不想见到你!” 我抿着唇,努力压抑着心里的苦涩,脸上绽放着笑容:“皇叔,你说过要和我纠缠到白头的,我要是滚了,谁来欣赏你那杀马特的发型?” 三皇叔并没有笑,他冰凉入骨的眼神落在我的笑靥上,强大的威压仿佛要将我慢慢冻死一般,我看到他眼里的疏离和陌生,我的笑容渐渐凝固。 突然,三皇叔修长的手指掐住了我的喉咙,一抹失望到令人心碎的绝望渐渐地爬上了他的面容,他手掌用力,缓缓问道:“本皇对你不好吗?为何你的心里还有别人?” 他好像痛得没有力气,冰凉的手指只是贴着我的脖颈,瑟瑟发抖,我看着他紧咬的牙关,唇畔因为疼痛微微抖动。 我再也忍不住,握住三皇叔的手道:“不是的,皇叔,只有你!一直只有你!” “噗——” 三皇叔猛地吐出一口黑血,他高大的身子微微摇晃,我连忙扑上前抱住他,心痛得无以复加:“三皇叔,我错了,我再也……” 然而三皇叔却是一把将我推开,我被他推在了地上,而他也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 我看到他几近透明的脸色连忙爬过去,掏出银针想要给他扎针,可是他却左右躲避着,怎么都不肯让我下针:“给本皇滚!” 他几近嘶吼地说出这句话,而后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我左右环顾一圈,在茶几上找到了一碗药,细细闻了一下后,确定是暗卫送来的药,便抱着皇叔想要给他强制地灌下去。 可是皇叔却怎么都不肯喝,他抬手推开我的药碗,我差点手滑将药碗掉在地上,心惊之下,趁着三皇叔张嘴打算说让我滚的话,我立即吞了一口药,对着三皇叔的嘴灌了进去。 第一次三皇叔没有防备,我灌了不少进去,第二次他却是怎么都不肯让我靠近。 这碗药十分苦涩,苦得我舌头发麻,却怎么都抵不上心里的苦楚,我拼命地去捏三皇叔的脸,他惨白的脸被我捏得两颊发红,可是当我的头凑过去时,他的手总是发狠地挡住我。 一番撕扯下,我袖子里的银针被三皇叔丢到了远处,手中护着的药碗也被他打碎在了地上,看着他倔强带着一丝恼意的绝望,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深深吸了口气,突然一把拔下自己的簪子,朝远处一扔,又扯开自己的腰带,麻利地解开了衣襟。 三皇叔满脸都是惊愕,他抬手要阻止我,我起身转身,将所有的衣服全都丢在了一旁,只留下一件肚兜和里裤,我咬了半天的唇畔才转头面向三皇叔。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三皇叔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朝着前方挪去:“欧阳晓晓,你要做什么?” 事到临头我也不再害羞,索性勾唇笑道:“皇叔看不出来吗?我打算轻薄你啊!” 三皇叔的小碎步还在往前面挪动着,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面上全是不可思议:“你……放肆!” 此时我的心里全是紧张,哪里会注意到三皇叔怎么突然会有力气走,而且他还好巧不巧地朝着床边挪动。 这个时候的我满脑子都是如何给三皇叔解毒,如何拯救三皇叔所剩无几的生命,所以,当我看到他正好走到床沿边时,立即一鼓作气猛地扑了上去将他推到了床上:“不好意思了,三皇叔,今天本小姐就是要好好放肆一回!不过我亲爱的达令,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说完这话,我手脚并用地将三皇叔的鞋子褪去,又涨红着脸将他的两条腿抗到床上,并用腰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为了防止三皇叔逃出去,我爬下床将卧房的门锁了起来,眼波流转后,我又背了两把太师椅抵在门后,做完这一切我不由松了口气,拍了拍手,心里想着,这下三皇叔应该无处可逃了。 我一直在忙活,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三皇叔得逞的浅笑,等我爬回床上时,三皇叔早已换成了一副羞恼的表情。 我放下厚重的帷幔,烛光映在紫流苏的纱幔上,将里头的氛围映得更是暧昧。 我有点诧异地摸了摸纱幔,三皇叔的风格一向是带有文人墨客的潇洒之意的,怎么会换成这么旖旎的颜色? 我正在思索,三皇叔突然闷哼了一声,我转头看向他,他咬着唇畔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他的身子更加冰凉,我连忙抱住他。 他却是惊怒道:“放肆!你放开本皇!” 我却是凑上前嘟着嘴一个劲地亲他,他左右闪躲着,我索性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三皇叔,我今日若是不放肆,恐怕会后悔一辈子!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想失去你!你要是觉得屈辱,等你好了再和我计较吧,不管是相守到白头,还是互相折磨到白头,我都认了,因为你是三皇叔啊!我深深爱着的,想要共度余生的三皇叔啊……” 三皇叔浑身一震,我捧着他的脸颊,在他樱花般的唇畔上落下一吻,声音带着缱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毒女,能否为你解毒,但我知道你是属于我的,既然你早晚都得归我,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享受福利也不亏!”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的心里却是不知所措的,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三皇叔融合的画面,然而当真的要发生的时候,却是紧张得不得了。 第一次没有经验也就算了,竟然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天爷,这也太悲催了一点吧? 我褪去三皇叔的衣衫,用唇畔温暖着他冰凉的身躯,三皇叔的身上实在太冷了,我扯过一旁的棉被盖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是棉被起了作用,还是我的一通乱吻起了作用,三皇叔的身上竟然渐渐温暖起来了。 我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抬眸看去,三皇叔已经被我挑起了小粉红,我抬手松开了绑着他的腰带,他转身将我抱在怀里,明亮的眸子闪着璀璨的星光:“你说的没错,你是属于本皇的!” 第一百二十章 皇叔如玉,拆骨入腹,回味无穷 看着他明亮如星辰的眸光,我原本昏暗的心瞬间被照亮,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响起,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还轮不到我多想,三皇叔微凉的唇畔已经落下,漫天的宠溺之吻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深深包围其中,没多久我就沉溺在这美妙的世界中。 我感觉自己的胳膊渐渐发热,身体里住着的某只困兽似乎越来越难耐,一种特别的渴望苏醒之时,我忍不住将手放在三皇叔宽阔的背上。 他背上的肌肉喷张有力,肌理分明,我忍不住在上面流连。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三皇叔带着一丝压抑的琥珀色眸子上,那眸子里倒映着我的影子,我媚眼如丝,脸颊绯红,粉红的唇畔微张,似乎在等待三皇叔的采撷。 三皇叔低头含住我的唇畔,同时用力,一股刺痛带着无尽的冰凉贯穿了我整个灵魂,我痛得呼出了声,忍不住弓起身子,想要推开他。 我的眼中雾气弥漫,心里叫苦不迭,玛德,怎么会这么痛? 我的反应让三皇叔不敢动了,他抓住我因为疼痛而紧缩成团的手指,含在嘴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担忧地看着我,他的脸颊也有些红,显然是和我一样动情了。 不过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照顾我的感受,还算有良心!我的心里稍稍温暖。 他在我的唇畔上轻轻吻了吻,用鼻尖磨蹭着我的眼睛,一点一点地舔舐我的眼泪,我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胳膊,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上了一口。 我这一口咬得极重,嘴中都有血腥味了才松开,看着三皇叔肩膀上的牙印,我抿了抿唇道:“要是被我知道你背着我偷吃,我就把你的肉一块块咬下来!”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脸颊贴在我的耳朵上,鼻尖磨蹭着我的脸颊,问道:“好些了吗?” 我的脸颊红得滴血,刚刚可能是不适应,也可能是寒麟毒的入侵,让我浑身发冷,痛得直抽抽,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倒是淡了不少,所以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娇羞地窝进了三皇叔的颈窝。 紧接着一股又一股的愉悦充斥着我的整个身心,那种身心完美相契合的感觉让我入坠云霄,又好像坐上了过山车,刺激,甜蜜,舒爽得无与伦比。 帷缦深深,嘤哦低吟,春色满园,红烛渐暖,皇叔如玉,冰凉入骨,拆骨入腹,回味无穷…… 第一次的欢愉太过美好,很快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 “三皇叔!”我累得不行,只能尖声叫住身上辛勤耕耘的某人,“你的毒应该已经解了吧?” 三皇叔却是撑着一张虚弱的脸,眸光中闪着幽幽的小亮点,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本皇只觉得腹中冰凉,难以散去。” 腹中冰凉? 我想到第一次时那种冰刀一样的感觉,不禁皱起了眉,难道我不是毒女,所以没有将三皇叔的毒素全部解除? 我伸手要搭上他的脉搏,三皇叔却是狡猾地往旁边躲了躲,转而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两只手举过头顶,美其名曰:“你的手受伤了,本皇怕不小心弄伤你。” 我原本在感受他的温暖,然而他又开始了动作,我不禁嚷了起来:“可是我另一只手没有受伤,可以诊脉,快给我停下!” 三皇叔擒住我的唇畔,将我的所有牢骚吞入腹中,只轻轻地说道:“这次过后再诊脉,兴许毒就解了……” 我顶你个肺啊! 我将脸撇到左边,不满地说道:“可是皇叔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三皇叔动作一顿,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朝着我眨巴着。 他如蝴蝶般浓重翩然的睫毛眨巴得我的小心肝都要痒起来了,三皇叔才缓缓说道:“是吗?本皇不记得了!” 那声音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又是如此的理直气壮,我不由气结:“这句话你刚刚也说过了!” 三皇叔低下头在我的脖颈上磨蹭来磨蹭去,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垂上,引得我浑身一颤,三皇叔低低笑了起来:“你看,你的身体很喜欢本皇的!” 见我有反应,三皇叔在我的脖颈上放肆地流连,种下一个又一个的草莓,我气得磨牙,尖叫道:“这句话你都说了三回了!” 三皇叔却是十分无赖地继续索取着,语气悠闲而淡然,仿佛是在说今天是下雨天,不用带伞一般:“是吗?本皇怎么一句都记不得了?” 说着他竟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本皇中毒太深,得加紧解毒才行!唔……” 又是一番云雨,我被三皇叔吃干抹净,已经累得不行,然而三皇叔却跟打了鸡血一样,没几分钟就爬上来,打算再次奋斗。 我抡起身旁的枕头朝他砸去,他勾着唇畔轻松地接过,动作没停,嘴里的话更是没停:“本皇现在觉得腿上全是寒气。” 我没好气地回道:“是啊,你们全家都是老寒腿,你给老娘滚下去!不要再折腾我了,我快累疯了!” 三皇叔却是摇了摇头,依然欺身上前:“如此美味怎可不享?” 我叹息一声,带着求饶的声音说道:“你都享受了那么多回了,以后再慢慢享受好不好?来日方长!” 三皇叔嘟嘴,显然是不同意这样的观点:“晓晓如此美貌,本皇恐他人忌惮,必须夜夜享用,今日是第一夜,更要吃饱喝足!” 我的嘴角抽了抽,感情三皇叔是中了传说中的情侣眼里出西施的毒了,听说每一对在一起的情侣总会觉得对方是世上最好的那一位,而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同性同胞都在觊觎自己的爱人。 我长长叹了口气,想到他之前吃醋,中毒虚弱的样子,只好由着他去,但嘴里也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三皇叔十分愉快地应了下来,然而这个腹黑的家伙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要求继续刮奖,强制再来一次。 到最后我已经双手发软,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反观三皇叔,面色红润有光泽,浑身散发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神采。 我哑着嗓子,半眯着眼睛道:“最后一大次一小次,纪念次,各种次都已经满足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三皇叔用满含怜惜地神情看着我,如玫瑰花般夺目的唇畔渐渐勾起,绽放出一个璀璨耀眼的笑容,那笑容不似以前那般清冷,这次带着旖旎,如浓墨重彩的牡丹花,娇艳无比,我一时间看得痴了。 而三皇叔却是十分满意地继续勤劳地耕耘,我不由望天,这个该死的腹黑男,居然对老娘用美男计! 可是破了身的三皇叔似乎比以前更有风华了! 啊,怎么办,这个挠人的小妖精越来越缠人了,可是再这么下去,老娘非瘫了不可啊…… 烛光闪闪,我半眯的眼睛彻底眯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竟然十分没骨气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牢牢地抱住。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倒是舒爽了不少,贴身的衣物也已经被人换过,然而当我想抬手撩开床缦,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力气。 天哪,我居然被一个古人吃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太没用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掀开床缦,带着笑意说道:“姑娘,您醒了?” 我转头看去,看到金子笑得根朵花似得,立即涨红了脸:“那头狼呢?” 金子扶着我软趴趴的身子,为我穿戴衣物,笑着说道:“主子进宫了,边疆的瘟疫更加严重,皇上召主子进宫商谈,恐怕得晚上才回来!主子说让属下代替雨儿伺候您,二十九已经准备好了鸡汤等着姑娘了。” 我的脸更加红,好在金子并不取笑我,简单装扮一番后,金子让二十九将食物拿了进来。 当我看到桌上角落里的食物时,脸色大变,该死的二十九,他是不是跟老娘有仇,想害死老娘不成?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吃点青菜就够了 金子正在为我盛鸡汤,余光瞥到我黑沉的脸,看了一眼二十九,小声问我:“姑娘,您怎么了?是今日的菜肴不合您胃口吗?” 我牢牢盯着角落里的食物,紧紧抿着唇,金子轻声道:“要是姑娘不喜欢吃,属下让人换一桌菜肴?” 我摆了摆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东西道:“把它端过来!” 金子和二十九面面相觑,二十九依言将东西端了过来,他以为我害羞,便卖力地解释道:“姑娘,这是二叔特意让顺乾那小子送来的虎鞭,说是给主子补身子用的。主子知道后很是高兴,并特意从宫里差人说他会晚点回府用午膳。所以属下便让小厨房先炖了,等主子回来正好可以喝,主子还问起姑娘有没有醒,有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端起虎鞭,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 金子和二十九一愣,齐齐抬手阻止我,二十九更是惊愕得不得了:“姑娘,那是给主子补身子用的……” 我挥手拍掉他们争抢的手,不满地说道:“你们主子身强力壮,哪需要这些?” 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三皇叔就像一头喂不饱的狼,战斗力十足不说,还每一次都是深入浅出,撩拨得我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等我沉沦之后他反而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细细地品尝着我,直到我说出绵软的情话才肯放过我。 可几分钟以后他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地开始辛勤地耕耘,美其名曰,佳人称赞,丁当不负佳人的期许,最终连我的求饶声都被他吞入腹中,简直是腹黑得无以复加! 都说刚开始尝鲜的男人会比较勇猛,会每隔几天都想要再次尝鲜,可看三皇叔昨晚的架势,估计会无时无刻不想要旖旎! 要是再给他喝下这么大一碗虎鞭,那我岂不是连骨头都要被他吃了? 想到我到现在都提不起多少力气,我不由恨得牙痒痒。 我将碗端起,继续咕噜咕噜地将虎鞭汤喝下,与其便宜三皇叔不如喂饱自己! 我算是明白了,床笫之事必须占据绝对的优势,否则只有被人彻底吃干抹净的下场。 我已经深刻检讨过了,昨天没有发挥实力,主要原因还是体力跟不上,喝下这碗虎鞭汤,我定能再展雄风,压倒三皇叔,取得突破性进展! 二十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忍不住喃喃道:“主子又猜对了,看来他今晚一定很高兴。” 我咽下最后一口汤,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问道:“你刚刚小声地在说什么?” 二十九讪笑着说道:“属下是说姑娘把主子的汤喝了,主子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被炖得酥软可口的鸡汤,二十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女人喝鸡汤,男人吃虎鞭吗?怎么到了主子和姑娘这里要反一下呢? 二十九瘪了瘪嘴,伸手要将鸡汤端到角落,结果有一双手比他更快。 我一把抱过鸡汤的碗,左右开弓,在二十九和金子石化般的表情中将鸡汤消灭得一干二净:“咯……” 我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咳嗽两声道:“我已经补得差不多了,你们吩咐小厨房今日就不用炖补品送过来了。” 二十九嘴角不停地抽搐,声音细细小小地说道:“可是主子还一点都没吃呢……” 我朝着一旁碧绿欲滴,让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欲的青菜努了努嘴:“你们主子八块腹肌,霸气侧漏,他吃点青菜就够了!” 金子和二十九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地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金子朝二十九眨了眨眼睛:“难道昨天主子不够威武,没有满足姑娘的那个那个什么吗?” 二十九郑重点头:“肯定是,姑娘昨晚一直在喊啊,哦,嗯,可主子却没多少声音,一定是主子不够卖力,活儿不够好!” 金子担忧道:“那怎么办?二叔送来的虎鞭还有吗?” 二十九勾了勾唇:“二叔送了一麻袋的虎鞭,要不我偷偷让人炖两盅给主子?正所谓活不够好就用多来凑,两盅虎鞭下去,定助主子一臂之力!” 金子十分欣慰地闭了闭眼睛表示万分的赞同:“有道理!” 两人就在我的背后偷偷地密谋了许久,等我吃饱喝足后二十九立即收拾碗筷偷偷地溜了出去,金子则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被她笑得发毛,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金子只笑着不说话,还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神情,我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我打算对金子严刑逼供的时候,金子问道:“姑娘,昨日你说要去五王府找人,今日还去吗?” 我抿了抿唇,我倒是想去啊,可是我腿脚发软,下面还没恢复过来,连走路都困难,这么弱不禁风地去,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见我摇头,金子又道:“不如姑娘说一些特点,属下也好先让人打探一番。” 我点头,金子不愧为红影第一,做事还是很有章程的。 她的建议没错,五王爷是驻守边疆的王爷,很得皇帝器重,身边肯定也有不少幕僚,要是等进了五王府再找人,恐怕会浪费很多时间,不如先打探好,找出几个相符的人,到时候再一一细查,那就事半功倍了。 我思索了片刻,将钟杰的性格特点说了出来,一个人的容貌是很容易改变的,名字也可以千变万化,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穿越到谁身上,性格特点是很难改变的。 听完我的描述,金子说道:“属下昨夜已经夜探过五王府,对五王府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些,姑娘说的和五王爷其中的一个幕僚很接近。” “哦?那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幕僚带来吗?”我立即坐直了身子期待地看着金子。 金子点了点头,复又想到什么,有点犹豫,我抬了抬手,示意她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金子抿了抿唇道:“不过那幕僚似乎是五月便陪伴在五王爷的身边了,要比姑娘说的时间再早一个月,似乎时间上有点不太契合……” 那就不是了? 金子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连金子都查不出来,看来钟杰躲藏得很深:“那你有没有查过马夫,或者五王爷贴身的家丁什么的?” 金子点了点头:“都查过了,只有一个人没查过,那人被五王爷保护得极好,派了十八个高手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进去查探。” 保护得这么好? 我的手指忍不住敲打在桌面上,以钟杰的心思,肯定能够得到五王爷的重用,五王爷派人保护也在常理之中,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钟杰! 可那么多高手在旁边保护,金子进去或许能得手,却也会引起五王爷和三皇叔之间的嫌隙,该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钟杰呢? 我的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脑中快速地运转着,想着各种对策。 这时,一个黑影跪在地上说道:“姑娘,五王爷送了请柬给姑娘!” 五王爷?来得正好!我可以先从五王爷下手,用言语挑拨一番,让他先对钟杰失去信任,然后再逐步拆散他们的联盟。 “把请柬拿进来!”我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道。 然而黑影却是没动,我皱起眉,金子咳嗽两声说道:“主子昨夜下令,若是五王爷靠近凌皇府百步之内,便让人将五王爷扒光了挂在城门口做吉祥物,和西番的勇士们一起为冬翎国祈福,所以请柬已经被主子烧毁了。”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问道:“那请柬上有说约我在哪里见面吗?” 金子踌躇道:“望月楼,可是姑娘!您真的要去吗?主子虽然让属下们将请柬的事告诉你,可属下觉得这是主子在试探姑娘,姑娘若是去了,主子定然会不高兴。” 我摆了摆手道:“那就带皇叔一起去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皇叔可真够狠的 金子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不放心地扶着我一起去了望月楼。 望月楼是京城很有名的酒楼,里头的菜肴不但美味,盛菜肴的碗碟更是极具冬翎国的特色,它们全是用竹子编制而成,形状则是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做的。 望月楼建造的地方也很有讲究,望月楼的主人包下了附近的田,将其挖成了小湖泊,望月楼则凌空建在湖泊上,每当中秋佳节时,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皎洁的月亮,美不胜收。 而要进望月楼可不光光有钱就行了,还得有才华。因为望月楼是建在湖上的,进出都要用船只,望月楼的主人下令只有有一技之长的人才能乘船进入望月楼,若是没有拿手的绝活,便不得进入望月楼。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来望月楼吃饭,一则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学,二则是为了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望月楼里的达官贵人,从而能够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我看向绕湖而搭建的小屏风,屏风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部分学子的才华,不过大多都是吟诗作对,泼墨作画和一些得意的书法,倒是极少有其他的才学。 能够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包下这么大一块地方,又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还有胆子拒绝没有才华的名门贵族之后,望月楼的主人一定不简单。 用这样的方式明目张胆地聚集奇能异士,望月楼还能在京城里活得好好的,想必望月楼的主人一定有强大的后台。 我和金子来到望月楼的门口,里头站着迎宾的小厮,小厮的衣着很是考究,是用五彩绸缎做的,这种绸缎在夜光的照射下会散发出柔弱的五彩光芒,让人眼前一亮。 五彩绸缎的布料稀少,难能可贵,可望月楼一个迎宾的小厮却穿着,足见望月楼的主人有多么财大气粗了。 “两位小姐请!”小厮客气地在前面引路。 我两眼发直地看着他的衣服,这套衣服扒下来应该可以换不少银子吧? 小厮将我们引到一个类似于码头的地方,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正在前面说话,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说到要紧的地方,见我过来就压低声音在小厮耳边说,小厮拿着笔墨登记,然后引他上船。 他转头朝我冷哼一声,十分高傲地坐在了船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种没来由地被鄙视是什么情况? 我正郁闷,穿着五彩绸缎的小厮已经站在旁边拿起了笔墨,准备登记:“不知两位姑娘有何技艺?” “我家金子武艺高超,而我则擅长……”我想了半天说道,“我擅长管她!”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个身穿宝蓝色锦缎的男子十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荒唐,你这怎么能算技艺!哼,女子果然上不得台面,除了唱歌跳舞,搬弄是非,还能做什么?当真是无趣至极!” 我皱眉看着他,反问道:“那么你们男子除了做点酸诗,攀比自己的父亲,流连温柔乡,还有什么建树吗?” 那男子被我气得跳脚:“你说什么?” 我勾着唇畔挑了挑眉道:“哦,看来这位公子比别人多一项耳聋的技艺,果然了不起,失敬失敬!” “贱人!你可知道我是谁?”男子一撩宝蓝色的衣摆怒声问道。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谁啊?” 立即有随从用十分牛掰的语气大声说道:“我家公子可是堂堂皇后娘娘的侄子的朋友的妹妹的表姨母的大伯的外甥女的儿子!你得罪了我家公子,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我睁目结舌地看着他,赞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公子!” 随从的下巴朝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得:“怕了吧?怕了就给我家公子跪下,只要你磕头认错,看在你是女流之辈的份上我家公子就饶了你!” 听到这话,我不由看向他身后的人,笑道:“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信号不好,本小姐没听清啊!” 随从冷哼一声说道:“臭婆娘,我刚刚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十九一掌拍飞,二十九利落地拍了拍手掌。 “噗通——” 过了半响后,远处才传来一道落水声。 宝蓝色锦缎的公子啪嗒一下合上扇子,对着二十九怒目圆瞪:“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本公子的手下!你可知我还是余侯府范通,范公子的结拜兄弟,你要是有种就留下姓名,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二十九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他当成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转头恭敬地站在了三皇叔身后。 宝蓝色锦缎的公子扭头看到一席月牙色锦袍,满头银发无风自动的三皇叔,顿时吓得软在地上:“凌,凌,凌皇?” 而后他又顾自摇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凌皇连宫宴都很少参加,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你一定是假扮的!好啊,哈哈哈,你假扮凌皇,该当何罪?” 三皇叔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微微眯着的眼睛似乎满是不悦,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畔上咬了一口。 我吃痛,想要推开他,他却是不肯松手,低沉醇和的嗓音带着致命的诱惑:“看来本皇昨日不够卖力,让你还有力气四处乱走!” 听到这话,我的魂都快被吓出来了!这言下之意就是今晚要一战到天明了? 我连忙解释道:“三皇叔,我来这儿不是专程来见五王爷,是为了其他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想歪啊!” 三皇叔突然将手放在我的腰间,稍一用力,我整个人都牢牢贴在三皇叔的胸膛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想到昨天的疯狂,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三皇叔很满意我娇羞的样子,淡淡一笑,问道:“真的?” 我连忙点头,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宝蓝色锦缎的公子却跳了起来,似乎是不甘心被冷落:“老子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不成?” 三皇叔皱眉,显然是被这公子的声音吵到了,他清冷的声音如出鞘的冰刀:“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话了!割下舌头送到余侯府去!” “你说什么?你敢?!” 然而“敢”字还没说出口,那锦袍男子已经被二十九割破了喉咙,那男子连呼痛的都来不及说便被其他的黑衣人拖走了。 三皇叔将我打横抱起,在湖上轻点,几个飞落就降落在了望月楼的一处房间内,五王爷正端坐在房内,看到三皇叔和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三,三皇叔!您可算来了!侄儿可是从昨日等到今夜了!连口水都没喝!”五王爷有些激动地上前,可一看到三皇叔清冷的眼神,立即又乖乖地坐回了座位上。 从昨天等到今天晚上?这么说请柬早就送来了? 我忍不住看向五王爷,如今是盛夏的天气,五王爷的脸上有着被晒的红印子,这个屋子又是朝西的,又闷又热,还不提供水,显然是故意让五王爷这么干等着。 我不由咂舌,三皇叔可真够狠的! 三皇叔可没五王爷那么热忱,他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五王爷身上,五王爷摸了摸鼻子看向我,十分高兴地朝我打招呼:“三小姐!” 我正要回礼,三皇叔冰冷的气场笼罩在了五王爷身上,五王爷浑身一震,他连忙快速地说道:“皇叔,您知道的,是沈小姐要见三小姐,侄儿也一直都是帮沈小姐打探……” 然而五王爷的话还没说完,二十九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五王爷的下巴:“五王爷,您不是渴了吗?属下带您去喝点酒水,润润嗓子!” 说着,还不等五王爷反抗,二十九强制地拖着五王爷往外走,我不由皱眉,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不明白了? “欧阳晓晓?”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厕所还习惯吗 我抬眸看去,对面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方方正正的脸,蜡黄的皮肤,粗黑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看上去十分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怎么都找不见的那种。 “姑娘是?”我疑惑地问道。 金子在我耳旁轻声道:“她就是属下查探不到的那一位!” 刹那间,我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颤抖着唇畔问道:“你是……钟杰?” 三皇叔听到我说这两个字,也不由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而后蹙起眉,又舒展眉峰,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原来钟杰是位女子。”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轻咳出声,拽了拽三皇叔的衣角道:“三皇叔,我饿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想和他……哦不对,是她单独聊聊。 三皇叔一见到是女人就放了不少心,便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后迈步离开了,金子瞥了一眼钟杰也走了出去。 钟杰冷冷看了一眼三皇叔,复又看向我,狠辣的眼神落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上,不满地说道:“欧阳晓晓,你忘了我们的关系了吗?你居然敢背着我勾搭男人!” 钟杰的语气十分不客气,然而配上她如江南小女人一般温柔如水的嗓音后,听起来别样的酥软。 我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涌,皱着眉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和钟杰相遇后的场景,想过要将他剥皮抽筋,剔除筋骨,甚至想着要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喂狗,可如今我却坦然了,堵在心口的那一团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试问,还有什么惩罚比这个更重呢? 钟杰以前就看不起女人,如今穿越变成了女人,还穿到了一个女人地位不高的古代社会,这简直比杀了他更令他无法接受! 有句话说的好,很多时候活着远比死亡来得辛苦,而辛苦久了就容易变得痛苦! 看到钟杰胡乱地将散在额头的头发拨到耳后,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而后实在忍不住,索性放声大笑了起来:“你也有今天!” 让一个纯爷们变成了一个娘娘腔,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钟杰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欧阳晓晓,要不是你,我哪会变成这样!” 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五王爷多宠你啊!派那么多高手保护你!” 想到可怜的五王爷,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问道:“五王爷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嘛?” 钟杰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变成了女儿身,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在五王爷身旁,等于是把自己掰弯,变成了一个同性恋的心理,这其中的阴影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见钟杰不说话,我忍不住又道:“东西不同,上厕所还习惯吗?” 这下,钟杰的脸更是黑成了煤球,我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一直突突地冒着。 我看着他的样子,抚了抚垂在耳边的宝石坠子,满是大度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不用害羞,要是大姨妈来了,你就跟我说,我可以送你几个超大创可贴哦!你要是想学做姨妈片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亲手教学,包教包会!” “欧阳晓晓!”钟杰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两只手趴在桌子上,整个身子往前倾,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强忍住笑意说道:“不想学你就说嘛,这么凶做什么?我是看在我们好歹是老乡的份上才多嘴问一句,你倒是还发脾气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钟杰磨着牙,整张脸憋得紫红:“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太不像你了!” 我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对你摇尾乞怜?求你回头?还是跪下跟你磕头说不该拉着你坠楼?哼,钟杰,你不会还以为我会在原地等你吧?” 我抬手指了指他的样子,最后指尖落在他的胸口,笑得狡黠:“退一万步来说,哪天我脑瘫痪原谅了你,可是我们恐怕也只能做一对好姐妹了吧?是不是啊,努力挤沟的沈姑娘!” 钟杰紧咬着牙关,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隔得老远也能听到他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半响后,他幽幽地开口道:“你就没想过要回去吗?” 我半眯着眼睛冷冷盯着他:“回去看你和狐狸精眉来眼去,还是去喝你儿子的满月酒?” 钟杰被我的话一下子问住了,他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向别处:“那不过是酒后乱性而已。” 我双手环胸,冷冷逼视着他:“是吗?那某些人怎么一下子就进了几千个人都考不进的单位?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出入的是玛莎拉蒂,住的是高档别墅,还日日笙歌,夜夜狂欢,甚至将恩爱的照片晒得满世界都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钟杰翻了个白眼,坐下淡然地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在乎:“那不过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我嗤笑一声,忍不住扶额,这就是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的脑子是不是被眼屎糊住了?怎么会有这么脑残的眼光? 见我扶额不说话,钟杰放缓了语气,双手摊放在桌上,似乎是打算说服我:“晓晓,其实你不应该怪我,那个时候你又矮,皮肤也黑,长得也不怎么好看,我不顾别人的看法,能够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要是换成别人,早就骗了你的感情跑了,哪还会继续让你留在身边呢?” 见我放下手,钟杰以为我听进去了,继续道:“而且你更应该审视自己,你的性格太泼辣了,说话又直,容易得罪人不说,还经常把气氛弄得很冷场,还不会打扮自己,让我在哥们儿面前抬不起头。所以啊,如果你当时多注意点自己的身材,跟着别的姑娘多学学打扮,安安分分地找份工作多好啊,干嘛非要继承你爸妈的医馆呢?我经常见不到你,不就只能找小青安慰了嘛?况且你还不肯和我啪,而小青的功夫很好,换成你是男人你也会做这事的!” 我冷冷抿着唇,沉默着,钟杰伸手敲了敲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到你家那个医馆,我和你在一起,你爸妈就应该把医馆给我!那么好的位置,开个酒吧多赚钱,非要弄中医,还经常给人免费看病,能赚什么钱?所以我就说你爸妈笨,哪像小青爸妈会来事,市长就是市长,和你们不一样!你呢,就应该跟着小青好好学学,她又漂亮又会赚钱,还很争气,一下子就怀上了儿子,要是将来你也生个儿子,我会让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不过咱们两的关系可不能让小青知道啊!” 我牵了牵嘴角道:“为什么?” “小青的爸爸是市长,这方面还是管的比较严的,等她爸爸退休了,儿子大了,再说也没关系!总之,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对你的!”钟杰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看着他:“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点告诉我?” 钟杰扁了扁嘴,有点不满地说道:“你爸妈的医术那么厉害,说不定会给小青下药!其实晓晓,你长得不好看,就应该大度一点,这个社会男人出去玩,带回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怎么能记恨到现在呢?宽容是传统美德,你家那么传统,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钟杰看着我异常镇定的脸色,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听不进去,你天天看那些医书有什么用,能看出一朵花来吗?有功夫就多学学瑜伽,多练习姿势,心态放平和一点,性子也收敛点,到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你说完了?” 钟杰点了点头,我突然拔下鞋子,冲上去狠狠扇在钟杰的脸上,问道:“死渣男,你咋不上天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的眼睛被人串贡丸了吗 我这一巴掌扇得特别重,生生将钟杰的嘴巴都扇歪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欧阳晓晓,你疯了?” 我笑眯眯地用胳膊肘狂顶她的脸:“老娘肤白貌美大长腿,36d傲娇胸,挺翘绝美大屁股,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校花,你特么居然说老娘又丑又黑,你的眼睛被人串贡丸了吗?别人说打人不打脸,打畜生得往死里打!我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钟杰,既然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把我当备胎!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备胎的辣味!” 说着,我直接抬腿用膝盖顶向钟杰的下面,可能是我太气愤了,忘记了钟杰变成了女人,还想着要踢爆他的蛋蛋,这一踢自然就落空了。 钟杰抓住时机,一把抓住我的膝盖,他手脚灵活地缠住我的手臂,他比我要强壮很多,没多久我就被他扣住了手脚。 我发狠,索性用后脑勺撞他,他没想到我敢这么拼,一时不查,被我撞得满嘴都是血。 “呸——” 他吐出一口血水,咕噜噜,地上滚着半颗被我撞落的牙齿,他痛得直抽抽:“欧阳晓晓,你脑子被门挤了?你忘了我是你未婚夫了?” 我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捡起鞋拔子往他脸上招呼:“去你吗的未婚夫,你不过是王八蛋里的战斗机,一只想要上天的傻逼猪!” 我对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阵猛敲,很快,他的太阳穴上留下了青紫的印子,他痛得一个劲地推我。 可此时我好像一下子打了鸡血,双手疯狂地敲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他! “住手!” 一声暴喝从身后响起,一个人快速地上前正要一掌打在我的脊背上,另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松松地化解了那一掌,三皇叔顺势一拉,将我扯进了他的怀抱中。 我的脸上依然泛着暴戾的气息,因为恼恨,浑身都发抖着,三皇叔抬手轻轻抚着我的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解地落在我身上。 “三皇叔……”我扑在三皇叔的怀里,手指紧紧地抓着三皇叔的衣袖,牙齿咬得咯吱响,心里的恨意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连后槽牙都不自觉地痒了起来。 三皇叔抬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低头在我的耳畔下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不知为何,当他带着清淡药草香的唇畔略过我的耳廓时,我原本燃烧的火焰竟然奇迹般地一点一点消散了。 三皇叔没有问我发生什么事,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暴打五王爷带来的人,只轻轻吻着我,问道:“手疼吗?” 我的神情顿了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道:“疼!” 三皇叔微微松开我,看到我红肿的手指,将我的手捧到唇前,细细地吹着:“怎么这般不小心?” 我有些委屈地扁着嘴三皇叔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入骨的宠溺,俊朗非凡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美得仿如一副人间的水墨画,我不由看痴了。 不同于我和三皇叔的暧昧互动,五王爷满脸焦急地扶着钟杰,问道:“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 钟杰揉着被打得青肿的脸颊,咬着牙道:“这个女人疯了,她……”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一个抬眸,我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一股冰凉的风吹过,钟杰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到墙上,又缓缓地落在地上。 五王爷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不由恼怒地说道:“皇叔,云汐就是在边疆救我的女子,这次瘟疫全靠她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会更严重,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三皇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角落里奄奄一息的钟杰,只微抬着下巴,窗外徐徐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银色的发丝随着威风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脖颈,低沉微凉如阳春白雪般的声音淡然道:“她是本皇的女人,谁敢辱她,死!” 说着,三皇叔的手腕翻转,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手腕处凝聚,我的头发不自觉地往后飘散着。 五王爷见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皇叔,她救过侄儿的命,她是个善良聪颖的姑娘,也是侄儿的心上人,求皇叔高抬贵手!” 见三皇叔快要出手,五王爷连忙挡在钟杰的面前:“皇叔,侄儿欠她一条命,你要是想杀了她,就先杀了侄儿吧!” 三皇叔的眼睛微眯,我知道三皇叔很重视五王爷,可同时,他最讨厌被人威胁,所以他手腕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我抬手扯了扯三皇叔的衣袖道:“沈姑娘不是有意的,此事就算了吧。” 就让他活着吧,在这个时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钟杰来说都是折磨,生的折磨远远比一掌拍死他来得痛快。 三皇叔依言放下手,转而握住了我的手掌,皱起了眉头,我低头看去,手掌上的伤口渗出了血。 “把神医带来!”三皇叔看了一眼我的脚,将我打横抱起,坐在太师椅上,又将我放在他的腿上。 五王爷扶着昏迷的钟杰,皱着眉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地将钟杰从地上抱起,也静静坐在一旁。 传说中的神医很快就来了,他看了一眼我左手的伤,摇头道:“姑娘,你的手可得好好爱惜了,这又是流血又是骨折的,主子可要心疼死了!” 说着,神医从药箱里拿出了几瓶药,正要为我上药,三皇叔微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寒冷。 神医立即识趣地将药恭敬地递给三皇叔:“主子手巧,劳烦主子帮姑娘上药!” 三皇叔十分满意地接过了药粉,慢条斯理地给我包扎着。 “神医,沈姑娘受伤了,您也帮忙看一下吧?”一旁的五王爷开口道。 神医的视线落在三皇叔身上,三皇叔没有抬眸,也没说话,神医一时间摸不准三皇叔的脾气,便朝我看来,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五王爷朝我投来复杂的一眼,复又低头满眼怜惜地抚摸着钟杰的头发。 我一想到钟杰是个男人,就感觉眼前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辣眼睛,便将视线挪开了。 神医为钟杰把了脉,突然跪在地上朝五王爷磕头:“恭喜王爷,沈姑娘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她现在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轰隆隆——” 我顿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我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整个脑子里只留下了一句话:钟杰……怀孕了! 我忍不住看向被五王爷宝贝心肝儿似得抱在怀里的钟杰,不对,沈云汐,她的脸上都是被我揍的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手因为撞到墙壁,扭曲地伸着,应该是错位了。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天哪,钟杰怀孕了! 他居然怀孕了! 我一下子乐了,一孕傻三年,生孩子可得迈过一道生死大坎,钟杰能熬过去吗? 不对,他恐怕连这个噩耗都接受不了吧? 我的脸上绽放了最真诚的笑容,恨不得上去握住五王爷的手,同志,党和人民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为国除害,你果然是祖国的好儿子啊! “恭喜五王爷!”我连忙发去诚挚的问候,可五王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我忍不住猜测了起来,难道钟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五王爷的?那实在是太精彩了! 五王爷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他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如常地问神医道:“她身上的伤势如何?” 神医在钟杰身上施了一次针,而后拿出纸笔道:“无碍,吃几服药便会好的!” 五王爷点了点头,正打算抱着钟杰离开,我快速地从三皇叔的怀抱中挣脱开,一下挡在五王爷面前道:“五王爷,刚才的事是我不对,请容许我和沈姑娘道个歉吧!” 五王爷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不悦地说道:“本王会替三小姐转达的。” 他要绕过我走,我怎么会让他如愿? 就在我和他抢路时,五王爷怀里的钟杰悠悠转醒,我连忙扑上去眉开眼笑地说道:“沈姑娘,你醒了?恭喜你啊,你怀孕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今夜不停息 “你怀孕了”,这四个字好像一块一块烙铁,一下接着一下击打着钟杰昏昏沉沉的脑袋瓜,他的脸上是错愕,是彷徨,是不知所措,更是惊恐。 我看到他完全懵逼的脸,不禁笑得更加人畜无害:“沈姑娘,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刚刚算我无礼了,请沈姑娘原谅我。等孩子出生了,沈姑娘可一定要请我喝满月酒啊!我会给沈姑娘包一个超级大的红包的!” 这么大的喜讯,哪怕让我送一箱金子我都乐意,看着钟杰备受打击的侧颜,我的笑容愈加明媚了几分。 钟杰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两眼无神,十分木纳:“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钟杰的声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那种温柔似水的声音,配上这一番颤抖的话音,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崩溃、绝望,听来让人的心都蜷缩起来,为她无比地心碎。 我看着他仿佛灵魂都要飘走的样子,心里好像开满了鲜花。 我捧着最真诚的微笑,刚刚要再说一遍,就被五王爷用肩膀顶开了:“三小姐要是空闲还是陪着皇叔慢慢说吧,本王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着,五王爷就抱着钟杰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钟杰突然歇底斯里地喊了起来:“欧阳晓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因为你才来这里的!你必须为我解决麻烦,欧阳晓晓,你听到没有?!欧阳晓晓……” 钟杰喊了几声,突然没了声音,不知是不是五王爷怕他承受不住把他打晕了。 我在原地笑得雾气氤氲,连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钟杰,痛苦才刚刚开始,你就慢慢受着吧! 这时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突然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我正要扑腾,那双手又一下子放开了我,我落地,发现脚下微软,还有隐隐的温暖,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三皇叔的脚背上。 三皇叔站在我身前,将我搂的紧紧的,生怕我掉下去扭伤脚,他的脸色有些不善,似乎是因为得到冷落,心有不悦,他的眸子落在我不穿鞋的脚上:“地上凉!” 我心里温暖,抬眸看向三皇叔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三皇叔的白皙的唇畔清新冷冽。 我忍不住伸手掰下他的脑袋,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畔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三皇叔!” 或许是我的主动献吻让他满足,又或许是我的愉悦心情感染了他,三皇叔眉眼间的不悦烟消云散,转眼间,眉眼中包含着柔柔的宠溺,如一张蜜水织就的网,轻轻落在我的身上,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见他应我,我的心情大好,索性抬起一条腿搁在三皇叔的腰上,三皇叔一愣,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浅浅一笑,另一条腿用力一蹬,作势要往上跳,三皇叔虽然不知道我意欲何为,不过还是立即抬手抱住我的腰肢将我托住。 我的两条腿牢牢夹着三皇叔的腰肢,双手抱着他的脖颈,笑得格外开心,脆生生地又叫了一声:“三皇叔!” 这一声带着甜腻,又带着一丝撒娇意味,三皇叔的眸光微暗,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有银河在流淌,一下子璀璨得让我的心都亮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半响后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看到三皇叔那可爱的面容,我挥舞着双手,仿佛中奖了一般,十分兴奋,一个劲地叫他:“三皇叔,三皇叔,三皇叔!” 因为我的动作太大,又左摇右晃的,三皇叔为了不让我掉下来,双手一直牢牢托着我的腰肢,不久就被我带着左右荡漾起来。 他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终是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唇角,浅笑了起来:“本皇在这儿!” 我又一下子扑到三皇叔的肩膀上,两只手环绕着他的脖颈,将脸贴着三皇叔的脸颊,脸上立即传来光滑如玉的触感,我忍不住用脸颊磨蹭着三皇叔的脸颊,笑得一脸愉悦,声音低低地又叫了一声:“三皇叔……” 我不知道此时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更不知道我这个样子特别像是某种邀约,我只觉得内心的喜悦好像沉淀许久的火山,一下子喷涌而出。 金子们见状纷纷笑着低垂着头出去了,三皇叔则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鼻尖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应道:“你要叫本皇几遍?” 鼻尖上传来酥酥痒痒的触感,我亲昵地抱着三皇叔,傻傻地笑着:“要一直叫!三皇叔,三皇叔……” 就在这时,三皇叔托着我腰肢的手转而托住了我的臀部,另一只手突然摸到我的后脑勺,我的脸颊一歪,三皇叔微微抬起下巴,擒住了我的嘴唇。 微凉的唇畔带着别样的缱绻,清淡的药草香混杂着迷恋一下子袭上了我的大脑,我的所有感官如花儿一般绽放,感受着三皇叔略带霸道和宠溺的长吻。 一吻结束,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别样的光芒,他的薄唇微微有些泛红,看着我的视线也愈加炽热。 空气中我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感觉,果然就听到三皇叔低沉醇和,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好,今夜不停息!” 啊?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可当三皇叔沿着我的唇畔往脖颈上攻略时,我猛然醒悟,原来他把我说的一直叫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我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想到昨天的种种,我连忙伸手控制住三皇叔乱钻的旋风小脑袋,笑得一脸讨好地说道:“今夜月光那么美,我们来赏月好不好?” 三皇叔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色,点头应允,我刚刚松了口气,准备让三皇叔放我下来,三皇叔却是抬步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儿?”我抱着三皇叔的脑袋,有点不知所措。 他抱着我飞出了雅间,若是被其他房间里的人看到我以这个暧昧的姿势夹着三皇叔,那我岂不是要丢脸死了? 几秒过后,三皇叔一脚踹开了房门,又一脚合上了房门,将我抱入了里间。 里间的布局很是精巧,头上是用十分轻薄的纸铺就而成,朦朦胧胧中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清冷的月光撒在整个房间,为房内镀上一层银光。 里间并没有蜡烛,而是由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我不由惊奇地看向散发着柔光的夜明珠。 然而还没等我细看,三皇叔已经将我放在床榻上,欺身上前,双手麻利地撩开我的暗扣。 我心里大惊,连忙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道:“不是说好欣赏月光的吗?”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化身为狼呢? 三皇叔浅浅一笑,眸光幽深隽永,温热的唇畔扫过我的耳垂,我忍不住轻吟出声,三皇叔侧过脸,沿着我的耳垂慢慢地摩挲着,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欣赏月光,本皇欣赏你。” 说着他抬手捧住我的脸,吻得更加狂热,我左右闪躲着,咬着唇畔眨巴着眼睛说道:“可是昨天太累了,今天没有力气!” 这下三皇叔笑得有些狡黠起来:“你在怀疑本皇的能力?” 我在心里叫苦不迭,连忙解释道:“三皇叔英武不凡,神功盖世,当然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了,可是人家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手脚无力,怎能再折腾呢?” 三皇叔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古阴阳相调可有神通,本皇这就为你度功!” 听了这话,我差点呕出一口血,这是谁的腹黑言论哦…… 见我还在抗拒他,三皇叔软了语气,用指腹一点点地磨蹭着我的唇畔:“晓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你就不想要本皇这个月光美男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索性叫黑皇叔算了 三皇叔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又带着一点点怜惜和渴望,洁白的月光照在他完美无瑕的脸上,将他勾勒得更加出尘。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垂和脖颈的中间,温温热热,如一片羽毛抚着我的心脏,酥酥麻麻,让人不自觉地徜徉起来。 鼻尖是三皇叔特有的药草香,那药草香很清淡,如一缕会勾人的丝线,将我的全部理智都勾到了九霄云外。 三皇叔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然而那情绪很快,我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变成了黯然。 看着琥珀色眸子中的星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我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三皇叔……”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眸子中立即燃起了浓浓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感染人,烧得我的脸颊绯红,我咬着唇瓣闭上眼睛,声音细小如蚊,害羞得无以复加:“那你轻点……” 话音刚落,只感觉胸口一凉,我睁开眼睛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外袍竟然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 我正要轻呼,三皇叔化身为狼,朝我扑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身上,我所有的疑惑全都被三皇叔的攻势击得荡然无存。 皎洁的月光洒在旖旎的床榻之上,我整个人如躺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欢愉就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忍不住轻嘤出声。 耳旁的呼吸声更重,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火山,岩浆喷涌,热浪朝天,每一刻都在害怕被吞噬,然而内心深处又有无尽的渴望,在一次次的喷薄后是缠绵的隽永。 一番云雨后三皇叔将我揽在怀里,捧着我的手指轻轻含在嘴中,似乎是意犹未尽。 我浑身瘫软,窝在他的颈窝中,暗骂他太腹黑,每次都用美男计勾引我,然后说是一次,结果却是一个时辰的一次,生生把我磨得没有脾气。 身上粘稠得厉害,我不满地嘟囔道:“我要洗澡!” “好!”三皇叔吩咐人去准备,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暗卫的声音,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三皇叔将自己的锦袍披在我身上,抱着我走向浴桶,浴桶里的水温刚刚好,里头还加了一些缓解疲劳的药粉,我趴在浴桶边,忍不住满足地勾起了唇角。 三皇叔也爬进了浴桶,站在我身后用锦帕擦拭着我的背部,时不时地又吃两口我的豆腐。 我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他:“不许再来了!我已经累得受不了了,要是每天都这样,我非被你折腾死不可!” 三皇叔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喝了虎鞭汤,准备霸占本皇吗?” 我懊恼地推了推他:“那碗虎鞭也是你让人准备的?”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用锦帕细细地擦拭着,带着浅笑低头:“本皇可没让你喝。” 我不由磨牙:“我看你不要叫三皇叔了,索性叫黑皇叔算了!” 我说我今天怎么总是浑身发热,一根神经还绷得特别紧,三两下就会三皇叔炅惑了,这么容易就被他拿下,原来都是那碗虎鞭汤在作祟! 果然补药不能乱喝,一喝就容易乱性。 三皇叔擦拭完我的一只手,又抓起我另一只手细细地擦拭着,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可当我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书架上时,我不由惊讶道:“那几本书我好像在凌皇府也见过……这个望月楼不会是你的产业吧?” 三皇叔侧头在我的唇角庞落下一个吻,笑眯眯地说道:“本皇的晓晓真是聪明!” 这一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从醒来到收到请柬,再到来望月楼,所有的事都在三皇叔的掌控中,难怪三皇叔今天格外镇定,没有因为吃醋把五王爷拍飞。 不对,五王爷也被三皇叔算计了,三皇叔特意让他在望月楼等了一天一夜,算是对他抓着我手腕的惩罚。 “你认识沈姑娘?”我皱眉看他。 三皇叔拿过水瓢,舀水,顺着我的发丝慢慢浇灌着,语气淡然道:“她是烨儿的心上人,本皇自然要调查一番。”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钟杰是个女人,那么昨天因为吃醋引起的毒发和之后的解毒都是骗我的? 我黑沉着脸怒瞪着三皇叔,三皇叔似乎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将我揽在胸口道:“昨夜本皇确实毒发,但本来还不打算要了你,后来你如此娇艳诱人,本皇没有忍住,只好采撷了。加上本皇觉得你说得很对,若是你早晚会属于本皇,本皇提早享用也无不可。” 我气得磨牙:“所以怪我咯?” 三皇叔轻轻松开我,捧着我的脸认真道:“晓晓,本皇不想失去你,若你因为这些事怪本皇,本皇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要你留在本皇身边,本皇任你处罚。” 我抿着唇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映着我的样子,带着一点怒气和不甘。 我突然趴到三皇叔的脖颈上,狠狠地给他种了一颗大草莓,我并不后悔为三皇叔解毒,只是既然他是我的了,为了避免他被其他人夺去,留点印迹总不为过吧? 三皇叔扭了扭脖颈,低头看向浴桶里自己的样子,不由皱起了眉:“本皇明日还要上朝!” 我挑了挑眉:“所以呢?” 三皇叔看了一眼我狡黠的目光,我的脸上写满了邪恶,就差长出两颗小虎牙对着他念咒了,他笑着说道:“这样很好,以后便无人敢惦记你了!” “那我岂不是因为你这棵歪脖子树,失去了一整片森林?”我笑眯眯地说道。 三皇叔则眯了眯眼,将我牢牢按在自己身前,语气颇带着点不满道:“原来本皇的晓晓胃口那么大,看来本皇得多多努力才是!” 说着他又朝我扑了过来,我连忙躲闪着求饶,然而浴桶里空间不大,他随随便便一捞,就将我吃得一干二净,我欲哭无泪地趴在他的胳膊上,这一次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皇叔端着一张满足的笑脸,仔仔细细地为我梳洗着头发,我侧眸看向水中,水上映着三皇叔爱不释手的模样。 洗完头发,他为我擦干身子,抱着我坐在窗边,夏日的风微微凉凉,带着一点湖水的潮湿,划过脸庞,十分舒爽。 我心满意足地靠在三皇叔的肩头,三皇叔将我圈在怀里,手指在我的发丝间游走,我看着他俊秀的脸庞,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送回凌皇府,我侧头看去,身侧的锦被褶皱,勾勒出一个人形,我摸了摸锦被,微凉,三皇叔应该离开很久了。 “姑娘,你醒了?”金子听到动静拉开了帷幔,为我穿衣洗漱。 想到昨晚上的对话,我不由瞪了一眼金子:“沈姑娘应该是你调查的吧?” 金子的嘴角明显抖动了一下,缩了缩脖子道:“是主子吩咐的,属下也没办法,姑娘不要生气,属下以后不敢再欺骗姑娘了。” 我端过一旁的鸡汤,慢悠悠地喝着:“想要我原谅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是!沈姑娘原本是沈员外的庶女,因为病了就被沈家主母送到乡下静养。在途中遭遇抢劫,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沈姑娘活着,但她变得十分古怪,并一直寻找姑娘您的行踪,期间因为袖箭不小心得罪了范通,便被范通卖去了边疆为奴,为了生存她委身给边疆的一个部落首领,后来撞破了一次暗杀,救了五王爷一命,加上她对武器很有研究,五王爷便将她带在了身边。” 这么说,钟杰肚子里的孩子是部落首领的? 好!真是太好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五王爷的府中可有夫人姨娘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原来是情敌来了 金子愣了两秒,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五王爷常年驻守在边疆,所以府上不像其他几位王爷那样复杂,整个王府只有二位姨娘,一位夫人,没有侧妃和正王妃。” “哦?”我的眸光闪了闪,只有三个女人?真是便宜钟杰了! 不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好好挑拨挑拨,估计也够钟杰喝一壶了。 “那位夫人是谁?”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夫人的位置比姨娘要高,五王爷瑞天烨那么多年都泡在边疆,身边没有出现红颜知己,这位夫人的地位也没有受到威胁,想必她的手腕一定高明。 “是名满京城的陈婉秋。”金子面露崇拜地说道。 陈婉秋?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姑娘身居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消息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这位陈婉秋是京城有名的头牌!”金子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有些诧异,头牌?那不是…… 皇室尊贵,非常注重血统的纯正,怎么会让一个风月头牌做王爷夫人的? 金子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想歪了,她笑眯眯地将红枣递到我手里,继续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位陈婉秋夫人是已故的南浔国长公主之女,后来南浔国被灭,她就流落到冬翎国,年幼时为了救自己的女仆,自愿降身到青楼,不过她是卖艺不卖身的。” 金子一直喜欢武艺,极其崇拜那些讲义气的英雄豪杰,陈婉秋谈不上英雄,但她肯为一个追随自己的仆人委身青楼,绝对算的上是女中豪杰了。 金子见我感兴趣,兴高采烈地说道:“南浔国在南部,因为经常下雨,所以土地潮湿,养出来的小姐都是温柔似水的美人。陈婉秋夫人不但长得柔美可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那时候有很多公子哥儿为了买陈婉秋的花苞夜,不惜砸下重金。”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说,五王爷也是爱花之人了?” 金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当时南浔国的遗孤重新建立了小南浔,可是他们都觉得陈婉秋夫人委身青楼实在丢脸,便在江湖上找了很多杀手来刺杀陈婉秋。杀手在青楼放火,火势很大,陈婉秋夫人被困在了里面,可是她全心全意救下的仆人却在此时逃之夭夭,反倒是回京述职的五王爷冲入火场救了她。” “然后他们就互相看对了眼?”我猜测道。 金子又摇了摇头:“不是,五王爷念陈婉秋夫人可怜,便收留了她。可是却被皇上狠狠斥责了一番,五王爷情绪低落,加上王府里也经常闹刺客。陈婉秋夫人为了不连累五王爷便逃出了京城。刺客果然行动了,可是却被陈婉秋夫人用计策赶回了小南浔,之后陈婉秋夫人的智谋被京城里的人传颂,皇后娘娘召见了她,被她的才情所感动,破格将她赐给了五王爷。” 金子长叹了口气:“真是一位又美又有才学的女子啊!而且她对五王爷特别好,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五王爷在边疆的时候经常写信给她,足见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了。” 我却不以为然地抿了抿唇,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肯定掺杂了水分,不过陈婉秋能够只身让刺客退回小南浔,还得到皇后的肯定,一定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小南浔的人来追杀她绝对不是因为她丢了小南浔的脸面,试问,有什么比南浔国灭国更丢脸的事?国都灭了,还怕陈婉秋进青楼丢脸? 所以我猜测陈婉秋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小南浔的人必须得到的。 陈婉秋为了报答五王爷的救命之恩,不得不舍弃这个秘密,最终和五王爷走在了一起。 可她估计怎么都没有料到,对她相敬如宾的五王爷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心,女儿身的钟杰! 要是让她知道钟杰怀孕了,恐怕她会气得将所有的才学统统用在钟杰身上吧? 一国公主的女儿就算从小灭国,四处流浪,可她骨子里的骄傲绝对不会让她放任钟杰受宠的。 “我很欣赏你说的陈婉秋夫人,这样吧,你替我准备一些礼物送给她!”我捏起一颗红枣将枣子扔进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凌皇府送礼,是给陈婉秋夫人非常大的面子,她一定会回更大的礼给我,而且还会亲自登门拜访我,到时候我就透露一点钟杰的情况给她,相信她很快就能和我成为好朋友。 金子得了命令便去准备了,等金子走了,我顿时觉得有点百无聊赖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转转,就看到二十九气呼呼地冲进了屋子。 二十九是黑影之首,他的武功虽然没有红影第一来得厉害,可他为人处世十分老成,很得三皇叔信任,在凌皇府有颇高的地位。 他知道进主子的房间必须得到答应才能进入,今天却是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冲进来了,可见是遇到了天大的事。 我看着他连脖子都黑了一圈的脸色,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又把自己烤了一遍?” 二十九面对我的嘲笑一点都没回嘴,而是反常地站在一旁直呼气,似乎是被气得不行。 我看着他气喘如牛,好像蒸汽机一般,不由放下枣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是谁把咱们天真善良,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的黑影首领气成了这样啊?” 二十九气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六王爷又来烦雨儿姑娘了!” 哦……原来是情敌来了! 我笑眯眯地抱起装着枣子的碗,继续好整以暇地吃着枣子,等着二十九发牢骚。 果然,二十九说了一句话以后,就好像水龙头被开了闸,所有的牢骚一股脑儿地往外涌:“他前日也来过,雨儿姑娘要休息,他就在旁边等着,雨儿姑娘胆子小,哪敢让王爷等,就没有休息,几日下来,她的脸都瘦了一圈!” “哦……”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替我慰问雨儿,告诉她,本小姐的心里是疼她的!” 见我无动于衷,二十九咬了咬牙,继续道:“六王爷还送衣服给雨儿,逼着雨儿换,雨儿怯生生地不敢脱,穿了好几天了。” 我强忍着笑意,吸了吸鼻子:“哎呀,真是可怜,那你可一定要帮我送一瓶香水给她,这么多天不换衣服,必须喷点香水,让她房里的空气清新一些昂。” 二十九气结,终于是软下语气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道:“姑娘,您和主子称心如意了,您也得帮帮属下啊!您知道的,雨儿姑娘的心里是有属下的,可是六王爷来得那么频繁,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一来就是八个时辰,属下心里苦啊!” 我挑了挑眉说道:“那你也陪着雨儿不就得了?” 二十九嘟囔道:“上次属下不小心听到了姑娘和主子在马车里的对话,主子罚了属下出好多任务,属下最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雨儿姑娘……这才让六王爷有机可趁!堂堂一国王爷居然趁人之危,实在可恶!” 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二十九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我拍了拍手,将枣子放回去,问道:“想要我帮你可以!不过……” 二十九满含希望地看着我,见我朝他搓了搓手指,他顿时垮下了脸:“姑娘,属下的月例银子已经有大半都被您骗……哦,不是,供奉给您了,实在没有闲钱啊!” 我抚了抚耳边垂下来的发丝,啧啧两声道:“这样啊……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够对抗高高在上的六王爷呢?这得冒多大的风险啊,哎,我只能祈祷雨儿能经受住诱惑了!” 听到这话,二十九深深吸了口气,拔下鞋子,从鞋根里头掏出了一张银票:“这是属下最后一笔银子,若是姑娘能让六王爷离雨儿远远的,这笔银子就归姑娘了!” 我一脸嫌弃地捏着这张有味道的银票,一看到上面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地收下了:“行啊小子,还挺会藏私房钱的,是个有潜力的小家伙,和我家雨儿特别般配!” 二十九却没有因为我的恭维而高兴起来,他伸了伸手道:“劳烦姑娘了,姑娘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和二十九走到雨儿房间门口时,六王爷正在教雨儿习字。 今日六王爷没有如往日那般穿着和三皇叔相似的服饰,而是穿了一套鹅黄色的长袍,袍上用银线绣着雨儿最喜欢的杜鹃花,领口处是精致的百合扣,袖子里头绣着红嘴相思鸟。 传说,红嘴相思鸟羽色艳丽,鸣声响亮,多变悦耳,尤其是遇到喜欢的雌鸟时,鸣叫声更加婉转动听。 在冬翎国,若是闺阁小姐看上了某家公子,又不好意思上前搭讪,便会让身边的丫鬟送去自己亲手所绣的手帕。 胆子大的会直接绣上鸳鸯,象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多数小姐会绣上相对矜持的红嘴相思鸟,代表一见钟情和无尽相思。 六王爷身为冬翎国的王爷,他的服饰一向是由专人打理的,多数情况下都是绣着代表地位的金龙,或者寄情山水的梅兰竹菊,几乎不太可能会绣杜鹃和红嘴相思鸟,除非……是六王爷特意要求的。 我站在窗户边不由多看了六王爷几眼,六王爷正半弯着身子站在雨儿身侧,认真地教她如何落笔。 雨儿听得专注,可惜握笔的姿势还是不到位,六王爷教了几次,雨儿依然没有掌握技巧,她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 她正打算放下笔时,六王爷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手把手地纠正雨儿的握笔姿势。 “姑娘!”二十九在我身边焦急万分地喊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快要杀人了。 我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将身旁冲天的醋意挥散一些,语气淡然地说道:“不急不急,再看看!” 六王爷捏了一会儿雨儿的手后,放开了雨儿,雨儿依照刚才纠正过后的姿势,写了一个“芝”字,她写得很认真,表情肃穆,一笔一划十分恭敬。 六王爷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落在雨儿的身上,好像沾了蜜糖一般,挪不动分毫。 等雨儿写完请他过目时,他收回了充满眷恋的眼神,转而换成了以往小魔王一般的眼神,朝雨儿挪了挪嘴,点评道:“上面部分写得不错,下面的精气神散了不少,尤其最后一笔,士气不够,应该打一下手心!” 雨儿扁了扁嘴,伸出手放在六王爷面前,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六王爷抬起手掌,雨儿闭上眼睛将脸转向一边,六王爷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微笑,他重重地往下拍去,却在最后一刻轻飘飘地落在了雨儿的掌心上:“这字比之前有很大的进步,就象征性地惩罚一下吧!” 说着,他落在雨儿掌心上的手指曲拢,转而握住了雨儿的小手,单纯的雨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六王爷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冲着六王爷傻乐,为自己得到表扬而高兴。 看着里头冒着粉红小泡泡的画面,我不由勾起了唇角,六王爷以前是咋咋呼呼,天下唯我独尊的魔王个性,可却愿意为了雨儿收敛脾气,改变自己,足见他对雨儿是真心的。 我为雨儿感到高兴,可旁边的醋坛子却受不了了,二十九高声喊道:“姑娘,您怎么来啦?” 房间里的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头看向窗口,我朝二十九翻了个白眼,满脸尴尬地朝他们扯了扯嘴角。 雨儿见到我非常兴奋,她一下子就从六王爷的掌中抽回手,朝着我飞奔而来。 六王爷手掌落空,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好像整颗心也跟着落空了一般,他抬眸看向二十九,眼里翻涌着怒气。 二十九也看着他,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的视线好像通了电一般,死死地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雨儿扑在我怀里,哑着声音喊了一句小姐,经过几天的治疗,雨儿已经能够勉强发声,就是声音比较沙哑,一天说不了太多的话,不过这足够让我高兴了。 我捧着她的娇俏可人的小脸,问道:“有没有想小姐啊?” 雨儿点头如捣蒜,她兴奋地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到桌旁,捧着刚刚写的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六王爷,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她是在跟我说六王爷夸她的字有进步,问我觉得如何?言下之意也是让我夸一夸她。 我看了一眼正在用眼神交战的两个男人,压低声音问道:“雨儿,你最近过得开心吗?” 雨儿点头,用手摆了一个写字的姿势,又指了指屋子里放着的三束鲜花和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儿,告诉我六王爷和二十九经常来看她,她过得很是充实。 我正要问雨儿一个问题,金子走进屋子,看到二十九和六王爷黑着脸站在门口对视,脸上的表情好像要吃了对方一样,她不由一愣,而后走到我身边道:“小姐,陈婉秋夫人送来了一马车的回礼,还有一封请柬。” 我拿过请柬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里头的内容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三皇叔不近女色,不喜欢府里有不相干的女人进出,陈婉秋知道三皇叔的脾气,不敢上门叨扰,便约我去附近的茶楼,说是偶然间得了一株珍贵的草药,又知道我奉皇命编纂医书,便请我去分辨一下草药的真假。 她请柬上的言辞恳切,找的理由又合乎情理,可见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我不由地对陈婉秋更加期待起来。 这样一个妙人杠上钟杰,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备马车,咱们去会一会名动京城的陈夫人。”我合上请柬抬步往外走。 二十九见我来了没一分钟就要走,一句好话都没替他说,不由急了。 他在门口拦住我,小声说道:“姑娘,属下的幸福可全仰仗姑娘了,您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走呢?” 这是在指责我拿了银子不办事咯? 我将怀里的银票还给二十九,道:“银子和计谋是换不来感情的,我可以帮你捣一次乱,甚至十次,一百次,可一辈子那么长,我总不能一直捣乱,你也不可能奢望我一辈子拴着雨儿,不让其他人见到她吧?” “可是……”二十九捏着银票垮下脸来,“属下,属下……” 看着二十九渐渐透露出绝望的神情,我弯了弯唇道:“六王爷虽然有王爷之尊,却也得被皇家所累,以皇帝对他的宠爱,他的婚事不会那么简单。王府红墙高阁,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忍受那种孤寂。你的出身可能比不过六王爷,可至少你能许诺雨儿嫡妻原配的地位和翱翔天空的自由,不是吗?” 二十九的眼睛一亮,我继续道:“而且爱情最可贵的地方便是真挚,只有真心才能交换真心。如果你真的喜欢雨儿,一辈子非她不娶,那你就好好想想雨儿最需要的是什么。” 二十九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 见二十九一点就通,我很是放心地往外走,身后却传来了二十九疑惑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主子能用计谋骗到三小姐呢?” 听到这话,我脚下一个趔趄,正要转头怒瞪二十九,然而二十九早已遁入房间讨好雨儿去了。 我黑着脸坐上马车,金子在一旁憋着笑,我斜瞥了她一眼,金子立即道:“属下没有笑话姑娘!” 我懒懒地靠在软枕上,淡淡道:“当然啦,一本武功秘籍就能骗走的金子怎么会笑话我呢?” 金子的脸立即黑了,她冷哼一声,抱着剑转头看向窗外,似乎是不打算理我了。 我合上眼睛休息,过了半响后她轻声道:“到了!陈婉秋夫人正在茶楼外候着姑娘!” 我依言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一位身穿藕色长裙,梳着贵妇发髻的女子撑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正端庄地站在酒楼外。 我不由勾起了唇畔,好一位气质如兰的妙女子啊,钟杰,你就等着倒大霉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我扶着金子的手走下马车,丫鬟在陈婉秋耳边言语了几句,她连忙上前恭敬地朝我行礼:“妾身见过三小姐!” 陈婉秋的声音有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语气中又夹杂着京城独特的高亮,听来很是舒服。 我低垂眸子看去,离得近了,我才看到陈婉秋的脸,她长得极美,巴掌大小的鹅蛋脸,白皙光滑的肌肤,饱满的额头,柳叶眉,小巧的鼻子,不染而红的朱唇,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可眸光中又透着几许坚毅之色,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我笑着抬了抬手:“早就听闻夫人的大名了,如今得以拜见,真是荣幸之至!” 陈婉秋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立即出现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她娇笑着说道:“得蒙三小姐夸奖,实在是愧不敢当。听闻三小姐勇挫西番国的锐气,又戏耍西番使者,将他们吊在城门口示众,妾身十分崇拜三小姐!只是妾身身份低微,不敢叨扰三小姐,没想到三小姐不嫌弃妾身,愿意亲自来帮妾身品鉴药草,妾身真是高兴坏了!” 我勾起了唇畔,这个陈婉秋的心思当真细腻,而且十分会说话,她三言两语就将我捧成了为国争气的女中豪杰,又将她没有主动邀约我,而是我先投去橄榄枝的行为说成了自己怯懦,身份低微,怕拉低了我的身份,等于是变相地拍了我的马屁。 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我和她寒暄了几句,便跟着她走进了茶馆,这是一个环境清雅的茶馆,里面除了伺候的小厮便没有其他人,看来她为了显示对我的看重已经将整个茶馆包下来了。 “妾身在府里无事,便和姐妹们一起闹着做了一款花茶,可以美容养颜,今日妾身带了一些,三小姐尝尝。”陈婉秋十分热络地招呼着,并亲自净了手准备烹茶。 我点了点头,便看到她双手掀开身旁用花岗岩做成了的水盅,动作柔美地舀了一勺水,放在茶壶中煮。 丫鬟也净了手,取过一旁用陶瓷做的茶叶罐,打开,递给了陈婉秋,陈婉秋用茶匙一点一点地拨出茶叶。 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散在空中,我轻轻一嗅,便闻出是用几种花调制而成的茶。 众所周知,花茶是需要将新茶叶和鲜花一起闷晒,揉捻,窨制才能做成的,制作过程倒是不难,可窨制这道程序是最难的。 一般花茶都是用一种花窨制的,如果能将两种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使人厌恶,已经很难,可陈婉秋却能将五六种鲜花调配在一起,还能将香气混合得这么好,堪称其中的高手! 茶壶中的水很快就开了,陈婉秋拿过帕子,裹住烫手的壶梁,缓缓往杯中注水。 随着热气的翻涌,杯中的香气更加浓郁,一股清新优雅的花香夹杂着茶叶特有的芬芳钻入我的鼻尖,我顿时感觉整个鼻腔里都是舒爽的香气。 陈婉秋神色如常地将杯子端起,左右均匀地摇着,我知道这是烹茶很重要的一步,叫摇香。 好的烹茶师傅通过摇香可以将隐藏在茶叶中的香气全部摇出,而不好的烹茶师傅摇香,反而会将茶叶里的青草气和泥土气摇出,生生破坏茶叶的口感。 陈婉秋绝对是个中翘楚,经她的手一摇,原本被花香掩盖的茶香渐渐冒头,淡淡的豆蔻香四散开来,让人仿佛身坠茶园,满目清新。 “献丑了!”随着陈婉秋的一声话语,我才从她烹茶的过程中反应过来,低头一看,一杯清新淡雅的茶已经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由衷感叹道:“陈夫人名不虚传,这烹茶的手艺我都看痴了!” 陈婉秋的脸庞浮起一抹红晕,娇羞地表示五王爷喜欢喝茶,所以她才会找京城里的师傅学一点茶艺,希望等五王爷回京的时候能够让五王爷欢喜。 我笑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入口香甜,口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我称赞了一番陈婉秋的烹茶手艺,她又笑着推说自己不如其他千金小姐,一番客气后,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抱来了一个木头所制的锦盒,我打开一看,一株上好的灯须草正安静地躺在锦盒中:“陈夫人这是……” 陈婉秋笑着说道:“三小姐平易近人,又温婉大方,如今深受凌皇青睐,主掌编医书大事,妾身十分佩服,劳烦三小姐帮着妾身看看这株灯须草是何种品级。” 灯须草其实算不上特别名贵的药草,只是现在边疆瘟疫横行,人人自危,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更是惜命得不得了,所以灯须草一下子变成了宝贝,价格翻了几百翻不说,现在已经被炒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我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灯须草的根,这是一株五年生的灯须草,极为难得,想必陈婉秋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才买到的吧? 我将观察后的结果告诉她,陈婉秋的脸上出现了惊讶和敬佩的神色:“世人都说三小姐学识不高,可三小姐竟然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果然厉害!妾身真是敬佩得不得了!若是三小姐不嫌弃,这草药便送给小姐了!”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陈婉秋出手如此大方。 她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妾身对草药没有研究,听王爷说边疆的瘟疫已经控制了,想着应该不再需要灯须草,三小姐精通草药,定能派上大用场,这样好的草药在妾身手里只能当成野草养了,生生辱没了它,不如让它陪着三小姐,也好让它施展作用。” 不得不说陈婉秋的马屁功力十分了得,这几句话说得我心情都荡漾了起来。 我将锦盒递给金子,为陈婉秋斟了一杯茶,陈婉秋受宠若惊地道谢。 寒暄话,客套话都说了,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带着其他丫鬟离开了雅间,我淡淡道:“听闻五王府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提到这个,陈婉秋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厌恶,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王爷在边疆辛苦,沈姑娘又救王爷于危难中,王爷照拂她也是应当的。” 她并没有承认钟杰的身份,只是说五王爷为了报答恩情好心照顾钟杰,既拔高了五王爷的形象,又踩低了钟杰。 试问,哪个女子会仗着救了人,就一直赖在男子家中? 我放下茶杯,直接道:“陈夫人觉得那姑娘如何?” 陈婉秋眉头一皱,她淡笑着说道:“眉清目秀,声如黄莺,很是讨巧。” 我不由轻笑了起来,陈婉秋果然是有才之人,就连骂人都是变着法儿地骂。 黄莺是夏候鸟,特别喜欢用鸣叫争斗,这是暗讽钟杰仗着五王爷宠她就天天得瑟,十分讨人厌,而讨巧则是说钟杰城府深,暗指钟杰用了卑劣的手段才吸引住了五王爷。 我看着陈婉秋,越看她越觉得喜欢,不由轻笑着问道:“若是黄莺变成了黄鹂,陈夫人预备如何?” 陈婉秋立即正色,她自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黄鹂代表伉俪情深,若是五王爷和钟杰伉俪情深了,她该如何自处? 陈婉秋连忙道:“三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王爷以前写信回来也问过三小姐的事,不过妾身知道小姐对王爷无意,不知三小姐是否愿意帮帮妾身?” 我直白道:“这个自然,我和陈夫人一见如故,自然要帮衬着陈夫人。听闻那位姑娘已经怀有身孕,不知陈夫人要如何操办她和五王爷的婚事?” 陈婉秋的脸一下子白了,我勾起了唇角,五王爷果然没有将钟杰怀孕的消息告诉给府里的任何女人。 “难怪王爷不让任何人接近她!难怪,难怪!”陈婉秋情绪激动地说了好几个难怪,突然她握住了我的手说道,“三小姐,在冬翎国,未婚先有子可以浸猪笼吗?” 第一百三十章 清倌界的扛把子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将嘴里的茶水统统喷了出来,陈婉秋这个方法倒是直接,只是执行起来恐怕不容易。 见我如此,陈婉秋有些尴尬地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很是厉害,王爷刚刚将她带回王府的时候,我便让姐妹们探过她的底。她表面装成对王爷没有兴趣,实际上却是欲拒还迎。男人嘛,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所以王爷日日宿在她那里,可却从来不碰她,足见王爷对她的宝贝程度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又带着一种欣喜若狂的神情:“王爷没有碰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 看着她明亮发光的眼睛,我不得不打击她:“这事五王爷是知道的。” 陈婉秋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哀伤,是啊,五王爷和钟杰朝夕相处,又怎么会察觉不出钟杰的异样呢? 可是五王爷却是容忍了下来,甚至还为钟杰隐瞒此事,为的就是让钟杰能够在平静的环境下生活。 可五王爷能忍,陈婉秋却无法容忍:“王爷定是被下了降头了!如此不洁的女子怎么能留在王府呢?” 看着陈婉秋的神色,我知道她是在想着如何做掉钟杰肚子里的孩子,但这并不是我要看到的结果,我劝慰道:“陈夫人,若是她这一胎出点异样,五王爷恐怕会彻查。” 陈婉秋一愣,好看的柳叶眉紧紧皱了起来:“确实如此,王爷对她如此宝贝,要是被查出来反而会让王爷生厌,不如留着这个孩子,日后在大庭广众下滴血认亲,皇上知道了,定不会饶恕她!” 我正要开口,陈婉秋又道:“或者我利用夫人的名号将孩子抱来抚养,王爷再宠她,她的家世摆在那儿,再抬举也越不过我这个夫人。日后那孩子便成长在我是的膝下,就得管我叫娘,沈姑娘只能日日看着孩子却不能亲近,定有如刮骨一般的痛楚。” 我的心里不由起了一阵的寒意,要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你看,再端庄的女人遇到情敌都会发疯。 陈婉秋霸占孩子的这个主意对别人有用,对钟杰恐怕是没有用的。 钟杰本来就不想怀孕,说不定天天想着怎么流产,又怎么会在乎孩子生下来管不管他叫娘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想到钟杰的屁股后面跟着一个蹒跚走路的小屁孩,张嘴问他要奶喝,还一天到晚喊他娘,这个画面怎么想怎么搞笑。 见我暗戳戳地在一旁捂着嘴偷笑,陈婉秋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我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是这主意有点损,恐怕不太好。” 陈婉秋正差没有损招对付钟杰,一听我有,立马两眼放光地看着我:“三小姐但说无妨!” “京城里有很多有名有才气的清水馆,你可以将沈姑娘的信息放在里头,然后派人以沈姑娘的名义出一些酸诗,你则有事没事就去沈姑娘房间里唠唠嗑,让王爷觉得你处处为沈姑娘着想,自然不会将事情怀疑到你头上。”我浅笑着说道。 陈婉秋皱起了眉头,她以前是青楼的,自然知道清水馆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个损招。 “清水馆里都是清倌,有龙阳之癖,因为不受人待见,所以性子高傲且孤僻。如今横空出来一位才气滔天的沈公子,深受大家喜爱,清倌里的头牌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自然会群起而恨之,想办法给沈公子下绊子,然后他们就突然查到原来沈公子是位女子,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而那些站在清倌身后的达官贵人更会怒不可遏,到时候沈姑娘恐怕就有大麻烦了!” 当然,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没说,钟杰是典型的直男癌晚期患者,等他知道自己成了清倌界的扛把子,绝对会崩溃。 动动胎气是正常的,不过陈婉秋肯定会让他生下孩子,因为只有生下孩子才能滴血验亲,证明钟杰给五王爷带了绿帽子,然后将钟杰整锅端了。 陈婉秋听了我的主意,大喜过望,一连给我斟了好几杯茶,还送了我不少花茶,这才兴高采烈地走了。 金子默默地将东西收拾好,见我犯了困,便扶着我走到雅间的床榻休息,我觉得有些闷,便让金子将窗子打开。 刚刚开窗,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皱了皱眉,挪着脑袋往外面看去。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子,一辆棕红色的马车正在往前行驶,年轻的男子们全都情绪高昂地追随着那辆马车。 有些男子手中抓着上好的山水画,有些男子捏着包装精美的胭脂水粉,还有男子高声地为马车里的人吟诗。 我奇怪地看着棕红色的马车,那辆马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那是谁家的马车?”我奇怪地问道,“这些人在做什么?” 金子犹豫了半响后说道:“三小姐,那是二小姐的马车!” 原来是将军府的马车,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过这辆马车似乎比将军府以前的马车要气派很多啊! “欧阳婉晴不是在佛堂思过吗?怎么突然上街了,还有那么多男子追捧?莫非她真的悟到了佛门真谛,成了盛世白莲花?”我悻悻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金子看我神情淡然,便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我,本来欧阳婉晴偷了我的计策,要求皇后将种植多年,爱护有加的灯须草贡献出来,皇后虽然拿出来了,可是却在心里记恨上了欧阳婉晴。 本来皇后打算召见欧阳婉晴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皇后宫中的东西不是她一个小小庶女可以惦记上的,同时也是给贤妃一个警告,别以为有了赈灾的法子就能得到皇帝的宠爱。 然而皇后还没来得及动作,三夫人死了,欧阳婉晴因为在三夫人丧礼上大吵大闹,被很多人诟病,又被欧阳安赶去了佛堂闭门思过,皇后不好将她召进宫,这事儿就搁浅了下来。 直到五王爷回京,边疆的瘟疫虽然严重,但已经得到了控制,且五王爷花钱征集了不少灯须草送到边疆,这两天疫情好了很多,甚至送来了一把由百人签名的油纸伞,主要是边疆子民感沐,远在京都的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庇佑和怜惜之情。 百人伞一送到京都,立即引起了皇帝的高度重视,得知治瘟疫的法子有了效果,皇帝龙心大悦,将欧阳婉晴召进宫,给了一大笔赏赐不说,还赐了她一个没有实权的郡主名号。 庶女赐封郡主,这在冬翎国还是头一遭,所以引起了无数人的追捧,欧阳安也不好再关着她,而欧阳婉晴一得到自由便经常坐着马车四处显摆,不管欧阳安怎么劝诫,她都听不进去。 我看向马车里露出蒙着面纱,满头珠翠,志得意满的欧阳婉晴,不由笑了起来。 治瘟疫的法子是有很大的漏洞的,欧阳安正在想尽办法低调地填补漏洞,然而欧阳婉晴却是高调地炫耀着自己,殊不知一张无形的大嘴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她,想要将她吞噬。 “如今她这么受欢迎,地位又如此超然,不知道她还看不看得上正在受禁足之苦的三王爷呢?”我捏过一颗葡萄,悠闲地剥着上面的皮。 “三王爷解除禁足后,便请旨求皇上取消他和二小姐的婚约,那道圣旨现在还搁在皇上的玉案上,皇上看了数次,却是没有表态。” 我剥葡萄的手顿住,我对欧阳婉晴能不能嫁给三王爷不敢兴趣,我只对金子的第一句话诧异万分:“你说什么?皇上解了三王爷的禁足?” 这才几天,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消气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定然受得起 见我脸色不好,金子蹲下身子,凑近我的耳旁轻声道:“花期节上,刺客嘴里的毒药的的确确是来自三王府的,那个毒药属下接触过几次,很是熟悉。可三王爷说刺客嘴里的毒药是另一种致命的毒药,并呈给了皇上,皇上命太医分辨,可宫里的太医分辨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不同。后来,三王府里的太监说只要喂两只猫喝下就能立见分晓。皇上让人照做了,果然大有不同。” 我皱起了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同?” 金子的声音更轻了一些:“一种毒药猫喝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暴毙了,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的,里头的肝脏是红色的,而另一种毒药则要两炷香的时间才有作用,剖开猫的肚子,里头的肝脏都变黑了。这两种毒药都是无色无味的,主子让人带来给神医看过,神医说两种毒药的药方极其相似,只是新的毒药改了其中一味药引的放置顺序和计量。” 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如此高超的制毒方式一定是一个顶尖的用毒高手! 京城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厉害的用毒高手? 所有人都知道,三王爷在花期节上被皇帝厌弃,很多原本支持三王爷的大臣都转而支持太子去了,三王爷府里的幕僚也走了不少。 可这个用毒高手却在三王爷最脆弱的时候去帮助他洗脱冤屈,这无异于雪中送炭,可三王爷经过此事,元气大伤,根本不能给这人什么好处,那这人图什么呢? “可知道是谁做的?”我没了休息的心思,反而坐直了身子。 金子摇了摇头:“主子已经派了很多暗卫去查了,连红影都动用了,可还是没查出是谁做的,那个药方好像是凭空落在三王府一般。” 连三皇叔都查不到?这怎么可能呢? “三王府有没有多一个幕僚?又或者哪个失宠的,默默无名的幕僚突然得到了三王爷的赏识?”我继续问道。 金子摇了摇头:“三王府中的每一个人都查过了,没有突然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每一个人的底细也都摸过一遍,一无所获。” 我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那人的用毒之术如此高超,说不定会易容术!” 金子点了点头:“主子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那人的易容术太厉害了,我们派去的人查看过所有人的脖颈,都没有发现有人贴着面皮。” 我思索片刻道:“我见过一种易容术,是将全身的肌肤都贴上被模仿者的样貌,连身上的皱纹和剑痕都能易容出来。” 这种易容术在现代和倒模有点类似,只是倒模多数用在演员身上,而这种易容术是帮助烧伤者建立信心,从而走出被烧伤的心理阴影。 金子听到我的话,不免吃了一惊:“那岂不是更加看不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易容而成的皮肤不管再怎么逼真,说到底还是假的,所以那人只要站在阳光下看上去就会和别人不同,他的皮肤是没有光泽度的,不能长时间暴晒,否则容易裂开。还有他每天都需要吃大量的鸡蛋来维持住身体的黏性,另外,画一个这样的易容术需要至少两个时辰,那人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一直将自己裹在密不透风的肌肤中,所以一定需要大量的清水洗漱身体……” 我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三王爷这个人阴险狡猾得很,他很多疑,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即使他被皇上厌弃,身心脆弱,他也不会放弃警惕。所以我想那人一定是易容成了三王爷的亲信,比如奶妈,管家,或者跟随三王爷多年的侍从,否则三王爷不会用他的毒药。” 金子细细地将我说的话记在了心里,而后不由两眼发光地看着我:“主子和姑娘的猜测不谋而合,只是姑娘更懂易容术,想得更加透彻,属下佩服。” 我笑着站起身,道:“人家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才混入三王府的,那人虽然现在帮了三王爷,可未必会一直帮三王爷,说不定取得三王爷的完全信任后就在背后捅三王爷几刀呢?这事可以慢慢查,不着急!我难得看到欧阳婉晴像个花孔雀一样显摆,不如去拔几根她的毛开心一下?” 金子见我笑得眼睛都弯了,就知道我一定想好了刺激欧阳婉晴的话,不由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 我特意将窗户开到了最大,又捏着一串葡萄在窗口使劲儿地晃着,没多久欧阳婉晴就见到了我。 她漂亮的眸子立即染上了深深地憎恶,她一把将车帘放下,马车朝着茶馆驶来。 茶馆门口一下子变得极其热闹,男子们的讨好声,吟诗声,从茶馆下面传来,声声入耳,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由奇怪道,这些人这么吵,难道欧阳婉晴不觉得烦躁吗?莫非她的虚荣心已经膨胀到,可以自动将杂音过滤成美妙的歌曲? “婉晴小姐!这是我家公子为您写的诗词,您太美,您真美……” “哦,晴姑娘!你如九天下凡的仙女,小生得以见到你的真容,死而无憾了!” 随着欧阳婉晴走下马车,一大片的年轻公子蜂拥而上,不过他们都属于安分守己的类型,全都乖乖地呆在侍卫划定的圈子外,没有一个人对欧阳婉晴动手动脚,只一个劲儿地说各种赞美的话,表达对欧阳婉晴的欣赏之情。 欧阳婉晴高昂着头,似乎很享受这些人的追捧,她傲慢地平视前方,完全不理会那些炽热的眼神,径直往茶馆里走来。 然而可笑的是,茶馆的小厮拦住了欧阳婉晴的去路,在一群年轻男子杀人的眼光中,小厮不卑不亢地说道:“欧阳二小姐,您的到来让本店蓬荜生辉,不过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已经被陈婉秋夫人包下了,恕小的不能招待小姐了,您如果喜欢本店的茶,可明日再来!” 这么大一个闭门羹糊在欧阳婉晴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变了脸色,她目光森冷地指着站在二楼栏杆旁的我:“她怎么可以进去?” 小厮十分有礼地说道:“晓晓姑娘是陈婉秋夫人的客人,陈婉秋夫人也是为了她才包下整间茶馆的。” 欧阳婉晴的目光更加阴森,她怒极反笑道:“原来如此!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欧阳晓晓,你心狠手辣,不忠不孝,被我们欧阳家剔除族谱,又被赶出将军府,是不是走投无路,也打算学着别人入青楼啊?” 欧阳婉晴还是一样无脑,我弯着唇畔问道:“这个别人说的是五王妃吗?” 陈婉秋虽然只是夫人,可五王府还没有正妃和侧妃,加上她名声在外,提起她的时候,大多人都会尊敬地称她一声五王妃。 欧阳婉晴一愣,倒是意识到了我在给她挖坑,她分辨道:“你连五王妃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好意思和五王妃相提并论吗?” 我挑了挑眉:“这么说二姐觉得自己和五王妃相仿了?” 欧阳婉晴气恼地瞪了我一眼:“谁是你二姐?从你离开将军府,不要脸地赖在凌皇府起,将军府就没有你这个人!我是皇上亲赐的郡主,请你称呼我晴郡主!” 我唇畔的笑意更加幽深,皇帝之女封为郡主是正一品,王爷之女封为郡主是从一品,大臣之女破格提为郡主只能是二品诰命。 “那么就请二品的晴郡主给我这个一品诰命小姐行个礼吧!你放心,我定然受得起!”我抚了抚额边的刘海,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气结,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只能恼怒地瞪着我,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凌迟无数次。 半响后,她突然朝我翻了个白眼,笑了起来:“一品小姐又如何?你以为编纂医书,赖在凌皇府就能俘获凌皇的心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西番夏大公主自降身家,愿意以千两黄金,半个西番嫁给凌皇为侧妃,皇上已经应允了!我劝你还是快点卷铺盖走人吧!” 我的脸色一下子凝固:“你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很快就会臭名昭著 看到我脸色骤变,欧阳婉晴虽然蒙着面纱,可心中的喜悦早已涌上了眉梢。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怎么,凌皇府的人都不告诉你吗?枉费你煞费苦心地筹谋,甚至不惜和将军府闹翻,又不顾礼义廉耻,执意入凌皇府,全心全意只为攀附凌皇,现在却连这么大的事都被蒙在鼓里,当真是可怜至极啊!” 我的手捏着面前的扶栏,捏得指尖泛白,却是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看着我脸色铁青的样子,欧阳婉晴觉得十分过瘾,她眉眼弯弯,语气温柔,用十分亲近的口气,道:“看在咱们好歹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要是受不住,想不开了,做姐姐的也会帮衬着将你的尸骨埋了,每逢中元节也定会给你烧点纸钱,毕竟我心地仁慈,还不至于让你成为孤魂野鬼!” 欧阳婉晴出口的话十分尖酸刻薄,在场的年轻公子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地看着她。 金子见我一直抓着面前的扶栏,半个字也不说,忍不住开口道:“凌皇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二品郡主,又被三王爷退婚,你有什么资格来侮辱我们小姐?” “退婚”两个字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生生将欧阳婉晴的伤疤揭开,欧阳婉晴的眸子喷出火焰,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将军府买来的一个二等丫鬟!你的卖身契还压在将军府,只要将军府不放人,你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小樱,给我上去教训那个死丫头,敢几天不回将军府,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了?” 小樱是原来我院子里的丫鬟,之前还写了不少三王爷和六王爷之间的小故事,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欧阳婉晴的丫鬟。 小樱低着头,有点害怕地往前走,似乎是迫于欧阳婉晴的压力才不得不上前来。 不过她还没靠近茶馆,就被尽职尽责的茶馆小厮拦了下来:“欧阳二小姐,您要教训谁,小的无权过问,只是今日陈婉秋夫人包下了茶馆,言明不让任何人进入,小的要是放您的丫鬟进去生事,恐怕陈婉秋夫人那儿……” 小厮的言下之意是,他拦不住欧阳婉晴的丫鬟,最多被五王府骂一顿,可是欧阳婉晴现在风头正盛,很多世家小姐都在观察着她的言行,巴不得抓她的痛处。 要是传出去她不给陈婉秋夫人面子,在小厮几次的劝阻下还闯进去打人,势必会得罪五王府,这对欧阳婉晴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欧阳婉晴瞥了一眼小厮,又看向我道:“也罢,今日就不跟你这个死丫头计较了。欧阳晓晓,我们来日方长,你别想着在茶馆里躲一辈子!我们走!” 欧阳婉晴正要离开,我请冷冷的声音幽幽响起:“慢着!” 欧阳婉晴转头看向我,我从二楼走到一楼,脚步缓慢,神色如常,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金子是我买的丫鬟,她的卖身契一直都在我这里,留在将军府的那一份是假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让管家取出来查验一二。从我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会回将军府。你若是派人来叨扰,我可以去官府告你撸人,二品郡主撸人,罪名可是相当可观的!” 欧阳婉晴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一个奇丑无比的丫鬟,我们将军府还不缺,你要是宝贝你就自己留着吧!” 看到她又要走,我嘴角的弧度更深:“欧阳婉晴,你辱骂了皇上难道就想轻松了事?” 欧阳婉晴怒瞪着我,声音拔高了八度道:“我什么时候辱骂皇上了?欧阳晓晓,你别以为受了刺激,就可以胡说八道了!这里这么多人,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抬手将散落下来的一缕刘海拨弄到耳后,语气平静地问道:“说我不顾礼义廉耻地入凌皇府的话,可是从你的嘴里蹦出来的?” “是我说的又如何?你还未出阁,凌皇也未表示过要迎娶你,你无名无分地呆在凌皇府,如此不要脸皮,难道还不许人说了吗?”欧阳婉晴上前两步逼视着我。 她这话引起了年轻男子的议论声,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袍,面容清秀,看上去十分有书生气的男子站出来说道:“是啊,女子当矜持,怜惜自身名节,怎可随意在男子府中逗留数日,还和父亲怄气,实在是太令人厌恶了!你这样的女子怎配有一品的头衔?” 这男子一出声,围观的男子讨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纷纷从那些男子的嘴里冒了出来。 金子气得“噌”地一下拔出了剑,那些男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吓得立即噤了声。 欧阳婉晴也是会武功的,所以她并不惧怕金子的剑,反而是上前走到金子的面前,扬起脖子说道:“你若是够胆量,就朝本小姐的脖子上砍,不过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想堵住悠悠众口!” 欧阳婉晴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举起手叫嚣了起来:“对,我们不会屈服在你的武力之下!只要你杀了我们其中一个,我们其他人就会把这事儿传开,你很快就会臭名昭著!” 他们语气逼人,情绪激动,不时有唾沫星子朝前飞来,我往后退了两步,欧阳婉晴以为我惧怕她,十分得意地朝我投来一个怨恨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怎么样欧阳晓晓,被众人口伐的感觉不少受吧? 那些年轻男子在欧阳婉晴的挑唆下,大有要冲进来将我手撕了的冲动,小厮冒着满头的冷汗,小声道:“三小姐,不如你先上楼躲避一二吧?” 我摇了摇头,抬手示意金子放下剑,金子走到一旁,满身杀意地瞪着那些年轻的公子。 我指着刚才出头的灰衣公子道:“你说我不配有一品的头衔?可是我的头衔是皇上亲自赐封的,是为了嘉奖我勇挫西番大公主,你这么说,岂不是说皇上有眼无珠?” 灰衣公子脸色一白,否认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在怪我打败西番大公主了?你是觉得应该由着西番欺负到我们冬翎人的头上,还是你内心喜爱西番多于冬翎?”我语气悠然,语速却是极快。 灰衣公子脸色更白:“我没有这么说,你这个贱人,自己不知廉耻,还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想要污蔑我,真是可恶!” 我嘴角的笑意更浓,挑了挑眉问道:“笑话!我入凌皇府是陛下首肯,有陛下的口谕,换句话说是陛下让我呆在凌皇府编纂医书的,你们却说入凌皇府就是没有礼义廉耻,当真是可笑至极!莫非在你们看来陛下的旨意就是下贱,还是你们觉得凌皇府是个下贱的地方?” 我站在原地,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是森然得可怕:“冬翎律法有云,超过二十人聚集恶意喷击皇家,辱骂皇家的带头者,满门抄斩!如今这里少说也有三五十位公子跟着你,这位公子,你是打算自己去官府领罚,还是我送你去官府啊?” 灰衣公子吓得两腿哆嗦,见我目光看去,立马推开人群疯了一般往外跑去,我笑眯眯地看向另外人:“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不少人在辱骂我这个一品的小姐啊?” 我的眼神一扫,那些年轻的公子全都脸色惨白,纷纷掉头就往外走,他们走得极快,好像身后有恶鬼在抓一般。 才一眨眼的功夫,茶馆门口就只剩下我和欧阳婉晴了,我看向欧阳婉晴淡然道:“看来只能抓你了?” 欧阳婉晴怒瞪了我一眼道:“你少故弄玄虚,这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你没有证据,皇上是不会在意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凌皇要是听到有人辱骂凌皇府没有礼义廉耻会不会在意呢?” 三皇叔冷血无情,嗜血成性的名声在外,欧阳婉晴自然是知道三皇叔的厉害的。 她立即连滚带爬地躲回马车,离开之前她还不忘朝我放一句狠话:“欧阳晓晓,你别得意,夏大公主很快就会收拾你的!” 我看着欧阳婉晴逃也似得跑了,又看到金子有些害怕地看着我,不由冷声道:“回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浓的醋味 我黑着脸坐在马车里,一句话也没说,金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主子怕姑娘多想,才没有将此事知会姑娘,姑娘不要生主子的气,主子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我冷哼一声:“皇帝赐婚,这么大的事他都敢瞒着我,他是不是预备把夏春冬娶回家后再通知我?” 金子连忙摇手:“姑娘多心了,主子不会娶夏大公主的,皇上赐婚的时候就被主子当场拒绝了。” “可是口谕不还是下了吗?”我没好气地说道,“以他的能耐,他要是打定主意不娶夏春冬,皇上能奈何得了他吗?” 金子被我的话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端了一杯茶给我,劝我消气。 我一想到三皇叔昨天晚上还对我十分温存,今天就要被冠上别人的名字,心里的怒火好像火箭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砰”地一声,手中的杯子被我狠狠地砸在地上,立时摔成了四分五裂。 金子吓了一跳,本想收拾,可看到我黑沉的脸色,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很快就回到凌皇府,我面色不善地快步朝里走去。 屋顶上,二十九和六王爷剑拔弩张,打得不可开交,雨儿一脸担忧地站在下面看着屋顶,手里的绢帕被她捏得皱起,她看到我来,一脸喜色,显然是希望我能劝住在屋顶上打架的两个人。 “二十九!”我大喊了一声,二十九应了一声,却依然在和六王爷缠斗,势要决出高下。 六王爷毕竟是王爷,没有二十九丰富的战斗经验,很快就落了下风,可他却不肯喊输,硬是继续迎上去挥剑。 见我脸色更加难看,金子拔剑加入了战斗,她隔开六王爷,对二十九小声说道:“姑娘发怒了,你还不快下去?” 二十九看了六王爷一眼,皱了皱眉,六王爷自然是不肯放二十九走的,冷声道:“你我还未分出胜负!明日……” “明日你就不必再来凌皇府了!”我在底下语气森然地接嘴道。 六王爷一愣,看到我铁青的脸色,奇怪地问金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金子没空搭理六王爷,只小声说道:“姑娘已经知道了赐婚的事了,你小心着点儿。” 二十九吃了一惊,他收起剑无心再应战,提气,飘然落在地上,朝我恭敬地屈膝行礼。 “带我去见你们主子!”我的声音冰冷,语气有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主子带着红影出去了,属下不知主子去了哪里……”二十九应道。 “是吗?”我上前一步,冷哼一声,对着六王爷说道,“六王爷几日未见,倒像是变了一个人,看上去丰神俊朗,风度翩翩,雨儿啊,你说是不是啊?” 雨儿看到我露出两排森然的牙齿,哪敢应声,只可怜兮兮地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咬了咬牙道:“主子在练兵房。” 练兵房?凌皇府虽然大,可还不至于大到能操练士兵吧?莫非只是放兵器的房间? “带我去!”我语气冰冷地对着二十九说道,二十九连忙在前面引路。 我走了两步,转头,对着六王爷和颜悦色地说道,“六王爷记得常来凌皇府玩哦,每次你来,府里都会热闹不少呢!” 六王爷看到我截然不同的态度,忍不住浑身一抖,等我走远了,他才小声地问道:“欧阳晓晓究竟怎么了?为何本王感觉她看起来好恐怖?” 拐了几个弯,又开了两道机关封锁的门后,二十九朝里头望了望,在旁边的石壁上轻轻敲了三下,没多久,石壁里头传来短促的三下。 二十九便从一旁的小门中取出了一盏白色的灯笼,他点燃了里头的蜡烛,递给我说道:“主子让姑娘进去!” 我拿着灯笼朝里面照了照,里面很黑,是由石头堆砌而成的一个小隧道,我刚刚往里面走了两步,身后的石门突然应声关上,我吓了一跳,不由将手中的灯笼握得更紧了一些。 隧道里面特别黑,如果不是有灯笼照明,我恐怕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我将灯笼高高举起,让它能够照亮更大的范围,就在我摸索着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阵邪风吹过,灯笼里的蜡烛一下子熄灭了。 周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手一软,啪嗒一声,灯笼应声掉在地上,等我弯下腰打算将灯笼捡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的灯笼竟然不见了。 我朝着旁边摸索而去,当手指摸到粗糙的石壁时,我连忙将自己的后背靠上石壁,从袖子中摸出了几根银针夹在手指中。 我时刻警惕着前方,就在灯笼落地的一瞬间,我在黑暗中听到了另一道呼吸声,那人掩饰得很好,呼吸缓慢而轻巧,显然是个武功高手。 虽然说凌皇府戒备森严,几乎没有人能够混入里头,可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突然,我的唇上微微一凉,一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上,我的手被人轻巧地握住,那人熟练地挑开我手里的银针,将我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 鼻尖淡淡的药草香袭来,原本有些紧张害怕的心放松了一些,是三皇叔! 这是我第一次和三皇叔在如此黑的地方接吻,由于眼睛看不见,耳朵和身体的其他感官一下子放大了数倍,那种感觉十分奇特。 我的耳边是三皇叔愈加加重的呼吸声,他带着薄茧的手十分熟练地环住我的腰肢,挑开了我的衣襟,朝着里面探去。 我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左右闪躲着他的索取,语气不善地说道:“听闻凌皇马上就要娶侧妃了?” “是三黄书,不是本皇!”三皇叔搂着我的腰肢,稍一用力,我便贴在了他的胸口,他顺着我的耳垂往下缱绻着。 我用力地推着他,却是怎么都推不开他,我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不都是三皇叔吗?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三皇叔不成?” 三皇叔语气如常地嗯了一声,又来抱我,我气愤难平,对着他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三皇叔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语气带着一点笑意道:“咦?好浓的醋味!” 我气得磨牙:“三皇叔既然马上就要迎娶夏大公主为侧妃,为何还要抱着我不放,难道就不怕世人误会皇叔和我的关系吗?” 黑暗中,三皇叔虽然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依然在笑,他似乎很是享受我为他吃醋时的状态:“你已经是本皇的人了,世人还能如何误会?” 我被他的话一噎,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口闷闷的,十分难受。 女人是不是一旦将全身心托付给一个男人之后,便会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就在我晃神之际,三皇叔单手捧住我的脸,十分隽永地覆上我的唇,我张嘴用力咬住他的唇畔,这一回我是下了狠心在咬,同时提腿朝他踢去。 三皇叔三两下就将我的攻击挡下,他一只手将我的两条腿按住,另一只手在我身上吃够豆腐后,一把将我抗在了肩上。 我双腿双脚地捶打着他,怒吼道:“瑞天凌,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背着老娘接下皇上的口谕,老娘咬死你!”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膀上又是打又是咬,三皇叔却是不以为意地摸了一把我的屁股,由着我打他,他语气高兴地说道:“别急,本皇带你去见三黄书。” 我一愣,什么意思?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两个三皇叔不成? 不知为何,我从三皇叔的语气中嗅到了浓浓的腹黑味,潜意识里我总感觉西番大公主这一次是彻底得罪了三皇叔,而且她很快就会被三皇叔给整得发疯。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要攻打西番? 听到这话,我倒是安分了不少,不再折磨三皇叔可怜的肩膀,三皇叔扛着我往里走,渐渐的有了豆黄色的亮光,我在石壁上看到几个人影悉悉索索地晃动了一下。 “出去!”三皇叔冰冷的声在身后响起,里头的人影答了一声是,便都离开了。 三皇叔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将我放下来,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环顾四周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大型的洞穴,看墙壁上的凹痕,应该是后期工人一锤一锤砸出来的,洞穴很大,可以容纳上百个人,洞穴的四周有好几道画着不同符号的石门,应该是通往不同的地方。 洞穴里头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特别巨大的箱子,几张上好的沉香木桌椅,后面是一排书架,最大的桌子上放着不少文案,其他几张桌椅上放着饮了一半的茶水。 看样子,在我来之前,三皇叔应该是秘密地召集了幕僚在这里商议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事呢? 我走向大箱子,看到上面用几颗夜明珠压着一张特别大的地图,那地图画得比较简单,不过旁边倒是标记了不少东西,看这形状似乎是冬翎国的地图。 洞穴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不少,我的衣服单薄,三皇叔怕我寒气入体索性走到我身后,从后面将我整个人环绕在怀里。 他的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上,吹得我的耳环微微晃动着:“这是天下图,上面是北疆,往下是南疆,中间是冬翎,左下角是南浔,右下角是楚城。” 我微微吃惊,古代没有航拍仪,不像现代随便一拍就能知道各个地方的山脉起伏。 在古代要绘制出一副天下图需要耗费特别多的心血,尤其三皇叔这副天下图还有驻兵和粮草的示意图,想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绘制而成的。 以前我只知道三皇叔在冬翎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殊存在,那时候我还一直觉得三皇叔属于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类型,能够容忍皇帝那么多次的暗杀不说,还依然兢兢业业地扶持皇帝。 现在看来,三皇叔压根儿是不屑与皇帝相争,因为他的眼光放得更远,他要的是这天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寒气,我从未想过三皇叔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可细细一品味,便也觉出端倪来。 三皇叔的书房每天都有无数的文案,而且很多文案上的花色和颜色是不同的,一开始我以为那是轻重缓慢的区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是大陆各地不同的文案,难怪他每天都这么忙碌。 见我站在原地不做声,三皇叔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脖颈,声音轻缓地说道:“吓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三皇叔是个有志有谋的好男子,他的才华足以支撑他的野心,他不来称霸天下,谁又敢颠覆天下? 我指着画了一个红色叉叉,旁边画了很多条线的地方问道:“那是西番?” 三皇叔对我的敏锐,投来了赞许的眼光:“很快,那儿就是冬翎了!” 我看着大片平静的草原以及上面的布兵示意图,吃了一惊:“你要攻打西番?” 三皇叔再次摇头:“西番会自己归顺本皇!”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三皇叔,西番虽然是冬翎的附属小国,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国家,又是马背上的国家,是个野蛮有血性的民族,这样的民族怎么可能会投降呢? 况且西番的皇位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西番王子这次来冬翎国,能够容忍我将他的精英挂在城门口羞辱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得到冬翎的帮助。 来冬翎国的王子还只是西番王的庶出之子,他对王位的追求已经如此强烈,更不要提另外一些嫡出之子对王位的渴求了。 男人对王位总归是有独特的向往的,若是得到,怎么可能轻易拱手相让? “西番国要是归顺你,那岂不是由一个国家变成小城池?西番王不可能同意吧?”我不免担忧起来,“到时候你不会要亲自上战场吧?” 战场上刀剑无眼,三皇叔纵然有超脱的才华也抵挡不了人肉战和冷箭啊! 三皇叔抚着我皱起的眉头,笑道:“一个小小的西番,本皇无须出征。” 这么说就是派别人出征了? “三王爷在这个时候被放出来,皇上是不是打算让三王爷出征?”我两眼发光地看着三皇叔,要是三王爷上战场的话,动一动手脚,他岂不是可以魂归西天? 三皇叔伸出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轻点,淡然道:“不许提其他男人,本皇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西番。” 这么厉害? 我狐疑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将我带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的几条线道:“这是畜牧的三条线,这是粮草的两条线,都是本皇的!” 西番国坐落在草原上,草原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春天长草,夏天草盛,秋天和冬天草儿枯萎后粮食紧缺。 根据这个自然规律,草原上的西番不得不在秋天开始积蓄粮食,然后冬天抢掠周围的地域,来获得更多的食物补给。 抢掠自然会引起周边国家的不满,而西番草原辽阔,适合养牛羊和战马,为了平息周边国家的怒火,西番会在春夏的时候,趁着草能养马,会大量出口马儿给周边的国家。 周边的国家则以粮食或者弓箭作为交换,送给西番,但他们也怕西番强大,自己吃亏,所以送给西番的弓箭都是很差的,不过数量可观,西番王也能勉强接受。 可如今三皇叔控制了西番的五条主线,尤其是运送粮草的线路,等于是断了西番人的口粮。 西番在冬翎国的北部,冬翎京城已经是夏末,马上进入立秋,那么西番现在应该已经是秋天了。 三皇叔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这些线路全部封锁起来,等于是掐住了西番王的咽喉! 西番王可以在短时间内调用一些粮食给他的子民,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后呢? 他买不到粮食,又运不出去马,天气渐冷,马儿死亡率上升,人们就算再喜欢吃马也会厌弃,等后面连马儿都吃光了,西番人民势必会造反。 他们可不管政治不政治,王位不王位,对西番人民来说,吃饱喝足,穿暖有粮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一定会迫使西番王向三皇叔投降。 天哪,果然是不动声色,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逼得西番王归顺,三皇叔真是太腹黑了! 没了西番王在背后撑腰,夏春冬这个所谓的大公主还有什么可看的? 加上她之前性子泼辣,在冬翎国耀武扬威,已经引起了很多冬翎权贵的反感,要是大家知道西番国不复存在,那夏春冬估计很快就会受到冬翎权贵的反扑。 冬翎的权贵一向是隐忍的狮子,他们能容忍一国公主在头上啄毛,却不会容忍一个毫无背景和价值的人叫嚣,所以夏春冬如果不尽快回国的话,恐怕会被撕的连渣都不剩。 我挑了挑眉,心情愉悦地看着三皇叔:“那所谓的三黄书是什么?” 三皇叔在我的唇畔上轻轻啄了一下,他拍了拍手掌,从一个石门后走出了一个暗卫,那暗卫手中牵着一只毛色漂亮的大公鸡和一只憨态可掬的中华田园犬。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中华田园犬朝着大公鸡挥舞着小短腿,大公鸡又扑腾着翅膀毫不客气地用尖锐的喙啄着中华田园犬的脑袋,暗卫手忙脚乱地将它们分开。 三皇叔轻快的嗓音在我耳旁响起:“夏春冬跟本皇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皇自然要满足她!” 我不由笑出了声,论腹黑,三皇叔若说第二,谁敢称王?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天本小姐要做女王 我正笑得开心,三皇叔突然将我打横抱起,暗卫见状,低下头按住了另一个石室的门,随着一声震动,石室开启,三皇叔抱着我大步走了进去,石室的门自动在身后关闭。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圆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茶壶和几只茶杯,应该是三皇叔处理公务累了之后休憩的地方。 三皇叔将我抱到床上,棱角分明,俊逸无双的脸颊凑到我面前,清亮的琥珀色眸光中映着我的倩影。 他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问道:“今日有没有想本皇?” 石室的光线很暗,只有米粒大小的黄色烛光照着三皇叔,本来这样幽暗的光线应该会把人照得特别丑,可三皇叔却依然光鲜亮丽,美艳不可方物。 今日的他并没有着月牙色锦袍,而是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服,平时散在肩上,只用玉冠攥着的银丝竟然一丝不苟地梳起,看样子三皇叔是秘密地出过凌皇府了。 我推开三皇叔的手,不高兴地说道:“为什么要想你?某些人连陛下赐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只知道瞒着我,我没有将这人咬下一块肉来,已经算是温柔体贴,贤淑大度了!” 三皇叔轻笑着在我的鼻尖上轻点,十分痛快地承认道:“此事是本皇的错!” 我挑了挑眉,三皇叔继续道:“不过看到你掉进醋缸里挣扎着爬不出来,本皇很是欢喜。” 我怒瞪着他,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明明知道我吃醋了,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真是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三皇叔拉开我抵着他的手,将我和他的距离贴得更近了一些,他低头擒住我的唇畔,最后一句话融化在动情的深吻中:“晓晓,你终于在乎本皇了!” 我的唇畔微张,这样下意识就不管不顾地吃醋的的确确是头一遭。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三皇叔已经在我心里扎根,对我越来越重要,我无法容忍任何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亲近他了。 “晓晓……” 三皇叔轻声呼唤我的名字,我原本全身都是刺,竖起坚硬防护的心就在这一声软软糯糯的叫声中退去,我轻轻嗯了一声,转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三皇叔捧起我的脸颊,略带薄茧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移向我的耳廓,又慢慢抚上我的青丝,他稍稍用力,拔下我头上的簪子,又取下我的耳环,随手一抛,便放在了圆桌上,顺便熄灭了桌上的烛光。 一室黑暗,锦被下石床透着微凉的温度,一种冰凉的黑暗如深夜里的水汽,弥漫在我周身,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三皇叔环住我,温热的唇畔在我的耳边留恋,他手指翻动,轻而易举地除去了我身上的衣物,略带薄茧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起来。 因为里面太黑,看不见彼此,所以听觉和触感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三皇叔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游走过的地方微微带起一阵战栗,一把又一把的火苗燃烧着我的周身。 他正忘情地亲吻着我的小腹,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一个翻身将他压在石床上。 三皇叔愣了一秒,就听到我颇为霸气地说道:“你犯了错,所以今天我在上面!” 三皇叔不由轻笑了起来,他一个转身,重新夺回了霸主地位,道:“既然是本皇不是,自然由本皇好好效劳皇妃了!” 我双腿一夹,将他推向一边,复而跨坐在他身上,随手拍在三皇叔的胸膛上:“今天本小姐要做女王!” 说着,我立即扑向三皇叔,因为我不会武功,没有三皇叔的视力好,所以我的鼻尖一下子撞到了三皇叔的下巴。 “嘶——” 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头上传来三皇叔的轻笑声,那声音很小,好像是自行车轮胎漏气一般,显然是憋着笑的。 我气恼地拍了一把他的大腹肌,低头在他的脖子上一阵狂啃,三皇叔很快就有了反应,可是我一直慢慢吞吞地撩拨他,就是不做正事儿。 三皇叔受不了了,他有些懊恼地抱着我的腰肢,几次三番想要让香肠进到面包中间,合成热狗,可是我就是不让他如愿。 听到三皇叔粗重又带着一丝火气的呼吸声,我不由勾起了唇畔,让你隐瞒我,让你不告诉我,现在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下场! 聪明如三皇叔,自然知道我是变着法儿地惩罚他,他哭笑不得地叫我:“晓晓……” 我老神在在地应道:“嗯,怎么了?” 三皇叔磨了磨牙,他自然不可能将露骨的话说出来,只能再次动手丰衣足食,可是我就是扭来扭去,不给他可乘之机。 “晓晓!”这一次三皇叔的火气更盛,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大了一些,不过为了怕我受伤,他还是放软了动作道,“别再折磨本皇了!” 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突然想到室内太黑,三皇叔是看不见我的,便开口道:“怎么会呢?皇叔不是可以一个时辰一次吗?本小姐也可以哦!皇叔,这事儿就得慢慢来,方要好好享受哦!” 三皇叔气结,我则开心地这儿点火,那儿点火,玩得不亦乐乎。 可怜的三皇叔一直处于大火熊熊燃烧的地步,他忍受了好一会儿,终于受不住了,抓着我的手,放在一处道:“你看,再这样下去,本皇就要原地爆炸了!” 我十分满意三皇叔的反应,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吧,本小姐会医术,一定不会亏待三皇叔的!” 我的话刚说完,三皇叔突然坐直了身子,趁我不备,一个用力,语带满足地抱住了我的身子:“终于吃到了,你这小妖精!” 我气得磨牙,该死的,原来他是故意说话引开我的注意力,好对我下手,真是太腹黑了! 我推拒着他,他将我逼到石壁上,而后肆无忌惮地开始享受。 昏暗的石室,强大的刺激,交缠的呼吸,越走越近的两颗心终于跳成了同一频率,一室旖旎而美好。 当然,我再一次地拜倒在了三皇叔的体力之下,由于被我挑逗得太久,让某人憋了太久,连着四五天,三皇叔是夜夜辛勤,直到第六天他才放过了我,抱着我安安静静地入眠。 中午,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几场大战下来,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软的不像是自己的一般。 二十九为我准备了大补汤,十分暧昧地看着我喝了个底朝天。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悔得不行,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惩罚三皇叔了,这种惩罚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不行,以后得另外再想个惩罚。 二十九刚刚收拾好碗筷,金子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看到我脖颈上的一朵朵绽放的梅花,她红着脸别开了眼睛。 我轻咳了两声,拿过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脖颈,语气如常,脸却红得一塌糊涂:“出了何事?” 提到正事,金子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因为边疆瘟疫,急需灯须草,不少富商不肯拿出草药,地方官员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便强制征集,导致南方大乱。很多家底优厚的人纷纷关上门不做生意,大富商也不再开仓放粮,而是团结着将药草的价格提升了十倍!百姓们吃不上饭,又看不起病,纷纷涌到京都,说治瘟疫的法子是毒方,要求惩处始作俑者,如今城门外全是难民。” 见我神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金子继续道:“三小姐,皇上在早朝上大发雷霆,为了平息灾民的怒火,已经下了口谕,要将欧阳将军府株连九族!”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我挑了挑眉,贤妃已经嫁给皇帝,皇帝算是欧阳将军府的女婿,要是株连九族的话,皇帝岂不是还得把自己斩了?所以皇帝不过是怒极装装样子罢了。 “然后呢?”我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金子知道我已经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就算皇帝真的要将欧阳将军府株连九族也诛不到我。 “大臣们统统要求将出此计谋的二小姐五马分尸,欧阳将军在大殿上以死谢罪,请求陛下放过二小姐。”金子看着我的反应小声说道。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笔直,神色肃然,双眼如毫无生气的古井一般看着金子,金子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轻声唤道:“三小姐?” 我的手牢牢攥紧了拳头,而后又松开,神色恢复如常,淡然道:“皇上不会让欧阳安死的。” 金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惊奇我足不出户竟然能够猜到朝堂上的发展。 “李将军拦下了欧阳大将军的剑,不过那一剑砍得太快,即使有人阻拦,欧阳大将军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剑痕,流了很多血,不过陛下的怒火小了不少。李将军说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出解决的办法,如果现在杀了欧阳将军府的所有人,短时间内可以平息民怨,可问题还是存在,百姓们会有第二次反抗,难道到时候再杀人吗?” 我垂下眸子,李将军是欧阳安的得力助手,他从小崇拜欧阳安,发誓要成为欧阳安这样的护国大将军,所以他出来帮欧阳安说话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倒是没想到他敢当着皇帝的面这样质问皇帝。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将军这么说反而会把欧阳安推进火坑,他是真的鲁莽,还是无意为之? 我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片刻后问道:“皇上怎么说?” 金子道:“皇上当场发怒,直接撤了欧阳大将军的职位,并命他上交兵符,还限他在三日之内想到应对的策略,否则就把二小姐推到菜市场当众问斩。” 我不由轻笑了起来:“那李将军呢?皇上怎么处罚当众顶撞他权威的李将军的?” 金子一愣,回道:“皇上说李将军注重同僚情谊,难能可贵,但在大殿上以下犯上,仗责四十大鞭,李将军现在已经被宫里的太监抬回府养伤去了。一时间所有的百姓都在夸赞李将军仁义,辱骂欧阳大将军昏庸,生出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还自以为是,祸害百姓的女儿。” 我脸上的笑意更大,皇上果然是皇上,这么高明而雷厉风行的手段恐怕也只有厚颜无耻的皇帝能做出来。 练武之人的筋骨相对较强,李将军又跟着欧阳安经常征战沙场,皮糙肉厚的,这四十大鞭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似得,根本不可能虚弱到要由太监抬着回府。 可皇帝却让人这么做了,显然是帮着李将军塑造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光辉形象。 可想而知,这个李将军定然是皇帝的心腹,皇帝一方面夺回了欧阳安的兵权,另一方面又塑造了自己贤明的君主形象。 有大臣敢在金銮大殿上这么忤逆皇帝,皇帝只是小失薄惩,等风头过去,皇帝还会提拔李将军填补上欧阳安的空缺,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百姓的赞美。 看,咱们的皇帝陛下多么英明圣武,李将军这么得罪皇上,挑战皇权,可皇上还是容忍他,甚至重用他,足见皇帝是多么爱惜人才,胸怀是多么宽大…… 我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姜果然是老的辣! 见我低头轻笑,并没有为欧阳将军府的事情伤怀,金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小姐派人递了请柬,请小姐过府一叙,属下已经替小姐拒绝了,属下这么做可妥当?”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皇帝才刚刚将李将军的形象堆积起来,哪会那么快就让欧阳安翻盘? 见我没有责怪她自作主张,金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正要和我再说一些话,二十九走进了屋子,他跪在地上道:“姑娘,欧阳大将军,哦不,欧阳安在府外求见您!” 我淡然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二十九却是跪着没动,我挑了挑眉道:“他为难你了?” 不应该啊,欧阳安脖子受伤,不第一时间包扎,跑到这儿来为难凌皇府的人,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二十九摇了摇头,脸色有点不好看地说道:“欧阳安跪在地上求见姑娘,属下劝了很久,他都不肯起来,说要跪到小姐见他为止。”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前几天欧阳婉晴在茶馆里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欧阳安赶出了将军府,并且从族谱上除了名,已经不是欧阳将军府的小姐。 可即使如此,在世人的目光中,我还是欧阳安的女儿,这种打断筋骨连着血肉的血缘关系是很难说清楚的。 如今他又以这么低的姿态跪在凌皇府的门口,要是我不出去见他,反而会被世人诟病我冷血无情。 好,很好,我斜着勾了勾唇角,欧阳安,既然你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我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带着金子和二十九出门。 远远的就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谩骂声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在欧阳安的身边,欧阳安跪得笔直,一张国字脸透着沧桑和虚弱,他脖颈上包着白布,隐隐有红色的血丝从白布中渗透出来。 我细细听了一会儿谩骂声,大多人都是在骂欧阳婉晴是祸害,倒是没有太多人骂欧阳安,欧阳安为官清廉,又打了不少胜仗,大家对他还是有一定好感的,多数人都在劝欧阳安把欧阳婉晴交出来了事。 我看着欧阳安焦急看着凌皇府的视线,又看到他衣服上的血渍,最终还是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看到我出来,立即站起身迎了上来,也许是跪了太久了,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我扶住了他的胳膊道:“欧阳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一句欧阳先生将我和欧阳安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告诉围观的人,如今的欧阳安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安的眸子幽暗了片刻,他牢牢抓着我的手腕道:“晓晓,爹知道你恨爹将你赶出府,可爹也是无可奈何啊!其实爹的心里是疼你的,你看,若不是爹将你赶出府,你恐怕也要和你二姐一样在府里受苦,哪里会有现在的安生日子可过?” 这么说,欧阳安都是在保护我了? 我不由冷冷一笑:“既然欧阳先生早知道将军府会有大难,定然知道救灾的计策行不通,您为何还要让二小姐献策呢?虽然您将我赶出了府,可我还是要劝您,将军府虽然不富有,可银子还是够用的,我也早就劝过您要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告知陛下,可您就是不听,您……哎……” 我的语速非常快,嗓门也提高了八度,欧阳安想要阻止我胡说八道,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一双昏沉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怒火狠狠盯着我,要是可以,我相信他会恨不得当场就将我活活掐死。 围观的人听到我的话,一片哗然,舆论立即就像台风,一边倒地开始辱骂欧阳安。 欧阳安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就将他推进了大家的口水中,他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我立即吃痛地叫出了声:“啊!您抓痛我了!” 欧阳安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我的手,我扭了扭手腕,继续道:“我知道您疼惜二小姐,听不进我的劝说,可如今百姓怒火难平,二小姐怎能躲着不出来赔礼道歉呢?若是等刽子手将她拖到菜市口问斩再道歉可就晚了!” 跟着欧阳安来的侍卫中有一人浑身一抖,她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我冷冷地笑着看向她,高声道:“咦,二小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馊主意是你出的! 欧阳婉晴一听到我点她的名字,吓得立即要往后跑,围观的人们听到处在舆论风暴中心的欧阳婉晴出府了,哪里还会放过她?纷纷上前将她围在了当中。 “大胆刁民,你们要做什么?可知我是当朝郡主,你们难道要对我行凶不成?”在这种时候,欧阳婉晴还没看清形势,依然高昂着头颅,妄图以自己的身份吓退众人。 侍卫们站在她的身侧,将她包围在中间,以一个圆圈的形势护着她。 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人说欧阳婉晴没有脑子,不配做郡主,也有人叫嚣着要上前打欧阳婉晴,更多的人则围上去要将欧阳婉晴挤到城门口交给外面的难民。 漫天的辱骂声让欧阳婉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地反驳,甚至和人们对骂。 她言辞激烈,说话不饶人,又没有认错的态度,还咄咄逼人,很快就引起了群愤,有两个男子已经被她激怒地冲上前去,和其中一个侍卫扭打在了一起。 见状,欧阳婉晴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围着她的人虽然身份地位不如她,在她眼里如蝼蚁一样低贱,可是他们却可以将她践踏得体无完肤,而且不管她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放过她。 欧阳婉晴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连连下令:“谁敢上前就杀了他!” 侍卫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拔剑护在欧阳婉晴的身前。 今天欧阳安带来的侍卫都是和他上过战场拼杀的将士,当他们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意足够震慑住普通的百姓,可他们却不能杀普通百姓,因为师出无名。 欧阳安见状,沉着嗓子对我说道:“欧阳晓晓,你真的要看着你二姐被那些人吃掉吗?” 我收起笑容,换成一副悲凉中带点纳闷的神情看着欧阳安:“二小姐出了那样的馊主意,害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日不能裹腹,夜不能安寝,生病了也没法医治。我虽然同情二小姐,对她的遭遇颇为不忍,可我也没有办法啊!” 谁让她心狠手辣,为了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几次三番地想要致我于死地呢? 我欧阳晓晓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可也不能放过这样的祸害! 看到有人冲上去和侍卫理论,欧阳安情绪激动地说道:“欧阳晓晓,你别忘了,这馊主意是你出的!应该由你来付这个责任!” 我挑了挑眉,不由看向天空,已经快要入秋了,天空一片蔚蓝,只有几朵白云稀稀疏疏地飘散着。 早秋惊叶落,飘零似客心! 欧阳安啊欧阳安,为何你如此偏心?我也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最爱的女人生的女儿,为何你要如此待我? 你不忍心看到欧阳婉晴受到众人的口伐笔诛,可是我呢,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被践踏成肉泥吗? 见我只眸光幽深,神色森然地看着他,欧阳安的心更加焦急:“欧阳晓晓,晴儿是在代替你受罚,你明白吗?” 我不由冷哼出声:“明白?我当然明白了。” 欧阳安急得牙齿都快磨碎了:“既然如此,主意是你出的,你得罪了皇上,得罪了江南富商,还不快去和皇上承认错误,请求陛下原谅你的过失吗?” 我露出两排浩然如雪,森然到骨子里的牙齿,问道:“然后呢?” “自然是救你的姐姐于水火之中了!”欧阳安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深深地看着欧阳安的脸,三夫人去世后,他大病了一场,原本有些圆润的国字脸瘦了不少,脸上还能看到病后的虚弱,现在因为焦急而涨红了脸,就连眼睛都有些急得发红。 “凭——什——么?”这三个字从我的牙齿缝中缓缓说出,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刺进这嘈杂的环境中。 凭什么好处都要让欧阳婉晴占了,凭什么我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替她背黑锅?她配吗? 欧阳安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自己出了馊主意,怎么能让你二姐替你背黑锅?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这样才是有家教的好女儿!” 家教?从小不管我,连饭都吃不上几顿,现在跟我谈家教? 我听到这样荒谬的话,不由笑出了声:“欧阳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主意是我出的?” 欧阳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谈论治疗瘟疫的法子的时候,只有范雪和门外伺候的宫女在场,范雪为人善良单纯,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我供出来。 “看来,贤妃娘娘在宫里可真是手眼通天了啊!”我笑眯眯地看着欧阳安道,“只是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宫里遍布都是将军府的眼线,会怎么想呢?” 欧阳安皱着眉头,颇为气愤地说道:“不管如何,这主意是你出的,就该……” 我出声打断他,声音尖锐,言辞犀利:“是我出的又如何?是我求着二小姐偷听的吗?是我求着二小姐告诉陛下的吗?是我求着二小姐领赏,当郡主的吗?又是我威胁二小姐来凌皇府门口受辱的吗?” 我连续的几个反问句将欧阳安逼得后退了一步,他怒指着我说道:“你休要强词夺理!” 我唇边的冷笑更大:“我强词夺理?你是要拉着范雪姑娘出来作证吗?那她一定会告诉你,我当时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当不了真,而且我也说了,那法子有很大的弊端。可惜二小姐急着出人头地,只听了一半就去皇上面前表现自己,我能怎么办?” 欧阳安的脸色有些狰狞起来:“欧阳晓晓,是你设计陷害的,是你逼得将军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一切都是你!” 我冷哼一声,挑了挑眉道:“不,是你——欧阳安!我早已看透了你虚伪的面具!三夫人死的时候,你装得伤心欲绝,甚至不惜下毒药,让自己看起来大病降临,虚弱得不行。其实你的心里是恨极了三夫人的,你恨她当年没有替你除去当今皇上,对不对?” 欧阳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本来我还不相信这些,直到你被兰姑姑挡在门外,经过我的时候在我身上下了剧毒的药。兰姑姑一直将三夫人保护得很好,你靠近不了她,不知道她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所以你便希望我近距离靠近三夫人的时候,能够不经意间毒死三夫人。我真是没想到啊,欧阳安,原来你早已不爱三夫人!” 一缕微风拂过我的脸庞,我低头将刘海拨到耳后,抬眸时,正好看到欧阳安愤恨到极点的眼神,不由轻笑了起来:“若是当年三夫人一剂毒药也能让皇上中毒,想必将军府如今应该移到了红墙绿瓦的大穹宝殿了吧?你也不需要苦心经营,在三王爷和太子之间苦苦挣扎了吧?” 欧阳安的脸色变了数遍,最终化成了一口浊气:“你胡说八道了这么多,不过是不想出来承担责任罢了!”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欧阳安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神凶狠地盯着我:“欧阳晓晓,你既然能巧舌如簧,争辩过人,便去陛下面前好好辩一辩吧!我看到时候陛下会处罚你,还是处罚晴儿!” 金子见欧阳安要对我动手,立即一个箭步上前打算对欧阳安出手,我抬了抬手示意金子不要轻举妄动,语气淡然地说道:“陛下我是一定要见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三天以后!” 欧阳安一个用力,将我往前扯了一点:“这事由不得你,你现在就跟我进宫面圣!”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一掌劈开了欧阳安对我的钳制。 “小畜生,你敢对我动手!”欧阳安不复平日的和颜悦色,换成了一副狰狞恐怖的脸,正要劈掌对着金子砍下来。 我淡淡的声音响起:“欧阳先生,你有时间和我的属下在这儿拉家常,不如先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暴怒的百姓吧!” 欧阳安立即侧身看向欧阳婉晴原来站着的地方,却发现围着的人群一下子不见了! 他脸色大变,怨毒的眸子牢牢盯着我道:“晴儿呢?你把晴儿带去哪儿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不会是让那些刁民把她…… 我微微抬起头,目光如啐了毒,神色森然,脸上却绽放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不是我把欧阳婉晴带去了哪里,而是百姓们准备将欧阳婉晴带去哪里!” “胡说八道!” 欧阳安伸出左手,想要趁我不备掐住我的咽喉,金子拔剑立挥过去,剑尖毫不留情地戳向欧阳安的手。 欧阳安一个侧身避开了金子凌厉的剑锋,他怒目圆瞪,突然从腰间飞快地抽出一把软剑,那软剑好像有灵气一般,如一条灵活的小蛇,缠上了金子的剑。 金子往后退去,想要抽出剑,欧阳安突然欺身上前,狠狠一掌劈向金子的肩膀,金子朝后弯腰,同时身体下沉,一个漂亮的一字马躲过了欧阳安的攻击。 她手掌点地,双腿灌风,直直地朝欧阳安踹去,欧阳安抬手挡下攻势,他的脸色骤变,目光幽深地盯着金子,显然没有料到金子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你是红影?”欧阳安单手持剑,脊背挺直,脸上的表情肃然了几分,他转头对我说道,“凌皇居然派红影保护你?” 我没有回答欧阳安的问题,而是怕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欧阳安静静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而后突然冷笑了起来:“你双眉分散,眼睑魅惑,已是失身之人。凌皇中毒颇深,你不可能与他水乳交融,以凌皇对你的宠爱来看,他要是知道你已经失身,定然不会饶过你!欧阳晓晓,你有几条命能抵挡凌皇的怒火?既然你早晚都要死,不如跟我进宫,我会让陛下给你保存最后的颜面!” 我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凌皇之间如何,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女儿,欧阳婉晴的下场吧!” 欧阳安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更加可怕,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你不会是让那些刁民把她……” 我十分悠闲淡然地抚过一丝头发,捏在指尖把玩,却是没有接欧阳安的话,而是挂上了最无辜的微笑。 欧阳安瞪着我的脸,幡然醒悟道:“你是故意引开我的视线和注意力的?” 我十分痛快地回答道:“是啊,欧阳先生不愧是战场老将,果然聪明,我就是故意拖延你的时间,好让暴怒的百姓们将欧阳婉晴剥皮拆骨!” 欧阳安怒道:“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我摊开双手奇怪地看着欧阳安:“欧阳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我一直好端端地站在凌皇府门口和你唠嗑,哪有时间对欧阳婉晴做什么呢?况且欧阳婉晴也不是我的亲姐姐。您忘了吗?我早就脱离欧阳家的族谱了!” “你!”欧阳安怒不可遏地瞪着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国字脸越来越红,额头青筋暴露,看上去已经怒到了极点。 我勾着唇角,冷笑着看他:“从欧阳婉晴找人杀我,再到她为了三王爷几次三番陷害我,甚至用簪子毁我容貌开始,我早已不将欧阳婉晴视为我的姐姐!敢问欧阳先生,这世上有这样可怖,天天连做梦都想着要将你折磨致死的亲姐姐吗?” 欧阳安的嘴唇紧紧抿着,抿成了一条冷酷无情的线,他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神凶狠无比,我听到他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着,显然是对我恨之入骨了:“我不要听这些,快说晴儿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随风飘散着的云朵,心头堆积而成的一口郁气渐渐地随着云朵飘散,我端起灿烂的笑容说道:“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吧?” 欧阳安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他抬手指着我的鼻尖,手指颤抖,然后是浑身颤抖,我目光悠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若是晴儿出了事,我唯你是问!”欧阳安从牙齿缝中吐出这么一句话,而后转身,施展轻功,飞快地朝着城门口而去。 我扯了扯围在脖子上遮吻痕的围巾,朝着欧阳安的方向道:“这样吗?那就静候大驾了!” 说着,我转身往回走,金子却拦在了我的面前,两眼放光地说道:“姑娘,二小姐之前那么骂你,又经常来你院子找你晦气,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报应,您就不想看看她的下场吗?” 我眨巴眼睛摇了摇头:“本小姐是一位崇尚和平、社会和谐的友爱人士,怎么能去看那么血腥暴力的画面呢?” 金子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翻了个白眼,难得撒娇道:“哎呀三小姐,您就去吧,权当陪属下吧!” 这时,雨儿也从里头出来,冲上前挽着我的胳膊,声音沙哑地说道:“小姐,带雨儿一起去吧!” 我看了一眼雨儿身后的两个大眼瞪小眼,互相不对盘的跟屁虫,道:“好吧!”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口走去,路上散落着无数的烂菜叶和破碎的臭鸡蛋,还有数不清的黑脚印。 很显然,当欧阳婉晴被挤着往前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讨伐她的行列里来。 当我们几个登上较高的茶馆时,此时的欧阳婉晴已经被疯狂的人群挤到了城门口,原本守城的侍卫们还在阻拦暴怒的人群,可是很快,侍卫们就被百姓推到了外围。 有几个手脚麻利的男子放开了城门,并朝外喊道:“这位就是出瘟疫法子的小姐!” 城门外的难民们一开始还在呆愣,等看到欧阳婉晴妆容污秽,发簪凌乱,全身脏兮兮,头上还挂着烂菜叶,脸上因为被鸡蛋、石头砸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城门里的百姓们用棍子将欧阳婉晴和侍卫们驱逐到城门外,难民们如潮水般全都疯狂地涌了过来。 城门里的百姓怕难民进来,便立即将城门关闭,而后四散着往城墙上走,想要找个好位置看欧阳婉晴的下场。 难民和城里的百姓可不同,城里的百姓最多骂几句,打几拳,扔点烂菜叶,不至于当场杀了欧阳婉晴,可难民却像疯狗一般叫嚣着要将欧阳婉晴撕碎。 面对如此疯狂的难民,侍卫们如临大敌,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挥剑砍杀。 一开始,侍卫们连着杀了好几个人,他们剑上的鲜血还能震慑到难民,可随着难民越来越多,后面的难民推着前面的难民,让前面的难民们不得不和侍卫们血拼。 很快,侍卫们经不住这样的车轮战,保护欧阳婉晴的圈子出现了裂口,一下子,那些难民好像洪水猛兽一般冲向欧阳婉晴。 欧阳婉晴吓得连连尖叫,拔出宝剑奋力地厮杀着,她一边杀,一边喊着爹,期盼着欧阳安去救她。 欧阳安也确实赶到了,他武功凶猛,震慑了好一批人,可他毕竟年岁已大,又是单枪匹马,加上难民中突然涌出了几位习武之人,几人合力围困住了欧阳安,让他分身乏术,怎么都接近不了欧阳婉晴。 又一个侍卫倒下,包围圈越缩越小,而后,随着难民的情绪高涨,侍卫们如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很快就只剩下欧阳婉晴一个人在战斗。 她双拳难敌四掌,加上她是女子,体力不够,很快就被难民吞没。 “啊!” 随着欧阳婉晴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她没有握剑的一只手竟然被难民生生地撕碎。 她愈加发狠地朝人群砍去,可是没多久就被人抱住持剑的手,几人合力将她的手撕碎。 “不要碰我,不要……” 难民们不顾她的尖叫声,将她的双腿扯开,而后无数只脚朝着她踩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鲜血遍地,染红地上的土壤,欧阳婉晴竟然就这么生生地被暴怒的人们踩成了肉泥!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的力量是强大的,谁也得罪不起! 此时,欧阳安看到欧阳婉晴被难民吞没,顿时瞋目裂眦,脸上的表情可怕到极点,他扭头看向我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是……大夫人? 欧阳安眼中的恨意如毒箭一般射向我,似乎恨不得将我撕碎,我挑了挑眉,朝他露出了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还十分愉悦地朝他挥了挥手。 欧阳安气恼得不行,他转身奋力地朝着缠着他的难民发力,而后施展轻功回了城,本来我以为他会来杀我,结果他竟然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消失了。 我索然无味地扁了扁嘴,雨儿站在我身旁,双手捏成拳头,眼中蓄着眼泪,哑着声音,身子颤抖地说道:“真是解气!” 我有些哑然地看了她一眼,想到雨儿从小就被欧阳婉晴欺负,便也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了。 欧阳婉晴惨死的消息如无形的微风,一下子就传散了,街头巷尾都在津津乐道此事。 也有好事之徒称赞三王爷,说三王爷真是有远见,早早地就向皇上提出坚决不娶欧阳婉晴,如今欧阳婉晴出事,他倒是撇得干干净净,真是厉害。 “姑娘,到了!”金子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睁开眼睛,挑开车帘看向将军府,将军府的牌匾上挂着白绫和白花。 自从欧阳婉晴被踩成肉泥,欧阳安一病不起,连着昏迷了好几天后,将军府里只有一位身怀有孕的四姨娘做主。 四姨娘给我递了帖子,邀我参加欧阳婉晴的葬礼,我思索片刻,觉得应该去一趟将军府,便换上一套素白的衣裳,在金子和雨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朝着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的人见到我,脸上神色古怪,不过还是朝里头禀报了。 过了一会儿,四姨娘亲自从府里走出来迎接我,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衫,外面罩着黑色的披风,妆容素净,头上戴的朱钗也都换成了玉制的簪子。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水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四姨娘的手,眼睛左右看着,免得路上突然出来一颗石头将四姨娘绊倒。 “三姑娘!”四姨娘叫了我一声,这一声三姑娘既撇清了我和欧阳将军府的关系,又表达了对我的尊重。 我不由朝她点了点头:“四姨娘近来可好?” “哎,二小姐也是苦命之人,想到二小姐的惨状,妾身日日不能眠!”说着,四姨娘抬手虚弱地抚了抚自己的额角。 离得近了,我看到四姨娘的脸上擦了白粉,不过她的粉底并没有抹均匀,眼睑下方露出了她上好的气色,瞳孔中也透露着她美好的心情。 不过四姨娘是聪明的,她哪怕因为欧阳婉晴的惨死,在心里乐开了花,她也不会在面上表示出来,反而她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哀伤,为这位因争强好胜,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最后被百姓的怒火吞没而丧命的贵族千金神情憔悴。 “四姨娘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我没有点破四姨娘的谎言,而是伸手握住了她有些浮肿的手。 “妾身会的,毕竟二小姐的丧事还要妾身操持!”四姨娘朝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浅笑。 欧阳婉晴都成烂泥了,又是在城门外,在一堆难民中间,谁敢去挖她的尸骨?就算想挖也挖不来啊,所以四姨娘便只为她设立了一个十分简单的衣物棺。 她领着我走进将军府,将军府的景象还是如常,下人们也没有着白衫,只有通往欧阳婉晴灵堂的路上,才有几个下人零星地穿着白衣。 四姨娘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老爷病着,也没说要怎么操持丧礼,妾身想着二小姐生前节俭,想必生后也不希望大肆操持,免得太多人打扰。” 听到四姨娘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欧阳婉晴生前最喜欢铺张浪费,虚荣心极重,如今她的丧礼却只能草草了事,恐怕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加上四姨娘又在言语中说欧阳婉晴在死前被太多人叨扰,摆明了是在侮辱她,试问,好好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谁敢将她踩成烂泥啊? 我拍了拍四姨娘的手道:“四姨娘考虑得周全,二小姐在泉下有知定会感激四姨娘的!” 四姨娘笑眯眯地朝我眨了眨眼睛,正要再跟我说什么,前面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诧异地往前方看去,只见几个道士穿着黄色的衣衫正在上蹿下跳地挥舞着桃木剑。 这是在给欧阳婉晴做法吗?可是一般不是头七才会请道士来吗? 见我奇怪,四姨娘颇有些得意地在我耳边说道:“妾身是请他们来驱鬼的!” 驱鬼? 我更加奇怪了,四姨娘生性坚韧,并不是信奉鬼神之说的人,好端端地怎么会请道士来府里驱鬼? 见我感兴趣,四姨娘握了握我的手臂,朝我眉飞色舞地说道:“大夫人被老爷赶到偏僻的院子后,一直说府里有小鬼在作祟,三天两头闹着要见老爷。妾身想着大夫人好歹是府里的夫人,和妾身有这么多年的感情,见她如此凄惨,便让人请来了道士帮一帮她。这不,每日都有道士会来府里做法,作完法大夫人才会安宁。” 我不由挑了挑眉,大夫人曾经害得四姨娘流产,四姨娘能和大夫人有什么感情?她不趁着大夫人落魄上去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菩萨开恩了,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帮助大夫人度过心里的魔障,只怕是…… “四姨娘,你不会是……”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四姨娘浅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三姑娘要去看看吗?您和大夫人许久未见,定会惊喜大夫人如今的样貌的!” 我皱了皱眉,还是跟着四姨娘去了。 因为欧阳婉晴死了,四姨娘为了彰显自己仁厚的心肠,便将大夫人搬到了欧阳婉晴的院子,此时偏门旁正坐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花青大袄子,形容枯槁,两眼呆滞,双手正随着黄色道士的桃木剑而扭动。 她的头发四处散乱着,随着双手的扭动一颤一颤的,她的头发上还夹杂着一些黄色的东西,看着像泥土。 她没有穿鞋,整个人看上去又脏又瘦,干扁得脱了形,唯独小腹处有点微微隆起。 我看到这个妇人的时候打心底里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道:“那是……大夫人?” 雨儿和金子也是吃了一惊,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的妇人。 四姨娘很是满意我们的反应,她朝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俏生生地朝前面喊道:“吃饭了!” 只见那妇人突然冲到道士们作法的桌子上,捧起碗里的米毫不犹豫地往嘴里灌,她转头看向我,露出一嘴的黄牙,端着一个傻笑嚼着大米。 她的门牙缺了一个口子,几颗大米顺着她漏风的嘴巴往外掉,看上去甚是恶心。 雨儿和金子有些无法忍受,将视线移向了别处,我则皱起眉头仔细地观察着大夫人。 大夫人的瞳孔涣散,眉眼间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之气和灵气,一双杏眼挂在脸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眯了眯眼睛问道:“大夫人疯了?” 水儿点了点头:“大夫人被老爷厌弃之后,精神便出现了问题,时常唠唠叨叨,伺候她的婆子丫鬟受不了,全都逃了,之后她变得更加迷糊。前几日她听到二小姐被皇上斥责,又被难民踩死的消息后,就彻底疯了。” 四姨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朝大夫人扔去,大夫人整个人扑上来接过了银子,笑得一脸痴呆。 四姨娘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你说她疯了吧,她却知道银子重要,每次给的银子都会藏得特别好,妾身派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说她没疯吧,又看着不像,生米都能往下咽,猪食也敢吃……不过有一点倒是挺奇的,她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孩子倒是稳当得很。” 我淡淡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检验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第一百四十章 莫非计划有变? 四姨娘一听我有法子,立即拉着我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妾身就知道三姑娘聪慧过人,不知三姑娘有什么法子能让大夫人现形。” 我勾着唇角,轻声道:“先给她希望,再给她绝望,反复骗她。” 见四姨娘疑惑不解,我趴在四姨娘的耳边小声将我的计划说了出来,四姨娘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惊喜,而是颇有些踌躇道:“三姑娘的法子是个好法子,可惜妾身之前也依葫芦画瓢做过不少,可大夫人不知道是看穿了还是真疯了,没有上过一次当!” 我抓着四姨娘的胳膊道:“今时不同往日,欧阳婉晴死了,正是大夫人最渴望娘家人来的时候,也是她心里期待最大的时候,她的警惕心不会像往常那么高。” 四姨娘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放心道:“可若是大夫人到了余侯府才现形,那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造一个假的余侯府出来吧?” 我唇瓣上的笑意更深:“不需要余侯府,有个院子就成!” 四姨娘眉头紧锁,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似乎是打算豁出去了:“就按三姑娘说的办吧!” 欧阳婉晴的丧礼很简单,也很凄凉,一整天,一个来吊唁的宾客都没有。 加上大夫人疯疯癫癫的,无法为女儿守夜,欧阳婉晴生前在府里作威作福,府里很多人挨过她的鞭子,所以到头来,连个看烛火的人都没有,不过这倒是为我们的计划提供了不少便利。 “小姐,咱们走吧!这儿怪渗人的!”雨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嘶哑,不过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我点了点头,又往面前的铜盆里放了一些纸钱,而后刻意在桌上和地上留了四五张散落的纸钱。 雨儿和金子扶着我的手,将我送到外面,四姨娘挺着肚子和我寒暄了几句,便送我到门口。 四姨娘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三姑娘,都准备好了!”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在她特意提高的嗓门声中爬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前走,到凌皇府门口后,我走进凌皇府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跟着金子从小道重新回到了将军府。 金子武功高强,带着我一路避开了府里的巡逻,直奔欧阳婉晴的院子,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等着晚上的大戏开锣。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四姨娘迎了一个中年的妇女进来,那中年妇女很胖,穿着蚕丝织就的绸缎,绸缎颜色偏深,她手上拿着白色的绢帕,一边走一边抹脸,脸上的神情哀伤。 四姨娘跟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耐烦,似乎很不欢迎这位中年妇女。 金子和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这女人是谁? 看四姨娘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她要来,这么说这女人是不请自来的,莫非计划有变? 那中年妇女一路哭哭啼啼地走到欧阳婉晴的灵堂里,对着欧阳婉晴的牌位就直直地跪了下去,脸上流出了浑浊的眼泪:“我苦命的二小姐啊!您怎么就那么傻呢?” 竟然是来吊唁的! 我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欧阳婉晴交友的圈子很小,结交的虽然是一些名门之后,可那些小姐们和欧阳婉晴并不十分要好,加上欧阳婉晴犯了众怒,那些小姐们不可能派府里的婆子来吊唁。 那这位妇人是谁?为何她明明可以白天来吊唁,为何要在晚上来? 中年妇女在地上跪了很久,哭得帕子都湿了,四姨娘更加不耐烦,几次三番和颜悦色地劝慰她节哀顺变,都被这中年妇女给顶了回去。 这中年妇女的嘴巴很是厉害,她先是不满欧阳婉晴丧礼的规制太低,后又说四姨娘苛责大夫人,言语中还暗讽四姨娘没有将余侯府放在眼里。 这中年妇女是余侯府的人?可余侯府的婆子再得宠应该不会穿得这么好吧?我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中年妇女。 此时,四姨娘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她的手牢牢地捏着水儿的手,显然是十分生气,可她却是依然在隐忍,看来这位中年妇女的地位应该极高,是四姨娘目前不能得罪的人。 只是这个女人来将军府做什么呢? “我要见大夫人!”中年妇女哭够了,站起身,声音响亮地说道。 四姨娘的脸色阴沉着,她朝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立即回道:“大夫人痛失爱女,现在正在府里休养,如今已入夜,嬷嬷还是明日白天再来吧!” 嬷嬷?宫里的人?这么说是贤妃派来的人? “啪——” 那中年妇女一巴掌扇在水儿的脸上,这一巴掌极重,水儿的脸上立即浮起了一个五指印,她眼眶红红,泪眼婆娑地说道:“嬷嬷你怎么……” 中年妇女十分嚣张地啐了一口,看向四姨娘的眼神很是毒辣,好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这贱婢怎配和我说话!” 四姨娘的脸一下子就被气得发青,水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当着她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水儿一巴掌,显然是在打她的脸。 她胸膛起伏,神色不善地问道:“嬷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少跟我废话,我今日是奉了贤妃娘娘的命来看望大夫人的,明日一早还要向娘娘禀告府里的情况,你若是再阻拦,我就向贤妃娘娘禀告,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中年妇女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四姨娘有些隆起的肚子道:“我念在你怀胎十月不方便,你就留在这儿给二小姐守夜,让你的奴婢陪我去即可。” 四姨娘虽然只是将军府的姨娘,可说到底还是欧阳婉晴的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守夜的道理?况且四姨娘身怀有孕,进灵堂本来就有点不吉利了,如今还要让她守夜,她怎么肯? 四姨娘的脸色就差黑得滴水了,想到大夫人如今疯疯癫癫的,若是被宫里的嬷嬷看到,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四姨娘暂且忍下了这一口气,和颜悦色地说道:“嬷嬷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先用点茶水,明日再见大夫人也不急。” “你为何推三阻四地不肯让我见大夫人?”中年妇女疾言厉色地问道,“莫非大夫人已经被你谋害了?” 四姨娘连忙道:“妾身怎么敢?大夫人可是贤妃娘娘的生母,妾身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大夫人不敬啊,只是……” 四姨娘面露犹豫,中年妇女立即追问道:“只是什么?” 四姨娘咬了咬唇说道:“只是大夫人听到二小姐没了,一下子受不了,就,就疯了……” “你说什么?”中年妇女怒目圆瞪,“大夫人意志坚定,就算有再大的风波都不会将她打倒,怎么可能发疯,一定是你们这些贱蹄子将她逼疯的!” 这话很是刺耳,四姨娘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她还是平心静气地解释。 可中年妇女并不买账,她抬起手掌正要发难,门外突然走来了一个棕色衣服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我和四姨娘请来的余侯府的郝管家,原本我是让他来告诉大夫人,余侯府因为她疯了要舍弃她的消息,然后旁敲侧击逼大夫人现形,如今多了一个宫里嬷嬷,这下所有的计划都要乱套了! 郝管家走进灵堂,看到中年妇女很是吃惊,正打算掉头走人,中年妇女快步上前拉住了他:“郝管家?您怎么在这儿?” 郝管家被她这么一抓,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不敢看中年妇女的眼睛,反而是求救般地瞟着四姨娘。 第一百四十一章 跟上去看看 四姨娘立即解围道:“郝管家,您派人送来的白灯笼妾身已经让人烧给二小姐了!” 郝管家连忙接嘴道:“这就好,有劳四姨娘了。” 中年妇女狐疑地看了一眼郝管家,郝管家大气不敢出,不过看上去还算镇定,中年妇女便放开了郝管家。 郝管家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不少,中年妇女道:“郝管家你来的正好,有些人藏着掖着不肯让我见大夫人,还说大夫人疯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你现在就回去将这事儿告诉老侯爷,将军府没个做主的人,老侯爷可不能让人将大夫人欺负了去!” 郝管家面色一白,欧阳婉晴出了事后,老侯爷便不打算管大夫人了,所以他才收了四姨娘的银两过来诓骗大夫人。 如今贤妃娘娘派了老侯爷十分信任的罗嬷嬷来看大夫人,摆明了要为大夫人做主,到时候罗嬷嬷把大夫人的情况告诉贤妃娘娘,贤妃处置四姨娘的时候,四姨娘将自己收受银两的事情抖出来,那他的小命恐怕难保啊! 所以郝管家眼珠子转了一圈,拉着罗嬷嬷走向一旁,又看了一眼四姨娘,罗嬷嬷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内幕,两眼发光地看着他。 “嬷嬷你一直在宫里,对外面的事情不知晓,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夫人确实是疯了!前一段时间老侯爷特意命我来看望大夫人,她已经完全认不出我来了。” 郝管家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大夫人刚刚被欧阳安厌弃的时候,她心有不平,经常写信回娘家。 一开始欧阳安派人看着她,大夫人的信送不出去,后来欧阳安忙着想办法平息瘟疫的事,对大夫人的看管减少了,大夫人的信便被送了出去。 老侯爷本来想要来找欧阳安的麻烦,可那时候欧阳婉晴因为赈灾的法子,被封了二品的郡主,一时间将军府风光无限,巴结的人特别多,老侯爷自然不会蠢到那时候来触欧阳安的霉头,便让郝管家来将军府看大夫人。 那时,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已经跑了不少,郝管家见到大夫人的时候,大夫人拉着他说了不少将军府的坏话,并让他带话给老侯爷请老侯爷来救她。 郝管家本来也要将这话带给老侯爷的,可是四姨娘用大把的金子收买了他,又给他分析其中的厉害,说大夫人是和人苟且有了孩子才被欧阳安厌弃的,要是郝管家将大夫人不洁的事告诉老侯爷,恐怕会污了老侯爷的耳朵。 郝管家一听是这么个理,便没有将实情告诉老侯爷,只跟老侯爷说大夫人因为贤妃入宫时日久,却一直没有喜讯而郁郁寡欢。 这个理由很正当,以前大夫人写信回娘家也提到过这事,所以老侯爷便不疑有他,没有将大夫人的事情放在心里。 大夫人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到老侯爷的解救,反而等来了欧阳婉晴的死讯,她情绪崩溃,便再也不相信郝管家,等后来郝管家来府上看她的时候,她就装作不认识郝管家的样子。 郝管家看着罗嬷嬷的神情,知道罗嬷嬷显然不信,他拉着罗嬷嬷的手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只是大夫人神志不清,恐怕会伤了你,你要是受了伤,贤妃娘娘在宫里就失了臂膀。如今二小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听闻贤妃娘娘也受到了牵连,陛下已经好几日没有去她的宫中了,想必宫里的嫔妃会欺侮娘娘。不如罗嬷嬷站在门口看着,不靠近大夫人,如何?” 郝管家的法子还算折中,又处处是为贤妃娘娘考虑,所以罗嬷嬷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郝管家客气地让水儿给他们引路,罗嬷嬷则傲气凛然地走在后头。 “小姐,咱们怎么办?”金子俯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我看了一眼桌面,那四五张纸钱已经不见了,地上烧纸钱的黑锅倒是多了不少灰,看样子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人来祭拜过欧阳婉晴。 这个祭拜欧阳婉晴的人会是谁?她会不会帮衬着大夫人? “计划有变,跟上去看看,千万小心,别让人发现咱们!”我小声地回道。 金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一阵翻腾后,金子带着我藏身在了偏房后门的灌木丛里。 这时,郝管家走进了屋子,大夫人正躺在床上睡觉,罗嬷嬷站在窗外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屋里的情景。 郝管家用眼神扫了一圈屋子,然后挑了一个有利的地方站着,同时轻声地呼唤大夫人:“夫人您醒醒,老侯爷让奴才带话来了!” 郝管家一连喊了好几次,大夫人才悠悠地睁开眼睛,就在郝管家要说话的时候,大夫人突然尖叫了起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啊!鬼啊!鬼啊!” 大夫人连着喊了好几声鬼,她嗓音尖锐,喊得人头皮发麻。 罗嬷嬷的眉头深深皱着,她眼里蓄着泪水,十分不忍看到大夫人那模样。 大夫人似乎感觉到了窗外有视线,转头看向窗外,郝管家十分轻巧地侧过身子,挡住了大夫人的视线,同时他又留了一段距离,能够让罗嬷嬷清晰地看到大夫人的样子。 郝管家轻言细语地说道:“奴才不是鬼,奴才是郝管家,大夫人,您不认识奴才了吗?” 大夫人突然抬手朝着郝管家打去,郝管家左右闪躲着,然后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臂,郝管家再怎么瘦弱也是男子,很快就用力气控制住了大夫人。 大夫人冲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你是鬼,你是一只恶鬼,我要打死你!” 大夫人的反应让罗嬷嬷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抬起帕子擦着眼泪,无声地哭着。 郝管家倒是很满意大夫人的样子,他倒是不怕大夫人发疯,他就怕大夫人不够疯,所以他用力捏着大夫人的手腕,笑着说道:“大夫人,老侯爷说过几日来接您回府,您愿意回去吗?” 郝管家来过好几次,这话也说过很多次,所以大夫人完全不相信他,她抬腿一脚踢在郝管家的脸上,郝管家的脸立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郝管家连忙松开了大夫人,大夫人抓着一旁的棉被往郝管家的头上罩去,嘴里喊着:“抓鬼咯,抓鬼咯!” 郝管家一个七尺男儿被大夫人整个人压在棉被里,他手脚剧烈地挣扎着,大夫人却是用屁股直接坐在了郝管家的脸上,惊得窗外的罗嬷嬷脸色煞白。 大夫人未出嫁前是余侯府的小姐,教养极好,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是贵妇中的典范,如今却做出如此低俗的动作,罗嬷嬷一下子就呆了。 看到郝管家挣扎得快没了动静,她的脸色更加白了,想到要不是郝管家代替她进去,说不定现在在里头被压得快窒息的人就是她了! 人都是自私的,罗嬷嬷跟着贤妃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她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私心里也是不想要贤妃因为欧阳婉晴的事受到牵连,所以她很快就认定大夫人是疯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大夫人已经疯了,你们还不快把郝管家救出来?”罗嬷嬷大声呵斥道。 四姨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抬手招来五个家丁冲进了屋子,大夫人看到罗嬷嬷,浑身一抖,她下意识地要喊罗嬷嬷,可家丁们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的嘴巴堵了起来,他们手脚麻利地捆住大夫人的双手双脚,将大夫人放在了床榻上。 郝管家被人从锦被里扯出来,整个人都蒙圈了,他的脸因为缺氧涨的通红,一双眼睛更是狠狠刮了一眼大夫人,转而走出房间,将罗嬷嬷拉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看到了吧?大夫人现在又疯又恐怖,贤妃娘娘若是将大夫人带回宫去,恐怕会给她招致祸患!” 罗嬷嬷点了点头,可又有些于心不忍道:“你说的对,不过贤妃娘娘孝顺,特意请了御医来看大夫人,怎么着也得要御医开几服药吧?” 郝管家的手一下子攥得很紧,从大夫人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十有八九是装疯,要是让御医把脉发现大夫人没病,那岂不是全完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郝管家一个劲地朝四姨娘使眼色,四姨娘却是脸色僵硬着,显然也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罗嬷嬷朝外走去,打算请御医来给大夫人诊脉,郝管家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罗嬷嬷,罗嬷嬷看着他。 郝管家把人拉住了,可是到嘴的话还没想好,一时间急得不行。 幸亏四姨娘急中生智想到了说辞:“罗嬷嬷,要是御医诊了脉,贤妃娘娘知道大夫人疯了,会心有不安,定想出宫来看大夫人,可娘娘如今出宫恐怕不太好,毕竟二小姐的事……” 四姨娘的话只说了一半,罗嬷嬷却是明白了四姨娘的意思。 欧阳婉晴惹了众怒,连累得贤妃娘娘也被皇帝冷落,贤妃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看大夫人,说不定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不如……把事情瞒下来。 “可大夫人毕竟是贤妃娘娘的生母,这恐怕……”罗嬷嬷的思虑还是很周全的。 四姨娘立即朝水儿使了个眼色,水儿道:“府里的大夫每日都会给大夫人问诊,四姨娘也请了道士帮大夫人除心魔,兴许没多久就好了呢?若是一定要开药,不如就让御医看一下大夫人之前服的药吧?” 这是个好法子,罗嬷嬷很快就答应了,并领着御医开好了药,她再三叮嘱四姨娘要好生照顾大夫人,直到四姨娘保证多次以后,罗嬷嬷才回了宫。 郝管家松了一大口气,他问四姨娘道:“大夫人这个样子恐怕瞒不了多久,四姨娘,你有什么打算?” 四姨娘叹了口气,正要说话,金子便推门走了进去,一把将抓到的小丫鬟推到了地上,小丫鬟看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走在后面的我身上,惊恐道:“三小姐饶命!” 四姨娘奇怪道:“这丫鬟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我淡淡道:“她以前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唤小樱,其实一直是大夫人埋在我身边的棋子,只是以前从来不曾有动作,今天罗嬷嬷来,她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便露出了真面目。” 我将绳子扔在地上,四姨娘定睛一看,惊道:“这不是绑着大夫人的绳子吗?” 金子点头:“正是,这丫鬟机灵得不得了,她趁人不注意用迷药将留在院子里看着大夫人的家丁迷晕,又解开绳子放了大夫人。幸亏三小姐料事如神,让属下在暗处守着,否则定会让这丫鬟冲到罗嬷嬷那里告状。” 郝管家一听,立即抬腿踹了小樱一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瞒着罗嬷嬷,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又冒出一个丫鬟搅事,气得又踹了小樱好几下。 四姨娘不去理会郝管家的怒火,转头问道:“大夫人呢?” 金子道:“四姨娘放心,大夫人被属下打晕了。” 四姨娘这才松了口气,罗嬷嬷走了,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郝管家和欧阳安知会,说大夫人病情加重,要带大夫人去别院医治,欧阳安病得迷迷糊糊,自然应允了。 郝管家将昏迷的大夫人带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别院,大夫人悠悠转醒后就看到了我正坐在桌旁喝茶,她的眼睛眯了眯,正要继续装疯卖傻,我淡淡道:“大夫人无须再装了,四姨娘不在这里!” 大夫人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可她还在捧着自己的头发,假装痴呆地碎碎念着。 我将杯中的茶喝完,看向大夫人:“大夫人一定很想杀了我吧?” 大夫人的手一顿,继续傻兮兮地笑着,看上去和疯了没什么区别,只是她手指上的力道却增强了不少。 “这里是余侯府的小别院,大夫人一定来过这儿吧?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把你带来这儿吗?”我看着大夫人的脸问道。 大夫人继续装疯卖傻,我则自言自语道:“老侯爷和罗嬷嬷都以为你是真的疯了,便不打算管你了,郝管家看你可怜就将你带来了这里,你放心吧,这里有很多婆子丫鬟照顾你,你不会有事的!” 这下,大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母女?” 我不由轻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花期节的时候,如果不是三皇叔,我恐怕早就身败名裂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大夫人让贤妃教训我,打算让我一个人跪在凉亭里立规矩,原本跪一下没什么,可是贤妃竟然在凉亭里放了迷幻药,还叫了范通在外面候着,打算让范通将我扒光衣服办了。 然后到时候欧阳婉晴就假装无意中撞破了我和范通的奸情,逼着我嫁给范通,范通是有名的纨绔子弟,风流成性不说,还喜欢打女人,我要是嫁给他,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被他糟践死。 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巧遇上了碍事的范雪,加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公子请我去叙话,所以大夫人的第一个计划只能搁浅。 大夫人的第二个计划则是要诬陷我通敌卖国,她让贤妃找了埋藏在皇后身边的小宫女,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列兵图塞到我的衣服中,然后找个时机揭露。 到时候欧阳婉晴会立即拔剑杀了我,这么做便能在陛下面前树立欧阳婉晴刚正不阿的形象。 可惜三皇叔提前发现了她的计谋,派人将列兵图偷走,导致大夫人的第二个计划落空。 我在花期节上不但没有出尽洋相,反而得了诰命,大夫人得知此事后,气得发疯,竟然直接派了老侯爷留给她保命的死士,打算在我回将军府的路上将我杀了。 然而三皇叔是谁?三皇叔只派了两个红影就将大夫人的死士杀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二十九嘴快透露了这些,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夫人在花期节上设了那么多埋伏。 见我已经知道了这些,大夫人冷哼了一声:“你不过是贱人生的贱种,怎么配呆在晴儿头上?要不是你和你娘,晴儿早就是嫡小姐了!我的晴儿聪明善良,大度识礼,等皇帝驾崩,她就是新皇后的不二人选,定能母仪天下!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和晴儿处处作对,又处处抢她的风头?” 我挑了挑眉,我倒是没想到欧阳婉晴母女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不由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三王爷会成为未来储君?太子没有犯错,皇上并没有要废太子的打算啊。” “你个贱人配知道这些吗?罗嬷嬷虽然走了,可贤妃定会派第二个嬷嬷来看我,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私自关押长辈,你就等着一辈子呆在天牢里吧!”大夫人狠狠地朝我啐了一口。 我拍着手掌说道:“若是我不说你在这儿,谁会想到你在这里呢?” 大夫人一双杏眼睁得老大,怒喝道:“贤妃早晚会知道的,我有足够的耐心等!”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怕宫里头来人的时候,你已经疯了。” “我没疯,我不会疯!”见我要走,大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欧阳晓晓,你要对我做什么?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金子则一把将门锁上,连着铁门上的窗户都合上,只留下一条透气的缝,她神情冰冷地对站在两旁瑟瑟发抖的丫鬟们说道:“三姑娘的吩咐你们都听明白了?” 丫鬟们立即应允,金子又道:“要是被我知道你们不听话,我的剑不会留情!” 说着,金子佯装要拔剑,丫鬟们更是吓得不行,她见效果达到便扶着我上了马车,但她还是有些担忧道:“姑娘,您就这么关着大夫人,她真的会发疯吗?” 我勾了勾唇畔,问道:“若是让你在那么小的屋子里呆一个月,没人跟你讲话,连光都看不到一丝,你会如何?” 金子倒抽一口冷气道:“恐怕会发疯!不过姑娘为什么要留着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笑眯眯地说道:“你忘了吗?那可是欧阳安的孩子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皇叔,小心! 马车正在往前行驶着,突然车夫一个急刹车,金子连忙扶住我,免得我撞到扶栏。 她一把掀开车帘,正要斥责车夫,外面却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我歪头看向外面,却看到前方有十来个青衣人正在和几个黑衣人缠斗。 当我看到被其他黑衣人保护在里面的人,心里一跳,那身形好像是……三皇叔! 金子显然也认出了三皇叔,她皱着眉看着不断欺身上前的青衣人,语气低沉地说道:“那些青衣人的武功好诡异!” 我了解三皇叔的武功,他的武功很高,喜欢速战速决,很少会打持久战。 可是看前面的情形,三皇叔这边应该和青衣人们缠斗了有一段时间了,以他往常的作风肯定会出手解决青衣人,可是现在他却呆在属下构成的保护圈中,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不由揪住金子的衣袖,仿佛这样做能够缓解我内心的担忧:“你能看出这些人是谁吗?” 金子仔细看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属下不确定,看着像北疆的,又好像有点南疆的风格,可不管是北疆还是南疆,都不可能有这么诡异的身手。” 我的一颗心颤了又颤,看着外面激烈的打斗,我终是忍不住问道:“三皇叔是不是受伤了?” 金子牢牢盯着被护在中间的三皇叔道:“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伤得了主子,主子看上去气息稳定,只是不知道主子为何不和那些青衣人动手,这太奇怪了!” 我急切道:“不管如何,赶紧再召集人帮忙才是,青衣人太多了!” 我拿出黑玉,正打算召唤黑影三十团去帮三皇叔,金子却伸手捏住了我的令牌道:“或许主子有另外打算呢?姑娘的马车虽然离得不近,可主子武艺高强,定然是知道姑娘在这里的,主子要是需要帮忙,一定会下命令的。若是姑娘冒冒然出手,也许会坏了主子的计划。” 金子的话说服了我的理智,却没有说服我的情感,若是三皇叔受了一丝一点的伤,我恐怕会心痛得发疯! 金子知道我心里的担忧,索性将我的脸扭向一边道:“姑娘没有武功,还是少看这些争斗吧,主子定然也不想让姑娘担心。” 我推开金子的手,一双眼睛如吸盘一样粘在三皇叔的身上,连眨都不肯眨。 青衣人进攻的动作快如鬼魅,每一剑都目标明确,便是冲着保护圈里的三皇叔而去,不过都被暗卫挡下。 暗卫的剑也很快,可相比青衣人来说,攻击凶猛,可速度稍显不足,所以很快就被青衣人躲开了。 其中有一个青衣人的武功很是突出,两个暗卫与她缠斗在一起,她不但和他们打成平手,丝毫不落下风,更隐隐有趋于上风的趋势。 两个暗卫也发现了这一点,互相对看一眼后,采取了配合的战术,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剑势凌厉如猛虎,朝着青衣人张开血盆大口。 青衣人知道这样打自己很吃亏,便挥剑抵挡攻势,而后一个鲤鱼跃龙门,直接跳跃到了后方,将两名暗卫往前引了一些。 暗卫们趋身上前,剑如游龙,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好像有形一般划破了青衣人的衣襟,青衣人也不在意,踩在其中一个暗卫的剑尖上,突然往上凌空跃起。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体绷直,右脚踩在左脚之上,然后朝上又跃了一段距离后,猛地一个翻身,剑尖朝下,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其中一个暗卫挥压而去。 那个暗卫早早提剑防御,另一个暗卫也趋身上前去帮忙,手中的宝剑挥舞得飒飒作响。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青衣人的身影突然变幻了,她居然在快要碰到那个暗卫时一下子收剑,屈膝,侧翻,转而朝着另一个暗卫刺去。 “噗嗤——” 那个暗卫虽然也用宝剑抵挡了,可是青衣人的动作太快,身形如鬼魅,一下子就划开了暗卫的喉咙,暗卫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朝地上栽去,一下子就了无生气。 没了这个暗卫的帮助,另一个暗卫的武功明显不敌青衣人,加上青衣人身段纤细,腰肢柔韧性极强,暗卫刺去的剑都被她悄无声息地躲了开去。 暗卫正要再挥剑,青衣人的袖中突然出现了一枚暗器,直直地朝着三皇叔射去。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惊呼出声:“三皇叔,小心!” 站在三皇叔身侧的暗卫立即上前一剑劈开了暗器,三皇叔悬在半空中的眸子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青衣人原本要对着三皇叔射去的暗器,突然调转方向,全都朝着我的方向射来。 我大惊失色,连忙掏出黑玉将黑影三十召唤出来,“砰砰砰”地几声,黑影三十配合默契地将射来的暗器打落。 可不知道为何,打到暗器的黑影突然变了神色,他们的瞳孔变得血红,原本挥剑的手一下子停住了,整个人好像被人定住一般,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好,暗器有古怪!”杀手敏锐的直觉让金子一下子拔出了剑,她护在我身前,道,“姑娘,千万小心!” 她还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塞进我的手中道:“那个暗器太快,碰到剑气会自动散开,可若是不击落暗器,恐怕会后患无穷。姑娘,一会儿若是属下击落了暗器发生异数,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杀了属下,千万不要犹豫,否则属下被他们控制了,黑影三十根本不是属下的对手!” 金子这一番话说的简单,语气如常,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两碗饭,太饱了,可是听到我心里却是激起了千层浪。 金子保护了我多少次,她早已成为了我心中的好友,我怎么忍心下手杀她? 可还由不得我感慨,青衣人已经踏步朝我的马车而来,除了被定在原地的部分黑影,其他的黑影一拥而上,朝着青衣人攻去。 青衣人并不与他们缠斗,而是频繁地发出暗器,黑影们知道暗器有玄机,能躲就尽量躲开,可还是有不得不击落的暗器,没多久,三十个黑影就被定住了一半。 听到马车上快速的脚步声,我的心咚咚直跳,金子一直用身体护着我,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车顶,又时不时地看向马车两侧,她全身肌肉紧绷,显然是做好了最快的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笛子声,那笛子声特别难听,好像是由一个不懂吹奏的人费力地吹出几个简单的音符,然后硬生生地将音符串成一首曲子。 可就是这首曲子让整个场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被定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黑影突然提剑朝着另外的黑影砍来,其他黑影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是被人控制了! 我心里一紧,刚刚站在三皇叔身侧的暗卫也是击落了暗器的,那他岂不是要对三皇叔出手? 我不顾一切地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不远处,那暗卫突然挥剑朝着三皇叔的后背袭去。 三皇叔提剑挡下这一击,他身形高大,挺拔如松,巍峨如山,挥剑时仿佛有万重山峰落地之感,看来十分震撼。 他很快就将身边的这个暗卫的剑击落,而后点住了他的穴道,将他丢在地上,朝着我的马车飞来。 此时被控制的黑影和正常的黑影已经缠斗在一起,无人阻挡的青衣人轻而易举地劈开了马车。 金子在马车劈开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刚出鞘的宝剑,杀气冲天地朝青衣人攻去,青衣人本来要再放暗器,可是金子的攻击太密集,让她不得不提剑防备。 我躲在被劈开一半的马车里焦急地等着,这时,一道冰冷的气息靠近了我,我抬头看去,三皇叔已经落在了我的身边。 我正要高兴时,却看到三皇叔原本琥珀色的双眼竟然和黑影一样变成了血红色。 天哪,三皇叔也重了暗器上的毒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凌皇,你也有今天 我的心一下子陷入了万丈深渊中,三皇叔武功高强,如果他被青衣人控制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害怕而担忧地盯着三皇叔的瞳孔,就在这时,三皇叔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稍一用力,便将我扯到了怀里,而后一个跳跃,朝着凌皇府的方向飞去。 “三皇叔?”我不确定地喊了他一声,我能感觉到三皇叔瞳孔的颜色要比黑影的深,而且他气息急促,嘴唇偏紫,显然还中了另外一种毒。 两种毒在体内交缠,加上强行运功,毒素势必翻涌而上,侵蚀着三皇叔的五脏六腑,那是多么痛苦的事啊!可是三皇叔愣是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不由抱紧了他的脖颈,心里涌起无尽的惧意,三皇叔如往常一般微微垂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语气淡然地说道:“本皇无碍!” 怎么可能没事?他的身体都在发烫,连脖颈上的动脉都突突地跳着,若不是他有非凡的忍耐力,恐怕早就痛不欲生了吧? 我思索片刻,从袖子中抽出银针,快速地扎在三皇叔的几处重要的穴位上,减缓毒素扩散的速度。 然而银针刚刚扎进三皇叔的穴位,就变成了黑色,我不由心里一跳,银针竟然控制不住毒素扩散! 我再不犹豫,立即掏出冰封针手脚麻利地扎进三皇叔的几处穴道,冰封针是我欧阳世家独有的针法,入针手法奇特,就连银针也都是特质的,每一根银针中都藏着一根更加细微的冰魄针,冰封针一下,就算只余一口气的人也能增加至少百分之三十的生机。 可是我来古代一直被人惦记着,不敢制作太多的冰魄针,只有在凌皇府的时候,零零散散地制作了十五枚。 如今这十五枚冰魄针已经悉数扎进三皇叔的要穴,理应能控制毒素蔓延,可奇怪的是毒素并没有被控制,只是稍稍减缓,渐渐的三皇叔的身上冒出了清淡的白雾。 毒素居然在烧融冰魄针!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好霸道的毒! 这究竟是什么毒,怎么会如此奇异,居然连冰魄针都能吞噬!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三皇叔? 就在我忧虑不已的时候,笛子声由原来的晦涩难听变成了尖锐刺耳,那一声声笛音如一把把尖刀,朝着我的四肢五骸戳来。 我立即感觉五脏六腑好像被人揪住一般,尖锐地痛着,痛得我忍不住捂住了心口,三皇叔立即停下脚步,将我带到地上,我踉跄了两步,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痛得我太阳穴不断跳动着。 一只手贴在我的后背,一股霸道而温和的暖流从后背渐渐扩散至我的手脚,不知为何,外面的笛音居然变轻了很多,这感觉就好像有人往你的耳朵里塞了一个耳塞,将你隔绝在嘈杂的环境外。 五脏六腑的疼痛减缓很多,我看向身侧,三皇叔的影子正站在我的影子之后。 就在这时,另一道影子急速地从三皇叔的右后方朝着三皇叔而来,那道影子速度奇快,手中的剑更快。 “三皇叔,小心身后!”我焦急地喊道。 三皇叔一只手仍然贴在我的背上,另一只手则提剑,一个落英缤纷的招式,侧身接下了那道影子的攻势。 我微转过头去,担忧地看着后方。 那人身穿黑色夜行服,脸上罩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他的眼神犀利、深邃,如一柄剑,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三皇叔因为又要帮我抵挡笛音的侵扰,,又要抵抗体内的剧毒,对付獠牙黑衣人的时候手脚受到束缚,只能以防御为主,极难进攻。 獠牙黑衣人很快就看出了三皇叔的弱点,攻势更加凶猛,他双手握剑,手腕翻转,一把剑突然变成了两把薄剑,朝着三皇叔的左右两边攻来。 獠牙黑衣人的气势滔天,整个人带着无法言语的恨意,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向三皇叔。 若是换成平时,三皇叔三两下就能将面前的獠牙黑衣人打趴下,哪会让他如此嚣张,可如今三皇叔身中剧毒,极难反攻,只能拖着我往后退去,堪堪地挡住黑衣人的攻势。 他的手一离开我的后背,笛音就如洪水猛兽般钻入我的四肢百骸,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三皇叔大骇,立即将我护在怀中,大量真气更是源源不断地从我的后背涌入我的体内,我软绵绵地倒在三皇叔的怀中。 “晓晓!”三皇叔急切地叫了我一声,那声音如阳春白雪般低沉醇和,带着冰雪的冷冽,仿佛一把刀,一下子破除了笛声对我的侵扰,我的脑子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我立即站直身子,眸光清亮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三皇叔正要询问,獠牙黑衣人的剑已经从身后侵来,三皇叔转身应对,兵器交接声如雨点般砸在身侧。 我瞅准时机,突然大声地高歌起来:“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再也买不回来!” 我虽然声音清亮,可是我唱歌跑调,没有一个字能在节奏上,特别难听不说,还让人十分煎熬。 曾经和我去唱过歌的朋友都说,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魂,只要我一张口,唱歌的地方就别想做生意,和我一起唱歌的人宁可灵魂出窍也不肯听我唱歌。 所以我一张嘴,加上三皇叔的内心浸染,竟然生生破坏了吹笛人的乐感。 吹笛的人明显一愣,估计吹笛人一定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通音律的人。 而就因为吹笛人晃神之际,被控制的黑影原本挥舞的剑一下子停住了,其他黑影一拥而上,纷纷点住了黑影的穴道,将他们扔在地上。 高手过招本来就在一招之间,简单处理好同伴后,黑影飞快地侵身上前来阻挡獠牙黑衣人的攻势。 獠牙黑衣人被三个黑影围着打,一时间无法靠近三皇叔,只能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吹笛!凌皇已经中了两种毒,又用内力抵挡,他撑不了太久的!” 笛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响亮,刚刚能让吹笛人分心是因为出其不意,可如今就算我唱破了喉咙也无法再破坏笛音。 中毒的黑影倒是已经被点了穴无法再动弹,可是三皇叔怎么办? 我虽然熟悉穴位,能扎针,可是我没有武功,不会点穴啊! 加上这一次的笛音似乎是针对三皇叔而来,我明显感觉到三皇叔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的手中虽然握剑,可是手指抖动,似乎随时都握不住剑一般。 我担忧地看着三皇叔,忍不住抬手将他的耳朵捂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减少笛音对他的影响。 三皇叔血红的瞳孔变得愈加鲜红,他的视线落在我焦急的脸庞上,竟然渐渐没了往日的宠溺,转而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疏离。 那眼神甚是恐怖,好像下一秒就会提剑将我杀了一般,我牢牢捂着三皇叔的耳朵,固执地与他的视线对视。 三皇叔放在我背上的手渐渐变得冰冷,输入我体内的真气减少,笛音让我浑身如被针扎,可我的眼睛依然执拗地盯着三皇叔。 刚刚已经有黑影上去杀吹笛人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不会再痛苦了! 熬过去!熬过去啊,三皇叔!很快就会好的! “噗——” 三皇叔突然侧身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重重地将剑抵在地上,整个身子斜斜地靠在剑上。 獠牙黑衣人看到这个场景,立即狂笑了起来:“凌皇,你也有今天!” 一百四十五章 无人可动她 也许是看到三皇叔吐血,獠牙黑衣人内心激动不已,狂笑的时候便没有再掩饰自己的声音,我一下子就从他的声音中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西番王子! 自从西番大公主夏春冬去求旨让皇上将她赐给三皇叔,反被三皇叔当着朝臣的面狠狠羞辱一番后,西番人便恨上了三皇叔,他们几次三番地在宴会上挑衅三皇叔,都被三皇叔打压了。 后来也有刺杀过三皇叔,可都失败了,之后西番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老鼠,躲在冬翎的驿馆里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又来刺杀三皇叔。 遭遇第一次刺杀后,三皇叔便毫不犹豫地对西番出手,斩断了西番的粮食。 如今的西番正在慢慢陷入混乱,西番王子肯定收到了西番的情报,想要杀了三皇叔,从而挣脱三皇叔的遏制,这可以理解。 西番王子的武功虽然也不错,但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看着他和三个黑影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我不禁怀疑,莫非这几日他都在驿馆里勤学苦练武艺? 可武功修为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绝对不是短短几日就可以突飞猛进的,西番王子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肯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药物。 我不由看向其他的青衣人,青衣人的武功和西番王子的显然不是一个路子,这么看来,西番王子是找了外援了! 只是这个外援会是谁呢?还有谁想要三皇叔的命呢? “三皇叔?”看着脸色白得透明的三皇叔,我忍不住眼眶湿润了起来,“再坚持一会儿,只要杀了吹笛人就没事了,好吗?” 我内心颤抖,嘴唇也跟着颤抖,可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却语气平静,镇定自若。 三皇叔的眸子鲜红得可怕,他有些木纳地看着我,眼里闪过几许挣扎,而后声线冰冷地说道:“带姑娘走!” 黑影三十听到三皇叔的吩咐,干掉一个青衣人后降落在我身旁恭敬道:“姑娘,请随属下离开!” 我知道我不会武功,在这里帮不上三皇叔的忙,还会拖累三皇叔,可是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叔受苦而先行离开,我怎么可能做到呢? 我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走向黑影,同时不忘叮嘱道:“三皇叔……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像铜锣一样的东西突然朝着我的脖颈而来,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黑影立即提剑迎了上去。 黑影的剑,剑尖朝上,用侧面抵挡着,可那铜锣好像一把钢锯,一寸寸地锯着黑影的剑,没一会儿竟然将黑影的剑锯断了。 黑影猛地跃起,脚尖点在那像铜锣一样的武器上,然后用整个人的重量生生地将武器压向一旁,避开我的身体。 可是那武器特别邪门,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侧身挣脱开黑影的钳制,又朝我而来。 獠牙黑衣人笑得更加猖狂:“欧阳晓晓,你也下地狱去吧!” 就在这时,原本虚弱的三皇叔突然挥剑,他的剑尖直直地朝着如铜锣一样的武器中间而去,剑气逼人,如开山辟地般将铜锣一样的武器当中劈开。 那武器里面突然冒出不少的小零件,朝着三皇叔四散而去,三皇叔手腕翻转,他出剑奇快,几道如梦似真的剑弧划过,竟然将那些小零件全都串在了剑尖上。 我这才看清那些小零件竟然都是缩小般的邪门武器。 “我的血滴子!”獠牙黑衣人尖叫出声,“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已经中了两种毒,又为了那女人催动真气,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舞剑?” 看到三皇叔挥剑,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朝着獠牙黑衣人尖叫道:“因为他是三皇叔!是真正的男人,不像你是个太监!” 獠牙黑衣人听到我的话,身上的杀气更重,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法,身上的肌肉一下子喷薄而出,直接将身上的衣服崩裂,黑色的布条挂在他的手臂上,看上去力量十足。 “欧阳晓晓,我要杀了你!”獠牙黑衣人全身绷直,如一柄寒芒,直刺黑夜。 三个黑影费劲力气缠着他,可他一个翻转,手上的两把薄刃如两条白龙,朝着黑影的脖颈咬去,生生咬下了黑影脖颈上的一块肉来。 鲜血呈喷泉,一下子喷洒而出,黑影如秋日的落叶,缓缓落到了地上。 有几滴血喷到我的脸上,我震撼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却道:“西番王子,你还是先看看你的吹笛人吧!” 他扭头朝着屋顶看去,原本站在那里的吹笛人,此时正被两个黑影缠斗着,那人的武功很高,黑影拿不下他,不过还是费劲心思地缠着他。 被黑影一前一后攻击着,吹笛人无法再吹奏笛音,而是将笛子当成武器,左右挡着攻击。 西番王子被我影响,正在看吹笛人之时,三皇叔立即挥剑将剑尖上缩小版的血滴子朝着西番王子射去。 西番王子反应极快,两把薄剑挥舞如风,在身前挥成了一个有型的盾牌,挡住了袭击。 “你是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的,卑鄙,下流!” 见已经被我认出,西番王子一下子扯落了戴在脸上的青面獠牙的面具,挥剑将另一个黑影刺成了重伤。 “这叫兵不厌诈!哦,我忘了,你是个太监,怎么会懂这些呢?”我故意大声地嚷嚷。 西番王子脸上的皮肤一下子变得黝黑,他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撑得脸上的表情狰狞万分:“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太监!碎了蛋蛋,想摸女人却没有能力,我说的对吗?可怜的西番王子!”我用最直白的话刺激他。 之前我就奇怪西番王子为什么总是用一种十分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一脚将他的蛋蛋给顶碎了,后来缠着三皇叔调查才知道,西番王子竟然真的蛋碎了,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 西番王子惧怕得不行,请了无数的大夫,可是每一个大夫都告诉他没办法医治,他暴怒之下杀了很多大夫,一度引起了官员的弹劾。 毕竟大部分官员都是没有资格让御医看病的,府邸里虽然养着大夫,可有时候也需要上街去请大夫应急,西番王子不由分说地将大夫杀了,自然引起了众怒,众人纷纷找他要说法。 可是西番怎么可能让人知道最有夺权实力的王子变成了太监呢?所以就说王子是水土不服,大夫整治得没有效果才杀的。 这种话谁会相信?可是对方是西番王子,官员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一些文官最是喜欢嚼舌根,私下说西番王子来了冬翎以后那方面好像出了问题。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就被传得有模有样的,为了辟谣,西番使者特意找了很多美女陪伴西番王子。 可怜西番王子摸着美人,兴致高昂,可在提枪上阵的关键时刻却不行,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所以他很忌讳别人提这方面的事,然而我偏偏要句句戳他的痛处:“西番王子,我是女人,不懂你们男人的东东,不过我很好奇啊,你那玩意儿碎了,会不会在你里头孵出一只小鸡来啊?” 我这话一出口,所有的黑影全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很轻,可是听在西番王子的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催得他浑身发抖,气血翻涌:“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他将缠着他的最后一个黑影斩杀,剑气森然地冲着我而来,我站在原地临危不乱地看着他。 他深邃的眼眸中全是滔天的恨意,如果恨意能够幻化成黑熊的话,一定会将我整个撕碎。 就在剑气袭来时,一个剑花生生打断了西番王子和我的对视,三皇叔站在我的身前,挡住我的视线,朝着西番王子举剑,淡然道:“她是本皇的女人,无人可动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怎么会是他? 我看着三皇叔挺拔如松,巍峨如山,寒气逼人的高大身影,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我的心里好像撒了蜜糖,粘稠得挣脱不开,浸润其中,甜得我嘴角弯弯。 西番王子可没有我这么好的心情,他正要开口说话,三皇叔却先一步将剩下的半句话缓缓地吐了口来:“尤其是太监!” 听到这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西番王子却瞬间炸毛,怒吼道:“啊!我要杀了你们!” 阴冷的剑气扑面而来,三皇叔不紧不慢地提剑挡了下来,他的唇畔泛紫,脸色更加透明。 西番王子见状,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恨意:“瑞天凌,你确实很强,可惜你的毒已经攻入肺腑,再过几盏茶的时间,就会毒入心肺,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你明明知道用真气和我缠斗只会让毒素流得更快,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逞英雄,简直是找死!哈哈哈,瑞天凌,受死吧!我要喝下你的血,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西番王子双手挥剑,一把剑朝着三皇叔的脖颈而去,另一把则朝着三皇叔的小腹袭去,他身子微侧,爆发力极强,知道三皇叔的毒素在蔓延,挥起剑来更加不管不顾。 三皇叔脚尖轻点,朝后仰去,避开了他攻向脖颈上的剑,又抬手重重一击,朝着西番王子的手臂砍去,逼迫他收回了袭向三皇叔腹部的剑。 西番王子侧身,手腕翻转,转而攻击三皇叔的胸口,三皇叔提剑,“当”地一声,和西番王子的薄刃相撞。 西番王子提剑的手微微颤动,他想继续往前靠近三皇叔,却是怎么都靠近不了,反而震得虎口疼痛。 他立即用另一只手上的剑朝着三皇叔的头顶刺去,三皇叔猛地朝前一击,将西番王子震得往后栽倒两步,同时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头顶上的攻击。 几招下来,三皇叔一直都是防御的姿势,还未进攻,而西番王子已经被三皇叔打得往后退了几步,纵使三皇叔中毒,吃了药提升武功无数的西番王子依然打不过三皇叔。 西番王子气得浑身发抖,他双手合拢,将两柄长剑上下交叠,轻微的一声“咔”,两柄长剑组成了一柄长枪,长枪的两头都是锋利的剑刃,中间是合在一起的剑柄。 他将长枪耍得虎虎生风,朝着三皇叔快速挥来,两头的剑刃透着寒冷的锋芒,只要触碰到一个头便会见血。 三皇叔见状将长剑猛地戳入地上,他脚尖轻点,立于长剑之上,原本坚硬无比的长剑弯成一个弧度,剑声嗡嗡直响,就好像看到猎物的猎人,在兴奋地咆哮。 等西番王子靠近,三皇叔立即翻身,脚尖点在西番王子的长枪上,而另一只脚则将戳入地面的宝剑踢向了西番王子。 剑出土,带起一片泥沙,在泥沙飞扬间宝剑如猎豹冲着西番王子嘶吼而去。 西番王子想要收回长枪抵挡,可是三皇叔却改用双脚牢牢禁锢着西番王子的长枪,他整个人如一座冰冷的雪峰,屹立在剑尖上,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杀意。 那杀意如惊涛骇浪般涌出,又如万年寒潭倾泻而出,令人浑身一震,忍不住生出巨大的惧意来。 西番王子眯了眯眼,索性直接舍弃长枪,一个翻身越过三皇叔的剑。 可令人惊诧的是,三皇叔的剑刚刚入土时是带着弧度的,它一开始朝着西番王子的胸口而去,等剑身绷直后,竟然偏离了轨道朝着西番王子的小腹而去。 西番王子判断错误,只能堪堪躲过,伸手抵挡之时,手上被三皇叔的剑划出一道口子,那口子很深,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着,十分渗人。 “中毒这么久还有这个实力,看来是我低估了你!”西番王子快速地扯下衣襟将手缠上。 三皇叔并没说话,而是双脚用力一提,西番王子的长枪如风火轮一般旋转着朝西番王子掷去。 西番王子大惊,他一个鲤鱼打挺,身子险险地贴着长枪的锋利而过,垂下来的发丝却被长枪的剑气割断了一半,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正要落地,没想到长枪竟然列成了两半,朝着他的脚尖刺来,他连忙左踩着右脚,生生地用轻功避开。 可是右脚因为收脚太慢,被剑气划开,黑色的靴子裂开,露出了西番王子小麦色的肌肤。 我侧头看了一眼,不由高声道:“咦,想不到你们西番人黑得冒油,脚底板倒是挺白的嘛!” 西番王子又羞又恼,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让人这么羞辱过,不由怒从心起,他抬脚将落在地上的剑踢起,捏在手中,朝着三皇叔的面门而来。 三皇叔则一个闪身,简简单单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朝我不悦地瞥了一眼,冰凉如寒泉的声音清清冽冽地说道:“不许看!” “哦!”我朝他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将视线挪开了,而后又好奇地朝西番王子问道,“你还有其他部位是白的吗?比如翘臀?” “贱人!你说什么?”西番王子暴怒地喝道。 我抖了抖肩膀道:“生那么大气做什么?黑点就黑点呗,多吸热啊,至少冬天暖和啊!” “你……”西番王子气得差点将牙咬碎。 三皇叔很不满意西番王子的一双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要吃掉我一般,他皱眉,手一伸,他的御用宝剑立即回到了他的手中。 宝剑在手,凌厉的气势一下子散发而出,这一次他主动朝着西番王子攻去。 他的剑法很快,看上去很随性,好像只是拿起剑随便挥两下,可仔细瞧着又很优雅,就好像有无数冰雪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出尘。 他的眼神凌厉异常,如万把利刃,划破黑夜的束缚,直刺入人的心脏。 他通身都是睥睨天下的霸气,身上的气焰高涨,如神抵般划出一道剑气,那剑气好像无数座无形的山脉轰然压下,令人全身的细胞都瑟缩了。 西番王子却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提剑想要抵挡,可是他的手流血以后,他身上的肌肉似乎在渐渐消散下去,不像之前那样喷薄,所以这一剑,他抵挡得特别吃力。 一剑还没挡住,三皇叔的另一剑已经欺身而上,西番王子似乎知道自己挡不住三皇叔的攻势,索性就不挡了,反而转身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手中的两把剑朝着我的额头和小腹而来,我吃了一惊,三皇叔亦是吃惊,他的剑已经收不住手,此时就算调转剑气来救我也晚了。 他立即伸手摘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朝我掷来,可是依然晚了一步,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心都仿佛不会跳了一般。 “当——” 玉佩将刺向我脖颈的剑打落,“噗嗤”一声,另一把剑没入了肉中,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然而意想不到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我的意识恢复,眨巴着眼睛看向前面,不知何时,我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形清瘦,身着一套紫色的锦袍,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威风十足的金龙,他头上戴着一个黄金打造的玉冠,一根碧绿的簪子扎在里头,看上去富贵逼人。 那人赤手空拳、牢牢地握住了那把凌厉的薄刃,鲜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淌去,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松开手掌,将剑扔在了地上,而后转身看向我:“你没事吧?”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充满了讶异,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是他?他不是盼着我死吗?又为什么要救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们还没有走 “王爷怎么在这儿?”我奇怪地问道。 三王爷见我一脸防备,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异样,他似乎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救我,而后他垂下眸子道:“最近西番人动作频繁,父皇命我加强巡逻,保护京城的太平。” 巡逻是侍卫们应该做的事,皇帝却让三王爷来做,一个堂堂的王爷天天跑这跑那,还没有人跟他轮班,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 看着三王爷明显黑了一圈,又瘦了一圈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巡逻对一个王爷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只要官道上有一点风吹草动,大臣们都有十足的理由弹劾他,皇帝摆明了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刺杀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明面上却跟众人说三王爷是关爱百姓,自愿保障百姓们的安全。 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三王爷的眉眼之间少了以前的自以为是和身为王爷的自傲感,多了一分内敛,相比较之前更显成熟。 而不变的则是,他浑身的气质依然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邪魅,让人不想亲近。 想到我和他之前的恩怨纠葛,以及他说过一定会要我好看的话,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礼貌而疏离地说道:“谢谢王爷救我!” 我看向三皇叔的方向,正要快步过去,三王爷却是一个侧步下意识挡住了我,我抬眸看向他,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前面很危险。” 他是在说前面青衣人的战斗很危险,还是说三皇叔很危险? 我往旁边挪了两步,淡然道:“没关系,皇叔在前面!” 我越过他朝着三皇叔跑去,又停下脚步,转头正好对上三王爷迷茫又怔怔的眼神,他见我转头看他,又换成了往日的邪魅神色,我淡淡道:“我会派人送礼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的。” 而后我不再看他的反应,径直跑到了三皇叔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担忧地看着他。 三皇叔的瞳孔还是血红一片,他的嘴唇已经由原来的淡紫变成了深紫,隐隐有点泛黒。 被三皇叔击败的西番王子躺在地上发出了疯狂的笑声:“瑞天凌,你时间不多了,你马上就会跟我一起死!不过你会死得比我惨,两种毒素相碰,五脏六腑好像千足虫爬,万蚁撕咬一般,又痛又痒,最后被咬穿心脏,流血而死!瑞天凌,这是专门为你研制的毒药,你武功越高,中毒就会越深,如今你真气全用尽了,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就好好受着吧,哈哈哈哈!” 我听得头皮发麻,握着三皇叔的手更牢固,三皇叔没有看我,而是时刻观察着西番王子的反应。 见他笑了一会儿,突然面露凶光,要咬舌自尽,三皇叔立即挥剑点住了他的穴道,冷声道:“解药呢?” 西番王子被点了穴不能用力,可嘴巴还能说话,他继续笑着,笑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然后他两眼凶狠地盯着三皇叔道:“没有解药!你对西番下手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被我反扑,这是你断西番粮食的代价!” 他眼珠子转向我,两道阴森森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汗毛倒立。 西番王子开口道:“还有你,欧阳晓晓!想你死的人太多了!等瑞天凌死了,你就会成为军妓,被千人骑万人踏,哈哈哈,瑞天凌,你能想到那个画面吗?被你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突然被别人压在身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不想看看吗?嗯?” 这话听着特别刺耳,三皇叔满脸冰冷地看着西番王子,那眼神寒彻入骨,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就在这时,和金子缠斗在一起的青衣人突然朝金子撒了一抹药粉,金子立即施展轻功,同时抬手捂住口鼻避过药粉。 青衣人趁着这个档口,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响亮而尖锐的口哨,其他青衣人全都往这边看来,当他们看到三王爷和巡逻的守卫们,立即放弃缠斗,发狠地使了几个诡异的招数,然后四散着隐入了黑夜之中。 吹口哨的青衣人也打算离开,金子趋身上前,怒喝一声道:“想走?门都没有!” 说着,她提剑朝着青衣人猛攻,其他青衣人都走了,只剩下这一个青衣人,所以金子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西番王子不肯说解药,也许能从青衣人的口中逼问出解药呢? 这么一想,金子手中的剑更加密集,这一次她放弃了防御,任由青衣人的剑砍在自己身上。 她不要命地出招,密集的剑气如一个蒸笼,杀气腾腾地朝着青衣人压去。 就在这剑气快要将青衣人压垮,将她笼罩在其中的时候,远处的屋顶上突然又响起了一阵笛音,这一次,笛音短促有力,不复刚才难听,可里面的劲气十足,竟然生生地将金子的剑气破开了一个口子。 我看向吹笛人的周围,那人旁边倒着两个黑色的影子,显然是刚才围困住她的黑影。 其他黑影知道笛声厉害,立即围了上去,帮着金子围困住吹口哨的青衣人。 原本青衣人是可以通过吹笛人的帮助逃离的,可是一下子围上了七八个黑影,又有金子密集的剑法努力地拖着她,她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再次被困在了原地。 吹笛人收起笛子,脚步轻点,离得近了我才看清,这个吹笛人的身段很纤细,俨然是个女子,她的轻功非常了得,从屋顶飞到青衣人身侧,中途竟然没有换一次脚。 三王爷看了一眼,正要吩咐侍卫们上去帮忙,三皇叔拦住了他,他血红色的瞳孔看着吹笛人,声音清冷地说道:“你们打不过她!”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吹笛人竟然避开了所有黑影和金子的攻击,伸手在青衣人的伸手一抓,直接将青衣人如小鸡一般提走了。 几个跳跃间,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等所有人走了,三皇叔才吩咐人将西番王子带回府,他冰冷的视线扫了三王爷一眼,三王爷立即拱手道:“皇叔放心,这事本王一定会禀告父皇,让父皇朝西番讨一个说法,同时也会治西番王子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而后走进黑影牵来的马车,将三王爷和一众侍卫们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车轮滚动,朝着凌皇府的方向行去,三皇叔却突然喷出了一口血,那血喷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竟然都是黑色的。 我吃了一惊,看到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变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我连忙抱住他,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我声音哽咽道:“三皇叔!怎么办?怎么办?” 我害怕得不得了,浑身颤抖得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三皇叔抬手拭去我的眼泪,嘴角勾起了一抹唇畔道:“寒麟毒都没要了本皇的命,区区两种小毒,本皇根本不放在心里。” 可是他越这样说,我心里的担忧越甚,想到西番王子的话,我的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三皇叔捧着我的脸颊,血红的瞳孔着流露出心疼的神情:“看你落泪比刺本皇千刀都要痛!” 这话让我哭得更凶了,我抽抽搭搭地要去把三皇叔的脉,可是三皇叔却避开了,怎么都不肯让我把脉。 他突然抱住了我,抱得那样紧,好像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中一般,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晓晓,你猜猜本皇为什么喜欢你?” 我流着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因为我肤白貌美大长腿,聪明机智惹人爱,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被自己美得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三皇叔的脑袋突然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喊道:“三皇叔?三皇叔!” 过了半响,三皇叔虚弱的声音才道:“嘘,不要声张,她们还没有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去 这个她们我自然知道是指吹笛人和青衣人,可是她们为什么走了又跟来,难道还要进行第二次的刺杀吗? 如果真要进行第二次刺杀,刚刚三王爷在场的时候,怎么不继续进行?毕竟三王爷带来的侍卫都是巡逻的侍卫,武功不高,跟青衣人的手下一比,根本没得看。 青衣人完全可以花费一点时间杀了那些侍卫,然后趁着三皇叔中毒之际再次刺杀啊! 莫非…… “她们是三王爷的人?”我问道。 三皇叔的声音很虚弱,应道:“不,是梅妃的人。” 梅妃?那不是三王爷的母妃吗?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还跑来杀三皇叔? 我还打算再问时,马车已经来到了凌皇府,三皇叔擦掉嘴里的血渍,强撑着一股劲,身姿笔挺地走下车,从身后看去和平常无异。 我扶着三皇叔走入凌皇府,绕过阵法,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三皇叔一下子倒在了我的肩上:“三皇叔?” 听到我的惊呼声,正在处理其他事物的二十九推开门,一看到三皇叔的样子,吓了一跳,历时吩咐人去请神医。 我将三皇叔拖到床榻上,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浑身烫得可怕,我焦急地喊道:“神医呢?怎么还不来?” 这时,三皇叔修长苍白的手突然牢牢地捏住了我的手,他好像在呢喃,又似乎陷入了梦靥中,说着胡话,那声音淡得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不要离开本皇身边!” 我立即点头:“皇叔放心,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话一说出口,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一想到皇叔见到我会心疼,我又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皇叔不会有事的,我不能哭,这个时候哭太不吉利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镇定了心神后,搭上了他的脉搏。 三皇叔的呼吸比刚刚更加微弱,他的脉息紊乱得不像话,他的体内竟然有三种毒素在互相冲撞着,这三种毒素都很霸道,似乎是打算吞并对方,从而霸占三皇叔的身体。 我虽然是医学世家传人,可我懂的大多是现代的草药,所以诊断不出三皇叔中的另外两种毒是什么毒,只觉得这两种毒已经激起了第三种毒的反噬。 第三种毒我倒是很熟悉,是寒麟毒。 我和三皇叔交合后,我曾经趁着三皇叔睡着偷偷给他把过脉,发现三皇叔体内的寒麟毒虽然没有彻底解,但是毒的霸道程度减轻了不少,毒发的次数和痛苦也大大减少。 确切地说,寒麟毒更像是进入了一种休眠状态,只要没有特别强大的毒物刺激,寒麟毒对三皇叔的生活不会再造成影响,三皇叔可以再活二十年,我可以和三皇叔厮守终身。 可没想到的是西番王子竟然对三皇叔下毒,着实可恶! 这时,神医终于被二十九提到了房里,二十九应该是施展轻功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将神医拖来了,所以他落地的时候脚步轻浮,整个人都是蒙圈的,不过他倒是没忘记要行礼。 见他还要和我寒暄,我连忙阻止了他:“别整这些了,神医,救人要紧,你快来看看三皇叔!” 神医走上前,我正要让开,三皇叔的手却牢牢抓着我不放,我左右晃动了一下,他的手将我抓得更紧了一些。 我温柔地拍着三皇叔的手背,心中酸楚难耐,语气却强撑着一丝笑意,道:“你这样抓着我,别人会笑话咱们的!你乖乖配合,等神医诊完脉,我就再让你牵着好不好啊?” 若是换成平时,三皇叔早就欺身上前,捏着我的下巴霸道地说,无人敢笑话本皇。 可是如今,他虚弱地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往日的凌厉逼人,却依然俊朗非凡。 我连续拍了几次,本以为三皇叔会满满放开我,没想到的是他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他脸上的冷酷也渐渐龟裂,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痛苦中,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发烫得更加厉害。 就在我担忧地唤三皇叔名字的时候,三皇叔突然闷哼了一声。 三皇叔是多么能忍的人啊,然后此时此刻他竟然闷哼出声了,可想而知,他定是收到了地狱一般的折磨,逼得冷静自持的他无路可走了! 神医见状也顾不得我了,他立即拿出白布,贴着我的手,放在三皇叔的手腕上,他屈膝跪在一旁诊脉,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半响后他松开了三皇叔的手腕,二十九立即上前问道:“主子如何?需要什么药材属下去拿,若是府上没有,哪怕是偷是抢,属下也会弄来!” 听了二十九的话,神医长长叹了口气,却是闭上了嘴,深深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二十九陪伴三皇叔多年,见神医迟迟不下笔开方子,急得直接拔剑道:“你还不快开药方,要是治不好主子,我就让你陪葬!” 神医摇了摇头,并没有将二十九的威胁放在眼里,而是神情凝重地说道:“不是老夫不肯开药,而是没办法开药。凌皇同时中了七虫七花毒和醉仙灵芙,这两种毒都是北疆皇家内廷才会调制的毒,解毒之法更是皇室的秘闻。老夫虽然是神医,可穷尽毕生所学也无法解除其中的奥秘!” 见神医这样说,二十九恼怒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怎么可能?百毒之首寒麟毒都没要了主子的命,又怎么可能熬不过这两种毒?定是你没有尽心尽力!你别以为我不懂医术不知道,你曾经说过,任何毒药只要研制出来定能配出解药,莫非你以前都是信口开河的不成?还是说你这神医之名是浪得虚名的!” 神医听到二十九这样说,有点气恼地冲二十九吹胡子瞪眼,可看到二十九杀气腾腾,满面焦急的神色,他又软下语气道:“不是我不想解,实在是太难了,单说七虫七花毒就很难。” 二十九厉声道:“有多难?比寒麟毒的毒性还要强吗?” 神医摇了摇头,道:“这道不是,只是十分麻烦,调制解药需要很多时间。你有所不知,七虫七花毒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捣烂煎熬而成,中毒者先感内脏麻痒,如七虫咬啮,然后眼前会出现斑斓彩色,奇丽变幻,如七花飞散。最奇特的地方是,这种毒药会根据中毒者发生变化,老夫曾经潜心研究过,它共有四十九中配法,变化异方有六十三中,最快的解毒法就是让施毒者自解,因为只有施毒者才知道配方和放的顺序。” 神医顿了顿继续道:“醉仙灵芙就更加难解了,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中毒者会以为自己好像喝醉了一般,随着时间的过去,中毒者的身上会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花香,而后就能吸引大量的虫蚁,最后将中毒者活活咬死。这种毒药的解药倒是容易配置,可是其中需要一味血灵芝,只有北疆才有。” 神医看向二十九,长长叹了口气道:“两种毒药相加,解了其中一种毒,很有可能会让另一种毒反噬,直接要了凌皇的命啊!” 二十九一把抓住神医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声道:“不管多难,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主子受苦吧?没有主子的照拂,以你神医的名号,早就被权贵们吞了,还能过得如此逍遥吗?” 神医知道二十九救主心切,也没跟他计较,只说道:“老夫也想救凌皇,只是……” “出去!”我突然冷声喊道,声音冰冷如尖刀。 “姑娘……”二十九焦急道。 第一百五十章 我要火烧三王府 “我的话你不听了吗?”我转头目光森然地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抿着唇,将神医推到一边,语气不善地说道:“属下知道姑娘着急,可如今主子有难,属下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 我拔高声音问道:“那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吗?你是能医治三皇叔还是能为他减轻痛苦?” 二十九被我的话问得噎住了,他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唇畔轻咬,胸膛起伏着:“属下,属下……” “既然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出去!”我扭转头看着三皇叔虚弱憔悴的脸颊,他的嘴唇更加黑了,毒素正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若是三炷香内没有解药,三皇叔恐怕就要…… 二十九还要再说什么,神医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道:“你让欧阳姑娘和凌皇单独待一会儿吧!老夫虽然不能医治凌皇的毒,但熬几服药控制凌皇体内毒素蔓延得慢一些还是可以的。” 我转头眼睛发亮地看着神医:“你说的是真的?你能减缓多少?” 神医伸出手指仔细地估算了一下,道:“至少可以拖延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那就是八个小时了! 太好了,三皇叔有救了! “备马,我要出去找三王爷!”我站起身往外走,复又对着神医郑重道,“有劳神医用尽一切手段,一定要减缓毒素的蔓延!” 神医看着我风风火火的样子,点了点头,二十九却是不满意地看着我:“姑娘!枉费主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趁主子昏迷的时候去找三王爷,你……” 我打断他的话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三皇叔,有任何变故第一时间派人告诉我!” 见我神色肃然,又要带着红影出去,显然不是去找三王爷你侬我侬,二十九皱眉道:“姑娘是怀疑此事是三王爷做的?打算带着红影们去把三王爷胖揍一顿?” 我摇了摇头,快步朝外奔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金子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小药童正在帮金子包扎伤口,她一见我出来立即站起身问道:“主子怎么样了?” “不太好!”我朝金子挥了挥手,附在她耳边简单吩咐了几句话。 金子倒是没有二十九婆婆妈妈,她一听,立即点头,拿过一旁的剑就施展轻功办事去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问小药童道:“你这儿有毒药吗?” “啊?”小药童显然吃了一惊,他连忙摇头道,“师傅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怎么可能有毒药呢?” 这么迂腐! 我皱了皱眉,道:“那有迷魂香吗?” 小药童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索性推开他,自己在他的药箱里翻找了起来,小药童十分肉疼地看着我粗鲁地将药瓶子甩在一边,可碍于我的身份,他又不能发作,只能恳求道:“姑娘,您别翻了,迷魂香在小人这儿!” 小药童从怀里取出了一盒膏状的迷魂香道:“这是师傅调制的迷魂香,比其他药方里的更加烈,只要混在茶水中一点,就能让人昏睡一天一夜,姑娘切忌不要用太多,不然……” 我还没等他说完就抢过迷魂香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又从药箱里随手拿了几瓶药,急急忙忙地往前跑。 等我走到凌皇府门口的时候,十一匹马,十个红影已经准备就绪,金子正站在门口等我。 见到我出来,金子屈膝道:“主子危在旦夕,外面凶险,姑娘还是留在府里照顾主子吧,您有什么吩咐可以让属下去办!” 我朝她摆了摆手道:“这事儿只有我能办成!别废话了,我不会骑马,你我共乘一骑。” 金子犹豫道:“可若是青衣人去而复返可如何是好?” “青衣人认定这个毒任何人都解不了,她们只会派人在这儿蹲守,不会派人跟着我们,因为她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走吧!”我费力地爬到了马背上。 金子咬了咬牙,一个潇洒的翻身,坐在了我身后,而后她朝着其他红影使了个手势,十一匹马立即朝着三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金子一边控制着马速,一边压低声音道:“姑娘好聪慧,青衣人果然没有跟来!只是属下不知道姑娘为何要在此时找三王爷,莫非三王爷能救主子?” 我点了点头,示意金子将脸凑过来,我在金子的耳边轻声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医书,上面正好记载了这两种解毒的方法。不管是醉仙灵芙,还是七虫七花毒,都是北疆皇室的秘毒,只有皇室中人可解。可北疆皇太祖怕皇室中人有一日会用秘毒自相残杀,更怕嫡系子弟被外系篡权,便在研制毒药的时候特意加入了嫡系的血,经过几代人的浸润,毒药变得越来越厉害。可解毒的方法一直没变,只要有北疆皇室嫡系血脉的心头血,就能解这两种毒。” 金子听了这话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三王爷的母妃是梅妃娘娘,属下听说梅妃娘娘是北疆的嫡公主,三王爷的身上确实流着嫡系的血,可要心头血,三王爷恐怕不会肯吧?” 我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我准备了迷魂香,如今时间紧迫,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定要成功!” 金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的红影去找三王爷,她点头郑重道:“属下们一定竭尽全力!” 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赶到了三王府,可一问才知三王爷根本就没回府,说是连夜进宫将三皇叔遇刺的事情禀告皇帝去了。 于是我们又赶到了宫门口,在宫门口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太监说三王爷已经从另一个宫门离开了,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姑娘,怎么办?三王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为何属下觉得三王爷是故意将我们引来引去,拖延咱们的时间!”金子满脸担忧道。 我看了一眼天色问道:“现在过去多久了?” 金子立即道:“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有三个时辰,二十九传消息过来说主子又吐血了。” 时间紧迫,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三王爷周旋,只能主动出击了! 我咬了咬牙道:“你拿着黑玉将三王府的暗桩调动起来,我要火烧三王府!” 金子的办事效率极高,才一盏茶的功夫,三王府的火就烧起来了,火势不大,可金子特意用了湿柴火,所以烟特别大。 才一会儿的功夫,三王府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惊扰得周围的府邸也纷纷亮了灯笼赶去救火,生怕三王府的火烧到自己家。 我和金子等了一会儿,三王爷却迟迟没有现身,我抿着唇恼怒道:“既然王爷这么能忍,就把三王府都烧了吧!” 红影立即捂住口鼻提着火油冲进了烟雾之中,有烟雾做掩护,加上红影的轻功了得,原本只是冒黑烟的三王府一下子就火势滔天。 鲜红的火苗好像猛兽一般吞噬着富丽堂皇的三王府,逼得三王府里的养的鱼都跃出了水面。 火势凶猛,三王爷身为府邸主人,又奉皇命巡逻京城,却在这个时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很快就引起了围观者的不满。 其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大臣说要连夜乘着马车进宫将事情禀告给皇帝,三王爷这才骑着马带着巡逻的侍卫来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府邸,他面色黝黑,转头在周围的酒楼中巡视了一圈,看到我的身影后气得磨牙,他对着身边的巡逻侍卫道:“还不快拿沙子将火扑灭!” 巡逻侍卫立即惧怕地四散着去忙了,三王爷怒气冲冲地飞到我面前,没好气地说道:“欧阳晓晓,你疯了!居然敢真的烧本王的府邸!”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放在他面前的酒杯一阵晃动,晃出了不少酒水,我抬眸看他:“王爷既然知道我在找你,为何要避而不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三王爷被我的问得一愣,他脸色不好地坐在一旁,道:“本王什么时候避而不见了?” 我冷笑一声:“我在宫门口求见三王爷,王爷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又怎么会挑离府最远,最不方便的宫门出宫?王爷不是想避开我的话,莫非另外宫门口有吹笛人在等着你?” 三王爷的眉头皱起,脸上出现了不好看的神色:“什么吹笛人?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举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饮下,又给三王爷面前的酒杯蓄上一些,道:“王爷救我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吹笛人?她最后可是当着王爷的面救走了青衣人啊!” 三王爷下意识地端起酒杯,邪魅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多了几分警惕:“本王与她毫无任何瓜葛,为何要见她?” 我盯着三王爷的手,就等着他将放有迷魂香的酒喝下,可是他将酒放在唇边,却是怎么都不喝,反而因为我盯着他,将举起的酒杯重新放下了。 “你这样看着本王,莫非你在酒里下了药?”三王爷的唇边突然绽放了一个笑容,昏暗的灯光下,他有些阴柔的脸看上去很是渗人。 金子站在我旁边,我清楚地听到她的呼吸一窒,而后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显然很紧张。 我勾着唇畔道:“是啊,王爷真聪明!” 三王爷唇边的笑意一僵,他没想到我会承认,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本王今日刚救了你,你就给本王下药,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我不再和他绕弯,直接道:“三王爷,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梅妃娘娘是北疆嫡公主,而皇叔中的是北疆皇室才有的秘毒,只有北疆的皇族才能救,三王爷,求你赐心头血救皇叔!” 我的话一说出口,三王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你说皇叔中的是北疆皇室的秘毒?” 我看了一眼天色,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皇叔的生命好像流水,正在渐渐逝去,我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忍不住骂道:“七虫七花毒和醉仙灵芙只有北疆的皇室才有,王爷是打算装蒜还是打算说什么都不知道?” 三王爷的脸色变得更加奇怪起来,他轻声嘀咕了一句:“不可能啊,怎么会是这两种毒……” 我没时间看他在我面前装无辜,便直接拿出了准备好的丹药瓶道:“三王爷救人要紧,这些事日后可以再探究,求您赐心头血!” 三王爷原本皱起的眉头,在看到我焦急万分的神情后,反而松开了,他身子往后仰去,靠着太师椅的椅背,道:“你刚刚说什么?本王没听错吧?你是说求本王?” 我压下喉头的怒火,语气柔软道:“是,我说求求王爷!” 三王爷的手上还包着白布,拳头握起来有点吃力,不过他还是很愉悦地敲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欧阳晓晓,你以前不是说要本王好看吗?现在怎么来求本王了?还有,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做法,你这样坐在本王对面,本王好像觉得有点刺眼了!” 我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三王爷,矫情可以,但也要适可而止,你派人刺杀三皇叔这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你好不容易解除的禁足,恐怕就要加时间了吧?” 三王爷神色镇定,眉眼间透露出几分的邪魅:“本王怎么会派人刺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皇叔呢?你要是怀疑本王,尽可以去大理寺卿让人来查本王。不过到时候恐怕皇叔就不在世上了,父皇应该也不会再彻查这事儿了吧?” 有眼力界的人都知道皇帝不喜欢三皇叔,也一直处心积虑地要除掉三皇叔,若是他知道三皇叔死了,恐怕会大笑着多吃三碗饭吧? “你要怎么样才肯赐心头血?”我的语气软了不少,面色焦急地问道。 三王爷挑了挑眉道:“本王刚刚说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况且心头血是何等宝贵的东西,本王要是给了,至少得休息四五个月才能勉强缓过劲来,或许之后连武功都不能习了,这么不划算的事,本王要好好想清楚才行。” 我连忙解释道:“这心头血并不是心房里的血,而是心口这个部位的血,我要的不多,只要装满这个小药瓶就可以了。王爷是男儿,又是习武之人,取一点血是不会有大碍的。王爷若是还不放心,我可以买一些灵芝,雪莲,红枣,当归之类的补血的东西给王爷,王爷……”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王爷抬手打断我:“本王的府邸虽然被你烧了小半,但本王还不至于缺这些东西。” “我知道王爷志在金銮殿里的宝座,我可以将剩下的兵书默写给王爷,只要王爷肯让我取一小瓶心头血。” 三王爷摇了摇头:“本王自从被关禁闭之后就将这些看淡了,你的兵书还是留着你自己慢慢看吧!” 我的拳头紧紧握起,三王爷一直醉心权谋,哪怕皇帝派了最丢脸的巡逻工作给他,他为了重新博得皇帝的喜爱,从未抱怨一句,如今他说他看淡了皇位,简直是可笑! 可是我又不能拆他台,只能顺着他的话道:“我知道王爷出尘无双,对金銮殿不敢兴趣,但心里头定然装着黎民百姓,王爷要是肯让我取心头血,我可以将赈灾的一系列方法告诉王爷,相信王爷定能受到百姓的爱戴。” 三王爷的唇畔紧紧抿了抿,我以为他动心了,正要再鼓吹一番,他却是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道:“欧阳晓晓,你之前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愚昧?本王说了,本王要的是你的态度!”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朝他半蹲着身子行礼,金子立即拉住了我:“姑娘,你的身份不应该给三王爷行如此大的礼啊!” 我推开手,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退后,金子咬了咬牙,走到了一旁。 我半蹲着身子,垂着眼睑,只要能救三皇叔,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王爷,晓晓以前年少轻狂,不知道分寸,陷害过王爷,又出言得罪过王爷,求王爷海涵,原谅晓晓的不是!”我的声音轻柔,身姿放的很低。 三王爷看着我低眉顺目的样子,突然拍着太师椅的手,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痛快!可是这样怎么够呢?”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的牙紧紧咬着,眼神愤恨地看着三王爷。 “本王要你跪下求本王!”三王爷朝着酒楼一楼的门口指去,现在虽然是晚上,可因为三王府着火,很多人都跑出来看,所以酒楼附近也有不少人走过。 “你就跪在那里细数自己的不是,直到本王满意为止!”他看了一眼我恼怒的脸色,笑眯眯地说道,“皇叔若是真的中了那两种毒的话,恐怕时间不多了,做不做全凭你自己!” 金子一听这话,立即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姑娘,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这里人来人往,我要是跪在门口肯定会引起围观,人们不会同情我,只会没来由地厌弃我。 况且,我若是为了三皇叔跪在门口,三皇叔即使被救活了,也不会好受,而且,我若是这样仍由三王爷糟践,三皇叔一定会心疼死! 见我站着不动,三王爷出声道:“怎么,你不想救皇叔了?你不是说你很喜欢他吗?当初为了他,你不惜当众拒绝本王,让本王丢尽脸面,怎么如今反而不肯为皇叔付出了?哼,欧阳晓晓,看来别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在乎的人永远只有你自己!不管本王还是皇叔,说再多,做再多,你都不会在意,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听到这话我微微仰起头,勾起了唇畔,突然道:“三王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三王爷一愣,他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句话,他嘴角斜斜地看着我道:“只怪我不是太子,不是那个离皇位最近的人!你喜欢三皇叔不过是喜欢他的权势,他现在命垂一线,你来求我不过是做做样子,等他死了,你根本就不会掉一滴眼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喜欢皇上?皇上可是正坐在龙位上的人,而且我的大姐就嫁给了皇上,若是我入宫,还能和她互相照应。”我出言反驳道。 三王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被我这话堵住了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了微微的变化。 我也没奢望他有什么反应,淡淡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却一直在做一些我讨厌的事,你求娶我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只有你可以抛弃我,我不能抛弃你!三王爷,你问问你的内心,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对我更多的是控制欲,是男人的霸占欲,若是没有三皇叔喜欢我,你会正眼看我一眼吗?” 看着三王爷变得阴沉的脸,我摇了摇头道:“不会!你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带着目的的,你接近欧阳婉晴是为了将军府的兵权,后来瘟疫的事情越闹越大,你知道兵权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收回去,所以你二话不说就拒绝和她成婚,现在你又经常出入丞相府,想必也是打算对丞相府里头的千金下手了吧?” “丞相府家教甚好,府里的千金小姐温婉可人,哪怕是庶出都出落得水灵,本王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美貌的女人有何不可?”三王爷语气凌冽地问道。 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三皇叔就不会如此!我遇到三皇叔的时候十分狼狈,可是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性子刚烈,有时候喜欢占点小便宜,嘴皮子也不饶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那套礼仪,在我这儿也没有一星半点。可是三皇叔从来不介意,他喜欢我就喜欢我的全部,不会因为我不完美,没有实权而放弃我。今日若是换成你受伤,我去求三皇叔,三皇叔也不会像你这样羞辱我!” “一派胡言!三皇叔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杀人无数,比本王还狠,你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根据和道理可言!” “不好意思了三王爷,爱情这个东西,向来是不讲道理的!三皇叔是狠,也腹黑,但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委屈!所以我今天不会去酒楼门口跪着,因为我知道他会心疼!王爷若是还体念你们是叔侄一场的话,请赐给我心头血!”我将小药瓶往前挪了挪。 三王爷抬手将药瓶狠狠掷在地上,显然是不打算给我心头血了,金子拔剑上前:“既然如此,王爷,得罪了!” 说着,金子就要欺身上前用蛮力取三王爷的心头血,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突然出现了很多举着火把的士兵,他们高声喊道:“三王爷,火已经灭了!” 三王爷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展开了,论武功他抵不过金子,可论权谋,金子却比不上他。 从士兵们出现的那一刻,我就伸手抓住了金子的胳膊,那些士兵出现得这么及时,一定是三王爷在进酒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部署,他是个城府颇深的人,不可能只安排了这几个士兵这么简单。 “姑娘!”金子见我拉着她,有点恼怒,“再不取心头血,主子就要,就要……” 她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可是我能猜到那未出口的话,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们走!” “姑娘!”金子一下子挣脱开我的手腕,脸色肃然,有一分视死如归的样子,“姑娘要是怕皇上追查,便将事情推到属下一人身上即可,只要能救主子,属下哪怕是死也甘愿。” 金子的剑刺向三王爷的胸口,三王爷不但不躲,反而张开双臂,满脸带笑地看着她。 金子身为杀手,自然知道此事一定有诈,可是心头血就在眼前,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就在她的剑尖快要碰到三王爷的时候,我突然挡在了三王爷的身前。 金子大骇,立即调转剑尖朝外挥去,但是她的剑气还是划断了我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头发轻飘飘地掉在地上,金子的脸色变得铁青。 她怒瞪着我道:“姑娘,你什么意思?” 我神色淡然道:“你若是伤了三王爷一分,楼下的士兵会立即告诉宫门口的太监,皇上便会知道三皇叔受了重伤,后果会不堪设想!” 金子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是凌皇府的红影,皇上派人明里暗里杀了三皇叔多少次,她一清二楚,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的,可是心头血就在眼前,要是现在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我知道金子的想法,拉过她的胳膊道:“走吧,我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救三皇叔的法子了。” 金子高兴地问道:“真的?” 我点了点头,金子立即跟着我往楼梯走,三王爷走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语气坚决道:“你撒谎!你不过是为了骗本王上当,本王不会上当的!” 我冷笑一声,挥开了他的手,语气森冷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骗王爷?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三王爷眉头皱得更紧:“你若是有其他的方法,根本不会来求本王!” 我挑了挑眉道:“的确,我本来是没想到的,可是刚刚被王爷的话点醒,便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可以治三皇叔,至于这个法子是什么,你就应该好好去问问吹笛人了!” 三王爷面色不善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本王已经说了不认识什么吹笛人!”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王爷认不认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告诉王爷一声,我毕竟是她的女儿,三皇叔是她的女婿,吹笛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留一丝生机给我呢?” 说完这话,我在三王爷骇然的表情下悠然地离开了酒楼。 金子挥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我转头看向酒楼的方向,看到三王爷正站在酒楼的二楼看着我,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缠着白布的手上似乎多了一缕黑色的发丝。 “姑娘,咱们现在回府救主子吗?”金子挥着马鞭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去五王府!” 我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金子立即用红影特有的手势朝其他十个红影下达命令,没一会儿这些红影便陆续地离开了。 等我们赶到五王府的时候,五王爷正面容森然地领着一大队的亲兵朝着城门口跑去。 金子带着我翻墙走进了内院,然后沿着红影的标志来到了一处院落,那是一处优雅闲适的院落,里头的装饰都透着独具匠心的设计,院子里面种了很多栀子花,飘着淡雅的香气。 然而里面却传来了和院落完全不搭调的打杀声,这声音渐渐往外传来,打斗的人似乎很快就要走到院子里来了。 金子立即提剑跃入了其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打斗声停止,金子提着带血的剑,抹去脸上的血迹,同时点住身上的穴位止血,朝着我道:“姑娘,五王爷的暗卫已经被我们杀了,沈姑娘正在里面。” 我点头,立即跟着她朝里走去,五王爷对钟杰真的很用心,不但派人保护她,还将院子建得娴雅至极,钟杰要是一个女人的话,估计会爱上这个院子。 可惜钟杰是个直男,他喜欢阳刚的兵器,让他生活在这样柔美的院落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走到里面的时候,钟杰正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抓着他的红影挥舞着,看上去像个泼妇,我不禁有些汗颜。 见到是我,钟杰的面目一下子就变得狰狞万分:“是你,欧阳晓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我知道前段时间陈婉秋夫人已经按照我的计策以钟杰的名义写了很多诗词送到了清倌店,钟杰在清倌界一炮而红,他富有诗书气自华的名声一散布,立即得到了无数清倌的追捧。 事情发酵一段时间后,陈婉秋夫人又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揭露了钟杰是女人的事实,一时间在清倌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清倌们义愤填膺,对钟杰厌恶至极。 京城里有不少清倌店,本来这些店是尔虞我诈,互相竞争,然而出了钟杰戏弄清倌的事,所有的清倌店竟然空前绝后地团结了起来。 很多清倌跑来五王府要求五王爷将钟杰交出去,还有不少清倌趁着侍卫们换班空隙,将死猫死老鼠扔进五王府,甚至还有清倌专门写了一首歌来骂钟杰。 因其言辞犀利,曲风朗朗上口,得到了很大的传唱度,一时间京城里所有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了钟杰的名号,让钟杰的脸丢到了姥姥家。 五王爷压不住风波,便让钟杰呆在府里,想着这样就能让她避免风波,可是陈婉秋夫人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太平呢? 五王爷虽然护着钟杰,可毕竟要忙于公务,能真正陪着钟杰的时间并不多,加上五王爷长着一张和钟杰一模一样的脸,钟杰每次看到他心情都不美丽,所以能不让五王爷进院子,钟杰就尽力不让他进。 这样一来,陈婉秋就有了各种理由来钟杰的院子,她时不时地将外面的情况告诉钟杰,又命人悄悄地将清倌们之前写的爱慕信放在他房间的各个角落,恶心得钟杰连着吐了好几天。 不过钟杰的这些遭遇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十个小药瓶道:“划开她的手腕,将这十个药瓶灌满。” “是!”金子立即上前钳制住了钟杰的手脚,旁边就有红影手脚麻利地割开了钟杰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从手腕上的伤口流出来,钟杰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他尖叫道:“欧阳晓晓,你疯了?你要做什么?你要放光我的血?” 我摇了摇头:“我需要往生者的血做药引子。” 往生者就是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人,中医一直讲究两极对应,相调相和,整全为无,化零为整。 换句话说,在中医中,人死的时候等于一生结束,那么死者会将生前的怨气、生气等全都释放出来,那时候的一口气是最毒的。 而往生者是在那个接口又活过来,等于是新的开始,重新注入了生机和活力,生生将那一口气压了下来,所以往生者的体内是自己带着一种毒的,一旦能将这种毒调动起来,将会非常可怕。 “你自己不也是往生者吗?你怎么不放自己的血?”看着血像自来水一样地流着,钟杰脸色焦急地说道。 “沈姑娘有所不知,往生有孕者的毒更烈,效果更好!”我快速地解释道,同时又道,“速度不够快,再划开她另一只手。” “啊!”在钟杰的一声惨叫中,红影立即隔开了钟杰的另一只手,她面色冷然,毫无怜惜之意。 “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要折磨死你,贱人,死三八!”钟杰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立即会意,点住了钟杰的哑穴,钟杰张着嘴阿巴阿巴地说着一大堆,可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最后他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我。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蛋道:“沈姑娘,你别忘了,咱们能来到这儿可全是托了你的福啊,要不是你那用力地一推,我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呢?这些血不过是我向你收的一点利息,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我的言下之意是,如果钟杰没有将我骗到二十楼,没有心狠手辣地推我下楼,我也不会拉着他陪葬,他也不会穿越到这里变成女人,更不会怀孕,也不需要一天到晚跟一堆宅门里的女人斗来斗去,还得忍受着天天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的滋味,他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钟杰被我的话噎住,不再张嘴骂我,而是抿着唇畔,用一种特别仇恨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子十分得狰狞可怖。 两只手一起放血,十个药瓶很快就满了,我简单帮钟杰包扎了一下,示意金子解开她的穴道。 “贱人!你不得好死!”钟杰说着就要冲上来掐住我的喉咙,被金子一剑挥开,他噗通一声朝后仰去,倒在了床榻上。 我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去,钟杰突然开口道:“慢着,我有话跟你说!”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听!”我继续往外走。 钟杰在我身后急急地出口道:“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听到这话,我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原地,我心头一跳,忍不住转头看向钟杰问道:“你说什么?” 钟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同时看了一眼周围,示意我将其他的红影退下,给她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 我将小药瓶塞给金子,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让神医将这些血熬成干粉,然后喂皇叔服下,记住,一定要用烈酒,不可用水。” 这是我在小册子上看到续命方法,可以延长三皇叔三天的寿命,只要有这三天,我就还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对付三王爷,逼他交出心头血。 金子点头离开了,同时吩咐其他红影隐在各处保护我,若是发现五王爷回府,就立即带我离开。 等红影们离得够远后,钟杰朝我招了招手,我依言坐在她的床榻旁边问道:“你说都是真的?你有办法回现代?” 钟杰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对我依然有很大的仇恨:“我一直在研究回现代的方法,昨日已经大致有了一点眉目,只要再过几日我估计就能完全明白星辰的奥义。” 钟杰在现代是数学界的奇才,他在数学领域上的成就确实可观,而且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曾经加入一个机构,研究星辰的迁移变动,所以我并不怀疑他说的话。 “哦,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站起身。 见我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还打算再次离开,钟杰急了,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道:“你放我血,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跟我回现代,什么都好商量!” 我甩开他的手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你不配!” 钟杰再次来拉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喜欢小青,和她有了孩子,可是我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看看我,我现在哪还有一个男人的样子?晓晓,这里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你就跟着我回去吧!”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可没有逼着你委身给边疆的部落首领,是你自己要跟他……现在既然你怀孕了,当然要好好备孕,孕妇呢要保持心情开朗,不要老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钟杰捏着我手腕的力气增大道,“你是不是为了那个野男人才不肯回去?” “啪——”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嘴上,语气森然地说道:“你再敢说一句三皇叔的不是,别怪我不留情面。” 钟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狰狞:“臭娘们,给你脸你还上脸了不成?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钟杰这要抬手打我,我先他一步拔下头上的簪子,横在他的脖颈上,淡然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吃软不吃硬,你跟我越横,我就越不会帮你!” “谁需要你帮了?你不过是一个臭娘们罢了!小青比你好十倍百倍!”钟杰看着我手上的簪子,放下了手。 我冷笑一声:“如果不需要我帮忙,你会把这事儿告诉我?别装了钟杰,我和你认识了快二十年,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骗不了我的 钟杰还在嘴硬,我收回簪子,拿在手上把玩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想等五王爷回来教训我,不过你这个算盘可能要落空了。五王爷收到消息称,有人看到幕后造谣你,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正在一家清倌店里,但是却没有说是哪家清倌店。京城的清倌店不少,相信五王爷为了让你摆脱污名,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见钟杰的脸色不好,我不由勾起了唇角道:“其实你留在这儿也挺好的,你看,五王爷对你多好啊,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甚至不惜为你造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多棒啊!” 我一提到五王爷,钟杰的鹅蛋脸上就显出了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表情,他皱着眉头说道:“你给我闭嘴!欧阳晓晓,我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毒辣!小青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要是不回去的话,她和孩子怎么办?难道你忍心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吗?” 我眨巴着眼睛道:“当然不忍心!” 听到我这样说,钟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你准备一下吧,我已经有些眉目了,这几天就能研究出规律,到时候我们试一下能不能穿越回去。” 我将簪子放回自己的发髻间,指着他的肚子道:“那你忍心让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吗?” 这是钟杰心里的伤痛,每被我揭一次,他眸子里对我的恨意就加一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准备好回现代吧!” 说完这话,他就端过一旁的三彩杯,将杯盖扔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转身看着他问道:“你确定你要回去?” 钟杰怕我变卦,立即点头:“你放心,只要回到现代,在古代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不会和你计较的,回现代后我也会好好对你。不过你也要收敛脾气,凡事多让着点小青,毕竟小青肚子里怀了我们钟家的骨肉。她为钟家传宗接代不容易,你不要老是去招惹她,听到了吗?” 看着他像上级领导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脸上的笑意更深:“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猜你一定不会再这么想了。” “什么事?”钟杰将杯子放在一边,示意我往下说。 我双手环胸道:“在你骗我上二十楼之前,小青曾经来找过我一次……” 钟杰抬手打断我,他以为小青是打算演一出八点档剧情,道:“我知道小青之前对你不好,你放心,我回去会说她,会让你们和睦相处的。” 我抬起食指摇了摇道:“非也,小青是来找我堕胎。” “什么?”钟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满脸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小青她对我情真意切,贱人,一定是你挑唆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对小青!是,我是出轨了,可那那也是为了延续钟家的香火!你的个性那么要强,一直声称要把家里的药铺发扬光大,还说两年内不打算要孩子,你这不是要把我活活憋死吗?”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在男人的眼中,出轨也能如此理直气壮,所有的过错都能推到延续香火的伟业上。 “首先,小青是自己来找我的,我没有迫害过她,其次,小青要出国了,还是和地产商的儿子,你不知道吗?” 看到钟杰完全呆住的脸,我凑近他道:“你可能不知道,小青的爸爸早就知道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所以一直反对小青和你在一起。她爸爸之前找过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破坏你们两个的感情。说真的,要不是她爸爸,我还不知道你出轨,所以我当时恨透了你,想着不能让你好过。” 钟杰抬起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继续道:“可我还没做什么,小青的爸爸已经给她找了一个富二代,那富二代出手很大方,给她在加拿大买了占地一千多平方米的别墅。反观你,你什么也不是,你觉得小青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钟杰的脸色十分阴沉,满张脸上都是怒火,他紧紧抿着嘴唇,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接着道:“小青找我是知道我医术高超,以为中药堕胎对身体伤害小,所以求我帮她堕胎,可是我没同意,紧接着你就约我上楼,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要把我杀了,一心只想着做市长的女婿,可你也不想想市长怎么可能选你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做女婿?” “不可能!”钟杰的声音拔高道,“岳父大人明明给我安排了工作,还给我配了车和别墅!”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是省里有督查的领导秘密地下来做调查工作,你一上岗就拿到了那么多重要文件,你不会真的以为市长在帮你吧?他不过是在利用你,把你当成替罪羔羊罢了!蠢货!” 钟杰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摇头坚持道:“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人都会生病,生病了就需要医生,而我正好医术不错!”我淡淡问道,“现在你还要回去吗?” 钟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的神情很憔悴,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晕倒。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欧阳晓晓,你骗不了我的!我一定要回现代,一定要!” “随便你!”我甩开他的手,往外走,“反正我不会回去。” 钟杰突然扑上来抓住我的肩膀道:“你不能走!必须两个人同时在光束击中点才能达到核磁共振的效果,你要是走了,我就回不了现代,无法拿到数学项目的一千万了!” 终于说实话了! 刚刚还在我面前表演情深意切的人,下一秒就露出了伪善的真面目,真是可怕! 我懒懒地抬手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问道:“你的一千万……关,我,屁,事?!” 说着我就用力击掌,红影立即挡住了冲上来的钟杰,我朝钟杰露出了一个天真烂漫的表情,然后在他的歇斯底里中往外走。 “欧阳晓晓!你别走,你给我回来!老子跟你说话,臭娘们你听到了没?欧阳晓晓!你回来,只要你同意,我分你一成?两成?三成都可以!欧阳晓晓!” 我在钟杰的嘶吼声中跟着红影出了五王府,回到凌皇府的时候,三王爷正站在门口等着我,我眯了眯眼睛看向他。 他冲着我挥了挥手里的一个药瓶,道:“本王有三个条件。” 我心里立即高兴起来,看来我在酒楼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如果我料的没错的话,吹笛人就是三夫人,而三夫人是梅妃娘娘从北疆带来的贴身宫女。 在三王爷被禁足失去皇位竞争力的时候,三夫人为了北疆大业只能假死混进三王府,帮三王爷洗刷冤屈。 三王爷的确看三皇叔不爽,可他现在不会刺杀三皇叔,他至少会等三皇叔把整个西番吞下,将冬翎的版图扩得更大,才会在皇帝弥留的最后一刻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一次三夫人是自作主张和西番王子合作,这严重触了三王爷的逆鳞。 加上三夫人擅自用了北疆皇室的毒,更让三王爷不快,经过我的挑拨,三王爷以为三夫人将解毒的秘法传授给了我,所以打算先来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将北疆皇室的解毒法宣扬出去。 “王爷请讲!”我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做王爷的王妃,其他都好谈。” 三王爷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他将手中的药瓶捏得紧了几分,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你?欧阳晓晓,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看他都快将药瓶子捏碎了,连忙赔笑道:“是,王爷教训的是,不知王爷的条件是?” 第一百五十五张 你怎么能请人家吃脚丫呢 三王爷邪魅的眼睛注视了我一会儿后,示意我进府再说,为了节省时间,我将三王爷带到了三皇叔的卧房门口。 金子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我立即道:“姑娘,主子他……三王爷?” 她正要说什么,看到我身后的三王爷,面露惊奇,话锋一转,不再说话。 三王爷没有在意金子警惕的眼神,也没有要进三皇叔的屋子去看看三皇叔的意思,只淡淡道:“本王已经问过了,启毒录原本在湖底,如今在你的手中,本王要拿回去!” 他说的启毒录便是我在湖底找到的小册子,我早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倒背如流,他要拿回去,我完全没有异议,便快速地点了点头。 三王爷见我答应爽快,也不拐弯抹角:“兵书和救民之策,你也要告诉本王!” 我已经将兵书烧了,我之前默写给三王爷三分之一的兵书有一半是错综颠倒的,就算将剩下的兵书一字不差地默写给他,也是错的,所以我没有顾忌,只是救民之策…… 我思索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三王爷是梅妃之子,是皇帝权衡三皇叔最重要的棋子,皇帝早晚会原谅他,重用他,与其等皇帝给三王爷甜头,不如我先做个顺水人情,把救民之策给他。 三王爷以前有王爷的自傲感是因为他很敬重皇帝,可自从皇帝怀疑他,甚至直接拔剑差点杀了他,三王爷对皇帝早就没了以前的热枕,所以这次再得圣宠,对皇帝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见我都答应了,三王爷将最后一个条件说了出来:“本王要你除了太子!” 我心里一跳,虽然他说的这些条件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了,可是当他真的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不是滋味。 我和太子虽然只见过几次面,可太子给我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他风度翩翩,文采出众,待人温和,对丞相府的嫡女也很是上心,两人以诗词相交,发乎情止乎礼,早已成为天下广为流传的佳话。 然而太子身为储君,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太过仁爱,不够狠心。当初花期节的时候,三王爷明明要调戏丞相府千金,太子虽然打了三王爷,可是后来因为兄弟情义便没有再追究三王爷,只是减少了往来。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男子的确是世间难得,可要是做皇帝确实是欠几分火候,冬翎要是交到他的手上,恐怕会被其他小国给撕裂了吧? 所以三王爷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有万分犹豫的,凭良心讲,我很欣赏太子,能够在险恶的宫廷生活中保持初心,这是需要多大的善良啊。 可是同时我也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三王爷的条件,他是不会将心头血给我的,因为他提的三个条件里,最看重的应该就是第三个了。 见我迟迟没有点头,三王爷也不逼我,只安安静静地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他双手环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答案。 我皱眉想了很久,终于点头道:“好,但是我需要时间。” 三王爷勾唇一笑,将小药瓶递给了我:“本王不急,只要你守承诺就好!” 我接过药瓶,正要转身,他突然捏住我的嘴巴,将一粒药丸塞入我的嘴里,然后用力一掐,我不自觉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三王爷出手太快,加上出其不意,金子大骇,连忙从他怀里夺过我,担忧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皱眉使劲地扣着自己的喉咙,可是那药刚刚在嘴里的时候还是颗粒,进入喉咙后一下子就化了,我隐约感觉那东西好像化成了一只虫子,寄居在了心房附近,恶心得我直反胃。 金子看到我想吐吐不出来,不由对着三王爷拔剑道:“三王爷,你给姑娘吃了什么?” 三王爷并不惧怕金子的剑,他神色如常,眉眼之间尽是魅惑之感:“你放心,那是我精心培养的盅虫,只要你听话,它就会乖乖地呆在你体内,你要是不听话,它就只好咬点你的五脏六腑惩罚你一下了。” 金子听到这话,不顾身份差距,直接挥着剑就朝三王爷砍去:“把解药交出来!” “啪嗒”一声,三王爷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玉制的扇子,那扇子看着很脆,可抵挡起金子凌厉的剑势来,丝毫不含糊。 一击失败,金子一脚踩在栏杆上,身子半跃到空中,如大鹏展翅般,朝着三王爷的头顶刺去。 三王爷脚底有风,他用力一蹬脚,整个身子往后仰去,双脚脚跟在地上划出一条弧度,他抬起玉扇,避开了金子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借助金子的攻势,单手执扇,另一只手用力拍在旁边的墙壁上,一个华丽的旋转,他的身子朝着金子的右侧而去,抬手挥出一掌,同时玉扇往金子的面门而去。 金子沉着应对,她直接竖起来挡住了自己的面门,同时踢腿,踹开了三王爷的手。 金子是红影第一,杀敌的经验比三王爷要多,而且身段比三王爷柔软,所以她踹开三王爷的同时,脚尖一勾,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直接往三王爷的脸上踹去。 三王爷没有料到金子会这么灵活,连忙转头,可是已经迟了,金子的鞋底贴着三王爷的耳朵而过,三王爷的耳朵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 我在心里暗道一声,干得漂亮! 嘴上却冷冷地说道:“住手!这里是凌皇府,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金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三王爷不好的脸色,扭头走到我身边道:“属下乱了规矩,请姑娘责罚。” 我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武功好还要出手,这让三王爷多下不来台啊!再说,三王爷难得来一趟,你怎么能请人家吃脚丫呢?” 金子听到我的话,差点没笑喷出来,然而对上我一本正经的脸,她只能低下头,硬着头皮憋着笑,道:“属下知错!” 我又指着她的鞋子,忍不住在自己的鼻子前挥了两下手,道:“还有啊,你这鞋子穿了快三个月了吧?咱们凌皇府又不是买不起鞋,你呀就是懒,这样吧,今天就罚你把自己所有的鞋子洗一遍,同时把自己的脚洗二十遍,听到了没有?” 听到这话,金子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道:“属下甘愿领罚!” 我转头一脸关切地看着三王爷:“府里的丫头不懂事,王爷不会和她计较吧?” 三王爷被金子踹了一脚,脸色本就阴沉,听到我说金子已经三个月没有换鞋,脸色更加难看,他抬起袖子不停地擦着耳朵,一副恶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你把王爷的耳朵踢了,还不快看看王爷伤着没有?” 金子会意,特意用力拧了一下自己黑色的裤子,然后抬起两只爪子朝着三王爷伸去:“王爷恕罪,属下下次再也不敢冲撞王爷了!” 三王爷看到金子手指甲里都是黑色的东西,恶心得差点跳起来,他立即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道:“本王没事!欧阳晓晓,你记着你的承诺就好!” 说完,他飞一般地逃出了凌皇府,我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慢慢冷凝下来,敢对我下盅毒,老娘恶心不死你! 我捏紧手里的小药瓶走进卧室,三皇叔正躺在病榻上,他的额头还是很烫,我一脸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颊,眼眶酸酸地看着他:“皇叔,你一定要撑过去!” 说着,我将小药瓶里的血顺着三皇叔的嘴角灌了进去,一瓶心头血很快就见底了,我一脸忐忑地看着三皇叔,心里不断祈祷,菩萨保佑,一定要让三皇叔好起来。 就在这时,雨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皇上身边的方公公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定要抓住他 “方公公?”我的呼吸一窒,方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是宫里的总管太监,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到凌皇府来,莫非皇帝已经知道三皇叔中毒的事了? 雨儿面色焦急说道:“二十九已经将方公公请进府了,他让奴婢偷偷溜过来告诉小姐,方公公手里有一道圣旨。” 我立即站起身打算往外走,可垂头看到自己沾着灰尘的衣服时,又折回去,道:“快,帮我更衣!” 雨儿连忙跑到屏风后为我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金子也去换了一套衣服,我们一行人走到了方公公在的偏厅。 我站在偏厅门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挂上笑容,这才走进去。 方公公见到我,立即跪在地上朝我行礼道:“杂家见过三小姐!” 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方公公也不是真的要跪在地上行礼,只是装装样子,所以我虚扶了一把,他就站直了身子。 我微笑着问道:“方公公这么晚了来凌皇府所谓何事啊?” 方公公有点胖,他一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就皱了起来,看上去平添几分亲近,他笑眯眯地说道:“杂家是奉皇上之命来宣旨的,不知凌皇在不在府上?” 我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袖子,脸上的表情不变:“三皇叔已经睡下了,这么晚了再将皇叔叫起来不太合适吧?” 方公公将圣旨拿在手上道:“可是圣旨来了,凌皇总得出来,方才是对皇上的敬重。” 我看了一眼二十九,二十九朝我摇了摇头,看来和我猜的没错。 方公公平常来宣旨,三皇叔一向都是不鸟他的,现在方公公却要三皇叔在半夜三更亲自起来接旨,想必就是来试探三皇叔究竟有没有事。 再细究方公公的话,他没有讲明圣旨是下给三皇叔的,只是说三皇叔应该出来看看,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圣旨是下给我的。 我心里掂量一番继续劝道:“三皇叔对皇上一向敬重,方公公您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夜已深,三皇叔又是好不容易才睡下,如果冒冒然将三皇叔喊醒,恐怕……” 我偷偷朝二十九做了个手势,二十九会意,朝着隐藏在暗处的黑影用特殊的方式下达了我的命令。 方公公并没有看到我们的小动作,他面露不悦地说道:“皇上听说凌皇遇刺,十分忧心,现在还未入眠,凌皇起来接旨也无不可。” 见他态度坚决,我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去告诉三皇叔说,是方公公让他起来接旨的。” 我特意点了方公公的名,方公公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不少,他在宫里多年,知道三皇叔的脾气,所以对三皇叔是惧怕的。 不过为了完成皇帝交代的事,他强装镇定地抿了抿唇,就在这时,偏厅外面正好有两个暗卫抬着担架远远地路过。 方公公本来就在观察凌皇府的一举一动,立即眼尖地瞅到了不对劲,他指着那两个暗卫道:“等等,那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 我十分淡然地说道:“哦,三皇叔遇刺后大为恼火,然后就有点难以入眠,这些暗卫在三皇叔屋子外面发出了呼吸声,吵得三皇叔睡不着觉,所以就杀了,这些已经是第……” 我看向二十九问道:“第十波还是十一波来着?” 二十九装作十分认真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第十二波,前面十波是折磨后毙命的,后来主子嫌麻烦,这几波就改成了一剑封喉。” 我点了点头,朝着方公公笑道:“方公公你也知道,三皇叔的脾气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方公公的话我们一定会转达到的。” 方公公看我和二十九说一剑封喉就跟说今天吃青菜,明天吃鱼一样淡然,吓得腿都软了。 他看着暗卫们默默地将尸体抬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连忙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不,不必了,三小姐说的对,现在夜已经深了,杂家怎么能打扰凌皇休息呢?” 我面露为难地说道:“可是三皇叔不来接旨的话,皇上会不会误以为皇叔不敬重他呢?我看还是把三皇叔叫起来吧,毕竟方公公出宫一趟不容易,总要让方公公见到皇叔才是。” 我正要抬手吩咐人,方公公的嘴角抽了抽,连忙阻止我道:“怎么会呢?凌皇是国之栋梁,日日为皇上分忧,将对皇上的敬重藏在了心里头,皇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也都是清楚的,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圣旨怎么办呢?” 提到圣旨,方公公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这圣旨是给三小姐的!三小姐,跪下听旨吧!” 我的唇畔抿了抿,依言跪了下去,手却牢牢地攥紧了身上的裙子,皇帝大半夜的来给我下旨,肯定没有好事。 可是现在皇叔受了重伤,我要是抗旨的话,反而会引起皇帝的注意,我紧咬着牙关,心里不停地在想对策。 “奉天承地,皇帝诏曰……”方公公没有关注我的反应,而是摇头晃脑、满怀感情地将圣旨读了一通。 听到圣旨的内容,我有一瞬间的惊诧,贤妃居然在这个档口怀孕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难怪皇帝没有重重惩罚将军府,原来是为贤妃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只是贤妃睡不着觉,为什么要我进宫照顾她? 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贤妃的意思? “三小姐?”方公公叫了我好几声,可是我想事情想的入迷,直到雨儿碰了碰我的衣袖,我才反应过来。 我接过圣旨,扶着雨儿的手站起身,疑惑道:“贤妃娘娘是让我现在就入宫陪伴吗?” 方公公点头:“是啊,贤妃娘娘自从有孕以来,日日睡不安稳,钦天监说娘娘八字较轻,需要亲人陪伴,欧阳安是男子不方便入后宫,大夫人疯了,二小姐又……将军府没有合适的人,皇上只好让三小姐入宫陪伴贤妃娘娘了。” 这个理由倒是找得相当出色,我垂下眸子,道:“现在入宫有些仓促,不如我明日一早入宫吧?” 方公公满脸的不赞同:“贤妃娘娘一日无法安眠,小皇子也就难以休息,若是贤妃娘娘因为三小姐的拖慢而……”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我已经明白了,贤妃要是因为睡不好流产,皇帝一定会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我治一个对皇子不敬的罪过,那我可就说不清了。 “那方公公容我准备准备,宫里虽然什么都好,可是我总归要带一些贴身的东西。”我朝方公公歉意地笑了笑,“请方公公稍等。” 雨儿给方公公塞了一锭金子,方公公笑眯眯地收下,倒是没有难为我。 我走回卧室,三皇叔还没醒,不过他嘴唇的颜色已经由黑色变成了深紫色,我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雨儿正在帮我收拾衣物,金子换了一套衣服,问道:“姑娘,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进宫吗?万一主子醒了,他看不到你恐怕会担心!” 我紧紧贴着三皇叔的手背,淡然道:“皇上是在试探我们,我要是不进宫,他更加会怀疑,说不定会亲自来凌皇府。” “可是二小姐死了,大夫人疯了,贤妃娘娘一定会对付你的!”金子担忧道。 “我知道!你挑三个红影随我一起入宫。” 金子得了吩咐立即就去办了。 雨儿收拾得差不多了,见我一直看着三皇叔,知道我要跟三皇叔说一会儿体己话,便关上门在门外等我。 我站起身,在三皇叔的唇畔上印上一个缠绵的吻,有些哽咽地说道:“皇叔,我在宫里等你!我会想你的!” 我放下三皇叔的手,正要走,三皇叔的手突然牢牢地捏了我一下,我惊喜地转头,却看到三皇叔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的手也很快就没了力道。 我擦了擦眼眶中的泪,在他的眼睑上落下一个吻,推开门走了出去。 雨儿正要跟着我走,我阻止她,压低声音道:“你让二十九抓十只老鼠,你记着,三皇叔的每一碗药都要先喂那些老鼠喝,等一个时辰后,老鼠没有问题再给三皇叔喂下,明白吗?” 雨儿郑重点头,她将包裹递到金子手里,我抓着她的手腕叮嘱道:“你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二十九离开三皇叔的房间,你也一样,千万不要离开二十九的身边,知道吗?” 雨儿的脸一红,她抱住我道:“小姐,此去定是凶险万分,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趁着雨儿抱住我,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唇畔,假装抱着雨儿,舍不得雨儿,实则快速地在她的耳旁轻声道:“凌皇府有内奸,一定要抓住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姐姐不如回将军府养胎吧? 我是趴在雨儿的耳朵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的,雨儿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凌皇府,我能相信的人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她立即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拼了命也会把那人抓出来!” 我微微点头,雨儿眼眶含泪,泪眼婆娑地看了我一会儿,复又抓着我的手再三嘱咐我在宫里要千万小心,不要和贤妃娘娘有正面的冲突,凡事多忍让,还拉了下金子的手让她一定要保护好我,好一阵嘱咐后才送我到长廊尽头。 等走远了,看不到雨儿的时候,金子小声地吐槽了一句:“雨儿姑娘真是越来越啰嗦了,二十九要是娶了她,估计能被烦死!” 旁边另外三个红影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冲金子翻了个白眼:“你不懂,二十九享受着呢。” 听到我这话,四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二十九。 二十九倒是没在意她们异样的眼神,只偷偷塞给了我一串手链,他靠在我耳边道:“神医说,他在手链上的猫眼石里动了手脚,若是汤水有毒,猫眼石会变暗,若是没毒,猫眼石不会变色。” 我看向手链,果然看到手链的最下面垂着四五颗猫眼石,看上去十分漂亮,而最底下的两颗猫眼石和上面的猫眼石不同,有一条细小的裂缝,要是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我点了点头,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而后在金子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另外三位红影则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方公公则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 二十九走到前面的马车和方公公说了几句话,方公公撩开车帘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夜色渐浓,三辆马车依次往宫门的方向行驶而去,我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金子则靠在一旁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没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简单检查了一番就放我们进去了,金子皱着眉轻声道:“这一路好太平,属下没有发现异常。” 我轻轻嗯了一声,金子奇怪道:“姑娘不担心吗?” 我抱着马车里的靠枕,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道:“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我现在还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总之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一会儿见了贤妃,你们几个少不了会受点委屈,到时候多忍忍,千万不要跟贤妃宫里的人动手,明白吗?” “属下知道!” 马车在宫里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下来,我跟着方公公下马车坐上了轿撵,金子和其他三个红影是丫鬟的打扮,自然没有坐轿撵的权利,便站在我身边跟着走。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贤妃现在居住的玉华殿,此时玉华殿灯火通明,完全没有歇息的意思,贤妃更是坐在主殿的红木椅上等着我。 我和金子对视一眼,门口那么多宫女,这架势一看就有问题,我垂下眸子敛下心神,跟在方公公的身后朝里面走去。 殿外的宫女见到我和方公公立即半蹲着身子行礼,方公公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到主殿,跪下高声道:“奴才叩见贤妃娘娘,娘娘吉祥!” 我和金子等人也跪在地上行礼,这时贤妃身边的画眉走过来先是将方公公扶了起来,又快步上前扶住了我的手,娇笑道:“三小姐可算来了,娘娘一直记挂着你呢!” 贤妃和我没有任何感情,上次她想教训我,反而被我装死逃脱了,这笔账她肯定记在心里,可是当着方公公的面,她的脸上满满都是微笑:“好妹妹,快上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我依言走上前,半蹲在贤妃的面前,贤妃伸出手,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划过,我的脸上立即传来了一种刺痛感。 我牢牢捏着手心,心想着贤妃就算因为大夫人和欧阳婉晴的事恨透了我,也绝对不会当着方公公的面对我怎么样。 果然,贤妃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会儿,就将手放下,转而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三妹,这么晚了还让你入宫,真是难为你了。” 我抬眸看了一眼贤妃,她的脸上在笑,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啐了毒,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扯着嘴角笑眯眯地说道:“姐姐怀了龙嗣,又深得皇上欢心,妹妹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入宫辛苦呢?不过……妹妹倒是瞧着姐姐的神色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不少,可是宫里头的菜色不好,宫女们伺候不周?若是这样的话,姐姐不如回将军府养胎吧?” 我的声音柔柔弱弱,又带着一点小女孩不谙世事的俏皮,脸上担忧的表情恰到好处,似乎是真的担心贤妃才会这么说。 可是贤妃和方公公的神色却是僵住了,尤其是方公公,他脸上虽然笑着,可精明的老眼却是看了一眼贤妃。 方公公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监,很得皇帝宠爱,后宫里的妃嫔都会讨好他,费心地巴结他,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可是我刚刚的话却让贤妃得罪了方公公,贤妃怀了龙嗣,是整个皇宫,乃至冬翎国的大喜事,方公公身为内务府主管,却让贤妃憔悴,消瘦,这不是在变相指责他没有好好教导宫里的太监和宫女? 而我的后半句话就更加不简单了,贤妃在宫里养不好胎,要回将军府养胎,那不是说将军府比皇宫要好?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被撤职的欧阳安要比当今圣上还要快活? 贤妃抓着我的手一下子紧了不少,她嘴角微微抖动了两下,突然抬手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脑袋,笑骂道:“都这么大了还改不了你贫嘴的毛病!妹妹未出阁不知道,初次怀孕的女人,难免会辛苦一点。” 画眉立即在旁边帮腔道:“是啊,三小姐有所不知,怀孕一开始的时候都会孕吐,娘娘又是初次有孕,难免会孕吐得厉害一点,所以才清减了一些。” 我转头,歪着脑袋看着画眉,道:“画眉也未出阁,倒是懂得挺多的呀。” 画眉脸上的笑容僵住,她背对着方公公,狠狠瞪了我一眼,嘴里却带着笑意道:“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嬷嬷说的,娘娘刚刚怀孕,奴婢什么都不懂,便经常去向内务府里的老嬷嬷讨教,老嬷嬷心善教了奴婢不少,渐渐的奴婢便明白了一些。” 方公公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贤妃娘娘果然会调教人,身边都是得力的。” 贤妃笑着摇头道:“本宫哪有心思调教她们啊,她们不过是依照规矩,经常去内务府请安罢了。” 言下之意是,画眉能够这么机灵,全是方公公调教出来的,也算是拍了方公公的马屁。 方公公的脸上带了几分高兴的笑意道:“奴才只是依照皇上的吩咐办事,是皇上体恤娘娘。”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方公公果然是混迹在宫里的老狐狸,心思缜密不说,为人还十分圆滑。 贤妃笑着应承了几句,又拍着我的手背道:“如今妹妹来了,妹妹天姿国色,美艳动人,有道是秀色可餐,相信本宫定能托妹妹的福,胃口大开。”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 啊? 贤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画眉的嘴角抽了抽,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谦虚几句,然后再含羞地夸贤妃几句的吗?怎么我反而理所当然地把夸奖的话全应下来了? 满场的人都用万分错愕的表情看着我,只有金子面色如常,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对于夸我美这种话,哪怕是假的,我也一向来者不拒。 方公公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尴尬,他起身道:“娘娘和三小姐姐妹情深,想必还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奴才便不打扰了,皇上那儿还等着奴才回话呢!” 贤妃虚留了几句,便让画眉客气地送方公公离开了,等方公公一走,贤妃的脸一下子变得冷冰冰的,她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抽回了手。 “来人,带三小姐下去休息!”贤妃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似乎多看我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很快就有小宫女领着我来到了旁边的偏殿,偏殿不大,一个主卧,一个耳房,布置倒是和玉华殿一样富贵。 金子扶着我走进里面的主卧,其他三位红影也跟了进来,这时,带我们进来的宫女突然指着金子几人道:“你们四个把衣服脱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你们好受的! “你说什么?”金子和另外三人均是皱着眉头看着宫女。 宫女下巴微扬,语气高傲,根本没有将金子四人放在眼里,她语调无畏地说道:“宫里的规矩,凡是得到妃嫔召唤入宫的女眷都要搜身,照水盆,免得有邪祟带入宫,怎么,你们不知道?” 宫女的态度非常嚣张,一下子就惹怒了金子,但她知道这里是后宫,我虽然有诰命,可是跟妃嫔的地位比起来就显得小菜一碟了。 她压下心里头的怒火道:“宫里的规矩我们自然会遵守,可是搜身和照水盆为何要脱衣服?” 宫女理直气壮地说道:“脱掉衣服才能照得更加仔细些,也能让你们更清楚在宫里,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什么话应当怎么说,免得你们几个触犯了宫里的规矩,为贤妃娘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金子四人怒瞪着她,没有反应,宫女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她拔高声音道:“你们还不快点动手,难道要奴婢找其他人来帮你们吗?那到时候看到各位姑娘身子的人,可就不止奴婢一个了!你们自己好好掂量清楚吧!” “你!”金子身后的一个红影气得脸都白了,做红影这么多年,杀人无数,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 宫女看她们不但不动,还一直用眼睛盯着她,好像要将她杀了一样,不由冷笑着朝向我:“三小姐好大的架子,奴婢是担心三小姐不懂宫里的规矩,怕三小姐不小心犯了宫规,才亲自过来走这一趟,想不到奴婢竟然连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都差遣不动。哎,听闻三小姐寄居在凌皇府,看来脾气是养大了不少嘛!” 看到宫女在我面前得瑟的样子,金子气得磨牙,她突然伸手,打算抓住宫女的领口,我抬手拦住了她。 我微笑站起身,着看着宫女道:“你刚刚说什么?” 看到我露出笑脸,又阻止金子打她,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三小姐耳朵没有毛病,听到了奴婢的话,又何必再来问奴婢呢?” 我继续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朝我服了服身子道:“奴婢不才,贤妃娘娘夸奴婢口齿伶俐,特意给奴婢赐了黄莺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伶牙俐齿……” 叫黄莺的宫女微微一笑,以为我夸奖她就是怕了她,便站直了身子,抬手指着金子的鼻子道:“就从你开始,脱好衣服站在这里,你们几个去端个水盆来,一会儿让她照一照,她凶神恶煞的,或许真的带来了脏东西呢!要是惊扰了贤妃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小心皇上砍你们的脑袋!” 金子转头看向我,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炸毛了,这小宫女要是再得瑟下去,恐怕就会被金子一刀砍了。 我朝金子眨了眨眼睛,金子立即会意:“奴婢是头一回进宫,也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黄莺姑娘,奴婢有些害羞,不知可否让奴婢将房门关起来?” 黄莺一脸不耐烦地应允道:“还不快点?一会儿惊扰了贤妃娘娘,有你们好受的!” “砰”地一声,金子将门关上,然后转头一脸欢快地看着黄莺。 黄莺眉头皱得紧紧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子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她抬了抬手,另外三人将黄莺围了起来,黄莺感觉事情不妙,怒道:“你们要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你们休要乱来!” 金子一脸坏笑地看了一眼黄莺,又看向我,黄莺也知道金子四人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便对着我吼道:“三小姐,奴婢是奉了贤妃娘娘的命令过来的,莫非你要忤逆娘娘的命令吗?” 我笑眯眯地说道:“贤妃娘娘宅心仁厚,又怎么会为难我身边的丫鬟呢?况且刚刚方公公也看到了,我与贤妃娘娘姐妹情深,没有我在这儿镇守着,贤妃娘娘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啊,足见我的重要性了。可是你这个宫女却假传贤妃娘娘的命令,我当然不能饶了你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是贤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是宫里的一等宫女,你们谁敢动我?”黄莺气得发飙。 我则一脸笑意,十分好脾气地说道:“我们当然不会动你,不过贤妃娘娘肯定容不下你!” “你什么意思?”黄莺看着我靠近,以为我要打她,吓得尖叫道,“宫里规矩,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任何人打一等宫女都会受到惩罚,三小姐三思而后行!” “你那么漂亮,我又怎么会打你呢?”我笑眯眯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了黄莺的头上。 黄莺愣了,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脑子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三小姐是,是要送簪子给奴婢?” 我淡笑着不说话,只将簪子往里头扎得更深了一些,同时用她本来就戴着的珠翠遮掩着,让这根簪子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我伸手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长得如此漂亮,这根簪子配你是最好的!” 黄莺又眨了两下眼睛,却是没有将簪子取下来,看来也是个贪财之人,可是她嘴里却道:“奴婢是刚正不阿之人,三小姐不要以为赏奴婢一根簪子奴婢就会放水,这些是宫里头的规矩,万万坏不得!” 我朝金子们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红影立即拉住了她的胳膊,金子高声叫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偷三小姐的首饰!说,这是谁的主意?” 黄莺这才明白原来我是当着她的面嫁祸她,她气得剧烈挣扎起来,可是拽着她的可是红影,哪会让她轻易挣脱开? “奴婢没有,三小姐,你好恶毒的心思,居然陷害奴婢!奴婢要告诉贤妃娘娘!来人,快来人哪!”黄莺高声叫了起来。 很快,我卧室的房门就被其他的宫女撞了开来,其中一个脱口道:“是不是搜到了什么?” 可当冲进来的宫女看到黄莺被红影抓着,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金子冷哼一声道:“这个宫女趁着三小姐不注意,居然私拿三小姐的物品,将我们当猴耍,真是可恶至极!” “我没有,是你们污蔑我!快,去把贤妃娘娘请来!”黄莺朝其他宫女使眼色道。 有个宫女会意,要往外走,我立即出声阻止道:“慢着,黄莺是一等宫女,宫里规定,一等宫女偷窃需请皇后娘娘圣裁。如今夜已深,贤妃娘娘又怀着身孕,怎么能去叨扰她呢?走,你们和我一起将这个宫女押去皇后娘娘的寝宫,我相信皇后娘娘自然会有定夺。” 黄莺的脸一下子白了,皇后跟贤妃表面客气,实则经常争斗,要是被皇后知道贤妃身边的宫女行窃,不管真假,皇后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宣扬一番,到时候贤妃为了声誉,定会处置了她。 所以黄莺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跪下求饶,外面突然印出了一个长长的剪影,贤妃在画眉的搀扶下走进了偏殿。 宫女们立即跪下磕头,我也作势服了服身子,贤妃皱着眉问道:“大晚上的,妹妹这里在吵什么?” 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何必惺惺作态? 不过我没有揭穿贤妃,而是将事情说了一遍,黄莺立即反驳:“娘娘,奴婢没有,奴婢跟着娘娘多年,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是三小姐污蔑我,那根簪子就在奴婢的头上,是三小姐帮奴婢扎着的,不是奴婢偷的!” 金子立即道:“你还要狡辩?那根簪子是三夫人送给三小姐的,三小姐又怎么会将三夫人的遗物扎在你的头上?况且你那么泼辣,谁能近得了你的身?不是你自己将簪子扎进去的,还能有谁?” “你们……贤妃娘娘,奴婢冤枉啊!”黄莺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就在她跪下的一刻,她袖子里原本要用来嫁祸给我的东西滚到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翡翠玉面的戒指,特意拿到贤妃的面前问道:“贤妃娘娘,看来这个宫女不单偷我的东西,也偷了您的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这宫女仗着娘娘的宠爱,又是一等宫女,肆意妄为,我看定要押她去皇后娘娘宫里,给她一些教训才是!” 贤妃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她伸手捂住肚子,嘴唇有点发青,两只眼睛怒瞪着我,画眉正要发作,我快她一步,冲上去就给了黄莺一脚道:“大胆黄莺,要不是你偷窃贤妃娘娘的东西,又怎么会惹得贤妃娘娘动了胎气呢?贤妃娘娘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偿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居然敢用老娘做挡箭牌 画眉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狠狠刮了黄莺一眼,责怪她办事不利。 贤妃似乎是真的动了胎气,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可是还是握着画眉的手撑着:“黄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黄莺跪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奴婢冤枉,娘娘,奴婢冤枉啊!” “冤不冤枉的将你绑去皇后宫中,由皇后娘娘审问便知!”说着我抬手,示意金子她们将黄莺拉起来。 贤妃皱紧了眉,画眉立即拉住了我的手道:“三小姐息怒,如今夜深露重,贤妃娘娘身怀六甲,不宜走动,加上皇后娘娘已经安寝,若是将娘娘吵起来,恐怕不妥。” 我怒瞪着黄莺道:“可是这个宫女实在胆大,偷窃不说,还仗着自己是一等宫女,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是贤妃娘娘的娘家人,我自然不会跟她多计较,可万一养成了她这样刁钻的性子,以后谁来娘娘宫里,她都是这副嘴脸,那娘娘以后的麻烦可就无穷尽了!” 画眉劝道:“三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奴婢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说着,她就上前往黄莺的腿上狠狠踹上了两脚,道:“还不快给三小姐磕头认错,难不成你真想要闹到皇后娘娘跟前才满意?” 黄莺会意,立即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双手奉到我面前,语气低敛,态度谦卑地说道:“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得罪了三小姐,求三小姐开恩,饶了奴婢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黄莺又说了一番求饶的话,我依然不动,最后画眉朝黄莺使了个眼色,黄莺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奴婢知道错了,三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这才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长长舒出一口气,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将簪子拿过,重新戴在了我的发髻间。 我看向贤妃,贤妃正由另一个宫女搀扶着,脸色发白地站在那里,我淡淡道:“娘娘,既然黄莺已经认错了,娘娘就不要生气了!” 贤妃看着我,眼神啐了毒,黄莺那两巴掌分明是打在了她的脸上,她勉强地扯起一个笑容,道:“难得妹妹有雅量,为这个贱婢开口,否则本宫一定重重惩罚她!时辰也不早了,妹妹一路过来劳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画眉立即上去扶住贤妃,在贤妃还没转身前,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先一步开口道:“贤妃娘娘留步,三小姐入宫匆忙,还未沐浴,能不能……” 贤妃点了点头,画眉吩咐黄莺道:“还不快给三小姐烧水!” 黄莺哆哆嗦嗦地应下,金子却是拦住了她:“不好意思,三小姐在凌皇府的时候一直是用牛乳沐浴的,若是换成水,恐怕不太妥当吧?” 贤妃两眼眯了眯,咬牙对着黄莺低吼道:“还不准备?” 黄莺连忙应下,我微微笑了起来,皇宫里的牛乳不多,皇帝只给几个得宠的妃子分了些牛乳,本来贤妃是没有的,后来她有孕了,皇帝便赐了她一些。 牛乳珍贵,又是皇帝所赐,贤妃平日里哪舍得用?如今却要一股脑地都给我,还是给我洗澡用,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这口气她只能吞下不能吐出来。 画眉扶着气得发抖的贤妃出门,黄莺也去准备牛乳给我沐浴,另外三个红影则忙着检查房间有没有异样。 我朝金子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金子点了点头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黄莺才和一众宫女将牛乳提了过来,她费力地将牛乳倒入浴桶中,我抬了抬手,红影们将宫女们赶了出去,只留下了黄莺。 黄莺有点害怕地看着我,我笑眯眯地说道:“黄莺姑娘,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黄莺咬了咬牙,最后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我淡淡道:“你去告诉你主子,下马威这东西本姑娘吃不下,也不想吃,若是她以后再敢对我使手段,我也不会客气,真要闹个鱼死网破,谁也没好处,毕竟要把我困在宫里的那个人,她惹不起!” 黄莺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黄莺打开门,金子正好进来,金子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敢瞪回去,只低着头灰溜溜地出去了。 金子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姑娘有办法,属下最看不惯她们用卑劣的手段对付人,看到她打自己巴掌,属下觉得真是痛快!” 我用猫眼石测了测牛乳,发现牛乳没有问题,便站在屏风后脱了衣服,将自己浸到牛乳中:“贤妃的胎……” “小姐料的没错,贤妃娘娘果然有问题,她走到半路就晕了,画眉紧急召见了太医,太医用针灸烧艾给贤妃安胎,又开了药给太医,这个是药方。”金子将药方透过屏风递到了我的手中。 贤妃怀孕才一个多月,就算孩子再脆弱,也不可能在没成型之前就用烧艾的方法保胎啊。 我接过药方,只扫了一眼便十分吃惊,太医开的药看上去没有问题,可在计量上相当于普通孕妇的三倍,看来贤妃这一胎是相当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掉。 “以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贤妃的孩子绝对不能掉在凌皇府的头上,明白吗?”我郑重道。 金子立即答应,并重新将药方秘密地还给太医。 经过一夜的折腾,贤妃早就没有心思来给我下马威了,我乐得轻松,便取出了笔墨,准备给三皇叔写信。 我咬着笔头,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三皇叔高贵脱俗,睥睨天下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而后又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三皇叔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大碍吧? 我想了一会儿,便落笔将思念写在了纸上,我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刚刚写完打算将纸吹干,金子就进来了:“三小姐,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一来,不光是我,就连贤妃都要出去迎接,所以我将信交给另一个红影,让她带回凌皇府,便快步带着金子走出了偏殿。 皇后的凤架已经到了玉华殿,贤妃特意在脸上涂了脂粉,看起来气色不错,可她的脚步虚浮,半蹲已经很是勉强,如果不是画眉挨着她,让她有一半的力气靠着画眉,恐怕贤妃就要倒在地上了。 皇后穿着大红色的宫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她仪态万千地扶住了贤妃的手道:“妹妹有孕在身,不需要行这些虚礼了!” 贤妃端着温和的笑意,依言站直了身子,画眉连忙扶住了她,皇后也看到了我,和我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走进了正殿。 皇后坐在最高位,贤妃坐在她的下首,我则坐在贤妃的下首。 皇后朝身边的太监看了一眼,太监立即端了一个托盘走到贤妃的身边,皇后指着托盘上看棕红色的蜜饯道:“贤妃妹妹,这是江苏进贡的蜜饯,本宫让人在里头增添了一味山楂,最适合你怀孕的时候用了。” 贤妃的嘴角抖了抖,她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我则坐在一旁静静地垂着眼睑,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贤妃身边的画眉上前接过托盘,笑容满面地说道:“谢皇后娘娘赏赐,可是昨日太医吩咐娘娘不可以吃太甜腻的东西,奴婢先替娘娘收起来,日后再给娘娘享用。” 皇后嘴角的笑意减少:“昨日太医深夜入宫,妹妹没事吧?” 贤妃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容道:“谢谢娘娘关怀,臣妾无碍。” 这时,皇后身边的宫女给贤妃端去了一杯茶,皇后拿起身边的茶杯,笑道:“那本宫就放心了,这是新送来的雨花茶,味道香醇,妹妹可要多饮一杯!” 贤妃接过茶杯,可是手指却在发抖,画眉正打算再上前,皇后狠厉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敢再动。 这时,贤妃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将茶递给了我:“三妹一向最喜爱雨花茶,三妹难得品宫里的茶,这杯就赏给三妹吧!” 我抬起头,脸上挂笑,心里却大骂,你大爷的,居然敢用老娘做挡箭牌! 第一百六十章 这下真的是棘手了 皇后看到贤妃将茶递给我,早就变了脸色,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触皇后的霉头呢? 我浅笑着站起身,将茶推回给贤妃:“秋日的雨花茶极其难得,皇后娘娘定然是费了不少心力才拿到,既然娘娘请了专人给姐姐烹制,姐姐又怎么能拂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呢?” 贤妃背对着皇后,没有看到皇后眼中的满意之色,而皇后也看不到贤妃对着我时的狠厉。 “三小姐说的是,贤妃妹妹,你就不要再辜负本宫的好意了!” 皇后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贤妃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 贤妃瞪了我一眼,只好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掀开杯盖,一旁的画眉一咬牙,直接夺过贤妃手中的雨花茶:“贤妃娘娘,奴婢正口渴,求娘娘将茶赏赐给奴婢吧!” 说完,画眉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就将茶喝了下去。 “砰——” 皇后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皇后震怒地站起身,走到画眉面前,怒喝道:“该死的奴才,你怎配喝本宫赐给贤妃的茶!” 画眉被皇后突如其来的怒吼一吓,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皇后怒得一脚将她踢翻在地:“你抢贤妃的茶喝,是不是怕本宫在里面下毒?” 皇后这话一出,一众宫人噼里啪啦跪在了地上,我也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 其实皇后今天来是不可能在茶水中下毒的,要是贤妃真的喝了皇后赐的茶水出了问题,皇后难辞其咎,皇帝为了子嗣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其实皇后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后位稳固,绝对不是愚蠢的人,所以,这一次是贤妃失算了。 而画眉虽然护主心切,可也太不给皇后面子了,就算皇后真的下毒,画眉能够替贤妃挡下第一杯茶,难道还能替贤妃挡下第二杯吗?她真把自己当贤妃的门神了不成? 皇后又一连指责了画眉数条罪责,画眉一直求饶,皇后看向贤妃,这种时候,贤妃就算有心想要包庇画眉也没有办法。 “死丫头,怎么能这么没有规矩!来人,拿鞭杖来,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贤妃站起身挺直腰板怒喝道。 皇后身边的公公竟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根胳膊粗的鞭杖来:“贤妃娘娘请!” 我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原来皇后今日来不是要除去贤妃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要让贤妃以不敬皇后之意,亲手除去自己的亲信,这一招借力打力,实在是太狠了。 贤妃也意识到了皇后的意思,可皇后的地位比她高,加上本来就是画眉的错,她不得不依照皇后的意思动手打画眉。 “啪——” 贤妃怀孕,十分虚弱,打画眉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力气,可鞭杖打在画眉的身上发出鞭子带皮的声音,我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是无心之失,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恕罪!”画眉尖叫着求饶。 皇后却是坐在主座上没有说话,等贤妃又打了两鞭子,将画眉的衣裳都打破了,皇后才开口道:“哎呀妹妹,你怀着身孕,见血是不吉利的事情,还不快把鞭杖放下,别让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惹了你生气。” 此时贤妃的嘴唇已经有点白了,她抬手,黄莺连忙扶着她,她指着画眉道:“还不快谢谢皇后娘娘饶你不死?” 画眉被打得皮开肉绽,可还是忍着疼痛磕头道:“谢谢皇后娘娘,奴婢以后都会恪尽职守,好好伺候贤妃娘娘的!” 可是画眉的话刚说完,贤妃就突然晕倒了,皇后连忙上前扶住她,口中焦急道:“还不快请御医!” 皇后的语气焦急,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着急,似乎早就料到贤妃会晕倒一般。 看到皇后的神情,我立即垂下了眸子,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地感觉到皇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宫里头女人之间的斗争又是何等的残酷。 贤妃被宫人们抬回了房间,画眉则被皇后以惹恼贤妃,害得贤妃晕倒,又对皇后不敬等罪名发配了盥洗殿。 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正殿只剩下我和红影几人还站在原地,皇后朝我招了招手道:“本宫许久未见到三小姐了。” 这就是要我陪她坐着聊天了,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朝皇后服了服身子道:“晓晓不懂事,未进宫向娘娘请安,求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却没跟我计较,让太监扶我起来,让我坐到了刚刚贤妃坐的位置,我屁股虽然坐下了,可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贤妃妹妹年轻力壮,又有御医照顾,相信不会有什么事,三小姐无须担心!”皇后喝着宫人重新端上来的茶水,语气十分轻松。 我扯了扯嘴角,点头,心里苦笑道,再年轻力壮也是个孕妇,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见我不说话,皇后又道:“你一直在凌皇府修编医书,不知凌皇如何了?本宫前几日听闻凌皇遇刺了,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微敛神色,浅笑道:“三皇叔无碍,只是有些恼火,刺客也已经抓住了,是西番王子,他现在正在凌皇府做客。” 皇后听我这么说,不由多看了我两眼:“可本宫听闻凌皇中毒了,可有此事啊?” 我的手牢牢攥着袖子,浅笑道:“确有其事!” 金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皇后也是,皇后立即坐直了身子,追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我抬起眸子,朝皇后露出一个万分无辜的表情道:“三皇叔不是中寒麟毒多年了吗?除了不能与人接触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同啊。”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你敢戏耍本宫!” “晓晓不敢!晓晓只知道三皇叔中了这一种毒,并不知道其他,不知皇后娘娘问的是什么毒?”我跪在地上问道。 皇后被我的话噎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色十分难看,她要是说了什么毒,那岂不是告诉世人皇后和西番王子勾结,想要害死三皇叔? 皇后眯了眯眼睛,冷冷看了我许久,我一直笔直地跪在地上,顶着这一束杀人一样的目光,我的后背一阵一阵地冒着寒意,额头上也忍不住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好在这个时候,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跪在地上道:“启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脉象平和,只是刚才受了点闲气,导致血气不畅才会晕倒,现在已经无碍了,微臣会为她开一些补气宁神的药,假以时日便会无碍。” 我不由用眼睛多瞟了这个御医两眼,所有人都能看出贤妃十分虚弱,这家伙居然能当着皇后的面撒这么大的慌,也是没谁了。 皇后拍了拍椅子上的扶手,似乎很是安慰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三小姐,贤妃娘娘召你入宫就是信任你、依赖你,你可要好好照顾贤妃娘娘,若是出了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还不等我推辞,皇后就已经迈步走了出去,我只能跪在地上翻白眼,这下贤妃这个烂摊子彻底摊在了我的头上。 我走进内殿,挥退了其他的宫人,贤妃还昏在床榻上,我伸手捏住了她的脉搏。 她的脉搏跳动缓慢,另一道脉搏更是微弱得几不可闻,我放下贤妃的手,眉头深深皱起,贤妃居然是宫外孕,而且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这下真的是棘手了! “三小姐,贤妃娘娘如何?”金子在我旁边轻声问道。 “出去再说!”我将贤妃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便走出了贤妃的宫殿,往自己住的偏殿走去。 金子在我身后关上了门,我正要跟她说贤妃的情况,去凌皇府的红影突然推门进来,她神色激动地说道:“恭喜姑娘,主子的毒已经解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会不会搞错了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目光幽亮地看着她:“太好了!那三皇叔什么时候进宫来接我?” 回禀的红影目光闪了闪,道:“主子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大半,可是余毒未清,现在还昏睡着,恐怕还得两天才能醒。” 我有点失落地坐回了椅子上,金子安慰我道:“姑娘别担心,主子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雨儿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红影摇了摇头:“属下并没有见到雨儿姑娘,属下只见到神医身边的小药童,是他将主子的情况告诉属下的。” 我紧紧皱着眉头,心里隐隐生出不对劲来:“那你见到二十九了吗?” 红影继续摇头:“府里因为主子中毒,多了很多黑影,凌皇府的黑影和暗卫一向都是听二十九调派的,他应该在府中守着主子吧。属下因为怕回宫太晚被发现,所以只打听了主子的情况。”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看样子府里的内奸已经动手了,不知道二十九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我朝着金子看去,原本我想让金子派红影去协助二十九,可是一相当红影的实力大大超过黑影和暗卫,万一红影里头也有内奸可怎么办?那岂不是把二十九和雨儿往火坑里推? 金子见我看她,又吞吞吐吐的样子,跪下道:“姑娘是不是觉出什么不对来?姑娘要是不放心,属下愿意亲自回府查看主子的情况。” 我心里衡量了许久,挥了挥手,将其他三人赶出去,而后问道:“我怀疑二十九他们被控制了。” 金子睁大了眼睛,可看到我认真的样子知道我没有开玩笑,她紧了紧拳头道:“属下去救他们!” 我摇了摇头:“刚才那位红影还能入府,说明那些人只是困住了二十九他们,还没有对三皇叔下杀手,我猜他们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凌皇府里头出了事。你如果强闯,反而会逼得他们动手,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金子眼波流转,片刻后她一拍手掌道:“有了,可以让六王爷入府看看!六王爷平日里就经常出入凌皇府,对府里还算熟悉,另外主子曾经给了五王爷一部分暗卫保护他,几次救五王爷于危难中,相信五王爷一定会助主子摆脱困境的。” 我细细一想,点了点头:“可是以什么名义召王爷入宫呢?贤妃虽然怀了孩子,可是她只是妃嫔,不是皇后,王爷他们是不需要亲自来给贤妃道贺的。我入宫到现在,皇帝虽然没有召见我,但我相信他一定派了很多人在暗中观察咱们的一举一动,刚刚红影离宫又回宫,想必皇帝已经知道了。” 金子又皱起眉头,似乎是想不出很好的法子,问道:“要不姑娘用黑玉,将宫里的暗桩调动起来,帮姑娘传话?” 我摇了摇头:“在宫里埋暗桩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将三皇叔的多年的苦心白白浪费了,要动暗桩,除非是大事。” 比如逼宫!要是他们真的敢对三皇叔动手了,我不介意用凌皇府所有的力量将皇帝从龙椅上拽下来。 金子看我神色暗沉,便不再说话,我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半响后,我站起身走了出去,金子紧跟在我身后。 半响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华贵异常,十分气派的宫殿外时,金子拉住了我的袖子道:“姑娘,你真的要去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贤妃娘娘视为眼中钉,虽然皇后知道您和贤妃娘娘不对盘,可她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啊,而且她是皇上那派的人,更不会帮衬着凌皇府。” 我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不是来找皇后,我是来见太子!” 金子想到三王爷的吩咐,不禁皱起了眉头:“姑娘打算这个时候对付太子吗?” 我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的宫殿台阶上迎面走来了一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他一面温和地笑着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一面往前走着。 “是五王爷!”金子高兴地说道,“太好了!” 我也喜出望外,看来这一趟来得值得,我拉着金子迎了上去,太子和五王爷看到我都是一愣。 我连忙朝他们行了一礼,太子温和地朝我抬了抬手,不过他似乎很怕和我靠得太近,一看到我作势要往前走,他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样五王爷就显得突出了。 然而五王爷看到我就黑沉下了脸,一双眼睛盯着我,十分恼火,但又碍于这里是皇宫,不好发作,只一甩袖子打算绕过我走。 我连忙追上去,太子看我追着五王爷,没有管他,乐得在原地开怀。 我没在意太子调侃的眼神,只着急地喊着五王爷,可是五王爷却好像聋了,没听见一样,情急之下抬手抓住了五王爷的袖子,五王爷立即大怒,他用力甩了一下胳膊:“三小姐,请自重!要是让皇叔知道你和我不清不楚的,恐怕本王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五王爷,我有事求你!”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也不在意五王爷冷冰冰的嘴脸。 五王爷挑了挑眉,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三小姐本事那么大,调开本王后,连杀本王的十八个死士,这等谋略和手段,怎么会需要本王的帮助?莫非你是在宫里呆得太寂寞了,想要耍着本王玩?” 五王爷的语气非常讽刺,听得人十分难受,金子不满地往前走了一步,五王爷冷哼一声道:“就许你随意杀本王的死士,就不许本王说一句了?” “不得无礼!”我朝金子低声呵斥了一声,金子往后退了一步,可是看着五王爷的眼神却变了,没了以往的敬重。 我压低声音道:“五王爷,我上次不是故意要闯府的,不过我知道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王爷也还是耿耿于怀,我今日找王爷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三皇叔。”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说出口,王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欧阳晓晓,你别仗着皇叔喜欢你,就到处张牙舞爪地靠着皇叔的名义要好处,本王告诉你,沈姑娘受伤,名誉受损,本王的十八死士,这一桩桩一件件,本王都不会轻饶了你,就算皇叔帮你说话,本王也要你付出代价!” 他冷冷地朝我哼了一声,就打算不再和我说话,往前走,我立即跟了上去道:“凌皇府有内奸,三皇叔重伤昏迷,很可能被困在了王府!五王爷,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不满,你尽可以冲我来,但我求求你去凌皇府看一眼三皇叔吧!他现在很危险!” 听到这话,五王爷转头看着我,带了几分探究,他眉头紧锁,半响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不会用这样的事骗你,再说对我也没有好处啊!” 五王爷皱紧了眉头,还是不太相信道:“凌皇府和五王府之间是有特殊的信号传递渠道的,凌皇府若是被人控制了,一定会有人传信号给本王,本王并没有收到过类似的信号……” 我急切道:“内奸应该有不少人,我怀疑是藏身在暗卫和黑影中,所以王爷收不到信号也是正常的,但求王爷去凌皇府看一看吧!” 这时太子走到了我身边,他有点不明所以地说道:“你说凌皇府被人控制?可是我上早朝前路过凌皇府,正好看到西番大公主从凌皇府出来,你会不会搞错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你父皇 “你说什么?”有一瞬间我的整个心神都是恍惚的,好像飘飘荡荡跑去了远方,可下一刻,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了太子的衣襟,太子看到我吃人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想挥手拍落我的手,可又不能碰到我,只能露出让我离他远一点的神情:“你疯了,这里是皇宫!被皇叔的人看到我和你拉拉扯扯,皇叔会把我剁了的,你还不快点放开我!” 见我不动,太子索性用衣袖裹住手,满脸嫌弃地拍掉我的手,我改拉他的袖子,声音尖锐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里是皇宫,你不能和我拉拉扯扯,快放开本太子……” “不是这一句,前面那句!”我捏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也露出了狰狞之色。 太子生怕我将他的袖子扯下来,连连告饶,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脸色更加阴沉,我一把甩开太子,力气之大,差点把太子撂倒在地上。 金子看我气冲冲地要往外走,连忙上前阻拦我,我怒瞪着她。 她看到我气得脸色发黑,就差喷出火来,咽了咽口水,挑着好听的话说给我听:“三小姐,主子那么宠爱你,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怎么样?”我的嗓门拔高了八度,气得脸都快变形了,“老娘在这里担心他担心得快要疯了,结果呢?那个混蛋居然金屋藏娇!什么我最美,什么只爱我!狗屁!还说不会娶西番大公主,要把西番灭了,现在呢?全特么是谎言,谎言!!!” 我暴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大肆蹂躏着:“啊!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看,更不应该解除他的冰封,就应该好好冰着他的小宝贝!” 我气冲冲地说了一大通,而后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五王爷、太子、金子都有点惊恐地看着我,我淡淡道:“呵呵呵,现在也不迟啊,老娘这就去剁了他的小宝贝!看他还敢不敢乱来!这个狗屁皇宫,还有那个神经病皇帝,老娘统统都不管了!” 金子听到我开始疯言疯语,吓得脸都白了,她连忙捂住我的嘴,看向太子和五王爷:“太子,王爷饶命,姑娘受了刺激才会这样,求两位千万不要治她的罪啊!” 太子和五王爷对看了一眼,太子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本王刚刚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五弟,你呢?” 五王爷点了点头,金子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准备强行拽着我离开。 “慢着!”五王爷拦住了她,思索片刻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太子看他神色严肃,便点头同意了,金子不管我的挣扎,将我点了穴道,强行拖着我走在太子和五王爷的身后。 五王爷走到了御花园,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又在周围的树丛中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才低声道:“看来皇叔真的出事了。” 我抬眸看向他,刚刚太激动,加上太子的话实在是太刺激我的神经,我的脑子一下子当机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倒是觉出事情非常不对劲。 太子疑惑地问道:“五弟是说西番大公主有问题吗?” 太子垂下眸子,似乎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她从凌皇府出来的时候倒是脸色如常,不过身边多了不少人,看样子应该不是西番的人,我本来想上去盘问,不过她的马车太快,上朝的时间又快到了,我就将事情搁置了,现在想来……” 太子盯着五王爷问道:“冬翎一定有西番的内应,五弟,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五王爷嘴角微微抖动,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原本想说什么,看到我一脸急切,眼睛里都快迸射出感叹号来了,他抬手想把我的穴道解开,可一想到我和他男女有别,就放下了手,对着金子道:“把她的穴道解开。” 金子应声,我的穴道一解开,我就急切地问道:“太子殿下,你说夏春冬是坐着马车离开的?” 太子见我和他关注的点不在一处,有点讪讪地说道:“是啊,棕色的马车,前面有四匹马拉着。” 这下我心里的猜测更加肯定了:“之前三皇叔遇刺的事你们知道吧?想要三皇叔性命的人就是西番王子,三皇叔抓到他后就将他秘密地囚禁在凌皇府里,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重伤,无法独立行走,所以一向骑马的夏春冬才会坐马车离开,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子呼吸一窒,立即道:“难怪了,三皇叔一向不让女人进凌皇府的,我还奇怪西番大公主怎么能进凌皇府,原来是为了救西番王子!” 五王爷的眉头皱紧:“看来凌皇府真的出事了,冬翎一定有人在帮夏春冬,否则仅凭她一个附属国公主,完全不可能从戒备森严的凌皇府把人带走。” 太子道:“看五弟的样子似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个背叛冬翎的人是谁?” 五王爷看着我,我权量一番后道:“是你父皇!” 太子起伏的胸口一窒,他原本是想说不可能,可话都到唇边了,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生生地将话咽下去,问道:“你们预备如何?”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太子殿下,你应该清楚,皇叔危在旦夕,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可是你是太子,说得不敬一点,皇上驾崩,你就是下一个皇帝,如果你打算置身事外,也情有可原,我不会怪你的。可如果你打算救皇叔,那么我也得事先跟你说清楚,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丢掉皇位。” 见太子沉默着不说话,我叹了口气道:“如果太子殿下选择前者,只希望殿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将今日的对话说出去。” 我的话音刚落,太子突然看向我,脸色郑重道:“我要救皇叔!这是,这是……这是父皇欠他的!”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如果不是他的脸正好对着我,我又一直看着他的话,我可能无法读懂他这一句意味深长的唇语。 五王爷则抬了抬肩膀道:“本王与皇叔是生死之交,皇叔需要本王,本王当仁不让!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是……欧阳晓晓。” 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转头看向他,五王爷朝我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神情难看地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你对沈姑娘的伤害,本王绝对不会姑息。”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忍不住在心里邪恶得想着,要是我把钟杰是男人的事实告诉五王爷,五王爷会不会来个托马斯旋转,然后原地爆炸呢? 五王爷当然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他轻声道:“本王出宫后就去凌皇府看个究竟,看看他们已经做到了哪一步,到时候再想对策。” 我点了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五王爷不愧是带兵打仗的,比太子这个绣花枕头好多了。 五王爷说完话就走了,太子则站在原地两眼无神地看着草丛中的一朵野花,我抬手在太子的面前晃了晃,正要说什么,一个太监远远地从御花园那头跑了过来。 “三小姐,原来您躲在这儿啊,让奴才好找!”太监跑得近了,才看到站在阴影后的太子,连忙跪在地上朝太子行礼。 太子抬了抬手,太监道谢后站了起来,他低眉顺目,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道:“三小姐,皇上召您去养心殿,奴才找了您大半天了,您快跟奴才走吧,别让皇上着急了!” 我和太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皇上怎么会在养心殿召见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陪你去 养心殿是皇帝的书房,一般是皇帝用来召见亲近的大臣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 养心殿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正殿,主要用于皇帝商议国事所用。一个是偏殿,是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太后很早就没了,所以皇上将它给了皇后,有时候宫里的妃嫔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比如蓄意谋害皇子,背着皇帝偷人等,都会在那个地方受审听训。 还有一个房间是耳房,是皇帝处理国事累了休息的地方,相传也是皇帝秘密召见自己亲信的地方。 冬翎皇室有规定,官位低于五品的是没有资格进养心殿的,不犯错的妃嫔想要进养心殿见皇帝,等级必须在嫔位以上,一般官员子女是没有资格进养心殿的。 我虽然有一品的诰命,可说到底是虚的,在皇帝心目中我还是欧阳安的女儿,如今欧阳安已经被他罢了官,我相当于是一个草民,又怎么能有资格进养心殿见皇帝呢?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是机灵的,她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进小太监的手里道:“公公,三小姐很少进宫,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要劳烦公公多多提点才是。” 小太监十分麻利地将银子塞进了袖口中,又看到我和太子站在一起,便笑眯眯地说道:“姑娘客气了,奴才只是来传皇上口谕,三小姐不必紧张。宫里头虽然规矩多,不过三小姐聪慧大方,定能应答如流。今日天气甚好,皇上饮了两杯皇后娘娘端去的雨花茶,正在批阅奏折等着三小姐呢!三小姐快随奴才去吧!” 这太监也是个人精,这话乍一听像是随便唠家常的,其实是在告诉我四个意思。 皇帝是传口谕给我,不是圣旨,说明他原本是不打算这么早就见我的,而是临时起意。 小太监夸我对答如流,说明皇帝召见我应该是找我问话。 皇帝饮了两杯皇后送去的茶,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皇后去找了皇帝,所以皇帝召见了我,说明这事是皇后挑唆起来的,还有一个意思是皇后挑唆了,可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连喝了两杯雨花茶,当然从另一个方面也能说明,皇后在养心殿里逗留了很久,和皇帝费了不少口舌才让皇帝召见我。 只是皇后会因为什么事非把我拖去养心殿不可呢?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我朝小太监客气地点了点头,小太监得了银子对我很热忱,听到我让他带路,立马半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太子皱了皱眉,跟在了我身后,我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太子温润如玉的脸上略过一抹担忧道:“我陪你去!” 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太子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低声道:“我只会写诗词歌赋,空有一身书本才华,不能为皇叔做太多。不过,我知道皇叔哪怕身处险境,他的心里也记挂你,要是知道你在宫里危险重重一定不会好受的。” 太子的话很实诚,没有漂亮的辞藻,却让我的心温暖不少,我微笑道:“有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和我保持着君子的距离:“熬过这一关,相信很快我就要改口喊你三皇婶了!” 我的脸颊微红,三皇婶…… 我看向御花园中盛放的栀子花,它洁白如玉,充满生机,我不由想到了三皇叔棱角分明,恍如天神的俊颜,浓浓的想念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涌上了心头。 不知道三皇叔穿上红色的新装会是什么样的神态,想必定会惊艳时光吧?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小太监领着我来到了养心殿。 宫里的规矩,太监宫女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能进养心殿的,所以金子和引路的小太监留在了外面,我和太子两人单独走进了养心殿。 我知道养心殿的规矩是,没有上位者的允许是不能抬头看上面的,所以我低着头跪在了地上,太子跪在我身侧。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安!” “晓晓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和太子在殿中跪了一会儿,皇帝才让我们起身,我站起身偷偷扫了一遍正殿,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皇后…… 皇后已经走了? “三丫头,这几天在宫里过得还习惯吗?你在朕面前不需要拘谨,平常做派就可以了,朕就喜欢你的真性情!”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笑得一脸和煦,说出来的话也像一个长辈。 如果不是知道皇帝的真面目,相信我定会被皇帝的这副嘴脸给蒙蔽了。 “回皇上,贤妃娘娘对晓晓很好,住的也好,吃的也好,晓晓感觉自己长胖了三斤呢,晓晓的脸都胖了一圈,皇上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我的声音娇俏可爱,说的话也俏皮,皇帝听了哈哈大笑,看向太子道:“这个三丫头,一来就先埋怨起朕来了!” 太子一愣,笑道:“三小姐胖点更惹人怜爱,女子太瘦也不美。” 我不由在心里流了一地的汗水,我现在有点理解皇帝为何每次看着太子都是一副想敲他脑袋的样子。 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可是皇帝却揪住了我的话,暗指我在指责皇帝,皇帝是上位者,他想因为这句玩笑话定我不敬的罪过也是完全可以的,然而太子却是听不出皇帝的意思,只木纳地回了这么一句没有营养的话,生生堵住了皇帝的话头。 我不由多看了太子一眼,简单善良,大智若愚的太子或许不适合做皇帝,但他一定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 皇帝浑浊而又精明的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太子,太子一直规行矩步,挑不出错,皇帝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皇帝眼波流转间,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笑眯眯地看着太子问道:“皇儿说三丫头胖点惹人怜爱,那朕不如将三丫头配给你做太子妃如何?” 皇帝这话差点没让我吐出一口血来,太子听了更是脸色惨白,想到三皇叔的脸,他立马跪在了地上道:“父皇又打趣儿臣了,父皇明明知道儿臣属意灵儿,非灵儿不娶,怎好又将三小姐配给儿臣?” 灵儿是太子对丞相府嫡女的爱称,太子对丞相府嫡女很是欣赏,所以冬翎大多数人都知道太子是这么叫丞相府的嫡女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 看着太子的样子,皇帝精明的双眼眯了眯,复又抿了抿唇,颇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心态。 他抬了抬手,示意太子站起来:“你看你,朕只是开了个玩笑,你就吓成这样,这一国的太子做得你这么窝囊也是少有!” 太子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冬翎只要有父皇在,万里河山定能锦绣无双,儿臣愚钝,得父皇时刻提点儿臣才行。” 这马屁拍得倒是不错,皇帝的脸上有了几分愉悦的笑意,他又问道:“朕只传召三丫头,你怎么也来了?” 太子回道:“儿臣在御花园赏花,正好遇到三小姐,听闻父皇要见三小姐,儿臣早朝的时候听到父皇有几声咳嗽,便一道过来看看父皇,父皇,您的龙体好些了吗?” 讲真,太子是个极守礼法的人,在他心目中,皇帝是他的父亲,不管皇帝要不要废他,他还是会真心实意地关怀皇帝,皇帝也正是明白太子对他是真诚的赤子之心,才会将太子的位置留到现在。 皇帝将茶盏放下道:“喝了皇后送来的雨花茶,喉咙好多了。朕年岁大了,身边缺个机灵的人,听贤妃说三丫头进宫,朕便想着让三丫头来养心殿伺候朕,朕也能愉悦些。” 让我伺候皇帝?怎么伺候?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还是朕的儿子吗 太子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不过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自然看出了我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让皇帝去死。 他怕我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惹皇帝发怒,便跪在了地上诚恳地说道:“父皇,贤妃娘娘怀了龙嗣,夜不能寐,日不能食,这才将三小姐召进宫伺候。父皇若是将她留在御前伺候,那贤妃娘娘的龙嗣怎么办?父皇若是缺真心伺候的人,儿臣愿意留在父皇身边尽孝!” 太子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我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偷偷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被太子这番话挤兑得脸色难看,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他知道太子只是想帮我解围,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太子是不是话里有话? 太子故意点明我是来伺候怀孕的贤妃的,皇帝却硬要把我留在身边,那不是和怀孕的女人争抢吗?这哪是君子所为? 所以这么一绕弯,皇帝就觉得太子是在指责他,可太子跪在地上谦恭温顺,一脸小白兔的样子,皇帝想发火,偏偏这火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他转头看向我。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就听到皇帝说:“三丫头,来朕身边委屈你了吗?” 我慌忙跪在地上,这问题很尖锐,要是回答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思索了一番,缓缓道:“养心殿不是什么人能进来的,晓晓有幸在养心殿伺候皇上笔墨,心中感到万分荣幸,可是贤妃娘娘今日受了惊,贴身的宫女也被皇后娘娘调去了盥洗局,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人,晓晓……” 我故意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过稍后他的脸色就转淡了,问道:“贤妃的龙嗣如何?” 贤妃是宫外孕,在现代是要动手术除了,在古代就更加不要说了,迟早是保不住的,太医虽然当着皇后的面说假话,可跟皇帝一定是说真话的。 我低垂着头道:“太医说贤妃娘娘气血不畅才会忽然晕倒,晓晓觉得贤妃娘娘看着憔悴,着实有些辛苦……” “啪——” 皇帝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上,吓得我浑身一颤,只听到皇帝阴森的语气传来:“大胆欧阳晓晓,贤妃晕倒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御花园赏花,你是不将龙嗣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朕和贤妃放在眼里?” 这么一大顶帽子戴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头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阴影,不由将双手放在地上,用额头抵着地高声道:“皇上明察,晓晓是看娘娘气闷,特意去御花园摘点娘娘喜欢的花送给娘娘,让贤妃娘娘的心情好一些。” “那花呢?”皇帝逼问道。 我快速回答道:“晓晓正要摘,皇上的口谕就到了,晓晓想着不能让皇上久等,便快速来了。” “哦?这么巧?”皇帝冷哼了一声,此时他哪里还有先前温和如长辈的模样,分明是句句都想要致我于死地,“那朕问你,贤妃喜欢什么花?那花又种在御花园的何处?” 我的手心钻出了冷汗,该死的,我哪知道那多事的贤妃喜欢什么花? 见我沉默着回答不出,皇帝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惩治我的借口,他精明的老眼绽放出恶毒的光芒来:“大胆欧阳晓晓,敢在朕面前撒谎,巧言擅辩,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来人,给朕拖出去重重地打二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立即就有精壮的太监走进来了,他们都是皇帝的心腹,根本不会理会我的挣扎,太子连忙帮我说话:“父皇,三小姐年轻不会讲话,惹恼了父皇,还请父皇开恩,饶了她这回吧!” 皇帝怒声道:“逆子,她不将朕放在眼里,你还敢求情?你是不是也不将朕放在眼里?还是说你打算和她连坐?” 连坐就是一起惩罚的意思,太子皱着眉,沉声道:“儿臣没有不敬重父皇的意思,儿臣只是觉得三小姐是弱质女流,二十板下来,三小姐恐怕危矣!万一三皇叔知道了……” 太子只是想要用三皇叔威慑一下皇帝,然而皇帝一听到三皇叔的名字,怒得一把将御案上的茶盏挥到了地上:“你是觉得朕不如你的皇叔,还是觉得朕怕他瑞天凌?” 皇帝很少会发这么大的火,太子早就吓得七魂只剩下三魄,他颤巍巍地说道:“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觉得一件小事,父皇为何就不能放过三小姐呢?三小姐不是存心欺瞒,而且这件事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父皇为何要诸多猜疑,不肯放过三小姐呢?” 太子的善心大发,句句都是据理力争:“况且父皇不是教导儿臣,为君者当以仁孝治理天下吗?怎么到了父皇这里,不见宽容,反而处处是挑刺呢?” “你,你说什么?”皇帝伸手指着太子,他的指尖微微有些发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你敢教训朕?” 太子知道皇帝是真的发怒了,撇到我已经被太监们拖住了手脚,一脸求助地看着他,他软了声音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父皇小题大做了。” “哗啦啦——” 皇帝将御案上的所有奏折全都朝太子扔了过去:“小题大做?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朕这么说话!你不要忘了,你的太子之位是朕给你的,朕能捧你为太子,也能立别人为太子!没有朕护着你,你能走到今天,你能穿上太子的朝服,能站在这里跟朕耀武扬威地讨论什么小题大做?” 太子本来就受够了地位的钳制,他满腹诗书,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只能放弃诗文,改攻权术,这其中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皇帝这话等于否认了太子的付出,深深伤害了太子的心。 皇帝这话一出口,就像是压垮了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太子突然不伏在地上,反而是挺直了脊梁柱:“父皇,既然如此,那您就废了儿臣吧!反正您也经常说儿臣不配当太子,不会治理国家,不如您就让三弟,或者五弟,甚至六弟也行,让他们当这个太子吧,儿臣不当了!” “你说什么?”皇帝的脸乍青乍白,浑身颤抖着走上前狠狠踹了太子一脚。 皇帝这一脚很重,太子被他踹倒在地,可太子的脊梁柱挺得笔直,他闷不做声地又爬了起来,重新跪在了地上。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觉得太子的身上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那一刻,他身上的那种清冷的文人骨气铮铮作响。 “你这个畜生!”皇帝气得甩手就给了太子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打在太子的脑袋上,打得他头上的金冠都歪了。 “朕苦心孤诣地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日后登基,能够坐稳这个江山!你这个畜生却要站在仇家那边对抗朕!你还是朕的儿子吗?”皇帝气得大声吼叫。 太子挺着脊背,语气坚持道:“皇叔不是仇家,皇叔的身上也留着皇爷爷的血!” “皇叔?皇叔!你这个蠢货!你以为瑞天凌会帮你守江山吗?他只会操控你,让你成为他的傀儡!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将他当成血脉亲情,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太子啊太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啊!”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戳着太子的脑袋,把太子的脸都快戳破了。 “儿臣相信皇叔不是那样的人,皇叔若不是为了冬翎的安定,又怎么会甘心做亲王?以他的能力,早就取父皇而代之了,况且当年也是父皇您为了一己私欲把……”太子越说越激动。 皇帝急吼着打断他:“闭嘴!朕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欧阳晓晓回到将军府后,将军府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如今你被她折腾得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这样祸害朕儿子的女人,朕不能让她留在世上!” 这下我就疯了,你们父子吵架,凭什么让我做炮灰? 我连忙开口想要解释,可是我还没开口,外面就有一个太监急冲冲地跑进了养心殿:“皇上不好了,玉华殿的宫女来报,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小产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抬眸正好对上皇帝精明的眸子,他的眸子中隐藏着阴冷的笑意,我心道,这下完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谁才是真命天子 果然就听到皇帝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好像潮湿的冷血动物,爬上你的脊梁柱,紧紧缠绕在你心头,让你恐惧,害怕,甚至发疯。 “传朕旨意,贤妃晕倒,欧阳晓晓擅离职守,伺候不周,撒谎瞒主,害得贤妃小产,又勾引太子,教唆太子忤逆朕的旨意,如此毒妇,心如蛇蝎,按罪当诛!”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养心殿里回荡着,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掷地有声,在我的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我抬眸冷冷逼视着皇帝,皇帝终于要对我下杀手了…… “是!”抓着我的太监将我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把我像拎小鸡一样往外拽。 “放开我,放开我!”我奋力挣扎着,甚至用牙咬他们的手臂,可是这些太监好像没有痛楚一样,抓着我的力道不减,拖着我大步往外走。 太子立刻起身,伸手挡在那些太监面前,可是领头的太监十分冷血,完全不将太子放在眼里,甚至还用拂尘挥开了太子伸出来的手臂:“太子殿下请让开,不要让奴才们难做!” 太子哪里会让他们如愿,他挥掌朝着太监捏着我胳膊的手劈去,本以为太监会松开我,没想到那太监用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挡下了太子拼尽全力的一掌。 “太子殿下,您是打不过奴才的,您还是不要和奴才动手了,否则伤了您,皇上会心疼的!”太监面无表情地对着太子道。 太子被一个太监看不起,历时气得浑身发抖:“本太子让你们放开她!听到没有?” 太监不咸不淡地说道:“太子息怒,奴才们只是依旨办事,请太子不要再阻挠奴才!带走!” 说着太监们就要把我拖着往旁边走,打算绕过太子,太子脚步移动,再次拦了过来:“你们不能杀了她,她要是死了,三皇叔会发疯的!” 转而他朝着皇帝跪下道:“父皇,儿臣求求您了,您饶了三小姐吧,儿臣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你担当?”皇帝抬了抬手,太监们站在原地,不再往外走,静候他的吩咐,“你如何担当?” 太子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双手奉上:“儿臣愿意下罪己书,谴责儿臣的罪过,同时自愿请辞太子之位,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更合适的皇弟们?” “放肆!”皇帝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太子身上,“朕已经说了,没有朕的经营,就没有你这个太子之位,你想以请辞来威胁朕?朕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父皇!她是三皇叔的挚爱啊,您不能这么做!”太子不顾皇帝的怒火,抓住了皇帝的龙袍,苦苦哀求着。 皇帝摇着头叹息道:“皇儿啊,你究竟知不知道瑞天凌对皇位的威胁?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皇儿,想要坐稳这个皇位就必须除了瑞天凌。可是瑞天凌民心太重,即使构了罪,百姓们也不会信!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只要寒麟毒不解,他就永远没有子嗣,即使夺了皇位也后继无人。这个女人是唯一不怕寒麟毒的人,你不杀了她,难道等她诞下瑞天凌的子嗣,然后和你的子孙后代争夺皇位吗?” 太子牢牢抓着皇帝的衣摆,两眼含泪道:“父皇,皇爷爷说过,皇位是有能者居之,您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错第二次吗?饶了欧阳晓晓,饶了三皇叔,也放过您自己吧!” “错?”皇帝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可怖,“朕何错之有?没有朕当年的奋力一搏,哪有现在的天下,哪有你的太子之位!如果朕不是皇帝,只是亲王,你早就已经死了!太子,朕对你太失望了!来人,把太子拉开,让他回太子府好好静思己过!” “父皇!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欧阳晓晓要是死了,皇叔不会放过您的,您会有杀身之祸啊父皇!”有两个太监上去拉太子,可是太子还是哀切地恳求着。 “时至今日,你以为朕还会忌惮瑞天凌?哼,朕实话告诉你,瑞天凌危在旦夕,自身难保,不出朕所料,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废了武功。没有内功护体,又恰逢毒素入侵,纵使权势滔天,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又怎么来威胁朕?”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笑容,那种志在必得,小人当道的嘴脸在皇帝的脸上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不可能,五王爷已经去救他了,你的阴谋注定只能失败!”我立即反驳道。 皇帝冷冷看了我一眼:“沈云汐落入危险之地,你说他会救他的皇叔还是他的心上人?” 我的脸瞬间就白了,我冲上前去,可是太监将我的胳膊拉住,我动不了分毫,只能冲着皇帝吼叫:“就算你费心筹谋,机关算尽,三皇叔也不会有事的!”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几句口舌就能让朕的皇弟无碍?朕不妨告诉你,瑞天凌要吞并西番,西番王早已派了毒王入京,就算五皇儿去凌皇府,也只会见到一个痴傻的瑞天凌!” “不可能!不可能!”我双手握成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三皇叔是真命天子,任何想要害他的妖魔鬼怪都不会得逞的!” 我的话深深刺激了皇帝,他突然走过来,抬手捏住了我的脸:“你说什么?谁是真命天子?” 脸颊上的肉陷入牙齿中,痛得我皱紧了眉头,一股铁腥味弥漫在口齿间,我猛地朝皇帝的脸啐了一口:“呸,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穿着龙袍就是真命天子吗?你不过是穿着衣服的狗,给三皇叔提鞋都不配!你……” “啪——” 皇帝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将嘴里的血腥吐出,像是不服气地继续道:“三皇叔忧国忧民,就算权势滔天,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让黎民百姓能吃饱,穿暖,可是你呢?你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一个为国效劳的忠良,你配坐在这个位置吗?” “朕不配,他瑞天凌就配了吗?”皇帝又给了我一巴掌,“你不过一个粗俗不堪的下贱女人,你配和朕说话吗?” 我的两个脸颊都被打得火辣辣地痛着,可是我愣是不喊痛,只一句句地刺激着皇帝:“你这样的畜生当然没有资格和本姑娘说话!不对,骂你畜生还辱没了畜生这两个字,你应该是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皇帝突然朝着我的脖颈下方看去,眼神透着一股猥琐的寒意:“朕倒要看看,瑞天凌要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朕压在身下,他会是怎样的一种痛不欲生?” “撒拉——” 说着,皇帝一把扯碎了我的外袍,我抬起腿猛地踹向他的裆部,可是太监很快就把我的腿钳制住了:“狗皇帝,你要做什么?混蛋!你们放开我!” 太子想要上前救我,可是他身边的太监将他牢牢地钳制着,他只能苦苦哀求皇帝,皇帝使了个眼色,太监将太子点了穴道带了出去。 太子离开,皇帝一把搂住我的腰肢,长长吸了口气:“嗯……如此细腰,难怪朕的皇弟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剧烈地挣扎着,可是太监牢牢束缚着我的胳膊,我动弹不了丝毫:“狗皇帝,你敢碰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皇帝突然一把扯开了我的腰带:“朕就碰了,又如何?你威胁不了朕,因为朕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金子,快来救我!”我转头朝着外面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哈哈哈!瑞天凌派给你的红影,早就被朕的三十个大内高手缠住了,没人能救你!欧阳晓晓,能得到朕的垂怜,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说着他扯开了我的衣襟。 “不要!不要!放开我,狗皇帝,你放开我!”我扭动着身体,不让皇帝碰到我。 皇帝又朝我扇了两巴掌,他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道森冷,带着无尽杀意的气息笼罩在了养心殿上方,那气息如万年寒潭,冰冷刺骨,带着滔天的怒火锁定在皇帝的身上。 “砰——”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巨响,束缚住我的太监们猛地朝上看去,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划破养心殿的屋顶,如一道重锤,直直地朝着皇帝的脖颈冲杀而去。 那滔天的杀伐之意让皇帝大骇:“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剑芒锋利万分,可怕异常,太监们无法阻挡只能抓着皇帝往旁边闪躲,那把宝剑刺在我的耳旁,竟然生生扎进了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中。 “嗡——” 剑身摇摆,宝剑发出强烈的震动声,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人一袭月牙色的锦袍,纯洁无暇,纤尘不染,他通身没有一丝点缀,只有腰间挂着一块黑玉。 阳光照在他冰冷无双,棱角分明,出尘绝世的脸上,顿时发出夺目的光芒,摄人心魄,他仿若神抵般降落在了地上。 “动她者,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本皇来了 三皇叔声音冰冷,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看到我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他的眸光暗沉了一些,他冰冷的脸庞皲裂出心疼。 三皇叔正要上前抱我,被一个太监的剑挡住去路:“凌皇果然厉害,奴才在凌皇府布下天罗地网,凌皇居然毫发无伤!” 三皇叔手掌一挥,原本扎在地上的宝剑迅速回到他的手中,剑芒大绽,三皇叔冷抿着唇畔,先发制人。 一个利落的剑花,原本拦着他的太监被打得节节败退,护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见状纷纷从腰间拔出软剑,欺身而上。 四个太监将三皇叔围在其中,三皇叔毫无畏惧,他挥剑如风,出手如刀,凌厉的剑气好像无形的大手,将太监们推向死亡的边缘。 “瑞天凌!瑞天凌!!瑞天凌!!!”皇帝咬牙切齿地看着潇洒如天神的三皇叔。 他的整张脸上笼罩着狰狞可怖,不可思议,以及万分不甘心的神情:“怎么可能!朕明明已经让毒王潜入凌皇府,你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三皇叔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而是在对付太监们的空挡看了皇帝一眼,那一眼毫无感情,冰冷刺骨,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准备将皇帝推入万丈的深渊。 皇帝心下大骇,他虽然和三皇叔争斗多年,可三皇叔一直对他敬重有加,从未用如此可怕的眼神看过他。 皇帝知道自己触犯了三皇叔的逆鳞,可是身为帝王的自傲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突然冲上了御案,从御案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把一米长的宝剑。 “当——” 宝剑出鞘,剑尖上闪过一道白色的幽光,剑气通过宝剑的侧面呼啸而出,一看就是把上等的好剑。 皇帝将宝剑捏在手中,冲着三皇叔怒吼:“瑞天凌,你敢瞪朕!毒药毒不死你,朕就杀了你!” 说着,皇帝就冲了上去,皇帝的剑术和三皇叔的有点相似,看样子应该是同一个人教的,只是三皇叔的剑势比皇帝更加霸道,而且三皇叔舞剑看上去更加赏心悦目,好像剑和人是融合在一起的。 皇帝自然知道自己醉心于权术,没有三皇叔对剑术的领悟高,在被三皇叔狠狠劈了两剑后,皇帝怒不可遏地吼道:“瑞天凌,有本事你就别用父皇教你的剑术!” 三皇叔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他,而是以一种极度轻蔑的态度扫了皇帝一眼,完全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心里的无名火好像魔鬼一般,窜得比天还高,他暴怒地挥剑,同时对身边的太监下令:“快杀了他,今天要是杀不了瑞天凌,你们就去死!” 皇帝的话刚落,太监们的剑气更加密集,每一剑都朝着三皇叔的要害袭击,密密的剑气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三皇叔绑在里面,难以挣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皇帝身边的这些太监武功不弱,而且配合默契,三皇叔应对的每一招每一剑都惊险万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皇帝突然停剑,走向一边,脸上带着狂喜:“哈哈哈!瑞天凌,你的死期到了!” “砰——” 养心殿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一群身穿红色盔甲,手持弓箭的士兵依次快步地冲了进来,他们呈半包围的形式,将我和三皇叔等人牢牢围在里面,同时举起了弓箭,将锋利的箭尖对准了我和三皇叔。 一个身穿红色盔甲,头顶扎着一根长长的黄色羽毛的侍卫首领跪在了皇帝面前:“臣救驾来迟,求皇上赐罪!” 皇帝看着依然战斗在一线的三皇叔,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困兽在奋力地撞击笼子,笑得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好爱卿,快请起,你来的正是时候,凌皇独闯养心殿,要置朕于死地,你快助朕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皇帝的话音刚落,被太监包围在其中的三皇叔突然暴喝一声,月牙色的锦袍从包围圈中破出,他跃至半空,在空中画出一个华丽的剑花。 那剑花十分复杂,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心中竟然莫名升起了一股恐惧的情感,那剑花渐渐成型,竟然是一条徐徐而出的金龙。 金龙一旦成型后,便呼啸着朝太监们咬去,太监们大惊失色,皇帝的脸更是阴沉到了极点:“真龙不悔!父皇竟然将最后一招教给了你!父皇啊父皇,朕也是你的儿子,为何你什么好的都教给瑞天凌,不教给朕!” 金龙气势磅礴,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意,它的尾巴轻甩,重重地拍在其中一个太监身上,那太监立即就被拍出了老远,他撞在养心殿的柱子上,竟然整个人都凹进了柱子里头,挣扎两下后,一命呜呼。 金龙的威力震撼了所有人,更是让和三皇叔战斗的三个太监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只一眨眼的功夫,三个太监就被金龙撞击得吐血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震惊地看着半悬在空中,冰冷无双的三皇叔,此时三皇叔的脸色有点苍白,看来这一招让三皇叔耗费了不少内力。 皇帝看着经过激战还是俊美非凡,仿若神抵般的三皇叔,嫉妒得就快发疯了:“瑞天凌,真龙无悔需要大量真气,你根本使不出第二次,可是你想谋害朕,这一条罪状就够朕将你五马分尸,就算你会真龙不悔又怎么样?朕有上百的弓箭手,照样要了你的命!” 三皇叔并没有搭理皇帝,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中充满了心疼,他施展轻功落在我身旁,解开外面的披风,将披风盖在我身上,然后将我牢牢地抱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头顶,鼻尖是淡淡的药草香,让人心安,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和三皇叔两个人。 三皇叔轻启薄唇,清淡如阳春白雪的声音从头顶而来:“本皇来了!” 那四个字仿佛一汪温泉,温暖了我整个身心,原本绝望害怕的内心瞬间开出了璀璨的花朵,我牢牢捏住了三皇叔的衣袖,轻颤道:“三皇叔……” 我们两人若无旁人的你侬我侬,完全将皇帝等人置于脑后,皇帝气得差点发疯:“给朕放箭,谁要是杀了瑞天凌,朕就给他加官进爵!” 皇帝的话音刚落,弓箭手立即就位,锋利的箭尖指向我和三皇叔,三皇叔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对着弓箭手语气冰冷道:“你敢!” 戴着黄色羽毛的首领似乎很惧怕三皇叔,三皇叔冰冷的两个字一出口,那人就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头上的羽毛剧烈晃动,差点掉下来。 皇帝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差点将他拍在地上:“没用的东西!其他人给朕放箭!” 皇帝的话音刚落,三皇叔紧接着出声:“还不现身!” 就在这时,养心殿的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数百个杀手,她们身穿红衣,手持宝剑,杀气腾腾,弓箭手全都懵了。 金子从红影中走到最前面,她举起剑,吐出了简单的一个字:“杀!” 红影举剑,在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时,冲了上去。 红影的突然出现,是弓箭手没有料到的,所以他们只能慌忙应对,没一会儿功夫,上百的弓箭手已经折损了大半,反观红影斗志昂扬,杀意滔天。 “救驾!救驾!”皇帝拖着几个弓箭手挡在自己身前,一面冲着四方吼着。 因为躲避得慌乱,皇帝的发簪掉在了地上,头上的金冠斜斜地挂在一旁,看上去狼狈不堪。 金子的剑取下挡在皇帝身前的弓箭手的性命,剑锋正好划过皇帝的脑袋,皇帝吓得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救驾!谁来救驾,朕就封他做亲王,享无上荣耀。” 皇帝的声音刚落,养心殿外突然传来了震天的脚步声,滚滚红尘迎面扑来,一大团的影子正在朝养心殿逼近。 “冲啊,保护皇上——” 我抬头看去,三皇叔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但神情依然镇定如常。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太小看朕了 随着黑色影子的移近,手持长枪、盾牌的士兵们渐渐逼近,领头的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欧阳安,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欧阳安不是因为欧阳婉晴的死一病不起了吗?怎么有力气骑马?而且他不是已经被撤职了吗?怎么有权力带兵入宫?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不由看向狼狈不堪的皇帝。 皇帝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颓败之气,他整张脸上绽放了恶毒至极,而又恐怖如斯的诡异笑容:“瑞天凌,你以为朕会任你摆布,没有后手吗?哈哈哈,你太小看朕了!” 三皇叔清淡如常的脸第一次转向皇帝,冰冷如刀的嗓音响起:“本皇从来不看废物!” 皇帝原本笑着的脸瞬间阴沉如雷:“你说什么?” 三皇叔早就不再理睬皇帝,转而替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的神情没有了刚才的凌厉,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我没有心思和三皇叔对视,转而担心地朝外看去,欧阳安带来的人马已经冲进了养心殿,他们将皇帝保护其中,和红影奋力厮杀了起来。 红影是专业的杀手,而欧阳安带来的兵虽然武功不高,但胜在人数众多,而且师出有名,所以士气高涨。 “凌皇叛乱,男儿们,随我保家卫国,杀!” 漫天的杀喊声冲了进来,贯穿了整个养心殿,那滔天的气势差点将养心殿的屋顶震塌。 红影们不擅长人肉战,于是迅速战成一线,打起了配合战,她们身手敏捷,杀伐果决,顿时地上血流成河。 “欧阳安……”三皇叔淡淡吐出了这三个字。 对面的皇帝看到三皇叔有点吃惊的表情,不由大笑起来:“瑞天凌,你一定没想到欧阳大将军和朕不过是演了一场戏吧?” 我皱紧了眉头,原来欧阳安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这么说来,他一直扶持的人只有皇帝一人?那么他自己呢?他不是也想做皇帝吗? 我还来不及细想,战局已经扭转。 在欧阳安的影响下,士兵们士气大振,杀意具现,红影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她们往后退着,渐渐被士兵们以半月型包围了。 欧阳安抬起了手,制止了士兵们靠前,欧阳安从马背上跳下,径直走向皇帝,此时已经有人为皇帝重新挽发,皇帝再一次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他拍着欧阳安的肩膀,十分欣慰:“欧阳爱卿,朕果然没有信错你!” 欧阳安面无表情地跪在了地上:“臣幸不辱使命,已经将东华门,西华门,北华门的叛军斩杀,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帝大为欣喜,他用力拍了一把欧阳安举在前方的双手,将欧阳安扶了起来:“欧阳大将军不愧为护国大将军,冬翎有欧阳大将军守护,朕甚是欣慰!” 欧阳安垂首站在一旁,皇帝走到了士兵的前面,看着三皇叔:“皇弟,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朕会给你留个全尸,也会放过你身边的女人,毕竟她是欧阳大将军的爱女,但朕要你交出黑玉,将红影和黑影交给朕!” 三皇叔淡漠地看了皇帝一眼,他的嘴角微扬,扯出了一个弧度:“皇兄,欧阳安是你最后的底牌?” 皇帝冷哼一声:“朕不会用其他手段对付你,你从小在战场浴血奋战,这样的方式送你上路,也能让你体面些!” 三皇叔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皇兄,你老了!” 皇帝皱着眉头怒瞪着三皇叔,却听到三皇叔娓娓道来:“母妃死后,本皇从来没有属意过皇位,可皇兄却一直不肯放过我。下毒,暗杀,拔除势力,安插眼线,挑拨属下关系,这些年皇兄做的很多,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败过!” 皇帝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朕失败?” 皇帝指着被逼到角落里的红影道:“没错,你是培养了一大批忠于你的死士,她们各个骁勇善战,足够抵得上朕的一千士兵!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节节败退的是你,不是朕!” “是吗?”三皇叔冷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容清冷如莲花,让在场的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欧阳安拱手道:“皇上,凌皇狡猾无常,现在和皇上说那么多,一定是在拖延时间,或许他还有其他的计策,皇上还是早下决断,免得夜长梦多!” 皇帝摆了摆手道:“他虽然是皇叔,可是他的兵力一直在朕的控制范围内,没有朕的虎符,他根本不可能调动京城的兵力。欧阳大将军不知道,猫捉老鼠最好玩的,就是看着老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阳安还要再说,皇帝已经抬手阻止了他,皇帝笑着对三皇叔道:“朕体恤你,不想和你兵刃相交,只要你交出朕要的东西,朕就会放了她,皇弟,你不是很在乎她吗?为了保护她,连红影第一都舍得给她!如今怎么不肯交了?” 三皇叔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很不喜欢皇帝在我身上打量的目光,他抬手遮住了我的脸,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三皇叔。 三皇叔低头轻咬了一口我的耳朵:“不许看老男人!” 我的嘴角抽了抽,都什么时候了,三皇叔居然还有心思吃醋! 皇帝看着三皇叔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欧阳大将军!” 欧阳安拱手站在一旁:“微臣在!” 皇帝笑着说道:“朕倒是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瑞天凌会看上你家最不起眼的女儿,早知如此,朕就将她收到身边,随随便便一个美人计就能将朕的眼中钉拔除,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欧阳安浑身一颤,他的额头流着冷汗,脸上的表情有点惶恐:“微臣不敢!微臣也没有料到她会入凌皇的眼。” 皇帝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更多的微光,透着一种霸占欲。 三皇叔很不高兴地扯高了我的披风,将我整个人裹在里头,然后一转身,将我藏在了身后,隔断了皇帝的目光。 皇帝冷哼一声:“瑞天凌,你再不交出黑玉,朕就不念手足之情了!” “聒噪!”三皇叔皱紧了眉头,毫不客气地吐出了两个字。 皇帝被气得脸色发青:“瑞天凌,是你自己不识好歹的,别怪朕无情,来人,去取下瑞天凌的头颅,朕重重有赏!” 士兵们听到皇帝的命令,大声喊着杀啊,脚步声快速地冲了过来,可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又停下了。 我好奇地从三皇叔的背后钻出头看向对面,只见对面的士兵全都惊恐地看着三皇叔,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走。 我奇怪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这才看到三皇叔慢悠悠地取下了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你推我桑,就是不敢上前的士兵。 “谁先来?”三皇叔慢慢吞吞地将手套扔在了地上,站在最前面的士兵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冬翎的人都知道,三皇叔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就会摘下手套,加上三皇叔中了寒麟毒,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会七窍流血而死,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 皇帝震怒:“快上!就算他武功滔天也抵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士兵也是人,谁都不想第一个死,皇帝气得一脚踹向了面前的士兵。 由于养心殿不大,士兵们因为害怕站得很近,皇帝一脚踢去,后面的士兵没有站稳,扑到了前面的士兵,然后就像多洛米牌一样,准备上前杀三皇叔的士兵们一下子全都摔在了地上,闹成了大笑话。 三皇叔挑了挑眉:“皇兄,这就是你的底牌?” 皇帝气得早就面色发黑,他重新提剑,跃出了人群,用剑尖指着三皇叔道:“朕亲自取你性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不配 三皇叔淡淡扫了皇帝一眼,皇帝身后的欧阳安也跃出了人群,他朝着皇帝拱手道:“皇上乃九五至尊,怎能亲自出手?不如由微臣替皇上出手吧!” 这一次皇帝拒绝了欧阳安:“不,朕要亲自动手!瑞天凌,你我之间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三皇叔看了一眼皇帝,突然将剑扎进了大理石铺就的地砖里,剑身嗡嗡地响着,皇帝皱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不配!”三皇叔的嘴里只蹦出了三个字,可这三个字如一颗陨石,将皇帝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引燃。 皇帝直接挥剑朝着三皇叔的面门刺来:“瑞天凌,你敢侮辱朕!” 三皇叔侧头避开,皇帝调转剑锋朝三皇叔的心口刺去,三皇叔早已料到,一个侧身就轻轻松松地躲开了。 皇帝又刺向三皇叔的下腹,还是被三皇叔躲开了,几次三番地刺杀都未成功,皇帝彻底恼了:“拔剑,和朕堂堂正正打一场!” 三皇叔脚尖轻点,身影如鹰,衣袍呼啸着往前跃去,士兵们连连爬起来退到了一旁。 三皇叔已经站在了皇帝的阵营里,几千个士兵站在那里,可是三皇叔如入无人之地,他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皇帝气急,他提着剑冲向了三皇叔,眼看着剑尖都要刺到三皇叔的后脑勺了,三皇叔却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微微歪头就躲过了皇帝的剑,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皇帝的剑。 “嗡——” 剑身发出巨响,那声音十分哀伤,好像在悲鸣,半响后,宝剑突然折中而断,皇帝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三皇叔。 “不可能!你使了真龙无悔,身上的寒麟毒也没有解,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内力!”皇帝持着一把断剑,满脸的不敢置信。 三皇叔将剑扔向一旁,看似轻巧地一掷,实则用了内力,断剑发出一声鸣叫,破入了养心殿的柱子中,竟然直接将柱子贯穿,而剑身的一半还留在柱子里面。 这样的精准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更加不敢接近这个如神抵一般的男人。 “这都要多亏皇兄的历练,没有皇兄多年来的暗杀,本皇的武功怎会精进如此迅速?”三皇叔的脸上挂上了清浅的笑容。 这话噎得皇帝的脸都变了,他将断剑丢在地上,随手夺过一个士兵的剑,朝着三皇叔砍去。 这一次,皇帝的剑气比之前密集很多,而且他的脚步很奇怪,好像是走在了什么阵法之中,三皇叔一直闪避着,很快,他的眉头微挑,发现了端倪。 就在皇帝踩下最后一脚的时候,五根铁链突然从地下钻出,朝着三皇叔的脚背袭来,三皇叔猛地朝上跃去。 这时,三皇叔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针板,那针板的运行速度极快,三皇叔的反应也快,他侧身翻转着,以极低的姿态堪堪跃过针板和铁链的夹击。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皇帝的宝剑刺穿了他的衣袍,我的心猛地一跳,尖叫了起来:“三皇叔!” 皇帝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刺到了三皇叔哪里,只听到在一阵沉默之后,皇帝突然大笑了起来:“瑞天凌!瑞天凌!!!朕终于杀了你!哈哈哈!” 多年来的夙愿达成,就算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由笑得癫狂起来,终于,他终于把这颗眼中钉除了! 我想跑上去查看,可是金子拉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声道:“姑娘,别去!主子不会有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如果皇帝没有刺中三皇叔,他怎么可能笑得这么得意,三皇叔一定受了重伤,我要去救他!”我想甩开金子的钳制,然而金子这一次用了内力,我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欧阳安上前看了一眼三皇叔的情况,朝皇帝拱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侧身而立,我从两人站着的缝隙中看到皇帝的剑刺在了三皇叔的左胸口,那地方分明是心房的所在地。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塌了,整个世界好像灰暗得看不清,我难以接受如神抵般的三皇叔竟然被皇帝给刺中了心口。 怎么会这样! 我一下子软在了地上,金子连忙扶住了我,我感觉自己没有了一点力气,整颗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勺子,一口一口地挖空了…… 就在这时,被皇帝刺中心口的三皇叔突然朝我眨了眨眼睛,我呆呆地望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三皇叔朝我摇了摇头,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三皇叔的胸口已经一片血红,怎么可能没事? 突然我想起来了,三皇叔的心房天生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我的眼泪瞬间汹涌而出,皇帝正沉浸在杀了三皇叔的喜悦中,他看到我哭得肝肠寸断,以为我是为三皇叔伤心,他笑得更加愉快起来:“来人,把欧阳晓晓带去军营,让她”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两根钢针抵住了皇帝的颈动脉,一道清冷如冰的声音缓缓响起:“皇兄忘了,本皇说过,动她者,死!” 皇帝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不敢置信地侧头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手中的钢针往皇帝的脖颈扎得更深了一些:“皇兄别乱动,碰到本皇一星半点,皇兄知道下场!” 皇帝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原本想要动手阴一把三皇叔的小心思也彻底绝了:“朕明明刺中了你的心房!你怎么会没事?” 三皇叔道:“本皇的心房在右边,皇兄视本皇为死敌,竟然连这都不知道,皇兄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你!”皇帝气结,“你是故意被朕刺到,让朕放下防备,好偷袭朕!瑞天凌,你太卑鄙了!” 三皇叔的钢针划破了皇帝脖颈上的皮肤,一滴血珠顺着钢针的针尖冒了出来,三皇叔冷笑道:“彼此彼此!本皇还要感谢皇兄赏赐的武器!”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掉在地上的针板,针板上是尖锐异常的钢针,此时上面正好少了两枚钢针。 众人皆是一惊,刚才惊险的一幕还在眼前,三皇叔能够逃脱钢针已属不易,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从针板上截下两根钢针,真是太厉害了! 钢针划破皇帝的皮肤,反而让皇帝冷静下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你杀了朕,也破不开朕的天罗地网!欧阳大将军,朕命你杀了殿中的所有人!” 欧阳安大惊失色地跪在地上:“皇上……” “你不必管朕,太子是仁厚的贤君,只要你安心扶持,他定能保你欧阳家世代荣耀!”这话就是在嘱托身后事了,看来皇帝是抱了决心,就算身死也要拖三皇叔下黄泉。 欧阳安的脸色变了数次,几种复杂的情绪在欧阳安的脸上交替着,最后变成了坚定:“臣定不辱使命!” 就在欧阳安要下达杀令时,三皇叔突然松开了皇帝,皇帝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三皇叔:“瑞天凌,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三皇叔点了自己的穴位止血,就在他抬手之间,皇帝看到了他袖子中掉落出来的虎符,皇帝神色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他的心头。 三皇叔十分悠闲地捡起了地上了虎符,捏在手中把玩,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轻蔑:“皇兄放心,欧阳安带来的兵力不足以让本皇调动京城兵力,自家兄弟打架当然是要关起门来打。” 皇帝并没有理解三皇叔关起门来打的意思,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所有人不免都往后看去。 原本安静的养心殿外突然出现了数十排骑兵,他们身穿黑衣,外罩银色盔甲,面上戴着金色的面具,整齐划一地朝着这里而来。 那整齐的脚步声并不是人发出的,而是马蹄的踩踏声,一霎那,那种严谨、肃穆、威压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养心殿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马蹄声而动,只有皇帝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瑞天凌,你何德何能!父皇为何会将金遂军给了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只保凌皇 这一刻,欧阳安的脸色也大变,他面色苍白,看向三皇叔的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议,又透着果然如此:“原来先帝的金遂军真的在凌皇这里,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皇帝听到欧阳安这么说,猛地用力将欧阳安推向一旁:“混账,谁说朕的大势已去!金遂军又如何?朕是皇帝,是天子,是九五之尊!瑞天凌你不能有金遂军,那是朕的军队,是朕的!” 说着,皇帝突然不顾其他士兵的阻拦,快步冲向金遂军,金遂军的首领勒住身下的马,马蹄飞扬,扬起一阵尘埃。 皇帝吃了一嘴的土,可依然阻挡不了他的怒吼:“统统给朕下马!” 金遂军的首领带着金色的面具,没有人看得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也没有人能够猜到他面具后的表情,只看到他将身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因为皇帝的怒火而妥协。 “朕是皇帝,金遂军应该听朕的旨意办事,你们要违抗皇族的圣命吗?”皇帝气得高声质问。 金遂军的首领坐在马背上,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先帝遗命,金遂军誓死效忠凌皇,若遇皇室大乱,只保凌皇,凌皇危难,金遂军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放肆!”皇帝气得头发都快冲上天了,“朕才是皇帝!穿着龙袍的是朕,不是瑞天凌,你们敢效忠瑞天凌,是要造反吗?” 皇帝的质问声一声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然而金遂军的首领却丝毫没有买账,他依然坐在马背上,看着的方向带着无限的恭敬,那方向正是三皇叔站立的方向。 这一下,养心殿里炸开了锅,被欧阳安带来的禁军们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银盔金具黑马,真的是金遂军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能见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金遂军!” “我当禁军的日子尚短,这金遂军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你们全都热血澎湃呢?” “你不知道啊?金遂军是冬翎的太上皇创立的,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代了,每一代的金遂军都骁勇善战,而且熟知宫中的密道和龙脉的所在地?” “龙脉?” “就是冬翎国历代皇帝遗留下来的宝藏,这些宝藏藏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只有历代金遂军的首领才知道。但因为金遂军都是带着金色面具的,世上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谁也不知道金遂军的首领长什么样子。而且,相传金遂军只效忠每一任的皇帝,从不管皇室的纷争,只按照老皇帝的遗照办事。” “他们刚刚说自己效忠的是凌皇,那……先皇岂不是把皇位传给了凌皇,没有传给当今的圣上?” “嘘,小声点,皇家的斗争岂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不过金遂军一出,在皇宫中无人可与其争锋,欧阳大将军和皇上恐怕……” 讨论声渐渐趋于安静,看那些士兵的样子,根本无心迎战金遂军,欧阳安也正是知道金遂军一出,军心势必动荡,才会说大势已去。 原本他是打算通过救驾重新得到皇帝信任,可以重回权力的巅峰,可如今禁军士气受损,无力应战,他所图谋的一切将付诸东流。 皇帝也察觉出了这一点,扭头冲着禁军吼了起来:“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随朕上前杀除逆党?为什么不效忠朕?朕是皇帝!难道你们要对朕不敬吗?” 数千的士兵全都低着头不说话,手中的兵器也慢慢垂了下来,皇帝更加气急败坏:“欧阳安,朕给了你那么多银子让你打造禁军,你就是这样打造的吗?窝囊废,全是不战而败的窝囊废!” 这时,金遂军的首领突然从马背上抽出了一根权杖,那权杖是由黄金打造,最上方镶嵌了十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花潦乱。 “这是金遂军权杖,上面的宝石是历任皇上亲手镶嵌,见此权杖如见老祖宗!尔等有二心之徒,还不速速退去?若有不退者,定当秉承老祖宗遗训,永除户籍,杀无赦!” 金色面具的首领高举权杖,催动内力,将嘴里的话送到了养心殿所有人的耳中,尤其让拿着武器的士兵们听得清清楚楚。 我听到后半句话,不由呼吸一窒,永除户籍,杀无赦…… 我知道皇室的斗争十分残酷,但没想到会如此无情,在冬翎户籍是何等重要,没有户籍能够证明身份,轻则被赶出冬翎,重则会满门抄斩。 若是遇到新皇登基,或者贵妃怀孕,诞下龙嗣等普天同庆的日子,可以大赦天下,没有户籍的人能够留在冬翎。 但子女却要受到牵连,男的要充军,永世不得和家人相聚,女的要从良,一辈子在青楼度过,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这样的惩罚是非常重的,所以士兵们面面相觑后纷纷逃窜了出去,不战而败。 欧阳安长长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走,而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我正在帮三皇叔处理胸口的伤,没有心思理会欧阳安的算盘。 皇帝原本手握千兵,将三皇叔打得节节败退,将三皇叔的红影逼入了死角,他以为自己扭转了战局,胜券在握,没想到金遂军一出,他手下的兵连战的勇气都没了。 皇帝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回了养心殿,一屁股坐在了黄金打造的龙椅上,“哐当”一声,原本牢牢捏在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好像失去了魂魄一般,了无生气。 “金遂军……金遂军!难怪朕找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原来父皇早就给了你!自始至终他只喜欢你一人,即使知道你身中剧毒,活不到三十岁,还是依然将最好的留给你!父皇,你为何如此偏心!朕日以继夜,兢兢业业地打理国家,为的难道不是守住冬翎国的万里河山吗?为何你从来不给朕一丝慰藉呢!” 皇帝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而呢喃,时而咆哮,渐渐的他的脸色阴沉得好像能淬出毒来。 他突然抬眸紧紧盯着三皇叔:“瑞天凌,就算你有金遂军又如何?你没有子嗣,后继无人,百年后,照样是朕的子孙坐在这个龙椅上,你永远都斗不赢朕!” 三皇叔轻轻推开我的手,看向皇帝:“本皇说过,本皇无意皇位,母妃也不想让本皇做皇帝!” 皇帝抓住龙椅上的扶手,目光如炬地盯着三皇叔:“你无意皇位为何要霸占着金遂军不给朕?为何要把持着朝政,让朕无法随心所欲地当政!瑞天凌,你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父皇面前,你卖乖卖巧,讨父皇的欢心。可在朕的面前你无情得令人发指,你根本就是早对皇位有所图谋,偏偏还要装出清高的模样,诓骗世人,恶心朕!” 三皇叔的唇畔抿了抿:“皇兄,你我一同长大,为了皇位你筹谋多年,机关算尽,到头来又得到什么?皇位不是让你迷失自我,而是让你造福百姓!当年你为了登基,私自篡改父皇的旨意,本皇并未怪你,一心助你,可如今你为了一己私欲,置黎民百姓于无物,在边疆私放毒药,引起瘟疫,造成动荡,这个位置你还做得住吗?” 皇帝突然猛地一掌拍在龙椅上:“你敢谴责朕!如果不是你为了这个女人不肯娶妻,不肯帮朕笼络臣心,朕会这么做吗?百姓所受的苦全都是因为你瑞天凌,与朕毫无瓜葛!” “冥顽不灵!”三皇叔紧紧皱着眉头道,“看来本皇只能取权杖让皇兄好好醒一醒了,身为皇帝究竟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本皇会帮皇兄分辨清楚!” 金遂军听到三皇叔的命令,立即将权杖交到了三皇叔的手中,皇帝面色大变:“你要用权杖打朕?朕的身上穿着龙袍,你敢!” 三皇叔正要说什么,突然我感觉肚子一阵阵痛,我痛苦地叫出了声。 第一百七十章 你们都想要朕的命 三皇叔哪还有心思责罚皇帝,他立即将我抱在怀里查看:“晓晓,你怎么了?” 我只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万蚁在啃咬,五脏六腑具是痛得难以言语,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很快汗珠顺着额头淌下,沿着面部轮廓流到脖颈。 三皇叔捏住我的手,又抚上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烫? 可是我只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全身的毛孔都冻得快要凝固起来了,我紧紧抓着三皇叔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三皇叔的怀里缩着:“皇叔,我好冷,抱……抱紧我!” 我的嘴唇发抖,手指发抖,全身都在发抖,三皇叔连忙紧紧将我抱入怀中,他手掌贴着我的后背,一股暖流从后背向着四肢五骸流动着。 我知道三皇叔内力深厚,也知道他见到我如此,肯定会费尽心力救我,可是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无底洞,他注入我体内的暖流好像一条线,根本填不了我冰冷无比的感官。 “冷,好冷,三皇叔,我好冷……” 我在三皇叔的怀里瑟瑟发抖,脸上的血色尽褪,唇畔也渐渐变成了白色,三皇叔将我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 金子等红影也纷纷脱下了披风裹在我身上,可是那点温度如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拯救我冰冷的四肢百骸。 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透明,三皇叔急切地喊我名字:“晓晓……” 我很想回应他,可是我全身冰冷,手脚都有些僵硬起来,我牙齿打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断断续续地说道:“点,点我的,三,三处要穴……” 练武之人都知道点住身体上的三处要穴可以缓解痛楚,若是中毒也能拖延一炷香的时间,三皇叔立即出手点住我的穴位。 原本应该减缓的寒意却是丝毫未减,我冻得不行,三皇叔也担心得快要发疯,他脸色紧绷,如诗如画的脸露出凌厉之色。 皇帝看到我痛苦不堪,又看到三皇叔焦急万分,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不由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天助我也!瑞天凌,朕才是九五之尊,朕才是真命天子,得罪朕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欧阳晓晓就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皇帝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三皇叔抿着唇,琥珀色的眸子透出森冷的杀意,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皇帝道:“你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 皇帝双手摊开,指着地上的茶盏残片道:“朕根本不需要对她做什么,欧阳晓晓触犯朕就是触犯天颜,朕只不过召见她,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变成了这样。瑞天凌,你认命吧,是你害死了她!你想要取代朕坐上龙椅,连老天都不肯!朕早就说过了,你是个被上天诅咒的人。你先是中寒麟毒,不能和任何人亲近,现在连唯一不怕寒麟毒的欧阳晓晓也要命赴黄泉!瑞天凌,你不是灾星又是什么?” “放肆!”金子恼怒地朝皇帝吼叫,她知道三皇叔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他是被上天诅咒的人,虽然三皇叔不相信天理命数,可是心里却是有芥蒂的。 “放肆?你说朕放肆?”皇帝精明的双眼瞪着金子道,“哼,无妨,朕不跟你这种黄毛丫头计较,朕今日就要看看你瑞天凌是怎么把最心爱的女人害死,然后一步步走入痛苦的深渊,你们放心,朕一定会十分愉悦地欣赏!” 三皇叔并没有理睬皇帝的话,他专心致志地给我输着真气,看着我苍白的脸,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的薄唇贴着我的耳垂轻声道:“晓晓,本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伺候我的红影跪在地上道:“主子,姑娘今日早上在玉华殿的时候用过莲子汤,会不会是莲子汤有问题?” 这么一说,金子也想起了一件事,她跪在了地上,犹豫再三道:“主子中醉仙灵芙和七花七虫草的剧毒时,姑娘曾经去求三王爷赐心头血,三王爷和姑娘谈了很多条件,他怕姑娘拿了心头血就不认账,给姑娘喂了盅虫。此事只有姑娘和属下知情,姑娘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属下将此事告知主子,可如今姑娘垂危,属下不得不据实禀告,属下怀疑是那条盅虫在作祟。” 三皇叔抬眸,琥珀色的眸光骤然变得冰凉刺骨:“三王爷……” 他嘴里吐出三个字,字字都带着极大的怒意,他正要吩咐金子把三王爷带来,门口就有骑兵来报:“凌皇,三王爷带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在东华门求见。” “传!”三皇叔冷声道。 皇帝眉开眼笑地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三皇儿不愧是朕的好皇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瑞天凌,你永远斗不赢朕,老天爷是让朕来做这个真命天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三皇叔并没有理会皇帝的言论,而是看向从外面款步而来的三王爷。 三王爷一身紫色的锦缎,锦缎上用金线绣着飞扬跋扈的金龙,他的腰间束着一根镶金的腰带,脚上踩着黑色的鞋子,鞋子上绣着五彩的祥云,整个人看上去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三王爷并没有理会三皇叔冰冷如刀的视线,也没有理会养心殿中剑拔弩张的攻势,只神色如常地跪在地上,向着龙椅上的皇帝行礼:“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安!” 皇帝看到三王爷,知道三王爷能给三皇叔吃瘪,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他上前亲自扶起了三王爷,拍着三王爷的手赞叹道:“好皇儿!不愧是朕最好的好儿子!” 三王爷邪魅无边的脸上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他犹记得上月的花期节上,皇帝还当众给了他一剑,咒骂他是畜生,说自己从来没有他这样恶毒的儿子。 才几日过去,皇帝就又抓着他的手赞扬他,夸他是最好的儿子! 圣心难测,他虽然贵为三王爷,可是讲白了不过是皇帝的庶子,而皇帝从来都不把他们这些庶子当人看。 有利用价值了,就和颜悦色,捧在手上,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踩在泥里,恨不得再捅上两剑! 三王爷自从被皇帝捅了一剑,又囚禁了好几天之后早就对皇帝淡然了,已没了往日的父子情深,但是他的面上还是装得恭敬万分。 皇帝好不容易掰回一局,哪里会去在乎三王爷眉眼间的不同,他将三王爷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三王爷的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 皇帝从来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如此靠近过龙椅,哪怕是最得圣心的太子和六王爷也最多是跪在龙椅旁边,从来不曾靠近龙椅,更不要说伸手搭在龙椅上了,所以这对三王爷来说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荣耀。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份殊荣,三王爷只觉得十分讽刺,如果不是他给我下了盅毒,皇帝会这样亲近他? 皇帝拉着三王爷的手指着我道:“好皇儿,快让盅虫将她咬死,朕要看着瑞天凌痛不欲生!” 三王爷看向身边的蒙面黑衣人,那人虽然有大半张脸都藏在黑布之下,可透在外面的部分能够看出她眉眼如黛,是位难得的美人。 那蒙面美人抬手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我顿时腹痛如绞,我牢牢抓住了三皇叔的衣襟,痛得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够了!”三皇叔冰冷的声线响起,眼中的寒意更甚,看向蒙面黑衣人的时候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三王爷抬手示意蒙面黑衣人停下,蒙面黑衣人依言放下了手中的铃铛,我的痛楚减缓,无力地靠在三皇叔的怀里。 可是皇帝却不肯罢休,他恼怒地问道:“怎么停了?还不快把她的命夺去!好皇儿,瑞天凌处处掣肘你,又给了朕那么多难堪,你难道不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吗?” 三王爷的唇边绽放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当然!” 皇帝笑眯眯地拍着他的手,然而下一秒他却是惊讶万千又是惊恐万分地看着三王爷的另一只手,只见三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刀,而那把刀正好刺向了皇帝的肩膀:“你,你,你和瑞天凌是一伙的!你们都想要朕的命?” 第一百七十一章 皇叔,本王要当皇帝 三王爷脸上的笑意邪魅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皇帝被他的样子镇住,皱着眉头看向这个刚刚还被他奉为最好的儿子:“若不是朕闪躲及时,你这个不孝子当真要弑父吗?” 三王爷勾唇,斜着嘴角笑得邪魅异常:“父皇要毒子,为何不允许儿子弑父?” “你!”皇帝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道,“你禁足期间,朕没有派太监去过你的府邸,一切都是皇后自作主张,那杯毒酒是皇后给你的,不是朕!” “皇后?”三王爷冷哼一声,突然笑了起来,“父皇当儿臣是傻子不成?没有父皇的默许,皇后又怎么可能成功地将毒酒送入三王府!父皇,你真是好狠的心!儿臣和太子相比,哪里不如太子?你为何要如此毒害儿臣,戳儿臣的心窝!” 皇帝摇头解释道:“这事朕并不知情,等朕知道后毒酒已经送去了。为了弥补你,朕已经下令解除你的禁足,你身为皇子,应当感沐圣恩,怎可一直记恨在心?” “感沐圣恩?父皇,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太子和六弟会觉得您是世上最好的帝王了吧?”说着,三王爷拔出了刺在皇帝肩膀上的刀。 那是一把缩小版的弯刀,刀芒锋利,最上头还沾着皇帝的血珠。 皇帝痛呼一声,眼中啐了毒,盯着三王爷的时候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三王爷的肉。 然而不知道皇帝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之间对着三王爷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仿佛三王爷刚才刺杀他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你受了委屈朕已经知道了,朕会让皇后还你一个公道。好皇儿,咱们父子之间的事可以稍后再论,目前最重要的是把那个女人杀了,她是瑞天凌的软肋,杀了她,瑞天凌势必痛不欲生!你快让人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三王爷随手扯下了御案上的布,擦拭着弯刀,他并没有将弯刀收起来,而是伸手沿着龙椅的扶手轻轻地摸着,眼中闪现着爱不释手的表情:“杀了欧阳晓晓,三皇叔会生气,三皇叔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怎么办,儿臣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三王爷都对我下盅毒了,三皇叔肯定不会放过他,如今他又刺杀了皇帝,不管这场政治斗争最终谁获胜,三王爷都会吃尽苦头。 然而三王爷却是十分聪明,他知道不管自己投靠哪一方都会遭到报复,索性敞开了手脚不再拘束:“除非父皇给儿臣足够的好处,否则儿臣不会如父皇所愿。毕竟父皇知道,欧阳晓晓明艳动人,聪慧有趣,儿臣也是很钟意她的。” 皇帝气结,他磨着牙道:“不管你有什么盘算,帮朕除去瑞天凌这个心腹大患,对你也有诸多好处!你又何苦在朕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王爷笑着挑了挑眉道:“父皇就当儿臣调皮吧!儿臣在京城巡逻这么久,又久未见父皇,总得朝父皇讨点赏赐吧?” 皇帝气得不行,我和皇帝隔得这么远都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朕会再赐给你封号,让你成为亲王里唯一享受封号的王爷!” 三王爷一把抓住了龙椅的扶手,目光如炬地看着皇帝:“一个亲王的封号,不过是多了几里的封地,父皇以为儿臣想要的只是这些吗?” 他突然抬手拍着龙椅的椅背,他拍的声音并不响,看上去更像是爱抚。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道:“只要你杀了瑞天凌,朕自会给你好处!” “好处?”三王爷收回了手,“儿臣侍奉父皇多年,深知父皇的脾气,只怕儿臣杀了欧阳晓晓,父皇就会由着暴怒的皇叔杀了儿臣,等儿臣和皇叔两败俱伤的时候,父皇就会再派宫中的大内高手将我们二人铲除。只可惜父皇等的大内高手不会来了,因为他们全都被儿臣毒害了。”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地看着三王爷。 那是皇帝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是皇帝苦心多年培养出来的一批死士,绝对效忠皇帝,虽然他们不能敌过三皇叔,但是带皇帝逃出皇宫还是有很大把握的,皇帝一直在拖延时间,为的也是等大内高手将他带出皇宫,然后再诬陷三皇叔逼宫。 然而这一把算盘却是落空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大内高手的藏身之处?”皇帝精明的老眼里透出不相信。 三王爷取出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玉牌扔在了御案上,皇帝看到玉牌神色大变:“儿臣只是恰巧知道其中一位大内高手是谁,便让人在他身上下了毒,等他受到儿臣的控制,便将所有大内高手一网打尽。父皇,儿臣是不是很有本事?” 皇帝被三王爷的问话问得面如土灰,他精明的老眼一下子变得浑浊起来,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完了,全都完了! 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毁于一旦了,而且还是毁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手中。 那一刻,皇帝感觉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整个世界都好像灰飞烟灭了一般。 三王爷看到皇帝颓然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扭头看向三皇叔,见到三皇叔抱着我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感到意外,不由扯了扯嘴角:“皇叔果然好定力,都到这一步了,还稳如泰山。难怪皇爷爷说,冬翎有凌皇,万年不倒!” 三皇叔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三王爷:“条件?” 三皇叔一向不喜欢三王爷,如果不是梅妃对他有恩,三皇叔才不会处处宽容三王爷,所以他在问三王爷什么条件才能解我的盅毒的时候,没有给三王爷什么好脸色。 三王爷也不恼,他双手环胸,笑得很有野心:“皇叔果然快人快语!本王想和三皇叔做几笔交易,那些大内高手的头颅就当是本王送给三皇叔的礼物,而欧阳晓晓体内的盅毒,也能让皇叔看到本王的本事,皇叔有没有兴趣和本王合作?” 三王爷特意将合作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他强调自己不是依附三皇叔,也不是依附皇帝,而是另一股新鲜的势力。 三皇叔并没有搭话,而是 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放心,你受的苦,本皇会为你加倍讨回来!” 我抓着三皇叔的衣袖轻轻点了点,示意他,让他不用和我客气,放心大胆地整三王爷,最好动用洪荒之力把三王爷和皇帝连锅端出太阳系。 三王爷打断了我和三皇叔的对视,冷声道:“皇叔,本王要当皇帝!”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三王爷,在我印象中三王爷一直是步步为营,精于筹谋的人,他从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出来,然而现在他却是说了,难道他认定了皇帝会死,三皇叔会受他摆布? 三皇叔倒是没流露任何意外的表情,似乎早已了然于心,只有皇帝怒得跳了起来:“逆子,你要伙同外人谋朝篡位?” 三王爷看了一眼皇帝,并没有答话,反而是一向话很少的三皇叔开口道:“皇兄英明!” 三皇叔这四个字把皇帝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怒指着三王爷道:“朕可以不计较你私下杀了朕的大内高手,但你不可以谋朝篡位,弑父是要遭天谴的!” 三王爷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父皇当年篡改圣旨,照样穿着龙袍,儿臣只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臣有现在这个本事,父皇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逆子,你这个畜生啊!” 说着,皇帝抬起手掌,正要呼在三王爷的脸上,反被三王爷抓住了手腕。 三王爷看着皇帝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感,他伸出弯刀刺向皇帝的心房:“父皇,儿臣定会将冬翎的锦绣河山治理得妥妥帖帖的,您就驾崩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上,别来无恙 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王爷,我更是睁大了双眸,牢牢盯着龙椅上的年度大戏,三王爷真的会杀皇帝吗? “当——” 三王爷的弯刀还没靠近皇帝,已经被欧阳安的剑挑开了,我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心里还是不希望三王爷被皇位蒙蔽,做出弑父的事情来。 我收回视线,余光瞥到三皇叔,不知何时,他的指尖多了一颗暗扣,看颜色应该是披风上刚刚扯下来的。 “三王爷!”欧阳安挑开了三王爷的弯刀,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站在皇帝的身侧看着三王爷。 皇帝却是脸色乍青乍白,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所有的怒火竟然没来由地消散了,他静静地盯着三王爷,半响后,他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倒是比朕狠心,比朕果决,确实是帝王之才,可惜你仁义不够,又有软肋,最终还是做不了皇帝!” 三王爷神色一震,他移开视线,将弯刀收好,并没有看皇帝,只淡淡道:“父皇也会赞儿臣有帝王之才吗?儿臣以为父皇的心里只有太子和六弟!” 皇帝看着三王爷,第一次露出了审视的态度,三王爷对上皇帝的视线,并没有畏惧,而是继续道:“至于软肋,儿臣没有,太子和六弟却都有,父皇为何不选儿臣继承大统,要选太子?” 皇帝按住肩膀上的伤口,嘲讽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的软肋就是欧阳晓晓,然而欧阳晓晓已经是瑞天凌的女人,你就算再喜欢她,她也已经委身给瑞天凌,你和她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世人敬仰的三皇叔。可是太子不同,太子和丞相府的嫡女两情相悦,他们的结合可以成就一段佳话,而你和欧阳晓晓的结合只会被人诟病。况且太子娶了丞相府的嫡女,能够得到丞相府的扶持,你就算勉强得到欧阳晓晓,也得不到将军府的扶持。这样的女人,你要来有何用?” 皇帝的这一番话倒是难得中肯,三王爷看了一眼皇帝,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这时,三王爷旁边的蒙面黑衣人道:“王爷,正事要紧!” 三王爷回过神来,看向三皇叔道:“皇叔,本王的条件你同意吗?” 三皇叔的手中把玩着暗扣,语气淡然道:“本皇不同意!” 三王爷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苍白如纸,虚弱得有些透明的脸:“为什么?你不想救欧阳晓晓了吗?她体内的盅毒只有本王可以解!” “三夫人,这盅毒可是北疆皇室的毒?”三皇叔语气平和,语调悠闲,却是让三王爷、蒙面黑衣人和欧阳安同时一愣。 欧阳安更是不敢置信地盯住了蒙面黑衣人的脸,下一刻,他的脚步移动,手掌成爪,朝着蒙面黑衣人的黑巾抓去。 蒙面黑衣人出手挡下欧阳安的袭击,她一个转身,和欧阳安拉开了距离。 欧阳安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索性举起长剑去挑蒙面黑衣人的黑布,三夫人脚下用力,一个漂亮的翻身,跃到了欧阳安的身后。 欧阳安猛地转头出手一抓,三夫人却是抬起手掌,重重地在欧阳安的手上印上一掌,欧阳安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可是他还是不放弃。 他使出一个白鹤争鸣,他手腕用力,剑花如雨点般朝着蒙面黑衣人砸去,剑花飞舞间,我恍惚看到一只白鹤正张开翅膀扑闪着朝着蒙面黑衣人飞去,想要将她脸上的黑布咬下来。 蒙面黑衣人对欧阳安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她侧过身子往前跑了两步,突然双脚踩在柱子上,整个人朝着柱子上跑去,而后一个翻越,直接用双腿夹住了欧阳安的剑。 她看着纤瘦,可是内力雄厚,欧阳安几次抽剑,都没有成功,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一阵风,一粒暗扣击在了蒙面黑衣人的腿上,蒙面黑衣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欧阳安抓住机会奋起一跃,单手牢牢地抓住了蒙面黑衣人的黑布。 三夫人清丽脱俗的容颜暴露无遗,欧阳安张大了嘴巴看着三夫人:“真的是你!” 三夫人并没有看欧阳安,而是看着三皇叔:“凌皇果然厉害!” 皇帝看到三夫人的容颜,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震惊异常,就连捂伤口都忘了:“怎么是你?你还活着?” 三夫人看向皇帝的神色有点复杂,她的眸光中带着怨恨,又有些隽永和缠绵,而更多的则是无奈,她将所有情绪藏在眼底,弯了弯唇角,道:“皇上,别来无恙!” 皇帝听到三夫人没有感情的声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突然,他快步朝着三夫人走去。 他的脚步有些蹒跚,带着无尽的思念急急地走下台阶,然而却在三夫人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朕……朕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朕以为你死了,朕以为你永远都不想见到朕了,朕……” 皇帝似乎有满腹的话要跟三夫人说,却被三夫人凉凉地打断了:“皇上!” 皇帝被她一叫,下意识地住了口,双眼却是牢牢地黏在了三夫人的身上。 三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转向三王爷,三王爷对皇帝突然冲向三夫人有点讶然,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探究皇帝和三夫人过往的时候。 “皇叔,欧阳晓晓中的虽然不是北疆皇室的盅毒,但此毒只有三夫人可解,你若是不答应本王的条件,三夫人是不会给欧阳晓晓解毒的。”三王爷道。 三王爷等着三皇叔的回答,可皇帝却突然插嘴道:“晓晓是不是朕的女儿?” 皇帝的话一出口,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要不要这么狗血,要是我是皇帝的女儿,我岂不是三皇叔的侄女? 还好三夫人否认了:“不,她是欧阳安的女儿!” 皇帝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突然伸手抓住欧阳安的领口:“欧阳安,你诓骗朕这么多年,你好大的胆子!” 欧阳安却一反常态地一掌劈开了皇帝的手:“皇上,你已经有了梅妃,还有三千的后宫佳丽,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放肆!”皇帝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扇在欧阳安的脸上,“朕的女人你也敢染指,朕杀了你!” 皇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完全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直接赤手空拳地朝着欧阳安挥去。 此时的欧阳安也没了往日的恭敬谦顺,完全抛开了君臣之别,直接伸手就和皇帝对上了。 皇帝和欧阳安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三夫人却是安安静静地走到了三王爷的身边,三王爷对她很是敬重。 三夫人看向三皇叔道:“凌皇,你的决定?” 三皇叔突然轻笑了起来:“晓晓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以为了北疆的大业弃她于不顾,你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难怪当年梅妃敌不过你!” 这下三王爷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我母妃怎么了?” 三夫人皱起了眉,不等三皇叔开口,自己已经坦诚相告了:“没错,梅妃确实是死在我手上。” “为什么?”三王爷的脸瞬间白了,“我的母妃不是你的亲姐姐吗?她温柔善良,贤淑大方,为何你要对她下此等狠手?” 三夫人脸上的表情很冷:“嫡姐是和亲入宫的,她的肩上承载着北疆所有的希望。可是她入宫后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反而帮着皇帝稳固地位,结果皇帝因为喜新厌旧,落得失宠的下场。临死前她还给了凌皇减缓寒麟毒的方法,背叛了北疆,如果我不设计让她被凌皇的寒麟毒反噬,北疆会派更多的人来杀她。” “喜新厌旧?那么那个新人是不是就是你?”三王爷颤抖着唇畔问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三夫人被三王爷脱口而出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皱着眉将眸光移向了别处。 此时无声胜有声,三夫人的沉默就代表默认,三王爷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能言善辩,每天都是苦口婆心地劝本王担负起北疆的大业吗?为何本王现在问你母妃的事你就哑口无言,啊?” 三王爷的质问声在养心殿上盘旋,尤其是最后一声吼叫,惊起养心殿里的飞蛾,扑棱棱地飞起。 三夫人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稍后再议,你不是想做皇帝吗?眼前就是大好的机会,等你坐上冬翎的皇帝,收复北疆南疆,一统山河是迟早的事,你不要被凌皇的三言两语挑拨了!他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你我之间产生隔阂,宸儿,你不要中计了!” “你不要叫我!”三王爷大声吼叫道,“你没资格叫本王的名字,你以为本王还会受你蒙蔽,任你摆布吗?” 他伸手指向打得难舍难分的皇帝和欧阳安:“你觉得我会跟父皇一样蠢,再相信你的话吗?告诉我全部的真相,否则本王就让北疆完蛋!” “你敢!”见三王爷已经面露颓然之色,三夫人急了,“你真是糊涂,凌皇分明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趁着你我生出嫌隙的时候白白要走解药,宸儿,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本王说了,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三王爷突然从怀里拔出弯刀横在了他和三夫人之间,“你以为本王想给晓晓下盅毒吗?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骗我说中了盅毒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到本王身边来,可是如今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本王一眼!你又说母妃是被皇叔杀的,可现在呢?真相是什么?你究竟还要诓骗本王到何时?” 见三王爷如此执着地想要解释,三夫人皱着眉狠狠刮了三皇叔一眼,语气淡然地说道:“当年的事,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别想着逃脱命运,你是北疆嫡系的唯一血脉,是要让南北疆大统的男子,我不会让你任性妄为陷北疆大统计划于危难中的!” 三王爷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过倒是没有再说话,而是等着三夫人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三夫人顿了顿,看着三王爷执迷的样子,思绪飘到了时光的尘埃中,声音轻缓,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三夫人和梅妃都是北疆皇室的血脉,只是梅妃是嫡女,从出生就享受荣华富贵,而三夫人是冷宫妃子所生,一直备受宫人欺负。 而北疆皇室子女,不管嫡庶,都被要求从小就学习各种制毒和解毒的方法,三夫人天资聪颖,对制毒术有独特的见解,很快就从一众庶女中脱颖而出。 恰逢梅妃要和亲,需要四位品貌端正,用毒高超的四位庶女陪同出嫁,北疆王就点了三夫人,三夫人就是这样来到了冬翎皇室。 梅妃刚入宫时,凭着娇艳如花,气质若梅的外貌深深吸引了皇帝,皇帝对梅妃恩宠有加,破例赐了梅妃一个园子的梅花,又赐了椒房之宠。 那时候的梅妃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生,她的风头盖过了宫里所有的妃嫔,很快就引起了妃嫔们的嫉妒之心。 为了保证梅妃的恩宠不减,三夫人和其他三位庶女便悄悄地给宫里其他妃嫔下药,三夫人是四人中制毒和用毒最好的,从未失手过,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去其他妃嫔宫里走动。 那天她正好从一位妃嫔宫中悄然离去,却不想被一名小太监看到,三夫人想要毒死小太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太监叫嚷了起来,惊动了宫里所有的人,侍卫们追她追得特别紧。 三夫人知道梅妃的肩上承担着北疆的大任,绝对不能被她拖累,所以就打算找口井,投井自尽,没想到在被追击的半路上遇到了皇帝。 她转念一想,便对皇帝用药,将皇帝拖到草丛中,躲过了侍卫们的盘查。 皇帝是九五之尊,平时的时候身边有众多宫女太监跟着,恰逢那天他因为国事烦扰,没有让任何人跟着,便被三夫人得逞了。 然而巧合的是,侍卫们追得太紧,三夫人一时紧张之下,拿错了药,原本要给皇帝下的迷魂香变成了迷迭香。 而且皇帝察觉到她要对自己用药,反手将药悉数用掌风返给了三夫人,三夫人中药情迷,皇帝看三夫人清丽脱俗,便没有把持,正准备动手吃了三夫人。 然则北疆的药太过霸道,三夫人又是头一次中这样的药,她直接把皇帝撂倒在地,骑在皇帝身上,把皇帝给办了。 夜郎星空,孤男寡女,外面有侍卫在大张旗鼓地巡逻抓人,草丛中有三夫人在嘤吟呢喃,加上皇帝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所以这样的偷欢深深刺激了皇帝的感官,让皇帝欲罢不能。 皇帝几次三番地寻找三夫人的踪迹,可是三夫人在解了毒之后就音讯全无,也很少出入其他宫殿,更不敢将事情告诉梅妃。 皇帝每次来梅妃宫中的时候,三夫人就会刻意避开,然而命运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皇帝和梅妃游园,梅妃感觉秋风寒冷,皇帝为了彰显对她的宠爱,特意回宫殿帮梅妃取披风,正好撞见了正要研制药粉的三夫人。 皇帝欣喜若狂,而三夫人吓得魂都快丢了,为了不让皇帝将注意力放在药粉上,三夫人只好再陪皇帝行鱼米之欢。 可是他们两个在办事的时候被梅妃当场抓包,梅妃气得昏倒在地,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因为她受了太大的刺激而不幸流失。 皇帝虽然觉得自己亏欠了梅妃,可是还是封了三夫人为贵人,梅妃更是气得生了一场大病,而后不再管北疆的一统计划,转而将所有的心思全都用来和三夫人争夺皇帝的宠爱之上。 三夫人知道自己再留在宫里会令北疆的计划搁置,索性假死潜逃出宫,皇帝得知三夫人死后,伤心欲绝,正要将怒火转移到梅妃身上,梅妃就在那个时候怀了三王爷。 有了龙嗣,皇帝也不再追究此事,可对梅妃的心思却淡了很多,宫里本来就是拜高踩低的地方,梅妃失宠,纵然有皇子傍身,也难免被其他宫人欺负,她在宫里郁郁寡欢。 而三夫人潜逃出宫遇到了欧阳安,欧阳安对她十分倾心,且不在意她和皇帝的过往,帮她重新入了户籍,还要娶她过门。 欧阳老夫人以前经常出入后宫,所以见过三夫人,知道三夫人是皇帝的贵人,更加不同意三夫人和欧阳安在一起。 三夫人便离开了欧阳安,准备回北疆,可是在边疆的时候,她收到密报,说南疆的人想要杀了身为嫡女的梅妃,所以她准备再回冬翎。 却在边疆遇到了欧阳安,欧阳安将她软禁在军营,并逼着她生下了我,才将她带回将军府。 回了冬翎,三夫人并没有放弃北疆的计划,她易了容进宫见梅妃,此时的梅妃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而且她已经中了南疆的毒。 南疆的毒和北疆的不同,南疆是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梅妃的身子,梅妃不堪折磨,便让三夫人杀了自己。 三夫人想着梅妃既然一定会死,何不让她死得有价值呢? 于是她就设计让梅妃救了三皇叔一次,同时做出被寒麟毒反噬的假象,让三皇叔永远都欠梅妃一条命。 三皇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了报答梅妃的恩情,他一直在暗中保三王爷的命。 “事情就是这样,宸儿,当年的事谁都有苦衷,你不要再执着,更不要辜负北疆子民对你的期待,明白吗?”三夫人郑重地看着三王爷。 而我则勾起了唇角,三夫人的故事很精彩,可是却是半真半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给她解毒 梅妃是嫡系一脉,出生高贵,且她的血是北疆皇室秘毒的解药,如果北疆皇帝驾崩,梅妃还未产子,那么只有梅妃的血可以解毒。 试问,北疆皇帝又怎么可能派梅妃执行一统河山,重振北疆的计划呢? 可是三夫人不同,她出生低微,在宫中过得卑贱,没有北疆王的钦点,她根本不可能成为陪嫁庶女,在冬翎享受尊华,所以她的心里是感恩北疆王的。 而北疆王也正是看中了三夫人心性坚韧,为了研制毒药甘愿以身试毒的那份决心,所以,真正执行北疆一统山河的计划的,自始至终只有三夫人一个,梅妃不过是这个计划的幌子。 而梅妃也正是在三夫人成为贵人后得知了这个真相,才会郁郁寡欢,她知道执行这个计划很危险,也明白北疆王是为了保住她,才将她送到冬翎和亲。 和亲虽然不易,但比留在北疆皇室要安全得多,毕竟南疆人的手伸得再长也很难伸到冬翎的皇室。 可梅妃心中是心系北疆的,她希望北疆的山河能够统一,但同时她也深深爱着风流倜傥的皇帝,如果她由着计划实施,就会让皇帝陷入危险中,所以她整日活在矛盾挣扎中,无法自拔。 三夫人和皇帝有露水之情,或许她对皇帝也有情,但在她的心中,北疆王交代的任务比男女之情更重,所以她这一生都在为实现北疆的计划而努力。 我虽然没有见过梅妃,但能够从三王爷对梅妃的舐犊情深中感知,梅妃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希望北疆能够一统,但不想通过卑劣的手段。 所以我相信她当初救三皇叔一定是为了阻止三夫人做某些事,又或者是为了将来能够为三王爷留一条活路,总之,事情一定不是三夫人说的那样。 三王爷一下子接收那么多信息,心里很乱,他拿着弯刀的手不稳,三两下就被三夫人夺走,点住了穴位。 三夫人将他晾在旁边,看着三皇叔道:“凌皇,我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你逼了出来,宸儿和我恐怕要生嫌隙了,你是不是也应该付出点代价?” 说着,她准备摇动手指上的铃铛,三皇叔抬手阻止了她:“本皇可以让他监国!” 三夫人并不买账:“凌皇,监国和做君主差得太多,看来你是不想要欧阳晓晓的命了。” 说着三夫人又要摇手中的铃铛,三皇叔厉声道:“你再敢伤她半分,本皇不介意用三十万铁骑助南疆踏平北疆。” 南疆和北疆同属一个宗系,北疆是皇室子弟组建的,而南疆是新胄权贵建的,南疆一直想要吞并北疆,取而代之,但惧怕北疆皇室秘毒,才会一直僵持着没有大范围的动手。 如果三皇叔真的出兵三十万铁骑,别说北疆了,就连南疆也会不保。 “你敢威胁我?”三夫人的手抬在半空中,却是没有晃动铃铛,半响后,她丢了一颗黑色的药丸给三皇叔,“你的条件太低,所以我只能给你压制毒性的药。” 三皇叔将药丸收拢在掌心,他抬眸盯着三夫人,琥珀色的眸光中有着无尽的冰意:“你想等盅虫长大,好控制晓晓?做梦!” 看着三皇叔杀人一样的眼神,三夫人毫无畏惧,她浅浅一笑,目光中闪出耀眼的光芒:“凌皇就算发怒也没办法,那是我用自己的血悉心栽培的盅虫,原本是给你用的,想到你有内力,培养的时候特意用了其他毒药,增加威力,你说没有内力的欧阳晓晓还能支撑多少次毒发呢?” 三夫人很是享受三皇叔怒极却不能有所动作的样子:“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是你应该清楚,用血养出来的盅,只有血的主人能够解,你杀了我,她马上就会给我陪葬!凌皇,你可考虑清楚了!” 三皇叔的薄唇紧紧抿着,他将手中的药丸捏得更紧了一些,突然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本皇不会杀你,但会杀他!” 三皇叔一声令下,所有的红影全都冲上去对着三王爷的面门砍去,三夫人急急地掏出药粉,红影们早就有所准备。 三五个人缠着三夫人,耗光她的药粉,而其他红影则毫不犹豫地就刺进了三王爷的肩膀。 三王爷被三夫人点了穴位,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红影刺,没多久就被刺了好几处口子。 三夫人大怒,她抬手用力地摇着铃铛,就在这时,三皇叔将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药丸入肚,痛楚减缓,可是随着铃铛声越来越密集,药丸已经压不住体内的痛苦。 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同时,红影的剑也割破了三王爷的脖颈,只要三夫人再继续摇铃,红影真的会杀了三王爷。 “住手!”三夫人终于妥协,她咬着牙,看向三皇叔,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给她解毒!” 三皇叔抬手一挥,红影站向一旁,但是放在三王爷脖子上的剑还是没有松开,三夫人看到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三王爷气得脸都黑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本以为可以用盅毒控制我,让三皇叔同意她的条件,可没想到三皇叔竟然这么冷静睿智,难以对付。 “今天是我大意了,但是凌皇,我给她解了毒,你不肯放我们离开怎么办?”这是三夫人最顾虑的地方,她带来的人不多,虽然都是用毒高手,可也抵不过红影和金遂军的人海战术。 “本皇今日不杀你们!”三皇叔抱着我,微凉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 这是三皇叔最后的让步,如果三夫人还不满足,那么三皇叔很可能下一秒就结果了三王爷,三王爷是北疆嫡系唯一的血脉,他死了,北疆皇室的秘毒将无人可解。 三夫人只能咬牙忍下,三皇叔说今日不杀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在半夜十二点前是安全的,而现在离子时还有四个时辰,三夫人细细一想,足够她筹谋了。 所以三夫人最终同意了三皇叔的条件,她割破自己的手指倒入了一个药瓶,而后将瓶口侧倒放在我的手臂上。 瓶口微凉,印在皮肤上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我微微皱起眉头,就在这时,一条通体雪白,好像蚕宝宝一样的虫子从瓶口中爬了出来。 我厉声尖叫,所有人都被我杀猪般的叫声吓了一跳,三皇叔担忧地怒吼:“本皇是让你给她解毒,不是让你折磨她!” 三夫人皱着眉头,道:“这是解盅毒的天蚕,它已经饮下我的血,可以靠气味找到我下的毒。只要它咬破胳膊,就能将盅虫引出来,它现在还没将你的胳膊咬破,你鬼叫什么?” “毛,毛毛虫……”我的尖叫声就像嚼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从小到大,我欧阳晓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这种蠕动的虫子,一想到一只黏糊糊,胖成翔的虫子得先咬我一口,再从我的血液中将它的同伴呼唤出来,我就恶心得快要疯了! “我不要解毒了,你们,你们放开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可能是这虫子激发出了我体内最原始的恐惧,我竟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三皇叔生怕我将那天蚕吓回去,立即伸手捏住了我的胳膊,语气温柔地哄道:“晓晓乖,很快就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我看到天蚕咬破了我的皮肤,低着头在欢快地喝我的血,原本通体是雪白的天蚕正在一点点地变成红色。 过了一会儿,它咬破的地方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天蚕一下子就将那钻出来的虫子咬住,而后将它整个身子拖了出来,最后竟然将它一点一点地吃了下去。 我看得胃里直恶心,天蚕将虫子吞了以后,通体变成了血红色,它左右蠕动了一下,突然抬头看向三皇叔的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皇什么 天蚕的脑袋一直朝着三皇叔,似乎是在嗅三皇叔身上的味道,就在这时,一只鞋子突然拍在了天蚕的身上。 “啪叽——” 一声脆响,天蚕立即被拍成了一坨泥,掉到了地上,三夫人失声尖叫了起来:“我的天蚕!” 三夫人蹲在地上想要伸手抱起天蚕,可是又无从下手,她恼恨地盯着我:“欧阳晓晓,你知不知道养一条天蚕要花费多少精力?况且,这条天蚕已经有十年寿命,价值连城,有价无市啊!不管是去毒,还是入药,都可延年益寿,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啊,你居然将它拍死!” 我慢慢吞吞地给自己穿上鞋,眨巴着双眼无辜地看着一脸肉痛的三夫人:“可是它长得太丑了,影响本姑娘的心情啊!三夫人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北疆太穷了,所以连一条毛毛虫都要这么宝贝?金子啊,你记得一会儿去御花园多抓几条毛毛虫送给三夫人,免得她讹咱们的银子!” “你!”三夫人怒瞪着我。 我勾唇轻笑道:“三夫人,虽然你是我的亲娘,可你从来没有管过我,更是几次三番地想要杀我,我想你的心里只有北疆的计划,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看待过。不过我还是想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以后再给我下这种盅毒,你的什么天蚕啊,地蚕啊,我会把它们全都做成骨肉相连,然后拿鞋子挨个拍成啪叽歌。” 三夫人气得牙根都痒了,她盯着我的视线特别可怕,恨不得将我撕成两半,我也没好气地回瞪着她。 世上哪有亲娘天天盘算着女儿的性命的?这样的亲娘配当娘亲吗? 三夫人狠狠刮了我一眼后带着满身是血的三王爷走了,三王爷走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跟我说。 我正要细细查看,三皇叔突然打横将我抱起,大步走向养心殿外面,他将我抱进马车,放下车帘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揉着被天蚕咬过的地方,三皇叔担忧地问道:“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倒是不疼,就是特别恶心!每次一想到有条虫子爬到我胳膊上,我就感觉毛骨悚然!” 三皇叔将我圈在怀里,让我坐得更加舒服一些:“回府后本皇给你沐浴。” 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三皇叔哪会给我洗澡,分明是要占我便宜,我羞恼地轻捶了下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 我这才想起三皇叔也是刚刚才解了毒,我立即捏住他的手腕替他细细地把脉,这一次三皇叔倒是没有拒绝,只是低垂着眸子看着我。 我仔仔细细地把了两回脉,终于是松了口气,三皇叔体内的七虫七花草和醉仙灵芙都已经解了,只剩下一些余毒还没清,等回府后再吃几副清热解毒的药,毒素就可以完全清除了。 至于寒麟毒,它又恢复到了休眠状态,不再像之前那么霸道,暂时不会影响三皇叔的生活。 我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意,抬眸时正好对上三皇叔的视线。 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我的身影,我的头发和衣着看上去有点脏乱,可三皇叔并不介意,他的眸子清亮有神,带着无限的隽永,好像一张蜜织的网将我牢牢地圈在其中。 我的脸颊微微泛红,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有点不好意思和三皇叔对视,嘴里说话的声音更是比蚊子还小:“做什么,这样看着人家?” 三皇叔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冰凉的薄唇印上我的手背,我顿时感觉手背发烫,接着整张脸都发烫起来。 “太久没看到你,本皇很思念你!”三皇叔清清冷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温柔。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意止不住地冒出来,心里甜,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我咬了咬唇瓣,又嘟着嘴道:“骗人,才一天半不见,哪会想我?” 三皇叔将我的手掌摊开,然后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三皇叔的脸颊边缘有点刺手,应该是新长出的胡茬。 三皇叔一向是注重仪容仪表的人,而且他有严重的洁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脸颊上留着胡茬,他让我摸到他的胡茬就是在告诉我,他刚刚解了毒就进宫来见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皇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三皇叔的手覆在我的手上,他眸子里闪着微光,看得我心里一阵地发酸。 我伸手搂住了三皇叔的脖颈,轻声道:“我也是,我好想好想皇叔,也好担心皇叔,生怕府里的内奸让你陷入龃龉,好在有惊无险!” 三皇叔搂着我的腰肢,用下巴抵着我的脑袋,清冷中带着一丝宠溺和喜悦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本皇入宫前看了你写的信,以后这样的信要多写!” 这一下,我的脸彻底红了,写情书是一回事,被人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我一把推开他,又羞又恼地说道:“你这个腹黑的家伙,是不是又要取笑我了?” 三皇叔看着我红得像樱桃一般的脸,勾起了唇角:“怎么会?晓晓文采斐然,字迹秀丽,本皇十分欢喜,只是本皇有几处地方不是很明白,爱老虎油是什么意思?” 这一下我的脸就快要红得冒烟了,见我不说话,三皇叔又道:“本皇从来不知道在晓晓的心中,本皇是如此的丰神俊朗,既然晓晓说最喜欢本皇不穿衣服的样子,那本皇今晚就不穿衣服了。”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完蛋了,当时因为太担心三皇叔,想着给他写封信聊表思念之情,那时天真地以为三皇叔没有时间看,还想着出宫后再去把信藏起来就没事了,没想到他竟然一醒就拆了来看。 真是丢脸死了! 见我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三皇叔带着笑意的声音飘了过来:“哦,还有一个地方本皇也要讨教一二,羞羞的事是什么事?” 败笔,严重的败笔! 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三皇叔,我那封信虽然写得有点偏现代,可是意思简单明了,三皇叔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 这个腹黑的家伙,分明是说出来笑话我! “另外……”三皇叔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张纸,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写给他的信吗? 只见他伸手指着信上的某处,一本正经地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生,不是身体的身,晓晓,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皇什么?”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羞得连耳后根都是红的,我咬着唇畔有点生气地盯着三皇叔,见他眸,嘴角都含着笑意,气恼得不行。 我一把扑上去要抢夺那封信:“那是错别字,你快还给我!” 三皇叔比我高一个头,手比我长不少,自然是十分轻巧地躲过了我的爪子,他高高地举着信,我的小短手怎么都够不到。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我两只手抓着三皇叔的袖子,想着将他的手掰下来一点,这样我就能够到让我颜面尽失的信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怪力,马车居然突然歪了一下,我正用力地扯着三皇叔,这一歪,我直接摔在了马车的垫子上,更是将三皇叔扯到了自己身上。 只听“撕拉”一声,三皇叔的月牙色锦袍被我撕下一块,我呆愣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并不恼,反而很是享受地看着我,他眉眼含笑,声音清悦,仿若溪水一般清亮明丽,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挑逗地说道:“晓晓,猴急不好……” 这下连我的脖颈都红了,我用力地推他:“谁猴急了,我是……唔……”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正在说话,三皇叔突然低头擒住了我的唇畔,他的唇畔微凉,唇间弥漫着清淡的药草香,那药草香十分舒适,令我心安。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宽大的手掌带着温暖贴着我的手掌,他微微掰开我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放入我的手指中间。 他的手掌渐渐灼热,而后像烙铁一般紧紧抓着我,与我十指紧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三皇叔吻得更加投入,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唇畔触碰唇畔,带起一丝涟漪。 可渐渐地,他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吻,他开始吸吮我的唇畔,引得我心尖微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低沉醇厚的声音如久酿的酒,能将人的心尖儿都融化,令人回味无穷。 他的唇畔更加炙热,如火烧一般,在我的唇畔、脖颈间游走,留下一阵微凉又微热的触感,却是浅尝即止。 我被三皇叔撩拨得有些难耐,自从中毒后,三皇叔比以前更加腹黑,以前他至少在亲吻的时候非常投入,而且一吻很深。 可是现在他偏偏是用唇畔若有似无地略过我的耳垂,等看到我脸颊浮起红晕后,他就用鼻尖磨蹭着我的鼻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上嘴唇,只看着我笑,就是不肯再深入。 那眼神分明写着:晓晓,快来取悦本皇! 我咬着唇畔懊恼地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别人都是小别胜新欢,你倒好,就知道折磨我!” 三皇叔理所当然地回道:“这是你看三王爷的代价!” “我什么时候看他了?”我磨着牙皱起眉头看他。 三皇叔抬手抚平我皱起的眉头,嘴角带着一丝不满道:“不许提他,更不许想他!” 我无语地瞪着三皇叔,明明是你自己提起来的,现在反倒是赖在我头上了,拜托,你吃醋也要吃得专业点吧? 可是三皇叔压根儿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低头在我的唇畔上咬了一口,十分霸道地说道:“你的身心都是本皇的!” 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话语,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双手推着他:“不亲就给老娘起开,重死了!” 三皇叔却是稳如泰山地呆在我上方,他的唇畔微勾,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而后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指尖上轻轻一啄:“本皇说了,猴急不好……” 微凉的唇畔掠过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三皇叔却是牢牢地捏住了我的手指,不让我将手抽回去。 我嘟起唇,不满地抓过三皇叔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指尖上啄了一口:“是啊,猴急不好!” 三皇叔白皙的脸颊微微有点泛红,我挑了挑眉,眼波流转间,我突然微扬起身子,主动在他的唇畔上亲了一口:“嗯……男子如玉,入口芳香,真真是回味无穷啊!” 三皇叔看着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不由也弯起了唇角:“啊,你是我的太阳,光芒万丈……” 我顿时笑不出来了,娇俏的小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该死的,他又拿我信里的话来笑话我。 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威胁道:“不许再说了,再说就把你踹下马车!” 三皇叔并没有因为我的威胁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肆意地欺负我,他微微张嘴,灵巧的舌头在我的指尖一撩,我正要收回手,他将我的手指含在唇中,而后又紧紧握在指尖。 低沉醇和的声音好像阳春白雪般沁人心脾,令人着迷:“可是本皇想说一辈子,晓晓,你愿意听吗?” 这……算是变相求婚吗? 我的心跳得飞快,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我紧紧抿着唇畔,将脸歪向一边,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 三皇叔的眼睛太亮了,就好像天上的繁星落入了湖底,璀璨得放出万丈光芒,这样的眼神太迷人,太容易让人沦陷。 三皇叔见我不说话,便在我的耳边细细地吻着,一声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晓晓……晓晓……” 那声音好像有无穷的魔力,将我的心缠住,而三皇叔就在线的那一头一点点地往回拉绳子,我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去。 “晓晓……晓晓……” 三皇叔每亲我一下都叫我一声,声音越来越缠绵,呼吸也越来越缠绵,渐渐的,我和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就连心跳都跳动在了同一频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三皇叔,我愿意…… 就在我们如痴如醉地享受着彼此的美好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以前被二十九听到的尴尬,我连忙推开了三皇叔,快速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和头发。 三皇叔红着一双眼睛,十分不满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畔,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幽怨,显然是还没有吃饱。 我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雨儿和二十九一定在府门口等着我们。” 言下之意就是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凌皇府门口肯定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他也得快点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不要让别人看到他这副没吃饱的样子。 然而三皇叔听到我说这话之后,眸光亮了亮,却是什么也没说。 我只顾着自己整理,也没空理他,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雨儿的声音:“小姐?”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雨儿的声音颇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急急地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雨儿听到我的回答,十分高兴地往马车这边跑来,紧接着就传来了二十九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几分:“别过去,主子还在里头呢……” 二十九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劝说雨儿先别打扰我们,我们肯定要在马车里腻歪一会儿,虽然他没有明说,可这话也足够我脸红好一阵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等脸没那么烫的时候才掀开车帘,假装愠怒道:“二十九,你说什么呢?” 二十九看到我,尴尬地笑了笑:“姑娘,您回来啦!” 雨儿则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就着我的手,将我扶下了马车,她眼中含泪,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转了三圈还没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雨儿都快担心死您了!” 我拍着雨儿的手道:“我一切平安,你在府里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雨儿正要说什么,突然她微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身后,紧接着她的脸颊就红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垂下眼睛,而后时不时地偷瞄我一眼。 雨儿原本看着我的眼神是充满担忧和喜悦的,现在却是害羞和自责,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 然后我就发现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黑影们也全都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露出了充满八卦的笑意。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扭头看去,只见三皇叔正一脸认真地走出马车,然而他的衣衫微微敞开着,三四颗扣子胡乱扣在一起,生生将衣袍吊起了一个角,看着特别像是因慌乱而胡乱扣起来的。 我的视线落在他微微敞开的地方,三皇叔白皙的锁骨上有一团粉红色的印子,配上他此刻幽怨无比的眼神和微嘟着嘴唇的表情,谁都能看出来三皇叔被人打扰了好事,正玉求不满中。 这下我的脸彻底红了,该死的,不是让他整理好再出来吗?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三皇叔走下马车,他的头发有点微乱,散落在耳边的发丝随着他的脚步飘散着,看上去十分得潇洒不羁。 他将一张纸递给二十九道:“将这封信抄写好,贴满凌皇府,本皇要入眼就能看到!” 这是赤果果的报复! 我连忙拖住三皇叔的手道:“信中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等修改好了再贴也不迟……” 三皇叔看着我哀求的表情,用十分幽怨的语气道:“本皇饿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房中有糕点,皇叔,我们一起去品尝吧!” 三皇叔一扫之前的幽怨,十分满意地搂住了我的腰肢,面带微笑地走进了凌皇府。 雨儿在我身后奇怪地说道:“房中有糕点吗?可是我怎么记得今日府中还没做糕点啊?” 二十九笑着说道:“姑娘就是主子的糕点!” 雨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不再言语,另外几个黑影道:“你们说今晚主子会战到几时?” “我赌明日上朝前!” “我赌三天三夜!” “那你们说主子在下面,还是姑娘在上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屋尝糕点 我回头怒瞪了一眼站在门口准备开赌局的黑影们,他们看到我回头,竟然冲我笑了,那笑容中带着莫大的鼓励,似乎是在说,姑娘,你一定要加油啊,千万不要输了。 我红着脸,懊恼地转头,嘟着唇不满地看向三皇叔,道:“你的手下们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三皇叔扫了我一眼,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门口的黑影。 见三皇叔停下来看他们,黑影们历时收了笑脸,全都低下头害怕地缩着脖子,他们知道以三皇叔的内力肯定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丝丝恐惧弥漫在心尖,黑影们全都以为三皇叔要发怒了,毕竟当众调侃主子在下面,对主子的威望有影响,主子肯定是不高兴了。 我也以为三皇叔准备收拾他们,正乐得开怀,就看到三皇叔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扔给了挑起话头的黑影。 那黑影下意识地双手接过金子,傻愣愣地看着三皇叔,然后他就想到什么,突然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主子,属下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求主子不要赶属下走!” 其他黑影见状也纷纷跪在地上,一个个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我看着他们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不用这么当真吧? 就在我准备劝一劝三皇叔的时候,就听到三皇叔脸不红心不跳,语气淡然地说道:“本皇赌姑娘在下面!” 啊? 所有黑影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三皇叔,而后突然两眼放光,目光如炬地扫向我,我被他们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怒瞪着三皇叔。 该死的,我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一向腹黑,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 我捂住脸,感觉今天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三皇叔勾着唇角,心情愉悦地拦过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回屋尝糕点。” 这就是要回去吃了我的意思了,我推开他,板着脸道:“没心情!” 三皇叔笑着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一股幽怨的气息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原本灵气焕发的琥珀色眼睛也变成了玉求不满的粉红色。 我嘴角抽了抽,这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变脸比翻书还快。 “二十九!”三皇叔突然转向二十九,二十九正在看热闹,听到三皇叔叫自己,眉头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主子不高兴,不会拿自己出气吧? 二十九十分悲哀地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我瞥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三皇叔语调轻缓,语气带着无尽的哀怨:“若是死生契阔的生,是身体的身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问得二十九莫名其妙,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就看到了三皇叔藏在衣袖一角的信,正好看到了足以让我懊悔终身的错别字。 他正要张嘴回答,突然感觉到两道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他,二十九缩着脖子偷偷瞄了我一眼道:“属下愚钝,对诗词歌赋并不精通。” 我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三皇叔身上散发出了无比幽怨的气息,那气息幽怨得简直能让盛开的鲜花枯萎。 二十九连忙接着说道:“不过属下知道糕点和沐浴更配,属下这就为主子准备沐浴的泉水。” 说着他飞也似的跑了,我磨了磨牙,气恼地看着雨儿:“雨儿,你说呢?” 雨儿咳嗽了好一阵才在我的压迫下慢悠悠地说道:“今日天气晴朗,没有刮风,没有下雨,没有打雷,没有闪电……” 我无比挫败地瞪了一眼雨儿,转向金子,金子双手抱胸,一把剑竖在前面,她笑容甜美,声音清脆地说道:“主子,属下觉得可以再加点玫瑰花瓣,相信糕点定会更加好吃!” 金子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笑了,我咬着唇,又羞又恼地跺着脚道:“我不理你们了!” 我正要转身往湖边的凉亭跑去,三皇叔快我一步,拦在我面前,他如诗如画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霸道的笑容,而后他突然一把将我抗在了肩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脑袋垂在三皇叔的肩膀上,整个人如倒载洋葱般挂在了三皇叔的肩上。 看到黑影们放光的笑脸,我的脸涨得更红,我剧烈挣扎着:“混蛋,放我下来!” 三皇叔伸手在我的臀部拍上了响亮的一巴掌,不过这巴掌虽然响,但是居然一点也不痛。 三皇叔清悦醇和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本皇要吃糕点!” 三皇叔的话音一落,所有的黑影全都从地上跳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主子好威武!主子好霸气!” 人群中有一个黑影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着:“主子,您一定要争气啊,属下赌的可是三天三夜啊!” 另一个黑影一巴掌推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则争前恐后地说道:“别介主子,您得克制一点,这样方能在未来的日子更加长久!” 其他几个黑影推开那个黑影,扯开嗓门喊道:“主子不要客气,一定要决战到天明,二叔送来的虎鞭还有一麻袋,绝对管够!” 黑影们你推来我推去,气氛燃烧到了极点,在这沸腾中,只有一个黑影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朝我挥手道:“姑娘,您一定要努力啊,属下赌的可是您在上头!” 由于黑影们全都一边倒地给三皇叔加油,只有这一个黑影站在了我这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冲他捏了捏拳头道:“放心,妥妥的!”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垂下脑袋,将整张脸都窝进了三皇叔的颈窝中,听着黑影的欢呼声渐行渐远,我的心开始狂跳了起来。 “吱呀——” 三皇叔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又一脚将卧室的门关上,我听到我的心跳声好像敲擂鼓一样,咚咚咚,越敲越快,快得就快跳出胸口了。 三皇叔动作轻柔地将我放在床榻上,而后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发烫的脸,他的眼神带着火苗,烧得我更加炽热。 他执起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他的拇指轻轻揉着我的手背,而后一用力,将我拉进了他的怀中。 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加快,我的唇角勾了勾,原来三皇叔也是会紧张的啊。 他静静抱着我,而后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卧室里的内间,内间里已经备好了泉水,泉水上还真的撒了一层鲜嫩欲滴的玫瑰花花瓣,这下我的脸更是烧得不行了。 三皇叔缓缓松开我,他知道我害羞,所以特意熄灭了内间的蜡烛,只留下一个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的光很柔和,撒在内间的屏风上,让内间瞬间融入了一份恬静。 衣衫尽褪,春光无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却是若隐若现,为所有的美好都笼上了一层薄纱,给人更加诱惑之感。 我浸润在水中,泉水温和,水中还放了一些爽身的药粉,很是舒服,我伸手撩拨着水面,捧起一两朵玫瑰花瓣放在鼻尖轻嗅,一时间清香扑鼻,芬芳满园。 三皇叔从身后抱住了我,熟悉的气息抵在我的脖颈间,我咽了咽口水,微微侧头从水面中看他。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像往日苍白,而是染上了一抹微红,看上去更加醉人。 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间,酥酥麻麻的,让人心神荡漾,我的思绪早已放空,整个人都笼罩在这层旖旎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是要求婚了吗 带着情意的吻落在侧脖颈上,带起一阵涟漪,身体的颤动带动着心尖的颤动,渐渐的,整颗心都被三皇叔霸道的气息笼络,连逃走的思绪都被牢牢掌控。 水波荡漾着,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晃动声,泉水好像海浪,时而奔腾翻涌,澎湃异常,时而如微波粼粼,缠绵悱恻。 心情就好像坐秋千,飘飘摇摇,在高处时,忍不住会嘤吟出声,恨不得将推自己的人抓出一条痕迹来,在低处时,又低吟缱绻,耳鬓厮磨。 内间在夜明珠的照亮下微微亮着,闭上眼睛时会感觉自己陷入了黑暗中,可这黑暗并不可怕,而是让人生出刺激的感觉来。 所有的感官更像是花儿一般渐渐绽放,绽放出最美的姿态和柔情。 耳边是温热的呼吸声,酥酥麻麻,沁人心脾,诱人心醉,在这样的柔情蜜意下,我恨不得将自己融化成这一汪泉水,可以肆意流淌,肆意享受。 “晓晓,叫本皇的名字!”三皇叔的声音从飘渺的的前方传来,带着浓重的情意和无限的宠溺。 我紧咬着牙关,不肯屈服,手指捏住他的肩膀,颤栗着,脑袋则是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 三皇叔将我托得更靠近一些,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偏偏带着火一样的温度:“本皇想听!” 他轻轻掰开我的嘴唇,薄唇印在上面,时而轻触,时而狂肆,时而隽永,时而避开,只落在唇角,唇线上,生生将人撩拨得不能自已。 “三皇叔……瑞天凌……瑞天凌……” 我终于是受不住,随着三皇叔的心愿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如吃了糖的孩子,脸上绽放着明艳的笑容,生生照亮了整个内间,照亮了我的双眼,同时照亮了我的心。 泉水的波动更大,一浪一浪地拍到在水桶的边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内间里尤其响亮,令人娇羞而向往。 水波减缓之时,三皇叔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脖颈间,嗅着我身上的香气,声音带着一丝满足和愉悦:“晓晓,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也用信表达了对本皇的爱慕……”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这是要求婚了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生出前所未有的向往和激动来,我的答案早就已经在舌尖,只要他说出来,我就会把答案告诉他。 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了仿佛十年之久,三皇叔也没有将我想听的话说出来,反而是说了一句让我忍不住打他的话:“你知道本皇心中所想吧?” 想想想,想你妹啊想! 该死的三皇叔,真是腹黑到了骨子里,就连求婚的话都要我先说出来吗?我好歹是个女人,这里又是古代,这种话一说出口,我不就矮了无数截了吗? 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我推开三皇叔,趴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咬下一口,三皇叔却没有喊疼,只微微笑着道:“本皇想去床榻!” 我嘴下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三皇叔晶亮的眸子,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觉,他刚刚说的话,并不是求婚,只是想要辗换战场? 当初求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三皇叔花费了很大的心力,那一幕幕感动还留在脑海中,时常会被我翻出来再体会一次,尤其是在皇宫里最难捱、处处被人算计的时候,我就是靠着这种甜蜜的记忆撑下去的。 现如今他却只是这样轻轻巧巧地说一句,就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我吗? 在他的心里,他当我是什么?是身心契合的床笫伴侣,还是可以携手一生的夫妻? 他口口声声说我的身心都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可为什么求婚的话语却是一句也不说? 是不到时候,是我太心急,还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跟我求婚? 我的心情跌宕起伏着,原本的情意也渐渐消散,我正要推开他,三皇叔却已经快我一步,将我打横抱出了水桶,走向床榻。 简单擦拭以后,我趁着他拿锦布的空挡,我走下床榻,取下屏风上的披风,将自己裹在里面,而后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因为我喜欢高而落地,偏欧式的梳妆台,所以三皇叔特意找了能工巧匠根据我的喜好打造了这个异常贵气的梳妆台。 我的指尖略过梳妆台上的各色宝石,朱钗,这些全都是三皇叔费尽心神命人去搜集的,我相信三皇叔对我是有真情的,可是他为什么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地改成了另一句话呢? 莫非他有什么苦衷? 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乘坐他的马车时,他将我的头发剪了一截,又剪了自己的头发,各自捆上了红线,却是没有将它们捆在一起。 他是不是不想和我做结发夫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笼罩在我的心头,我全身的血液好像倒流一般,时而热,时而冷,这种情绪已经快要将我脑中的弦崩断,让我疯狂。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环住了我的肩膀,三皇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个子很高,梳妆台上的铜镜并没有映出他的脸,只将我的脸映得特别鲜亮,我的脸上还有来不及褪去的情意,可眼中却是挣扎之色。 三皇叔的手指在我的头发中游走,他轻轻地取下我的发簪,将它们整齐地放在梳妆台上,我木纳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神色认真地撩起我的青丝,替我梳着长长的头发。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他,淡淡道:“皇叔,我听宫里的老嬷嬷说,梳头是有规矩的,连着梳三下方能长长久久,你说是不是?” 三皇叔的手指一顿,他捏着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那一刻我的心也悬在半空,而后三皇叔慢慢地在我的头上梳了十下。 “本皇听说梳十下可以生生世世,来生来世,往生往世在一处,晓晓,如今你已经被本皇梳了十下,便逃不出本皇的手掌心了!” 三皇叔将梳子放好,半蹲下身子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眸光清亮,眼中闪着柔意。 我直直地看着他,三皇叔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耳垂道:“你想要本皇都会许诺给你,不要怕,不要想着逃离本皇。” 我心里一跳,三皇叔竟然对我如此了解,连我最细微的心绪都能拿捏得这么准。 他将我拉起,轻托我的腰肢,我的脚悬在半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三皇叔淡淡道:“地上凉,到本皇身上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心绪不宁的时候忘了穿鞋子,只是到他身上去…… 我邪魅一笑,突然伸手将他推到床榻上:“不好意思三皇叔,这次我要在上面!” 三皇叔一个翻身,将我囚在身下:“本皇可是压了一锭金子,你想让本皇输?” 我抬脚,勾住三皇叔的腰肢,用力一夹,重新将三皇叔推到了床榻里面,我伸手拍着他露在披风外的腹肌道:“虽然我心疼钱,可让我因为一锭金子而失去霸主地位,不太好吧?” 况且这次赌局整个凌皇府都参加了,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在关注我和三皇叔之间的较量,要是三皇叔输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叔是我的身下受? 再说,我平时尽被他欺负,难得有这样扬眉吐气,威风尽显的时候,当然是要好好把握。 三皇叔岂会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他突然坐起身,和我面对面,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道:“本皇有方法让我们都赢。” 我诧异地问道:“哦,真的吗?什么办法?” 三皇叔朝我挑了挑眉,示意我凑近一点,我下意识地往前挪去,他突然用力抱住我的腰肢,一个翻转,我重新被囚在下面。 他双手撑在我的耳边轻笑了起来,我气恼道:“瑞天凌,你居然玩阴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坏蛋 三皇叔笑得如绽放的罂粟花,明艳夺目,绝世出尘,我明明他的笑容有毒,可就是忍不住深陷其中。 缠绵悱恻的吻在暗红色的床缦落下后变成了疾风暴雨,络绎不绝,我的理智就如时间的沙漏,一点一点地流逝。 长夜漫漫,星光璀璨,床缦深深,春光无限,这一世的安宁似乎都在这一夜开始,幸福的花儿绽放在心头,我嘴角含笑,享受着这一份只属于我的甜宠。 也不知打了多少次的翻身仗后,我最终累得倒在了三皇叔的肩上,三皇叔将我搂得很紧,我迷迷糊糊地说道:“三皇叔,我要擦洗一下,全身黏腻,好难受。” 三皇叔嗯了一声,却是没有放开我,也没有退出,而是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我。 我身上都是热乎乎的汗,十分难受,我扭了一下身子,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道:“那你放开我嘛!” 三皇叔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而后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本皇觉得你香甜美艳,不洗更迷人。” 我不满地扭动着身子道:“可是好难受!” 三皇叔道:“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说着三皇叔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还伸手抚了抚我的眼睑,我嘴角抽动道:“可是你在里面,我怎么睡得着?” 三皇叔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那就再来一次,正好刚才是平局。”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再来?饶了我吧,这分明就是一头喂不饱的大黑狼,要是再来,我的骨头就散了,明天也别想起床了。 “你这个坏人,你就知道欺负……”我嘴里一声声地埋怨着三皇叔,最后埋怨着埋怨着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恍惚中我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我,一道温柔充满宠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不自觉地紧了紧双手,牢牢地抱着三皇叔的脖颈,轻声呢喃道:“三皇叔……” “嗯!”三皇叔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根,特别痒,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三皇叔……”我又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三皇叔将被子拉高,盖住我的肩膀,而后拍着我的背,哄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坏蛋!”我吐出这两个字,嘟了嘟嘴后,彻底睡了过去。 三皇叔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呼吸均匀,彻底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为我擦拭了身子,而后为我换上干净的寝衣,抱着我安然入睡。 我也是在很多年后才知道,原来当时三皇叔以为只要多留在我这儿一会儿,就能更容易得让我怀上孩子。 我从不知,原来从我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想要一个我和他的孩子,因为他怕自己因为寒麟毒在三十岁之前陨落,无法看到我们的爱情结晶。 这个男人总是什么也不说,却是足够让我心疼一辈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的我根本没察觉出三皇叔的心思,我还沉浸在美好的梦香中。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醒来的时候,三皇叔已经走了。 因为雨儿的身体好了,所以她便来伺候我梳洗。 她替我换上三皇叔特意为我定制的裙装,拿着梳子为我梳头,我从梳妆镜里看到雨儿笑得跟朵花儿似得。 我挑了挑眉:“什么事这么开心?小雨儿,是不是二十九亲你了?” 雨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咬着嘴唇恼道:“小姐,你又笑雨儿!” 我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好像一个红苹果一般,不由掰起了手指笑眯眯地说道:“第一次,二十九把你约到湖边,正要亲你,冲出来了一个碍事的黑影;第二次他躲在你房里,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要偷亲你,结果却被你当成了偷香贼,暴打了一顿;第三次他将你抱上屋顶,准备和你在夕阳下来个浪漫长吻,然而正好六王爷来了,他的计划又泡汤了……” 雨儿被我说得小脸愈加发烫,我放下手笑道:“他前后努力了不下五次,可一次也没成功,要是昨晚上成功了,我也替你们高兴!” 雨儿咬着唇畔扭捏了半天,最后才坦诚道:“二十九昨天一直忙着记录您和三皇叔的博弈,哪有功夫和奴婢眉来眼去。奴婢高兴是因为奴婢压对了结果,赢了一些银子。” 我的嘴角抽了抽,感情那些个暗卫全都在房间外面听墙角啊,也不怕耳朵起茧? 我打量了一遍雨儿,这小丫头性子单纯,怎么会猜到结果,难道是傻人有傻福? 看我露出怀疑的神色,雨儿笑眯眯地拿过一根赤金打造,下面垂着天青色宝石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扎进我的发髻间,道:“奴婢是觉得三皇叔对小姐疼爱有加,定然不会让小姐太过劳累,而且也不想小姐丢了脸面,不然小姐肯定不许他踏入房门半步,所以奴婢就压了平手。” 我抿了抿唇,斜了雨儿一眼道:“死丫头,你就没想过本小姐会赢吗?” 雨儿笑着道:“小姐心里也有三皇叔,当然不会让三皇叔丢脸啦,而且三皇叔会武功,小姐则温柔似水。” 雨儿的言下之意就是三皇叔孔武有力,体力牛掰,我哪是他的对手,我有点烦躁地推开她的手。 雨儿笑了笑道:“小姐不要生气,奴婢准备将赢来的银子全都留着,将来给小姐做嫁妆。” “嫁妆?”我抬眸看着她。 雨儿道:“今日一早,将军府就被皇上下旨查封了,听人说老爷得罪了皇上,将皇上气得一病不起,皇上现在已经迁居骄阳殿。奴婢想着,小姐若是嫁给三皇叔,老爷恐怕不会拿出像样的东西来。四姨娘虽然和小姐交好,可她有了身子,将来小少爷出世需要很多银两,应该也不会给小姐准备嫁妆,所以奴婢便想着帮小姐攒点嫁妆。” 我拍着雨儿的手道:“我有二叔帮我打理铺子,铺子的生意红火,嫁妆的事不需要担心。” 雨儿摇头:“那不一样,雨儿是小姐的娘家人,京城里头的小姐出嫁都有娘家人准备嫁妆,不管多少,这都是需要的。这事儿小姐您就不用操心了,奴婢会办好的!” 我的心里感动不已,看雨儿坚持我也不再多说,而是将话题扯开:“在我入宫前,京城里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雨儿道:“倒是有一件,南先生准备收一位关门弟子。” “南先生?”我眨巴着眼睛,能够被称得上先生的人肯定很有名望。 果然就听到雨儿带着十分崇敬的表情说道:“南先生以前是先帝的帝师,名满天下,后来因为和当今圣上起了争执,便辞官开了学堂。南先生已经六十高寿,他的学生遍布天下,不过弟子倒是一个也没收。听人说南先生算出自己将在两年后驾鹤西去,便打算在最后的日子收一个关门弟子,继承衣钵。” 如果要嫁给三皇叔,一个落魄的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是肯定不行的,若是能够成为南先生的关门弟子,定能光耀数倍。 “他收弟子有条件吗?”我问道,要是不收女弟子,那我就算有再多心思也无济于事。 雨儿摇了摇头:“南先生说只看缘分,不论男女。” 我欣喜道:“那你帮我去报个名,本小姐要拿下这个名额!” 雨儿点头:“奴婢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给小姐报了名呢,小姐,奴婢是不是变聪明了?” 我看着雨儿凑过来的小脸,笑嘻嘻地在她的鼻尖上刮了刮:“雨儿不仅聪明,还前凸后翘,清纯可人,相信二十九见了定是乐不思蜀!” 雨儿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泛了起来,她跺着脚道:“小姐,您再这样取笑奴婢,奴婢就让金子伺候您了!” 我连连求饶:“金子只会舞刀弄枪的,又力大如牛,上次就差点把我头发揪下来,好雨儿,你可不许再用她威胁我了!” 雨儿笑骂了我一句活该,正要再说什么,金子走进房间对我拱手道:“姑娘,主子回来了,二十九让您带着药箱去一趟书房!” 第一百八十章 本皇纯洁无暇 药箱?难道三皇叔受伤了? “三皇叔今日一早是不是入宫了?”我一面招呼雨儿准备药箱,一面问金子。 金子点头道:“昨日之事后,主子命金遂军将皇上的势力扫了一遍,但还是有所遗留,今日主子入宫的时候受到了皇上的埋伏,不过主子并没有大碍,姑娘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正要再问,雨儿已经将药箱收拾好了,我带着她们快步朝书房走去。 “砰——” 不等通传,我已经闯入了书房,书房里正站着好几个大臣,他们转头看向我,而后低头静静站在两旁。 我看向端坐在正中间,神色肃穆的三皇叔,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锦袍上没有血渍,也没有褶皱,他面色白皙,但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二十九,不是说让我带药箱吗?三皇叔看着并没有受伤啊! 三皇叔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依言走到三皇叔的身边,没想到他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语气温柔,神色也一改刚才的肃穆,他面带笑意地问我:“刚起?” 他抱着我的姿势本就暧昧,我的脸已经不自觉得红了,三皇叔的问话一出口,我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都日上三竿了,我才起床,说明什么?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不就是想要彰显一下他完美的体力和至高无上的功夫吗? 我狠狠地刮了一眼面前这个腹黑的男人,正准备推开他,三皇叔却是将我圈得更紧了一些。 他将头靠在我的脖颈上,用鼻尖磨蹭着我的耳垂,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本皇饿了……” 听到这话,我猛地咳嗽了起来,接受到其他大臣异样的目光,我的脸更是红得一塌糊涂,我脱口而出:“昨天都吃了那么多回了……” 话一出口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三皇叔眨巴着眼睛,奇怪地说道:“晓晓,本皇说的是午膳。” 你大爷的! 我恨不得在三皇叔的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我不好发作,只能拿眼刀子戳他。 三皇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一双眼睛分明是含着笑意的,他触碰到我杀人一样羞愤的眼神,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而后凌厉的视线扫向站在房里的大臣们。 大臣们立即跪在地上:“微臣等人不敢打扰凌皇用膳,微臣们告退!”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大臣们如释重负,全都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人都走光了,我抬手抓着三皇叔的耳朵,不满地拧着:“你是故意的!” 三皇叔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他倒是没有开口说话,可是满长脸都写着,本皇纯洁无暇,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 我拿这个腹黑的家伙毫无办法,只能伸手推他,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来,可是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胸口,他就皱起了眉头。 我的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我按着的地方竟然渗出血丝来。 我慌忙从三皇叔的身上跳下来,解开他的衣袖,他昨日被皇帝刺了一剑,伤口虽然包扎了,但没有那么快结疤。 加上昨日太过忘情,本来一开始泡在泉水中的时候,三皇叔是有所顾忌的,动作等也是尽量避开伤口的,可是后来太过投入,完全忘了伤口这回事,今天伤口就发炎了。 我利落地剪开伤口前的绷带,看到伤口正渗出血珠,顿时心疼得整个人都快要揪起来了。 我一面在白布上倒着伤药,覆在三皇叔的伤口上,一面问道:“疼吗?” 三皇叔摇了摇头,想要伸手来捏我的手,我避开道:“我刚刚净了手,现在手上都是药粉,最好还是别碰了……”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叔的脸就皱在了一处,他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写着,本皇都受伤了,你就没点表示吗? 我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侧头看去,看到雨儿、二十九、金子等人正满脸八卦地偷瞄着我和三皇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们三人接受到我的眼神,立即乖乖地背过了身子,垂下了头。 我扭头,在三皇叔如樱花瓣娇嫩的唇畔上落下一个吻,三皇叔却是不满足,他张嘴咬住了我的唇畔不让我离去。 我只好闭上眼睛,乖乖呆在他的唇边,他这才满意地放开了我的唇瓣,转而尽情地享用我嘴里的芳香。 他吻得很投入,呼吸也渐渐加重,大有要再深入的意思,我连忙重重地亲了他一下,和他分开。 三皇叔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唇畔,说道:“以后不许再受伤了,这伤口太深了,为了让它尽快结疤,最近都不能做运动。” 三皇叔自然知道我说的做运动是什么意思,他听到我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都快打成结了。 我挑了挑眉,道:“要是有些人敢不听医嘱,那这个月都别想吃糕点了。” “晓晓,本皇身强力壮,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三皇叔声音轻柔,语气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 我勾了勾唇,用鼻尖磨蹭了一下他的鼻尖,语气清悦地说道:“这是惩罚,三皇叔,以后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哦!” 我不再理睬三皇叔幽怨得快要将整个房间冻住的气息,转而认真地帮三皇叔处理伤口。 皇帝这一剑刺得很深,如果不是三皇叔的心脏长在右边,避开了要害,这一剑很可能会要了三皇叔的性命。 我知道政治斗争一向残酷,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皇帝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肯定也不简单,我不知道三皇叔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什么,但我都不希望三皇叔以自己受伤为代价来换取最后的成功。 而且,好好休息,适当禁欲对男子也有好处。 我处理好伤口后,三皇叔看我的眼神依然幽怨得不得了,我捏了捏他棱角分明的脸,吩咐二十九将午膳带到书房来。 三皇叔抬了抬手道:“本皇要去花园中用膳。” 说完他就万分幽怨地走进了书房的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略过我朝外走去。 这是在给我甩脸子看? 我朝三皇叔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吩咐雨儿去熬解除余毒的药,雨儿依言快步走了。 我朝金子招了招手问道:“你知道三皇叔把我写给他的信放在那里了吗?” 金子摇了摇头:“属下已经根据姑娘的吩咐在府中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属下猜测主子是将信随身携带着。” 我撇了撇嘴,我昨天脱三皇叔的衣物时,特意摸过一遍,信并没有在他的身上。 这个腹黑的男人会把信藏在哪里呢? 我的视线落在书房的桌案上,问道:“这上面的东西你找过没?” 金子摇头:“这是各地送来的机密文件,除了主子,任何人都不能动。” 那我的情书一定被藏在了里面! 我吩咐金子去外面帮我把守,我告诉她我要在这些信函里找一找,金子劝了我几次,见劝不住我,只好守在外面。 我快速地在信函里翻,可是翻了好几堆文案,都没有翻到我要找的东西,因为太着急,我的手肘不小心将一堆文案碰翻在地。 文案四散在地上,我连忙蹲下来将文案合在一起,就在这时,几行字落入了我的视线:“子夜时分,皇上党羽在太子府聚集,密谋铲除奸佞,带兵救帝,太子将于正午时分入凌皇府偷放龙袍,以此出师,望主子小心。” 一股寒意从脚底冉冉升起,我连忙合上所有的文案,放回了桌上,按照排列顺序来看,这堆文案应该是三皇叔还没看过的。 我连忙将金子叫到了房间里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金子道:“快到正午了,主子刚刚派人来请姑娘,说是太子也在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就知道戏弄我 我心道一声糟了,连忙快步朝着花园跑去。 花园离书房并不远,花园中,三皇叔一袭月牙锦袍正悠闲自在地坐在桂花树下,对面坐着太子,太子穿着一身黄宫服,上面绣着金龙和五彩祥云,彰显皇家的卓然地位。 此时,太子正在说着什么,三皇叔并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太子,而是侧坐着,似乎是在考虑太子说的话。 太子斟了一杯酒,站起身,说了一些什么话。将酒杯递给三皇叔。 因为隔得远,我没有听到太子说的话,但是我一看到太子递了酒杯被三皇叔,吓得大惊失,冲上去就将太子的酒杯扔在了地上:“有毒。别喝!” 太子诧异地看着我,我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太子,皇叔念你是读书人,一直循规蹈矩,仁爱无双,惠及百姓,加上你之前也一直说你不想当太子,只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读读诗书。和丞相府千金吟诗作对,过快活的日子,现如今你为何要来加害三皇叔?” “我……”太子开口想要解释,可是对上我怒气冲冲的脸,又看了一眼三皇叔。最后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我看着太子,颇有些失望地说道:“昨日在养心殿,你处处照顾我,不惜与皇帝反目。昨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等不到三皇叔来救我了,平心而论,我是很感激你的,也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男子。” 我越说越激动:“可是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怎么就不会明辨是非呢?皇上心胸狭隘,为了一己私欲能够给边疆的百姓下毒,让他们饱受瘟疫之苦,而且他明知道欧阳婉晴的计策有问题,还是让人执行,又处处谋害三皇叔,这样的皇帝真的适合当皇帝吗?” 见太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三皇叔虽然性子冷,但是内心是记挂着百姓的,如果你今天用其他卑劣的手段陷害三皇叔,你的良心会好受吗?你和我并不相熟,你看到皇帝对我不公平。都能挺身而出为我说话,足见你是有良知的人,三皇叔是你的亲皇叔啊,你忍心以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皇帝所谓的师出有名吗?” 太子看着我一阵哑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 我咬牙打断太子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不会让你的计策得逞的,快说,你把龙袍藏在凌皇府哪里了?找不到龙袍你也别想出凌皇府这个门,没了你这个太子,我看那些人以什么名目去宫中造反!” 太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看向三皇叔,脸上露出了莫名的崇拜之情。 三皇叔唇角微微勾起,他端过太子面前的酒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酒,我恼怒地将酒壶整个砸在地上:“说了有毒,你还喝?” 三皇叔悻悻然地放下手,端坐在一旁,一脸幽怨地看着我,我咬牙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本来想把书房里看到信函这件事告诉三皇叔的,可是一想到太子还在这里,而且说不定在暗处还有内奸,便将话咽了回去。 三皇叔还没说话,太子倒是先笑了起来,我奇怪地看着太子,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太子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三皇叔,站起身双手拱在身前,道:“皇叔,您运筹帷幄,猜测人心的本事。侄儿佩服!” 三皇叔点了点头:“日后你也会成家,慢慢就会懂了。” 我被三皇叔和太子之间的互动搞得莫名其妙,成家,成什么家? 见我迷惑,太子弯腰。从旁边的椅子上端起了一个托盘,他将盖在上头的红布拿开,我呼吸一窒,那托盘里的赫然就是用来嫁祸三皇叔有不臣之心的龙袍! 难道太子还来不及偷放龙袍就被我发现了? 太子坐在桌子旁,示意我也坐下,他指了指地上的酒道:“今日我确实是为了那些天天烦我的大臣而来,但我没有想过要嫁祸皇叔,更没有想过要清君侧。皇爷爷说过,凌皇在,冬翎不倒。若是我今日将这龙袍藏在了凌皇府,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摧毁冬翎的罪人?” 我顺着太子的手看向地上,酒壶破碎,里头的酒悉数洒在了地上,可是地面的颜只是加深,并没有冒出不同,看样子这只是一壶普通的酒,并没有掺杂毒药。 太子接着道:“今日,我其实是来凌皇府避难的。那些大臣经常来我府邸,扰得我不得安宁,正好二弟送了我一壶十年陈的女儿红,便带来和皇叔一起喝酒下棋。” 我顿时哑然,十年陈的女儿红。那岂不是很贵? 哎呀,就这么被我打翻了,真是太可惜了! 哎哟,我这个脑子啊,怎么就这么莽撞呢,应该问清楚再行事啊! 我肉痛无比地看着地上的酒,古代的酒都是纯手工酿造的,十年陈的,定然很好喝…… 太子又笑了起来,我撇了撇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误会你了,刚刚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太子摇头,浑然不在意,只看着三皇叔道:“皇叔真是料事如神。你刚刚说的每一句话皇叔都猜到了,连你打碎酒壶,得知真相后的反应,皇叔也猜到了。其实那壶并不是女儿红,真正的女儿红还在这里。” 说着。太子从脚边拿出了一个棕的酒坛子:“皇叔说你一定会将酒打碎,所以先让我将女儿红藏了起来。皇叔对你真是心思如尘,了解颇深啊,妙,真是妙啊!” 我的脸顿时红了。可听完太子的话,又立马变得黝黑,感情三皇叔早就知道了,却故意瞒着我,让我在这儿出丑! 我气恼地伸手抓着三皇叔的耳朵,不满地说道:“你故意的!” 三皇叔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到怀里,笑眯眯地问道:“谁让某些人趁本皇不在,想要偷信呢?” 我咬住唇畔,翻了个白眼道:“那本来就是我写的。何来偷一说?” 三皇叔在我的鼻尖轻点:“你已经送给本皇了,就是本皇的,不问自取,晓晓,本皇要罚你!” 说着。他低头在我的唇畔上狠狠一咬,我吃痛,嘤吟出声,看到太子别过脸去,我的脸瞬间红透了。 我一把推开三皇叔。又羞又恼道:“你就知道戏弄我!” 三皇叔将我重新拉回怀里,鼻尖磨蹭着我的唇畔,正要说什么,太子咳嗽两声道:“皇叔,您还是饶了侄儿。侄儿脸皮子薄,您要是再这样,侄儿可就不敢画了!” 看到太子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样子,我的脸更红了,三皇叔却很是享受地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而后吩咐二十九取笔墨来,让太子作画。 我一愣,有点不明所以地问道:“真的要作画?画什么?” 笔墨很快就取来了,太子一边研磨,一边说道:“皇叔说,皇婶在信里说他丰神俊朗,才貌无双,是皇婶的太阳,要侄儿将他和皇婶一起画下来,满足皇婶的心愿。” 三皇叔抱着我站起身,走到了一树盛开的桂花树下,而后将我揽在腿上,低头凝视着我道:“太子画技高超,虽然画不出本皇十分的俊朗,不过也能画出三四分。” 我笑骂道:“自恋!”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将头靠得我更近了一些,语气温柔,声音轻缓:“别乱动。” 我嘴角抽了抽,某些人让我不要乱动,可是他的手在做什么?况且别人画双人画都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的,哪有人抱成这样让人画的? 这真是……太令人脸红了! 然而,在这个腹黑男人的面前,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才刚刚开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百八十二章 皇婶是怪我画得不够生动吗 三皇叔一手搂着我的腰肢,一手搂着我的背,我整个人斜躺在他怀里,他出尘绝世的脸在我的鼻尖上方,离我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眼睑上,酥酥麻麻的一股热风,撩拨得人的心也跟不住得微醺。 我稍稍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异常明亮,好像夜空中明亮的繁星陨落在他这一汪的深潭中,璀璨得令人心惊。 他眸子中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容貌,清丽脱俗,娇艳欲滴,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美艳不可方物。 三皇叔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我,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宠溺和爱意,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仿佛能掐出水来,只看得我的心一阵阵得泛起涟漪。 鼻尖是三皇叔身上特有的药草香,隐隐还有满树桂花飘散的甜味,心里好像酿了一壶桂花酒,甜腻香甜,令人心醉。 原来温柔的眼神是真的能够让人陶醉的,而爱人的注视也是能够让你迷醉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和三皇叔。 那一份美好让我的脸就如喝了陈年的甜酒,不自觉地浮起两坨红晕,我微微别开三皇叔炽热的注视,轻声道:“你让太子作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打扮一番。” 三皇叔声音温柔,带着无限的蜜意道:“在本皇眼里,本皇的晓晓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 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看着三皇叔一本正经地说情话,我忍不住回嘴道:“嗯,我信了!” 这话一出口,我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上飞扬起来,三皇叔看到我明媚的笑容,也弯起了唇角。 看着三皇叔展露笑颜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冰雪融化的声音,三皇叔的笑容纯粹清新,就如冰川上的雪莲花,夺目万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时候,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和三皇叔彼此相依,相视而笑。 “别动!”三皇叔突然轻声道,看到他眸光更加炙热,眼中的情意更深,我的心狂跳如擂,仿佛要跳出心口一般。 三皇叔靠近我,微凉的唇畔覆在我的唇上,带着一丝甜意,让我心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仿佛吃了一大块的红枣糕,唇间泛甜,心尖泛蜜,补得我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起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三皇叔的眼睛,他的眼中映着我的影子,我娇羞异常,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诱人采撷。 轻轻的,我感觉鼻梁上有一种蝴蝶翅膀略过的酥麻感,我知道是三皇叔长长的睫毛在作乱,他定然也和我一样闭上了双眼,享受这一份美好。 秋天的气候很是舒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芳香扑鼻,悠远迷人,沁人心脾。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道无比郁闷的声音,太子仿佛受到了十万点的爆击,他长长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皇叔,侄儿没法画了……” 我的脸顿时红得能做成腮红,我本来想一把推开三皇叔,可是想到他胸口还有伤,只能轻轻拉着他的袖子,呢喃道:“太子……嗯……还在……” 三皇叔见我要逃离,伸手扶住我的脑袋,将我的脸凑得离他更近,方便他索取,他口齿不清,神情迷醉地回了一个嗯字,而后继续享受这一份甜美。 他吻得很投入,也很深情,完全不管太子和其他那些亮得快要爆炸的电灯泡们。 可是我的脸皮没有三皇叔那么厚,我已经羞得快要钻地缝了,三皇叔感觉到我不专心,惩罚性地在我的腰上轻轻揉捏,我一惊,差点就跳起来了。 三皇叔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明知道腰上是我最敏感的地方,偏偏每次都喜欢捏我那里,然后看着我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腹黑,真是太腹黑了! 不过好在,这个要命的热吻并没有持续多久,等三皇叔享受够了,他就轻啄我一口,放开了我。 我明显感觉到唇畔红肿了一些,可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更加暧昧。 我只红着一张脸,将脑袋垂得特别低,恨不得将脑袋摘下来藏在口袋里,不去看别人带着笑意的眼神。 三皇叔深深看着我,正打算再将我搂在怀里,此时太子道:“画好了,哎,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到太子话语中的调侃之意,我的脸更是红得不行,我咬着唇畔,偷偷在三皇叔的大腿上狠狠一掐。 三皇叔平时完全不怕痛,可此时却是倒吸了口凉气,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儿,他淡淡笑道:“还要继续?” 众人看到三皇叔神清气爽,而我的脸则鲜红欲滴,无数双八卦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唇畔上。 我咬牙,这个男人分明是故意这么说的,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掐他是因为我还没亲够! 啊啊啊,这个该死的腹黑男! 就在我恼怒地转头准备回击他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将我的手执在掌心,拉着我往前迈步:“走,去看看太子的画。” 我所有的恼羞都被这句话塞回了肚子里,我跟着他走到桌子面前,此时桌上放了两幅丹青,我不由为太子的速度惊叹,可是等我看到太子的画时,差点喷出一口血。 第一幅画是三皇叔抱着我,我们相视而笑,三皇叔的眸中装着无限柔情,而我的眼中也盛满了似水的蜜意。 而第二幅则是我和三皇叔忘情地拥吻,三皇叔的手扶着我的脑袋,我的下巴微微扬起,唇齿相依间,尽是甜蜜。 桂花树下缱绻缠绵,就连落在画中人肩上的桂花,都能让人闻到醉人的甜意。 然而太子之前明明是害羞得不行,现在转眼又画出了这样的画,我忍不住瞪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道:“金桂开花,定能早生贵子,皇婶是怪我画得不够生动吗?” 看着太子笑得据愉,完全没了之前文人的清高傲骨之气,反而有了几分三皇叔的腹黑之气,我顿时被太子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三皇叔拿起第二幅画,十分满意地点头,并招呼二十九道:“这副甚好,可以挂在书房!” 我差点喷出一口血,书房是三皇叔面见朝臣,处理正事的地方,要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副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我赶紧阻拦道:“等一下!三皇叔,这画没有描金,怎么能挂在书房里头呢?” 三皇叔极其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考虑我的话,半响后他郑重地点头,似乎是认同了我的话,我松了口气,却听到他淡淡道:“那就现在描金,此画挂在书房可镇宅。” 我的嘴角抽了抽,三皇叔的话分明是别有深意,他知道我脸皮薄,这画只要在书房挂一天,我就一天不敢再去书房偷信,而他也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女人。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现在无比后悔偷信,以及答应让太子作画,他们两个分明是合起伙来欺负我! 而另一幅画三皇叔则让人挂在了我们的卧室,他说怕我醒来看不到他想念他,便挂在了我视线能及的地方。 三皇叔对太子的画赞赏有加,便传了午膳让太子一起享用。 午膳的菜肴十分丰盛,然而我和太子两个人都没有动几口,只有三皇叔一个人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 我是因为被三皇叔欺负了,心里不痛快,在筹划着怎么欺负回去,所以没有心思吃饭,而可怜的太子则是被三皇叔喂了满满一吨的狗粮,现在有点消化不良。 席间气氛怪异,谁都没有说话,只偶尔传来三皇叔夹菜的声音。 这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飘出,跪在地上道:“主子,城门来报,西番人闯城离京。他们下手狠辣,已经砍杀了不少护卫军。主子,要不要派黑影拦截他们?”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皇叔怎么可能来见你 皇宫发生了那么多事,皇上病倒,三王爷满身是血地出宫,五王爷府中有刺客闯入,一时间京城里风起云涌,大臣们人人自危,根本没有人管城门。 此时城门的防守是最松懈的,西番人懂的利用这个时间闯出京城,确实聪明。 可是西番以为毒杀三皇叔后还能轻易地回西番,那他们就实在是太单纯了。 我站起身道:“三皇叔,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和西番大公主交手那么多次,我不介意再碾压她一次。” 三皇叔点头,我带着金子等人坐上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地往城门口而去。 三皇叔的黑影已经先我们一步去截杀西番人马,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西番人已经死伤大半,只剩下几个人围在马车前奋力厮杀,不让黑影靠近马车里的人。 “凌皇!” 等我乘坐的马车靠近时,对面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喝,那声音带着隽永和痴迷,好像将我的马车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凌皇,你宅心仁厚,求你放过我大哥吧!我大哥只是一时糊涂,没有想过要真的谋杀你的!”这声音我很熟悉,是西番大公主夏春冬的声音。 我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地听着她在外求饶的话。 夏春冬见没有人应她,索性从马车里钻出来,站在外面高声道:“凌皇,求您高抬贵手,西番危难,我们也只是想要回故乡而已!” 马车里传来了另一道虚弱却恼怒的声音:“你不用求他,他冷血无情,根本不会放过我们!” 三皇叔冷血无情?那你们又算什么?明明是你们先来谋害三皇叔,现在反而怪三皇叔出手阻拦你们回去? 难道只许你们欺负别人,不许别人反击?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你们下毒,别人就得心甘情愿地受着? 夏春冬轻言细语地安慰了西番王子,大体的意思就是让他稍安勿躁,一切等回了西番再做打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由于我没有下令让黑影停手,所以没多久,西番人马就锐减了一半,夏春冬更加着急:“凌皇,您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您,求您放我哥哥离开!” 我突然掀开车帘走出了马车,夏春冬看到是我吃了一惊,而后往我身后看去,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三皇叔,她怒道:“欧阳晓晓,怎么是你!凌皇呢?” 我笑眯眯地抬手,黑影们依言停了下来,此时西番这边除了夏春冬只剩下五个西番勇士,已经完全落败了。 我淡笑着说道:“夏大公主,三皇叔怎么可能来见你?” 夏春冬恼怒道:“一定是你这个女人从中作祟,才会让凌皇对我们有诸多误会,不是你的话,西番根本不会落到没有粮食过冬的下场!你这个贱人!敢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本公主斗一场!” 我收起笑容,眯了眯眼道:“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没有你在皇帝面前逼婚,三皇叔不会厌恶你到如此地步!没有你这个好哥哥下毒,让三皇叔差点从鬼门关回不来,我也不会来这里截杀你们!” 夏春冬大声嚷道:“本公主才貌双全,体态优美,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一天到晚地迷惑凌皇,凌皇早就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了!我哥哥也只是因为误会才会给凌皇下毒,如今凌皇的毒已经解了,你这个疯女人,凭什么扣押着我们不让我们回西番?” 我冷笑道:“才貌双全?你不怕这四个字化成厉鬼来找你讨说法吗?还有,因为误会就下毒,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因为误会就不小心将你们两个杀了呢?” 夏春冬一张脸气得发红:“当日若不是有人来找我们,说凌皇下令屠杀西番驿馆,我们也不会出手反抗!要怪就要怪那个人假传消息,让我们双方都产生了误会!” 我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道:“夏春冬,你怪了这怪了那,为什么就不怪你哥哥呢?如果不是你哥哥不安分守己,一天到晚找人想要对付我,吹笛人又怎么会找上门?况且你们为何这么愚蠢,吹笛人是我的娘亲,三皇叔是她的女婿,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下此狠手呢?” 呆在马车里的西番王子猛地掀开车帘,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道:“你说什么?吹笛人是你的娘亲?”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吹笛人就是三夫人,她一直潜伏在三王爷的身边,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我留意三王爷的异动。哪知道你们却先送上门来了,便顺手把你们也解决了。” 西番王子皱起了眉摇头道:“不可能!她对凌皇恨之入骨,那种眼神怎么可能有假?”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况且凌皇当日是为了潜入三王府找易容之人,如果吹笛人是凌皇的人,那为何凌皇还要入府调查?欧阳晓晓,你分明是在欺骗我们,引我们上当!” 我耸了耸肩道:“时至今日,你们已经落魄到连国家都快没有了,我骗你们还有什么用?” 西番王子被我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见他们已经上当,我挑了挑眉道:“所以你们负隅顽抗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三夫人不会来救你们,就算我坐在这儿陪你们喝茶聊天到明天早上,你们也等不到援兵!” 夏春冬突然拔出弯刀,指着我道,“嘴皮子我斗不过你,欧阳晓晓,你我之间几次交手,你都以阴谋诡计取胜,太不英雄,你敢不敢以我们草原的规矩,迎接本公主的挑战?” 我看向她的弯刀问道:“你要挑战我什么?” “我要和你比剑!”夏春冬杀气腾腾地说道。 我咳嗽一声道:“那不用比了,我肯定没有你贱!” “你!”夏春冬气得磨牙,“本公主大度,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就说你敢不敢比吧!” 我果断摇头道:“不敢!” 夏春冬恼怒道:“本公主以太阳神的名义起誓,要和你血战到底,你怎可不接我的挑战,难道你就不怕太阳神烧死你吗?” 阳光对草原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草原民族都将太阳奉为自己的神明,所有重要的起誓都会以太阳神为名,彰显自己的决心。 夏春冬这么说就是准备和我进行生死决斗,可我根本不想和她斗。 “夏公主忘了,这里是冬翎,你所信奉的太阳神在西番,她的火没办法从西番烧到冬翎,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讨好讨好我吧,毕竟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夏春冬将牙齿咬得格外响亮,却是没有办法,败局已定,就算她想冲上来逼我比试,黑影也不会如她所愿。 所以她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将弯刀收好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我朝黑影使了个眼色,黑影立即上前将我手里的瓶子丢给了西番王子:“这是你当日给三皇叔下的毒,你们让他受尽折磨,现在也该偿还了!” 西番王子打开瓶塞闻了闻味道,恼怒道:“这是七花七虫草和醉仙灵芙?该死的!那个女人真的和你是一伙儿的!” 见他彻底上当,我微微一笑道:“西番王子,只要你吞下这瓶毒药,我就可以放过你妹妹。” 西番王子端着药瓶,看了一眼夏春冬,脸上出现狰狞之色:“那是不是她吞了你就可以放过本太子?” 西番王子的话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点了点头道:“对,二选一。” 只是整件事情上,夏春冬都没有参与,所以我并不打算要夏春冬的性命。 西番王子追问道:“此话当真?” 我点头:“千真万确,我可以用你们的太阳神发誓,不过就算我不发誓,你也必须得信我,因为你只有这一条出路。” 西番王子一咬牙,对着夏春冬道:“春冬,乖,把它喝了,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有什么好? 夏春冬不敢置信地尖叫道:“大哥,你说什么?欧阳晓晓是骗我们的,你怎么能相信她呢?就算我喝了毒药,欧阳晓晓也不会放过你的,而且大哥你将永远见不到我这个妹妹啊!” 西番王子恼道:“你也听到了,这是唯一的方法,欧阳晓晓是为了替三皇叔出这口气,只要这口气消了,西番就安全了。春冬,西番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为西番做点什么了!” 夏春冬惊讶得张大了嘴,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西番王子,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西番王子将毒药瓶递到她面前道:“春冬,你还在犹豫什么?西番需要你,你应该为西番牺牲!” 听到西番王子冠冕堂皇的话,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其实夏春冬挺可怜的,她一心只为她哥哥着想,刚才所求也一直是让我放过她哥哥,就连来冬翎选驸马也是为了能够让她哥哥得到援助,坐上西番的王位,结果到头来她哥哥反而要让她去死。 我不知道夏春冬此时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万分的失望。 夏春冬沉默了半天后,并没有接过毒药而是面如死灰地问道:“大哥,为什么你自己不喝?” 西番王子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是西番的王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我死了,王位就会落入其他人的手里!春冬,你放心,只要我登上王位,我一定会为你追加封号,给你的族人更多的草原!” 夏春冬嘴角抖动了两下,眼中隐隐有泪光:“可是我是父王最喜欢的女儿,也是草原上的明珠。你应该很清楚,草原上的明珠可以碎,但不可以染上尘埃,否则整个草原的气运将会消散!” 西番王子一愣,皱起了眉,指着她腰间的弯刀道:“中毒确实不是我们草原人的死法,那你就拔刀自刎吧,我会和父王说,你是为了西番子民浴血奋战,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夏春冬突然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中饱含泪光,她微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大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西番王子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不善道:“我是你的哥哥,我的话你不听了吗?” 夏春冬冷声道:“哪有哥哥会让妹妹去死?再说我死了,就什么也没了,而且我再也见不到凌皇,再也……” 西番王子怒声打断她:“说来说去,你的心里还是记着那个男人!他有什么好?你要为他这么痴迷!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害了西番,他是西番的罪人啊!你怎么能喜欢仇人?” 夏春冬倔强地说道:“那是凌皇的本事,不像大哥你,除了用这些卑劣的手段,你还会什么?你敢和凌皇进行男人之间的决斗吗?你只会以多欺少,在背后自怨自艾!” 西番王子气得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敢忤逆我的话!我是你大哥,父王在你来冬翎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夏春冬冷声道:“父王让我听你的话,可是他没让我去死!在我出发前,父王还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过你,让你好好照顾我,母妃也说过,大哥,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夏春冬的质问让西番王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女人就是女人!父王在我来之前还说过,只要有需要,我可以把你嫁给任何人!” 夏春冬的嘴唇一下子刷白:“不可能,父王最疼爱我,他答应过我,我要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西番王子冷哼一声道:“只要能帮到西番,父王才不会管其他的事!春冬,我现在是以兄长的身份好好地在跟你说话,你别逼我跟你动手!你乖乖将药喝下去,大哥会将你风光安葬,会把你的骨灰带回西番,让所有西番子民都记得你!相反,你要是敢忤逆我的意思,我就让西番人民以你为耻,让太阳神将你的灵魂烧焦!” 灵魂是西番人最看中的东西,西番人之间也会斗嘴,可从来不会有人诅咒别人灵魂被太阳神烧焦,因为那等同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夏春冬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举在面前的毒药,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大哥,你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绝?我们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所有王子里只有我们是最亲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西番王子不去看夏春冬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却强自忍着不啜泣的表情,冷声道:“你要怪就怪你是个女人,你没有资格继承西番的王位!现在西番处在风雨飘摇中,我要尽快赶回去帮助父王,春冬,你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大哥会记着你为我做的一切的!” 夏春冬深深吸了口气,接过药,我看到她的手指都在发抖,足见她内心有多么颤抖了。 这时,其中一个西番勇士握住了夏春冬的手道:“大公主,您不能这么做!我们是西番人,是草原上的战狼,只能站着流血而死,不能这么窝囊!大公主,我们愿意和他们拼了,愿意乘着苍鹰的翅膀将灵魂交给太阳神,也绝对不会让草原明珠蒙尘的!” 其他四个勇士也纷纷举起了手大喊着认同,夏春冬的胸膛起伏着,眼中蓄着泪水,不知是感动,还是感慨。 西番王子看到这情形,气得大发雷霆:“一群蠢货!你们现在上去只是枉死,有什么用?不如答应欧阳晓晓的条件,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你们知道不知道西番子民有多么需要我们?” 刚才说话的勇士开口道:“五王子,你错了!西番不需要从战场上逃回去的狗,他们只会欢迎战死的狼!你要是贪生怕死,觉得有生机,那你就喝了,我们几个会护送大公主回西番的!” 西番王子被这位勇士的话气了个半死。 我看了一眼那个勇士,他的手还握着夏春冬的手,他的余光也一直落在夏春冬的身上,看样子他应该对夏春冬十分爱慕,只是因为身份有别,自己又还没建树,觉得高攀不起,才没有表白。 估计现场所有人中,只有我一个人在用八卦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幕,其他人都是怒瞪着眼睛,马车前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夏春冬被那个勇士的话说服,她蹲下身子将毒药重新塞回西番王子的手中,脸色平静地说道:“大哥,既然你说喝下毒药就是为西番牺牲,那你喝吧!” 西番王子气得嘴唇颤抖着,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们以为我喝了,你们就能逃出生天吗?妄想!你们……” 西番王子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勇士突然将手中的刀戳在了马车的木板上,道:“五王子,从来冬翎开始,你就没有为西番做过一件好事,你一直想尽办法刺杀凌皇,最后惹怒了凌皇,才会给西番招来祸患!是男人的话,这个罪责就由你一个人承担!” 西番王子气得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跟本王子说话!” 勇士突然跳上马车,抱住了夏春冬的肩膀道:“我是大公主的爱慕者,草原上的规矩,如果我要表白,就必须打赢你,以前我打不赢你,可今天我一定能打赢你!” 西番王子气得拿旁边的枕头扔他:“你趁人之危,是草原的耻辱,草原上没有你这样的卑鄙小人!” 勇士挺起了胸膛道:“我并不是草原上最会打的男儿,也不是队伍中最强的男儿,和其他王子相比,更加不值一提,可你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跟其他王子争王位?你只会被他们耻笑,说你被冬翎人打得像条狗,挑断了手筋脚筋不算,连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西番王子听到最后一句话,怒得一把将毒药扔向那位勇士,“闭嘴!统统都给我闭嘴!” 毒药正中勇士的胸口,可是却没有腐蚀他的衣服,只是让他的衣衫湿了,他奇怪地提起衣衫闻了闻,而后惊讶地看着我,道:“这是……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就是耍你 夏春冬一听,连忙蹲下身子趴在勇士的前襟闻了闻,而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西番王子见她这样的表情,心里早就了然,可是他还是不信,他一把扯过勇士,也闻了闻,而后猛地将他推开。 勇士没站稳,朝后栽在了地上,其他勇士上前将他扶起,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我。 只有西番王子恼怒得快要跳起来了,他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声音低沉,仿佛地狱里的鬼一样:“欧阳晓晓,你敢戏耍本王子!好,很好!” 看着他面露凶光,我扯了扯嘴角,挑眉道:“我就是耍你,那又怎么样,今时今日,你以为你面目狰狞,还可以吓到我吗?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帮你看清楚你的处境,西番王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子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已经让本王子失去了竞争王位的最有利的条件,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让我回去?”西番王子双手垂着马车的木板,质问我。 我冷哼一声道:“当日你有放过三皇叔吗?你明明知道动武会让毒素走得更快,可是你停手了吗?你没有!你还想用我来牵制三皇叔,想要逼得三皇叔当场毒发生亡!如果不是我用冰魄针减缓了一部分毒性,三皇叔恐怕真的要魂归黄泉了!西番王子,你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西番王子道:“凌皇武功高强,就算中了毒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我看向夏春冬等人,淡淡道“那你为了自己的王位,背着其他人和北疆合作又算怎么回事呢?” 夏春冬等人神色一凛,全都扭头看向西番王子,夏春冬怒道:“大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西番王子的脸上并没有懊悔之意,道:“凌皇早已把控西番的几处要道,我们要想重新夺回西番,只能找人合作。本太子和北疆的人合作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北疆能助我们夺回疆土,到时候谁会说我一句不是?我只会被当成英雄,成为草原的枭雄,春冬,你到时候不是也会脸上有光吗?” 我忍不住拍了拍手掌道:“说得真是精彩!我今天才明白原来要做草原上的王,得先割四座城池给北疆啊,唔……不知道四座城池割出去,小小的西番还有多少土地,又得依靠什么为生呢?” 夏春冬脸色大变,她不顾长幼有序,直接伸手将西番王子提了起来:“大哥,你不会真的签了那个协议吧?” 西番王子看着夏春冬阴沉的脸色,别开了脸,但嘴里还在狡辩:“大丈夫可以忍一时之气,只要到时候我带兵,一定可以将城池收回来!” 夏春冬气得说不出话来,其他勇士可没有夏春冬那么好的脾气,他们上前一把扯过西番王子的衣袖,怒声道:“西番从来不会割让城池给其他国家,哪怕我们是附庸国,也一直过得潇洒,五王子,你居然这么做,太可恶了!” “是啊,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要让西番四分五裂,我们西番以你为耻!” “你这样的人不配为我们的王子,你只配让野犬分食你的躯体!” “对,你的灵魂也只配呆在草原上,永远飘荡,不得转世和善终!” 勇士们义愤填膺地围着西番王子,好一通谩骂,西番人本来就没读过多少书,加上天性豪放,说着说着就开始朝西番王子吐口水。 西番王子恼怒道:“你们懂什么?国家都快被瑞天凌那个混蛋抢走了,你们还在乎几座城池?荒谬!愚蠢!简直是愚不可及!” “啪——” 夏春冬突然一巴掌扇在了西番王子的脸上,西番王子本来就重伤着,这一巴掌又很重,直接将他扇在了马车的栏杆上。 “你敢打我!夏春冬,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我是你的哥哥!你这么做就不怕太阳神责罚你吗?”西番王子怒指着夏春冬说道。 夏春冬微微扬起下巴道:“我今天打的不是哥哥,而是西番的罪人!父王说过,西番可以投降,不可以分割,因为所有西番人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身上都流着太阳神的血。如果分割出去,等于在太阳神上砍刀子,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况且就算把四座城池让给北疆,北疆人也不会善待西番人,他们只会把西番人抓起来当炼药容器。” 她重新将西番王子提起来,又重重地将他扔回到马车的栏杆上,怒声道:“北疆昌盛时抓走了我们多少同胞,多少西番壮士沦落成药罐子,东边的祠堂里有多少块灵位,大哥,这些,你全都忘了吗?那是我们永远的耻辱,大哥,你怎么能和那样的人合作呢?” 西番王子转头将嘴里的血丝吐出,怒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瑞天凌将西番整个吃了吗?” 他指着夏春冬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这些天,你做了什么?你除了一天到晚跑去凌皇府被凌皇羞辱,你可曾为西番尽过一分力?” 夏春冬的眼里流出眼泪道:“如果没有我,冬翎老皇帝会帮我营救你吗?你能出凌皇府吗?我真是后悔啊!如果我早知道你已经将西番卖了,我根本不会拿血灵芝去救你!” 血灵芝! 我双眼眼睛一亮,血灵芝可是极其名贵的药材,百年难遇啊! 真是没想到,西番竟然有这么名贵的药材,难怪皇帝会同意帮夏春冬救西番王子了。 不过血灵芝给皇帝吃没什么用处,最多只是让他身体好点,但是要是给三皇叔,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血灵芝对三皇叔体内的毒可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我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再进一次宫,将皇帝手里的血灵芝骗出来给三皇叔补身子。 “你将血灵芝给冬翎皇帝了?”西番王子恼怒道,“难怪我几次三番要吃,你都吞吞吐吐地推脱!糊涂啊,血灵芝对皇帝根本没有作用,可是却能让我的手筋脚筋重新长出来,假以时日,我的武功定能再恢复!” 西番王子还要再说什么,夏春冬已经没有兴致听了,她跳下马车,将西番王子拖着扔在了我的面前道:“欧阳晓晓,我大哥对不起凌皇,也对不起西番,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你将他带回去给凌皇消气吧。但是他毕竟是我大哥,我希望你们能高抬贵手,给他留个全尸!” 这下轮到西番王子不敢置信了,他抓着夏春冬的衣袖,吼道:“你疯了!你怎么能把我交出去?父王不会饶恕你的!” 夏春冬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我会将在冬翎发生的事情写在信里,父王如果怪罪我,我可以以死谢罪!但是大哥,你做的错事父王一定不会原谅你,太阳神也不会原谅你,你永远都别想踏上西番的土地!” 说完这话,夏春冬抬眸看着我:“欧阳晓晓,我知道你讨厌我,也不会放过我!但我希望你放过这些勇士,他们只是听我们的命令做事,和战争无关。只要你放他们回去,我甘愿做你的奴仆,一辈子伺候你,认打认罚,绝对不会顶一句嘴!” “大公主!”西番勇士上前想要劝夏春冬,被其他黑影拦了下来。 我看着夏春冬决绝的样子,倒是生出一番欣赏来,我淡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你是骄横无礼,气焰嚣张到不可一世,但你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夏春冬愣了好几秒,确定我不是开玩笑后,她咬了咬牙抽出弯刀,金子立即护在我的身前。 夏春冬看了我一眼,抬手将弯刀放在马车旁,道:“如果你要杀我大哥,就用我的弯刀吧,他的命算在我的头上,太阳神不会降罪于你的!” 说完这话,她跃上马背,牵住马绳,看着我道:“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凌皇,即使今天你放了我,但我还是觉得你配不上他,因为在我心里他就如天神一般完美!不过你恩怨分明,处事公平,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我想我们会是朋友的!” 我点了点头,抬手让黑影让开了一条路,夏春冬朝我点头,带着其他勇士策马离开了。 西番王子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喊回夏春冬的回头,他泪流满面地敲着黄土,我则笑眯眯地蹲在他身边问道:“西番王子,众叛亲离,还要被妹妹丢下的滋味好不好受啊?” 我拍着他气得僵硬的脸笑得更加高兴:“冬翎的天几度更换,不知西番王子打算怎么过将来的日子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这个毒妇 西番王子抬眸看着我,恨不得将我瞪出两个血窟窿来,我并没有在意他的仇恨,反而站直了身子,对着黑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一炷香,三夫人的人应该快来了!你们把这里打扫一下,不要让三夫人看出端倪来!” “是,姑娘!”黑影们应声去做了。 我说这话刻意没有压低声音,也没有回避西番王子,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他听到。 “你说什么?”西番王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我讶然地眨巴着眼睛道:“哎呀,西番王子,你不会是没有想到吧?你都把四座城池给北疆了,北疆当然要拼劲全力来救你回西番啦,不然她们找谁来兑现这个承诺呢?” 西番王子气得大口大口地呼吸声,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会一口气背过去一般,他从牙齿缝中挤出两句话:“你这个毒妇!你是故意的!” 我挑了挑眉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妹妹自己把你交给我的!当然了,要不是你自己说了那一通惹众怒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你留下呢?西番王子,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你得慢慢适应了,毕竟比这更难受的滋味你以后得每天都要忍受!” 西番王子的手筋脚筋都被三皇叔挑断了,加上他之前为了刺杀三皇叔,服过秘药,强行催生功力,所以他现如今手脚都不灵活,唯有脑袋很灵活。 他仰着头瞪着我:“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取过夏春冬放在马车上的弯刀,用力拔掉了弯刀外面的刀鞘。 弯刀一直是夏春冬最趁手的武器,她一共有两把弯刀,弯刀打造得十分精美,刀柄上绑着最趁手的粗绳,很适合手小的女人使用。 刀柄最后还镶嵌着一排细碎的琉璃宝石,是为了防止在打斗的时候刀柄脱手,特意加上去的,而刀锋则是用最坚硬的铁磨制而成。 刀锋上磨过的痕迹很明显,夏春冬应该经常在磨刀,足见她对弯刀的重视程度了。 我拿着弯刀走到西番王子面前,用刀尖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视线随着刀尖的移动而移动。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我将刀尖往西番王子的脸颊上用力了两分。 我是医学世家的传人,我当然知道用多少力可以让人感觉难受,可又不刺破肌肤,我就是要让西番王子感觉到那种见血封喉却还没扎进去的濒临点。 我明显感觉到西番王子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呼吸都快停了,只剩下太阳穴突突地、十分剧烈地跳动着。 “你妹妹给我这把刀就是为了让我免于太阳神的责罚,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妹妹因为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哥哥受到责罚,所以我不会杀你,只会折磨你!” 说着,我收起了弯刀,将弯刀扔给金子,让她替我收着。 刀一离开,西番王子大声叫嚷了起来:“欧阳晓晓,你有种就杀了我,你用细碎的功夫折磨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有没有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留不下种!” 黑影们听了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西番王子气得脸色阴沉可怕,他尖声叫道:“统统给我闭嘴,不许笑,不许笑!” 其实黑影们也只是逗逗他,并没有笑多少时间,可是西番王子却忍受不住,他突然目光狠辣地看着我,我脸上的笑容一窒,连忙道:“不好,快拦着他,他要咬舌自尽!” 金子立即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可是已经晚了一步,西番王子硬生生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我磨了磨牙,看着他冷声道:“你以为咬舌就能死吗?做梦!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我从马车上拿下药箱,简单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将他的血止住。 西番王子被点了穴,舌头又被咬伤,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冲他挑了挑眉道:“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会救你,然后再折磨你,再救你!我就是要让你体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我也要让你知道杀一个人远远不及让一个人失去希望来得有意思!” 我将药箱收拾好,而后抬手拍着西番王子的脸颊,道:“当初你让三皇叔受尽折磨,从今往后我就会从你身上百倍地讨回来!你就给本姑娘好好受着吧!”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我看了一眼里面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以后舌头不好用,说话就说不清楚了。 我松开手,笑眯眯地和西番王子仇恨的目光对视:“本来我还担心一会儿三夫人来了你会大嚷大叫,被三夫人发现我的计划,不过现在,你倒是挺乖的,自己断了这个可能,看来我完全不需要担心今天会出变卦了!” 西番王子眼中闪过一丝懊悔,而后是滔天的怒火,以及杀人般的仇恨,可是我丝毫不介意他这样瞪着我,反而是心情愉悦地让人给他找了个绝好的位置看接下来的戏。 所有事都解决好,黑影们也都埋伏好了,金子让一个黑影将马车赶回府去,我则和金子一起藏在了半人高的草丛中。 大约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后,两队蒙着面的青衣人终于现身,他们在附近找了好大一圈,并没有多少收获。 “夫人,只找到西番勇士的尸首,没有找到西番王子的踪迹。不过属下在地上看到几匹马蹄印,后面没有追兵,属下猜测西番人应该是用了什么计策逃脱了,咱们要不要追?” 三夫人用黑巾蒙着面,身姿笔挺地站在最前面,她思索了片刻后道:“不必了,瑞天凌在这一路肯定还会再设下埋伏,你直接带着契约,避开西番和瑞天凌的人马,将契约送给西番王。” 三夫人身旁站着的青衣人说道:“可是咱们和西番王打过很多次交道,他是个冥顽不灵的人,只怕不会履行契约……” 听声音那个青衣人应该是兰姑姑,三夫人抬手制止兰姑姑继续往下说,只淡淡说道:“我已经在契约里下了毒,只要西番王打开契约,他就会死,到时候西番就会陷入混乱。西番五王子肯和我们合作,必定也会有另外王子想要和我们合作。” 兰姑姑正想要称赞三夫人的计策高明,却听到身后陆续传来“噗通”声,转头一看,跟来的青衣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兰姑姑立即拔剑护在三夫人面前:“夫人快走,这里有埋伏!” 三夫人蹲下身子随手看了一眼倒在旁边的青衣人:“这是北疆秘制的蒙汗药,想不到欧阳晓晓竟然这么快就研制出来了!她在制药方面的天赋确实很高,是我大意了!” “多谢三夫人夸奖!”我从草地上站起了身子,其他黑影一拥而上。 兰姑姑立即和黑影们缠斗在了一起,金子则一跃而上,直接将剑对准了三夫人,三夫人从腰间掏出毒药,毫不客气地朝着金子撒去。 金子和三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她一看到三夫人手动了,就立即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三夫人的药粉。 她并没有和三夫人缠斗,而是用剑术困住她,不让她去救兰姑姑。 可惜的是,即使金子使出了全身的功力,三夫人还照样有时间撒药粉,足见她的武功高超,在金子之上,不过金子也不傻,她只是在拖延时间,慢慢消耗三夫人的药粉。 兰姑姑虽然武功也很高,但是双手终究是难敌二十个黑影的围攻,最终败下阵来,她疾呼道:“夫人,你别管我了,快走吧,少主还需要你!” 三夫人看了兰姑姑一眼,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她突然身形诡异地使出了几个剑法,金子竟然困不住她。 她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黑影的头上,身子跃在半空,剑芒竟然直接冲我而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会再回来 一股杀气笼罩在我身上,我历时就感觉整个人都冰冷几分,金子在三夫人的身后狂追,可是远远不及三夫人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我左手迅速地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朝着三夫人漫天地撒去。 三夫人显然没有料到,她眉头一皱,挥剑将药粉挥开,剑气停滞在我的面门前,吹起了我的刘海。 金子的剑也随之而来,她的剑势更加凶猛,三夫人连忙应对,失去这个先机,三夫人已经无暇再对我出手。 我的身边迅速地站了好几个黑影,直到那一刻我才感觉自己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全身僵住的血液再次流动起来,我长长舒出一口浊气。 三夫人的剑法很诡异,金子的剑明明快要刺中她了,后面的黑影也快要扎到她的后背了,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避开了所有的要害。 那身法和武功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我也见过不少打斗,可从来没有一种武功是像三夫人这样鬼魅的。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幽灵一般,能提前洞悉别人的招数,还能弯出不同的弧度,甚是怪异。 我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看穿三夫人的武功路数,再这么打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下令道:“既然你对兰姑姑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那我就砍下兰姑姑的手臂!” 说着,我抬手示意黑影动手,我的眸子盯着三夫人,果然就见她直接将剑掷向了黑影,黑影堪堪躲过。 金子抓住时机,挥剑正中三夫人的腹部,平常人腹部被刺穿,定然会痛得弓起背,失去所有的战斗力,可是三夫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身上流着血,我会以为刚才那一剑是借位的。 金子也和我有一样的疑惑,她拔出剑的时候特意看着三夫人,然而三夫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接夺过了其中一个黑影的剑,继续和金子缠斗,连体内的真气都没有少半分。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皱紧了眉头死死盯着三夫人,她是真的有常人没有的忍耐力,还是她那诡异的武功,让她即使受伤也能继续战斗? 我思索了片刻道:“你们几个给我通知三皇叔,让他将京城所有卖鱼的地方搜一遍,我就不信搜不出三王爷!” 听到我说出这话,三夫人猛地一惊,她皱着眉头转头看我,兰姑姑立即道:“夫人,快回去照顾少主,三小姐要用奴婢牵制夫人,她不会杀奴婢的!您快走!” 兰姑姑的这一番话终于将三夫人打动,她耍出几个狠辣的剑法,最终使出轻功飞走了。 金子等人全都站在原地,看着一地的血,愣愣出神。 站在我身边的黑影问道:“姑娘,要不要追?” 我摇头道:“不必了!她会再回来的!” 金子走到我旁边,有些懊恼地说道:“三夫人也不知道是修炼了什么邪功,属下砍了她好几剑,她都跟没事人似得,属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对付的人!” 其他几个参与战斗的黑影也纷纷附和:“是啊,好像打不死一样!” 我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股恐惧,有一个打不死的人天天惦记着我和三皇叔的性命,这种感觉就好像身在微波炉中,格外煎熬。 见我不说话,金子看了一眼兰姑姑问道:“姑娘,兰姑姑怎么办?要不要让人严刑逼供?” 我摇头道:“她对三夫人很忠心,什么也不会说的,你将她囚禁在地牢里吧,我自有其他的办法对付三夫人。” 兰姑姑冷哼一声道:“三小姐,你的胆识确实过人,手段也很高明,制毒的方法更是厉害,但是你永远都斗不赢夫人的。” 我微微一笑道:“她和我一样也有软肋,只要捏住她的软肋,我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她!” 兰姑姑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也看见了,你们的刀剑伤不了夫人,不管是刺中小腹,还是割破喉咙,又或者是戳穿心脏,三夫人都不会死!这样一个不死人有什么软肋?” 我淡淡道:“刀剑伤不了她,不代表火和毒伤不了她,就算这些都伤不了她,我也有办法困住她,让她流血不止,最后虚弱不堪。” 老娘就不信这个邪,三夫人的武功再厉害,没有血我看她还怎么动! 兰姑姑却是嗤之以鼻:“夫人神功盖世,又有谋略,就算你有一千个人困住她,她也能全身而退,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我冷哼一声道:“没关系,只要我抓到三王爷,不怕三夫人不就范!” 兰姑姑收起不屑的眼神,皱紧眉头看着我,我挑了挑眉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三王爷藏在了卖鱼的地方,是不是还想从我嘴里套出你们青衣人中有没有内奸?” 兰姑姑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只有嘴皮子还利落:“你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非也!”我指着兰姑姑的衣袖道,“你们确实很小心,来救人之前净了身,换了衣服,还涂抹了东西来掩盖身上的鱼腥味,但是你们忽略了衣袖中的鱼鳞。” 我捡起兰姑姑衣袖中夹杂的一小片鱼鳞道:“就是这一片鱼鳞出卖了你们的位置,京城里有鱼的地方不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三王爷了!” 兰姑姑咬着牙还想再说什么,我挥了挥手:“把西番王子带上来。” 兰姑姑吃了一惊,脱口道:“西番王子也在你手里?” 西番王子被带了上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瞪了兰姑姑一眼。 他刚刚一直躲在草丛中,已经将三夫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自己被所有人放弃了,所以心里的怨恨更加大。 我笑眯眯地说道:“是啊,要不是西番王子的提点,我怎么会注意到兰姑姑的衣袖呢?” 西番王子皱起了眉看向我,兰姑姑则恼怒地狠狠瞪着西番王子,恨不得将他活剥了:“西番王子,你居然出卖我们!如果不是我们收留你们,你怎么可能逃过瑞天凌的追捕,你的身体哪能那么快好转!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们北疆和你们西番势不两立!” 说着兰姑姑朝西番王子吐了一口口水,可惜兰姑姑不能动,口水只吐到了西番王子的脚边。 西番王子看着兰姑姑,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想张嘴解释,可是舌头被他自己咬伤了,根本说不了话,只能恨恨地瞪着我。 我眨巴着眼睛道:“哎呀,你就不要再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今天你卖给我这份人情,我会在三皇叔面前替你求情的。好了,只有两辆马车,就把他和兰姑姑放在一辆马车上,一起带回府吧!” 兰姑姑一听这话,更是扯开了嗓子对着西番王子大骂特骂,可怜西番王子身不能动,嘴不能说,只能对着兰姑姑干瞪眼。 兰姑姑见西番王子瞪自己,更是气得冒烟,骂得更加难听。 金子掏了掏耳朵道:“这个兰姑姑以前看着清冷得很,没想到骂起人来,隔这么远还能听到,真是苦了西番王子了!” 然而她脸上哪有一丝同情的意味,分明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姑娘厉害,这法子折磨人,真真是杀人不见血,属下估计西番王子回去肯定得吐出一口血。” 我只浅浅一笑,并不搭话。 金子凑到我面前道:“姑娘,恕属下多嘴,您刚刚为什么要骗兰姑姑?”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抓住你了,美人 我抬眸看向金子,伸手点着她的脑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骗了兰姑姑?” 金子别开头,挥手挡着我的手,道:“姑娘别戳了,属下的脑门都快被您戳出马车了!” 我停了手,金子笑眯眯地凑到我跟前,道:“西番王子被咱们抓到以后可是一个字都没说过,姑娘却说是西番王子提点才知道这些,其实姑娘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兰姑姑恨上西番王子,以后再也不帮西番了,是不是?” 我浅浅一笑道:“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猜出来,直到我躲在草丛里闻到西番王子身上的鱼腥味,才起疑。后来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兰姑姑身上的鱼鳞,我才肯定他之前是和兰姑姑她们呆在了一起。” 金子看着我露出了崇拜之色:“姑娘真是洞察细微!” 我淡淡应了一声,脑中却是在反复斟酌兰姑姑的话,金子问道:“姑娘,可有什么不妥?” 我眼波流转,突然想通了:“一个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特别容易出错,刚刚兰姑姑说是三夫人医治了西番王子才令他那么快转好,所以三夫人之前一定藏在离药铺很近的地方。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她们一定会火速转移,但三王爷的伤很重,不能移动太多,你猜他们会移去哪儿?” 金子思索一番后,道:“鱼塘后的农舍!” 我赞许地点头:“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易容藏在里头,你和搜索的人说,一定要密切留意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因为一个人的脸可以易容,可是伤口不能!” 金子郑重点头,很快就飞出马车办事去了。 我挑开车帘看向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里,兰姑姑还在扯着嗓门骂西番王子,跟车的黑影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则看向路两旁,兰姑姑是三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突然变成一个泼妇,她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我仔细地观察着路人的表情,果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看了一眼马车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快!去把那人抓住!”我高声指着女子离开的方向。 黑影立即行动,那女子见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拔出软剑和黑影对打了起来,很快就被黑影抓住。 黑影正要询问,那女子已经将藏于牙齿内的毒咬破,服毒自尽了。 黑影走到我的马车前问道:“姑娘,这尸首如何处理?” 我垂下眸子,掂量一番后道:“将她抬到兰姑姑的车上去,记得,一定要放在她的视线内,让她张开眼睛看着兰姑姑!” 黑影照实去做了,兰姑姑立马就闭上了嘴。 我勾起了唇畔,兰姑姑果然是在用这种方式和三夫人通消息,她骂得这么响亮,无非是告诉三夫人自己中气十足,没有大碍,让她不用担心。 同时她也打算一路骂到凌皇府,一方面是弄臭凌皇府的名声,让百姓们误以为她进凌皇府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一路骂过去。 毕竟她虽然在骂,可言语中从未提到西番王子一个字,只凭空在骂,不知情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她骂的是谁,但看到凌皇府的马车,肯定下意识地以为她骂得是凌皇府。 而另一方面她也希望通过高嗓门让她的同党知道她被关在凌皇府的哪一处地方,方便她们营救。 可当她看到她们相依为命,朝夕相伴的同伴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兰姑姑的性子再清冷,也无法忘记有人为了救她而死在她的面前,且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凌皇府,我走下马车,兰姑姑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看到我过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三小姐,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 我勾了勾唇角道:“怎么,兰姑姑不喜欢这份礼物吗?我看着这位姑娘急着想要见你,便送她过来了,兰姑姑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不高兴吗?要知道她的父母兄妹可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呢!” 兰姑姑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将视线转向别处,眸子中多了一分苦涩。 黑影将女子的尸首抬下了马车问道:“姑娘,是不是扔到乱葬岗?” 我看了一眼兰姑姑道:“不必了,找个好点的地方埋葬了吧,做了灵位给兰姑姑,方便兰姑姑祭拜。至于灵位上刻什么名字,你们自己问兰姑姑吧!” 说完这话,我不再去管兰姑姑诧异和感激的眼神,而是径直朝府内走去,二十九迎了上来,我笑着问道:“三皇叔呢?” 二十九道:“太子在缠着主子下棋!” 我听到二十九话里有不高兴的意味,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莫非三皇叔输了?不可能吧,他棋艺那么好,又那么腹黑,太子根本不可能下赢他。” 二十九叹了口气道:“太子说只要他输了,主子就得登基成帝。” 啊? 我脚下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我连忙稳住身子,心里却乐了。 想不到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太子也有玩阴招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下不赢三皇叔,偏偏将赌局掉了个头,逼着三皇叔输。 三皇叔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输给太子,而不输,三皇叔就得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做皇帝。 虽然说三皇叔登基,并不出乎大家的意料,三皇叔可以得到百姓的拥戴,动乱的朝堂也能安定下来,可是皇帝还活着,这个时候登基并不是明智之举。 应该说这个时候无论是谁登基,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皇帝狠毒,可是在政治上并没有犯下大错,唯一的大错就是边疆的瘟疫,可瘟疫已经得到控制,等于是把错事改正了。 所以现在登基并不是推翻暴君,而是谋反,是会被人诟病的! 三皇叔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这些,为什么他还会答应太子的赌局呢? 我停下脚步问道:“三皇叔的赌注是什么?” 二十九一愣,说道:“主子说他如果输了,就由太子监国,他要是赢了,便将丞相府千金许配给尚书大人。” 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三皇叔果然够腹黑,他明知道太子对朝政不感兴趣,只想跟丞相府千金双宿双飞,却偏偏要下这样的赌注,为的就是告诉太子,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谁都没有办法逼迫他。 二十九皱着眉道:“姑娘您怎么还笑啊?属下都快急死了,主子若是在冬翎国登基,岂不是违背了贵妃娘娘的遗愿吗?” 我朝他挑了挑眉毛:“你放心,三皇叔狡猾得狠!太子这个小狐狸哪能跟三皇叔这只老狐狸抗衡啊?走,咱们去看狐狸打架!” 花园中,三皇叔气质若兰,面色平静地执着白子,太子则满头大汗,故作镇定地拿着黑子,他举棋不定地看着棋盘。 我走上前才看到他们两个总共就下了十来步的棋,可是太子已经是一副快要撑不住,却硬生生强自撑着的样子。 我随手捡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太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神经质地飞快说道:“哎呀,欧阳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捣乱,这棋万万不能乱下啊!” 我朝三皇叔看了一眼,三皇叔也正好看向我,我笑道:“别人是上杆子爬龙椅,咱们这儿倒都是清心寡欲的人,我说太子,你可真笨,你监国了不照样可以娶丞相府千金吗?” 本来太子的思维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我的话一出口,他倒是多看了我两眼。 太子监国三皇叔就不用登基为帝,也是下赢了这盘棋,所以,我这话分明是向着三皇叔的。 太子叹了口气道:“哎,皇叔,侄儿监国就是!但是您也得让五弟一起监国!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太子颇有些孩子气的话让我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皇叔也弯了弯唇角,将事情答应了下来。 太子心满意足地走了,我转头看向三皇叔,问道:“江山和美人,不知三皇叔会选什么?” 三皇叔突然伸出手,将手掌平摊在我面前,道:“本皇的答案就在手掌中。” 我看向三皇叔的手掌,除了掌纹我什么也没看见,可是对上三皇叔认真的脸,我便又多看了几眼,还是什么也没有。 难道三皇叔的手易容了? 我不由伸手摩挲了两下他的手掌,就在这时,三皇叔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抓住你了,美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为什么要瞒着我 一丝甜蜜就如初秋的迷雾,渐渐晕开,让我的整颗心都融化在这充满桂花香的甜腻中。 三皇叔的双眼很亮,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摄人心魄,将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搅得天翻地覆,久久不能平息。 三皇叔轻轻一拉,将我拥入怀里,我闻着他身上的药草香,忍不住勾起了唇畔,我虽然没看到三皇叔的面貌,但是我知道他定然也在浅笑。 我想,人世间最浪漫的事莫过于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一起畅听风声,一起赏这世间百态。 “皇叔!”六王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好像触电一般,轻轻推了一把三皇叔,想要让他放开我,他却是低头擒住我的唇畔,好一阵缠绵后才松开我。 六王爷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却是咕噜噜地往我这儿看着,我的脸历时就红透了。 六王爷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三皇叔走到他跟前,戴着手套的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六王爷吃痛,抱着脑袋,嘟着嘴,脱口而出:“皇叔别敲了,您让我买的烟花,本王已经买来了,可是花絮……” 六王爷还要再说什么,三皇叔已经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要说出口的话,三皇叔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他要去忙了,便带着六王爷快速离开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三皇叔走路一向很慢,好像散步一样,突然走这么快,一定有古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远远地快步跟了上去,结果在半途中被二十九拦住了,我好说歹说了大半天,二十九也不肯放我过去,只能气恼地在原地跺脚。 正好这个时候金子来向我回禀,说没有找到三夫人一行人的行踪,我的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我一甩袖子,走回房间,正好看到雨儿鬼鬼祟祟地在房里做什么。 我示意金子噤声,我放轻脚步走到雨儿身后,看到她正打算往我的梳妆台上放什么东西,但是她还没拿出来,就已经从镜子里看到了我。 “小,小姐!”雨儿吓得差点摔在地上,“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挑了挑眉,将手摊在面前,示意她将东西拿出来,雨儿哆哆嗦嗦地看了我一眼,朝着金子挤眉弄眼地求助。 金子正要说话,我冷哼一声:“谁敢帮忙就给我滚出去!” 我很少疾言厉色,雨儿知道我肯定是生气了,她犹豫了几秒后,低头道:“小姐,是三皇叔不让奴婢说的。” “三皇叔?”我皱起了眉,刚刚三皇叔和六王爷避开我讲话,现在又让雨儿在我房里鬼鬼祟祟的,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见我脸色不好看,雨儿道:“小姐不要忧心,过几日您就什么都明白了!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奴婢绝对没有背叛您,也没有做过任何对您不好的事!” 雨儿又朝金子挤眉弄眼,金子连忙帮腔道:“是啊姑娘,属下也能保证!这几日您就安安心心地赏赏花……”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我就转头盯向金子,我目光凌厉,金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我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这么说你们两个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呵呵,好啊,真是好啊……” 看着我脸上的冷笑,金子和雨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雨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小姐,我却是瞪了她一眼:“雨儿,你的主子是谁?” 雨儿脱口道:“当然是小姐!” 可是她看着我的阴沉的脸,又缩着脖子弱弱地说道:“奴婢知道小姐好奇,但是三皇叔吩咐了,所有人都不能将此事告诉小姐,否则就会被逐出凌皇府。小姐再怎么逼问奴婢,奴婢也不会说的!” 我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所以是整个凌皇府的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你们统统瞒着我,是不是三皇叔准备把我逐出凌皇府啊?” 雨儿吓得连忙捂住我的嘴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莫要辜负了三皇叔的一番心意啊!” 我一巴掌挥开她的手,恼怒地说道:“既然是心意为什么要瞒着我?” 雨儿神秘地笑了笑,而后朝我眨眨眼睛道:“小姐您就多点耐心等一等吧,总之是好事!” 金子连连点头:“是啊姑娘,主子对您这么上心,怎么会做伤害您的事呢?主子巴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您……” 雨儿连忙咳嗽了两声,金子立即捂住了嘴,一副说了秘密的样子,她们两个对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难道中秋节将至,三皇叔要摘天上的月亮给我? 我的好奇心一直持续到夜间,晚膳时分,三皇叔一身霜露地回来了,看样子似乎有些疲惫。 他沐浴完,抱着我亲了亲,便准备安安静静地休息了。 三皇叔可是一匹喂不饱的狼啊!他怎么可能不吃肉?这太不像他了! 我几次三番地戳他的锁骨,他都只是用鼻尖磨蹭两下我的脖颈,嘱咐我也早点休息。 这下我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我趁着三皇叔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趴在他耳边诱哄道:“三皇叔?” 三皇叔轻轻嗯了我一声,语气中带着半睡半醒的朦胧。 我继续问道:“雨儿说你有事瞒着我?” 三皇叔又嗯了一声,我挑了挑眉问道:“是什么事啊?” 三皇叔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我,我有一种诱哄小朋友被当场抓包的错觉,我咳嗽两声,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结果不管我怎么问,三皇叔都是三缄其口。 我发了好一通牢骚,可是他还是什么也不肯说,只一直耐心地安抚我,最后我闹累了,在他的软言细语中睡了过去。 三皇叔的嘴比铁还硬,怎么都撬不开,看来还是得从金子和雨儿入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床上爬起来,金子正好端着脸盆进来,我连忙问道:“金子,三皇叔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金子赶紧将脸盆放在桌上,转身就要溜,我立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脸苦兮兮地看着我道:“姑娘,您就饶了属下吧,您从昨天下午开始就问了属下快三百遍了,属下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啊!” 她们越不是告诉我,我心里越是难受,那种猫挠一样的心情,都快让我炸毛了。 看着金子固执的样子,我眼波流转诱哄道:“好金子,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卖身契我就还给你,决不食言!” 金子两只眼睛邹然亮了起来,她张开嘴,我的耳朵立马竖起,可是金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叹气道:“姑娘就算赏属下一座城池,属下也不能说!” 见我要发火,金子的两只眼睛飞快地转了转,果断出卖队友:“二十九耳根子软,不如姑娘去问他吧!他一定会告诉您的!” 说着金子就挣脱开我的钳制,飞也似得跑了,金子会武功,我根本抓不到她,只能由她去了。 我走出房间,正好看到雨儿从走廊尽头往这儿走,她也看到了我,立马掉头就跑,那样子就像老鼠见到猫似得。 我眯了眯眼睛,咬牙道:“好,既然你们都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查!老娘还偏不信了,我会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快步走到凌皇府门口,果然不出我所料,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六王爷又来凌皇府了。 我从假山后突然冲出来对着他尖叫,六王爷吓了一跳,手中的礼单掉在了地上。 我快他一步从地上捡了起来,正要打开看,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另一只手则从我手中快速将礼单抽了出去。 那只手很修长,分明是三皇叔,我正要说话,三皇叔松开了我的眼睛,可是哪里还有六王爷的身影? 我气愤地瞪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却是满脸笑容地朝我挑了挑眉,而后转身走进了府中。 我磨了磨牙,瞪着三皇叔的背影,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冷笑,我将双手藏在身后,往房中走去,心里冷哼一声,三皇叔,你以为蒙住本姑娘的眼睛,本姑娘就看不见了吗? 第一百九十章 来都来了,又何须再装 我用脚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将手印在了宣纸上,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搞什么幺蛾子! 前几天下过雨,我在等六王爷的时候正好看到假山上有一处小凹槽,一时无聊我就用手指点着里头的水玩儿。 玩着玩着我突然想到,古代富贵人家办点事都是需要书面呈现的,不管是礼单还是奏折都是用毛笔写的,只要手是湿的,就能粘上墨迹。 我的手在宣纸上老老实实地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挪开,因为三皇叔蒙住我眼睛太及时了,我怕被他发现,只敢用手指碰礼单,所以印出来的只能是零碎的字迹。 “绸缎、灯笼、烟花……”我看着上面的墨迹,仔细分辨着。 可是不管我怎么串联和想象,这些字更像是一份中秋佳节的礼单,并没有指向其他的事物。 我有点泄气地将纸张撕了,又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一定是昨天三皇叔知道我好奇,有所防备了! 这时,金子突然开门走进了我的房间,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而后迅速地关上门。 我从屏风后走出来,冲着她道:“金子,六王爷呢?” 金子好像没有料到我在房间里面,她神色一凛,却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垂着头站在那里。 我有点气恼地说道:“怎么了,现在问你六王爷在哪你都不肯说了?是不是不想要契约了?” 金子站在原地还是没有说话,这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出,金子看到黑影,皱了皱眉,又抬头快速打量了一下房梁四周。 黑影跪在地上道:“姑娘,兰姑姑说想要见您!” 金子不由皱眉多看了黑影一眼,似乎是很不赞同的样子。 我抬了抬手道:“本姑娘烦躁不安,不想见她!你多派几个人守着,谨防三夫人突然闯进来,明白吗?” “属下知道!”黑影应道。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得进入探视兰姑姑,另外,哪怕是我,你们也必须对过暗号才能让我进去,知道吗?” 黑影没有应下,而是问道:“姑娘,首领让属下多嘴问一句,姑娘的暗号是否要更换一下?” 我理所当然道:“为什么要换?你喊欧阳晓晓,我喊泉氏杰醉帅,这么匹配的暗号去哪里找?” 黑影的嘴角抽了抽,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准备出去,我指着金子道:“等一下,把这个木头也给我带出去,一句话都不肯透露,我看了就心烦!” 黑影朝金子投去一个眼神,眼中带着敬畏,金子皱了皱眉,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直到他们走远了,我才一把扶住屏风的柱子,支撑着腿软的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连忙站直身子,紧张地看着外面,直到那人发出声音,我才松了口气。 二十九得到允许,开门进来,本来他想说什么,可看到我苍白的脸,立马上前关切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道:“三夫人来了!她易容成了金子的样子,还有一名手下易容成了其中一个黑影。” 二十九吃了一惊,早上他们还在找三夫人的踪迹,没想到三夫人竟然直接带人进了凌皇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属下先带您去主子那里,有主子保护您,您不必担心!” 二十九的话刚落,雨儿和金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二十九看到金子的时候,立即将雨儿拉到身边,拔剑朝着金子挥去。 金子虽然没有料到二十九会突然出剑,但是身为杀手的直觉,让她下意识地举起剑柄挡下了二十九的攻击。 见二十九还要再攻击,而且剑势密集,金子不由恼了:“二十九,你做什么?大清早的,发哪门子的疯?” 二十九冷声道:“三夫人,你来都来了,又何须再装?” 说着,二十九直接耍出一个凌厉的剑花,冲着金子的面门而去,金子抬剑,避开要害,但是袖子却被二十九的剑气划破。 金子脸色不好地吼道:“什么三夫人,你看清楚,我是红影第一!你眼睛瞎了不成?” 二十九正要辩驳,我抬手制止二十九道:“她不是三夫人,她是真的金子。” 二十九还是有些不相信,又问了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金子冷着脸回答了,二十九才放过了她,将三夫人易容成金子的事说了出来。 雨儿吃了一惊,惊恐地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打量着:“小姐,您没事吧?您不能再一个人呆着了,奴婢还是快送您去三皇叔那里吧!” 我点了点头,他们护送我到了书房,三皇叔正悠闲地坐在里面喝茶,六王爷则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等我们走近的时候,三皇叔朝六王爷使了个眼色,六王爷立即闭上了嘴。 三皇叔见我脸色苍白,立即将茶盏放下,将我揽在怀里,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二十九将事情禀告了一遍,三皇叔的脸色顿时冰冷下来,他的目光森冷可怖,通身散发出了寒冷刺骨的气势。 他正要下令彻查,我抬手道:“不急,三夫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败露了,我们不妨设计让她自投罗网!” “你有主意了?”三皇叔低头轻抚我的发丝问道。 我点了点头,将计划说了出来,其实这个计划我一早就想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三夫人会这么大胆,居然只带了一个手下就来凌皇府了,她未免把凌皇府看得太过儿戏了吧? 三皇叔听了我的计划后,便让二十九去布置了。 雨儿重新沏了几杯茶,端来放在我们几个面前,雨儿出现后,六王爷的视线就一直跟着雨儿转动。 他正要开口找雨儿说话,金子先开口道:“姑娘,三夫人的易容术十分了得,就连主子都很难分辨出来,您是怎么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人不是属下呢?” 我指了指金子的衣服,金子抬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猜测道:“三夫人穿的衣服和属下的不同?” 我摇头:“不,是你们的气味不一样。三夫人的易容术的确很了不起,不管是衣服还是容貌都是一模一样,只可惜她忽略了你身上的味道。” 金子抬手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不明所以地说道:“属下身上好像没有味道啊?” 我指着她的右手道:“你常年习武,习惯用右手拿剑,所以你的右手经常出汗。而三夫人擅长用毒,虽然她的剑术高超,但她并不常用剑,所以她就算伪装得再像,她的手也不能一碰剑就流汗。” 金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我接着道:“还有那个黑影,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叔醋劲大,除了二十九,没有黑影敢直接进我的房间,可是那个黑影却在未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就跪在了房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况且我根本没有设立什么暗号,可是那个黑影却问我要不要改暗号,分明是要套我的话。三夫人一向是个做事细腻的人,她这一次会漏洞百出,定然是因为时间紧迫,让她做不了太多筹谋,所以我们得趁她没准备好的时候,一举将她拿下!” 金子点了点头,有些热血地看着我,我突然笑眯眯地快速道:“三皇叔,金子已经将你在筹谋的事告诉我了!” 话题转换太快,金子根本没来得及转换思路,她下意识地摇手道:“属下没有将主子要在中秋佳节向姑娘……” 可是金子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提笔,只一下,金子的衣襟上落下一滴墨点,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保持着刚才摇手的姿势。 我咬牙看着三皇叔,就差最后一步,我就能把金子的话骗出来了,这个腹黑的家伙居然直接点穴! 太过分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放松一下? 三皇叔抬了抬手,自然有人将金子等人礼貌地请出书房,门刚关上,我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怒道:“瑞天凌,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三皇叔看着我恼怒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在说,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我用力瞪了他好几眼,三皇叔都是心平气和,十分好脾气地看着我,眼中依然是浓浓的宠意。 我眼珠子一转,收起刚才的火爆脾气,转而柔声道:“三皇叔……亲爱的达令……你就告诉人家吧,你一天天地吊着人家的胃口,人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小脸儿都黄了一圈,再也不漂亮了!” 三皇叔有些好笑地捧起我的脸,道:“可本皇看你面色红润,倒是十分诱人……” 说着,三皇叔要低头来亲我,我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唇前,朝他眨眼睛道:“你不告诉我,就不能亲亲哟!” 三皇叔亲了一口我的手指,一股热乎乎的电流从指尖传到我心尖,我连忙咳嗽两声压下心底的悸动。 三皇叔唇角含笑道:“本皇怕有些人会忍不住!” 我磨了磨牙,轮忍功,十个我都比不上三皇叔,我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软的硬的都来了一遍,三皇叔就是不松口,还反过来撩拨我。 我只能气得骂他一句妖孽,便要转身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外面危险,呆在本皇身边!” 我费力甩开他的手,可是甩了几次都甩不开,气恼之下,我扭头道:“我和你在一块,快活活憋死了!” 三皇叔挑了挑眉,凑近我,另一只手伸进我的头发中,一下一下地揉着我的头皮,我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 三皇叔清冷微凉,带着一丝炅惑的醇和声音响起:“是吗?那……放松一下?” “嗯……好啊……”我被三皇叔撩拨得迷迷糊糊的。 可等三皇叔的吻落在我唇上,那微微透着清凉,带着点药草香的味道袭来,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坚决抵制道:“不行!” 放松个毛毛腿,差点就中了三皇叔的圈套,让他称心如意了。 我拨开三皇叔的手,嘟着嘴道:“既然你瞒着我,那这几天你都不用进我的房间了!” 就在我以为三皇叔会屈服的时候,他居然点头应下了:“中秋佳节,还有两天,本皇忍得住!” 我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感觉三皇叔说忍得住的时候,我的脊背忍不住发出了一股寒意,总感觉中秋佳节后,我会被三皇叔吃得骨头都不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主子,三夫人的人马现身了!” 我一下子从三皇叔的腿上站了起来,结果砰得一声,正好撞到三皇叔的下巴,我痛得两眼冒金星,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三皇叔轻笑一声,抬手揉着我的脑袋:“疼吗?” “废话,你撞一个试试!”我吸着鼻子,心里委屈,三皇叔这下巴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撞了那么多次,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是我这脑袋瓜却快凹进去了! 三皇叔手上增加了一些力道,揉的时候带了一丝技巧,过了一会儿,我缓过劲来了,就是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三皇叔突然微微屈膝,蹲在我面前道:“本皇背你出去!”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不太好吧? 可是还没等我拒绝,三皇叔已经抱住我的腿,将我整个人往他身上拢,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三皇叔应该从来没有背过人,所以背着我的时候姿势有点怪异,不过倒是挺稳的。 我趴在他的背上,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有男友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三皇叔背着我来到了地牢入口,此时有一个黑影打扮的人正在奋力砍杀,看那人的样子,颇有一种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架势。 三皇叔将我放在地上,又将我揽在怀里,生怕周围有人对我不利。 他的一双眼睛落在在空中打斗的黑影们身上,他的目光冰冷至极,好像脖子上放了一个刀片,令人恐惧。 二十九知道三皇叔不高兴了,因为凌皇府那么多个黑影对付一个假扮的黑影,居然打了这么久,还没赢,太不像话了。 他咬了咬牙,提剑上去,几个凌厉的剑花挥去,假扮的黑影顿时感觉压力大了很多。 二十九刺了假黑影一剑,假黑影的左肩膀受伤,动作有所限制,二十九乘胜追击,很快就将她踹到了地上。 “噌——” 一个凌厉的剑锋,二十九将假黑影的面皮划开,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而后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其他四个黑影也落在地上,他们单手持剑跪在地上,三皇叔冷声道:“中秋过后,黑影去军营苦训十天!” “谢主子责罚!”四个黑影垂着头站在两侧。 我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四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太丢脸了! 我咳嗽两声,转移视线,对假黑影问道:“三夫人呢?” 那人抬眸看向我,她的目光中透着滔天的憎恶,她紧咬着牙关,可是我看到她下巴微微在动,我以为她是气得在咬牙,正打算再问的时候。 “咻——” 她突然张开嘴巴,一枚银针飞快地朝着我的眼睛射来,这变故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时,一只月牙色袖子抬在了我的眼前,袖子轻挥,银针在袖子上咕噜噜地转动了好几个圈后,突然朝着原路射了回去。 “噗嗤——” 银针扎入了那人的咽喉处,那人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我看着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了许久,而后瞪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如果那根银针扎的是我,恐怕现在倒在地上受伤的人就是我了吧? 就在我还沉浸在这一变故中,我的脑后突然感觉一阵凉意,转头看去,三皇叔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 他动作轻盈,如行云流水般,一个个剑花护在我的身后,只听“砰砰砰”的声音传来,周围寒芒四射。 这是兵器交接的声音,可是我看了半天也只看到三皇叔的剑在舞动,没有看到其他的兵器。 “叮——”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光芒闪过,三皇叔猛地将我拉入怀里,那道光芒从我的耳环中穿过。 我低头看去,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稳稳地扎在我的耳环上,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边!”也正是因为这一根急功近利想要我命的银针透露了出手之人的位置,金子大喝一声,提剑就迎了上去。 紧接着,假山的后面跃起了两个金子,她们两人无论从容貌还是武功路数都是惊人的相似,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帮谁。 “弓箭手准备!”二十九高声道。 “慢着!”我连忙出声打断,弓箭手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本来三夫人一现身,我就打算将她射成一个刺猬,可是现在情况有变。 金子还在其中,如果密集的箭射出,三夫人练过神功,可能不一定有事,可是金子很可能会受重伤,我不能冒这个险。 “姑娘,你别管我,三夫人阴险狡诈,咱们好不容易困住她,您快放箭吧!”空中传来金子的声音,可是三夫人和金子缠斗得太近了,根本分辨不出这声音是从谁的口中发出的。 我咬了咬牙,心里有了另一个计策:“去把兰姑姑的地牢烧了!” 我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偷偷地朝二十九指了另一个方向,二十九会意,高声应了下来。 另一处地牢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浓浓的黑烟翻滚到空中,隔得老远我就能感觉到那一股热气,然而空中的两人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继续打斗。 直到火烧得周围的树木都啪啪作响的时候,三夫人终于一掌劈在金子的肩膀上,朝地牢而去。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放箭!”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皇叔出手了 三夫人已经露出破绽,也不再藏首藏尾,直接施展自身武功。 一时间,剑花飞闪,轻功卓绝,如此密集的箭雨居然没有伤到三夫人丝毫。 “拿弓箭来!”三皇叔冷声道。 二十九立即取来了一把特别大的弓箭,三皇叔拉弓如满月,锋利的箭尖带着十足的杀意对准了三夫人的脖颈。 “咻”地一声,三皇叔的箭带着千军万马般凌厉的气势直冲向三夫人。 三夫人感觉到箭上的杀意,如临大敌,抬剑耍出一个诡异的剑法,竟然直接将三皇叔的剑对半砍断。 可是三皇叔这一箭贯穿了很大的内力,箭尾掉在地上,箭尖虽然偏了方向,可照样往前刺穿了三夫人的锁骨。 一个肉眼可见的血窟窿出现在三夫人的身上,可是奇怪的是,三夫人竟然跟刚才一样继续挥剑阻挡着其他箭雨的攻击,丝毫不受影响。 三皇叔的眉头微皱,我叹了口气道:“之前我去围剿西番王子的时候,三夫人已经被金子刺伤,这次她出现竟然完全看不出她受了伤。我总有一种感觉,她修炼的武功让她失去了痛觉。” 三皇叔并没有搭话,而是又从箭筒中抽出两只箭,朝着三夫人射去。 双箭齐发,两道破空声传出,三夫人顾及不暇,只能堪堪斩断其中一支箭,另一只箭则刺入了她的胸口,然而她只看了三皇叔一眼,便抬手将箭拔了出来。 就在拔箭的档口,密集的箭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立马中了七箭,而且都是要害,可是三夫人除了留了点血外,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痛意。 她很快飞到了地牢入口,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烈火焚烧的地牢中,地牢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准确地说应该是恐惧。 一个人中了那么多箭,流了一地的血,却还能行动自如,真是太可怕了! 若不是看到三夫人有影子,估计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是地府爬上来的鬼魂。 大约一炷香后,三夫人从地牢中钻了出来,她的手中抱着昏迷的“兰姑姑”,因为地牢的火太大,烟太浓,“兰姑姑”的脸上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三夫人用力拍了拍“兰姑姑”的脸,“兰姑姑”一动不动地呆在她怀里,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黑影们看到三夫人出来,立即再次放箭,三夫人一面抱着“兰姑姑”,一面挥剑抵挡着箭雨。 这一次她要护着“兰姑姑”,所以挥剑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她还是奋力地施展轻功,想要逃出凌皇府。 就在这时,被她抱在怀里的“兰姑姑”突然动了,她手中藏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直接割开了三夫人的脖颈。 大量的血顺着三夫人细长的脖颈流了下来,三夫人一掌劈在“兰姑姑”身上,“兰姑姑”从半空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三夫人随手扯下身上的布料,快速地在脖颈上缠绕了一圈,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欧阳晓晓,你果然卑鄙!” 我微微一笑道:“你也不赖啊!故意让我们发现你的手下,再藏在暗处伺机对我下手,这样的狡诈,咱们母女还有有点相像呢!” 三夫人突然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美轮美奂的脸,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只有仇恨的神情:“母女?哼,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女儿!” “我是不配,因为我没有你的心肠狠毒,也没有你那么深明大义!在你心里,北疆的一统和北疆的嫡系三王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不过是你的踏脚石!你需要欧阳安的帮助,所以为欧阳安生下了我,就如北疆需要你在宫里走动,你就去和皇帝勾搭在一起一样!” 我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三夫人的脸色变得恼怒起来:“闭嘴,你没资格评论我的事情!” 我冷笑一声:“是没资格,还是被我点到了痛处?你皇帝的眼神是温柔的,足见你对皇帝有情的,可是再多的感情都抵不上你心里的北疆!你为了北疆抛情去爱,最后得到了什么?” 看她动作有些停滞,我继续道:“这么多年,北疆王可来冬翎助过你一次?你为北疆放弃了所有,可是北疆会感谢你吗?那些所谓的皇室贵族知道你入了冬翎的户籍,只会弃你如蝼蚁,甚至将你赶出北疆!你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三夫人皱眉看着我,厉声道:“那又如何?” 我叹了口气:“好,你不为自己考虑,总也要为三王爷考虑吧?三王爷从小长在冬翎,就算你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地将他带回北疆,别说他不适应北疆的气候,单说北疆皇室的斗争,你能保他几次?你可别忘了,他可是连药材都不会区分的人!你把他带去北疆,等于让他去送死!” 三夫人冷哼了一声,一面手中舞剑护着自己,一面说道:“你懂什么?只要他回到北疆,北疆就会继续昌盛!” 我突然笑了起来:“北疆这么多年都没有嫡系血脉,照样斗得你死我活,如今送一个嫡系血脉回去,除了能当箭靶子和免费的解药外,还能做什么?” 三夫人的神色一顿,她眼中含了犹豫之色,面上也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我抬了抬手,让黑影们停止放箭,给三夫人足够的思考时间,如果能够让三夫人从牛角尖里出来,并收服她,那么三皇叔不单会少一个敌人,还会多一个好帮手,将来征战北疆也能容易不少。 “砰——” 可就在这个当口,天空中突然炸开了一朵金花,三夫人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变得比之前更加狰狞:“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皱眉看着她,只差一步就要成功了,偏偏这个时候放了个劳什子金花! 莫非府里还有她的同党? 果然就听到三夫人笑着说道:“兰姑姑我已经让人救走了,欧阳晓晓,你的计策再高明也拦不住我!我早晚会让你知道北疆的厉害!” 说完这话,三夫人便转身就要走。 一道冰冷如刀,霸道无双,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笼罩在了三夫人的身上,周围邹然降下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三皇叔出手了! 三夫人被这道气息压制着,她浑身一震,内力被这道森冷之气搅动,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三夫人的神情猛地一变,脸上带了几分诧异:“没想到你中了毒以后,武功居然增长了这么多!” 三皇叔的身影已经跃在了三夫人之前,他悬在半空中,声音寒冷似冰:“这还要多谢三夫人!” 三夫人也不客气,直接挥剑迎了上去,三皇叔脱下手套,一招真龙无悔的招式舞起。 一条金色的龙从繁复的剑花中狂啸而出,周围的温度邹然下降了好几度,龙头如有神智一般,注视了三夫人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三夫人的武功路数,而后突然朝着三夫人的腰咬去。 三夫人的剑毫不客气地朝着龙嘴刺去,竟然生生将金龙的嘴角刺出了一道口子。 我担忧地看着三皇叔,我知道那并不是真的金龙,只是剑气而已,三夫人现在能够将金龙刺开,是不是说明她能够伤到三皇叔? 我牢牢地盯着上面的战局,三皇叔的脸色未变,还是一样的成竹在胸。 但他手中的剑法却变了,随着他剑的舞动,周围的树叶沙沙地响着。 这一套剑法比真龙无悔更加厉害,剑法中隐隐有更厉害的东西要出来,就连金龙见到剑法中心盘旋着的气流都生出了惧怕之意。 三夫人看到三皇叔使出一半的招数,就已经面色大变:“你,你怎么会这套剑法?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死了!” 三夫人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她疯了一般掏出身上所有的药粉朝着三皇叔撒去,三皇叔的剑法只进行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抵御三夫人的毒药。 也就是这个当口,三夫人拼尽全力一搏,最终突破黑影的包围,冲出了凌皇府。 我一看到红色的药粉落在三皇叔的衣襟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逃脱的三夫人,只尖声叫道:“三皇叔,千万小心红色的药粉!”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快吐出来 那红色的药粉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北疆的腐蚀粉,只要粘在皮肤上一点,就足以让人的皮肤溃烂而死。 三皇叔的剑挥得飞快,药粉并没有吸入他的鼻腔,但是衣袍上散落了不少。 三皇叔飘然落地,剑上的药粉落在了周围的草木上,树叶一沾上红色药粉,整棵树都枯萎了,三皇叔皱着眉看向剑尖上的毒药,想不到这毒药竟然如此霸道。 我连忙上前焦急地说道:“快把衣服脱了!” 三皇叔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黑影,语气带着一丝挑逗:“在这儿?不太好吧?” 我嘴角抽了抽,就三皇叔那厚脸皮,哪会不好意思,他分明是故意吊着我,让我着急。 我瞪了他一眼,手指灵活地避开药粉,火急火燎地将他的外袍脱下来。 我将外袍小心收拢,递给金子道:“上面的药粉给我留着,你千万小心,这药粉很厉害,不能碰!” 金子点了点头,抱着衣衫快步办事去了。 我松了口气,转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三皇叔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清幽而透着笑意:“回房?” 言下之意就是,衣服都脱了,是不是该回房做点什么? 我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三皇叔瑟缩了一下,虽然没有松开我,不过倒是没有抱我抱得那么紧了。 “还在生气?”三皇叔嘴角微扬,眉眼间带着笑意。 他这几天似乎心情都很好,每天都是笑盈盈的,哪怕现在让三夫人跑了,他也还是笑着的,太不正常了!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三皇叔的脉搏,平稳有力,体内的余毒虽然还有一点,但是已经对身体没有影响了。 莫非之前中毒太厉害,毒坏脑子了? “你到底在筹谋什么事?”筹谋得人都傻了,当然了,我后半句话是万万不敢对三皇叔讲的。 三皇叔抬手提起我的下巴,问道:“想知道?” 我眨巴眨巴眼睛,两只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他,都说好奇害死猫,我这满腹的好奇心都能把猫活吞了。 可是三皇叔却是吐出两个字:“秘密!” 我的脸瞬间就黑了,三皇叔无视我的黑脸,低下头想要擒住我的唇畔,一亲芳泽。 我抬起手掌捂住三皇叔的唇畔道:“什么也不说就想亲我,你咋不上天呢?” 我用力推开三皇叔,气得心肝儿疼,该死的家伙,我都快好奇死了,他愣着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真是气死我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去,三皇叔站在原地看着我,我突然笑着说道:“哎呀皇叔,我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摸了不少石头,后来三夫人来了,我来不及洗手,你一会儿千万要记得漱口哟!” 我微笑着甩头,给了他一个高冷之花的背影,继续往前走。 三皇叔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不喜欢碰脏东西,他最讨厌的就是石头,因为石头上会长苔藓和细小的虫子。 我勾唇笑得更加开心,让你不跟我说秘密,老娘恶心不死你! 果然我身后传来了三皇叔冰冷似万年寒潭的声音:“水,给本皇拿水来!” 我笑眯眯地回到卧室,心情愉悦地将头上的簪子取下,一一放在梳妆台前。 二十九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属下盘查了看守的黑影,说是雨儿前脚去了牢房,三夫人的人马后脚就跟进去将人劫了。” 我皱起眉头,雨儿?三夫人怎么会跟雨儿扯上关系的? 二十九的脸色也不好,他淡淡道:“属下觉得此事蹊跷,属下相信雨儿不会背叛姑娘,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当然知道雨儿不可能背叛我,她要是想背叛我,早就可以这么做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只是担心雨儿是不是被三夫人威胁了,或者是灌了毒药…… “雨儿呢?”我走到屏风后取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雨儿姑娘有很大的嫌疑,属下不得已只好将她关在地牢。”二十九的眉头都快皱得掐死一只苍蝇了。 “前面引路!”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是!”二十九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既然我肯去看雨儿,就说明我还相信雨儿,也愿意帮雨儿洗脱罪名,二十九悬着的一颗心落在了地上。 跟着二十九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地牢,地牢建在地下,里面阴暗潮湿,温度比外面冷不少。 雨儿孤零零地呆在其中一间地牢里,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窝在角落。 她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见到是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以为她会求我救她,帮她洗脱冤屈,或者相信她之类的话,结果她开口就是要我杀了她。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三夫人是怎么跟着奴婢的,奴婢猜三夫人一定是给奴婢下了盅啊,毒啊,咒啊,小姐,您一定要把奴婢杀了,否则奴婢下次还会坏小姐的大事的!” 我深深地看着雨儿,雨儿的眼睛纯粹透亮,不像是撒谎。 我深深吸了口气,示意她将手给我,雨儿却是不肯:“小姐,万一那些盅虫爬到小姐身上怎么办?奴婢死了不要紧,只是一抔黄土,小姐还有三皇叔,万万不能有事。” “你放心,如果是盅虫,只会呆在母体中,不会到处爬。”我宽慰道。 雨儿又问了好一阵才放心地将手给我,我捏着雨儿的脉搏,十分正常,没有中盅毒,更没有被下咒。 我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抓到兰姑姑以后,我已经猜到三夫人一定会来营救她,所以我特意让二十九连夜找了十个和兰姑姑容貌和身形都相似的女子,分别关在府里十个地牢中。 若是三夫人来了,至少也要花费四个时辰才能找到真正关押兰姑姑的地牢,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 知道地牢的人只有我们五个,金子一直陪在我身边,二十九则陪着三皇叔,只有雨儿一个人甩开六王爷后,呆在了别处。 难道真的是雨儿告的密? “雨儿,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跟我说一遍!”我松开了雨儿的手,面色如常地看着她,我心底深处还是选择相信雨儿。 “六王爷一直缠着奴婢讲话,奴婢觉得影响不好,便借故要给小姐熬鸡汤走开了。奴婢在厨房呆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桑妈妈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府里有刺客,三皇叔为了救小姐,伤口崩裂,流了很多血,小姐让厨房里的人多熬点补汤送过去。” “奴婢担心小姐,便多问了桑妈妈几句,可是桑妈妈笨嘴拙舌地说不清楚,只说好像是在地牢,围捕什么的。奴婢一下就想到是三夫人来救兰姑姑了,奴婢放心不下小姐,就跑去小姐房里看了,可是小姐和皇叔都不在,奴婢在路上又遇到了一个黑影,他告诉奴婢小姐还在地牢,奴婢就跑去兰姑姑的地牢看,结果桑妈妈就冲进地牢将兰姑姑救走了。” 我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我设下那么多陷阱,却败在了雨儿的单纯下,哎,也真是醉了! “不好,桑妈妈一定是别人易容的!”二十九焦急地问道,“她去厨房后有没有碰什么东西?” 雨儿道:“没有,她只到奴婢身边,问奴婢是不是在给三皇叔熬解毒的药。” 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了一起,不好,这个时辰正是三皇叔服药的时候! 二十九听了立即飞身而出,我紧跟在后头,三皇叔正在卧室里洗澡,我的心安了下来,可是转头时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空药碗。 我一下子崩溃,冲进里面问道:“你把药喝了?快!快吐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我老实呆着! 说着我就要去抠三皇叔的喉咙,三皇叔往后缩着脖子,皱着眉头,憋了半天才问道:“你洗手了没?” 我差点被气笑,这个家伙,我都快担心疯了,他却老神在在的,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毒。 我伸手在浴桶中随便转了两下,道:“洗了,快让我看看!” 我的手一伸过去,三皇叔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突然站起身,大步迈出了浴桶,他身上的每一寸线条暴露无遗。 我瞬间定在了原地,脑子里轰地一下炸了,只剩下三皇叔美人出浴的画面。 三皇叔黑着脸披上了外套,却也只是简单地遮住了重要部位。 外套很薄,三皇叔身上又沾着水珠,如丝般的外套牢牢地粘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线条,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有魅力。 我痴迷地看着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三皇叔的线条了,可是每次看到他就恍如初见,依然觉得他宛如天神,让我不自觉地脸红,心跳加速。 “啪嗒——” 在无比寂静的时候,一滴水落在了地上。 三皇叔转头就看到我两眼放光,正“吸溜吸溜”地吞着口水,不由轻笑了起来。 他拿过一旁的锦帕,大手拢住我的手,细致地一下一下地帮我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语调轻快,嘴角微扬:“你的唇畔……真是水润!” 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擦拭嘴角的水渍,三皇叔先我一步,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略过我的唇,又故意在我的唇上停留片刻,带起一阵涟漪后才罢手。 我感觉唇畔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痒,撩得我的小心肝都荡漾起来了,我两只眼睛灼灼地盯着三皇叔的脸。 沐浴后的三皇叔,因为水汽的氤氲,他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红晕,原本俊朗无双的脸看起来格外诱人。 他就好像夜空中盛开的一朵罂粟花,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好,诱着人一步一步走向他,然后渐渐沉沦,无法自拔。 我微仰起头,三皇叔的手突然环住我的腰肢,另一只手拖住我的头,他低头,侧脸擒住了我的唇畔。 起初是蜻蜓点水的吻,可是一旦尝到甜头,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唇畔变得灼热起来,耳旁的呼吸也渐渐清晰,愈加急促。 我伸手贴在三皇叔的小腹,手下是纹理分明的肌肉,三皇叔的身材一向很好,腰上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 他刚刚沐浴过,身上的水珠没有干,所以触感有点凉,但是非常美好,能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我的手一贴上他的小腹,就好像打开了火苗,他的吻更加浓烈,我软在他的怀里,配合着他。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二十九的声音:“主子,刚才的药属下已经帮您倒了,姑娘认路不是很好,估计还在后头,应该没那么快到。这是新熬的药,属下端进来给您放在桌上,姑娘来了定会担心主子,主子今晚必能抱得美人归,再也不用独守空房了!” 二十九说完这话就出去了,屋里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我推开三皇叔,脸色黑得发亮,如果不是担心三皇叔,我不会特意叫了个黑影给我带路。 如果没有黑影带路,我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这里,更不可能听到三皇叔和二十九之间的小九九。 三皇叔这个腹黑的家伙,为了夜晚的福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怒极反笑,黑沉的脸色配上森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渗人:“三皇叔,看着我为你着急,又被你引诱,很好玩?” 三皇叔伸手要来拉我,他嘴唇蠕动着想要解释,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道:“出去!” 三皇叔软了气势,声音温柔地唤我:“晓晓……” 我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开了房门道:“我说过,不告诉我你在筹谋的事,你就别想进我的房间,更别想爬上我的床!” 我看着三皇叔的脸,三皇叔没有犹豫,径直大步走了出去,我有点懊恼地瞪着他的背影,都这样了,还不肯说! 我气恼地“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三皇叔的影子投在门上,我不去看他,倒头就躺在了枕头上。 可是脑海中却不停地播放着三皇叔美人出浴的样子,那样诱惑,那样迷人,他吻我的感觉还留在唇边。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把我撩拨得心神荡漾,只要他松口,我肯定会让他留在房里,可是他偏偏守口如瓶,死活不肯告诉我秘密。 我懊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三皇叔的样子,我不停给自己催眠让自己睡着,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睡着。 我坐直身子,蹑手蹑脚地朝外看去,三皇叔的影子还投在房门上,配上泛白的月光,看起来很是孤凄。 我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不肯服软解释,又不肯离开,到底想我怎么样? 我跺了跺脚,准备不去管他,重新躺回床上,可是不管怎么催眠自己,我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外面。 尤其是随着时间过去,我心里的担忧更加显著,三皇叔的毒还没彻底清除,万一冻着了怎么办?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房门外,肯定会被属下笑吧?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朝我的脑海涌来,很快就将我的脑子填满了,我心里的担忧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我暗骂自己太心软,最后还是在天空快泛白的时候打开了房门。 三皇叔似乎早就料到我肯定会开门,一脸神清气闲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滚进来?” 三皇叔笑眯眯地走进了房间,露出了一脸得逞的笑容,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顾自躺在了里面。 三皇叔大手一伸,将我捞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手则不规矩地开始在我身上游走。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做什么?” “你不是让本皇滚进来吗?”三皇叔脸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句暧昧的话,分明是故意将我的意思歪曲。 我咬了咬牙,又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道:“给我老实呆着!” “本皇是在严格遵循晓晓的意思!” 说着三皇叔突然一个翻身,双手抱着我的腰肢,唇畔落在我的锁骨上,带着无限隽永打算啃噬我这位秀色可餐的美人。 我抬手推开三皇叔:“再不老实就给我滚出去!” 没想到三皇叔再次搂紧我,唇畔咬着我的耳垂,反复地亲吻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让我小脸微红。 “还没进来怎么出去?”三皇叔的话让我的脸彻底红了。 我抬腿就给了他一脚:“让你进房间就已经破例了,再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皇叔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脚,也不喊,照样吃我的豆腐:“那就再破一次例!” 说着已经欺身吻上来,无论我怎么推他,他就是不动,我打他,他也挨着,我踹他,他只是抓住我的脚踝,在我的脚背上落下一个吻。 我气恼得发狂,怒声大吼:“瑞天凌,你要是男人的话,你就给老娘滚出去!” 夜晚寂静,一点声音都能传得老远,更别说我喊得那么大声了。 就在我以为三皇叔会因为顾忌面子而放开我,结果他竟然直接扑上来笑眯眯地说道:“本皇正在和晓晓一起滚,晓晓不要急,慢慢享受!”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我怎么忘了,三皇叔那腹黑的心脏早就修炼得刀枪不入了,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压根儿对他造成不了一丁点的伤害。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只有凌皇府不同 于是在三皇叔的连环美男计,以及铜墙铁壁般,极其厚颜无耻的,轮番狂暴进攻下,我最终败下阵来。 床帏幔幔,遮不住一室的旖旎。 不过好在三皇叔还是有点良知的,在我再三威胁下,他只浅尝即止,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让我累得下不了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特意检查了一遍三皇叔的伤口,在神医的照顾下,伤口恢复的很好,三皇叔体内的毒也清除得差不多了。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三夫人等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们还没有离开京城。 雨儿的冤屈也被洗刷,但是她却没有来我身边伺候我,金子除了每日为我打水洗脸等日常琐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应该说府里的人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十分空闲,所以我便来找神医,顺便讨教一些北疆的毒。 神医照常给我把了脉,然后记录在文案中,由黑影送去给三皇叔过目。 等黑影走了,神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姑娘,这事儿您还要瞒多久啊?主子……哎,他已经召我多次了。” 我捣药的手一顿,心里很是惆怅,面上却不显:“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神医拿过桌上的药草扔到我的石碗中,我继续捣药,神医看着我,摇了摇头:“老朽知道姑娘是怕主子伤心,但这事儿早晚会知道的!只要换个大夫看,老朽恐怕会瞒不下去。” “瞒不下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难得三皇叔过得这么高兴,我不想扫他的兴!”我从药草中抬眸,看着神医笑了笑。 神医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姑娘提前告诉老朽,之前的药童是府里的内奸,恐怕老朽就不得善终了。姑娘这份情,老朽会一直记在心里。” 我往石碗里加了一些水和其他已经磨制好的药粉,说道:“神医何须这么客气呢?如果不是您帮忙,南先生也不愿意见我,我更不可能给南先生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 提到南先生,神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南先生说或许古籍中会有记载,他已经命弟子分别去北疆和南疆收集寒麟毒的书籍了,没准会有好消息,姑娘也不必太介怀。” 我点了点头:“一切都听先生的!先生您看,我这药如何?还需要再添加什么材料吗?” 神医端起石碗闻了闻,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没想到姑娘才看了一遍就会了,姑娘在药学上的造诣恐怕会超过老夫!若是姑娘不弃,老夫也想收姑娘为徒,老夫虽然不及南先生名气大,但所学的也是真材实料!” 我笑眯眯地朝神医服了服身子:“晓晓早已将您当成老师了!” 神医并不讲究仪式,所以拜师礼很简单,就让我奉了一杯茶给他,他便愉悦地收我做了徒弟,还送了我一串紫檀木做的手串。 “之前你入宫时,我怕你有危险,做了猫眼石的手串送你,那猫眼石可以辨别毒药。这紫檀木手串则可以解百毒。” 神医将手串转了个圈,掰开其中一个珠子,露出下面一截示意我看:“这里面是空的,里头装了不少珍贵的药粉,只要将它稍稍浸润在水中,便能解毒。不过不能解北疆皇室的一些剧毒,但普通毒药都是没有问题的,你收好!” 这礼物比任何金银都有用,是实打实的关怀。 我万分感谢地想给神医行礼,神医伸手托住了我:“为师能帮你的不多,只希望能尽快找到解寒麟毒的方法,成全你们两个。”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面上却装的无碍:“放心吧师傅,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么多难关都过来了,一个小小的寒麟毒又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呢?” 神医点了点头,又悉心地传授了我一些制药的注意点,我却是没有心思再听。 三皇叔每日让神医给我把脉,神医骗他说因为我之前中了三夫人的盅毒,加上在将军府的时候营养不良,所以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三皇叔私下找过神医,一方面让神医开一些温补的药给我补身子,另一方面也让神医给他开一些药强身,增加怀孕的几率。 三皇叔真的特别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体内的寒麟毒虽然处在休眠状态,却让他终身难育。 如果三皇叔知道这个事实,他一定会痛不欲生! 我不想让他知道,便伙同神医一直瞒着他,可我越来越没有信心。 谎言终究是谎言,不管我和三皇叔吃多少补药,我们都要不上孩子,除非…… 彻底解了寒麟毒! 我带着制作好的药粉回到房间,静静在梳妆台前盘算了一会儿,我抬手招来了二十九。 既然找不到三夫人,那我就想办法引诱她出来! “你把皇帝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同时让太子入皇宫侍疾,国事则让五王爷和六王爷协助打理。” 二十九吃了一惊:“姑娘,现在朝政不稳,这个时候放出消息,恐怕会引起震荡啊……” “无妨,朝堂越震荡,三夫人才会越安心,她潜伏了那么久,怎么都不肯离开京城,说明京城有她在乎的人和事,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做文章,我就不信抓不到她!” 我重重地将药粉放在桌上:“这是我这几天潜心研制出来的药粉,你找人放在皇帝的食物中,就算是太医把脉也察觉不出来。” 二十九应声将药粉拿走了,我则用力握拳,三夫人,你欠我的,我都要讨回来! 转眼就到了中秋,本来每年这个时候皇宫都会举办盛宴,但是今年皇帝病重,召了太子侍疾,太子恩旭,让大臣们回家陪伴家人,不必留守宫中。 可皇帝病了,大臣们哪敢明目张胆地庆祝中秋,只敢在家享受阖家团圆的喜悦。 只有凌皇府不同。 中秋节当天,一大早府里就炸开了锅,无数的鲜花和红绸缎挂上了房梁,我睁目结舌地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暗卫们。 我歪着头看着挂红灯笼的暗卫,问道:“你们每年中秋节都过得这么隆重吗?” 隆重到都快把凌皇府重新装修一遍了…… 皇帝虽然是被我毒病的,但毕竟是病了,举国上下也没有人张灯结彩地过中秋,三皇叔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暗卫喜滋滋地说道:“主子从来不过节,不过今年例外!” “哦?为什么?”我奇怪道。 暗卫神秘兮兮地笑了一声,正要说话,雨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我拖进了房间,紧接着房里突然冲进了十来个妇人,她们手上拿着各式的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 “时辰不早了,该给小姐悉心装扮了!”雨儿朝她们说道,同时将我按在梳妆台前。 她将我原本随意梳着的发髻弄散,而后取过托盘上的朱钗,准备给我重新梳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皱眉看着雨儿,凌皇府从来不允许女人进入,就算厨娘也是和凌皇府隔了一段距离的,从来不会踏入府里半步。 如今怎么一下子来了十个精心装扮的妇人,这太奇怪了! 雨儿笑得眉眼弯弯,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小姐忘了吗?今日可是中秋节啊!奴婢得给小姐好好打扮,将那天上的嫦娥比下去!” 我眨巴眼睛在心里腹议,本小姐素颜都比嫦娥美,需要特意装扮吗?再说中秋节怎么了?不就是赏个月,吃个饼吗?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吗? 我正要开口问,那十个妇人好像事先说好一样,嘴里说着吉祥话,手里已经不停歇地往我身上招呼。 一时间满屋子的香粉和胭脂扑来,耳朵边全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话语,我就算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也完全插不上嘴。 这时雨儿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她眼中含着泪,一脸激动地拿过梳子,在另一个妇女的唱词下,为我一下一下地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皇叔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等唱到第十句的时候,我一下子傻眼了,这哪是中秋祝词,这分明是出嫁祝愿啊! 我的脑子瞬间炸成了糊糊,只留下一个念头,三皇叔不会是打算今天娶我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吉时已到 在我的晃神中,雨儿和十位妇人已经手脚麻利地为我画好了精致的妆容,我傻傻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鹅蛋脸,略带英气的眉,一双美目璀璨耀眼,鬓边的腮红恰到好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原本的粉唇添了颜色,变得娇嫩欲滴,看上去十分诱人。 “这镜子里的美人是谁?”我脱口而出。 雨儿和其他妇人纷纷掩唇笑了起来,雨儿扶起我的手,让我站起身,其他妇人则脱下我身上的衣服,重新为我换上新衣。 这是一套十分繁复的衣服,嫣红色的拖地裙摆,笼着月牙色的薄纱,腰间绣着并蒂牡丹,袖子上用金线勾勒着祥云,衣襟处则用非常细密的针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那鸳鸯很小,却是色彩艳丽,十分漂亮。 这衣服一共有八层,等雨儿一层层地往我身上套的时候,我当机的脑袋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 原来三皇叔瞒着我的事竟然是这个! 甜蜜犹如煮沸的水蒸气,在我心尖徜徉,升腾,我的脸颊更红,嘴角更是忍不住地上扬,心里的雀跃仿佛脱笼的小鸟,怎么也关不住。 穿好衣服,雨儿扶着我坐在一个软凳上,为我褪下鞋子,另一位妇人则拿过一双粉红色的鞋往我脚上套。 那鞋面上绣着紫荆花,紫荆花开得艳丽无双,花上的蝴蝶更像是活过来一般,十分华贵。 这鞋不但漂亮还特别舒服,鞋底柔软,鞋面光滑,大小也正好合适。 雨儿笑眯眯地说道:“果然刚好,三皇叔对小姐真是有心!” 我诧异道:“这鞋是……” 雨儿笑得眉眼弯弯,解释道:“这鞋的尺寸是三皇叔告诉绣娘的,就连哪边需要做宽,哪边需要做窄,三皇叔都说得一清二楚!” 其他妇人也都眉眼弯弯,揶揄地看着我,我的脸颊通红。 难怪三皇叔那几天天天摸我的脚丫,原来是在用手丈量尺寸,这个男人哪,真是……可爱! 雨儿扶着我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我的身影,配上这一身华丽的妆容,我娇艳如花,举手投足间,光芒万丈,风华绝代。 不过我仔细看了一下这衣服,古代出嫁都是大红色的,而我身上穿的是嫣红色,这么说来今天并不是成亲…… 等我装扮好,已经是傍晚,府里的灯笼亮着红色的光芒,将整个凌皇府照得朦胧,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只有雨儿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哭,旁边的妇人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我也快落下泪来,她才收住攻势道:“小姐,太好了,太好了……” 她连着说了四五个太好了,这一刻我心里是真的酸楚。 我和三皇叔一路走来,历经了那么多磨难,闯过了那么多道生死关,如今终于能够得到三皇叔的承认,我的心里好像一下子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 雨儿伺候我最久,她虽然单纯但心思细腻,她知道我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都希望能够有名有分地陪着三皇叔。 如今我终于要实现这个心愿了,如果不是怕面子上挂不住,我也想像雨儿这样大哭一场。 “雨儿,姑娘准备好了吗?”雨儿刚刚收了眼泪,门外就传来了二十九的声音。 雨儿连忙应道:“准备好了!吉时到了吗?我这就带姑娘出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眨巴着眼睛,将眼里泛出的眼泪眨进去,而后带上一个明媚的笑容,伸手搭在雨儿的手上,语调霸气地说道:“走,去看看那小妖精今天会给本姑娘什么惊喜!” “是!”雨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门外早已铺好了红色的地毯,一直延续到府门口,我在雨儿的搀扶下稳稳地踩在红毯上。 每走一步,我心里的喜悦就多一分,我看着夜空,今晚的夜空繁星不多,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撒了一地的银辉。 原本有些微凉的月光,却让我觉得格外炽热,热得我手心和脊背都在冒汗。 雨儿在我耳边道:“小姐不必紧张,三皇叔也是头一次呢!奴婢听二十九说,三皇叔穿衣裳时就差点将顺序弄错了!” 我笑了起来:“哦,是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雨儿嘴角抽了抽,脸上还是洋溢着喜悦的表情,她也不敢应我的话,只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挑了挑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雀跃,快步往前走,想要看到三皇叔犯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一面走,一面期待着,真想快点看到我家蠢蠢的三皇叔! 终于,在走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伫立在百花丛中。 那背影挺拔如松,巍峨如山,一身嫣红色的衣衫将他的背影衬得更加美艳动人。 三皇叔听到声音,转头看我,看到我的时候他嘴角微微张开,而后弯出了一个弧度:“你今天很美!” 而我则完全被眼前的三皇叔给震慑到了,三皇叔一向穿月牙色锦袍,看起来如绝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可我没想到他穿嫣红色衣服的时候竟然会这样的惊心动魄。 那种威严中透着霸气,眉眼中含着羞涩和故作镇定的样子,真真是太诱人了! 我几近痴迷地看着他,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不俗的男子? 而下一秒我心里乐开了花,再不俗,这男人也是老娘的! 我一副捡到宝的样子,眼睛灼灼地看着三皇叔,这折磨人的小妖精,以后终于要名正言顺地刻上老娘的记号了! 真是……太棒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三皇叔上前正要来拉我的手,这时,一位妇人在旁边提醒道:“凌皇,现在还不能碰姑娘!” 三皇叔的手一顿,视线如刀,唰地一下就扫到了那妇人身上。 那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吓得脸都白了。 不过三皇叔倒是听了她的话,放下了手,我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将妇人扶起来,又给她塞了个红包,她才恢复了点神色。 不能拉手,也不能亲吻,三皇叔只能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本来就好看,再配上这样的柔情,我哪受得了? 我的神智早就游荡在九霄云外,满脑子全是三皇叔含情微笑的样子。 “吉时已到!” 随着一声唱喝,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巨响,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朵绚烂的烟花从凌皇府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也照亮了我的双目。 我穿越到现在,也见过不少古代的烟花,可从来没有今天的烟花那么漂亮,三皇叔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渐渐的,烟花密集起来,天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那不是我吗? 我诧异万分,原来三皇叔是在地上摆上了我的样子,等烟花燃尽,空中还剩着白烟的时候,便会勾勒出我的容貌。 我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喜悦和惊喜,只感觉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我想我终于明白喜极而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 这时,花园中出现了各色的鲜花,红影们将所有鲜花放在面前的祭坛上,旁边的妇人一直唱着祝贺的词。 长长的唱词之后,在漫天的花瓣中,三皇叔走到祭坛前,突然,他一撩衣袍,直直地朝着祭坛跪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三皇叔下跪,他的身姿挺拔,神情严肃,带着恭敬:“本皇瑞天凌,祈求百花仙子耀吾妻欧阳晓晓一世安康,保我二人永不分离!” 那一刻,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三皇叔,我何德何能,竟然让你为我屈尊下跪,举办百花祀!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就是幸福吧? 百花祀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百花献祭,祈求百花仙子能够照拂所求人的心愿,这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方法,需要配以一百种盛开的鲜花,而且必须是接受过朝阳洗礼,同一时间祭祀才能显得虔诚。 百花祭祀我也只在古书上看过,相传是一位痴情男子为了让病重的女子得到眷顾,每日采集花露酿成玉露,喂给心爱的女子喝。 可是那女子的病实在是太重了,即使他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挽救女子的性命,就在她弥留之际,她说要化成泥土,滋润男子门口的花,从此常伴他左右。 男子也确实将她埋在了花丛中,没想到的是,那些不同季节的花一夜之间就盛开了,微风拂过的时候,男子还能听到女子亲切的关怀声。 后来才知,男子的痴情感动了天地,玉皇大帝破例将女子封为百花仙子,让她留守人间,掌管四季百花。 故事很美,但冬翎从建国以来就没有男子以百花祭祀来祈求百花仙子庇佑妻子,因为如果祭祀了百花仙子,那么这男子的一生都只能和这一位女子携手到老,如果背叛,将得到很重的惩罚。 男子自古都是薄幸滥情的,只要条件允许,绝大多数男子都梦想着能够妻妾成群,美女环绕,试问,谁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去祭祀百花? 就算想要祭祀,谁又能在一个季节里凑齐四个季节的一百种花? 可是这种种的不可能,三皇叔却克服了! 看着三皇叔跪在百花前,我哭得像个泪人,心底的甜蜜满得就快溢出来了,这一份感动和真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随着妇人唱词的结束,三皇叔站起了身看向我,我连忙捂住脸,不让他看到我的泪水,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掉。 我又哭又笑地盯着他,脸颊绯红,高兴得像个疯子。 三皇叔看了一眼唱词的妇人,妇人缩了缩脖子,道:“姑娘,您应该上前和凌皇饮下百花酒了!” 二十九咳嗽两声问道:“主子是问你现在可以碰姑娘了吗?” 这问题问得妇人的老脸微红,她嘴角抽了抽连忙点头:“若是能在百花仙子面前表现恩爱,定能白头到老,如凌皇所愿。” 话音刚落,我感觉面前一阵风过,三皇叔的手已经拉住了我的,他稍稍用力,我就整个跌在他怀里。 三皇叔的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让我沉醉,我牢牢圈住了三皇叔的脖子,一遍遍地喊他:“皇叔……皇叔……皇叔……” 三皇叔却笑了,他稍稍松开我,低头一下一下地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再哭就不漂亮了!” 这话一出口,我的眼泪就更加汹涌了,三皇叔轻叹一声:“再哭,本皇也忍不住了!” “噗嗤——”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笑得欢乐,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可脸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滑稽。 雨儿抹抹眼泪,递上了一块锦帕,三皇叔接过细心地在我的脸上擦拭。 他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声音响亮,十分霸气地问道:“欧阳晓晓,你可愿意让本皇迎娶你,陪本皇到老?” 这是正式求婚了…… 我的心尖颤抖,连着浑身颤抖,一种莫名的喜悦就如洪水爆发一般,直冲我的四肢百骸,我一时间竟然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反应了。 三皇叔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唇畔,我离他很近,近到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快,快得都要跳到我面前了。 就在万籁俱静的那三秒钟,终于以我的一声“好”结束。 “耶……太好了!主子成功了!” “小姐同意了!” “可以赎身了!” “……” 在漫天的欢呼雀跃声中,三皇叔低头狠狠地擒住我唇畔,这个吻太特别了,我们两人都在颤抖,三皇叔因为我刚才的呆愣,整个人都快急疯了,而我则是兴奋得浑身颤抖。 这个吻特别绵长,我的鼻尖全是三皇叔的味道,温柔的,霸道的,缱绻的,缠绵的,隽永的,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引得我弯起了唇畔。 我想,那就是幸福吧? “砰——啪——” 无数的烟花绽放夜空,绚烂了整个京城,漫天的鲜花在三皇叔的身后交相辉映,将他衬得格外迷人。 他就好像画中走出来的妙人,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更割不断眷念的心。 漫长的一吻结束,我的唇畔微微红肿着,脸颊更是红得不得了,三皇叔的眼睛晶亮,落在我身上就如落了无数火苗一般,烧得我浑身发烫。 我微微侧开眸子,三皇叔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看着本皇……生生世世!” 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颜,轻声道:“好!从今以后,本姑娘就是凌皇府的女主人!” 我和三皇叔相视一笑,三皇叔将我搂进怀里,我们一起欣赏绚烂的烟花,一轮明月挂在天空,见证着我们的过往和未来。 我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雨儿,雨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可又高兴得上蹿下跳的,二十九站在她看着她,突然,他伸手一把将雨儿搂进怀里。 雨儿一下子傻了,下意识地推开了他,小脸红得比天上的烟花还亮,二十九看着她,终于做了一回聪明事。 他上前两步,直接抱住了雨儿的脸,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雨儿两只手扑腾着,完全不知所措。 另一边金子则一脸深情地抱着自己的宝剑,嘴里喃喃道:“宝剑宝剑,你会一直跟着我,不会被人偷去吧?” 另外的黑影则三三两两地抱成团,兴奋地开始下注:“主子今晚一定会被拿下至少六回!” “不对不对,要我说,主子这辈子都得被姑娘压得稳稳的!” 只有六王爷一个人是真的哭了,他被其他四个黑影拉着双手双脚,嘴里怒骂着:“二十九,你还我清纯可爱,前凸后翘的乖雨儿!” 但烟花声太大,加上雨儿已经完全懵了,六王爷就算哭哑了,雨儿也根本顾及不到他了。 “咳咳咳……” 这时,站在一旁的妇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凌皇,这……百花酒还没喝!” 妇人满脸黑线,这仪式还没完,你们怎么先嗨起来了? 我和三皇叔对视而笑,三皇叔取过一杯酒,先行饮下,而后将另一杯递给我,我正要喝,三皇叔却将我杯中的酒饮下。 我一脸懵逼地仰头看着他,就见他低头吻住我的唇,将百花酒一点一点喂到我的嘴里。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不甜人,人已蜜。 我抱着三皇叔的脖子,配合着他,这样一杯酒下肚,我早已醉得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了。 “礼成!入花!” 随着妇人的一声唱词落下,三皇叔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向百花丛。 此时,百花丛中的祭坛已经撤走,地上铺了一张十分柔软的床垫,旁边也放了一些百花酿,三皇叔将我放在上面,径直躺了上来。 我愣了两秒钟以后,一把推开他:“这可是露天,那么多人在……” 我虽然开放,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三皇叔解释道:“百花祭祀的男女必须在百花丛中和衣躺足半个时辰,才算祭祀结束。” 原来是这样…… 我狠狠松了口气,三皇叔翻身低头看我,笑着刮了下我的鼻梁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我嘴硬地说道,同时心虚地别开了眼睛,我可不能让三皇叔知道我心底的那些不纯洁的小心思。 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就好像两束光将我扫视,这目光太灼人了,我咳嗽两声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想了,真的。”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现在可以想了!” 说着他低头擒住了我的唇畔,语气呢喃,犹如耳语道:“因为本皇已经想了太久了……晓晓……你终于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难道是我多心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耳旁,脖颈处,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鼻尖是药草香和花香,耳边是三皇叔的呼吸声,这一切太过美好,让我恍如做梦一般。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三皇叔毫不满足地舔了舔唇畔,又狠狠吻了吻我才抱着我走出百花丛。 我的发髻微微散乱,黑影们纷纷投来揶揄的目光,被三皇叔凌厉的气势给瞪了回去。 中秋佳节,月圆,人更圆,看着天上满轮的明月,我依偎在三皇叔的怀中,饮下一杯甜蜜的百花酿。 “主子,纸狮子准备好了。”金子拱手道。 三皇叔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表演了,我侧头问道:“纸狮子是什么东西?” 三皇叔神秘一笑:“你看到就知道了。” 舞台很简单,只有一个平面和挡板,所以很快就搭好了,这时上来了四个人,三人手中拿着用纸扎成的狮子,一人手中拿着绣球。 那些狮子扎得很漂亮,颜色艳丽,栩栩如生,而绣球则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镂空的红色小球,上面绑着细线。 还有四位黑影帮着抬了一个大的黑木箱子,说是一会儿要表演大变活人。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黑色箱子,箱子上刻着简单的花纹,看上去很普通,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花纹好像有什么特别地方,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哪里特别。 “咚咚咚——” 舞台上的锣鼓敲了起来,热闹的戏开场,那四人全都站在大的挡板之后,手中拉着绳子,原本扁着,焉了吧唧呆在舞台上的纸狮子们一下子活了过来。 随着手指舞动,舞台上的狮子憨态可掬地扭着屁股朝绣球跑去,稍大一点的狮子跑得较快,一下子扑到绣球上面,因为绣球是圆的,它的肚皮贴着绣球,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模样委屈而滑稽。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赞道:“真是有趣!” 三皇叔见我喜欢,抬手让人准备金子,等表演完赏赐给他们。 看到三皇叔微笑,舞台上的狮子们舞得更加卖力,两只小狮子们互相打闹着跑向绣球,一只用小短腿踹了另一只一脚。 那只被踹倒的狮子摔在地上,滚了好大一圈,才慢慢吞吞地爬起来,它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头,看到踹它的狮子已经超过了自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奋起直追。 而跑在前面的小狮子遇到了超过绣球的大狮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绣球一点一点地挪动,似乎是很惧怕大狮子。 而跟在后面的小狮子却十分胆大,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到了绣球上,用爪子牢牢地抱着绣球。 另一只小狮子见跑得慢的都来抢绣球了,也不示弱,直接扑了上去,它胖乎乎的小爪子一伸,跑得慢的小狮子没抱稳绣球,绣球咕噜噜地滚向了一边。 跑得慢的小狮子生气了,也挥着爪子打回去,于是,两只小狮子闹腾在了一起。 稍大点的狮子则趁着这个时候扑上去抱住绣球,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它不再用肚皮顶绣球,而是张大了嘴咬绣球。 可是它的嘴巴张得不够大,绣球从它嘴里跳出,溜到了前面,大狮子往前追,绣球又跑了一点,它继续追。 场面十分温馨可爱,就在我感叹古代艺术家们灵活的双手时,绣球突然朝着我的耳边飞来。 三皇叔历时收了笑容,凌厉的视线盯向舞台,正要出手时,绣球又咕噜噜地滚向了另一边,好像刚才这一下只是意外,又或者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大狮子狂奔着朝绣球跃去,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三皇叔冷凝下来的脸。 另两只小狮子也追着往这儿跑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纸狮子上,不可避免地看向离得最近的我。 三皇叔皱起了眉,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嘴角抿着,一脸的不高兴,显然他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哪怕只是用余光。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下巴,拉过他的耳朵,趁别人不注意,在他侧脸上偷亲了一下,这才让三皇叔的臭脸缓和了下来。 随着绣球滚回到舞台上,小狮子们追逐回舞台,这一个插曲便被人们遗忘在了脑后,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怎么不对劲。 我已经收起了看戏的心情,转而盯着舞台后拉扯细线的人,这些人蹲着马步,身材健硕,脸上的表情很专注,也很认真,眼睛里有着对舞台的热爱。 并不像是别人易容假扮的,难道是我多心了? 由于我和三皇叔都面无表情地盯着舞台上的狮子,加上三皇叔强大的气场压迫,舞台后的人汗流浃背,十分紧张,频频出错。 原本大狮子的两条前腿应该先跑,可是却是后腿倒退了起来,整个纸狮子调转了一个个头,看上去十分怪异。 操作大狮子的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而另外两只小狮子也一样,不是头扭错了地方,就是身子扁了下去,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灵动和可爱。 我朝三皇叔翻了个白眼道:“你好像吓到他们了。” 三皇叔朝我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侧头在我唇上咬上一口:“不好看的话就回屋看本皇!” 我拍掉他的手,笑骂道:“没正经!” 三皇叔却伸手不规矩地在我腰上游走:“本皇只在屋里正经。” 他的手捏着我腰上的敏感之处,因为今日的衣服宽大,正好遮住他作乱的手,所以别人从外面看,只看到三皇叔一脸正经的抱着我,而我则两颊绯红,面赛桃花。 我磨牙道:“三皇叔!”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转头凑近我的耳边问道:“想进屋欣赏本皇的盛世美颜了?” 我抬手戳他的胸口,羞恼道:“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晚上把你赶出房!” 三皇叔面露委屈,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晓晓的心真狠。” 我挑了挑眉,三皇叔却突然展露笑颜,趁我不注意,在我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不过本皇喜欢!” 这一口亲得很响,嘴皮子带着面皮子,我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顿时脸颊变得火烧一样得红。 三皇叔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绩,就在他还要在我的另一脸颊上吧唧一下的时候,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个暗影:“主子,宫里的太医说皇上病危!” 三皇叔一下子皱起了眉,我也奇怪道:“皇上的药是我下的,可是那药只会让他不能行动,不能开口,浑身无力,并不会要了他的命,怎么可能病危?难道是三夫人进宫了?” 北疆人大多都擅长以毒攻毒的解毒之法,因为北疆的毒霸道,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我的猜测也算合理。 皇帝在朝中的党羽还没有清除干净,太子也还未站稳脚跟,皇帝要是在这个时候驾崩,对冬翎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给三皇叔带来很多麻烦。 “三皇叔,你还是快进宫一趟吧!”我扯了扯三皇叔的衣袖,“你放心,金子会在府里保护我的。” 其实我内心里并不关心皇帝死活,而是希望三皇叔能够尽快抓到三夫人,三夫人擅长用毒,她对寒麟毒一定有研究,只要抓到她,到时候有的是法子让她开口说出彻底解毒的方法。 三皇叔点头,最后用力抱了我一下后离开了,金子和二十九则站在我身边保护我。 可是没了三皇叔,舞台上的狮子就算舞得再好看也吸引不了我了。 我站起身,示意黑影们继续看,而我则打算回屋等着三皇叔的好消息。 就在这时,舞台上突然发出一声“砰”的响声,我转头看去,原来是绣球被大狮子咬开,露出了里面的金粉和一个横幅。 横幅上用黄色的线绣着“和和美美”四个字,舞狮的第一幕算是结束了。 我抬手示意黑影去给赏银,可刚抬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手串上的猫眼石发出了暗沉色的光。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休想离开我 “不好,有毒!快捂住口鼻!”我尖声叫道,黑影们纷纷抬手按照我说的做。 就在这时,舞台上,刚刚还在卖力舞狮的三人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姑娘,这里危险,属下护送您回屋!”金子顾不上太多,立即扯过我的胳膊往屋里走,所有黑影也跟着离开花园。 “砰——” 又是一声巨响,躺在地上的黑箱子突然原地炸了开来,幸亏黑影们早有防备,并没有人被炸伤。 可是黑箱子里冒出了浓浓的白烟,直接遮住了大家的视线,金子和二十九立马拔剑,背对着对方,将我护在中间。 “咚咚咚——” 不知是谁捡到了舞台上的铜锣,开始拼命地敲:“有刺客!快保护姑娘!” 金子和二十九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他们红影和黑影之间是有一套传递消息的秘法的,不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还是深水中,都能将消息传出去。 如今外面敲锣之人定然是不知道这个,那么可以肯定一点,他不是凌皇府的人。 “看来三夫人是使了两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先把三皇叔调开,又用这个方法把其他黑影吸引过去,从而降低了我们这里的防御,还算是高明!”我冷声道。 金子没好气地说道:“姑娘,您还有心情夸三夫人,主子不在,属下的武功不如三夫人,二十九,你还是快给主子通信,让主子回来吧!” 二十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他背对着我们没有动,我解围道:“爆炸声这么响亮,三皇叔走了没多久,肯定会回来的!” 金子嗯了一声,烟雾变得越来越浓,就连站在身旁的人都看得不清楚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金子的左边忽然出现一把剑,金子连忙挥剑应对,但对方剑法高超,她一面要护着我,一面要应对,十分吃力。 无奈之下金子只好先松开我,全力将那人击退,再拉着我回屋。 可是她的手刚刚松开,一只冰凉的手就从背后握住了我的脖颈,我正要拔下发簪扎向那人,脖颈上历时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感觉脖子痛得快要和脑袋分家了。 “不许伤害她!你答应过我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道邪魅的声音,我认得这个声音,是三王爷的。 他的话音刚落,我感觉脖子上挨了一下,而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我听到三皇叔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他在疯狂地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沉,无法给他回应。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期间有人一直在喂我喝什么东西,导致我的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想醒又醒不过来,全身都没有力气。 但我的感觉还是清醒的,我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坐在我身边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时而狠辣,时而隽永,时而迷茫,时而无措。 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三王爷,只是他费尽心思地将我绑来要对我做什么呢? 难道是要用我换皇帝的解药? “少主,夫人找您!” 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每次这个声音响起,三王爷就会被支走,然后就有人进来粗鲁地喂我喝药,而后又偷偷摸摸地离开。 只是今天那人正在往我嘴里灌药的时候,三王爷突然折了回来,他怒声道:“你在做什么?” “哐当——” 有人将我嘴边的药碗抢走,并扔在了地上,药碗磕到了我的牙齿,痛得我皱起了眉。 “这……这……是夫人……夫人吩咐的,少主……少主息怒啊!”那人似乎很怕三王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滚!再让我看到你们给她喂药,我就把你们通通杀了!”三王爷暴躁地怒吼道。 那人哆哆嗦嗦,但十分坚持地说道:“少主,小的,小的想说,夫人她也是为了,为了少主好,要是这个女人醒了,她就会暴露咱们的藏身地,少主,少主三思啊……” “我说滚出去,你听不懂吗?还是你也想喝这个药?” 我听到闷哼声,三王爷应该踹了那人一脚,那人连连告饶,三王爷这才放过了他。 “吱呀——” 房门被人关了起来,一道男子的气息靠近我,但他只是坐在我边上,并没有侵犯我。 过了良久,旁边传来三王爷的声音,我的手被他捏住,他的声音很温柔,和平时邪魅,阴狠完全不同:“原来你一直被他们灌药,难怪你不能醒过来见本王。若是你知道现在是本王在你身边,你会如何?” 老娘肯定会对着你狂咬一通,马勒戈壁的,老娘好不容易盼到三皇叔给我名分,你特么二话不说就把我绑走了! 有这么拆人姻缘的吗? 我心里将三王爷骂了一大通,可是身上没有力气,还是醒不过来,三王爷似乎也没期待我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他只握着我的手,大拇指揉着我的手背,动作轻柔,带着隽永,好像将我当成了珍贵的珠宝般,十分疼惜,可是我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三皇叔的影响,除了三皇叔外的人碰我,我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你说本王不是真心爱你,说本王不懂爱,那本王现在把你带回北疆,你来教我好不好?”三王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我感觉三王爷好像陷入了某种魔障中,就连声音都变得很奇怪。 他在我的身边呆了很久,期间有人送来了两次饭食,第一次的时候,三王爷问道:“你们是不是又下药了?” 那人当然不承认,三王爷便让那人将碗里的食物吃下去,那人立马怂了,重新做了一份过来。 第二次饭菜送来,我以为是没有问题的,却听到送来的人惊呼:“少主,不能吃……” 得,又是下了药的! 这下三王爷彻底怒了:“你们嘴里叫我少主,心里却从来没有将我当成少主!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许你们给她下药!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听清楚没有?” 那人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第三次送来的食物终于是正常的,但是三王爷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扶起我,安静地将碗里的粥一点一点地喂到我嘴里。 说实在,三王爷娇生惯养惯了,根本不会伺候人,那粥还滚烫着就喂到我嘴里,烫的我喉咙都快冒火了。 可是我身上的药性还没退,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就着喝。 没办法,不吃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还怎么醒过来跑路啊?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三夫人的声音从屋子中间传来,原来第三次是三夫人亲自送的饭。 三王爷并不说话,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了。 他在愤怒,也在隐忍,看来三王爷和三夫人的关系并不好。 “你还在怪我不告诉你你母妃的事?”三夫人叹了口气道,“你母妃是嫡系公主,这是她无法逃脱的宿命,宸儿,等你到了北疆你就会明白的!” 见三王爷不说话,三夫人继续道:“瑞天凌因为这个女人失踪,已经发狂了!现在京城戒严,我们要出城已经很难,她若是醒了,只会耍手段耽误我们,到时候我们回北疆就会难上加难!” 三王爷的呼吸加重,明显是忍到了极限。 “宸儿,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你是北疆的少主,不要任性,你……” 三夫人还在说话,三王爷怒声道:“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三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三王爷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欧阳晓晓,不管多难,本王都会将你带在身边,你休想离开我,休想!” 而后他突然有点神经质地将碗放下,抚摸着我的脸颊,语气温柔道:“晓晓,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的,你不要怕,有本王在,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了心房,我通体冰凉地躺在他怀里。 三王爷这个样子,怎么那么像……魔靥了? 第两百章 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三王爷一直摸着我的脸颊,直到将我脸颊摸得因为摸索而发红,他才停手:“晓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害羞了?” 这话一出口,我全身上下的毛孔猛地瑟缩了一下,一股惊悚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好在他之后没有再说奇怪的话,也不再碰我,而是安安静静地喂我喝下一碗粥,而后擦了擦我的嘴角,扶着我躺下。 他将被子拉至我的肩膀,握住我的手,坐在了我身边,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从身侧传来。 我缓缓而费力地睁开眼睛,因为太久没有看东西,眼睛一下子受不了,我眨了半天才勉强适应周围的光强。 我轻轻歪头看向身侧的人,三王爷和衣坐在床榻的小脚凳上,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看到他脸的时候我禁不住皱起了眉,三王爷瘦了整整一大圈,原先邪魅带着阴柔的脸颊凹陷进去,脸上根本没有几两肉,消瘦得厉害。 他的手更是瘦得皮包骨头,看上去蜡黄无力,十分可怕。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完全震住,一个原本骄傲自持,邪魅狷狂,风华正盛的少年郎怎么会变成形容枯槁的骨架? 他究竟受了多大的折磨会变成如今这副磨样? 也许是我心底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我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三王爷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我睁着眼睛看他。 “你醒了!”他的脸上露出狂喜,而后又如过眼云烟,立马转换成了以前那种邪魅到骨子里的阴柔,“好久不见!” 本来他做这样的表情是很赏心悦目的,可是如今他瘦成这样,再做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就只能用惊悚两个字来形容了。 “三王爷?”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我的声音暗哑带着虚弱。 “是本王!”三王爷脸上虽然保持着镇定,但是他手指在发抖,显然对于我清醒这件事,他很高兴。 我将手抽出来,转头看向房内,这个房间并不大,但装修雅致,墙上还挂着一幅名家的兰花图,窗台上也放置着很多名贵的花花草草。 这里应该不是客栈,也不是农户,而是京城某一户达官贵人的宅邸。 只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叔要抓三夫人,会有谁敢明目张胆地收留三夫人一行人呢?难道这人就不怕得罪三皇叔,引火烧身? “这是哪儿?”虽然知道三王爷肯定不会告诉我,但我还是这么问了。 没想到的是三王爷竟然直接告诉我这里是五王府,我睁目结舌地看着他。 原来三夫人等人一直躲在五王府,难怪三皇叔找不到她们! 只是五王爷和三王爷的感情并不十分要好,反而跟三皇叔比较亲近,他不可能为了五王爷背叛三皇叔,这么说来,其中一定是有隐情了。 “你们用盅毒控制了五王爷?”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解释。 三王爷摇了摇头:“五弟并不知道我们在他的府邸。” 这下我就更加震惊了,我知道三夫人的手段很高明,能够两次进出凌皇府,逃脱凌皇府的天罗地网,还将我偷运出来,她的谋略肯定是没话说的。 但是要长期呆在一个地方不被府里的暗卫发现,那就真的是高人了。 但是三王爷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三夫人手下又那么多受伤的人,肯定需要频繁进出五王府看病抓药,五王府的暗卫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五王府里有三夫人的同盟!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钟杰,五王府里只有钟杰对我仇恨万分,三夫人如果要找人帮忙,钟杰肯定愿意倾尽全力地帮她,毕竟他们有同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见我不再说话,三王爷开口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说着他要伸手来触碰我的额头,我侧过脸,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触碰,刚刚是不能动,没办法,现在都醒了,当然不能让他再吃我的豆腐了,不然三皇叔知道了,肯定气得原地爆炸。 “头还是很晕,也有些口渴……”我揉着太阳穴虚弱地说道。 “口渴?我给你倒水!”三王爷起身走到屋子中间,我松了口气,他变成如此消瘦的模样,让我很不习惯。 三王爷倒了会儿,却发现壶中没有水,他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的茶叶已经发霉,脸色不好地将茶壶重重地放下。 他转头见我看他,他勾了勾唇,安抚我:“我去给你沏壶新茶!你等一会儿!” 还没等我点头,三王爷已经拎着茶壶出去了,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此时我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想着趁三王爷不在,我先下床看看,看看能不能伺机找到五王爷求救。 然而我刚刚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的脚完全动不了,而且脚竟然完全没了知觉。 我连忙为自己把脉,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我转头看去,钟杰端着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你果然醒了!底子不错嘛,这么快手就能动了,看来瑞天凌平时给你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啊!” 钟杰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靓丽的紫薇花,袖口处绣着紫薇花的花叶,衣襟上则绣着两只黄鹂鸟。 他的扇子很漂亮,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双面扇,刺绣繁复,价格昂贵,而且极其难得。 他端着扇子轻飘飘地扇着风,如今他不管是着装还是动作神态都比之前更加像个女人。 我嘴角挂上讥讽的笑容,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眼道:“哪里抵得上沈姑娘喝的安胎药多啊!” 钟杰原本笑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狠:“欧阳晓晓,你的嘴巴可真厉害!” 我冷哼一声道:“嘴巴再厉害也比不上你手腕厉害!我真是小巧了你,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胆子私藏三夫人,等三皇叔找到这儿,恐怕你就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钟杰摇着扇子,笑得前仰后翻:“你那个野男人根本不会来找五王府的府邸,就算来了,三夫人也走了!” 我皱眉看她:“什么意思?” “三夫人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制造了不少事端,引开瑞天凌的注意力。同时她也筹谋好了,再过两天就会回北疆,你说我用得着怕吗?”钟杰眉眼间含着挑衅。 以钟杰乖张的性格,他敢告诉我一定是有充分的把握帮三夫人出城。 “哼,那又如何?北疆路途遥远,三皇叔也一定会在沿途设下埋伏,我有大把的机会,不怕逃不掉!” 说着我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腿,却发现还是没有知觉,不应该啊,从脉象上看我的腿并没有事,为什么会没有知觉呢?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钟杰笑得花枝乱颤:“看来三夫人的顾虑是对的。”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并不理睬他,而是继续按着腿上重要的穴位,然而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我又找了其他方法,忙活了好一阵,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可还是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让腿恢复知觉,一时间我的心不安起来。 “没用的,三夫人是用北疆的秘法给你的腿下了针,没有十天半个月,你根本就动不了!”钟杰冷笑一声,“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和我回现代吧!” 我恼怒地瞪了钟杰一眼:“我说了,我不会回去!钟杰,你是不是变成女人以后就听不懂人话了?” 钟杰一下上前,伸手攥住我的下巴道:“欧阳晓晓,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以为我还会由着你的性子乱来吗?况且三夫人已经答应我了,只要到了北疆,你就是我的!” 我伸手拍他的手,他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我拍不到,只能怒瞪着他:“你也要去北疆?” 第两百零一章 你怎么就弯了呢 钟杰似乎很享受我不敌他的样子,他嘴角含笑,眼神阴狠:“是啊,要不是你我可能还不知道北疆就是我要找的穿越地,欧阳晓晓,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讨好我,否则回了现代,我一定弄得你家破人亡!” 他的声线是江南女子般的温柔婉约,可是配上那一番恶毒至极的话和阴狠的表情,听到耳朵里,让我忍不住心底发毛。 “我不会回现代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捏住他的虎口,发了狠地掐。 钟杰吃痛,倒是松开了我的下巴,可紧接着他就甩手用扇柄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脸。 扇柄是用木头做的,敲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尤其扇柄下面吊着个玉坠,正好砸到我的嘴唇,嘴唇磕到牙齿,立即流出血来。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痛得咬紧牙关,愤恨地盯着他。 钟杰冷哼一声,道:“我说了这事儿由不得你!你在老子的地盘还想放狠话?哼,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朝他吐出一口血水,沉下脸,道:“老子?呵呵,老娘们还差不多!” 钟杰被我戳到痛处,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都快喷出火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眯着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嘛?莫非怀孕会让人的耳朵变聋?” 钟杰气得都快跳起来了,他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却被我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巴掌并没有落到我脸上,但是掌风却带起了我两鬓的头发,足见他是发了狠地要打我。 “钟杰,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身子变成了女的,连神态都变了!这种扇巴掌、扯头发的戏码只有女人会做,你自诩大男人,怎么也好意思做了?” 我用力甩开钟杰的手,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 钟杰被我这句话给堵得面色阴沉,他嘴角边的肌肉一抖一抖,显然是被我气得不行:“欧阳晓晓,你别以为嘴巴厉害我就制服不了你!我告诉你,就连三夫人都得听我的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冷哼一声,“你还有多少女人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咱们可以比比谁更女人!” “你!” 我句句话都往钟杰最痛处戳,我刚醒不久,又只喝了一碗粥,力气没有钟杰大,打不过他,但老娘就不信气不下他一斤肉来! “我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说穿了你觉得不好意思啊?没关系,我也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把三夫人等人藏在五王府而不被五王爷发现的,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色诱!” 说着我突然伸手捂住了我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为了不让五王爷注意府中其他事物,就和五王爷那样那样……哎呀,我的天哪!才来几天,你怎么就弯了呢!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欧阳晓晓!”钟杰被我戳中心里最痛处,气得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我眨巴着眼睛道:“为什么要闭嘴?你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掰弯自己,如此大的牺牲怎么可以不说呢?” 我不赞同地摇头:“这么创世纪的伟大举动应该要编纂成书,传至街头巷尾,然后让说书人、唱戏者进行大肆宣扬,为你歌功颂德!要是传到皇帝耳中,说不定一高兴,还会给你建立一个雕像,这样你的子孙后代都会铭记你的功劳!钟杰,恭喜你啊,你要成名人了!” 钟杰气得呼吸声都沉重起来了,他额头上的太阳穴“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看样子已经快要火山爆发了。 我继续道:“哪怕回了现代,我也会帮你把这些事好好宣扬一番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跟你的市长岳父说的,保证精彩。” 钟杰扬起手狠狠抓住我的肩膀:“闭嘴,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毒哑,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丝毫不在意肩膀上传来的痛楚,抬手拍着他的脸颊笑道:“看来一孕傻三年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你好像忘了,咱们是魂穿,回去后我照样能讲话,到时候我一定会把故事说得格外动听,让你扬名立万!” “那我就在穿越的途中杀了你!”钟杰低头,离我更近,他的两只眼睛迸射仇恨的目光。 我浅浅勾唇,突然抬手一把扯过他的头发,狠命地往膝盖上扯。 我的腿虽然不能动,但是膝盖照样够硬,我就不信不能给他一点苦头。 钟杰完全没有预料到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让他过来,然后好伺机对付他,他一下没站稳,朝床边缘歪去,同时手中拼命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拖向床外。 我的腿不能动,无法支撑,只能任由他将我拽出床外。 “噗通”一声,我和他同时倒在了床沿边,但是他比我好受一点,因为他那边正好有一面墙,将他半个身子撑住了,没有撞到他的肚子。 “你这个疯婆娘!我要弄死你!”钟杰痛得大声叫嚷了起来,同时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肩膀。 我歪着头,张嘴就咬在他的胳膊上,同时手中用力,一个劲地扯他的头发,就好像小的时候在地里拔番薯一般,我扯得几近疯狂。 钟杰也想咬我,可是他根本咬不到我,他的胳膊已经被我咬得出血,只能一边骂一边松开我的肩膀,转而来掰我的手。 我要是现在腿能动,我一定抬腿死命地撞他的脸,可惜腿抬不起来,只能左右拽着他的头发,往床沿撞。 “咚——” 钟杰的脑袋被我拽着撞到了床沿,虽然他伸手挡住了,头撞在他的手上,但还是撞得很痛。 “松手!你这个死三八!贱人!”钟杰一只手抵着床沿,另一只手拼命地挥着我的手。 可是我就是认定了要扯钟杰的头发,不管他打我打得多疼,我都没有放开:“死三八骂谁?” “骂你怎么了?你就是个狗娘养的杂种!背着老子偷男人,还敢对老子动手!欧阳晓晓,你活腻歪了吗?”钟杰抬腿朝我的肚子踹来。 因为距离近,我的肚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脚,痛得我脸色惨白,可我就是不放开他。 我所受的伤,我要从他身上一点点讨回来! “我偷男人?呵,那你同时偷男人和女人,怎么算?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我告诉你钟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也一定要拖你下地狱!这话在你推我下楼的时候我就说过,现在依然有效!有种你就一次性弄死我,否则我会拼了命得让你痛不欲生!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着我更是发了狠地将他往床沿边上撞,钟杰立即弯腿,身子往床沿外滑出一段距离。 我死命地拖着他的头,可就因为这样一个旋转后,我和他调换了位置,现在的我离床沿更近,钟杰抬腿用力踹在我肩膀上。 我的脊背撞到床沿,痛得我险些松开他的头发。 “你个疯婆娘,去死吧!”钟杰面露凶光,眼中狰狞,索性抬起了两条腿。 我一边拽着他的头发,一边高声笑了起来:“好啊!我死了你也别想回现代,你就永生永世地留在这儿当女人吧!” 钟杰气得磨牙,我这话正中他心窝,他筹谋那么多,为的就是回现代做回自己,他要是将我弄死了,那他就永远回不去了。 所以他不得不忍耐了下来,但同时他很不甘心:“欧阳晓晓,你有种!老子弄不死你,但老子可以弄死你的野男人!哼,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第两百零二章 你要逆天不成? 说着钟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放在床沿边,我转头看去,顿时脸色刷白:“你疯了?!” 钟杰也不管自己的头发还被我扯着,笑得一脸得意:“我是疯了!你的野男人逼得太紧了,天天巡逻,所有人马都派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炸弹扔到凌皇府,他是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你好卑鄙!”我怒骂道。 我知道钟杰一直很喜欢玩武器,也擅长做一些简单的武器,诸如袖箭这类,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直接造一批炸药。 “卑鄙算什么,我早就豁出去了!欧阳晓晓,这可是你教我的!你不惜一切取走我的血,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吗?呵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钟杰一巴掌拍在我的手上,这巴掌拍得很重,我的手痛得瑟缩,但依然没有放开他的头发。 “还不放手?”他怒瞪着我,“再不放我明天就用炸药炸死瑞天凌!就算他有滔天的武功和权势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死在我的炸药下?” “你敢!”我用力一扯他的头发,钟杰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为什么不敢?只要他死了,你不想回现代也得回现代!没了他在这里罩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想瑞天凌死的人多如牛毛,想你死的也不在少数,欧阳晓晓,难道你想和欧阳婉晴一样被踏成烂泥吗?” 钟杰用力挥打着我的胳膊:“放开!” 我面露犹豫,手上力道变小,稍稍松开一点,可是下一秒我就狠狠抓紧他的头发,我突然整个人挺起腰板扑向钟杰,发疯一样地将他往旁边的墙壁上推。 他说的没错,三皇叔再牛逼也牛逼不过炸药,然而炸药是钟杰造出来的,只要杀了他,三皇叔就安全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仇恨一个人,钟杰在现代背叛了我,又跑来古代要取三皇叔的命,我怎么可能不恨? 这种仇恨就好像罂粟一样,你明明知道有毒,可是你却无法停下那股恨意。 滔天的恨意像海浪一样朝我翻涌而来,吞噬了我全部的理智,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阻止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三皇叔会陷入危险,只要杀了他就能一劳永逸地保护三皇叔! 有的时候信念可以支撑一个人,同样的,仇恨可以让人变得特别可怕。 我也不知道哪里还来的力气,竟然真的将钟杰撞向了墙壁,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胳膊肘顶着墙,死死撑着身子。 “你这个贱人,居然要为了那个野男人杀我!欧阳晓晓,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夫为天,我要逆天不成?” 钟杰的声音很大,带着虚张声势的恐惧和惊慌。 我冷冷盯着他,我的眼神冰冷如寒风,生生将他吓得不敢乱动:“未婚夫?好大的笑话!三皇叔已经和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他才是我的良配,至于你,就去当一赔黄土吧!” 说着我就用身体的优势,整个扑在他身上,将他往墙上撞。 这一回,钟杰终于被我身上的恨意所折服,他害怕地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们万事好商量!我现在也只造了两个,一个在偷运你出凌皇府的时候已经用掉了,还有一个就在那里,你尽管拿去好了!” 我冷漠道:“授人以鱼不如教人以渔,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还是说你把我当傻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今天可以因为害怕交给我一个,难保你明天不会为了报复造出第二个!只有让你永远安息,我才能安心!” 钟杰吓得浑身颤抖起来:“欧阳晓晓,你冷静一点,我只是造着玩的,以后不会再造了!况且我以前对你也不错,你的良心那么好,又温柔善良大方,就不要再和我闹了!” 听到钟杰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良心?从你背叛我,骗我爸妈的房子开始,我的良心就已经被你这个大尾巴狼给咬得一点不剩!怎么,良心这东西,你还有吗?” 钟杰被我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抬眸注视着我,看到我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突然发狠,猛地用脑袋来撞我的头:“欧阳晓晓,你别想给老子耍横!老子跟你拼了!” 他这一下撞得突然,虽然我下意识地双手用力扯住他的头发,可还是被他撞到了鼻子。 殷红的鲜血淌下,浸润了我胸前的衣襟,我歪过头,在肩膀上随意一擦,而后猛地用头撞向钟杰的鼻梁。 “咔——” 随着一声脆响,钟杰阻挡的手被我撞得骨折,他的鼻子也被我撞得流出血来,他痛得尖叫起来,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我:“欧阳晓晓,你不得好死!你要是今天弄不死老子,老子回现代就将你送进局子!” 我并不理睬他的话,而是打算继续撞他,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拦住我的脑袋,将我往后拽开,同时,她的掌风劈下,砍在我的手上,我抓着钟杰的手不得不松开。 我整个人往后倒去,胳膊肘磕在一旁的圆凳上,痛得我冷汗直冒。 我恼怒地抬头,三夫人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果然不能让你这个惹事精醒过来!要不是宸儿非要将你带回北疆,我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三夫人骂完我,又满脸歉意地将钟杰扶起来:“沈姑娘,您还好吧?” 两副嘴脸,她做得毫无瑕疵,我忍不住冷笑起来:“三夫人,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杀了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三夫人掏出绢帕,一面为钟杰止血,一面骂我:“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掐死你,让你活到现在!你要是出生就死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这就是应了那句话,祸害遗臭万年!”钟杰开口帮腔。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那祸害他妈怎么算?岂不是成了王八,长命万万岁?” “你说什么?”三夫人转头瞪着我。 “你没听错,我就是在骂你不是东西!”我仰头面带微笑道。 三夫人眯了眯眼睛,道:“我不是东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你,宸儿怎么可能会心脉溃散,神智不清?欧阳晓晓,你造的孽还少吗?” 我心里一凛,原来三王爷真的中了魔障! 想必他定是因为皇帝杀他而伤了心,而后又知道原本全心全意帮他东山再起的三夫人,竟然就是设计害他母妃的凶手,这一系列的打击下来,让他承受不住,神智溃散了。 虽然我心里愧对三王爷,但是嘴上却依然不饶人:“我做的这些可不都是跟你学的吗?没有你当年惹下的这些情债,三王爷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好厉害的嘴!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以为没人能收拾你了!” 说着,三夫人就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巴掌很重,但我却丝毫不惧,双眼死死盯着她:“你再打我一下,我就敢把你们北疆的希望彻底整垮!不信你试试!” 三王爷是三夫人最重视的人,她费尽心思要将三王爷带回北疆,绝对不是要让三王爷当一个药罐子,她之所以带我回来也是希望三王爷看到我能够精神振作,恢复神智。 三夫人冷冷一笑:“小畜生,你不用嚣张,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我皱眉看向她:“哼,又要给我下药?你是黔驴技穷了吗?就没有新鲜点的法子了吗?” 三夫人抓住我的下巴,掰开我的嘴:“方法不在于多,只要管用就好!” 我用力扭着脖子,可是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眼看着药丸就要送入我嘴里,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第两百零三章 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三王爷端着茶壶快速走进房间,可是三夫人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照常将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三王爷急了,猛地将她推开,还好三王爷来得及时,药丸只到我嘴角边,并没有咽下去,我连忙将药丸吐出来,并抢过他手里的茶壶漱口。 “我已经说过不要给她下药,为什么你还要给她吃?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少主吗?”三王爷怒不可遏地冲着三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 三夫人瞪了我一眼,低声软语地劝道:“欧阳晓晓将沈姑娘打了,我也是不得已,她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沈姑娘还怎么照顾咱们?” 三王爷朝钟杰看去,钟杰的血已经止住了,而且脸上也用绢帕擦过了,所以看起来比较干净。 可反观我,脸上、衣服上全是鼻血,样子只能用狼狈不堪四个字来形容。 三王爷怒道:“劝诫好沈姑娘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要是敢再动欧阳晓晓,本王就不和你回北疆了!” 三夫人见三王爷真的发怒了,而且还有暴走的迹象,就算有一肚子的话要反驳也咽了下去。 她轻言细语地拍着三王爷的胳膊,可是三王爷并不领情,反而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三夫人自讨没趣地抿了抿唇,她看向我,我朝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她眯了眯眼睛,十分不甘心地说道:“少主,你不要任性,这个女人必须严加看管,否则被她闹大了,凌皇找上门怎么办?” 三王爷重重地将手拍在桌子上,怒道:“你觉得本王会怕三皇叔吗?” 三夫人笑眯眯地给三王爷顺毛:“你年少有为,当然不怕,但是凌皇看到她就会不惜一切地将她带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又慢又轻,给人一种炅惑的感觉,三王爷皱起了眉,他不想我回到三皇叔的身边,只想要永远地捆绑我,所以三夫人这话算是抓住他的软肋了。 见三王爷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三夫人继续轻言细语地说道:“少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少主千方百计地将她留下,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惊动了其他人,太不值得了!再说我手里的毒药并不会对身子造成影响,只要她安安分分地跟着我们回北疆,我一定会给她解毒的!” 三夫人的话落,整个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三王爷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心里已经猜到他被三夫人说动摇了。 钟杰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并没有张口落井下石,也没有帮我解围,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好吧……”半响后,三王爷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我心里一片黑暗,不行,我不能再吃那些让我昏迷的药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没有办法逃脱了。 可是应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急得不行,可脑子里却是一个办法也没有。 “不过我不相信你,你先把药给他吞下,我要看着他没事再给晓晓吃!”三王爷补充了一句,同时随手指了一个站在门外的青衣人。 青衣人一愣,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三夫人倒是没有忸怩,直接将药给他。 青衣人正要吃,我打断道:“给他吃半颗,剩下的半颗再给我吃。三夫人,你那么多毒药,每一种药丸都长得差不多,万一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包,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三王爷点头,邪魅的双眼盯着三夫人,让三夫人照着我的话去做。 三夫人被我看穿了计谋只能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而后万般不情愿地将药掰成了两半,青衣人吞下药,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昏昏沉沉中,他眼睛半开着,似睡似醒。 我心里一惊,不愧是北疆的药,即使只吃半颗,威力也很大。 “少主!” 此时三王爷正呆愣地看着青衣人,听到三夫人叫自己,又朝着我努了努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青衣人没事,也该给我下药了。 三王爷并不扭捏,接过药就往我这边走,他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替我擦拭着鼻尖的血迹,语气柔和地说道:“晓晓,委屈你了,等回了北疆,我会补偿你的!” 我冷笑道:“补偿?你怎么补偿?北疆王还没死,北疆皇室斗得四分五裂,一团乱。你去北疆只会乱上加乱,给人当活靶子!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三王爷,你醒醒吧,冬翎好歹是你的故乡,就算你做再多错事,几位王爷和三皇叔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可是在北疆就不一样了啊……” 我正苦口婆心地劝着三王爷,三夫人见三王爷呆愣地看着我,急忙打断道:“你少妖言惑众,少主回到北疆就是下一任的北疆。只有成了北疆王,掌握北疆皇室的制毒术,他才能和凌皇抗衡!你现在劝他不过是为了回到凌皇的身边罢了!” 三夫人不愧是三夫人,这几句话下来立马就将三王爷混乱的心给拨正了。 三王爷不再迟疑,抬手将药丸放在我唇边:“晓晓,吃了它,若是嫌苦,我可以给你准备蜜饯。” 这架势就是非要逼着我吞药了,我歪过头,不肯就范:“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我不会成为你们牵制三皇叔的傀儡!” 三夫人上前掰住我的下巴,三王爷皱眉,怒瞪着她,三夫人将药拿过,解释道:“时辰不早了,五王爷快回来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就会被五王爷发现的!” 三王爷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松开了我,我气恼地怒骂:“三王爷,你永远都比不上三皇叔,如果三皇叔在这儿,他宁愿自己吃也不会让我受半分伤害!” 三王爷因为我这句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磨着牙道:“但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本王,不是皇叔!给她喂药!” 三夫人脸上一喜,笑眯眯地看着我:“是你自讨苦吃的,怨不得我了!” 我用力拍打着三夫人的手,可是怎么也拍不掉,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喂药,然后再次陷入昏迷的时候,我的肚子突然抽痛了起来。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无比,原本挺直的腰板也瞬间软了下去,三夫人的药还没喂到我嘴里,就被三王爷推开了:“晓晓,你怎么了?”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而后大力将我从地上抱到了床榻上,他转头对着三夫人怒吼道:“你还不快过来看看她!” 三夫人皱着眉盯着地上的血迹站在原地没有动,钟杰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三夫人对视一眼,道:“她这是……流产了?” 这几个字落在三王爷的耳朵里,让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被子盖在我身上,将我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的眸子看向三夫人,只见三夫人一个人站在原地喃喃道:“不可能啊……瑞天凌中了寒麟毒,她又不是毒女,不能解所有的毒,必须要有另一味解药才能彻底解寒麟毒,怎么可能有孕?” 我眯了眯眼睛,心下了然,三夫人果然对寒麟毒有深刻的了解,看来这段时间我可以下功夫,好好想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另一味解药。 三夫人心里疑惑,脚下就自觉地走到我身边,捏住我的脉搏,三王爷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我。 把了一会儿脉,三夫人冷哼一声,将我的手甩回了被子上:“她不是小产,她不过是被人踹了肚子,信期紊乱罢了!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三王爷历时松了口气,三夫人重新拿出药丸要给我喂,我立即抱着肚子咬紧唇畔哭了起来。 我本来就脸色苍白,再加上额头上的冷汗和眼里的泪水,三王爷哪里还能忍下去,他一把抢过药丸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道:“她都这样了,还怎么闹事?” “少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这里离五王爷就寝的地方近,万一她突然发出声音怎么办?” “那就把她换到偏远的茅房!”三王爷说着,连着被子将我一起抱了起来,“我陪她一起住!” 我心里吐出一口血,靠,老娘不要住茅房! 第两百零四章 不加银子就滚出去 我连忙拉住三王爷的衣襟,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表明自己不会惹事,让三王爷不要将我带去偏远的茅房。 茅房那么远,就算闹出天大的动静,五王爷恐怕也不知道,不如近水楼台,先呆在这儿,总能有机会得月的。 然而这一动,牵扯到肚子,我痛得倒抽冷气,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三王爷以为我是着急了,往外走的脚步更快,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厢房,我的心在滴血。 这下惨了! 不但要忍受姨妈的疼痛,还要忍受挥之不去的臭味,老天爷,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所以要剥夺我可怜的安生日子? 好在情况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三王爷说的茅房并不是厕所,而是用茅草屋搭建起来的房子,位于五王府的边缘中的外围。 茅房还算大,两个房间,但里面十分简陋,就连屋顶上的茅草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房间里的桌椅就更不用说了,东倒西歪不算,还是缺胳膊缺腿的,完全可以用破旧不堪四个字来形容。 三王爷一脚踢开茅房的门,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原本想要将我放在床榻上,却发现床榻上拱着不少小老鼠,他一时间竟然呆愣在了原地。 我看到老鼠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我死命地抓着三王爷的衣襟,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把我放老鼠窝里去。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应该在几年前住过人,相对来说比这个房间干净不少。 三王爷找了把凳子将我放在凳子上,我牢牢拉着棉被,生怕地上钻出老鼠啊,蟑螂啊这类奇怪的生物。 三夫人并没有跟着三王爷来,似乎是打算让三王爷吃点苦,以为三王爷受了苦以后就会乖乖听话,任由她摆布。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三王爷完全不将眼前的困境当成受苦,他扯下自己的外袍,撕成几块,然后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看三王爷的架势就知道他平时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做得并不趁手,虽然收拾得慢,但他做得很认真。 大约两个时辰后,屋子被他收拾得勉强能看了,我有些佩服地看着他。 让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来住这样的屋子,还得亲自动手整理,这其中的酸楚和落差,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忍受的。 可是三王爷却做了,说明他对这次回北疆的决心很大。 我的心十分不安,他去北疆的决心越大,对我越不利,原本我打算软磨硬泡地说服他,让他留在冬翎,如今看来是很难达到目的了。 三王爷收拾好屋子,将我抱到床榻上,床榻上没有任何棉絮,所以非常硬,唯一一床被子就是刚刚带过来的,我只能半盖半垫地躺在那里。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些热水来。”三王爷握了握我的手,走出了门。 我侧眸看向茅草屋的外面,门斜斜地挂在那里,三王爷已经尽可能地将门关上了,但是还是有一大半是坏的。 风从门外吹进来,现在是初秋,白天还有点太阳,所以风只是凉,并不冷,但是到了晚上可怎么办? 这样一个四面都是漏洞的房子,不把我冻死也把我吹死了吧? 我缩在被子里,只能期盼着三皇叔快些找到我,让我能安安稳稳地喝碗红糖水。 也不知等了多久,三王爷冷着脸回来了,他带了几床杯子,还带了一些纱幔和两个下人。 那两个下人进屋就叫了起来:“我们可说好了,干完活就走,这破地方哪是人呆的?” “就是,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们才懒得来呢!” 五王府的低等下人并没有见过三王爷,三夫人为了降低存在感,给三王爷的衣服都是粗布衣裳,所以五王府的下人以为三王爷一行是钟杰落难的娘家人。 加上钟杰平时很忙,并不关心三王爷等人,所以五王府的下人对三王爷很不客气,平常让他们办点事都是推三阻四的,没有银子根本就不做事。 三王爷对他们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回嘴,五王府的下人觉得三王爷好欺负,两人对看一眼后,就叫嚣着要再加银子才肯修屋子。 三王爷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侧眸看向那两人,那两人被他身上的暴虐气息所震慑,但嘴里还是硬气道:“瞪什么瞪?你们两个不过是被你们家亲戚赶出来的,能住在五王府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没错,不加银子就滚出去,连这屋子也没得住!” 三王爷突然将扛着的东西扔到桌子上,而后抬手捏住其中一个人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掐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这里风大,我没听清楚!” 那人气得手脚扑腾着,可后来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三王爷,连忙求饶:“我们是说着玩的!” 三王爷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另一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看向三王爷的眼神充满了害怕和阴毒。 “还不快去把屋顶修好?”三王爷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连连应是,然后互相扶持着爬到屋顶去忙了。 三王爷默默地将我抱到凳子上,而后将纱幔拆开,爬上床榻用几根木头将纱幔撑起来。 做完这些,他转身将被子铺在床榻上,而后将我轻轻放在床榻上。 三王爷将所有的被子都垫在了床榻上,一张也没有为自己留,我心里非常不安,他肯定也是要住在这里的,可是没有其他的被子…… 难道他打算和我同床共寝? 他似乎是知道我的担忧,伸手抚了抚我鬓边的头发,语气温煦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 不会勉强我是什么意思? 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就看到他将我那床带血的被子铺到了地上,又随意拿了点东西,当成枕头。 我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三王爷可是堂堂一国王爷,竟然愿意为了我纡尊降贵睡泥地,这种震惊和感动是无法言语的。 我翻了个身不去看他,而是静静地盯着被子上绣着的月季花,月季花的绣工很粗糙,一种颜色的丝线,边角都是胡乱绣的,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乱糟糟的。 见我躺着不动,三王爷以为我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整个屋子只剩下屋顶上传来的修葺声。 “他好像走了?”屋顶上刚刚被三王爷教训过的人,轻声说道。 另一人应声:“嗯,看方向应该是去找沈姑娘了!哼,我估计他肯定要碰一鼻子灰!王爷回府的时候看到沈姑娘的伤,气得不行。” “哎,你说沈姑娘那伤真的是摔的?我看怎么那么像打的呢?尤其那头发,听说头皮上都是血!还有那手,谁能摔成那样啊?” “可不是?不过这也正常,府里的那些娘们哪个是省油的灯?王爷回来只去沈姑娘的屋子,她们当然不乐意了!天天见不到王爷,肯定要使些幺蛾子!” “可我看沈姑娘也不好看啊,皮肤黑,腰也不细,王爷喜欢她什么呢?” 另一人嘿嘿笑了一会儿,听起来很是猥琐:“谁知道呢?或许王爷就好这口呢!府里的姨娘们哪个见到王爷不是如狼似虎的,只有沈姑娘天天把王爷往外赶……” 那人也笑了,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将府里的丫鬟婆子的身材和样貌都评论了一番,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没分寸,我听得烦,正撩开纱幔打算骂两句,结果他们正好把其中一块的茅草掰开。 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落在我的脸上,我皱着眉伸手挡住了阳光。 两人却是同时一愣,而后突然说道:“这女人真是漂亮!反正她男人出去了,不如……” 第一百零五章 你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我心里一凛,没想到这些下人不但懒惰贪财,还打算见色起意,我皱眉怒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可是凌皇妃,不是你们可以亵渎的!” 那两人愣了一会儿,哄堂大笑起来:“她说她是凌皇妃,你信吗?” “她要是皇妃,那我就是皇叔!哈哈哈……” 可是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就不笑了,他突然说道:“哎,你还别说,她好像真的和街上贴的画像有点像啊……会不会是真的?” “听她吹?咱们五王爷和凌皇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在府里藏着凌皇妃,让凌皇在外面疯找呢?” 我见其中一个已经有所怀疑,到嘴的话转了个弯:“我是被人绑来的,刚刚你们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绑我的人!只要你们帮我去凌皇府报个信,这对耳环就是你们的!” 说着,我取下了耳朵上的两只耳环,这是用汉白玉镶嵌黄金的耳坠子,十分名贵,只要将这耳环送出去,三皇叔看到了一定能够找到这里!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贪念,他们快速修好屋顶,然后走进屋里,拿过耳环仔细地看了起来。 “的确是好东西!”其中一个小声地说道,“也许她真的是凌皇妃,咱们要是帮她报信,凌皇说不定会封咱们做大官!” 另一个却不赞同地摇头:“万一凌皇以为是咱们绑了她怎么办?到时候别说大官了,连命都没了!” 那人踌躇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将耳环塞进怀里,我在心里急得不行,正要开口说话,三王爷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特别可怕,就好像洞穴里的毒蛇,瞄准了目标,准备一举将猎物毒死一般。 不光是那两人,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那两人,生怕他们会将刚刚的对话泄露出去。 “我们,我们修好了屋顶,就,就下来看看……”这两人虽然害怕三王爷的气势,但到底是混在底层的小人物,偷奸耍滑的把戏是一流的。 三王爷怒瞪着他们,看到其中一个往我这边退,立即上前一掌劈在那人的脖颈上。 “噗——” 那人吐血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人吓得失声尖叫起来,他腿软地倒在地上,两只脚拼命地想往外跑,可是却怎么都迈不动腿,只能惊慌失措地喊:“别杀我,别杀我!” 我心里一凉,好不容易有机会送耳环出去,绝对不能让这人死了。 我连忙咳嗽了起来,三王爷眼中的怒火消减了不少,他上前拉开纱幔将我扶起来,拍着我的背问道:“是不是受凉了?” 我摇了摇头,露出惊恐状瞄了一眼地上的下人,三王爷安抚道:“无碍,我一会儿把他们两个都埋了!” 我心里一跳,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可是我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来劝三王爷,只能假装咳嗽得厉害借此来拖住他。 好在另一个人还算聪明,抓住时机就连滚带爬地冲出去了,三王爷要追,我用力拉着他,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不要再杀人了!” 三王爷愣了愣,邪魅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时候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往日那种精明的样子:“欧阳晓晓,你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是不是背着本王在谋划什么?” 我心里一跳,暗道一声倒霉,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恢复了心智? “我有什么好谋划的?我的腿被三夫人用银针困着,动弹不得,我就算有一千种办法,爪子再锋利也走不出这个房子啊!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手。 那人应该已经逃走了,按照他懦弱的性格,一定会将耳环拿去变卖,然后拿着得到的钱逃命。 只要耳环出现在当铺,三皇叔一定可以查到这里! 我心里隐隐透出一丝喜悦,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装的无比虚弱:“我被沈姑娘踢了一脚,肚子疼得厉害,你给我准备点红糖!” 说完我就顾自躺下,不去管三王爷质疑的眼神。 三王爷冷哼一声,看我的眼神少了神志不清时的痴迷,转而是打量和防备:“你最好不要给本王耍什么花招,否则本王会不顾念旧情,把你交给三夫人处置,到时候你的下场会如何,用不着本王多说吧?” 我翻了个白眼,被子里的手却是握得紧紧的,三王爷一会儿疯疯癫癫,一会儿精明可怕,真是让人难以应对。 不过不管他神智是否正常,他对我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轻薄我,也没有虐待我。 “喝了它!”三王爷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端到纱幔面前,掀开一角递给了我。 “什么东西?”我有点恼怒,“你们不会又要给我下药吧?北疆的药那么霸道,我的身子如此虚弱,怎么经受得起?” 三王爷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坚持将药碗递给我,意思很明显,要我喝了碗里的东西。 我迫于无奈,只能坐直身子端过来,却是不敢喝,正打算摔碎的时候,我闻到了碗里的甜味。 北疆的药一向是无色无味,或者透着苦涩,怎么会甜呢? 我奇怪地端过仔细闻了闻,发现这不是药,而是一碗泡得浓稠的红糖水。 我心里一暖,三王爷见我接过药碗,便转身收拾屋里的血迹。 我趁着他收拾的时候,偷偷用手腕上的猫眼石测了测红糖水,没有毒,这才放心地喝了起来。 三王爷收拾完屋子后,一把扛起了地上的下人,准备将他埋了。 可就在这时,下人怀里的耳环突然掉到了地上,三王爷听到声音转身捡起了耳环,一双邪魅的视线带着几分冷意落在我身上:“欧阳晓晓,你敢骗我!” 我正低头专心喝着红糖水,抬眸时看到他手里的耳环,心里咯噔一跳,完了,被他发现了! 我装作镇定地喝完碗里的红糖水,放下碗,看着他淡淡道:“他们在修屋顶的时候看到了我,见色起意,我打不过他们,只好用首饰求他们放过我,你来的时候我正好把耳环给他们,不信的话你可以看我的耳朵。” 说着,我将头发拢起,露出了受伤的耳朵,其实这耳朵是钟杰挠我的时候挠破的,不过一直被我用头发遮着,没有被三王爷发现,这个伤口用在这个时候,倒显得有几分真实。 “是嘛?”三王爷半信半疑地扯了扯嘴角,“本王这就帮你去追回另一只耳环!” 我心里是哔了狗的,但是面上又不能说什么,还得表达感谢,三王爷冷哼了一声,扛着尸体出去了。 我一下子躺回被子上,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神智清楚的三王爷好像比以前更难对付了,他如果找到了另一只耳环,会怎么对我? 我心里不由害怕起来,这个时候我就更想念三皇叔了,如果三皇叔在我身边,我哪会被他们欺负! 三皇叔啊三皇叔,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来啊…… 我心里焦急,急着急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应该睡了不少时间,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并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吵醒的,茅屋外面来了很多人,三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快从密道走,必须连夜出城!” 我正打算再听点什么,黑暗中,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剧烈挣扎,那人点住了我的穴道,将我和被子一起抱出了茅屋。 茅屋外面有人点了火把,地上放了四五口棺材,我被三王爷抱进了其中一口棺材。 三王爷命人将茅屋里的被子通通拿来,悉数盖在我身上,而后一块大大的木板钉在了我的上方,“咯噔”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了木板上,我只觉得满鼻子都是腐烂的味道,恶心得我直想吐。 “砰——” 不知道谁踢了一脚我这边的棺材,我的耳朵里立即传来了震天的嗡嗡声,那人似乎还打算再踹一脚,被三王爷拦下了:“三皇叔的人已经在搜院子了,沈姑娘要是再耽误时间,本王就不客气了!” 第二百零六章 我心里痛快得不得了 钟杰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三王爷什么时候对我友善过?如果不是你看管不严,瑞天凌怎么可能查到五王府?现在匆匆忙忙地离京,一路的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做好,三王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王爷语气阴冷:“本王需要给你什么解释?” 钟杰上前,用力扯了三王爷的袖子:“欧阳晓晓的耳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另一只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当铺?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你缺银子当的!” 三王爷不屑地说道:“本王只是晚了一步找到那个下人罢了!” 钟杰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如果不是你执意维护欧阳晓晓,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我早就说过,欧阳晓晓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用尽一切办法给瑞天凌那个野男人送信,你偏偏不信,还要带着她来这个破茅屋!我倒是要问你一句,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不领情?哼,你连个路都不能走的女人都看不住,真特么是个废物!” 这话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三王爷也恼了:“本王怎么做,轮不到你来多话!你别以为帮了我们就可以指着本王的鼻子谩骂,本王告诉你,你没这个资格!欧阳晓晓,本王是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带回北疆的,谁要是敢在半路上给她下绊子,就先问过本王手里的剑!” “噌——” 宝剑出鞘,紧接着,我的上方传来一声有力的“咚”,整个棺材都震动了一下,我睁大眼睛盯着头顶。 短暂的寂静后,换来的是钟杰的咆哮声:“你什么意思?三王爷,你是打算过河拆桥吗?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帮你们掩护,你们能在京城里藏那么久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前面让五王爷过来看看你这个窝囊废!” 三王爷将棺材上的宝剑收起来,下一秒就横在了钟杰的脖子上:“沈姑娘,本王劝你最好不要说这些话来刺激本王,否则本王疯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 轮拳脚功夫,钟杰根本就敌不过接受过良好训练的三王爷,所以他只能找外援:“三夫人!你就不过来管一管吗?” 我冷笑一声,三夫人要是想插手,三王爷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制止了,哪还会让三王爷拔剑。 看来他们这个联盟也并不牢固,说不定很快就会狗咬狗了! “宸儿,快把剑收起来,沈姑娘好歹怀孕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三夫人和事老一样的声音在棺材外面响起。 这话明显是向着三王爷说的,言下之意是让三王爷不要和一个闹腾的孕妇计较那么多。 三王爷的气消了不少,钟杰却更加火冒三丈:“三夫人,你必须严加看管欧阳晓晓,万一以后欧阳晓晓再施美人计,我怕某些人就会把我们去北疆的行踪暴露出来,到时候瑞天凌疯子一样地乱咬,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话说得倒是正和三夫人的心意,可是三王爷却不肯同意:“如果我们那么多人还治不住一个欧阳晓晓,那本王回斗争残酷的北疆又有何意义?岂不是就如欧阳晓晓所说的,给人当箭靶子,活药罐?” “你……”钟杰气得浑身发抖。 三王爷将剑收回剑鞘中,斜斜地看了一眼钟杰:“沈姑娘要是嫌我们累赘,大可不必跟着我们上路,要你这个救命恩人冒这么大风险同行,万一在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三王爷说完这话就走开了,钟杰气得用力跺了两下脚:“你……你有种!” 三夫人倒是对三王爷今日的举动非常满意,她觉得三王爷刚刚很有气魄,又重情重义,想着以后回了北疆三王爷肯定不会忘记这些和他风雨同舟的青衣人,所以她只简单地安慰了钟杰几句话,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沈姑娘,沈姑娘!”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献媚和邀宠。 “什么事?”钟杰没好气地转头问道。 “奴才按照沈姑娘的吩咐将凌皇的人引到了陈婉秋夫人的房中,他们现在正在掘地三尺,应该可以拖上半柱香的时间……”那人笑眯眯地说道,话语里满是讨赏的意味。 钟杰朝三夫人喊道:“瑞天凌马上就要杀过来了,你们先把欧阳晓晓运走,留下几个人跟着我善后!” 三夫人应了一声,立即有人驾着马车,推着棺材走,我的心里焦急如焚。 慢点,只要再慢一点,三皇叔就能找到我了! 可是我被点了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张,只能任由他们将我推着往另外方向走。 身后传来钟杰的声音:“做得不错,现在我需要你再拖延半炷香的时间,你可愿意啊?” 那人笑得有些猥琐:“只要沈姑娘的酬劳足够,奴才就是为沈姑娘肝脑涂地都愿意啊!” “是吗?”钟杰微微一笑,而后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对着那人的胸口直接捅了进去,“那就如你所愿,肝脑涂地去吧!” 那人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钟杰,钟杰冷冷一笑,伸手一推,那人便后脑勺着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两下后完全没了生气。 “把他的衣服扒光,拖到茅屋里面去,把床榻上的东西全都弄乱,再把这个耳环塞他手里,我倒要看看,要是瑞天凌知道欧阳晓晓被人上了,他还会不会一天到晚来找人!” “是!”立即有人按照钟杰的话做了。 钟杰看了一眼远处的火把,冷哼一声,带着其他手下钻进了密道。 他快步追上藏有我的棺材,伸手在棺材上重重地敲了敲:“欧阳晓晓,只要有我在,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到瑞天凌,我就是要你们活活生离,让你饱受相思之苦,让你受尽折磨!” 我心里气得发狠,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在心底里暗暗发誓,钟杰,你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就算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你折腾死! 或许是猜到我的内心想法了,钟杰一边走一边轻轻抚着棺材盖,笑得一脸狰狞:“我知道你已经在心里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无所谓啊!只要一想到瑞天凌会因为你痛不欲生,我心里就痛快得不得了!” 他压低声音道:“要不是因为穿越的时间快到了,否则我一定会再拖几年,让你看着瑞天凌发疯发狂,最后自责而死,哈哈哈……我想那一定很精彩,欧阳晓晓,你说是不是?” 如果我现在可以动,我相信我一定会把钟杰拖进棺材,活活咬死! “嘘——不要发出声音,瑞天凌的红影来了!”三夫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心里一喜,立即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这里是密道,声音隔绝了大半,听得不是很清楚。 “搜!”是金子的声音,“绝对不要放过一丝一毫,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响亮的女声应下后,便传来了利落的脚步声,应该是红影分散到各处寻找线索了。 没过多久,红影就发现了茅屋里被钟杰杀了的仆人:“首领,找到了一个男人,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心里狂喜,没想到那人竟然生命力这么顽强,懂的用假死来麻痹钟杰的人。 “快给他喂神医准备的回魂丹,一定要让他活下来!”金子声音严厉,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希望。 红影们应声给那人喂了不少灵丹妙药,那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金子正打算上茅屋去盘问,突然大队人马来到了茅草屋边。 “主子!”金子跪在地上朝瑞天凌禀告,“属下等人发现了皇妃的耳环!” 第两百零七章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皇妃 三皇叔原本如阳春白雪般醇和的嗓音透露着难掩的疲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却是惊喜:“耳环在哪里?” 金子将耳环呈给三皇叔,三皇叔只看了一眼便已经认出是我的耳环,他看到耳环的金钩上有血渍,慌乱地问道:“皇妃呢?” “属下等人只在二楼找到一个男子,并未找到皇妃……来人,把他拖出来!”金子对着其他红影道。 一个罗露的男人被拖到三皇叔的面前,三皇叔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他浑身上下透露着杀人的气息:“这是谁?” 拖着仆人的红影回答道:“茅屋的二楼很凌乱,这人光着身子在纱幔中,皇妃的耳环……就在他的手上!” 红影越说声音越小,三皇叔的脸色特别难看,他死死抓着手中的耳环,脑中一片空白,额头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跳得他心都空了。 另一个红影硬着头皮道:“属下还在纱幔中找到了一些头发,看样子应该……应该是皇妃的!” 这句话无疑是压垮三皇叔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噗”,三皇叔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主子!”金子连忙将神医准备的救心丸递给三皇叔,“主子保重身子,皇妃还在等主子营救呢!” “是啊,主子!”二十九的声音急切道,“这人的伤口是被刀子所伤,皇妃应该没有那么大力气,属下猜测皇妃应该是被别人救走了……” 谁都没有提到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穿衣服,纱幔为什么是混乱不堪的,床榻上为什么有女人的头发,大家都下意识地将这些问题规避了。 没有人不愿意看着三皇叔受伤,更不愿意去相信某些事情的发生。 只有雨儿一个人盯着罗露的仆人,她随手掰了一根树枝,用力地戳了戳仆人的肚子,那仆人胸口还在流血,根本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由着雨儿折腾。 二十九皱起眉头将雨儿拖到一边,冷着声音,不高兴地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看这些脏东西?” 雨儿神色凛然,一本正经地推开二十九,而后跪在三皇叔面前道:“三皇叔,奴婢有话要说!” 三皇叔吃下救心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眼睛似乎是放空了,他淡淡地,略带沙哑地说道:“讲!” 雨儿深深吸了口气道:“小姐曾经和奴婢分享过小姐与三皇叔闺中秘事,小姐说男子若是和女子行过房,他的肚子是软的,奴婢刚刚戳过那仆人的肚子,他的肚子很硬,所以奴婢可以肯定小姐没有受到侵犯。茅草屋里的一切定然是有人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小姐和三皇叔产生误会,从中取利!三皇叔,您可一定要相信小姐啊!小姐是清白的!” 三皇叔并没有说话,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二十九小声地说了一句:“皇妃也真是什么都好意思说。” 我躺在棺材里红了一张脸,看来有时候和雨儿分享点有的没的还是很有好处的,这不,关键时刻就能帮上一把。 然而三皇叔却依然沉默着,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雨儿身上,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雨儿着急了,她生怕三皇叔不相信她说的话:“三皇叔若是不信,可以召神医来给此人把脉,定能证明小姐的清白!” 又是一阵焦心的沉默,雨儿正要再次解释,三皇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惆怅,从心底深处飘出几句话:“本皇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本皇只是自责,若是本皇在她身边,她便不用受那么多苦!” 三皇叔这话说得很轻,可是落在我的心里却比千斤还要重。 三皇叔,三皇叔…… 我心里一遍遍地念着三皇叔,眼泪不争气地从眼中滑落,浸润着身下的被褥。 这时那仆人突然吐出一口血,金子连忙往他嘴里塞一颗保命丸,:“快说,皇妃在哪里?” 仆人吃力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时,神医在暗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茅屋前,二十九连忙将他拖到仆人面前,神医手脚麻利地给他扎了几针。 仆人的脸色好了一些,他张嘴道:“沈姑娘跑了!” 金子厉声道:“我是问你皇妃去哪儿了?” 二十九打断金子:“沈姑娘和皇妃一直不对付,说不定就是沈姑娘将皇妃带走的!” 说着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我们就会救你,否则我会让你更快地见到阎王!” 仆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神医往他喉咙又下了几针,仆人竟然脸色红润了起来,他以为神医真的能救自己,连忙说道:“他们往密道跑了,密道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头一歪,彻底死了。 神医连着下了好几针,可是已经回天乏术,只能叹了口气道:“他的心脉已经断了,刚刚我只把他回光返照的精气全都聚拢,哎,还是差一点……” 红影将那仆人扔在地上,金子气得往他胸口又踩了两脚:“说话不说重点,活该变成别人的踏脚石!” 这时,三皇叔终于振作起来,他清冷的声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息,高声道:“传本皇口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皇妃!” “是!” 一时间一呼百应,暗卫们、红影们、黑影们纷纷出动,开始在茅屋周围方圆百米的地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我心里喜悦不已,凭三皇叔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我!我有救了! 可是我刚刚高兴了没几秒钟,就听到三夫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快走,已经快到出口了!后面的人留下,如果瑞天凌追上来,就将密道后半段封了!” “是!” 棺材再次走动,这一次比之前要快不少,虽然马匹被三夫人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起来,走在路上声音很轻,可是这儿太黑了,马儿很容易受到惊吓。 “嘶——” 不知是谁在黑暗中撞了马儿一下,马儿发出了嘶吼声,三夫人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让大家快速撤退。 就因为马儿的这一声嘶鸣,让上面探查的红影发现了踪迹:“假山下面有人!快在这附近找,密道一定在这儿!” 上面找的红影争分夺秒,下面逃命的三夫人一行更是卯足了劲。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也不再躲藏,直接坐上马车,赶着马儿飞快地往前冲。 “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在这里!”远处传来红影兴奋的叫声,“我听到马叫声了,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快追!” 密道狭小,声音传播快,所以三夫人听到红影的话,立即下令道:“封密道!” “咚咚咚——” 在后面的人将藏在密道里巨大的石块搬出来,围在密道后面,而后飞快地跟上马车。 红影和黑影也不示弱,没多久,他们就到了石墙后,二十九朗声道:“把这堵石墙搬开!” 他的话音刚落,“轰隆隆”几声巨响,石块被红影等人搬开,他们飞快地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奔来。 然而因为石墙的围堵,二十九还是慢了一步,三夫人等人已经冲出密道,跑到了官道上,三夫人下令道:“把密道关起来!” 立即有人跳下马车搬动厚厚的石门,将密道整个堵了起来。 二十九等人在里面狠狠地砸着石门,终于在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下,石门被破开:“他们要出城,追!” 三夫人等人将鞭子甩得飞快,马儿发了疯一样地狂奔着,守城门的护卫军远远地就看到形势不对,全都下城楼来阻挡。 三夫人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棺材踢向了护卫军,棺材打开,一具腐烂,发着恶臭的尸体滚了出来,护卫军一闻到那味道就倒了下去。 “把棺材全都踢下去!” 三夫人刚刚下令,就有一把刀插入了我所在的这口棺材,前面传来了三王爷惊恐的怒吼声:“晓晓!” 第两百零八章 你疯了?晓晓还在里面! 那把刀正对着我的脑门而来,左边的太阳穴传来阵阵寒意,触目惊心的冰冷让我的心刹那间戛然而止,仿佛再也跳不动了一般。 我只能呆呆地将视线往左边移动,看到那把刀正对着我的太阳穴。 然而万幸的是,那把刀并不长,加上之前马儿颠簸,我整个人往右边倾斜,所以左边空出了不少距离,那把刀的刀尖只是贴着我的脸皮,没有扎进肉里。 这应该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如果这个时候谁要是稍稍碰我一下,或者那把刀再长三厘米,我恐怕就要去见上帝和如来了。 我的心里恐惧得不得了,现在外面乱成了一锅粥,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踢下马车,要是这把刀一直挂在这儿,可怎么得了? 好在三王爷立即跑了过来,一把将刀从棺材里拔出,怒吼道:“你疯了?晓晓还在里面!” 外面传来三夫人异常镇定的声音:“我就是知道她在里面才会这么做!她是累赘,还给瑞天凌,瑞天凌更加不会放过我们,不如直接将她杀了,让瑞天凌彻底崩溃!宸儿,这事你不要管!你就安安心心地想着自己可以做下一任北疆王就可以了!” 三夫人因为情急将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这话彻底刺激了三王爷,他突然发狂一样地举着刀子朝三夫人刺去:“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不会!” 三夫人下意识避开三王爷的刀,她的武功本来就比三王爷好很多,三王爷就算发狂也伤不了她,但是她现在忧心的是,三王爷的眼睛红了。 他的瞳孔渐渐开始涣散,而且比之前更加厉害,整个眼白都开始变得猩红起来。 三夫人暗道一声,不好,这是心神涣散加走火入魔的前兆啊! 她连忙安抚道:“好好好,宸儿,我不伤害她了,你冷静一点!” 但是三王爷根本就听不进三夫人这虚无缥缈的话:“我不相信你,你设计杀了我母妃,又要杀晓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三王爷刺了几刀,发现刀子不够长,根本刺不到三夫人,索性直接扔了刀子,拔出腰间的宝剑,朝着三夫人横劈而去。 三夫人无奈之下只好一个翻身,拔出其中一个青衣人的剑,和三王爷对打了起来。 这下青衣人全都懵逼了,现在后有杀气腾腾的追兵,前有一批批的守城士兵从城墙上下来准备阻拦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少主和三夫人居然内斗了! 他们怎么办? 钟杰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三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发狂,只能咬了咬牙,高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棺材里的毒尸踢下去?难道等着瑞天凌杀过来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守城的护卫军战斗力一般,就算被拦住,最多也就拦截几分钟,可三皇叔的黑影和红影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红影,实力和青衣人不相上下,而数量上又远远占优势。 要是被三皇叔的红影抓到,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所以青衣人不再犹豫,几人合作,纷纷将马车上的棺材推翻在了地上,冲在前面的部分黑影一时不察,中了尸毒,被同伴拉到后面交给神医治疗。 另外黑影和红影则三四人合作,凌空跃起,越过尸毒,冲着青衣人而来。 前有虎狼,后有豺豹,如此危机的时刻,三夫人哪还有心情和三王爷打斗。 她耍出几个诡异的剑法,将三王爷的剑挑落,而后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摇晃着他的脖子,怒声道:“宸儿,你快醒一醒,难道你要葬身在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身上吗?” 三王爷一掌劈开她的手:“我说了,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还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三夫人提脚,重重地一脚踹在三王爷的胸口,将他郁结在心的一口气踹散了不少:“你给我看清楚点!瑞天凌就在后面,你要是现在和我争斗,便宜的是谁?” 这话如醍醐灌顶般将三王爷焚烧的心给浇醒了,三王爷浑身一颤,忍不住朝后看去。 在黑压压的红影和黑影中,一个身穿嫣红色长衫,通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正飞出密道。 那人如诗如画的脸上刻着雪山一般的冰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暗藏着嗜血的寒冰,他的身姿挺拔,巍峨如山,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凌空而来。 寂静的夜空因为他的到来一下子变得冰冷刺骨,原本吹拂在耳边清凉的夜风突然变成了寒冬腊月的北风,一阵一阵的,刮得人的脸颊生疼。 才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掠过数米,身子如凌厉的鹰,带着滔天的杀意直逼三夫人。 三王爷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口中呢喃道:“三皇叔来了,三皇叔来了……他要把晓晓从本王身边抢走了!不,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不能……” 三夫人松了口气,看到三王爷不再敌对自己,连忙添了一把柴火:“对,他就是来和你抢你心爱的女人的!你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快带着欧阳晓晓从城门外的密道离开,你知道密道在那里的!宸儿快走,我来断后!” 三王爷却是转头看向三夫人,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夫人急了,瑞天凌已经快要逼到眼前,三王爷要是再不走,瑞天凌一怒之下将他杀了,那北疆就全完了! “还不快走?难道你要我杀了欧阳晓晓才肯走?”三夫人推了三王爷一把。 三王爷踉踉跄跄地往后跌去,差点跌下马车,三夫人连忙扶住他,三王爷看了她一眼,别开眼睛,视线落在棺材上,轻声道:“那你自己多小心!” 三王爷丢下这句话就挥剑劈开了棺材,这下轮到三夫人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三王爷竟然还会关心她。 其实三王爷的内心是十分孤独而渴望亲情的,他从小生长在冰冷的皇家,皇帝假装对他很好,处处优待,可是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制衡三皇叔的一颗棋子。 棋子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所以当皇帝将剑刺进他的肩膀时,他就知道自己这颗棋子的价值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他再也得不到父皇的宠爱了,哪怕是假的也得不到了。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三夫人出现了,不遗余力地帮他,让他重拾信心,助他登上高位,他正要感激三夫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害死他母妃的凶手,他能怎么办? 恨吗? 恨! 他简直快恨透了三夫人! 可内心深处,他还是会忍不住感谢三夫人一次又一次地救他于水火之中,说到底,他太渴望亲情,太渴望爱情了,所以他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三皇叔,可他还是要将我绑在身边,因为已经没有那么多人能够温暖他逐渐死去的心了…… “砰——” 三王爷毫不犹豫地将棺材劈开,而后将放在第一层的尸首一脚踹在地上。 这具尸首是没有毒的,但是奇臭无比,熏得我胃里一阵一阵地翻涌。 三王爷又一剑劈开上面的木板,将我从里面捞了出来。 外面天气微凉,马车又在疾驰,冷风灌进我的袖子,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三王爷扯下身上的披风,裹在我身上,而后扯出棺材里的线,将我转过身绑在他的背上。 我转身的一霎那正好看到三皇叔凌空而来,三皇叔还穿着百花祀上的衣服,衣服褶皱得厉害,他脸上也有青色的胡茬,眼睛下全是乌青,他定然是整夜整夜地不合眼,没日没夜地在找我。 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用生锈的刀子捅了一刀,钝钝地痛着,眼泪如决堤的河流,止不住地掉。 三皇叔也看到了我,他脸上露出狂喜和心疼到骨子里的情绪,他突然拔出长剑,月光撒在剑尖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清冷的寒光。 “传本皇口谕,救下皇妃,杀无赦!” 第两百零九章 是你自己找死 “是!” 金子和二十九首当其冲,已经奋力地缠住了兰姑姑和三夫人的几个得力助手,三皇叔则直接挥剑刺向三王爷,想要将我夺回去。 “快走!”三夫人适时推了一把三王爷,三王爷的线还没绑好,被三夫人一推,险些栽倒在地。 三夫人已经顾不上三王爷,她拔出腰间的软剑,正面迎上了三皇叔的剑。 三王爷转头一看,如果不是三夫人挡着,三皇叔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脑仁。 这下他再不犹豫,直接在绳子上打了个死结,背着我就往城门口跃去。 “给本皇把命留下!”三皇叔发怒,直接一剑挥出,将三夫人击开,作势朝三王爷飞去。 三夫人提气,使出一个诡异的身法后,竟然直接缠住了三皇叔的剑。 趁着这个空档,三王爷已经斩杀了挡着他的两个黑影,朝着城门口冲去。 三皇叔大怒,凌厉的剑法如滔天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凶猛地拍在三夫人的身上。 三夫人挥剑如雨,手法老练地全都接了下来,见三皇叔并未恋战,直接往城门口飞去,三夫人紧跟着飞跃。 “噌——” 见三皇叔快要追上三王爷,三夫人突然凌空地射出一个暗器,暗器在半空破裂,洒出无数的黑粉,三皇叔前进的脚步不得不减缓。 也就是这简单的一顿,三王爷跃过了城门口的尸毒,朝着守城的护卫军而去。 “拦住他!”三皇叔怒声道。 守城的护卫军都是认识三皇叔的,听到三皇叔这么一吼,吓得立马点头迎了上去。 护卫军的武功不高,但胜在人多,三皇叔被三夫人缠斗着,三王爷也被护卫军缠斗着,彼此都在想尽办法脱身。 一个想着要带我离开,一个想着要将我夺回,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争分夺秒,毫不想让。 我心痛地看着三皇叔,他的剑势凌厉到了极点,我从未看到过三皇叔用这么凌厉的剑势争斗过。 这样只攻不守的凶猛攻势让三夫人十分吃力,她连连败退,可是三皇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衣袍上已经被三夫人的剑气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可是即使衣衫破了,他看起来依然俊朗无双,出尘绝世,恍若神抵,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三皇叔会因为我受伤。 这时,一把刀横在了我的身上,我吓了一跳,那护卫军发现三王爷的软肋就是我,带着我行动不便,便朝我砍来。 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嗡”地一声,一把剑从半空中横射而来,与此同时,三王爷侧身将刀挡下。 我睁开眼睛看去,护卫军的刀已经被三王爷击飞了,他整个人倒退着被三皇叔的剑钉在了城门上。 这一幕太震撼了,所有护卫军都愣在了当场。 三皇叔清冷无双,高贵无华的声音响起:“伤皇妃者……死!” 护卫军面面相觑,原来我就是三皇叔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找不到的三皇妃,一双双打量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三王爷恼怒,他转身看向三皇叔:“她不是你的皇妃,你和晓晓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 三皇叔冷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三王爷:“本皇能为她祭祀百花,你能吗?” 三王爷哑然,他如今连个住处都没有,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随时要被皇帝和三皇叔的人马撕碎。 三夫人看到三王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意识被三皇叔的话冲散,整个脸又开始呈现颓败的灰色,不由急道:“宸儿,他是故意刺激你,为的就是抢走欧阳晓晓,你还不快带她走?” 三王爷被三夫人的话惊醒,他突然抬头,狠狠瞪了一眼三皇叔,转身更加奋力地和护卫军拼杀在一起。 护卫军因为怕伤害到我,手脚受限,加上本来实力就不如三王爷,没多久就被三王爷杀出了一条血路。 三皇叔皱紧了眉,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好像离玄的箭,朝着三王爷飞射而去。 可是他刚刚行动,就被三夫人的剑给挡了下来:“想不到堂堂凌皇,竟然会如此痴情,为了一个女人连武器都舍得扔!没了兵器,我看你怎么救人!” 三夫人话落便毫不留情地挥剑朝着三皇叔刺去,她身法诡异,剑法奇特,看着软绵无力,实则招招都是杀招,恨不得立即将三皇叔戳成一只血刺猬。 三皇叔脚步翻转,脚尖点在三夫人的剑面上,而后猛地朝外一掷,三夫人的剑被三皇叔用脚踹向了三王爷。 三王爷身子后仰,堪堪躲过这一剑,而就因为躲避剑气,三王爷再次被护卫军追上,陷入了混战中。 “你以为踢掉我的剑,我就没有武器了吗?”三夫人冷哼一声,突然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那簪子比较粗大,平时都是戴在头上当装饰品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件武器。 三夫人按了一下簪子旁边的暗扣,而后缓缓地拉开簪子的内里,这簪子竟然是折叠起来的,展开就是一根半米长的细杆。 这细杆十分柔软,就好像小时候不听话,老师打手心的教鞭。 三皇叔皱眉看向三夫人手上的细杆,这细杆的杆头是一朵莲花,本来是金色镶边的,如今已经变成了纯黑色,显然是淬着剧毒。 “瑞天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三夫人话音刚落就已经挥着细杆朝三皇叔的胸口袭去。 一把剑横在了细杆的前端,五王爷突然带了大量的兵马从城门侧面冲了出来。 “皇叔,这里交给我,你先去救皇婶……”五王爷挥剑挑开了三夫人的细杆,他看向三皇叔道,“皇叔若是看到了沈姑娘,也帮侄儿顺手救了吧,侄儿要当面问清楚!” 三皇叔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五王爷,不置可否地丢下一句:“你的账稍后清算!” 说完,三皇叔不再理会三夫人,径直朝三王爷而去。 “别走,瑞天凌,你……”三夫人朝着三皇叔追去。 五王爷挡在了三夫人跟前:“你的对手是本王!本王驻守边疆多年,早就想要领教一下北疆皇室的秘法,三夫人,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三夫人根本不把五王爷放在眼里,虽然五王爷的武功是三皇叔传授的,但是跟三皇叔比起来,五王爷根本不够看。 “就凭你?不自量力,让开!”三夫人掌风带毒,直接朝五王爷的胸口击去。 五王爷在边疆多年,自然是熟悉北疆的武功心法的,他早有防备,一个侧身就躲过了三夫人的攻击。 他挥剑朝着三夫人的下盘攻去,其实他的目的很简单,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三夫人,也从未想过要打败三夫人,他要做的只是缠住三夫人,为三皇叔争取一点营救的时间。 三夫人是个有谋略的人,她当然看出了五王爷的打算,立即挥舞着细杆,毫不客气朝五王爷身上招呼:“是你自己找死!” 五王爷拼尽全力抵挡,可还是很难抵挡三夫人的强攻,才过了不到十招,五王爷就败下阵来。 三夫人抓住时机,按动簪子上的按钮,准备用里面的毒液攻击五王爷。 就在毒液快喷出时,钟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别伤害他!” 三夫人皱着眉看了一眼钟杰,她收起细杆,转而一掌对上五王爷的胸口,五王爷洋洋洒洒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他的眸子看着钟杰,钟杰浑身不自在地抖了抖鸡皮疙瘩,说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掺和进来。还有,老子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别找我了,回去吧!” 五王爷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的内心是哔了狗的,他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钟杰朝着城门口狂奔的背影,口中只喃喃地咀嚼着两个字:“兄……弟?” 第两百一十章 五王爷脑子坏掉了 五王爷好像一下子失聪了一般,整个人傻愣愣地倒在地上,天旋地转间,他只能看到钟杰曼妙多姿的背影。 为什么? 从边疆的相遇相知,到如今的耳鬓摩挲,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沈云汐,你好狠的心! 你明明不爱本王,却又对本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让本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 五王爷突然发出了如困兽受伤般的嘶吼声,他冲着钟杰的背影咆哮道:“沈云汐,你给本王站住!” 钟杰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去,五王爷低着头,月光撒在他的头发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气息中能够感觉出,他在隐忍,他快火山爆发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钟杰不耐烦地说道,“欧阳晓晓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不要拦着我,否则我会跟你翻脸!” 五王爷突然抬眸看向钟杰,钟杰被他眼里的寒冷吓住了,从认识五王爷,设计救了五王爷开始,五王爷一直对他很好,眼神中也永远充满了温柔。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柔情,猛然看到这刺骨的冰冷,钟杰有些不自在:“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回去吧!” 见他又要转头,五王爷怒喝道:“这几天你对本王温柔似水,几近缠绵都是为了蒙蔽我?让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从而忽略了你勾结三夫人等乱党的真相?” 钟杰皱着眉头,心里非常不爽,他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所以只沉默着。 五王爷更加恼怒:“你只想做我的露水红颜,你根本没有想过要嫁进五王府是不是?” 钟杰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怎么可能嫁给你!欧阳晓晓嫁给老子还差不多……” 钟杰后半句话说得很轻,但是五王爷现在在气头上,哪怕是钟杰的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够听到脑子里,所以这话一出,“轰”地一声,五王爷的脑子炸了。 他张大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钟杰了,只颤抖着一颗真心问道:“你,你……你喜欢的人是……欧阳晓晓?” 钟杰脱口道:“老子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啊?” 可是看到五王爷面如死灰,慢慢绝望的样子,钟杰扁了扁嘴,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他朝着五王爷挥了挥手道:“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这事你不要参与进来,好好做你的王爷,以后肯定会平步青云,大富大贵的。至于我,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不过你放心,在古代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肯定会记得你这个好兄弟的!再会!” 说完这些,钟杰再也不去理会五王爷,转身就朝城门口跑去。 五王爷眼睛是看着钟杰的背影,可是脑子已经当机了,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场。 二十九好不容易解决了三夫人的一个得力助手,正要赶着去帮三皇叔,就看到五王爷一个人倒在地上。 他连忙上前将五王爷扶起来,却发现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他担心地摇了摇五王爷问道:“五王爷,您没事吧?属下将您带去神医那儿看看吧?” 五王爷缓缓转头,就好像机器人一样,完全失去了活力,他木纳地看着二十九问道:“二十九,你有喜欢的人吗?” 二十九看向跟在神医身边忙进忙出,脸蛋红扑扑的雨儿点了点头:“刚刚追到手!王爷千万不要说出去哈,不然六王爷又要来闹腾了!” 说着二十九笑眯眯地弯起了唇畔,这甜蜜的笑容深深刺激了五王爷,他突然抓住二十九的衣襟问道:“那如果你喜欢的女人跟你说只是把你当兄弟,你会怎么办?” “啊?”二十九眨巴着眼睛奇怪道,“怎么会呢?王爷不要开玩笑了……” “又或者,你喜欢的女人,她一直费尽心思在找另一个女人,其实她爱的是那个女人,你应该怎么办?”五王爷紧紧抓着二十九的衣襟,定定地看着他。 “什么?!” 这一刻,二十九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才会听茬了。 他讪讪地用力捏了一下五王爷的手,将自己的衣襟从五王爷的手中解救出来。 他看着五王爷咳嗽了两声道:“雨儿怎么会放着英武不凡,帅气逼人的我不爱,跑去爱一个女人呢?五王爷,是不是六王爷派你来胡说八道的?这些话属下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您还是收了这个心思吧!属下要去帮主子了,您要是觉得自个儿不舒服,就去找神医,属下不奉陪了。” 说着他朝五王爷拱了拱手,准备离开,五王爷却大声叫了起来:“可是沈云汐喜欢欧阳晓晓!” 二十九脚下一个趔趄,他感觉自己差点被雷劈中倒在了地上。 见二十九不相信,五王爷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描述这个让他不知道应该发疯,还是应该发笑的真相:“是真的,她刚刚承认了,二十九,本王的女人发誓要娶的是皇叔的皇妃!” “轰隆隆——” 二十九感觉五雷轰顶,石化在当场,他感觉自己仅存的脑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我一定是走火入魔出现幻听了!” 说着他半推半拖地将五王爷拖到了神医面前,雨儿凑上前,担忧地问道:“你受伤了?” 二十九摇了摇头:“我没事,五王爷受伤了!” 雨儿赶紧掏出药粉问道:“王爷哪里受伤了,奴婢给王爷上药止血!” 二十九拦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道:“五王爷被三夫人打得脑子坏掉了……” “啊?”雨儿满脸惊讶地看向五王爷,二十九将刚才的对话跟雨儿说了一遍,没想到雨儿十分镇定地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姐那么聪明可爱,当然是男女通吃了!” 二十九扯了扯嘴角,得,跟一个皇妃控说这些等于白搭,他抿了抿唇道:“我去帮主子了!” 雨儿握了握他的手,垂眸娇羞地说道:“你万事小心!” 二十九嗯了一声吼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便提着剑快步往城门飞去。 在五王爷倒地呆愣和钟杰谈话的时候,三皇叔已经飞跃来到了城门口。 随着三皇叔的到来,护卫军狠狠松了口气,纷纷让出一条道。 我背对着三皇叔,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放了她,本皇可以给你留条全尸,算是报答你母妃的恩情!” 三王爷笑了起来,我被他绑在背上,身子跟着他颤抖:“全尸?皇叔,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如果要我死的话,我不介意让欧阳晓晓陪着我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见了阎罗王,或许我们会成一对鬼夫妻!” “你敢!”三皇叔声音冰冷如刀,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十分可怖,“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皇定将你碎尸万段!” 三王爷冷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皇叔,侄儿早就动过她了!侄儿喜欢她不比你少,况且侄儿又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将她偷运出凌皇府,你以为侄儿会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动吗?” 我靠,我要是有把刀,我一定划花三王爷的嘴,他这胡说八道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这么污蔑本小姐,有意思吗? 我从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给自己把了脉,我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没有受到过侵害,三王爷这么说,无非是要离间我和三皇叔的感情。 我心里不免担忧起来,古人对贞洁看得很重,三皇叔又是霸道的性格,对这些更加看重…… 他应该……不会相信三王爷的鬼话吧? 第两百十一章 死鬼,你怎么现在才来? 三皇叔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你当本皇是三岁小孩,很好哄骗?” 三王爷继续冷笑,同时不忘将我和他的关系抹黑得更加彻底:“皇叔不信?那侄儿问你,晓晓的右手胳膊是不是有一颗黑痣?左边的小腿上是不是有一块还没有好全的伤疤?” 这下就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诊错了脉,莫非三王爷真的趁我昏迷对我…… 然而三皇叔却是异常坚定地说道:“你知道这些又如何?本皇相信晓晓,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本皇的事!” 三王爷笑出了声:“皇叔是不肯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不过不管皇叔信不信,侄儿都想告诉你,晓晓的味道……嗯……真是太好了!” “噌——” 三皇叔拔出护卫军的佩刀,直接朝着三王爷的头顶招呼。 三王爷沉着应对,丝毫不惧:“才这么几句话,皇叔就忍不住了吗?侄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给皇叔戴绿帽子……” 三王爷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的刀已经砍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我的腿被三夫人施针没了知觉,身上又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绳子一断,我就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整个人倒向了地面。 三王爷反手将我抱进怀里,三皇叔离得远,比三王爷慢了一步,但他立即侧刀用刀尖划破了三王爷的脖颈。 三王爷不但不避讳,反而大声笑了起来:“皇叔你尽管动手吧,反正有她陪着我,我也不怕孤单!” 三皇叔垂眸,三王爷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提着剑,剑尖对准了我的胸口。 我紧紧抿着唇,咬着牙关,剑尖已经刺破了我的衣服,抵着我的皮肤,冰冷的寒意让我不停地咽着口水。 我害怕,恐惧,不舍地看向三皇叔,这一回我是真的怕,因为三王爷的神智时而清明,时而癫狂。 万一他一个想不开,真的要拉我陪葬,怎么办? 苍天,老娘还没和三皇叔正式拜堂成亲,还没将钟杰破皮抽筋,老娘不想死啊! 三皇叔原本用视线在丈量自己劈刀到三王爷的手上,是否赶得及救我,一对上我害怕的眼神,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微微侧开刀锋,心疼地看向我,发现我两腿无力,无法动弹,他的视线如十二月的冰刀,直直刺向三王爷:“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三王爷并没有将剑移开,而是眼睛变得赤红起来:“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本王凭什么告诉你?哈哈哈……”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带着无尽的苍凉,听上去特别渗人。 我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三王爷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狂了! 三皇叔也察觉到了三王爷的不对劲,他冰冷的眸子仔细扫了一遍三王爷的身子,发现他脖颈上的大动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跳动着,不由皱起了眉:“你在修炼北疆的秘术?” 三王爷突然将剑从我身上移开,反手以一个特别奇怪的姿势挑开了三皇叔横在他脖子上的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三王爷很可怕,他刚刚那一剑太诡异了,正常人的手腕最多平转一百八十度,可他的手竟然是三百六十度反转着挑开三皇叔的刀。 我不由看向他的手,他刚刚那个动作,给人的感觉好像整个手都没有骨头,简直太恐怖了! 三王爷往旁边错开几步,剑尖指向三皇叔:“北疆的秘术天下无敌,我将会是下一任的北疆王,皇叔,你可做好准备迎战我?” 三皇叔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三王爷:“修炼北疆秘术是需要机缘的,看你的样子已经走火入魔,本皇根本不需要出手,你很快就会自取灭亡!” 三王爷冷哼一声:“你不过是惧怕我的武功才会污蔑我,我告诉你,我好得很!自从修炼了北疆秘术,我感觉整个人如同新生,武功精进不说……” 三王爷吹牛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突然趁他不备,飞快地舞刀,直接一刀砍在了三王爷抱着我的胳膊上。 三王爷吃痛,却是没有松手,他正要用诡异的手法将三皇叔挡开时,三皇叔已经快他一步,一掌劈在他手上,而后立马将我揽在了怀里。 跌入这个熟悉的怀抱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面前这个男人,那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药草香,让我痴迷,让我心酸,我定定看着三皇叔,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落。 三皇叔抱着我飞速地往后撤去,同时检查我有没有受伤,他发现我是被点了穴道,便伸手为我解了穴。 穴道一解开,我“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我双手抱着三皇叔的脖颈,哭得肝肠寸断:“死鬼,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就被他们弄死了!” 三皇叔单手搂着我的腰肢,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脖颈,薄唇咬住我的耳垂,声音颤抖道:“是本皇的错!” 这下我哭得更凶了,眼泪口水全都染在三皇叔的衣襟上,我正要告诉三皇叔我的腿被三夫人用秘法封住了,三夫人的细杆就从身后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袭来。 她的神色狰狞,凌空而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凭空出来一般。 “三皇叔小心!”我尖叫着,同时用力挣脱开三皇叔的怀抱。 三皇叔被我猛地一推,往旁边侧了两步,原本抱着我的手松开了一分,正好避开三夫人的攻势。 三夫人一击落空,并不气馁,她手腕翻转,以飞快的速度袭向三皇叔,准备再次击来。 三皇叔并不畏惧,正提刀要挡,三夫人却在要碰到三皇叔刀锋的那一刻,突然改变了方向,直直地朝我的面门砍来。 我吓得连尖叫都忘了,三皇叔急中生智,猛地一掌灌入我的体内,我的身子朝后滑去。 细杆上的黑色莲花从我的鼻尖掠过,细杆上的气息直接击落了我鬓边挽着的一个小发髻,发簪落地,几缕青丝垂下,我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三王爷从后方冲上前,他的眸子更加猩红可怖:“瑞天凌,把欧阳晓晓还给我!” 三夫人侧眸看了一眼三王爷,她知道三王爷的状态更加不好,连忙舞动细杆,细杆渐渐绽放毒气,直接挡在了我和三皇叔之间。 她扭头冲着准备上前砍杀的三王爷吼道:“还不快走?” 三王爷这次倒是挺听话的,他伸手架住我的胳膊,要将我拖走。 我奋力挣扎着,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 可是他意志非常坚定,不管我骂什么,他都架着我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手。 我扭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他吃痛,倒抽一口冷气,却是怎么都不肯松开我。 我发了狠,索性直接伸手朝他的鼻子眼睛抓去,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其实是鼻子,只要鼻子被人挠了,任何人都会感觉浑身酸痛,忍不住捂住鼻子。 可是我的手还没抓到三王爷,钟杰突然冲了上来,他一把抓住我另一个胳膊,冲三夫人道:“我们先走一步了!” 三皇叔怎么可能让他们带我走,他不惧损伤内力,猛地将内力灌入刀法中,刀光闪烁,漫天的金光闪过,一招真龙无悔渐渐成型。 巨大的金龙咆哮着,从三皇叔的刀法中呼啸而出,朝着三夫人的脖颈咬去,三夫人不得不先对付刀法幻化出来的金龙。 金龙是三皇叔刀法所化,三夫人每一刀落在金龙上,都会减弱三皇叔的内力,但是三皇叔并不在意。 他双脚用力,一个飞跃,迅速拉近了和我的距离,他伸手准备一掌击在钟杰的身上。 没想到钟杰突然拿出了之前制作的,仅剩的一个炸弹,他用嘴咬掉了上面的铁丝,对着三皇叔砸去:“谁也不能阻挡我的计划,去死吧,瑞天凌!” 第一百十二章 你只会让我恶心 我下意识地去争夺那枚炸弹,可是已经晚了,眼看着炸弹飞向三皇叔,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砰——” 一声巨响,在钟杰狰狞的笑声,和二十九惊呼声中,炸弹炸了开来。 虽然这个炸弹比现代的威力小十倍,可是三皇叔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有机会避开呢? 我的脑子一下子空了,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生生地卡在那里,让我连气都透不过来。 心上压着一块石头,压得我生疼,可是就是疼得哭不出来,只能把我活活逼疯。 “不会的!不会的!三皇叔!三皇叔……”我尖叫起来,拼了命地往前扑去。 我不相信,这样一个如诗如画,如神抵一般的人会这么死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了钟杰,直直地朝一边跌去。 三王爷的手臂牢牢地捏着我的胳膊,他皱着眉看向我苍白如纸,频临崩溃的脸,淡淡道:“我们走吧!” “啪——” 我突然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三王爷的脸上,这一巴掌很重,三王爷的脸立即就红了起来,他瘪了瘪嘴,并没有说话。 钟杰倒是乐得看好戏,他后背抵着石墙,满脸带笑,同样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三王爷。 他以为三王爷会发怒,或者发狂,然后再也不会庇护我,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甩自己巴掌。 然而三王爷却是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收得更拢,他用力地扯着我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啪——” 我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比刚才更狠,而且我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牙齿,他的嘴巴流出了血,我的指尖也带出了一丝血丝。 但是三王爷只是面色平淡地看着地面,半句话也没说。 “啪啪啪——” 我好像一下子失控了,一个劲地扇在三王爷的脸上,他的半张脸已经肿得老高,我的声音低沉如冰,好像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见不得我幸福?” 我扭头,冰冷的视线好像一个大炮,冷冷地对准了钟杰:“如果三皇叔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我会把你剥皮抽筋,放光你所有的血!沈姑娘,从这一刻开始,你最好不要落单,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钟杰原本笑着的脸,对上我阴森可怖到极点的脸色,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情分了,我在他面前生气过,恼怒过,愤恨过,可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崩溃过,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嗜血气息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愣了一会儿,他皱着眉骂了一句:“疯女人!” 说完这话,他就冷眼看了一眼三王爷:“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还不知道还手,你还算个大老爷们吗?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我看你……” “噌——” 三王爷的剑突然出鞘,那剑快狠准地划过钟杰的嘴,带过一片血丝,他竟然直接将钟杰的嘴给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原本的樱桃小嘴,一下子变成了大大的小丑嘴,嘴边的皮肤最薄,鲜血从划痕处汩汩的往外冒,钟杰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巴。 他想大声咒骂三王爷,可是发现只要自己一动嘴,嘴巴就痛得无以复加,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三王爷。 三王爷将剑收好,语气不善地说道:“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多嘴的女人说话!沈姑娘,我劝你还是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再敢多说一句,本王下一剑可就往下了!” 往下的意思就是要割断他的脖颈了,钟杰捂着嘴巴眯了眯眼睛。 三王爷一向不喜欢他,他虽然帮着三夫人等人在五王府藏了个把月,但是三王爷一句好话也没和他说过,还时常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并不怀疑三王爷的话。 一时间他也不敢再说话了,现在三夫人还在外面,没有人护着他,他要是真的惹毛了三王爷,恐怕三王爷会毫不犹豫地解决了他。 三王爷钳制住我的手脚,抱着我往密道里面走,钟杰捂着嘴,安静地快速跟在后面,炸弹爆炸前已经有部分青衣人撤退了,他们也无声地跟在后面快步走着。 我的脑子空着,灵魂好像被抽离了一样,周围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关注,心里只剩下一句话,三皇叔若是死了,等我杀了这些人,我就去殉葬。 走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打斗声再也听不见了,三王爷按了石门里的凹槽,打开了密室的另一扇门。 我们往另一条路走去,那条路比之前更加黑,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三王爷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打开了第二道石门。 那个密道特别长,我们在密道里兜兜转转了很久,直到三王爷打开第八道石门,我们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此时天边已经有些微微泛白了,一轮朝阳从东边悄悄探出头来,我抬眸怔怔地看去。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三皇叔出现在朝阳上,他在对我微笑,他在叫我的名字,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在我要伸手拉住三皇叔的手时,我的眼前陷入了黑暗,我昏倒在了三王爷的怀中。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三王爷坐在床榻边看着我,看到我睁开眼睛他欣喜地说道:“你醒了?” 他要伸手来拉我,我挥手避开了他,我的身子比之前更加虚弱,但是我的目光却比之前狠辣多了。 三王爷触碰到我愤恨的目光,好像被火烫了一般,怏怏地收回了手,一言不发地呆呆看着我。 我的腿还是不能动,只能用手慢慢撑起身子,三王爷看我起来吃力,又要上前扶我。 我狠狠瞪着他,眼里是翻腾的怒火和厌恶:“别碰我!你只会让我恶心!” 我以前从来不会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去对待别人,哪怕欧阳婉晴在湖底划伤我的脸时,我也没有这么说过,但是现在不同。 我恨不得将所有可怕的字眼全都朝三夫人一行砸去,如果不是他们将我从百花祭祀上绑走,我和三皇叔也不会分开,我也不用每日都饱受相思之苦,更不用看着三皇叔被炸弹所伤…… 我的三皇叔啊,他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啊,那么完美的容颜,那么迷人的笑容,可偏偏要被这些人算计! 如果我的面前有刀,我真恨不得将他们一刀刀地凌迟! “吱呀——” 门被人推开,钟杰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嘴已经敷了药,好了很多,但是嘴唇上长长的一条剑痕却是没有消散。 他看到我和三王爷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挑了挑眉:“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管你做什么,这个女人都不会领情的!她的心里只有那个野男人,你根本不用对她那么好!”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只是微动,仿佛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伤口,所以他说的话有点含糊不清,但是意思倒是表现得非常明显。 三王爷歪过头,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沈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本王那一剑不够深?” 钟杰听了这话,立马闭上了嘴,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显然对三王爷厌恶至极,可是却拿他没有办法。 他的拳脚功夫比不过三王爷,青衣人又对三王爷唯命是从,所以他在三王爷这里讨不到一点好处,不过他也不打算让三王爷好过。 他眼波流转,看着我道:“本来看着你崩溃,我心里很爽,不过我也不能让某些人太得意,这样就不够有趣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野男人还没死!” 第两百十三章 别让我恨你 三皇叔还没死! 这个消息无疑于一注强心剂,让我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我目光如炬地盯着钟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那他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我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是钟杰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跟我说,而是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三王爷。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三王爷的表情有点怪异,他似乎在责备钟杰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但同时他又好像松了口气。 钟杰看到他纠结的表情,道:“你自己问他,三王爷知道的可比我多!” 说完这句话,钟杰就出去了,但是在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药,而后露出一个特别诡异的笑容。 他走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中,我盯着三王爷,三王爷却转身拿过药碗递给我:“你身子不好,还是先喝药吧!” 我突然伸手抓住三王爷的胳膊,哀求道:“三王爷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打你,求求你放了我吧!你回北疆我也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困扰,你放我回去吧,三皇叔需要我!” 三王爷好像根本听不见我的话一样,他固执地拿着药碗:“晓晓,你看,这是很名贵的药,你喝下去什么病都会好的!” 想到钟杰那个眼神,我心里已经明白,这碗药有问题,我当然不肯喝,我伸手将药推开。 三王爷将药碗端得很平稳,我这么用力推,药竟然一点都没撒。 三王爷很有耐心地劝我:“晓晓,不要任性,你要是嫌药苦,我这儿要蜜饯,等你吃了药,我就会把蜜饯给你吃哟,来,乖乖喝药!” 他这话一出口,我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三王爷虽然对我还算包容,但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会喝药的,三王爷,你要是不肯放我离开,也至少告诉我三皇叔究竟怎么样了吧?你没日没夜地将我关着,是要把我逼疯吗?” 这话我说得铿锵有力,而且我的情绪也上来了,我心里特别担心三皇叔,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去。 然而三王爷跟个没事人似得,他竟然对着我露出了微笑,他好像很开心,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晓晓,喝药!” 这下我要是再看不出端倪来,我就是傻子了! 我伸手捏住三王爷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非常乱,几股真气在他体内流窜,他的五脏六腑和神智受到了严重的侵蚀,尤其是神智,脆弱得如同蜻蜓翅膀,薄不可闻。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诧异地看着三王爷,“我昏迷的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钟杰把你变成这样的?” 我用力地晃了晃三王爷的胳膊,三王爷没有任何反应,就在我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三王爷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侧眸看向我,眼睛里有了焦距,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三王爷?” 三王爷嗯了一声,我皱眉正要问他三皇叔的事,他猛地伸手掰住我的脸颊,低头想要来亲我。 我心头大骇,伸手用力地去戳三王爷的鼻子,三王爷的力气奇大,他将我压在床榻后面的墙壁上,整个人扑向了我。 慌乱中,我真的戳中了他的鼻子,他痛得松开手,伸手捂住鼻子,我趁机用手肘用力地朝他的太阳穴砸去。 “砰”地一声,三王爷被我砸中,他高大而消瘦如柴的身子朝旁边歪去,然而他的手上还是稳稳地端着那碗药。 我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伸手要去将药碗砸了,可是就在我的手碰到药碗的时候,三王爷竟然捂着脸爬了起来。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侵略和占有,我心里一咯噔,慌忙地用力掰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好像铁钳,怎么都掰不开。 既然掰不开,我就用力晃,这么一晃,药碗里的药还真的倒出了不少。 这下三王爷彻底恼了,他的眼睛变得猩红可怖,他的气息变得深沉可怕:“本王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一定回皇叔的身边?” 我知道他已经陷入了魔障,此刻用话语刺激他,并不是明智之举,便放柔了声音,同时手上用力继续摇晃药碗:“三王爷当然什么都好……”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掐住我的脖子,那力气大得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我的脖子就会被他掐断。 我发了疯一般地挣扎着,对着他的虎口用力地按着,可是他好像铁了心要将我掐死一般:“放,放开我……” 然而不管我怎么打他,他就是不放手,猩红的眼睛落在我的脖颈上,染上了不同的炽热,他的眸子一点点在变化,变得愈加狰狞可怖。 渐渐的,我被掐得呼吸困难了起来,整张脸涨的通红,我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我的眼前开始冒出一颗颗白色的小星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药碗塞到了我的嘴边,浓稠的黑汁灌入了我的口中,我左右摇晃着头,可是脖子被掐着,根本动弹不了。 剩下的一半药,悉数灌进了我嘴里,三王爷的铁钳才终于放开我,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同时用手打算将药抠出来。 然而三王爷伸手捏住我的胳膊,将我两只手举过头顶,就那么直直地爬上了床榻。 “你要做什么?”我心里狂跳着,整个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三王爷的手很大,两只手便能轻松地钳制住我,他空出一只手,开始解我的腰带,语气带着一丝狂虐:“为你解毒!” “什么?”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给我灌了迷魂药?三王爷,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卑鄙无耻!” 三王爷手脚利索地解开了我的腰带,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沈姑娘说得对,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就不会再想着皇叔了!”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我憎恨地看着他。 三王爷触碰到我充满恨意的眼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继续道:“你虽然将我绑了,但是还算尊重我,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看不起你!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三王爷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会放过我的时候,他又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只要你一直在本王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忘了皇叔,如果你还是不能忘,我会让三夫人给你服一剂药,让你彻底忘了皇叔!” 他已经解开了我的外衫,正准备解我里面的衣服,我双手猛地用力,将他的手掰到自己面前,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我咬得嘴里全是铁腥味,就差咬下一块肉,可是三王爷依然没有放手,他神色淡然,带着一丝期待地解开了我的第二件衣服。 我发了狠地挣扎着,可是他的手牢牢地将我按在了床榻上,而后他欺身上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上。 我猛地扭头,直接用下巴撞向他的脑袋,但是他早有防备,他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重新按回了床榻上。 我感觉前襟一空,一股冷风从前襟吹进了衣服里,连带着我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我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用一种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道:“别让我恨你!” 三王爷的吻在这句话响起时便停在了半空中,并没有落下,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脖颈上,温温热热的,就好像火烧一样。 我的身子开始变热,发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渐渐爬上我的大脑,我用力咬着嘴唇,保持着清醒。 突然我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梅妃为什么喜欢梅花吗?因为她傲骨嶙峋,到死都不肯谋害皇帝,可是她的儿子呢?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真不知道梅妃在天上看到会有多痛心!” “噌”地一声,三王爷从我身上站了起来,他神情犹豫,似乎脑子很混乱,手脚失控着,一声不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我狠狠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我却陷入到了水生火热中,无名的火焰灼烧着我的四肢百骸,大滴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赶到了火焰山,就那么被火无情地炙烤着。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第两百十四章 我带你走 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能隐约感觉有人进来了,那人脚步很轻,和三王爷的截然不同,我警觉地高声喊道:“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床榻上的帘帐被一只小麦色的素手拉得更开,一张让我憎恨到极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钟杰看到我紧咬着牙,嘴角勾了起来:“啧啧啧,这么久了,三王爷居然还没有将你拿下,真是男人中的耻辱啊!要是我,早就把你狠狠收拾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手指紧紧攥着床单,面上镇定,冲他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想,可你是男人吗?沈姑娘!” 这一句沈姑娘将钟杰气得肝都痛,他一把打在帘帐上,帘帐落在一半,他走到床榻边恶毒地看着我:“你别以为你嘴巴厉害就无敌了,我告诉你,去北疆这一路,三夫人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我勾了勾唇角道:“你可真是够能耐啊,在现代你靠市长女儿买房买车,到了古代,你还是靠女人,真是个吃软饭的孬种!” “你说什么?”钟杰猛地一把将帘帐扯开,因为太过用力,半边帘帐被他扯落在地上。 我的身上一阵一阵地发着热,语气森然而冷静:“说你孬种还是轻的,没说你小白脸和畜生已经算是你祖上烧高香了!” 钟杰突然俯下身子,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怒声道:“你这个贱人!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扭动着脸,脸上滚烫,钟杰的手指冰凉,碰到我的脸,倒是让我好受了一些。 我朝他啐了一口,毫不示弱地说道:“我哪有你厉害,狗改不了吃屎这话不就是为你量身订造的吗?钟杰,狗和孬种这两个词跟着你跨越了时代,你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啊?” “你!”钟杰死死掐着我的脸,疼痛暂时压制住了我体内翻涌如波涛的情绪,我眸子清亮地和他对视。 钟杰眯了眯眼睛,突然松开了手,他转而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引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变态啊?” 钟杰勾起唇角,笑眯眯道:“我怎么忘了,你中了迷魂香,这么烫,一定不好受吧?是不是特别想要一个男人来填补你的空虚啊?” 说着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游走,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汹涌澎湃。 我咬牙,用力挥手,拍掉他的手指,怒瞪着他:“滚出去!” 他笑得十分欠揍,要不是我现在被火烧得没有力气,我早就一拳打扁他的脸了。 他倒是不再对我动手,而是低头凑近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脸上,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恼怒道:“别在我这儿演变态,我没那么重口味!识相的就给老娘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钟杰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咬着牙怒瞪着他:“你现在连说话都费劲,还能对我做什么?欧阳晓晓,看来我给三夫人的这个计策还是很管用的嘛,你看,你马上就要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了。” “滚出去!”我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但是因为用了太多的力气来对付钟杰,我体内的那股冲动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急着喊我出去,是不是打算让我帮你找几个男人来解决啊?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最强壮的青衣人,我听说他们为了执行任务很久没有碰女人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叫他们进来!三王爷不要你,他们肯定不挑!” 说着钟杰要站起身,我突然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钟杰笑得没心没肺:“怎么,现在打算求我了?” 我紧紧抿着唇畔,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悸动,冷着声音道:“你想怎么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什么条件,你痛痛快快地说!” 钟杰拍了拍我的脸颊,笑得眉眼弯弯:“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跟你谈,只想折磨你,怎么办?” 他拍着我脸颊的动作加深:“欧阳晓晓,你羞辱了我这么多次,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好好受着吧,我在这个狗屁朝代受到的苦,你也该好好受受!”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你敢!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让你永远回不去吗?” 钟杰伸手打掉我的手,挑了挑眉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你现在是没有力气阻止我的,等办完事,再想下一步也不迟……” 说着他迈步往外走,我终于是尖声求饶:“钟杰,算我求你……” 钟杰的脚步顿了顿:“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大声一点!” 我咬牙又大声地说了一遍:“求你……求你把解药给我,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会当没有发生过。” 钟杰笑了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欧阳晓晓,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野男人把我们逼得那么紧,你又放我的血,还造我的谣,让五王府那些臭婆娘用细致的工夫折磨我,还将我变成一个女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告诉你,北疆的迷魂香没有解药,只有男人可以解!以前你骂别人是当妇,现在你马上也会成为一个当妇,你就好好唾骂你自己吧!” 说着,他“砰”地一声将门打开,没过一会儿,就有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我的心瞬间变得沉重不已,漫天的绝望如潮水般将我包围,我怒吼出声:“钟杰,你不得好死!” 一个人影从帘帐后走了过来,我冷眼看去,竟然是三王爷,我的心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求他救我?还是求他杀了我? 三王爷的眸子依然猩红着,但是神情已经比刚才正常了很多,他伸手朝我过来。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抵着胸前,声音低喃带着无尽的恳求:“不要碰我,求你,求你……” 我脆弱无助,泪流满面,绝望而崩溃的样子让三王爷的手顿了顿,但也只是简单的停顿,他的手便继续朝前,我的心瞬间颓败得彻底。 然而三王爷只是在我锁骨处碰了碰,就好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而后他住了手。 手指改变方向,他伸手拢住了我身上的衣服,将肩上的披风扯下把我裹在里头,轻声道:“我带你走!” 我讶异地看着他,他的神态还是不太稳定,但动作倒是并不迟疑。 他牢牢抱住我的身躯,我贴在他身上,他的身上特别冰,而且潮湿,应该是刚刚在雨里呆了一段时间。 我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袖,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原本快要沉陷的神智稍稍回笼:“谢谢!” 他将我的头按在肩上,而后躲过了几个青衣人的巡逻,带着我走了出去,走到外面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宫殿。 我心里惊讶不已,没想到密道的尽头竟然是皇宫! 狡兔三窟,三夫人这只狡兔实在是太狡猾了,现在风声那么紧,谁会想到他们会藏在皇宫里头? 三王爷一路带着我起起落落,避开了三夫人的人马和宫里的太监宫女,然而此时我体内的火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 我开始拉扯他的衣襟,三王爷消瘦的脸颊和三皇叔微笑的脸渐渐重合,我有点神志不清地伸手抚上他的脸。 三王爷正落在一个街道上,此时已经是深夜,天空中飘散着细雨,落在脸上有些微凉。 可是雨水已经完全不能抵抗我体内的火苗了,我的手颤抖着,三王爷的脚步也颤抖着,最终他停在了距离凌皇府十米的距离看着我。 雨势渐渐变大,我的脸滚烫,眼睛完全没了焦距,正媚眼如丝,笑得灿烂地看着他。 三王爷眸光一暗,他轻喃道:“晓晓……” 说着,他就要低头擒住我的唇畔,我笑容灿烂地喊道:“皇叔……你来了?” 第两百十五章 是我的夫君 “哗——” 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照亮了三王爷和我的脸,我的脸颊绯红,但是笑容灿烂,含着如水般的温柔,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三王爷。 三王爷怎么都吻不下来了,他颤抖着手抚上我的脸颊,我贪恋般地歪着头,抵在他的手上。 雨丝冰凉,丝丝渗透到肌理,我感觉身上凉了一些,神智没有清醒,但是感官却是灵敏得异常,我摇晃着脑袋:“不对,你不是三皇叔,他的味道不是这样的,不对,不对……”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三王爷的手僵在原地,没了三王爷的支撑,我重重地朝地上跌去。 三王爷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他深深地看着我,语气轻得好像要融在雨中一样:“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我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想着挣脱开他的钳制:“三皇叔,你在哪儿?三皇叔……” 远处,马匹冒着雨正朝这儿赶来,坐在马上的人看到三王爷的脸愣了愣:“主子,是三王爷……还有皇妃!” 二十九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飞身而前,他一掌击在三王爷的肩上,正要伸手夺过我,三王爷却是怎么都不肯放手。 他吐出一口鲜血,拽着我的另一只胳膊不放,三皇叔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如冰山一般肆虐的气息笼罩在三王爷身上,他仿佛浑身没有察觉一般,死死拽着我。 鼻尖隐隐飘来淡淡的药草香,我闻到熟悉的味道,本能地朝三皇叔歪去,三王爷的手终于放开了。 在这场对弈中,我做出了选择,他不得不放手。 “把他的同党抓起来碎尸万段!”三皇叔将我揽在怀里,语气冰冷地说道。 二十九等其他黑影早已查看过周围,回禀道:“主子,三王爷是一个人来的。” 三皇叔皱紧了眉头,看向三王爷,三王爷目光并没有离开我,他语气淡然地说道:“等你给她解了毒,本王会再跟你谈条件的。” 三皇叔低头才发现我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的脖颈上,我全身滚烫,脸颊更是红得快要炸开一般,我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地环着他的腰肢吃豆腐了。 三皇叔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怒道:“你们给她灌了北疆宫廷的香药?” “是!”三王爷并不退缩,他抬眸看着三皇叔。 那猩红的眸子让三皇叔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原本想问三王爷为什么不给我解毒,但是看到我痴迷地一直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心下了然:“难得你还没有放弃男人的尊荣,这个人情本皇记下了!” 说完这话,他便带着我直接飞回了凌皇府。 “轰隆隆——” 一声巨雷响彻天际,秋天的雷格外大声,大到能将人的心都震空。 三王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雨中,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觉。 突然间他好想意识到了什么,她一个翻身猛地跃起,跟着三皇叔的脚步朝凌皇府而去。 其他黑影看向二十九:“首领,咱们要拦吗?” “我跟上去看看!”二十九将马甩给另外几个黑影,黑影们将马儿牵好,二十九则跟着三王爷往府里冲。 凌皇府到处都是暗卫和黑影,即使调出了大部分找我,还是有不少藏在暗处保卫凌皇府的安全。 三王爷冲进去的时候,暗卫就出手要擒拿他,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施展出和三夫人差不多的诡异身手,一路披荆斩棘地跟在三皇叔身后。 “砰——” 三皇叔一脚将卧室的门踹开,低吼了一声:“全都给本皇滚出去!” 卧室中出来了几个黑影,他们面面相觑地对看一眼,这时,三王爷也正好赶到了卧室门口。 “砰——” 三皇叔一脚将卧室的门牢牢关上,所有的暗卫都集中到了这里,他们拔剑对准了三王爷,三王爷停下脚步,呆愣地看着卧室的房门。 这一扇关上的门就如他的心门,重重地合在了一起,他突然高声喊道:“晓晓!” 三王爷正要拼尽全力厮杀,六王爷突然从旁边的厢房出来,他飞跃而起,伸手捏住了他的肩膀,轻声喊了一句:“三哥!” 这一声带着十足的内力,灌入三王爷的耳朵中,让他郁结在心口的一团真气慢慢缓了下来。 二十九也到了,他拍着他的肩膀,朝另外暗卫点了点头,其他人收起了剑,重新隐入暗处:“属下陪王爷们喝杯茶吧,主子和皇妃恐怕要很久才会出来!” 二十九特意将皇妃两个字咬得极重,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三王爷身份有别,他再进去也于事无补。 三王爷浑身一颤,将二十九和六王爷的手震开,雨儿正好端着茶水从别处走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是……三王爷?那小姐是不是回来了?小姐,小姐……” 六王爷和二十九对视一眼,飞快地上前一人拉着雨儿一边,将雨儿拖进了房间。 二十九将发生的事和雨儿简单说了一遍,雨儿睁大了双眼,而后疑惑地问道:“三王爷费尽心思将小姐劫走,为什么还要将小姐送回来?这不是得亲眼看着皇妃和三皇叔恩爱吗?” 六王爷别有深意地看着雨儿圆圆的小脸:“本王觉得三哥对皇婶的爱不比皇叔少……” 二十九将雨儿拉到自己身边,道:“不,这是男人的尊严,宁可被拒绝,也不能被当成替代品。” 六王爷不再说话,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侧眸看向屋外,三王爷笔直地站在雨中,瓢泼的大雨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纤长而孤单。 卧室内,三皇叔将我抱到床榻之上,轻轻解开披风的绳子,我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放在脸颊上,充满眷恋地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三皇叔低头擒住我的唇畔,微凉的薄唇带着淡淡的药草香笼罩了我,原本慌乱无张的身心得到了安定。 我仰起头回应着他,唇齿相依间,那份熟悉的隽永和缠绵落在脖颈上,我的神智完全沦陷,只恍惚中听到有人问我:“晓晓,在你面前的是谁?” “是我的夫君……”我勾起唇畔微微一笑。 笑容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吻攻陷,除去外衣,三皇叔特有的清冷气息弥漫在我周身。 我仿若置身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温暖的阳光照着我,耳边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浪花,它们拍打在我脸上、脖颈上、锁骨上,浸润着我整个身心,那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让人疯狂。 我忍不住抱紧了三皇叔的腰肢,却发现他的腰上包着纱布,我迷迷糊糊中用手摸着纱布,却被三皇叔伸手抓住。 他握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而后和我十指相扣,我正要睁开眼睛,却被三皇叔的吻掩住了眼睑:“晓晓,本皇好想你!” 我知道三皇叔是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我原本想要一探究竟,可是我的脑子根本转不动。 随着三皇叔的轻呢声响起,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我握紧了他的手,娇羞道:“我也想你,分分秒秒!” 床缦落下,一室旖旎,耳鬓厮磨,软语轻吟。 里面的动静,外满也能听到一二,站在屋外的三王爷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更加萧条和落寞,六王爷忍不住唏嘘道:“皇叔这招也太狠了!” 二十九却是偷偷勾了勾唇角,主子这招真是高明,这样杀情敌于无形中,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方法啊! 雨一直持续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减缓,屋里的动静也在这时停了下来,三皇叔在我耳鬓便亲亲吻了吻,又细细地在我唇上好一番缠绵才披好衣服走出房门。 三王爷走上前,三皇叔将房门关上,面色有些苍白地看着他:“三天,本皇只让她离开三天!” 第两百十六章 这是本皇忍耐的极限 三王爷摇头,他的身上挂着冰冷的雨丝,消瘦的脸颊凹进去,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自然:“北疆宫廷的香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皇叔应该知道……” 三皇叔抬手制止了他要出口的话:“这是本皇忍耐的极限。” 三皇叔怎么会不知道解除北疆的香药不仅需要深厚的内力,还需要另外一味解药,那就是嫡系的血,而且必须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彻底解除。 可是他已经忍不了了,从我被绑走的第一天起,三皇叔的整个精神都快崩溃了,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可以失去一切,但是不能失去我。 他出动了京城的所有力量,发了疯似得找我,可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种掘地三尺还依然无法相见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其实本来如果是三王爷和我水乳相交,我的毒是可以彻底解除的,但是三王爷没有那么做。 也就是因为这个人情,三皇叔才愿意和三王爷站在门口谈,否则他连三天都不会给三王爷。 “皇叔,你难道不想救晓晓吗?”三王爷皱眉。 “本皇会派人去北疆,剩下四十六天的血本皇一定要取到。”三皇叔的下巴微抬,露出睥睨天下的神态。 “可是……” 三王爷想要继续争取一些好处,被三皇叔一口回绝:“你没有资格和本皇谈条件,三日后她完好无损,本皇可以放你们离开京城。” 三王爷心惊,北疆传来消息,三皇叔找不到我,便直接动用了边疆的黑骑军。 那是三皇叔手中最精锐的一只队伍,金遂军是保卫皇宫安宁,在夺位、逼宫时有着巨大的作用,但黑骑军不一样。 黑骑军常年征战,有丰富的血战经验,三皇叔在十四岁那年便是用这一支黑骑军横扫了南浔,震撼了整个大陆,可谓是一战成名。 黑骑军的厉害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他们不但武工高强,还特别擅长偷袭。 所谓擒贼先擒王,三皇叔用密令给黑骑军下令,命他们诛杀了北疆王最宠爱的一个妃子。 可怜北疆王刚刚和妃子滚完床单,正要站起来沐浴,刚刚起身,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恩的女人竟然咽气了。 这样杀人于无形的手法,吓得北疆王差点就疯了,他立即修书给三夫人,要求三夫人平息三皇叔的怒火,否则就不用带着三王爷回北疆了。 这妃子一死,北疆人人自危,一封封讨伐的信犹如纸片一样从四面八方飞向冬翎,三夫人就算想要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因为三皇叔直接将信的内容截获,然后贴满了京城的大小茶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北疆,三夫人气得直跳脚。 如今内有京城密集的巡逻队在搜索他们的行踪,外有黑骑军信誓旦旦地在北疆活动,三王爷到底年轻,不像三夫人看得远,他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将我带来了凌皇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三皇叔会这么狠,竟然只是答应放他们离开京城,并不答应撤军。 这一路上会有多少暗杀,暂且不说,单说他费尽心思回到北疆,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北疆王的认可,让北疆王将皇位传给他。 可是黑骑军一出现,北疆王吓坏了,哪里还会善待他? 没了北疆王的庇护,北疆旁系又虎视眈眈,南疆还不忘添柴加火,三王爷在北疆的处境有多困难,已经可想而知。 三王爷咬牙道:“皇叔,本王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三皇叔的视线冰冷无比,落在三王爷的身上,三王爷只感觉有无数把冰刀正在刮着他的血肉,让他感觉无比寒冷。 “你觊觎本皇的女人,就应该知道下场,本皇没有取你性命已经顾念昔日之情了!” 三皇叔的语气就好像十二月的寒风,听在耳边,冰凉刺骨,危险可怖。 其实本来三王爷在皇宫逼皇帝退位,三皇叔并没有过多责怪他,毕竟他和皇帝的感情很寡淡,逼不逼宫对三皇叔来说无关痛痒,甚至刺杀,他也可以当成是三王爷被三夫人炅惑而原谅他。 可是三王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从三夫人的意见,先给我下了盅毒,又将我千方百计地绑走,这严重触犯到了三皇叔的逆鳞。 三王爷猩红的眸子渐渐暗淡,他的脸上呈现出颓败的气息,就在这时,他的肺腑中又涌出了之前那股磅礴的力量。 那力量很是鬼魅,潜藏在他的经脉中,每当他的情绪出现异常时,就会翻涌出来,然后将他渐渐控制起来。 有的时候他的脑子是清楚的,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王爷伸手捂住了心口,将那股难以忍受的痛楚压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痛楚比往日更加强烈,生生折磨着他的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一股温润的气息从前方传来,三王爷抬眸,三皇叔已经用真气缓缓将他的手举起,凌空对掌,将真气输送到他的体内。 三王爷惊骇异常,香药毒难解是因为解毒的人必须功力深厚,在解毒的过程中解毒之人会受到毒药反噬。 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力护住自身,那解毒之人就会跟中毒之人一样,七窍流血而死。 三皇叔刚刚才给我解了毒,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竟然恢复了这么多内力。 但是真正让三王爷惊骇的不是三皇叔的内力修为,而是三皇叔竟然愿意帮他疏通这股邪气:“皇叔……” 三王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心底的最深处被触动,他的脑海中恍惚间出现了小时候的场景。 三皇叔一身月牙色锦袍站在梅花树下练剑,他和其他几个王爷则偷偷学着三皇叔的样子跟着练。 武学是很忌讳偷学的,三皇叔明明知道他们藏在梅花树后偷学,他却假装不知道,对他们格外宽容,有的时候还会故意说几句口诀,提点他们。 但随着他刺杀三皇叔,为私利制造事端,被权利蒙蔽双眼后,这样美好的日子一步一步离他远去,而他自以为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冬翎的皇位,结果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 他深深看着三皇叔的脸,三皇叔的脸依然如诗如画,恍若天神。 炸弹爆炸时,三皇叔紧急地拉过了三夫人遮挡,所以只有腰腹部被炸弹的外衣划伤,其他并未受伤,他不禁有些唏嘘。 如果今日被邪气困扰的人是三皇叔,他不由问自己,他会出手帮忙吗? 也许不会吧…… 或许这就是他永远也比不上三皇叔的一点,三皇叔看着冷漠无情,实则是外冷内热,又异常护短。 可是他呢? 三王爷垂下了眼眸,掩去心底的那一份落寞,不管他后不后悔,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远赴北疆,那他只能往前走,不能再回头。 这一份情他会先记下,他日上了战场,再来清算也不迟。 三皇叔将三王爷的邪气压制,脸色更加苍白,他缓缓收手,并不去看三王爷,他神色淡然,声音清冷:“让晓晓休息够了再走!” 说完这话,三皇叔打开房门,“砰”地一声,又将房门紧闭。 这话的意思就是还要再继续腻歪咯! 三王爷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了一旁的屋子里,端起六王爷喝了一半的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六王爷傻眼:“三哥,你都喝了一晚上的雨水了,还没喝够吗?” 第两百十七章 本皇要钻进你的梦里来 卧室中,三皇叔身形有些不稳,今日他用了太多内力,身子虚乏得厉害,但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下巴靠在另一只手上,侧着头如痴如醉地看着我的睡颜。 我感觉有两道手电光一般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这目光太炽热,烧得人身子发烫。 我睁开眼,对上三皇叔充满柔情的目光,勾了勾唇角,奇怪道:“你怎么跑到下面去了?” 三皇叔执起我的手,唇畔落在我的无名指上,轻轻摩挲着,而后用手背贴着他的脸颊,神情慵懒地说道:“本皇睡得好好的,有一只小野猫的爪子乱伸,霸占了本皇的位置,本皇的手脚竟无处可放了。” 我的脸顿时红了,想到刚才的疯狂,我别开眼睛,不好意思看三皇叔。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浑身难受,脑子特别痛,所以抓着三皇叔的时候力道很大,应该在三皇叔的背上抓了不少痕,所以他叫我小野猫也着实恰当。 我羞红着脸,嘟了嘟唇道:“背上还疼吗?” 三皇叔侧身跃上榻,咬住我的耳垂,唇畔吸着耳垂上的一块软肉,声音低沉而迷醉:“你说呢?” 我的脑子本来就有点晕乎乎的,好像断片了一样,被三皇叔这么一咬,哪里还有其他心思,我推了推他:“不要了……” 然而我的手上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推他跟挠他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耳垂被他咬着,嗓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甜腻,听到人的耳朵里格外香艳,引人遐想。 三皇叔眸光微暗,鼻尖磨蹭着我的脸廓,声音低沉着,带着一丝暗哑道:“嗯?什么不要了?” 他的声音虽然听上去一本正经,可是我知道他嘴角噙着笑,我微微侧开脸,手指软绵绵地去掰开他的脸。 他的鼻息喷在脸上,一阵一阵,特别热乎,就好像轻飘飘的一片羽毛,一下一下地挠着你的脚底心,让你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这份暗痒。 “三皇叔……”我语带撒娇,“不许闹了,人家累了!” 然而三皇叔却是没有应声,而是偷偷钻进了被窝,灵活的手就如涨潮的溪水,滑过肌理,带起一阵涟漪。 我抓住他的手,咬着唇畔,又羞又恼地喊了一声:“三皇叔!” 三皇叔下巴抵在我的锁骨上,鼻尖抵着我的脸颊,语气愉悦,嘴角上扬:“闹字,门里有个市,本皇还未进门,怎么能叫闹呢?” 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真是让人抓狂。 我磨了磨牙,被他这么一撩,神智更加不清楚,我迷迷糊糊地双手抓着他,低声喃喃道:“不许耍赖,我要睡觉了!” “好,本皇要钻进你的梦里来!”三皇叔的声音带着诱哄。 我嘟囔着唇畔,轻轻一哼:“讨厌,不许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便抬了抬眉毛,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人轻飘飘,隐隐约约听到三皇叔在我的耳边问我:“晓晓,本皇护你一世周全,好不好?” 我的手比三皇叔的手要小很多,他的手指比我长两节,我抓着他的小手拇指,轻声应道:“嗯……好啊!” 三皇叔似乎很开心,捧着我的脸颊细细地亲着,半响后,他拥我入怀,修长的手扶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哄着我入眠。 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鼻尖熟悉的淡淡药草香,安心地熟睡了。 然而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竟然是三王爷的脸,我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三王爷躺在我的身边,身上和我盖着同一床被子,而我的手正握着他的手,脸颊正靠在他的胸膛。 我一下子傻眼了,恍如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地看着他。 “吱呀——” 门被人推开了,三夫人走了进来,看到被扯落的纱幔,又看到三王爷和我躺在一处,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宸儿,你终于懂事了!瑞天凌用黑骑军扰我北疆安宁,我们就用他的女人为北疆延续血脉!这些日子,可能要辛苦你了,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可以回北疆了,也不必担心旁系夺位,毕竟现在旁系的皇子还没有一人诞下孩儿!” 这话无疑是一泼冷水,将我从头到尾浇了一遍,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不,这不可能,虽然我中了药,可是我明明记得我闻到的是三皇叔身上的味道,我明明记得是三皇叔在我耳边轻言细语地说话,怎么醒来就变成三王爷了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我将三王爷当成了三皇叔? 我感觉整个人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轻飘飘地躺在那儿,思绪都是空的,又好像被人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三夫人看到我发白的面色,并不理会我,而是继续和三王爷交代之后的一些计划。 我的脑子和耳朵完全处于当机状态,三夫人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只感觉自己快疯了。 我突然尖叫出声,猛地坐直身子,三王爷想要压下我,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随着我坐起,被子从身上落下,我的脖颈上全是一片片的梅花印子,可是身上却穿戴整齐,就连三王爷的身上也是如此。 这下我就更加奇怪了,要是我和三王爷真的发生点什么,我们两个不是应该没穿衣服吗? 三夫人也发现了端倪,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地上前抓住我的手,而后猛地甩开。 她的力气很大,差点将我的手甩到墙壁上去,三王爷立即护住我。 也就是这一动手,我发现三夫人受了很重的伤,她隐藏在袖子里的皮肤由原来的白皙细嫩,变成了坑坑洼洼。 我皱起了眉,这伤口好像是被炸伤,又来不及包扎的样子。 三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三王爷:“沈姑娘说的果然没错,你昨天真的去了凌皇府?” 三王爷并不回答,而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是少主,一切决定都应我来做!” 三夫人怒道:“你做其他决定我很少来干涉你,可是这件事你不该一意孤行!香粉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要解毒还需要你身上的血,你把她送回给瑞天凌,你以为瑞天凌会放过你吗?等过了四十九天,你的价值没有了,他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本王会用这四十九天夺下北疆!”三王爷掀开被子,走下床榻,他走到茶几旁,为自己倒了一壶茶,一口一口抿着。 三夫人跟在身后:“你怎么夺?黑骑军虎视眈眈,凭我们的实力只会以卵击石!况且我们现在连京城都走不掉,如何夺下北疆?宸儿,你真是太糊涂了!本来有这个女人,瑞天凌虽然会寻我们,但至少不会下狠手,我们可以平安地熬到北疆,可是现在……” 三王爷打断她:“你也说了是一个熬字,本王不想再做缩头乌龟了!”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宸儿,你……” “我自有办法,你只要遵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其余的不必过问!另外把欧阳晓晓腿上的秘术解了,后天我们离开京城。” 三王爷说完这话便放下了茶杯,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三夫人皱着眉看了一眼三王爷,发现他的神色比之前要冷静很多,她不由愣了愣,而后她捏住了三王爷的脉搏。 三王爷没有反抗,三夫人认真地诊了四次脉,发现三王爷因走火入魔而混乱的真气被一股雄浑的真龙之气给压制住了,她不由面上一喜。 可一想到这是用我这张王牌换来的,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原本这个女人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哎……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但要解除她腿上的秘术,我的条件……你应该知道。” 第两百十八章 难道她不是真正的三夫人? 三王爷的眼中涌现出浓重的哀伤,他勾起了唇角,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一刻,他的笑更像是自嘲和绝望。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三夫人这个人一向是心狠手辣惯了的,为了执行北疆的任务,她可以抛弃亲生女儿,抛弃七情六欲,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开口想要阻止:“三王爷,你……” 三王爷的眸子看向我,眼中流露出一抹受伤,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哑然地看着他。 三王爷站起身,道:“本王现在就去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三王爷大步走出了门外,三夫人狠狠刮了我一眼,极不甘心地冷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丢下这句话,她跟在三王爷的身后走了出去,门外的钟杰则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溜了进来。 他看着满脸茫然的我,忍不住啧啧两声:“欧阳晓晓,我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贱女人有什么好的?三王爷也真是够能忍,居然会把你送回去,看着你和野男人亲亲我我,这顶绿帽子,他戴的可真舒服!” 我挑了挑眉,在这件事上我是感激三王爷的,但对于钟杰,我从不手软:“要说绿帽子,你头上的还少吗?” 钟杰笑着的脸历时僵住,在现代,他好不容易巴结上的市长女儿早就和富二代好上了,他头上的绿帽子是一顶高过一顶。 钟杰眯了眯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扯开话题道:“像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知道瑞天凌和三王爷究竟喜欢你什么……” 他冷言冷语地说了好一通,见我没有反应,最后才把话题扯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上:“三王爷和瑞天凌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我被三王爷带去凌皇府的时候,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期间发生的事都是断断续续的,记不清,就算我清楚地记得,我也不可能将事情告诉钟杰。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钟杰走上前,他对我的防备心很重,就像我一样,所以他只是站在床榻边,没有靠近我。 我继续勾手指,他犹豫再三,迫不得已低下头,但还是和我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但这距离已经足够我动手了,我猛地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嘴巴。 他的嘴被三王爷用剑划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现在疤痕正在长新肉,被我这么一抓,立即血肉模糊起来。 他想要大声尖叫,可是一张嘴,嘴巴就痛得他青筋直冒,只能捂着嘴唇,闷声嘶吼。 我满意地将手上的鲜血擦在一旁的锦帕上,笑容危险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这样的秘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钟杰的两只眼睛就差喷出火来了,他怒气冲冲地上前,猛地用力一把将我扯了起来,我的腿无法支撑,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扯着我的胳膊,一路将我拖到了外面,我奋力挣扎:“钟杰,你别得意,等我回到凌皇府,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猛地将我推进了一个小房间,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我一句:“贱人!” 那个房间很黑,而且很小,呆在里面特别压抑。 我以为钟杰将我带到这里是要打我,或者找人欺侮我,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竟然捂着嘴离开了,只吩咐其他人看好我,不要让我跑了。 青衣人“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屋子里陷入更浓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地方透出光亮。 我朝着光亮爬去,那是一扇很小的窗户,并不高,我伸手攀上窗沿朝里看去,眼前的场景让我完全呆在了原地。 房间里男子表情静默,就如正在执行一项命令一般,脸上毫无生气,而身下的女子则脸颊通红,白嫩的素手攀着男子的胳膊,嘴里发出香艳至极的声音。 原本应该是活色生香的场景,可看在我眼里却是汗毛倒竖,那男子分明就是三王爷,而那女子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屋子外面站着两个青衣人,他们神色肃然,背朝三王爷,屋子的门开着一条缝,一双眼睛正时刻监督着里面进行的事,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三夫人。 我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难道三夫人为我解除秘术的条件,就是要让三王爷和别的女子发生关系吗? 为什么呢? 没有感情的融合,就跟砍树似得,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三夫人的一句话,北疆旁系的皇子还没有人诞下子嗣…… 莫非三夫人是打算让三王爷在这几天播种,然后回到北疆的时候以子嗣来夺位吗? 我松开窗口,跌在地上,不忍去看屋里的情景。 我想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三王爷所希望的,身下的女子也不是他所爱的,这种痛苦无疑比凌迟更折磨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三王爷会为我付出这么多,细究之下,我从未对三王爷有过什么好脸色,他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小黑屋的门被人打开,三夫人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点亮了屋里的烛火,而后拿出针,在火上炙烤。 “三夫人,你有北疆王的任务,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可以理解。可任务并不包括三王爷,你为什么一定要拖三王爷下水呢?就因为他是嫡系的血脉吗?北疆王还没死,早晚还有另外子嗣,你又何苦要这样折磨三王爷呢?”我忍不住说道。 三夫人冷冷瞥了我一眼,语气森然道:“你以为所有的嫡系都可以继承皇位吗?哼,无知!” 我正要再说,她已经不给我机会,她用力拉着我的衣领,毫不怜惜地将我扔到屋里的角落。 我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刺骨的冰凉从指缝下传来,我伸手一摸,发现这里竟然放着一块特别大的寒冰,而我则被三夫人扔在了寒冰上。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坐在一块冰上,无疑能将人冻出毛病,我挣扎着要起来,三夫人却反手点住了我的穴道。 她拿过桌上的蜡烛,放在脚边,蹲下身子,将银针烤得通体发红后直接刺入了我腿上的穴位。 一股钻心的痛楚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我想尖叫,可是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地忍着。 三夫人看了一眼我痛苦的神色,放缓了下针的速度,她并不是为了减轻我的痛苦,相反,她是延长时间来折磨我。 每当我痛得几乎晕厥的时候,身下的寒冰就将我的神智冻醒,我晕又晕不过去,喊又喊不出来,只能频临崩溃地忍受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三夫人终于收针,可是她却不急着为我解穴,反而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行针的布袋。 她侧着脸,烛光从脚下蔓延到她的身上,她的脸映照在半黄半黑的光线中,看上去阴森可怖。 但是我的视线却被她的手吸引,她的皮肤被炸伤了很多,但她没有处理,任由布料贴在伤口上。 正常人受这样的伤早就痛得死去活来了,可是三夫人还跟没事人似得,照常做事,好像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的一般。 她将银针竖起来,对着桌子敲了敲,将银针放置得更整齐,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她右手露出的一小截皮肤。 她右手没有受伤,所以皮肤还是原来的玉白色,可是我明显感觉不对劲。 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和三夫人在一起的仅存的几个画面,我记得早前大夫人想要冤枉我给三夫人下药,硬闯进了三夫人的院子,当时三夫人正坐在桌前喝茶,露出的右手腕是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的。 可是眼前这个三夫人竟然没有! 难道她不是真正的三夫人? 那她又会是谁呢? 第两百十九章 本王不会再爱你了 我脑子里在思索着问题,可能是注意力转移了,身上倒是没有那么痛了。 此时三夫人已经收好了银针,她走到我面前,我以为她要为我解穴,没想到她竟然只是从我身后拿过了一个棕色的罐子。 我听到罐子里好像有虫子在爬的声音,听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生怕她会将罐子里的虫子倒在我身上,那我一定比死更崩溃。 好在三夫人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拿着罐子离开了,她是左手拿的罐子,手腕伸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左手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痣。 我不禁怀疑,难道是我记错了黑痣的位置? 身上的疼痛减缓,冰块的寒意正丝丝渗透我,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手脚好像冰住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门的缝隙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屋子里太黑,我看不清那玩意儿,只看到它长了两个钳子,正张牙舞爪地在推门。 门被它推开了一点,它顺利地爬进了小黑屋。 “悉悉索索——” 它爬得特别快,锋利的爪子抓在地上发出了沙沙声,听来让人头皮发麻。 没多久它就爬到了我的跟前,因为我浑身不能动,它便也不动,定在原地,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离得近了,我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只蝎子。 蝎子长长的尾巴翘在半空中,尾巴上尖尖的刺就好像寒夜里的一把刀,令人浑身一颤。 它举着两只大钳子冲着我挥舞起来,我害怕得咬紧了牙关,心里祈祷,祖宗啊,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当成食物啊,我蛰起来一点都不滑嫩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蝎子冲我舞了半天,见我还是不动,似乎失去了兴趣,它朝屋子里的另一个方向爬去。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它看,直到它爬出了我视线的范围,我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然而我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开,顺着桌子腿爬的蝎子突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了我的裙摆上。 我的整颗心一下子吊在了嗓子眼,蝎子似乎也吓了一跳,它用长长的尾巴支撑着我的裙摆,猛地用力,翻了个个儿,然后举着钳子对准了我。 这一刻我仿佛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血液一下子冰到了极点,我惊恐地看着蝎子,我不但害怕它蛰我,更害怕它会顺着我的腿往上爬。 不过这只蝎子倒是一直举着两只钳子,并没有做出其他行为,大约三秒之后,它顺着我的膝盖爬到了桌腿上去。 当它离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仿佛瞬间活过来一般,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就在我大口大口呼吸的时候,门外竟然传来了更加响亮的沙沙声,我抬眸看去,好几只蝎子正从门缝里往屋里头钻。 门缝比之前更大,我透过门缝看到了一只小麦色的手正拿着一双筷子朝门缝里塞着蝎子。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门缝,该死的钟杰,我撕了他的嘴,他竟然放蝎子来报复我! 太可恶了! 我不知道他放了多少只蝎子,只感觉房间里到处都是沙沙声,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这样的声音足以让人发疯。 “你在做什么?哪来这么多蝎子?”门外传来了三王爷的声音,“你把晓晓关在里面了?” 而后我听到什么东西被砸碎了,三王爷发怒了:“本王说过让你好自为之,你为何又来找晓晓的麻烦,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敢杀你?” 钟杰的声音比较含糊,但是嗓门够大,所以听来也算清楚:“杀我?杀了我,谁帮你们做会爆炸的武器?你可别忘了,你要夺回北疆,没有我手里的武器,你根本不能成事!三王爷,我劝你还是对我友善一点,否则老子一个不高兴,炸着你玩都是看得起你!” “噌——” 是剑出鞘的声音,但是三王爷的剑并没有砍在钟杰的脖子上,而是砍在了门口的锁上面。 “噹”地一声,锁应声落地,门被打开,三王爷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他伸手点开我的穴道,我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死死掰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颤抖道:“蝎子,这里全是蝎子!” 三王爷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挥剑斩杀了离我最近的两只蝎子,他托着我的腰,将我提了起来,轻声道:“别怕,我送你回房!” 说着,三王爷用剑在地上扫了一圈,开辟出一条路,抱着我大步走出了房间。 钟杰站在门口,目光冷凝,他嘴里响亮地吐出了三个字:“窝囊废!” 三王爷抿了抿唇,我看到他的太阳穴狠狠地跳动了两下,但他并没有理睬钟杰,而是径直抱着我回了房间。 他将我放在地上,我的腿还是软的,落地后压根儿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斜斜地朝旁边歪去,三王爷连忙弯腰伸手扶住了我。 他的脸颊离我的脸颊特别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他的睫毛可以刮到我的刘海。 他侧眸看向我,原本了无生气的眼神恢复成了往日的邪魅之色,他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复杂,黑曜石般的眼眸映着我的脸,眼中有着深沉的感情在翻涌。 那情绪恍如惊涛骇浪,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人吞没,可是又瞬息变成了平静的湖面。 我微微侧开眸子,就在我以为他会收敛心神放开我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三王爷很瘦,我的脸撞到他的胸口,感觉好像撞到了一根电线杆,特别痛,他身上的骨头也膈应得我很痛。 但他抱得我特别紧,紧得我难以呼吸,他好像是要将我融入他的骨髓中,印在记忆的最深处一般,手肘越缩越紧。 就在我快要被他抱得灵魂出窍的时候,他突然道:“本王不会再爱你了……”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好像耳语,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轻喃,可我正好被他压在心口,那声音便如惊雷般灌入我的耳膜。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心中慢慢消失,原本枯竭的心灵彻底枯败。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便沉默着假装没有听见,他缓缓松开了我,但是手还是抓着我的胳膊帮我保持平衡。 他的神态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凹陷的脸颊使得他做任何表情看上去都很怪异:“三皇叔的人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与其让他找到你,不如本王亲自送你过去,皇叔或许会因为这样更加宽待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便低下了头,他扶着我走了两步,我的脚比之前要活络不少,但是脚上的力气还是没有多少。 我靠着他的胳膊勉强往外走,青衣人们正在收拾东西,为一会儿的撤退做准备。 谁都明白,三皇叔虽然说给三天的时间,但实际上最多给四个时辰,一旦被三皇叔找到,除了三王爷,其他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三王爷扶着我走出灰败的宫调,朝着外围走去。 红色的宫墙,黄色的瓦片,绿色的隔窗,这样丰富而艳丽的颜色明明应该是朝气蓬勃而高贵典雅的,可落在我眼里,却如囚笼一般,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我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走得很慢,而三王爷似乎很享受我依靠着他的感觉,步子迈得比我更慢。 绕过一个宫墙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我侧眸看他,忍不住猜测道,莫非他后悔了,又准备把我绑走? 三王爷静静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绿色的隔窗,侧身挡住了我的视线,问道:“晓晓,你会忘了本王吗?” 第两百二十章 那我就能再遇到三皇叔了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却又在意料之中,我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目光,抿了抿唇道:“会!”阳光照在红色的宫墙上,刺得人眼睛都痛,可这样明媚的阳光却照射不到三王爷的眼中,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唇畔则沐浴在阳光下。我看到那唇畔慢慢勾起,而后吐出一个特别凉薄的字:“好!”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无情,连记住他都不肯,他只是从我身上收回了视线,空灵的眸子望向身后的宫殿。这是一座特别颓败的寝宫,宫墙倒了几处,瓦片稀稀拉拉的,连避雨都很难,但是三王爷似乎对这座宫殿很有感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宫殿的一个角落,那边有不少小坑,看上去年代久远,墙角处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我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这是梅妃的寝宫?”三王爷点了点头,而后收回视线,垂下眸子,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听到他落寞的声音传来:“走吧!”鬼使神差般,我的手瑟缩,牢牢抓住他的衣袖,认真地看着他道:“梅妃娘娘正是因为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才放弃了北疆的任务。如果她执行北疆的任务就势必要杀了皇帝,日后北疆或许可以趁着冬翎混乱,趁机出兵侵占土地,可是那样会让你陷入万夫所指中,因为所有人都会说你有一个杀夫的母亲!”三王爷浑身一颤,我继续道:“梅妃娘娘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为你留条后路,我想她要是活着,一定不希望你回北疆。”三王爷定定地看着我,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背,目光灼灼:“如果本王不做王爷,不回北疆夺权,你可否愿意陪我到不知名的小村庄,过隐姓埋名的日子?”我抿了抿唇,老实说道:“对不起,我已经有三皇叔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心里的答案,只是还在博一个可能罢了,如今连这个可能都没有了,他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他的手一点点从我手背上挪开,最后平静地放在一边。我松开了他的袖子,语带真诚地说道:“三王爷,说实话,我以前觉得你特别变态,又无耻,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是有骨子里的骄傲的。原本你有很多机会杀了我,或者羞辱我,占我的便宜,但是你都没有这么做,这样的你让我改观不少,所以我不想看着你走错路,那会埋没你的一生,太可惜了!”其实我本来还想说,你将我送回凌皇府,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但这话听来太过矫情,我说不出口。三王爷面带疏离地看了我一眼:“你在同情本王?”我摇了摇头:“你是个意志坚定,有使命感的人,同情只会贬低你,我只是觉得惋惜,也许你会有更好的生活。毕竟人活着,不能失去希望,只有永远拥抱对美好的向往,才不枉走人间这一遭。”三王爷看了我良久,而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本王以前觉得你胆小,懦弱,无能,明明是嫡女却过得连狗都不如,这样的你让本王看不起。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本王才知道明珠也会蒙尘,是本王看走了眼,如果时光能倒退……”他并没有说接下去的话,而是看着我微笑,我勾起唇角道:“那我就能再遇到三皇叔了!”三王爷“噗嗤”一下,彻底笑了起来,他摇着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这嘴巴真是够毒,可惜,本王和皇叔一样,都中了毒!”我正要再说什么,他突然伸手扯过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脑袋,滚烫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三王爷却闭着眼睛,原本隐在阴影中的脸因为低头亲吻我,露在了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的吻带着浓重的压抑,深沉,苦涩,不同于三皇叔的霸道和缠绵。我正要伸手推开他,他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我,他的半张脸重新隐在阴影中,声音带着一丝飘渺:“欧阳晓晓,你我会有相见的一天,到时候本王定会再把你夺回来!”说完这话,他彻底松开了我,迈步朝来的方向离开,阳光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消失,他的身影彻底笼罩在阴影中。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影子似乎快要和宫殿的阴影融合在了一起,给人无尽的落寞和哀伤。这时,三王爷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我灿然一笑:“如果你觉得皇叔乏味了,你也可以提前来找我,本王的北疆永远欢迎你!”“本皇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一道霸气凛然,带着无尽寒意和威慑力的声音从半空中落下,三皇叔一身月牙色锦袍缓缓降在地上,阳光撒在三皇叔月牙色的锦袍上,熠熠生辉。他如诗如画的侧颜映照在光晕下,恍若神抵!他通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那股子睥睨天下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生出敬意来,然而他的眸子却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他不过是隐在暗处,想要听听我和三王爷说什么,本来听到我那句,会再遇到他的话,他的心里跟打翻了蜜罐似得,甜得不行。可是下一秒,三王爷居然直接亲上了我,三皇叔的醋罐子瞬间打翻。该死的,那可是本皇的女人!看着三皇叔恨不得上去一掌劈死三王爷的样子,我连忙伸手握住了他修长的手,咳嗽两声道:“事发突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三皇叔侧头,冰凉的眸子眯了眯,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唱起了一首歌,我和你吻别,被男友看见……然而三王爷却半点都不惧怕三皇叔,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昨晚上谈了什么,但看三王爷的样子,似乎捏住了三皇叔的把柄。他冲着三皇叔甩了甩手,特意露出了半截胳膊,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应该是流了不少血。他朝三皇叔挑了挑眉,语带轻佻地说道:“皇叔,晓晓太美味了,你喜欢,本王也喜欢!现在她是在你身边,但未来可说不准,到时候就各凭本事夺芳心吧!”我的嘴角抽了抽,三王爷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了?他就不怕三皇叔会一巴掌把他送上天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皇叔只是阴沉着脸,猛地出掌劈断了半棵梅树,倒是没有去追渐行渐远的三王爷。我用小眼神偷偷地瞄着三皇叔,莫非三皇叔转性了?不可能吧?果然,下一秒,三皇叔猛地将我一掌朝我袭来,我被他眼里的暴虐气息吓了一跳。他的手劈在了宫墙上,我侧眸看去,宫墙上竟然直接凹进去了一个五指印,而此刻他的胳膊正拦在我的身侧,将我圈禁在臂弯和宫墙中间。这是要壁咚?三皇叔抬起另一只手,伸手温柔地擦拭着我的唇畔,他的指尖有薄茧,落在唇上,带起一阵涟漪,然而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原本愤怒得快要原地爆炸的三皇叔竟然笑了,这太诡异了……“晓晓……”他清冷的声音响起。我顿时感觉整个头皮一麻,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慌忙解释道:“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真的!”只是我没想到三王爷的动作会那么快,而且等我反应过来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已经松开我了,我要是再说什么,就显得无比尴尬了。三皇叔依然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畔,那样轻柔,那样缓慢。他漫不经心地应了我一声,也不知道是听到我说的话了,还是在想其他的事情。他这皮笑肉不笑,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了,我有点腿软地往旁边挪去,下一秒,三皇叔高大的身影便整个压了上来。 第两百二十一章 除了你身边,我哪儿也不去 他的影子遮住我的天空,霸道的气息笼罩在我身上,另一只手已经不规矩地伸到我的腰间开始吃豆腐。 我抓住他作乱的手,他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我的背刚要抵上红色的宫墙,他的手先一步将我拢进怀里。 我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他低头,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唇瓣上,嘴角挂着笑意,可那笑却比宫墙还要冰冷:“晓晓,想去哪儿?” 我的小心脏猛地一颤,这货吃醋了!我要完蛋了! 这两个念头一出,我立即狗腿地伸手环住三皇叔的脖颈,用鼻尖磨蹭着他的下巴,语气清甜,带着一丝讨好:“除了你身边,我哪儿也不去!” 然而我心底却是不住地暗骂自己不争气,这还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动作,我就已经败下阵来了。 三皇叔将我拢得更紧了一些,我的身子被他托得半悬,脚跟已经离地,脚尖还堪堪地点在地上:“是吗?” 这个问题问得我的心也悬在了半空,我笑容灿烂地盯着他:“当然了,不然我还能去哪儿?” 三皇叔抿了抿唇,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我悬着的半颗心终于稍微放下来了一丢丢。 我抱着他的脖颈,小脸磨蹭着他脖子上的肌夫,撒娇地问道:“这么久不见,三皇叔,你有没有想人家?” 然而我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三皇叔的气息又重新变回了刚才的冷静自持,他语带不满地说道:“昨晚本皇伺候了你那么久,你都忘了?” 我心里一喜,昨天果然是三皇叔! 我高兴地伸腿往三皇叔的身上爬,然而我的腿短,三皇叔的腿太长,我跳了几次都跳不上去,我不满地嘟囔道:“三皇叔……” 三皇叔叹了口气,终于是放下了冷脸,无奈地拖住了我的腰肢。 我爬到三皇叔的腰上,他托着我的腿,另一只手则放在我的背上,生怕我会因为重心不稳而砸在宫墙上。 我笑得一脸愉悦,居高临下地伸手点着他的鼻尖道:“亲爱的小男仆,主人今日也翻你的牌子,开不开心?” 三皇叔一脸傲娇地别开了眼睛,不看我的小脸,而是瞅着晴朗的天空,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开心!” “可是本主人很开心怎么办?”我捧着他俊朗非凡的脸颊,猛地亲了一口。 这一口我亲的特别重,生生将他脸上的皮肤给唆了起来,“吧唧”,唇畔松开的时候,三皇叔的半边脸红了起来。 紧接着他整张脸也微微泛起了红晕,然而这家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他语气冷淡,眼神带着一丝不满道:“就这样?” 我捧着他另一边的脸颊,同样地狠狠地亲了一口,三皇叔的脸颊通红,就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然而他的神态依然清冷无华,他挑了挑眉道:“没了?” 我在心里笑骂了一句傲娇的小妖精,嘴里却讨好地说道:“今晚都是你的!” 说着,我伸出食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唇畔印在他的唇畔上,辗转缠绵,缱绻隽永,一点一点地将他的醋意给磨没了。 大约半柱香时间,我才松开了他,看着他微微红肿的嘴唇,我笑得一脸得意。 怎么样,还不是要被老娘拿下了? 结果,三皇叔只是舔了舔嘴唇,兴致阑珊地说道:“本皇以为你要跟着去北疆了,毕竟某些人刚才笑得很开心。” 我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这傲娇的家伙,究竟想要怎么样嘛! 眼波流转间,我趴在三皇叔的耳朵边,手指轻轻顺着他的耳廓摩挲着,语气带着一丝挑逗,声音轻软,缓缓道:“人家看到三皇叔就合不拢腿,怎么可能去北疆呢?” 三皇叔终于笑了起来,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绽放出了一个如雪莲花般纯粹明丽的笑容,然而他很快就傲娇地掩饰住了自己的神情。 他以为我没看到他在偷笑,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皇怎么猜的到你的心思?” 我挑了挑眉,再这么傲娇下去,以后还不得上天,我拍了拍三皇叔的肩膀,三皇叔愣了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他以为我要再亲吻他,便十分配合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凑到我的下巴边缘。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抿着,硬生生地将唇边的笑意掩住,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三皇叔看我的脸色不对劲,知道自己已经傲娇得过度了,但一时之间又拉不下脸,只能牢牢地将我抱在手里,僵持着不动。 我咳嗽两声,掩去心底的笑意,皱起了眉道:“快点!” 三皇叔这回倒是听话了,他松开了我,我落在地上,往前走,他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问道:“去哪儿?” 我回头冷淡地看了一眼他如常的脸,他唇角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上扬,明明心里已经释怀,偏偏嘴上还逮着不放。 我淡淡道:“去北疆啊!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感觉去一趟也不错,好歹三王爷对我挺和颜悦色的,你也一直问我怎么不去。” “唔……”我露出思考状,“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三王爷应该还没走远,正好带上我,省了路费!” 三皇叔的脸瞬间冷若冰霜,他抓着我的手就如铁钳,捏得特别紧:“你说什么?” 让你傲娇! 我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还是继续道:“我说我要去北疆,而且现在就去!” 三皇叔的脸阴沉得就如泼了墨汁的白纸,十分可怕,他磨着牙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下巴微抬,挑衅地看着他。 三皇叔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牙都快磨碎了,最后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你去!” 说完这话,他还真的放开了我,这下我慌了。 糟了,是不是过分了? 我转身往前迈腿,眼珠子转啊转,心里想着该怎么把这个场子圆回来。 突然,我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道十分恐怖的气息,我刚刚转头,就被一座大山猛地扑倒在地。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这里虽然是被废弃的宫殿,周围杂草丛生,但是现在是草木枯荣的季节,乍一下被扑倒在地,肯定要被砸得骨头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我倒在了一个人的怀抱中,三皇叔伸手抱紧了我,将我整个人放倒在地。 他冷冽的脸庞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蓝天和压抑的宫墙,满眼都是他压抑的怒火。 “你还真敢走!!”三皇叔气呼呼地磨了磨牙。 我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我将脸侧向一边,伸手推着他的胸口道:“我只迈腿,脚都还没放到地上就被你扑倒了,再说,不是你自己要我去北疆的吗,还好意思说?” 见他只气呼呼地冲我喷着鼻息,我憋着笑捶了捶他的胸口道:“起来,重死了!” 三皇叔气得眼睛都快红了,他冷着声音道:“不起!” 我扁了扁嘴:“你不起,那就松开我!我快被你压坏了!” 三皇叔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不松,压坏了也是本皇的人!” 这么赤果果的话,让我差点破功,好在我在最后关头强忍下了笑意:“那你想怎么样?” 这问题倒是问倒了聪明睿智的三皇叔,我亲也亲了,好话也说遍了,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趁他回答不上来,我伸手去掰他的手指,这么一座充满怨气的山压在身上,还真不太好受。 就在我掰着三皇叔手指的时候,他突然道:“我想怎么样?本皇想要你!” 第两百二十二章 回家娶美人儿 话音刚落,三皇叔低头,猛地擒住我的唇畔,原本温柔的辗转变成了霸道的占有,他亲得格外用力,带着一丝无处发泄的怒火,牢牢占有了我所有的呼吸。 我伸手捶打着他的肩膀,他反而更加用力。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混蛋,看来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刺激三皇叔,否则这个情窦初开的美少年发起疯来可真是要命啊!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缺氧了,可是三皇还是乐此不彼地亲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我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嗷呜,不行了,老娘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左右侧开头,想要躲避三皇叔霸道的吻,可是他的唇畔好像是在我的唇畔上涂了五零二,怎么都避不开。 我因为呼吸不顺畅,又被啃得太用力,脸色涨得通红,三皇叔的手则从我的身下挪到了我的腰带上。 我缺氧的大脑一下子恢复运转,我瞬间睁大了眼睛,卧槽,你大爷的,这货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 这下我是拼了老命地打他,还伸腿去顶他,想要将他从我身上掀开。 可是他好像铁了心似得,修长的大腿牢牢地压住我的,灵活的手指已经挑开我的衣襟朝里伸去,我连忙按住他的手,口齿不清地求饶道:“地上脏!” 我本来以为这样说他就会松开我,然而我刚刚开口,他就霸占了我的整个口腔,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唇舌间,我的心彻底慌乱了起来。 好在三皇叔最终还是放开了我,没有再进行下去,可是他的脸色依然不好看,阴沉中带着一点晕红。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忍不住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牢牢抱着我,脸埋在我的颈窝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又要胡来,正要把他推开,却听到他轻轻地呢喃了一声:“晓晓!” 我的心猛地一颤,三皇叔怒气冲冲地叫过我,用冰冷的声线叫过我,满含宠溺和柔情地唤过我,唯独没有这样叫过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慌乱而害怕着。 我原本打算推开他的手,转而轻轻落在他的头上,我放缓了呼吸,应了一声。 三皇叔在我的颈窝中呆了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打算再说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了:“本皇找了你很久,久到本皇差点发疯!” 我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他的醇和的声音,心里却渐渐安定下来。 “本皇怕你受到伤害,更怕……”他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我看着一团好像棉花糖一般的白云从天空的一头被风吹向另一头,我的心情很是开朗,我问道:“你怕什么?你知道的,我和三王爷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三皇叔并没有应声,而是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道:“本皇只是害怕你被他感动!” 我的呼吸一窒,心里微微泛起一阵疼痛,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修眉刀,细而薄的刀刃割在心尖,看不到伤口,却是密密地痛着。 我嘟了嘟唇道:“唔——那我确实是感动了。” “欧阳晓晓!”三皇叔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脸颊,不再逗他,而是认真地说道:“不过感动又不能当饭吃!况且我已经有你这道大餐了,哪还吃得下那些小菜呢?” 三皇叔的嘴角微微勾起,赤红色的瞳孔渐渐缓和下来,他擒住我的手,在我的指尖留恋,细细地吻着:“这还差不多!” 我轻笑了起来,凉爽的秋风拂过我们的脸颊,吹散了三皇叔的青丝。 我将三皇叔一缕银色的头发抚到耳边,怔怔地看着他,这样妖孽的男人,竟然是我的,这感觉真是爽歪歪! 当然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透露丝毫,按照三皇叔的脾气,他要是知道这些,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我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道:“其实我还挺感谢三王爷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爱你……” 三皇叔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我说这些给他听,看他那慵懒的样子,就差对着我摇尾巴了。 我看着红色的宫墙,金色的太阳,心境异常开阔,我突然道:“三皇叔,我们成亲吧!” 三皇叔一愣,一抹狂喜涌上了他的眉眼,他正要开口说话,我捂住他的唇畔道:“这话说第二遍不吉利!” 三皇叔点了点头,他猛地抱住了我,这一回比之前更加用力。 就在我眼冒金星,快被抱得翻白眼的时候,他总算是松开了我,他将我从地上捞起,大步朝外走去。 我愣住,问道:“去哪儿?” 三皇叔用鼻尖蹭着我的鼻尖道:“回家娶美人儿!” 我被他的喜悦所感染,笑着环住了他的脖颈。 三皇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既然要娶亲,自然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我被他抱上马车的时候,他已经将钦天监的人“请”来了。 可怜钦天监的人一看到三皇叔的马车,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他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无疑是说三皇叔乃人中龙凤,在冬翎无人能够避其锋芒云云。 其实说白了就是使劲儿夸三皇叔,恨不得将三皇叔说成玉皇大帝转世才肯罢休。 三皇叔挥手打断他奉承的话,二十九则满脸喜色地将三皇叔要娶亲的消息告诉了钦天监。 钦天监已经是胡子花白的老头,一听到这消息,惊讶得胡子差点飞起来,不过看到我依偎在三皇叔怀里,他心下了然。 他抚着胡须,掐指算着,说这个月月末和下个月月初都是好日子,三皇叔虽然瞪了他半天,差点将这老头的魂都给瞪出来,但老头依然坚持这两个日子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 三皇叔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唇,他多么希望明天就是个好日子,这样就能直接将我娶回家,再也不用担心夜长梦多了。 二十九跟着三皇叔多年,清楚三皇叔的脾气,他笑眯眯地给钦天监塞了一个金子,说日子就定在月末了,到时候就劳烦钦天监将日子说得再吉利一些。 钦天监在宫中多年,这点小事每年都会做很多回,所以很是高兴地收下了金子,又说了一大通的恭喜,这才让三皇叔的脸色稍稍好转。 车帘放下,马车往前行进,身后钦天监的话渐行渐远,我笑着捏了捏三皇叔的脸颊:“原来你喜欢听好话!”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本皇的晓晓值得世间最好的祝福。” 我笑得更加欢快,心里如同打翻了一罐蜜糖,咕噜咕噜冒着甜味:“你其他工夫没见长,嘴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三皇叔在我的腰肢上掐了一把,唇畔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道:“是吗?今晚试试本皇的工夫?” 我笑骂一句:“没正经!” 我依偎在三皇叔的怀里,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还有八日就月末了,我之前在神医的引荐下和南先生见了一面,算是走过人情,通过了第一关,可是接下来的几关该怎么办? 我被三夫人绑走了多日,不知道南先生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收我为徒,如果我能成功地成为南先生的关门弟子,那我和三皇叔的婚礼也能热闹一些。 夜间,我趁着三皇叔去忙公务的时候,将金子叫到了房里。 金子得知我平安回来,马上就要和三皇叔成亲的消息,高兴坏了,她眉开眼笑地看着我:“恭喜姑娘!” 我娇羞地点了点头,而后快速地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郑重地折好塞进信封,递给金子:“你把这个给南先生,记住了,走大门。” 金子咳嗽两声:“属下哪里知道那南先生那么胆小,只是在他背后拍了拍他,他就吓得大病了三天,不过姑娘放心,这回属下定会遵守礼数的!” 看到金子风风火火地出去,我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要客气点,南先生一把年纪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要把他提早送西天咯!” 她应了一声,转眼就消失了,我怔怔地看了会儿,正转头要回房间,迎面就撞上了折回的金子。 金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娘,你刚刚说走哪个门来着?” 我嘴角抽了抽,我心脏这么威猛的人,被她这么神出鬼没地折腾都快吓去半条命了,南先生就更加不用说了。 我从金子手里抽回信封,讪讪道:“你这倒霉孩子,给我把雨儿叫过来!” 第两百二十三章 胆儿挺肥啊 金子不满地控诉,她说自己比雨儿身手好,这样偷偷摸摸送信的事儿就应该交给她。 我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我给南先生送信是希望他能再给我测试的机会,又不是送情书,怎么到了金子的嘴里变了味儿。 好在她纵使有万般不肯,最终还是将雨儿叫了过来。 雨儿接过信后,郑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日一早便去法音寺。”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金子不乐意了,嘟囔着嘴道:“姑娘偏心!雨儿明明是偷懒才明天去送信,而且姑娘说走大门,雨儿却要跑到法音寺去,这不是违背姑娘的意思吗?”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金子找茬,雨儿伸手笑着戳了戳金子的脑袋道:“小姐是想要在嫁给三皇叔之前得到南先生的认可,所以这信必须得送得有诚意。” 金子撇了撇嘴:“主子哪里会在乎姑娘的身份,主子喜欢姑娘的时候,姑娘比现在狼狈多了。” 雨儿不赞同地说道:“三皇叔不在意,不代表小姐不在意啊!女子若是没有娘家做靠山,万一以后被欺负了怎么办?” 金子被雨儿的言论惊讶道:“主子怎么可能欺负姑娘?主子心疼姑娘还来不及呢,姑娘不变着法儿将主子赶出房,主子就该偷着笑了。” 我汗颜,雨儿抽了抽嘴角道:“三皇叔和我家小姐认识时间不长,一辈子那么长,谁能说得准呢?反正多重身份总是好的,在冬翎也能昂首挺胸地走路。” 雨儿这些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不免多看了雨儿两眼,发现这个小丫头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和我越来越像了。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金子扁了扁嘴,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雨儿了,横竖我多个南先生关门弟子的身份,凌皇府也跟着沾光,她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扯回了刚才的话题。 “众所周知,南先生有礼佛的习惯,他每日清晨都会去法音寺参拜,你是打算在那个时候送信,表达诚意?” 雨儿点了点头,金子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法音寺路途遥远,你要是想堵南先生,就得半夜出发,你不会武功,我陪你去吧!” 雨儿的脸瞬间红了,她扭扭捏捏了半天,在金子再三热情地表达想要陪同后,她才轻声道:“奴婢有人陪着去。” 金子揶揄她:“哦……这样啊……” 雨儿受不了金子阴阳怪气地长音,她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金子则笑眯眯地在我耳边道:“听说法音寺求姻缘很准,二十九一直想求个签,好将六王爷彻底比下去。” 我冲她翻了个白眼道:“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好将机会留给雨儿?” 金子笑了笑,我伸手掐了她一把:“胆儿挺肥啊,连我都敢蒙蔽了!” 金子被我掐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连连求饶道:“姑娘饶了属下吧,属下也是为二十九着急啊,属下和二十九是从小跟着主子,情同兄妹,如今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姑娘,还怎么都拿不下,属下只好给他们多多制造机会了!” 我松开了金子的胳膊,金子松了口气,正要告罪离开。 我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悠悠地喝下,而后轻声道:“金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金子听到我这话,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她连忙冲我展露明媚的笑颜道:“姑娘,属下还小,而且属下一门心思都在武功造诣上,您就不要为属下操心了!” 我将喝完的茶杯放在桌上,金子连忙狗腿地为我又倒了一杯,笑得满脸讨好:“属下还要去准备您和主子成亲的事宜,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属下告退!”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脚底抹油跑了,我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雨儿满脸喜悦地带回了南先生的请柬,请柬上说南先生想要邀我过府一叙。 请柬送来的时候三皇叔已经入宫处理朝政去了,所以我便乘坐府里比较普通的马车去了南先生的学府。 南先生的学府坐落在冬翎的郊区,曾经有人抱怨过学府太远,南先生说郊区空旷,绿草如茵,远离车马烦扰,可以让学子们更好地倾听内心的声音。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学者们强烈的赞同,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抱怨学府太远,相反,还有很多学子放下优越的条件,步行到学府,彰显对南先生的尊重。 我今日是来求南先生的,自然也要表现一下,所以我早早地就下了马车往学府走,然而我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见到学府的影子。 我不由有些奇怪道:“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金子摇了摇头,也有些纳闷:“不对啊,上次属下跟着二十九来的时候,只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咱们的马车虽然停得远,可是也不该走这么久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后悔将马车停得太远,我心里想着要不再走回去,坐马车到附近再下车? 正这么想着,一转头,却发现马车就停在离我们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我立即吓得腿软,所有的汗水全都变成了冷汗。 金子和雨儿发现我神情不对,顺着我的视线转头看去,顿时哑然。 雨儿哆哆嗦嗦地抓住我的胳膊,轻声道:“小姐,咱们,咱们不会遇到脏东西了吧?” 金子是习武之人,还算镇定,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雨儿连忙道:“金子,你可千万不要走远啊!” 金子点了点头,我让雨儿和我背靠背地站着,如果周围有异样,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金子很快就走到了马车旁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将我们带回马车,叮嘱道:“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属下去高处瞧瞧,或许能发现什么!” 我点了点头:“你万事小心,如果有异常,你不要硬拼,咱们可以先回凌皇府再从长计议。” 金子应了一声,便提了剑上了马车顶,或许是车顶的高度不够,金子又跳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查看,我和雨儿则呆在马车里静静等着。 大约一炷香后,金子回来了,她的面色有些凝重,眉眼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姑娘,属下看不到哪里不同,但属下直觉这里不寻常,咱们还是先回凌皇府吧?” 我点头,金子正要牵过马绳,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抹极其刚毅的气息,那股子气息直接袭向了马的前蹄。 马儿吃痛,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声,我看到马儿被击中的前蹄正流出大量的鲜血,不由吃了一惊。 金子的神色更加冷凝,她整个人扑到了马背上,用双腿的力量来震慑住因受伤而发狂的马儿。 金子的骑术我是见识过的,相当了得,所以很快她就安抚好了马儿的情绪。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同样的刚毅气息袭来,这一次是冲着马儿脖子上的缰绳。 “噌——” 金子的宝剑出鞘,凌厉的剑花舞动,刚毅的气息击在金子的宝剑上,发出如同兵器交接般的响声,我掀起马车的一角,皱眉看向四周。 这里是田野,十分空旷,一眼就能望到头,如果有人埋伏,应该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可是我看了许久,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莫非那人会隐身不成? 雨儿见我离车窗很近,连忙将我拉到马车中间,她想要保护我,可是又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一时间只能张开手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看了一会儿金子的防守,轻轻推开雨儿,将车帘掀开,高声道:“阁下觉得耍着我们玩,很有趣吗?” 第两百二十四章 你认识本公子? 我的话音刚落,又有一道刚毅的气息冲着马车而来,金子大惊,连忙挥舞剑气,形成一个护盾,想要挡在我身前:“姑娘小心!” 我朝她摆了摆手,反手将整个车帘全部掀开,镇定自若地看着左前方。 从金子防御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道刚毅的气息只是侧着打,不是打在马背上,就是打在马蹄上,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很明显,那人是在恶作剧,耍着我们玩,并不会要我们的性命。 所以当我扯开车帘的时候,劲气冲着我的面门而来,却在我鼻尖前一个手掌的距离时,分散开,化成了一股风,吹起了我的刘海。 金子和雨儿同时松了口气,金子提着剑怒不可遏地冲着左前方高声喊道:“你可知道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既然你敢这么做,为何不出来相见?” 左前方果然传来了一声嗤笑,而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居然不怕死!看来瑞天凌的眼光还算不错!” 周围是空旷的田野,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人藏在里头,所以当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不光是金子和雨儿,就连我也是浑身一颤,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白少城主的胆识也不赖啊。”我尽管还不能确定他的具体方位,但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人愣了两秒后,用一种十分惊异的语气道:“你认识本公子?” 因为情绪波动,我看到了左前方的某处树枝发生了变化,我勾了勾唇角道:“试问天下间还有谁人的阵法能够比得过白城少主——白子墨?” 身份被点破,左前方的某处树枝幻化开,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一个青衣少年从树后踏步而出。 他手中捏着一只玉制的笛子,那笛子通体泛着玉白色,是用最上等的冰点翡翠雕刻而成,而更难得的是,笛子末端颜色加深,竟然隐隐透出碧绿色。 冰点翡翠已经十分罕见,而带着碧色的冰点翡翠就更加是稀世珍宝了,所以他手中的这只笛子绝对是价值连城。 不过这位白城少主却是十分随意地拿在手中把玩,好像浑不在乎似得。 白子墨长得很好看,高大的身形,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朱唇,虽然称不上极品美少年,但长得十分耐看,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他拍了拍青色的衣衫,然后将被风吹散的玉坠子下的红色穗子理了理,又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才道:“看来你和传闻的不太一样啊,长得一般,人倒还算聪明,本公子虽然用内力伤了你的马,但也没有暴露出什么来,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本公子的!” 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发现他,我只是凭着直觉看向了劲气袭来的地方,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被我猜对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告诉眼前这个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男子,我心里考量了一番,扯动嘴角道:“两点,首先摆放阵法需要阵眼,阵眼移动,阵法也会跟着移动。你刚刚出手伤我的马,虽然动作很小,但作为阵眼的树叶却晃动了,这无疑暴露了阵眼的位置。” 白子墨眨巴了两下眼睛,颇有些惊讶于我敏锐的观察力:“那还有一点呢?” “你身上的味道!竹叶青在冬翎不算名贵,但与桂花同酿的竹叶青,整个冬翎也只有四坛,如此名贵的酒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田野里?”我指了指他衣襟上还没有干的酒渍。 白子墨低头看去,果然看到前襟上有一摊小小的酒渍,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手绢,用力地擦了擦前襟上的酒渍,然后手指灵活地将手绢叠成刚才的模样,重新放回怀中:“南先生说你很有趣,让我一定要见见你,看来他说的没错,你果然有趣!” 有趣?你当老娘是玩具啊? 我心里恼怒他的无礼,但面上却笑得很温和:“少城主也不差,和传闻中一样貌美!” 我特意用了貌美两个字来形容他,白子墨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从他刚才的动作和带手绢的习惯来看,他分明是个十足的娘炮,娘炮这种生物,最怕的就是说他娘,而貌美这个词则正好戳中了这一点。 雨儿和金子都十分解气地瞪着他,我则假装看不到他的黑脸,指着受伤的马道:“我的马被少城主伤了,不知少城主准备如何?” 白子墨看都不看哀鸣的马儿一眼,顾自黑着脸,微抬着下巴,不屑地说道:“一匹马而已,你当本公子会赖你的帐不成?” “如此甚好!那就烦请公子去了阵法,为我带路吧!”我朝雨儿伸手,雨儿将我扶下了马车。 金子则奇怪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她心想我平时那么抠门,现在怎么突然好说话起来了? 我对白子墨很客气,白子墨却因为我刚才的一句貌美而记恨在心,偏偏又发泄不出,只能生闷气。 他冷哼一声道:“你既然已经看透了我的阵法,想必解阵法也不难。南先生的学府是有能者才能进的,你若是连本公子的阵法都破解不了,南先生不见也罢!” 雨儿气恼地盯着他,谁人不知白城少主,白子墨摆阵是一流的,他随随便便摆出来的阵法就能将人活活困死。 他明明知道我不懂阵法演练,却还要这么说,分明是难为我。 雨儿正要说话,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我看着白子墨,笑得愈发灿烂:“是南先生这么说的吗?我虽然是女子,常年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我也听说南先生对任何上门讨教的学子都敞开学府大门,怎么如今到了白少城主嘴中却变了味儿?莫非少城主是怕我在宴会上大放异彩,挡了你的路?” 白子墨不屑道:“凭你也能挡本公子的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如此,那为何南先生让你出来迎我,你不但设阵企图对我无礼,还要将我赶走,莫非白城就是这样的为客之道?”我上前一步,语气咄咄地说道。 白子墨皱起了眉,往后退了两步:“我什么时候对你无礼了?我一直与你保持君子距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又顺手将两根簪子放得更稳固些,语气淡漠地说道:“这里荒郊野岭,你我孤男寡女,我唯一的马儿被你打成了重伤,我跑不能跑,喊又没人听到,你说你如果不是想非礼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子墨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地盯着我,他举起手中的玉笛,指着我怒声道:“你不是还有两个丫鬟吗?怎么就成了孤男寡女了?” 我惊诧地盯着他的脸道:“原来你连我的丫鬟都不打算放过啊!白少城主,你的胃口可真大啊!” 白子墨被我颠倒黑白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恨地磨牙往前带路。 我们三个跟在他的后面,白子墨走路很快,应该说是故意走得这么快,好让我们跟不上他的步子。 金子还好,毕竟有武功傍身,走得还算轻松,可我和雨儿就比较惨了,我们两个几乎是小跑着走的,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金子看我们吃力,主动走到我们中间,一手一个,半拉半提,带着我们往前走。 金子因为带着我们两个,走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渐渐的,我们和白子墨的距离越拉越大。 在白子墨离我们大约一百米的时候,我趴在金子的耳朵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白子墨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第两百二十五章 算你有点本事 金子看了一眼白子墨的背影,讪讪道:“属下听说这个白城少主很记仇,可能刚才他在姑娘这儿吃了瘪,心里不高兴了吧?” 雨儿不赞同地摇头:“不对,他一出来,眼睛就盯着小姐看,奴婢觉得他好像对小姐有很大的仇怨,小姐,您之前是不是得罪过他?” 雨儿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是穿越到将军府的三小姐身上的,并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原本还打算问问雨儿这事,结果雨儿反过来问我,这么说来,以前的三小姐也不认识他。 我细细想了一遍刚才和他的对话,猜测道:“也许他和三皇叔有渊源……” 金子歪着头思索道:“主子的势力遍布大陆,和人结仇也属正常,不过白城……主子几乎不过问那里的情报,应该是不好不坏的关系。” 这下我就更奇怪了,我正打算再问点什么,白子墨突然转头看向我们:“南先生已经久候多时了,你们走得如此慢,是打算让南先生再等多久?”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我忍不住非议道:“没办法啊,谁让白少城主对我一见倾心,我盛情难却,不得不留在马车边和你攀谈,这一来二往,时间就过去了!” 我将黑锅重新丢回给白子墨,白子墨气得磨牙,牙齿都快擦出火花来了。 他眯了眯眼,怒声道:“欧阳晓晓,今日可是文人聚会,你嘴皮子厉害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挑了挑眉,要说世上最难打交道的应该是学富五车,自命不凡的文人,他们骄傲自持,自认高人一等,而且听不惯别人的意见,文人相轻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只是……我在京城虽然有名,但在学识上并不出众,白子墨没有必要特意在南先生的府邸前来堵我,给我难堪。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眉毛都快打成结了,显然是十分厌弃我,我不禁纳闷了,他到底和我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刚见面就这么讨厌我? 我心里虽然疑惑得不得了,但我不会自讨没趣地凑到白子墨面前问他讨厌我的原因,只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南先生的学府,这是一个六出六进的府邸,布置得相当有品位。 府邸大多是用米黄色的木块搭建而成,府邸的墙上雕刻着很多文人的墨宝,再喷以黑色的墨漆,给人一种大气磅礴又高贵矜持的傲骨风情。 府邸中间种了不少象征君子的梅兰竹菊,整体的布局倒是比较简单,用色也非常素净,给人一种置身自然,天人合一,心旷神怡的感觉。 府邸门口整整齐齐地放置着鞋子,早有书童等在那里,他们见到白子墨很热络,对我的态度倒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南先生是个要求严苛的人,他有一个规矩,进学府前必须换上统一棉鞋,理由有二。 一则他是告诉进府的学子,不管你在外头有多少功名利禄,丰功伟绩,在我南先生的学府中,你们只是探究学识的学子,在学识面前人人平等,不分尊贵和贫贱。 二则是为了减轻声音,南先生认为读书当静。学府中有很多藏书,每天也有不少人来此瞻仰。 这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必定会打扰到正在潜心徜徉在书海中的学子们,所以他便命人特意造了这种绵软舒适的鞋子,以减轻衣袖走动的声音。 换了府邸准备的棉鞋,走在米色木板铺就的路上,果然只有轻微的沙沙声,一切显得格外安静。 走过回廊的时候,风中偶尔传来几声悦耳的丝竹声,我本来以为是宴会上有人在演奏,抬眸时却发现回廊上挂着不少长短不一的竹筒,这丝竹声正是这些竹筒发出来的。 我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些竹筒,竹筒被风吹动,互相触碰,发出清脆而短促的声音,让人的心也安定下来。 不过这些竹筒的位置排布似乎很有讲究,不像是随意挂在那里的。 见我盯着这些竹筒发呆,书童走到我身边,小声地为我介绍:“欧阳姑娘,这些竹筒都是南先生亲手制作的,他每日都会花一点时间制作竹筒,用以替换已经老旧的竹筒。南先生说竹筒发出的声音便是风的声音,也是活着的声音。” 我微微勾起唇畔,这个南先生,还真是会享受生活。 我伸手握住其中一个竹筒,看向上面刻着的标志,淡淡道:“想必这里也有白少城主的手笔吧?” 白子墨本来看到我停下,是很不耐烦的,我这话一出口,他倒是多看了我两眼:“不错,这些竹筒确实是按照本公子的阵法排布的。” “九九八十一环,攻守皆宜,果然很妙!”我松开竹筒,任由竹筒随着风摇摆着。 白子墨和书童吃了一惊,尤其是白子墨,他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疑惑:“哦?你能看破这阵法?” 我摇了摇头:“不能,不过我知道你在哪里布了阵。” 我伸手指着几处廊沿上不起眼的地方:“这些地方加起来总共九处,每处可以单独成阵,两处可以叠加,如此错综叠加和循环,便是九九八十一环,即使武功高强,心性坚韧的人闯入,也能将其困住至少三个时辰。白少城主果然是阵法中的高手!” 白子墨哑然,他皱紧了眉头冷哼一声:“算你有点本事!” 说完这话,他便朝前走去,不再理睬我,而一旁的小书童的态度则变得热络起来:“欧阳小姐真是厉害,迄今为止,这阵法除了白少城主外,只有四个人能看破,您就是其中一个。” 我微微垂眸,低头浅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其实我是心虚,所以才别开了眼睛,小书童以为我是谦虚,对我的态度则更加热络起来,他走在前面为我简单介绍南先生平日里的喜好。 雨儿和金子则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尤其是雨儿,满眼都是亮闪闪的星星,她崇拜地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道:“小姐,您好厉害啊!” 金子也低声道:“想不到姑娘还懂这些,属下佩服!” 我咳嗽两声,趁着小书童讲得唾沫横飞的时候,压低声音道:“上次我找那封情书时,在三皇叔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个阵法。” 雨儿和金子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我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那封情书,金子,你知道三皇叔把那东西藏在哪里了吗?” 金子抽了抽嘴角,一副不想理睬我的样子,满脸写着,帅不过三秒。 转过两个回廊就到了赴宴的地方,今日人多,南先生便命人将酒席搬到了室外。 秋日风朗气清,阳光正好,赴宴的人都是满腹诗书,非富即贵的,所以大家都聊得很愉快,见到我来了,他们也都友好地冲我拱手示意,一派君子的作风。 我一一回礼,跟着书童走到了为我安排的酒席旁,金子和雨儿则和其他家丁们一起留在了入口处的茶亭里。 有人朝我示好,自然有人看我不顺眼,我正要和南先生行礼的时候,便有一位男子端着酒杯,语气不善地说道:“欧阳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等等了这么久才肯献身,莫非是身怀稀世珍宝,一时间走不开身?” 这话有两层意思,但每一层都极尽讽刺,他一说我架子大,便是说我得了三皇叔的恩宠,恃宠而骄,不将南先生的邀约放在眼里,说我是故意迟到的,没有时间观念。 而另一层则是骂我上不了台面,说我身怀稀世珍宝,其实是用怀璧其罪来暗讽我。 本来怀璧其罪是说财能致祸,也比喻有才能的人遭受嫉妒和迫害,但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没有什么学识,又怎么可能因学识而被人迫害呢? 所以这话是指向字面的含义,他是在说我贪慕虚荣,骂我不是个东西。 我侧眸望去,不由好奇,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给我下马威。 第两百二十六章 范公子说你不知好歹 见我看去,那人端着酒杯,面上毫无惧意,显得不卑不亢。 我挑了挑眉,原来是余侯府三房的庶出儿子,范云谦。 范云谦擅长吟诗作对,颇有才学,在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但因为他是庶出的儿子,所以在权贵中并不入流。 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听说他的母亲和大夫人关系不错,他自小就和大夫人走得很亲近,但因为是庶出的身份,大夫人又端着将军府夫人的身份自持,对他们倒是不咸不淡的。 后来大夫人被欧阳安软禁,他的母亲没有派人来慰问过,他倒是派人来看望过,足见他和大夫人的感情很深厚。 他今日开口不顾身份地讽刺我,想必是打算帮大夫人找场子。 将军府已经没落,欧阳安得罪了皇帝,皇帝虽然被三皇叔软禁在朝阳宫,但他对付欧阳安的圣旨,三皇叔一封也没拦,所以欧阳安被皇帝好一通整治,已经沦为了京城的笑话。 如今凌皇府风头正盛,我和三皇叔即将成亲的消息也是人尽皆知,没想到这个范云谦倒是够大胆,敢在这种场合找我麻烦。 既然是送上门的出气筒,不踩上两脚好像对不起他这张欠扁的脸。 我笑眯眯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朝南先生行了个礼,拜见过南先生后才来理会他的话:“我不像范公子有美相伴,福气满天。我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这才迟了,烦请诸位见谅。” 范云谦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京城里谁人不知,就在前几天,一位美貌的歌姬死在了范云谦的榻上,然后接二连三地有丫鬟死了,都说是伺候过范云谦的。 这下京城哗然,虽然余侯爷府极力将事情压下,可是还是抵不住贵妇人的嘴。 范云谦已经到了娶正妻的年纪,本来大夫人精神正常的话,有将军府做靠山,范云谦可以娶一房身世显赫的庶出小姐,再入朝为官,几年经营下来,他也会有一番作为。 结果在这个时候爆出了这样的事,无疑是平地一声雷,将所有待嫁的小姐们全都震慑住了。 那么多女子相继死在范云谦的榻上,要说他没有问题,鬼都不信! 一时间范云谦这个名字在待嫁小姐们的口中,简直成了毒瘤,每个女子提到他,都是一脸鄙夷。 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很少有人会当面说出来,但我却将这话隐晦地提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嘲笑地看着范云谦,看得他脸都黑了。 范云谦猛地将杯中的酒饮下,而后怒瞪着我道:“哦,是嘛?还有人敢找未来的凌皇妃的麻烦?是何人如此不知好歹?” 眼前不就有一个吗?我朝范云谦勾唇一笑,目光落在白子墨的身上:“白少城主,范公子说你不知好歹,怎么办呀?” 白子墨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血。 范云谦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找我麻烦的是白子墨,他以为白子墨只是出去小解,然后恰巧和我一起进来罢了。 这下场面就尴尬了,大家纷纷低头喝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白子墨瞪了我一眼道:“不就是不小心伤了你一匹马吗?本公子已经说过会让人赔偿你五百两银子,你们凌皇府难道还缺这点银子,有必要提这么多遍吗?” 白子墨这话出口,倒显得我小气了,毕竟白子墨赔偿的价格还算公道。 我露出为难的神情道:“我自然知道白少城主不缺银子,只是……那是一匹公马。” 众人奇怪地看着我,虽然市面上用以代步的,好的公马要比母马贵,但这价格也不错了,我特意点出这点,莫非是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就连南先生也有点看不懂了,他抚了抚胡子,面色和善地问道:“这马是有什么渊源吗?” 南先生身材圆润,脸上有很多肉,为人和善,慈眉善目,坐在那里特别像一尊弥勒佛,他一开口众人的兴致也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是我们凌皇府最勤劳的一匹马,和范公子一样很讨女同胞的喜欢,府里的母马都喜欢它。因为它,府里多了不少小马,而且质量优厚,母马产后也身心健康。如今它没了,相当于府里损失了一大批等待降生的小马,这损失恐怕……” 讲白了,这是一匹种马,分分钟可以生个小马出来,你把它杀了,那不是切断了生命源?同时我还讽刺了一把范云谦。 跟老娘斗,这种棉里针,老娘一说一大把,来啊,互相伤害啊! 白子墨和范云谦齐齐变了脸色,白子墨是因为我要他赔偿几倍的损失,而范云谦则想反驳,却无话反驳。 他能怎么说?他说自己不是,那就是说自己不勤劳,南先生最讨厌懒惰之人,那他今日来参加宴会就失去了在南先生面前博好感的机会;他要承认自己勤劳,那就成了我口中的种马,正好应了京城女子们的口舌。 所以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假装不和我这个女流之辈计较。 可是他心里有气啊,这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最后直接将他的脸都堵青了。 白子墨则彻底黑了脸:“照你这个说法,那本公子岂不是要赔个没完没了了?欧阳小姐,你是否欺人太甚了?” 我双手摊开,无辜地说道:“古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是世上最痛的情感。如今这马父亲不在了,白少城主总要拿出银两为这些小马寻一个好前途吧?” 金子和雨儿在门口听到我这番话,笑得脸都快歪了,其他人也都低下头憋着笑。 白子墨如今是骑虎难下,赔偿的话,就应了我那句为小马铺路,等于说他成了马儿的父亲;他要是不赔偿足够的银两,便不是君子所为,说出去别人会以为白城太穷,连匹马都赔偿不起,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白子墨的牙咬得“蹭蹭蹭”地响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吞了一块硬骨头,正在咬牙切齿地嚼着。 众人全都看好戏般地看着白子墨,纷纷等着他说话。 就在这时,南先生开口为白子墨解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匹马儿想必和这繁花似锦的世间无缘,如今去了也能早日登上极乐,欧阳小姐必定不是心疼银两,而是心善,为年幼的小马担忧。这样吧,子墨便在年末前,每月送五百两银子给欧阳小姐,方便她照顾马儿。” 子墨和欧阳小姐,称呼不同,亲近关系也不同,南先生的话虽然公正,但多少也是向着白子墨的。 白子墨自然很感谢南先生解围,他正要站起身将此事一锤定音,我不动声色地接着南先生的话继续道:“如此甚好!只是送银两未免太过俗气,我也不是真的贪图白少城主的银子,只是希望他日后不要因为私欲,再对生命如此凉薄罢了。” 我看向南先生道:“不如就将五百两银子换成五百担粮草吧,也方便府里的人直接喂马!” 南先生是礼佛的人,对六道轮回和生命还是很看重,所以这话他很赞同:“如此甚好,还是欧阳小姐考虑周全!” 然而白子墨刚刚好看的脸色却彻底黑了,南先生被世人捧得太高,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他根本不知道五百两银子和五百担粮食在价值上的区别,可白子墨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城离冬翎路途遥远,要运送五百担粮草,中间花费的人力物力岂是五百两银子可以买到的? 况且粮草是会变坏的,要保证每月完整地从白城运送到凌皇府,他就必须准备至少八百担的粮草,等于他每个月至少得花费三千两银子来替凌皇府养马,可养到最后他却连根马的毛都摸不到。 这样亏下去,他早晚得亏出血来! 第两百二十七章 本皇替你赢回来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南先生都替他答应了,他要是还讨价还价,就显得他小气而矫情,所以他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道:“谨从南先生的话。” 看着白子墨有气没地方撒,只能活活憋着,还得每月花费大把的银子孝顺凌皇府,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看着南先生慈眉善目的样子,越看越开心,觉得这个南先生真是太可爱了,轻轻松松就帮我狠狠地坑了白子墨一把。 我心里忍不住想道,要是我成了南先生的关门弟子,以后我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坑着他的学生玩儿? 就在我笑眯眯地盯着南先生瞧的时候,南先生道:“今日有欧阳小姐的加入,学府热闹了不少,如此喝酒倒显得不够豪气,不如咱们做行酒令吧?彩头便是请柬上的雪珍珠。” 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想要成为关门弟子,行酒令就是其中的一道关卡。 在坐的都是酒场上的高手,行酒令玩得很溜,我平常很少喝酒,所以做行酒令便落了下风。 我费尽心力,苦苦撑了五轮,等到第六轮的时候,我就做不出来,只能喝酒。 酒一下肚,脑子就开始不好使了,等到第八轮的时候,我已经连人影都看不清了,我心里想着,完了,要被淘汰了,价值连城的雪珍珠拿不到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地单手撑着脑袋,勉强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有个书童跑进来说:“先生,凌皇来了!” 南先生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纷纷看向已经醉得摇摇欲坠的我,交头接耳起来。 三皇叔盛名在外,不管是学识还是武艺,都是天下人效仿的对象,南先生曾经和三皇叔下过棋,输给三皇叔两个棋子,所以一直都想再和三皇叔下棋。 奈何三皇叔一心辅佐皇帝,处理冬翎的政务,从来不参加这些宴会,所以南先生找不到机会和三皇叔讨教,如今三皇叔主动前来,南先生高兴坏了:“快请进来!” 南先生连忙吩咐人在自己的上头加了个座,足见南先生对三皇叔的看重。 我则半睁着眼睛,手掌扇着风,感觉酒气上涌,脸颊热得难受,便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正好三皇叔进来了,他本来神色平和,高贵矜持,一看到我的动作,立马黑下了脸。 南先生刚刚要请他上坐,就看到三皇叔阴沉着脸,快步走到了我面前。 他低头一把扯住了我的手,将我揽入怀里,同时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肩上。 众人一下傻眼,虽然京城里一直盛传三皇叔将我宠到了天上去,但到底是没有多少人相信的,毕竟三皇叔冷漠无情、嗜血狂虐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如今见到三皇叔如此紧张我,众人惊讶得就差把眼珠子扔地上了。 南先生举起的手正摆着一个请的姿势,看到三皇叔已经坐在了我身边,他只能尴尬地收回手道:“不知凌皇驾临,有失远迎……” 南先生正打算客套几句,然后将话题引到他期盼已久的下棋上,可是南先生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冷冷地打断:“你们继续,不必顾忌本皇。” 这话很明显,三皇叔不是为南先生来的,而是为我来的。 三皇叔拎了拎面前的酒壶,皱起了眉头,看到我绯红的脸颊,他伸手将披风拢高了一些:“为何喝这么多酒?” 三皇叔对着我的时候,眼神宠溺,语调温柔,和对着南先生等人时,完全是两个神态,众人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歪着头,在三皇叔的脖颈上磨蹭了两下,因为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语调就变得格外软糯:“人家输了好几次行酒令,只能喝酒了。” 三皇叔的眸子骤冷,他抬眸看向众人,语调清冷,身上散发出了慑人的魄力:“谁赢了?” 众人鸦雀无声,本来赢了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冒头,只有白子墨顶着压力,开口道:“行酒令,有输便有赢,欧阳小姐也是知道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是我自己要参加这场宴会,不是别人求着我参加,如今输了就让三皇叔来砸场子,这算怎么回事?要是输不起,趁早走人,免得丢人现眼。 其实白子墨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但大多数人惧怕三皇叔,所以没敢表态。 我半睁着眼睛看向白子墨,也不知道是我酒气上来了,看不真切,还是我看走了眼,我竟然看到白子墨用一种几乎痴迷的神态看着三皇叔。 他的两只眼睛闪着亮光,直勾勾地盯着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酒立即醒了一半,我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去,却发现白子墨的神情十分正常矜持,和周围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由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难道是我看错了? 三皇叔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怀里,自己则用手揉着我的太阳穴,他的动作很轻柔,力道刚刚好,揉得非常舒服,我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两道杀人一样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睁开眼睛看去,环视一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难道真的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三皇叔替我揉了一会儿,开口道:“行酒令,本皇替她。” 这七个字无疑是颗炸弹,扔进了平静的水面,炸得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 能够和三皇叔同桌已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了,现在三皇叔还愿意和大家切磋行酒令,不少年轻的学子都热血沸腾了,要是能够打败三皇叔,那岂不是能扬名立万? 不过也有学子忌惮三皇叔,怕自己万一不小心赢了三皇叔,会小命不保。 三皇叔从怀里掏出一颗解酒药丸,塞进我的嘴里,轻声哄道:“你先睡一会儿,本皇替你赢回来!” 我点了点头,靠在三皇叔的怀里眯了起来,三皇叔则告诉众人,不用顾忌他的身份,可以随意出题,若是赢了他,可以向他提任何心愿。 这话说得十分霸气,但众人却觉得理所当然,他可是三皇叔啊,本该如此! 学子们的脸全都红了起来,那是兴奋的红润,是摩拳擦掌的期待。 白子墨是第一个出行酒令的,他出的诗句很刁钻,三皇叔不给他半丝后悔的机会,他面色平静地接了下来,同时抛出了一个更加难的诗句。 白子墨想了一会儿,没有应答出来,十分服气地将面前的酒饮下,他看着三皇叔的目光更加火热,而三皇叔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有了白子墨的开头,其他学子也纷纷绞尽脑汁地出题,可没有一个学子能够在三皇叔的行酒令下走一轮。 一时间学子们都用火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三皇叔,这是对强者崇拜,是无法克制的。 只有范云谦用一种无比憎恨的眼神刮了一眼三皇叔,但是他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掩藏得非常好,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就没有人发现他内心的恨意。 南先生则十分高兴地看着三皇叔,他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三皇叔做行酒令已经十分知足:“凌皇,你赢了,这株雪珍珠归你了!” 听到雪珍珠,我立马醒了,满脸期待地看着书童将一个锦盒送了上来。 这个锦盒很大,上面正冒着寒气,我打开一看,雪珍珠已经被磨成粉,放置在一个透明的盒子中,盒子则镶嵌在一大块的寒冰中。 我高兴地盖上锦盒,在三皇叔的手心里扣了两下,以示内心的狂喜,三皇叔淡淡道:“以后需要药材,可以告诉本皇,不许再喝那么多酒!” 我立即点头,雪珍珠的药用价值很高,因为通体冰寒,所以是盅虫最为害怕的东西,有了这个,我再也不用担心三夫人给我和三皇叔下盅虫了! 三皇叔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正打算将我带回府,南先生道:“凌皇,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两百二十八章 英雄所见略同 三皇叔的满门心思都在我身上,南先生和他没有太多的利益关系,就算南先生声名在外,在三皇叔眼里也不过尔尔,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地理睬南先生。 南先生见三皇叔不搭理他,有些着急了,他轻声道:“是关于先帝密诏的事……” 三皇叔这才抬眸看向南先生,南先生垂下了眸子,露出了手心,我还没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他就已经将手收了起来。 三皇叔扶着我的肩膀,他手上的力道加深,显然是在犹豫。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朝他眨了眨眼睛:“去吧,我的酒已经醒了,不会有事的。” 三皇叔不放心地瞪了一圈周围的男子,那些学子触到三皇叔冷若冰霜的眸子,全都缩着脖子低头喝酒,哪里还敢看我半分。 三皇叔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他在我的额头上落在一个轻吻,唇畔轻启,声音醇和:“半柱香,本皇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他又叮嘱道:“不许再喝酒!以后只能在本皇面前饮酒!” 三皇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红润的脸颊,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了,以前看你说话挺精辟,怎么现在越来越啰嗦了!” 三皇叔眯了眯眼,突然低头在我的唇畔上狠狠咬了一口,不过他到底心疼我,虽然生气,但还是嘴下留情。 我的唇畔微微肿胀,脸颊绯红,三皇叔松开了我,道:“在这儿等,别乱跑!”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三皇叔终于是跟着等得眼睛都快发直的南先生走了。 三皇叔和南先生一走,宴会的气氛不冷反热,众多学子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三皇叔刚才的行酒令,脸上都洋溢着敬佩的神情。 这时,白子墨走到了我的面前,举着酒杯,朝我伸来,这是要来敬酒? 为何我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错觉? 我拿起酒壶,正要倒酒的时候,想到三皇叔的叮嘱,又将酒壶放了回去,看着他道:“抱歉,我今日已经饮多了,再多就会醉了!” 白子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特别奇怪的笑容:“美人醉酒,定然更有风韵,你不是想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吗?何不多饮几杯,将自己的媚态释放出来!” 他这话说得相当轻浮,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在骂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宽衣解带是我的特长,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大的宴会,我怎么不把握机会勾引男人了? 这话说得着实过分,我的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正在熊熊燃烧,我看着白子墨问道:“白少城主,你我之前有过节吗?” 白子墨摇头,将杯中的酒饮下,顾自坐在了我的对面:“没有,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用这么轻佻的话来冒犯我?你不是一向以君子自诩吗,这难道就是你的儒雅之道?”我的语气不善,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平静。 白子墨冷哼一声,端过我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酒,他语气冷冽,透着无尽的疏离和厌恶:“可能某些人生来就惹人厌!” 我眯了眯眼,唇角突然扬起,声音清脆道:“英雄所见略同!” 说着,我快速地抄起面前的一盆冷面朝白子墨的脑袋上盖去,白子墨根本就没想到我会说着说着就动手,他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面汁如瀑布般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流。 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传来了白子墨歇斯底里的吼声:“欧阳晓晓!你在做什么?!” 我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装傻充愣道:“白少城主不是让我多饮几杯,说美人醉酒,定然更有风韵吗?如今我已经醉了,只是不知道……咯……” 我十分配合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然后大着舌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少城主把面条吃到头上去了,你是为了博我一笑还是这是白城最流行的发型?” 白子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瞪着我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下一秒,他的手就朝着我的脖颈而来。 我的手朝袖子里缩去,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嘴角却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白子墨的手刚靠近我的脖颈,我的手就覆了上去,在外人看来我是因为害怕而反抗,实则我是将两枚银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穴位。 让你嘴欠!让你长一张欠扁的脸!让你把手伸得这么长! “啊!你这个贱人!”白子墨吃痛,低吼出声,他松开我的脖颈,正要再上前抓我,被其他几位学子拦了下来。 “子墨,她是未来的凌皇妃,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啊,凌皇就在学府里,你可不要胡来!” 拦着白子墨的人七嘴八舌地劝着,明面上是在劝他不要对我动手,实际上是在火上浇油,他们越是将我凌皇妃的身份搬出来,白子墨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推开众人道:“是凌皇妃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 这里的动静太大,金子立即上前将我护在身后,她本就是杀手,当她皱眉肃杀地站在那里时,周围就会陷入一种可怖的低气压中:“明明是你挑衅在先,我们姑娘只是防御罢了!” 白子墨气得脸色僵硬得都快成一块木板了:“防御?她分明是打算废了我的手!” 说着他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微微勾起唇畔,我现在用的针是经过能工巧匠改造过的,细如牛毛,扎穴道的时候却效果加倍,所以在白子墨的手上是看不出伤痕的。 我拍了拍金子的手臂,金子让开一条道,我看着白子墨道:“白少城主,你先是设下阵法,想要阻止我来赴宴,现在又对我言辞轻浮,处处挑战我的底线。如今你不会是打算用拙劣的演技来嫁祸我武功高强,抓两下就能把你的手抓废吧?” 众人看着白子墨的手陷入了沉默中,白子墨的手上虽然有抓痕,但只是有点发红,并没有伤到筋骨。 况且白子墨又是个会武功的人,这样的抓痕一炷香就消退了,对他来说根本无碍,他要是想要用这个伤来讹我,就显得有些牵强了。 白子墨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贱人,你分明是用银针来暗伤本公子!现在那银针就在你的指缝中,你敢不敢将手拿出来示人,以证清白?” 我站着没有动,白子墨冷哼一声:“是不是不敢了?本公子告诉你,这里是学府,是讲道理的地方,不是你凭着身份就能耀武扬威的地方!像你这种麻雀,就算攀上凌皇府的高枝,也改不了你心狠手辣的品性!” 我看着他静默着没有说话,很多人都以为我是默认了,金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这样冤枉姑娘,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子墨却不理金子,他对着我咄咄逼人道:“欧阳晓晓,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哑巴了?是不是被我揭穿你虚伪的面具,无话可说了?” 金子气得想要拔剑,我开口拦下她,对着白子墨道:“我确实无话可说,因为我从未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伪君子,现在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你说我是不是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子墨气得磨牙,我看到他的牙齿尖锐,磨得都快擦出火花来了:“本公子不跟你做口舌之争,你把手拿出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我的手垂在两侧,看着他问道:“那万一我手上没有银针,你准备怎么办?” 白子墨低头,随手拿过一个大约有两个手掌大小的盘子道:“没有那个万一,要是有,本公子就将这个盘子吞了!” 我十分满意地勾起了唇畔,将手缓缓举起,我的手捏成拳头,平举到众人面前,却是没有摊开来:“白少城主是未来的一城之主,大家都听到了你的承诺,想必不会食言吧?” 说着,我将手摊开,我的手心中什么都没有,白子墨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立即回过神来:“手上没有,就一定在披风上!” 话音刚落,他就扑了上来,用力地拉扯住我的披风。 第两百二十九章 你敢做不敢当 他的手虽然被我伤了,但是力气还在,所以一用力就将我的披风扯下了大半。 金子勃然大怒,“噌”地一下拔出腰间的软剑,对着白子墨就砍了过去。 白子墨无奈之下只能松开我的披风,同时身形一侧,避开了金子的软剑。 他的手摸上了腰间的玉笛,可是因为手骨被我扎了两针,整个手又痛又麻,灵活度下降了很多,玉笛放在嘴边,手指却按不住笛孔,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金子趁着这个空档,手腕横斜,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剑。 白子墨立即用玉笛挡在了胳膊上,“噹”地一声,宝剑对上玉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动听,就好像一个美妙的音符。 一击不中,金子再击,同时她的腿也朝白子墨的膝盖踹去,白子墨挡了宝剑却是没有办法避开金子的腿,只能堪堪忍受这一击。 白子墨闷哼一声,脸色一白,金子一击得手,便再次出击,剑气直接划开了白子墨青色的衣衫,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 里衣在人前展露是十分不雅的事情,白子墨这一回算是丢脸丢大了,然而更丢脸的还在后头。 我朝金子眨了眨眼睛,金子会意,直接一掌冲着白子墨的脸面击去,白子墨大惊,立即抬手想要接下这一掌。 然而金子不过是虚晃一招,她真实的目的则是冲着白子墨的腰带而去。 “哗——” 金子一用力,白子墨的腰带应声而断,原本挂在腰间的玉佩啊,令牌啊,红穗子啊统统掉在了地上,就连里裤也掉在了地上,露出白子墨雪白的两条筷子腿。 这一下,白子墨彻底恼了,他正要反手攻击,我连忙道:“住手!” 金子停下手,朝后退到了我身边,此时白子墨再攻上来就显得更加不入流,他只能愤恨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叹了口气看向金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对白少城主呢?他好歹也是天之骄子,现在被这么多人看光了,以后要如何自处啊?” 白子墨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裤子掉在地上,青衫只能遮住他的大腿,遮不住他的小腿啊。 他连忙提起了里裤,正想要将腰带系上,却发现腰带已经完全碎了,顿时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金子低着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属下见他扯姑娘衣服,以为他是登徒浪子,这才稍微动了两下,并不是有意为之。” 众人不禁汗颜,你才稍微动两下,白子墨就已经快要羞愤得上西天了,那你要是好好动手,白子墨岂不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一想,众人看向金子的目光变了,他们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无形中拉开了和金子的距离。 这么一动,白子墨的身影就显得格外突兀了,他咬着牙道:“欧阳晓晓,你敢做不敢当!今日的羞辱本公子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说着他就要离开,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挪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白子墨的手受了伤,玉笛发挥不出原来的刚毅气息,如今又被金子拦住,他不由愤怒地转头:“你还想怎么样?” 我指了指刚才他拿过的盘子道:“白少城主还没将盘子吞下,怎么就急着要走?” 白子墨的两只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如果眼睛能喷火的话,他恨不得将我活活烧死:“银针就在你的披风上,你少装蒜!” “是吗?”我浅浅一笑,主动将披风解开,扔给了他,“既然你一直疑神疑鬼,不如你自己检查吧,免得到时候又说我动手脚。” 披风劈头盖脸地罩在了白子墨的头上,他猛地摇晃着脑袋,一把将披风扯下:“好,你不要后悔!” 说着他也不含糊,手眼并用地将披风里三层外三层翻了个遍,就差将它剪了,一把火烧了。 我看他已经搜了不下五遍,不由笑着拿起了盘子,问道:“白少城主,这盘子您是打算蘸酱吃啊,还是生吞啊?” 白子墨的脸纠结成了一团,他又将披风搜了一遍道:“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手上有银针,怎么会没有了呢?不对,一定还在你身上!本公子要搜身!” 我冷哼一声,突然猛地将盘子扔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盘子碎成四分五裂。 我的神色异常冷漠:“白少城主,无理取闹也要适可而止吧?我对你客气不代表我软弱可欺,你要是再这样,休怪我这个未来的凌皇妃翻脸!” 白子墨咬牙,一旁的小书童连忙上前打圆场:“这只是一场误会,欧阳姑娘消消气,白少城主您也去整理一下仪态吧,一会儿先生回来看到您这个样子,总归是不雅的。” 白子墨冲我重重地瞪了一眼,这一眼非常用力,有一种瞪不死我就不罢休的感觉:“你给本公子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着白子墨跟着书童离开了宴会,众人不免一阵哗然,纷纷摇头叹息:“想不到白子墨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平日里看着清贵文雅的人,没想到不过是附庸风雅,这样的心胸太让人唏嘘了!” 这一场风波过去,我也没心情再留在学府了,便带着雨儿和金子离开,我准备在马车上等三皇叔回来。 可我们刚刚走到门口,范云谦就跟了上来:“且慢!” 我转头看他,这里没有旁人,范云谦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隐藏,他满眼都是恨意:“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把大夫人藏在哪儿了?” 我挑了挑眉,歪着头道:“我听不懂你的话,大夫人不是失踪了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范云谦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打死不承认,他也不多说什么,只一个箭步上前,飞快地按着了我的发髻。 “放肆!”金子猛地一掌朝他拍去,范云谦却已经松开了我的发髻,朝另一旁避了开去。 他朝我挥了挥手中的银针,道:“这就是你伤白少城主的银针,你刺了他以后就将银针藏在了发髻中,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很有谋略的女子!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只要我将银针带到白子墨的面前,你的名声就臭了!我想学府里的学子会日日为你作诗,来唾弃你恶毒的心思!” 我看着他,勾起了唇畔:“所以……你在威胁我?” 我伸手从发髻上取下剩下的几根银针,嘴角边的笑纹加深:“你可知道凡是威胁过我的人,都不见了!你就不怕我让身边的姑娘杀了你,还是你有这个自信可以在她手下逃脱?” 范云谦的脸色微微发生变化,他捏紧了手中的银针道:“我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将大夫人的下落告诉我,我就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大夫人已经被余侯府的人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觉得这几根银针就能搞臭我的名声,你大可以去试试,毕竟我是不会武功的,而你是武功高强,和我水火不容的男人,谁能肯定这银针不是你用来栽赃嫁祸给我的呢?” 范云谦脸色一顿,他眯了眯眼,脸上的肌肉抖了三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大夫人的下落?” 我伸出食指,指向他的脸颊,而后慢慢下移,最后指着他的腰间,笑得一脸灿烂:“除非……你变成太监!” “你!”范云谦气得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第两百三十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转身朝外走去,将范云谦一个人丢在原地,不再理睬他。 雨儿跟在我身后,皱紧眉头,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奇怪,范少爷虽然和大夫人亲近,但也不可能为了大夫人得罪马上就要成为凌皇妃的小姐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阴谋?” 雨儿这么一提醒,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一时间找不出头绪,只能讪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范云谦而已,你觉得本小姐会怕他吗?” 金子扶着我朝马车走去,她十分狗腿地说道:“就是,姑娘是谁?范云谦见到姑娘,只会说你你你,没用得很。” 雨儿嘟了嘟嘴唇,正要再说什么,抬眸看到不远处,二十九站在马车旁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历时垂下了头,脸蛋红彤彤地,小手放在前面,一个劲儿地拧着手帕。 金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一个劲儿地朝我挤眉弄眼,我瞪了她一眼,而后和她一起用十分八卦的目光,在雨儿和二十九两个人中间游来游去。 雨儿脸皮薄,被我们这么一看,顿时羞红了脸,她用帕子捂着脸颊,羞恼地跺脚,二十九见了,脸也忍不住跟着红了起来:“姑娘,您就别取笑属下了,属下也不容易!” 这话一出口,我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要说二十九追雨儿,那的确是太不容易了。 六王爷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一天到晚来凌皇府找雨儿,不是给她送礼,就是带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谈资来找她说话。 用二十九的话来说就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光缠着雨儿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缠着二十九,雨儿伺候我更衣梳洗的时候,他就拉着二十九拌嘴,多数情况下,两人说着说着就动起了手。 而每每都是二十九吃亏,因为六王爷每次都会在雨儿面前故意输个一招半式,让二十九的剑划破他的衣袖,然后就殷勤地跑到雨儿面前求安慰,典型的小孩子心性。 雨儿没办法,只能给六王爷包扎伤口,久而久之,六王爷就被二十九刺成了一只没皮的烤乳猪,六王爷这才安分了一些。 可是安分了没几天,他又来凌皇府蹦跶了,生生缩短了雨儿和二十九温存的时间。 二十九对六王爷那是恼得牙痒痒,要不是碍于身份,他早就带着暗卫把六王爷丢护城河里去了。 我伸手朝二十九勾了勾手指道:“本小姐现在要去做一件大事,正好缺人,你要不要以权谋私,和雨儿一起执行任务啊?” 二十九刚要应下来,可一对上我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历时警觉地问道:“主子知道姑娘要做的事吗?” 我摊了摊手,说得非常直接:“当然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任务不难,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完成!你是选择在这里独守一个时辰等待基友呢,还是和小女朋友一起去冒险啊?” 二十九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他犹豫半天道:“反正主子是听姑娘的,属下便也听姑娘吩咐吧!” 我颇为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十九,我看好你哟!” 说着我顶了一下雨儿的肩膀,雨儿正好在偷偷看着二十九,被我这么一撞,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到我揶揄的笑容,娇嗔道:“小姐!” 我拖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道:“好了好了,快上马车,咱们抢宝贝去!” 雨儿下意识道:“啊?去哪儿抢啊?” 我戳着她的脑袋,理所当然道:“笨蛋,当然是皇宫啊!” “什么?!”二十九、金子、雨儿统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金子和雨儿互相挤眉弄眼了快半个时辰了,最后雨儿鼓起勇气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洗劫皇宫啊?” 我点了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书,不在意地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金子忍不住了,惊呼道:“当然有问题了,咱们只有四个人,除去姑娘和雨儿,真正的战斗力只有两个,皇宫里那么多守卫,咱们怎么可能成功啊?” 我将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金子和雨儿交换了一个眼神,雨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刚才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从书中抬起眸子,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金子和雨儿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尤其是金子,她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嘀咕道:“咱们这样去,铁定被抓。我和二十九也就罢了,我们受过训练,严刑拷打也不过是皮外伤,可是姑娘您就……” 我淡淡地打断她:“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皇帝不急,你这个小太监有啥好急的?” 见她们两个还是垮着脸,我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有什么好怕的,三皇叔从学府出来,发现咱们都不见了,连马车也没了,他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到时候咱们不就有靠山了吗?” 这下,她们两个的脸顿时变成了颓败的颜色,金子抽了抽嘴角道:“那还不如被抓起来严刑拷打呢!”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守卫看到三皇叔的马车,压根儿不敢阻拦,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朝阳殿。 朝阳殿外有很多侍卫看守着,差不多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得格外森严。 我走下马车,守殿的侍卫愣了愣,而后跪在地上朝我行礼,二十九上前道:“姑娘想进去办点事。” 侍卫为难道:“主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站在侍卫面前道:“这么说,你觉得我是任何人?” 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姑娘是主子最重要的人,自然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只是属下职责所在,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我伸手拍了拍这位侍卫的帽子,他吓得慌忙低下了头:“三皇叔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没有见过本小姐,之后的任何惩罚由我一力承担。” 说着我就朝里走去,侍卫还要再拦,金子朝他摇头叹气道:“我劝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吧,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你要是想继续呼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说完这话,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守卫的肩膀,跟着我走进了朝阳殿。 朝阳殿并不大,一排红色的宫房,中间是一个大的卧室,里头关着当今的皇帝,另外几间则是给伺候皇帝的人居住。 我推开卧室的门,皇帝正坐在窗口看书,他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我勾了勾唇,这只老狐狸,果然令人讨厌! 我走到窗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翻了两页,道:“晓晓参见皇上!皇上真是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看游记,晓晓真是好生佩服啊!” 皇帝放下书,扭头看我,他的身上还是穿着赤金的龙袍,上面的金龙笔挺而干净,依然威严十足。 但是皇帝的两鬓间长出了很多华发,银白相间,让他看上去整整老了十岁,一股盛极一时而又无人问津的苍凉感笼罩在他身上,给人十分震撼的感觉。 “你们这些想要置朕于死地的人还好好活着,朕为何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皇帝浑浊的老眼落在我身上,仍然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感。 我合上书,将书随手扔在混乱的桌子上:“哦?我以为皇上最喜欢做的事,是演戏!” 第两百三十一章 不,应该是你求朕 皇帝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台边,伸手拨弄着窗边的花,显得心情很好:“欧阳晓晓,你敢腹议朕,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我也走到窗台边,走近了,我才看清,窗台上摆放的根本不是花,而是很像花的药草,且正好能解我给皇帝下的毒。 但这些药草本身也是含有一定毒性的,人要是经常碰,解毒的同时,难免会被毒性反噬。 我看向皇帝的手,他的指尖有不易察觉的灰色,看上去好像是没洗干净手,其实是正在被这些毒草侵蚀。 “晓晓当然怕!”我勾起了唇畔,“不过晓晓更怕的是皇上没有这个本事!” 皇帝弄花的手一顿,他放下手,扭头看我,浑浊的老眼比之前更加深沉,就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泥潭,能将人生生拽入地狱,折磨而死。 我心里提高了警惕,看来皇帝在经历了逼宫和这段时间的禁闭后,他的心思更加阴沉可怖。 皇帝看了我一会儿,才道:“你觉得朕已经彻底输给了瑞天凌?” 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我只欣慰如今在朝阳殿的不是三皇叔!” 皇帝眯了眯眼道:“如果朕是瑞天凌,朕一定不会娶你,你这样心胸狭隘,手段毒辣的女人,能稳固前朝后宫吗?不,你只会为社稷带来祸患,让冬翎陷入左右夹击的危险中。” 我不禁笑了起来:“皇上是说我给白城少主教训的事吗?” 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皇帝明明被困在朝阳殿,却对外面的事了如指掌,可见他这些年在宫中还是培养了不少死忠的人。 我看着皇帝不由笑得更加欢快,原本皇帝是打算通过白子墨和范云谦来影响学府的舆论,散播三皇叔谋权篡位,逼宫退位不成,反将皇帝囚禁在朝阳殿的消息,从而让天下学子唾弃三皇叔,讨伐三皇叔。 但没想到的是,我也得到邀请去赴宴,并且还将三皇叔也引到了宴会,白子墨和范云谦就不好再动手,只能将皇帝布下的局给暂时搁置了。 皇帝已经知道了宴会上的事,明明在心里把我恨得要死,面上却是不露半点,足见他的心机有多深沉了。 “学府里的人要是知道白城少主的手中有我们冬翎南边的军事防卫图,想必都会赞扬我机智过人,有勇有谋吧?”我坐在书案的对面,单手敲着桌面,笑眯眯地看着皇帝。 皇帝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军事防卫图早已在瑞天凌的手上,你是打算卖朕一个瑞天凌的把柄?” 皇帝的话让我一下子就肯定了内心的猜测,我原本还奇怪白子墨虽然是南先生的学生,但也是白城的少城主,因为身份特殊,他要进京必须到京城的驿馆报备。 金子在保护我的同时也在帮三皇叔处理一些事物,在来皇宫的路上,我问过她,她说白子墨的手中有一张特令,可随时进京。 这张特令经过很多人的手,要查很麻烦,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我思来想去,觉得白子墨进京定然是有所图谋,他一来就针对我,想必是得到过有心人的授意。 这么喜欢在背后对付我的,除了皇帝和三夫人,还能有谁? 白子墨的阵法在大陆是出了名的,他为人清贵高冷,很少会为别人做事,如果没有给他足够的好处,他是不可能大老远地跑到冬翎来的。 在席间的时候,我一直在猜测皇帝和三夫人会给白子墨什么好处,是高深的阵法图,还是百年难遇的毒药或者解药。 直到金子划开了白子墨的外衫,露出白色里衣中的一小部分地图,我才知道皇帝为了翻身,竟然不惜将南边的防卫图给白子墨。 那军事防卫图很是重要,三皇叔一直是将图郑重地放置在密盒中,且派了专人看守,保管得很是严密。 反观皇帝呢? 皇帝作为帝王,常年看军事防卫图,已经将内容了然于心,他要是画着玩也就算了,他竟然将图给了白子墨,这等于是将南边的几座城池送给了白子墨啊。 为了能够重掌大权,不惜出卖国家利益,这样的皇帝,真是让人无比恶心! 我对皇帝愈加鄙夷,所以也不打算再跟他拐弯抹角:“你把军事要闻出卖给白城,这件事三皇叔会跟你好好算账,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另外的事,皇上既然早就知道我会过来,想必已经把东西给我准备好了吧?” 皇帝冷冷剐了我一眼,他朝后靠在华贵的太师椅上,表情显得相当得意:“你说朕将军事要闻给了白子墨,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朕就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大罪过!至于你要的血灵芝,朕要考虑考虑。” 我看了一眼皇帝深沉的笑容,道:“皇上想跟我谈条件?” 皇帝摇头:“不,应该是你求朕!” 我的唇边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如今被困在朝阳殿的人可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求的?” 提到朝阳殿,皇帝的脸阴沉了下来:“欧阳晓晓,朕肯给你这个机会,你应该感恩戴德!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避开瑞天凌单独来见朕,不过是希望朕交出血灵芝,同时为你隐瞒瑞天凌终生不育的秘密!” 见我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皇帝笑得很开心:“朕的三皇儿对你如此钟情,你却要选择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朕……” 还不等皇帝说完,我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当一个人被困在一个地方久了,就会发疯,胡说八道!宫里有的是这样的人,您说九五之尊的皇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皇帝冷哼一声:“疯子的话不可信,但也足够百姓们茶余饭后来讨论了,不是吗?朕治理国家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比你吃的盐还要多,没了瑞天凌,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朕吗?” 我抿了抿唇畔:“皇上就不怕我将您和白子墨之间的勾当说出去吗?” 皇帝双手放在书案前,坐得很随意,眉眼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那你觉得瑞天凌的这个秘密还能保得住吗?堂堂的凌皇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称赞,捧在云端的战神竟然是个不会生育的太监,你认为百姓们更喜欢哪个传言?” 我“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怒声道:“三皇叔不是太监,他是中了寒麟毒,是被你下的毒!一切罪责都应该由你承担!” 面对我的怒火,皇帝显得漫不经心,我这一拳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软软绵绵,得不到回应。 “欧阳晓晓,朕说了,今日是你来求朕!”皇帝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顿时气结:“皇上不怕我一怒之下将朝阳殿烧了吗?您是知道的,女人疯起来,是不管不顾,是很可怕的!” 皇帝抬眸瞥了我一眼,而后拿起了桌上的还未看完的书,道:“你尽管做!宫里的火,很快也会烧到民间!” 我愤恨地咬牙,我知道皇帝是只老狐狸,但没想到他会这么难缠! 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三皇叔不育的消息我不能让任何人透露出去,所以我只能耐着性子和皇帝周旋:“您要如何才肯将血灵芝给我?” 皇帝无动于衷地端着书,继续翻看着,我磨了磨牙道:“刚才是晓晓太着急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见我服软,皇帝终于放下了书,一脸好商量地道:“这才像求人的态度,朕也不为难你,朕要和三皇儿一起离开。” 我讶异地看着皇帝,三王爷是和三夫人一起离开,这么说,皇帝是打算和三夫人私奔? 第两百三十二章 这老匹夫不值钱 不对,皇帝和三夫人都是极度自私的人,她们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又怎么可能私奔? 三王爷去北疆的这一路将风险万千,皇帝虽然会武功,但是到底年纪大了,而且还受了伤,行动不便,他这一去很有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皇帝那么惜命的人,绝不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所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要和三王爷一起离开?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想离开朝阳殿后,动用虎符将禁卫军和守卫京都的御林军重新调动来争权?” 皇帝抬眸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垂下眸子,端起杯子喝茶。 这就是默认了! 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禁卫军有三万人马,京都的御林军有十万人马,皇帝若是真的打算夺权,定然还会聚集京都周围的御林军,整支队伍加起来近二十万的兵马。 到时候二十万的铁骑冲进京都,三皇叔纵使有金遂军和红影黑影,也难敌一番血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当初三王爷逼宫后,三皇叔明明有机会杀了皇帝,最后却没有那么做,一方面是顾念兄弟感情,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京城里的百姓遭受战争的摧残。 可是皇帝却要为了一己私欲,弃黎民百姓于不顾,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皇帝? 我看着他身上的龙袍,突然觉得那一身明晃晃的颜色和那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显得那样刺眼,刺得我恨不得上去将它撕了。 “这事太难,我办不到,皇上还是换个条件吧!”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用相对平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皇帝看着我怒不可遏的样子,神色平静:“你想要朕守口如瓶,又想要朕拿出千年难得一遇的血灵芝,朕若只是用很简单的条件交换,岂不是对不起这惊天的大秘密?” 我看着皇帝有些苍老的脸,立即想到了一个词,无耻…… 我缓和了下情绪,淡淡道:“秘密这个东西一旦进入脑子,就会被人记着,我怎么保证皇上在离开朝阳殿后就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呢?况且皇上一旦离开朝阳殿,我的性命将危在旦夕,这样不公平的买卖,皇上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呢?” 皇帝浑浊的老眼开始放出微光:“因为你也是自私的人,在你心里,再多的百姓都不如瑞天凌一个人重要!你明知道南先生的宴会有猫腻,还是去了,为的就是得到雪珍珠,希望能够用雪珍珠替瑞天凌挡盅虫。一株雪珍珠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冒这么大的风险,更何况是世间仅有的最后一株血灵芝了。欧阳晓晓,你就承认吧,你和三夫人根本就是同一类人,在朕面前你又何须隐藏自己?” 我瞪着皇帝,脸上慢慢展露了森冷的笑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三夫人的确很像,但我没三夫人决绝,至少我这个人还是很重情义的,不喜欢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皇帝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抬起下巴朝他的手努了努嘴:“我不知道皇上和三夫人做了什么交易,不过我想你应该惹怒了她,因为她重新给你下了毒。” 皇帝的脸上划过一丝怒意,他猛地低下头看去,可是将手转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金子,把雪珍珠拿来!”我示意皇帝将手伸出来,“皇上知道雪珍珠难得,我是个勤俭持家的人,一般不拿出来乱用,不过今日我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甚是可怜,便帮你一把吧。” 皇帝朝我眯了眯眼,持着一副我会这么好心的怀疑的表情看着我,不过,他倒是听话地将手放在了桌上。 金子万般不情愿地将锦盒递了上来,她小声说道:“姑娘,这老匹夫不值钱,雪珍珠值钱!” 言下之意就是咱们这是亏本的买卖,做不得啊! 皇帝内力深厚,金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完全没有避开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将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混账!” 金子可不怕皇帝,她都敢骂皇帝老匹夫了,又怎么会在乎皇帝睁大的死鱼眼? 她正要出口反驳,我朝她摇了摇头,金子这才冲皇帝翻了个白眼,打开了锦盒。 一时间,锦盒里的寒气冒出,将中间的雪珍珠笼罩在一片似雾似幻的水雾中。 我拿过里面镶嵌的小金勺,打开中间透明的盒子,舀了一小勺放在了皇帝大拇指的指甲盖上。 雪珍珠刚刚凑近皇帝的大拇指,皇帝脸上就显露出了痛苦之色,等我将一勺的雪珍珠放下后,皇帝痛得快要叫出声。 “沙沙沙——” 一阵牙齿磨着指甲盖的声音响起,皇帝的指甲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了一圈,紧接着,原本浅灰色的指甲慢慢凝聚成深黑色,而且这黑色越来越深,深得好像要滴出墨水来。 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他将手提起,指尖朝下,用力地一甩,一坨黑色的水滴好像墨珠一般滴在了一本书上。 那本书的纸张瞬间烧出一个小小的黑洞,皇帝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他抬眸问我:“那是什么东西?一只盅虫?” 我摇头,示意皇帝继续看,就在这时,书本上的那滴墨动了起来,它好像活过来一般,四散着朝四面八方行进着。 它们的速度很慢,但是因为数量大,而且正好掉在书页上,所以看上去很明显。 皇帝的整张脸都变成了菜色,他的嘴角狠狠抖动着,脸上有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头皮发麻:“我猜这应该是十八只盅虫,只是这盅虫刚刚种下不久,还是小虫,所以侵蚀的速度不快。” 说着我又舀了一勺雪珍珠撒在书页的盅虫上,书页上面立即传来长长的一声“嘶”,好像什么东西被烫伤了。 渐渐的,书页上的盅虫不动了,一滩灰黑色的水渗透了书本,皇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个贱人!”皇帝恼怒地将书本狠狠扔在了地上,他看向金子手中的锦盒,眼中流露出了占有的情绪。 金子是杀手,对周围的感官十分敏感,所以她下意识地将锦盒盖上,牢牢抱在了怀里。 我放下金色的勺子,朝皇帝努了努下巴:“皇上,这还只是一只手上的盅虫,我今日开心,可以帮您引出来,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皇帝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只要你答应为朕解了盅毒,朕可以立下誓言,不将瑞天凌的秘密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我摇头:“虽然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可惜皇上您不是君子,我也不是会听信誓言的傻女人,我这个人喜欢将真实的东西握在手里。只要你将血灵芝给我,我就帮你解盅毒!” “不行!”皇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血灵芝珍贵,雪珍珠虽然难得,但冬翎还是有不少世家有,朕凭什么用几倍的价格来换雪珍珠?” 我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既然如此,皇上便慢慢搜罗吧,据我所知,世家豪门都是将雪珍珠作为传家宝来对待,皇上若是能够抢夺到,那我也无话可说,今日就当我白来这一趟了。” 说着,我就要往外走,皇帝如此惜命的人,一定会同意这桩不公平的买卖。 毕竟盅虫等得起,他等不起啊,只要再拖一天,盅虫就会再大一点,到时候要灭盅虫,一盒雪珍珠哪里够? 何况皇帝要是想从世家豪门里抢夺雪珍珠,势必需要动用大量的暗桩,这就无疑是将自己潜藏的势力暴露出来,风险太大了。 “站住!”皇帝最终还是咬牙叫住了我,我转头微笑着看他,却看到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朕不是不想给你血灵芝,只是朕今日早上将它吃了一半,只有剩下的一半可以给你。” 我眯了眯眼,跟我讨价还价,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的脸上绽放了无比璀璨的笑容道:“没关系,人体吸收的营养都在血液里!来,金子,替咱们的皇上放血!” 第两百三十三章 皇上,请吧! 金子一听就乐了,她抬起腿,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皇帝走去:“姑娘,咱们割哪里放血比较快?” 我用眼睛上上下下地扫着皇帝,皇帝的老脸瞬间就白了,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朝窗边靠去。 我看着皇帝的手搭在窗台上,刚好在药草的旁边,药草上冒出了几个黑点,正在朝着皇帝靠近,皇帝的整副心神都在我和金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 很快,小黑点就跳到了皇帝的指甲上,渐渐地霸占了指甲的一角,不过这次的盅虫比之前要小不少,暂时还看不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离窗边的药草更远:“就割大腿吧,大腿上的肉嫩,入刀快,血管多,稍微一动,血流得更多。” 金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皇上,那属下只好无礼了!” 皇帝是见识过金子的武功的,他知道自己不是金子的对手,立即抬手制止:“等一下!” 金子停在原地,皇帝的手则伸在她的正前方,离她一个手掌的距离。 我朝金子试了个眼色,金子退到我的身后,但手中的匕首依然对着皇帝,尖锐的寒光让皇帝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朕突然想起来,朕早上喝的是血燕,不是血灵芝。”皇帝找了个十分蹩脚的理由,不过我也不打算难为他。 “皇上糊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作为一个大度的晚辈,我是不会和您计较的。金子,跟着皇上去取血灵芝,皇上老胳膊老腿的,咱们可不能让他累着。” 我挥了挥手,金子双手环胸,匕首的刀锋露在外面,看着皇帝道:“皇上,请吧!” 皇帝气恼地瞪了我一眼:“欧阳晓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朕威逼利诱,你就不怕朕下圣旨将你恶毒的德行公告天下吗?” 我掏了掏耳朵,在盛放雪珍珠的锦盒上有节奏地敲着:“皇上想下圣旨就尽管下吧,反正手在皇上身上,我也拦不住,我能做的就只有把全城的雪珍珠都买了,到时候用雪珍珠刷墙,想必凌皇府一定会白得耀眼吧?” “你……”皇帝的手紧紧捏着一个拳头,如果不是有金子在,他肯定已经一拳揍在我脸上了。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而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减缓,起伏的胸口也慢慢平复,转而,他带着金子走到了屋子中间。 金子一直拿着匕首注意着他的动作,我看到皇帝在一块地砖上踩了两脚,又在旁边的地砖上踩了一脚,而后走到书案旁移动了书架上的一只笔。 只听“咔嚓”一声,地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皇帝将手伸到缝中,按动了里面的开关。 “哐当”书柜后弹出了一个小木盒,皇帝走到木盒旁,正要伸手打开木盒,金子已经快他一步将木盒拿在了手中。 金子十分谨慎,用匕首撬开了木盒,里面正躺着一株红得滴血的灵芝,赫然就是血灵芝。 “朕已经将血灵芝给你了,你快将朕身上的盅毒解了!”皇帝急切地将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不慌不忙地将血灵芝拿在手中查看,确认这就是我需要的东西后,才盖上盒子。 我笑着拿过金勺敲了敲皇帝的手背:“皇上放心,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诚实守信还是有的。” 我再次打开锦盒,舀了几勺雪珍珠放在皇帝的指甲上,我刻意只舀了九勺,漏掉了刚刚被盅虫霸占的大拇指。 皇帝却并不满足,他恨不得用雪珍珠涂满全身,他伸手趁我不备将整盒雪珍珠抢了过去,我正要发怒,皇帝已经用手护住了锦盒:“欧阳晓晓,你不要太过分。” 在皇帝的概念里,他已经把整盒血灵芝给我了,我也应该将全部的雪珍珠给他,否则就是不人道。 我抿唇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已经手脚利索地将雪珍珠涂在了手腕上,他掀起袖子,正要再往上涂,突然,他痛呼出声,飞快地将剩下的雪珍珠扔在了书案上。 只见皇帝的指甲流着黑色的液体,那是无数只盅虫拼凑起来的形状,而他的手背则一片通红,好像被什么东西灼烧了一般。 皇帝将手指放在散落的雪珍珠上,一声响过一声的“嘶嘶”声,就如漏气的自行车轮胎,从书案上传来。 皇帝的面色变得格外痛苦,他的喊叫也从低吼变成了大声呼喊,门口的侍卫们纷纷冲了进来,看到皇帝一个人痛苦得扭曲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盅虫被雪珍珠彻底杀死,皇帝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他仍然十分痛苦地抖着手,此时,他的两只手已经红肿了起来,手上的皮肤红得几近透明。 “贱人,你是不是在雪珍珠里下了毒?你想要谋害朕,朕不会让你得逞的!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皇帝颤抖着双手指向我。 然而侍卫们没有动,金子冷哼一声:“皇上,您不会还以为自己还在金銮殿吧?” 这一句话让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地响着,显然已经十分震怒了。 “金子,不得无礼,那可是咱们冬翎的皇上啊!”我朝皇帝扬起了嘴角,皇帝的脸阴沉得都快滴下水来了。 一个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显然已经十分窝囊,偏偏我和金子还老戳他的痛处。 “贱人,你等着,朕很快就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朕!”皇帝咬着牙,伸手去够面盆上的锦帕。 但是他的手肿得太厉害了,锦帕太顺滑,他拿不住,轻飘飘的锦帕如一片秋叶,蹁跹着,扭曲几下便落在了地上。 皇帝看着地上的锦帕,那背影显得孤凉可怜,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太监:“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这些活还是老奴来吧!” 皇帝转头看去,那太监蹲在地上捡起了锦帕,他将锦帕放在水中,抬起头正要给皇帝擦拭,我阻止道:“方公公且慢!” 我将桌上盛放雪珍珠的盒子收拾了一下,指着里面的冰块道:“皇上有所不知,雪珍珠之所以可以杀死盅虫,是因为它有很强的腐蚀性,若是涂在没有中盅毒的地方,反而会灼伤,若是用冷水敷,则会更加严重,但是用放置雪珍珠的冰块,倒是可以消肿止痛。” 皇帝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我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皇帝:“我也想说,可是皇上没有给我机会啊!” 我看着他愈加黑沉的脸色,眨巴着眼睛:“是您自己抢走了雪珍珠,也是您自己飞快地涂抹到手上,我就算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啊,为今之计只能先用冰块敷手,缓解疼痛了。” 皇帝咬牙:“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摊了摊手,正要再说什么,方公公一脸讨好地冲我笑道:“欧阳小姐见谅,太子今日还未进宫服侍,皇上是见不到太子所以有点着急,并不是故意如此,您知书达理,贤良大方……” 皇帝急言令色地打断道:“方公公,你老糊涂了不成?为什么要去讨好这个贱人?你忘了瑞天凌是为了她才将朕软禁在此吗?” 方公公安抚地朝皇帝点了点头:“老奴自然知道,但皇上的手更要紧啊……” 言下之意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到方公公朝着皇帝眨了眨眼睛,又比了一个手势,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安分了下来。 方公公满脸客气地从我手中拿过了冰块,冰块一碰到皇帝的手,皇帝就痛得冷汗直冒。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笑着道:“既然皇上受伤了,那我就不打扰皇上休养了,哦,对了,三夫人今日上午已经出城了。” 我指着皇帝明显单薄的配饰道:“我刚刚忘了说,皇上您不但不能和她一起离开,您准备的行李和银两恐怕也用不上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是,本皇是疯了! 皇帝的身躯明显晃动了一下,方公公脱口道:“什么?可是小夏子昨日还递了消息给老奴,老奴……” “闭嘴!”皇帝猛地用胳膊推了一下方公公,方公公圆滚滚的身躯倒在地上,这才惊觉自己说多了。 我朝侍卫首领看去,那首领立即跪在地上请罪:“属下等一定将小夏子抓起来严加拷问,不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我伸手扶正侍卫首领的帽子,轻声道:“你可以顺便查查宫里有没有白城的奸细,尤其是新入宫的小太监!” 侍卫首领用指尖微微敲了敲地面,表示会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将他帽子上的红穗子放向一边,道:“那三皇叔那边……” 他立即表态:“属下定会想好说辞,绝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分。” 我松开了他的帽子,以三皇叔的本事,他早晚会知道我来宫里找过皇帝,但只要他不知道我和皇帝讲话的内容,那他不育的消息便可以继续隐瞒下去。 我满意地看了一眼侍卫首领,带着金子准备离开朝阳殿,皇帝在我身后怒声道:“欧阳晓晓,就算你机关算尽,也阻止不了朕出宫!朕是真命天子,这把龙椅只能由朕来坐,他瑞天凌永远都登不上帝位!” 我转头看向站在朝阳殿被众人围在当中的皇帝,红色的宫殿大门,黄色的龙袍,金色的阳光洒在窗边,却照不到皇帝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颓败。 “是吗?那皇上尽管可以放马过来,看看时至今日,我欧阳晓晓能否将你困在这朝阳殿一生一世!”我朝着皇帝挥了挥一直藏在手中的东西。 皇帝看到我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蹦了起来,他面色异常难看,他飞快地伸手朝自己的衣襟摸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襟空空如也:“贱人,把朕的虎符还给朕!” 皇帝要冲过来,被侍卫们拦下,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回来,回来……” 我在皇帝的吼叫声中坐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在回凌皇府的路上,金子满脸崇拜地看着我:“姑娘,您什么时候偷的虎符,属下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雨儿没有守在外面,所以不知道里面的情景,金子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了一遍后,雨儿两眼放光地看着我:“小姐,快说说您是怎么办到的!” 我不慌不忙地将虎符放进马车的抽屉中,又端起面前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皇上用出宫来威胁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三夫人之前藏身在宫里,是皇帝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作为互利,三夫人肯定答应了皇帝的要求,而皇帝眼下最需要的就是离开朝阳殿,谋划重新登位的事情。” 我慢吞吞地将糕点吞下,又拿起一块吃下后,继续道:“皇帝对我的戒心很重,但他太想出宫了,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仪态。三皇叔虽然将皇帝囚禁在朝阳殿中,但他从未克扣过皇帝的用度,也从未抢夺过皇帝的东西,皇帝又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只佩戴这么一点首饰?” 我将手中的糕点碎末拍落,又拿过一旁的锦帕擦手:“所以我猜皇帝是让人拿了这些首饰给宫中的人打点,好让他出宫更加顺利一些。” 金子叹息了一声:“一代帝王做到他这个样子,也确实很少,不过那是他咎由自取,主子明明说过对皇位不感兴趣,他还是多番暗算主子,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我垂下眸子,并不评价金子的话,而是继续道:“至于虎符,我之前也不知道皇帝的虎符放在了何处,直到我说雪珍珠有腐蚀的作用,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衣襟,我才知道虎符就藏在他的衣襟中。” 一个人遇到危险,定然会去确认一下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这种行为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潜意识做出来的,我想皇帝若是知道我是这样确认虎符的位置,他一定会气得将龙袍给撕了。 “所以,你碰了他的衣襟?”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下一秒,金子和雨儿齐齐变脸,马车邹然停下,三皇叔一身凌厉的气势掀开了车帘,金子和雨儿连忙爬出了马车。 我也想跟着爬出马车,却被三皇叔拦腰抱住,他冰冷的眸子对上我的脸,我不由瑟缩了一下,心道,一个时辰还没到,三皇叔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三皇叔将我拖进马车,在雨儿和金子担忧的目光下,一把将车帘放下,冰冷的声线直击人的耳膜:“回府!” 二十九缩了缩脖子,本来他想提醒我的,可是三皇叔的视线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敢说话啊。 我对着三皇叔冷若冰霜的脸,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只是碰了一下皇帝的衣服,没有其他的。” 见三皇叔面上的冷意愈深,我咽了咽口水,一脸讨好地笑道:“好了,以后我一定和他保持一里的距离,绝对不靠近他!这样总行了吧?” 三皇叔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脸,盯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眼波流转,伸手掰开抽屉,将里头的虎符拿出来,献宝似地捧到三皇叔跟前:“你看,这是禁军的虎符,有了这个虎符,咱们至少可以拿到三万的兵马!” 然而三皇叔连看都不看,他一把扯过虎符丢在角落里,暴怒地将我扯进怀里,低头狠狠地擒住我的唇畔。 我用力地推搡着他,可他就像一座大山,怎么推都推不动,直到我被他吻得痛呼出声,他才停下。 “瑞天凌,你做什么,疯了不成?”我被他吻得恼怒了起来,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伸手一摸,嘴角已经流出了血。 该死的,这男人到底怎么了,老娘冒着危险给他偷来虎符,他还这么对我! 这一刻,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就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脏,内心某一处钝钝地痛着。 三皇叔一反常态,冲着我怒吼道:“是,本皇是疯了,是被你气疯的!” 我知道三皇叔有发怒的时候,有嗜血无情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对着我怒吼过,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是温柔和宠溺的模样,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 我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雾气渐渐涌上眼眶,慢慢汇成泪水。 原本暴怒到青筋直跳的三皇叔一看到我的眼泪立马软了脾气,他伸手想要将我揽入怀里,我猛地一把推开他。 “停车!”我敲着车框,冷着声音道。 “不准停!”三皇叔朝二十九道,同时他伸手来拉我的胳膊,想要抱住我。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头怒瞪了他一眼,因为伤心,我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冷漠,但眼中含着雾气,一双眼睛看上去冰冷却刺人心扉。 三皇叔下意识地喊我:“晓晓,本皇不是想凶你,本皇……” 我没打算听他的解释,一把扯开了车帘:“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说着,我作势要往下跳,三皇叔连忙扯住我的胳膊,与此同时,二十九紧急地扯住了缰绳,行驶的马车邹然停下,我一下子朝前跌去。 如果不是三皇叔扯住了我的胳膊,恐怕我已经从马车里摔了出去。 “放开我!”我怒声道,不等三皇叔说话,我直接低头咬住了他的手。 可不管我怎么咬,三皇叔都没有松手,我瞪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打算扯下他捏住的袖子,他立即黑着脸松开了我。 我跳下马车朝前走去,三皇叔紧跟在我身后,他快步拦住我的去路,我抬脚就朝他用力踩去。 马车正好停在了冬翎最繁华的地段,原本在吆喝的商家全都怔在原地吃惊地看着我。 他们以为三皇叔一定会暴怒,然后将我手撕了,结果三皇叔却满脸歉意道:“晓晓,本皇错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婚前恐惧症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三皇叔面带歉意和哀求地想要来拉我的手,却被我狠狠拒绝。 我不看他一眼,大步跨过他的脚,越过他的肩膀想要往前走。 三皇叔本来想要拦我,后来发现我是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他生怕我受伤,便往旁边挪了两步,不再硬碰硬地拦截我。 我绕过三皇叔,怒气冲冲地走着,三皇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围观的人群已经炸开了锅,但当着三皇叔的面他们不敢讨论什么,可等我们走远,他们纷纷围在一起感叹这是天下奇闻。 也有女子感叹我御夫有术,不仅住进闺阁小姐梦寐以求的凌皇府,还让凌皇忠诚地跟在我的身后,实乃吾等妹纸们的楷模。 她们讲得绘声绘色,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心情听,我的胸口郁结着一股气,带着委屈和难过,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偌大的冬翎,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一种无家可归的孤独、凄凉的感觉袭上心头,我恍惚中感觉自己就像虚无缥缈、没有根的浮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迷失自己。 我不禁问自己,如果有一天,三皇叔不再爱我,又或者他也和别的古代男人一样准备开枝散叶,三妻四妾,我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我好像掉入了一个雾气环绕的环境中,所有的道路都被雾气遮盖,我看不清眼前的路,我迷茫地迈步,却没有终点,也没有退路。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怔住的,直到我的脚趾磕到砖头,一种异样的疼痛袭来,我的眼前才慢慢恢复了一点色彩,紧接着,我整个人便朝前栽去。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我感觉脚尖离开了地面,一阵风从耳边吹过,我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晓晓……”头顶传来三皇叔急切的呼唤,“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怔怔地抬眸看向他,阳光正好从三皇叔的背后照来,照在他银色的发丝上,为他晕染上一层迷雾般的光晕。 他如诗如画的倾世脸颊,在光晕的照射下显得尤其剔透无暇,配上月牙色的锦袍,就如画中的人,显得格外迷幻。 笼罩在我眼中的迷雾渐渐消散,摆在我面前的路也愈加清晰,三皇叔担忧的脸庞也更加真实。 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心底的迷茫却还隐藏在深处,我喃喃地开口:“我最后还是走向了你,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了的?” 我奇怪的话语让三皇叔更加担忧,他牢牢抱紧了我,眼中都快急出红血丝来:“晓晓,你怎么了?” 我松开他的脸颊,放下手,轻轻推了推他,三皇叔将我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将我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查看:“是不是很痛?” 我抽回脚,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三皇叔的手一空,他站起身立在原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深深吸了口气,淡然道:“我突然感觉心里有点乱,我们的婚礼……” 三皇叔大步上前,猛地将我抱进怀里,截住了我未出口的话:“刚才是本皇太着急,本皇怕你出意外,怕你又被人绑走,本皇怕得都快疯了,晓晓……” 我并没有回抱他,而是异常冷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静静地想一想自己的事,我……” “本皇陪你一起想,我们回府想好不好?”三皇叔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哀求,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点哑然,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听到三皇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回到凌皇府,我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看着天空慢慢从蓝变红,又变黄,最后变成了墨色。 三皇叔一直坐在我身后静静看我,我不知道他呆了多久,但我知道在天黑前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吱呀——” 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雨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拿着一碗莲子羹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用点膳吧?” 我转头看去,雨儿满脸的小心翼翼,我不由奇怪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雨儿见我和她说话,狠狠松了口气,她放下莲子羹,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道:“小姐,您没事吧?您和三皇叔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好可怕……” 我端起莲子羹,一股清新可口的香气缓缓萦绕鼻尖,让我整个心神放松了不少。 雨儿见我又不说话,有些着急道:“小姐,您刚刚下马车的时候脸色好难看,您走在路上的时候,也面色灰白,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里一般。您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雨儿这么说,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 雨儿狂点头,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三皇叔的脸上都快结冰了,奴婢以为你们会大吵一架,结果你们却呆在房里,几个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 我抱着莲子羹,吸取它的热气,感觉全身暖了不少:“不吵架不是很好吗?” 雨儿摇头如拨浪鼓:“奴婢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奴婢知道有时候不吵架反而比吵架难受,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和您说了什么?” 我闭了闭眼,摇头道:“是我自己有些心事……雨儿,你说小姐好吗?” 雨儿立即道:“当然好啦!小姐您又聪明,又漂亮,还会经常说一些话来逗奴婢们开心,对奴婢们又好,将我们当成一家人看待。这么好的小姐,奴婢去哪里找第二个啊?” 我垂下了眸子道:“那如果有一天,我变丑了,变笨了,你觉得三皇叔还会喜欢我吗?” 雨儿微微张开嘴,呆愣了五六秒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奴婢本来以为小姐生气,是因为三皇叔凶您,原来是小姐没了自信啊!” 我抬眸呆呆地看着她:“没了自信?” 雨儿笑嘻嘻地拉过我的手,将我带到梳妆台前,把我按到椅子上,指着镜子里毫无血色的女子道:“小姐,您自己看啊!”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皱起了眉:“卧槽,我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雨儿好笑地拿过一旁的梳子,在我的长发中梳着:“我的好小姐,您刚认识三皇叔那会儿,天天和奴婢说要征服三皇叔,让三皇叔非您不可,那时候,奴婢瞧着您的眼睛在夜里都能发光,可是现在三皇叔如您所愿,将您捧在手心里,您怎么反而患得患失了呢?” “患得患失?”我突然觉得这个形容十分恰当,“可你不觉得三皇叔很优秀,我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雨儿用梳子敲了敲我的脑袋,道:“小姐怎么会配不上三皇叔呢?您要是配不上三皇叔,三皇叔又怎么会娶您呢?” 我握住雨儿的手,看着她道:“可是我又没身份,又没银子,也不能给三皇叔带来荣耀,还不会武功,只能拖累他,我……” 雨儿反手握住我的手,道:“小姐,银子、权力、荣耀,您觉得三皇叔缺这些吗?” 我被雨儿问得怔在原地,雨儿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手道:“奴婢听说快要出嫁的新娘子都会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惊恐道:“天哪噜,我不会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第两百三十六章 你不想要本皇了吗 我猛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雨儿的梳子正好梳在我的头上,“咚”地一下,我撞上了她的手肘,痛得我立即皱起了脸。 雨儿慌慌张张地想要捂住我的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一时间吓得直呼:“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朝她摆了摆手,又用力揉了两下头,在雨儿的诧异目光下,我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外走,她急忙跟在我后头:“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她的话刚说完,我顿时停下脚步,雨儿不防备,瞬间撞到我的后背,差点将我撞到地上去。 雨儿没顾着揉自己发痛的额头,先来查看我:“小姐,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转身定定地看着她,雨儿被我看得发毛,忍不住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又转身往回走,走到房门口,想了想又往外走,就这样一来一去,我走了差不多十多回。 雨儿站在回廊下看着我,正好二十九来了,她连忙拉住二十九道:“二十九,你来得正好,小姐好像不对劲,你快去通知三皇叔,让三皇叔……” 雨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十九的叹气声打断了:“没用的,主子这会儿也这样。” “啊?”雨儿吃惊地看着二十九,“为什么?” 二十九耸了耸肩膀,压低声音道:“主子和姑娘都是性子要强的人,好不容易快要成亲了,难免会发生一些小摩擦,姑娘不想让主子看到自己失魂落魄又患得患失的样子,主子则正在为自己吼了姑娘自责呢!” 雨儿恍然:“原来如此!看小姐这么折腾,我看我以后还是不要成亲了。” 二十九立即抓住雨儿的手臂给她洗脑:“这怎么成?咱们两和她们不同,咱们是普通人,不必想那么多,雨儿,我的好雨儿,你可千万要为我穿上嫁衣啊!” 雨儿的脸立即羞红了一片:“谁说要嫁给你了?” 二十九哭丧着脸道:“你不嫁给我,那嫁给谁?难不成你要嫁给六王爷?那可不成,他就是个傻里傻气的大傻个儿,你可不能看走眼了!” 雨儿气得不行:“你……谁要嫁给六王爷了!” 二十九不高兴地道:“难道除了六王爷,你还有其他的追求者?是不是将军府的旺财?” 雨儿皱起了眉头:“这又关旺财什么事?” 二十九立即炸毛了:“你看,我每次提到旺财你就不给我好脸色,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喜欢那个旺财?姑娘可是跟我说过,旺财在将军府人气很高,深受丫鬟们的喜爱!” 雨儿哭笑不得:“是啊,大家还都喜欢给它做肉吃,我也给它做过两顿!” 这下二十九的脸彻底黑了:“什么?你都没给我做过好吃的,雨儿,你快说,你和旺财之间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雨儿抬起下巴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会一直信任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东拉西扯出旺财来了?” 二十九被她的话堵住,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满脸幽怨地瞅着她,雨儿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雨儿朝走廊外走去,二十九像个跟屁虫般地跟在她身后:“雨儿,你快说啊,哎呀,我都快急死了,我……主子!” 三皇叔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雨儿和二十九停下朝他行礼,三皇叔咳嗽一声,看向我的方向,见我正顶着一只梳子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不由诧异地看向二十九。 “姑娘她……”二十九正要回禀,雨儿伸手掐了他一把。 雨儿低头恭敬地道:“三皇叔,小姐一直心绪不宁,下午又受了委屈,寝食难安,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刚刚她还问奴婢三皇叔哪里好,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 雨儿越说越小声,二十九则睁大了眼睛看着雨儿,姑娘什么时候问过这话了?为什么他觉得原本单纯如白纸的雨儿被姑娘带得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她……”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但他说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字。 雨儿低着头,勾了勾唇角:“三皇叔若是担心小姐便自己去看吧,奴婢和二十九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着,雨儿拉着二十九快步绕过三皇叔往外走,二十九一脸惊讶地看着雨儿:“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主子下马威!” 雨儿朝他抬了抬下巴:“我是小姐的娘家人,当然要帮衬着小姐了!小姐说过她脸皮薄,若是主动求好的事做多了,三皇叔会不将她放在眼里!你要是敢去告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二十九看着嘟着嘴的雨儿,自动忽略了我脸皮薄的假话,他眸子深沉,伸手抱住了雨儿,雨儿红着脸,推搡了两下,也就不再拒绝二十九。 然而二十九的唇刚刚要落在雨儿的脸上,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来:“旺财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雨儿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她猛地用膝盖顶了一下二十九,恼怒地推开他:“我不理你了!” 雨儿走得飞快,二十九痛得抱着大腿倒抽冷气,一跳一跳地追着雨儿:“哎呀,你就告诉我吧,否则我这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那边雨儿和二十九这对小冤家闹得火热,这边我和三皇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而尴尬。 夜色中,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十分耀眼,其实这个男人就跟光束一样,无论他穿什么,他做什么,都会光芒万丈,让人移不开眼。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他,这个男人优秀得不知道让我如何面对。 下午他冲我乱吼,我也朝他发了脾气,如今相见,除了尴尬,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晓晓!”三皇叔出声叫住了我,我定在原地,没有转身,我看着地上的影子。 三皇叔的影子格外纤长而美好,三皇叔就连影子都会给人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这个男人的存在。 然而三皇叔只是叫住了我,也不说话,我感觉有两道火热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也在想砌词,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么静默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三皇叔突然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手微凉,环着我的时候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讨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我的心里就立即泛起了酸酸的味道,我抿了抿唇,将眼底的雾气逼了回去。 我的脊背挺得笔直,全身的肌肉也都僵硬着,三皇叔叹了口气,下巴抵着我的颈窝,语气带着无尽的隽永:“好好的,好不好?” 这句话无疑成为了压迫我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情绪瞬间崩盘,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 “啪嗒——” 泪珠顺着脸颊落在三皇叔的手背上,三皇叔如同被烫到一般,他猛地用力将我的身子掰过来,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模样,顿时慌了:“本皇错了,本皇再着急也不该吼你,晓晓,你打我吧!” 我哭得更加凶猛,三皇叔捏住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我用力抽出手,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三皇叔完全愣住,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心疼的柔光:“晓晓,本皇错了,真的错了,你不要哭了……” 我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浓重的鼻音从手下传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只会耍小聪明,只会拖累你。你那么好,长得帅气又多金,还有权有势,你完全可以找个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双大手已经快速地掰开了我的手,三皇叔捧着我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你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不想要本皇了吗?” 第两百三十七章 这一世就做本皇的妻子 “当然不是!”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可是说了这句,下一句我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三皇叔十分有耐心地看着我,柔柔的目光一眨不眨,他的大拇指划过我的脸颊,指腹上的薄茧带起一阵涟漪,我抬眸看着他。 他带着心疼、带着宠溺,十分有耐心地一点一点擦拭着我的泪水,他并不开口催我,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我整理混乱的思绪。 我心里一酸,看着他棱角分明,恍如神明般俊朗无双的脸,吸了吸鼻子:“三皇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现在想要娶我,是因为我们认识不久,你对我还有新鲜感,等以后日子长了,你或许就会觉得我这个人一无是处,脾气还差……” 三皇叔的大拇指突然按住了我的唇畔,阻止了我还要说出口的话。 他低头吻住我的眼睑,带着无尽的隽永,突然,他笑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额头。 我黑着脸看他:“你笑什么?” 三皇叔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用鼻尖触碰着我的鼻尖,语气肯定道:“本皇只是觉得吾妻很可爱!” 吾妻这两个字让我的小心肝一颤,这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一般,让我原本酸涩的心情瞬间被熨平了。 我咳嗽了两声,扁着嘴道:“原来你喜欢的是我的可爱,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可爱了,又或者你遇到了比我更可爱的人,怎么办?你会不会后悔?又或者会不会另娶?” 因为我和三皇叔靠得很近,我的眼睛又一直盯着他看,所以在他的瞳孔中,我的两只眼睛就如斗鸡眼一般,十分滑稽。 偏偏我还是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十分重要的话,三皇叔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我伸手推开他,皱着眉道:“我那么认真地问你,你却只会笑,什么意思嘛!” 三皇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我挣扎着,他索性席地坐在了长廊上,顺手将我撩到怀里,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三皇叔的手朝上看,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间,夜空清澈明亮,一轮朦胧的半玄月挂在夜空,几缕云朵环绕在它周边,半遮着它的光晕,看上去十分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撩开那层云朵做成的面纱,一谈它的芳容。 “是月亮!”我答道。 三皇叔突然伸出手掌,对着月亮发誓道:“天上的诸神明鉴,本皇瑞天凌在此发誓,本皇一生只有吾妻欧阳晓晓一人,不离不弃,永不分离,若违背誓言,本皇愿毒发生亡,或永世孤独!” 我心里一震,忍不住回头看向三皇叔,却见三皇叔满脸认真,微仰着头对着月亮郑重地发誓着。 见他还要再说出可怕的惩罚,我连忙捂住他的唇畔,他伸手握住我的手,问道:“民间百姓尚且知道,向诸神发誓需要沐浴戒斋数日,需摆放瓜果祭祀神明,本皇什么也没有准备,晓晓,你愿意相信本皇的誓言吗?” 我一怔,点了点头。 三皇叔勾起唇畔道:“你说你配不上本皇,本皇又何尝配得上你?” “怎么可能?你可是三皇叔,冬翎乃至天下的奇才!”我立即大声地说道。 三皇叔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可是本皇从未接触过女人,不知道应当如何做,才能让晓晓安心,本皇觉得自己很没用,而且本皇身中剧毒……” 说着他突然扯开了月牙色的锦袍,这一变故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将胸口的锦袍扯碎,露出了一只红色的袋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将红色的袋子拿在手中,翻看两圈后,我才找到解开袋子的绳子。 见三皇叔不阻止,我扯开了袋子的绳子往里看,这一看我整个人仿佛被人施了法术,定在了原地,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如奔腾不息的海浪,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 “三皇叔……”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声轻喃。 三皇叔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很是谨慎,如同对待挚爱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掌心中。 我看着他的手掌,赫然就是我和三皇叔的头发! 我们两人的头发分别用红色的丝线细细地缠绕着,丝线各自打成了一个复杂的小结,两束头发平躺在三皇叔的手掌上。 这是在马车时,三皇叔从我身上取走的发丝,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结,我一直以为三皇叔不将我们二人的头发打成结,是因为他不想和我做结发夫妻。 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个心结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可是我不敢问,也不敢提这件事,我怕我会得到让我痛苦的答案。 没想到今日三皇叔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而且他还一直将头发缝在了自己的衣襟上,最贴近心口的位置,他准备做什么? 是要和我坦诚什么事吗? 我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了,我突然不想听三皇叔说话,突然想逃回房里,用被子盖住自己,远离那些会让我害怕的语言。 就在我慌乱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我,一股暖流从掌心传到了我的指尖,我冰冷的神情稍稍减缓。 三皇叔伸手抚着我的发丝,看着我缓缓道:“人说,将青丝缠上红线便会成为情丝,情丝缠人,剪不断,弃不还。本皇想和你做生生世世的结发夫妻,但本皇又怕有一日本皇的毒发了,那这世上便无人可照料你。你有时强势,莽撞,有时又迷糊,茫然,本皇怕他人不懂你本性善良,宽容美好而薄待你……” 我的心如同被人抓在手里,紧紧捏着,捏得我喘不过气来。 三皇叔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本皇将你留在身边,即使是绑,本皇也要将你绑着,可三年以后呢?本皇每日都在问自己,若是三年后本皇注定会遇到不测,本皇是否能够坦然地将你送于他人?” “直到三王爷对你的喜欢渐渐浮出水面,本皇才知道,本皇这一生都无法放开你。本皇知道这或许委屈了你,但本皇没有办法,晓晓,你就当本皇自私吧,这一世就做本皇的妻子,好不好?” 三皇叔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柔和的目光就如温暖的阳光晒干了我所有的酸涩。 我刚刚要开口答应,三皇叔却先我一步,将掌中的青丝缠绕在了一处,而后飞快地打了个结:“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你之前答应要嫁给本皇,本皇可是祭祀过百花仙子的,她吃了本皇那么多花,定会保佑我们,所以你没有反悔的机会!” 看着三皇叔霸道又似孩子般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啊……真是太可爱了! 我看着三皇叔打结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编这个,而且还编得这么快?” 三皇叔手指飞快地将剩下的头发也打成结:“本皇每日都盼着有这一天,平日有空便会练习,否则动作太慢,本皇怕你跑了。” 说着,他抬眸看着我绽放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纯粹而迷人,我咬着唇看着他:“你……”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底涌起满满的感动,手上一热,我低头看去,一个复杂却漂亮得不像话的百年好合结放在了我的手心。 这个结就如一块红色的烙铁,烫得我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三皇叔,我……” 三皇叔伸出手指放在我唇边,他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诱哄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本皇的,逃不掉!其他的,交给本皇,好不好?” 第两百三十八章 本皇是参天大树 我一把抱住三皇叔,重重地点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有时候爱一个人会爱到怀疑自己,爱到卑微,如地上的尘土,迷失自我。 然后会一遍遍问自己,我何德何能,又何其幸运可以遇到他? 两情相悦,两厢厮守是世上最美好的故事,我想和三皇叔生生世世地谱写这一段佳话。 我抱紧了三皇叔,同时偷偷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天上的诸神啊,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你们千万要保佑三皇叔,让我能够尽快找到彻底解毒的草药,让三皇叔能够享受做父亲的快乐。 我们紧紧相拥在一处,夜风微凉,吹拂在身上,却吹不散我们彼此的热忱,密密麻麻的吻从回廊穿梭到床榻上。 暗红色的帷幔落下,遮不住这一室的旖旎与缠绵,皎洁的月光洒在回廊上,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只在回廊的假山上留下了一只耳环。 寂静的深夜,屋里的烛光熄灭,那道人影又重新回到了凌皇府,取走了假山上的耳环。 可就在这时,正好被巡逻的暗影发现:“有刺客闯入!” 一声嘹亮的哨声响彻云霄,三皇叔连忙捂住我的耳朵,但我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头,晃了晃脑袋,睡眼朦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皇叔拍着我的背道:“有人闯入凌皇府,不碍事,你睡吧!” 两句话下来,我已经没了睡意,索性伸手想要拉开帷幔,三皇叔立即将我的手握在怀里,不满地盯着我露在外面的胳膊。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三皇叔拿过一旁的衣服,慢条斯理地为我穿戴,同时手指划过我的肌夫,吃了整整一炷香的豆腐才松开我,开始为自己穿戴衣服。 我见他穿戴得差不多了,便走下床,打开房门,已经有暗卫跪在门外道:“属下等人在假山后发现了一个人影,但太快,只来得及看到那人影手中有一个如同笛子一般的武器。” 笛子…… “是白子墨?”我十分惊讶地看向府里邹然加多的暗影,低声呢喃道,“白子墨无缘无故地跑来凌皇府做什么?难道他是打算偷袭三皇叔?” 那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他的武功虽然高,但已经被我伤了手骨,没三五天肯定是恢复不了的,况且他就算是巅峰状态,也不是三皇叔的对手啊,以他的才智,绝对不会这么莽撞。 莫非……他是偷偷来凌皇府布阵的? 可是皇帝的手被雪珍珠灼伤了,无法写信,也就意味着无法传送消息,毕竟在宫里人多嘴杂,用嘴传消息,很有可能传错话,而且也没有太多可信度,所以皇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将凌皇府的布局告诉白子墨的。 白子墨要想进凌皇府,光破解府中的阵法不够,还得避开重重叠叠的暗卫,这其中的难度太大,他一个人定然是完成不了的。 除非……他不是一个人,又或者来凌皇府的人根本就不是白子墨!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觉肩上一沉,一件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三皇叔将我揽在怀里:“夜里露重,不许穿这么少!” 我看着他严肃的脸,笑道:“是,小管家!” 三皇叔满意地勾了勾我的鼻子,带着我走向假山,简单查看一番后,他看向了假山的一处角落。 那里长着郁郁葱葱的青苔,原本是完整的一片青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青苔凹陷了一部分,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像是一个耳环的样子。 耳环……是三王爷! 可是三夫人他们不是一早就离开京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三夫人的本事不小,竟然拉拢了白城,看来这个女人确实很有野心!”三皇叔突然开口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奇怪道:“你是说三王爷是和白子墨一起来的凌皇府?可他们没事跑来凌皇府做什么?” 三皇叔垂眸看向我,我眨巴着眼睛,抽了抽嘴角道:“不会是为了我吧?” 三皇叔拢了拢我身上的披风,又握住了我的指尖,脸色阴沉下来:“不管为了什么,本皇会将事情查清楚。夜里风大,容易感染风寒,你快去休息。” 我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正在想怎么说服三皇叔让我留下协助调查,三皇叔已经将我打横抱起:“乖乖听话,明日命人给你做桂花鱼!” 桂花鱼三个字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双手抱着三皇叔的脖颈,两眼发光地看着他:“可是现在桂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而且这个时节的鱼也不好吃啊……” 三皇叔低头,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额头道:“本皇说有,自然会有,你尽管吃便是!” 我扁了扁嘴,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脸拉得格外开,而后又快速地放开,他脸上的肉又重新弹了回去:“三皇叔,你越来越霸道了!” 三皇叔十分傲娇地嗯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本皇说了,你是本皇的,逃不掉!既然逃不掉,自然要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 我立即用双手捏住了他的脸颊,不满道:“你当养猪啊!” 三皇叔垂眸看向我气鼓鼓的脸,用十分无辜的眼神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你!”我顿时气结,“我要是猪,那你是什么?” 三皇叔想也没想就说道:“本皇是笔挺的参天大树。” 我疑惑道:“为什么?” 三皇叔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母猪会上……树!”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讲着荤段子,又看到一旁有暗卫在憋笑,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我气恼地捶着他的胸口,笑骂道:“没正经!” 三皇叔将我放在床榻上,为我解开衣衫,又拿过被子将我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道:“明日做你爱吃的菜,你多吃一些。”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可是猪胖了就会被宰掉!”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放心吧,你这头小金猪,本皇怎么舍得动分毫?” 我揽住他的脖颈,笑眯眯地道:“这还差不多!” 三皇叔擒住我的唇,辗转缠绵了一会儿,才松开我,语气带着旖旎后的韵味,又带着心疼道:“神医说你太瘦,需要好好休养。” 我脸上的笑容一顿,看来三皇叔又去询问过神医如何才能更快怀上孩子,神医开了那么多药,肯定是快瞒不下去了。 况且是药三分毒,多吃也不好,神医只好改成了食疗。 我看着三皇叔满脸期待的表情,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好啊,那我明日吃两碗!” 三皇叔十分满意地将我的手塞到被子中,又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帷幔,走了出去。 等三皇叔离开,我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我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对皇帝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如果不是皇帝贪慕虚荣,一心想要夺权,又不顾兄弟情谊给三皇叔下毒,三皇叔哪会受这些无妄之灾! 三皇叔不好过,皇帝也休想好过! 雪珍珠不过是给皇帝一个教训,如今我突然觉得这个教训比起皇帝所做的那些事,根本不值一提,是时候给皇帝一些更深的教训了!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第二天便早早地起来了,我正在洗漱,金子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姑娘,属下在府里发现了这封信,上面写着姑娘亲启。” 我看了一眼金子,以前金子要是拿到我的信,绝对会第一时间给三皇叔,如今却给了我,看来她已经彻底臣服于我了。 我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信,打开刚看了几个字,顿时气得一把将信撕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老子不会跪你这个贱人 金子看着我暴怒的样子不敢说什么,只站在一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在房中来来回回踱了四次步才将心头的怒意忍下来,我朝金子招了招手:“你手下有嘴巴严的红影吧?带上十个,咱们去创造和谐社会!” 金子看着我扯起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牙,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姑娘,这事儿要不要和主子商量商量?” 看着金子犹豫的样子,我一把将她拖到面前,金子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拉开和我的距离。 我掰过金子的耳朵,趴在她耳边道:“欺负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三皇叔知道呢?麻利的,赶紧带着人跟我走,要是有人把此事泄露出去,嘿嘿嘿嘿……” 我朝金子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美丽动人的笑容,金子只感觉浑身一阵恶寒,从头凉到了尾:“属下这就去准备!” 我点了点头,等金子离开后,我“哗”地一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里头的银针悉数塞进衣袖中,又将之前调制出的几款药统统塞进怀里。 我对着铜镜照了照,调整了一下药粉的位置,让人看不出我藏了东西在里头。 做完这些,金子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金子带着我穿梭在凌皇府中,几个起落避开了府中巡逻的暗影。 就在快要到凌皇府门口时,金子突然拉住了我:“姑娘,您马上就要成亲了,万一横生枝节,不太好,不如此事还是交给属下做吧?” 我知道她的担心,但钟杰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人,如果我不去,他就会将我穿越的秘密泄露出去,到时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况且他信中透露出来的东西,也是我急切想要知道的,所以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 我朝金子挥了挥手,示意金子凑近一些,金子靠近我,我稍稍拉开一点衣襟,金子立即睁大了眼睛:“姑娘,您……” 我朝她眨眨眼:“放心吧,毒药管饱!” 金子还不知道是谁约我见面,所以不禁同情起对方来:“属下一定会为她买一副上好的棺木。” 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外的十里亭,十里亭是出城之人歇脚的地方,这个亭子面积很小,但胜在视野开阔,钟杰选在这里和我见面为的就是降低受埋伏的可能性。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路人坐在凉亭中,他们说着一口外地的方言,嗓门很大,我听不懂,也就不再去听。 金子则默默地注视着这些衣着普通的人,观察了一会儿后,她悄悄地朝我靠近,将我护在身后:“姑娘小心,这些人有古怪。” 我侧头看去,看到好几个人的虎口都有厚厚的茧,应该是常年练武造成的,我眯了眯眼:“形势不对的话,咱们就撤。” 金子点头,我们站在十里亭外,其他红影则隐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看着凉亭里的人。 等了许久后,凉亭里的人离开了,而钟杰还没出现,金子看了一眼天色道:“姑娘,快到晌午了,主子昨日命人为你准备了桂花鱼,要是发现你不在房里,定然会担心的。” 我摆了摆手:“再等一炷香,既然沈姑娘费尽心思要约我见面,肯定不会爽约,我只怕她会埋藏在附近,伺机要给我难堪。” 金子猛地一震:“您要见的是沈姑娘?不好!” 话音刚落,一处草丛突然冒出了白色的烟雾,立即有红影从藏身的地方捂着口鼻冲出来,她们挥剑将一颗黑色的东西挑到空地上,而后猛地一剑,将它斩断。 这一变故太快,金子只来得及将我带到凉亭顶端,我捂住口鼻,仔细看去,是一颗十分简陋的类似于催泪弹的东西,但是它里面放的则是上等的迷魂药。 如果不是大家的警戒心高,恐怕这颗催泪弹会迷倒好几个红影。 我看向草丛,秋风飘过,草丛中的一处有了轻微的动静:“她在那儿!抓住她!” 立即就有红影扑了上去,可是很快那一处便冒起了白烟,扑上去的红影十分果决地捂住口鼻,用剑斩断催泪弹。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束冰冷可怖的目光在看着我,我一转身,两支又短又细的箭朝我的腰部射来。 “噹——噹——” 金子拔剑挥挡,几个利落的剑花,将箭击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她指向凉亭后方:“出来!” 从利箭出鞘的那一刻,钟杰的位置已经暴露,他也不再躲藏,而是大大方方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立即就有红影上去将他手中的弓箭收了,同时将他捆绑了起来。 金子带着我进了凉亭,红影一脚踢在钟杰的膝盖上,想要逼迫钟杰跪下,钟杰却挺得笔直:“老子不会跪你这个贱人!” 我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看着他恼怒的样子,勾了勾唇:“几日不见,沈姑娘的脾气更大了。我看你苦心孤诣地谋划着,想要跟三夫人去北疆,怎么到头来,三夫人却自己走了,不把你带走?” 说到这个,钟杰气得脸色阴沉了下来:“要不是三王爷被你迷得鬼迷心窍,他又怎么会逼着三夫人放弃我?我被丢在客栈,最后连房费都付不起,被人赶出了客栈!欧阳晓晓,这一切都要怪你!” 我掏了掏耳朵,摇头晃脑道:“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沈姑娘,我劝你还是多做点好事,免得日后直接被人丢到护城河!” 说实在的,我还有点失望,要是三王爷再逼迫得狠一点,钟杰是不是就会被三夫人丢进乱葬岗?那我岂不是可以永远见不到这个混蛋? 哎,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钟杰猜到了我的内心的想法,他冷笑一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哼,看来瑞天凌做的坏事一定很多,否则又怎么会中寒麟毒呢?” “掌嘴!”我厉声呵斥道,“往他的疤痕上重重地打!” 提到三皇叔的毒我就一肚子火,该死的皇帝,要不是他,三皇叔哪会受那么多苦! 偏偏钟杰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敢!”钟杰昂着头怒声道,“你要是敢打我一下,你就休想知道毒女的消息!” 我眯了眯眼:“你威胁我?哼,我既然到了十里亭,当然不可能空手而回,你喜欢说就现在说,你不喜欢说我就打到你说了为止!打!” “啪——” 自从上次三夫人一行人将我绑走后,红影们早就看钟杰等人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是要狠狠教训一番的了! 红影带着十足的内力,一巴掌用力地扇在钟杰的嘴巴上,嘴巴磕到牙齿,加上之前三王爷就将他的嘴划伤了,所以他的嘴很快就流出血来。 我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沈姑娘,这可是你教我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我咸鱼翻身,自然是要讨回一点利息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你那几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 钟杰被扇第一个巴掌的时候,还口出恶言,侮辱我,等他被扇第二个巴掌的时候,骂我的声音便小了不少,等第三个巴掌落下,他便求饶了:“别打了,别打了!” 我挥了挥手走向他,金子也跟了上去,时刻注意着钟杰的动静,生怕他突然对我不利。 我抬起钟杰的下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嘴角微笑道:“你早乖乖地求饶,说一点好话给我听,又怎么会受这些苦呢?哎,几天不见就这么蠢了,真是让我失望啊!” “你这个贱人!”钟杰朝我吐出一口血水来,我朝后退了两步,避开了。 “看来你是觉得伤口太轻,不够痛,是不是?”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包,慢条斯理地打开,“好吧,那我就给你撒点胡椒粉吧!” 钟杰睁大眼睛看着我的手道:“欧阳晓晓,你别太过分!你要是再这样对我,就别怪我不告诉你三夫人在做的事!” 第两百四十章 你当老子是白痴啊 我掏毒药的手一顿,钟杰盯着我,冷冷一笑,他的神情刚要放松下来,就看到我已经打开了毒药包。 钟杰立即慌了:“你要做什么?你疯了!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动我,我就咬死不说了!你别逼我!我说的是真话,不是开玩笑的!” 我十分镇定地点头:“我知道啊,正因为你大义凛然,所以我才决定这么做!反正我也没打算从你嘴巴里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索性成全了你光辉的形象,你不是应该感激我吗?” “你!”钟杰气得磨牙,“你既然对我的情报不感兴趣,也不相信,那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我嘴角弯弯,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道:“当然是折磨你啦!我找了你那么久,一直没有什么线索,难得你肯自己跑出来见我,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说着我就捏住他的下颚,将药粉对着他的嘴灌进去,钟杰大惊,连忙摇着头挣脱我的手:“好好好,我答应你,再也不带你去北疆就是了!” 听到这话,我脸上的笑容更大:“沈姑娘,你是不是昨日睡多了,今日看不清状况?现在是我绑着你,不是你绑着我!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我绑去北疆吗?如果不是顾念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早就一刀将你结果了,免得你再污染空气!” 钟杰气得脸都青了,但是他的头发被我抓着,无法反抗,只能耐下性子求饶:“是我不对,晓晓,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不顾念我们往日的感情,也要看在我们都是现……” “闭嘴!”我厉声喝道,钟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为自己抓到我的软肋而欢欣鼓舞着。 我紧紧抿着唇,脸上的肌肉都快凝结成块了,我知道钟杰是故意在人前说这话,但没办法,我还不能让人知道我穿越的事情。 我朝金子挥了挥手:“你们都退出去,我要和沈姑娘单独聊两句。” 金子不同意:“姑娘,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万一她又耍什么花样,属下们不在姑娘身边,恐怕不稳妥!” 我思索了片刻道:“给她下点软筋散,让他只有说话的力气,再将他捆得更严实些。” 金子见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软筋散很快就喂到钟杰的嘴里,钟杰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瞪了我一眼。 红影们将他五花大绑成了一个粽子,就连手指头都用绳子绕了三圈,这才走到了凉亭外面。 我蹲下身子拍了拍钟杰的脸,道:“你的情报最好有用,否则你就别想过安生的日子!我不怕告诉你,西番的王子现在就在凌皇府做客,他一直觉得孤单无伴,不如你去陪陪他?” 当时绑架我的时候,钟杰也易容跟着进过一次凌皇府,而且撤退的时候正好在地牢中见到了西番王子。 当时西番王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所以钟杰一听到我让他去陪西番王子,吓得全身一抖。 “最毒妇人心!欧阳晓晓,你的心简直黑透了!”钟杰咬着牙低吼道。 我眨巴着眼睛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没有你的背叛和折磨,何来今日的欧阳晓晓?况且你忘了吗?没有你把我推下楼,我又怎么可能穿越到这里……” 我拍着他的脸,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看你的大笑话!” “欧阳晓晓!”钟杰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他满眼都是怒火,恨不得扑上来将我咬死,“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你很快就会成为老子的阶下囚!” 我挑了挑眉,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拍:“这种屁话还是不要从你菊花里说的好,说多了,听了就臭!” “你!”钟杰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他正要再说什么,我猛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还跟我唧唧歪歪,卖弄关子,我就往你嘴里灌东西了。毒药可能对胎儿有影响,但蚂蚁啊,蚱蜢啊这类高蛋白的东西可是能够给你补充营养的。” 我松开他的头,一把捏住他受伤的手:“你看你瘦的,都皮包骨头了。眼下是深秋,秋天正好是进补的时候,不如我给你抓点蚯蚓补补?” 我的手中用力,钟杰痛得厉声吼叫了起来,我知道他最宝贝的就是一双手,因为只有手指灵活才能做出更精准的武器。 这次的催泪弹本来是可以一举将红影拿下的,可惜他的手受伤了,无法做出大量的催泪弹,只能简单地灌点迷魂药,迷倒一个算一个。 如此看来,钟杰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没有三夫人罩着,他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钟杰痛呼了一会儿,额头上流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终于松口了:“你那天看到房间里和三王爷寻欢作乐的几个女人,就是毒女,是三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 我松开了钟杰的手,钟杰苍白的脸颊稍稍缓和:“毒女和普通药女有什么区别?还有,三夫人培养这些毒女准备做什么?” 钟杰痛得太厉害,缓和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没见过药女,只看到过三夫人经常半夜三更去外面找女人,然后秘密地带回来关在一个屋子里,每天晚上屋里都会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特别吓人!” 钟杰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看来那些女人的叫声一定非常凄厉,就连钟杰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听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还有呢?”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莫非他在这里等什么人? “我曾经偷偷看过一次那个房间,那房间里全是毒蝎子,毒虫,还有很多小得看不清的盅虫,但是数量特别多,密密麻麻地爬满整个房间。进去的女人会被所有的毒物蛰一遍,活下来的就会被送到另一个房间,那里冷得就像冰箱里的冷冻室。三夫人会命人将她们的衣服脱光,然后丢进去,活下来的就会被带去学武功。” “是不是学三夫人的工夫?”我伸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种手可以像书一样翻过来的,特别奇怪的工夫?” 钟杰点头:“对,我亲眼看到三夫人将那些女人的骨头全部敲碎,然后给她们喂了什么药,本来要死的人就又重新活过来了,而且学武功特别快。” 我突然意识到培养毒女,让她们身体带毒只是起步,真正重要的是三夫人的药,而这药很有可能是彻底解三皇叔寒麟毒的关键! 三皇叔的毒终于有解药了! 我立即抓住他的衣襟问道:“药呢?” 钟杰的视线侧向一旁:“三夫人的防卫那么严格,我怎么可能拿得到药?” 我冷笑一声,道:“钟杰,你我认识快二十年了,我还不清楚你的个性吗?你就算知道三夫人会将你碎尸万段也会费尽心思把药偷出来,因为这样的药方带回现代,稍加吹嘘,你就会成为全球科研史上第一人,会名流万世!到时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有女人,你这么精明的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劝你还是乖乖把药交出来,否则别说回现代,就连古代你都活不下去!” 钟杰咧了咧嘴,估计是嘴上的伤口痛得厉害,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他面露痛苦,语气却是满满的不屑:“你当老子是白痴啊!我要是把药给了你,你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我挑了挑眉:“好,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告诉我药在哪里,否则我就算把冬翎翻过来,也会把你找出来!” 钟杰并不将我的威胁放在心里:“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一旦这么做,你的野男人就会知道自己无法生育,到时候你说他会有多痛苦?” 我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颈,钟杰被我掐得脸色通红:“欧阳晓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来见你没有做任何准备吧?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扭头看去,发现红影正被一群黑衣人围在当中,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金子更是第一时间守在了十里亭的入口。 她的手放在了剑柄上,目光落在了黑衣人的几处要穴上,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这时,从黑衣人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年轻人,我看向他,颇有些意外:“范云谦?” 范云谦好像看不到面前的情景一般,他大步走到凉亭外,金子“噌”地一下拔出了宝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范云谦停下脚步,清秀的脸庞,简单的着装,如一棵青松般站在那里,声音淡淡地说道:“欧阳姑娘,我受人之托来接沈姑娘,请姑娘请个方便!” 我看向钟杰,忍不住佩服起他来:“没想到你在京都这么短的时间,竟然结交了不少人,看着你实力一天天坐大,我的心里很不安啊,怎么办?” 钟杰冷哼一声:“正义永远能战胜邪恶,欧阳晓晓,你赢不了我的!” 我勾唇一笑:“你以为范云谦带来的人会是红影的对手吗?你未免太小看凌皇府的红影了!” “那本公子呢?” 凉亭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心里一惊,白子墨从凉亭上方飘然落下,一身青色长衫,手中一只玉笛,端着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我看到白子墨的时候,心里“咯噔”一跳。 果然,在白子墨出现后,原本站在一处,拔剑对峙的红影突然冲着空气打了起来。 金子立即站在了我的身边,神色十分严肃:“姑娘,咱们中了白子墨的阵法!” 我点头,同时伸手将药粉撒在了我和金子的四周,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飞出了很多蜜蜂,嗡嗡叫着,朝着十里亭而来。 金子如临大敌,我悄悄塞了一包药粉在她手中,面上却对着白子墨道:“白子墨,看来你的手受伤后,演练阵法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白子墨一听到这件事,气得脸色铁青,他拿着玉笛的手抖了抖,而后猛地捏住玉笛道:“欧阳晓晓,本公子今日就要了你的性命!” 我不慌不忙地抓住了钟杰的头发,将他拖到我身边道:“好啊,看看是你的蜜蜂快,还是我的刀快!” 说着,我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钟杰的咽喉。 白子墨皱紧了眉头,本来胡乱飞舞的蜜蜂停在了凉亭的外面,似乎是有些犹豫。 钟杰不屑地朝我呸了一口:“药还没到手,你根本不会杀我!” “是啊,”我十分大方地承认了,“可是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切点东西玩玩。” 我看向了他的手,冰凉的刀锋缓缓从上面划过,带起一根小小的白线:“你说要是你的手不能用了,做不出厉害的武器,白城和余侯府还会把你当成宝贝,为了你和凌皇府作对吗?” 钟杰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你要是敢动我的手,我就让人把药扔了,跟你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我的唇紧紧抿着,半响后我松开了他:“好,你告诉我药在哪儿,我现在就放你离开!” 钟杰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就牵动了他嘴上的伤口,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但眼里的恨意却愈加明显:“我的援兵已经到了,你只有两个人,势单力薄,应该是你求我放你离开才对!” “你的脑袋还在我的刀下,我不能碰你的手,刺你的大腿玩总可以吧?我想不管是余侯府还是白城,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你做出来的武器,根本不会管你是残疾了还是完好,是不是?”说着我的匕首就朝他的大腿划去。 钟杰连忙道:“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来北疆见我!”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钟杰:“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回去,你要是听不懂人话,我不介意牵只狗和你交流交流感情!” 钟杰却是不理会我的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欧阳晓晓,话不要说得那么武断,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来北疆见我!” 说着他朝金子努了努嘴:“把我的绳子解开!” 金子冷着脸,恨不得在钟杰的脸上刮上几刀:“你做梦!” 钟杰看向我,我咬了咬牙,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钟杰十分挑衅地瞪了金子一眼。 金子万般不情愿地将钟杰的绳子解开,绳子一松开,钟杰手脚瘫软地倒在地上,他朝我伸手道:“把匕首给我!” 金子立即将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想耍什么花样?” 钟杰冷哼一声:“老子不跟一条哈巴狗说话!” “你!”金子愤怒,哗地一下就在钟杰的脖子上割了一刀,她的剑法很快,伤痕小而深,汩汩地往外冒血。 钟杰抬手按住脖子,用一种十分可怖的视线看着金子:“我记住你的脸了!” 金子还要再划,我不动声色地将金子拉到身后,而后将匕首扔给了钟杰,金子惊叫起来:“姑娘,不能给她,这个女人……” 我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金子气鼓鼓地站在我身边,视线牢牢盯着钟杰,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 钟杰接过匕首,深深喘息两声,而后猛地朝自己的小腿肚扎去。 刀子入皮肉的声音从凉亭里发出,我忍不住皱起了眉,我怎么也没想到钟杰竟然会这么拼。 以前的他懒惰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是个三分钟热情的人,也是极度惜命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可如今他却愿意冒着危险将药藏在小腿肚中,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血性。 我不由深深看了钟杰一眼,钟杰来到古代以后,性子变得越来越坚韧,这样的他更加棘手。 我暗暗下定决心,等三皇叔的毒解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将钟杰控制在手里,这个人一旦自由,绝对会兴风作浪。 钟杰在小腿上割了两刀,挖出了一个血红的药包,金子皱着眉头将东西接了过来,但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依然不放。 我用锦帕擦了擦上面的血迹,而后打开了药包,这是一种绿色的药粉,看上去很怪异。 “你不用怀疑,如果是假的,我不会这么大费周章!”钟杰扯下衣衫的一角为自己的腿包扎着。 这话我懂,但钟杰一直都是谋求利益最大化,同时恨不得将我推入地狱的人,如今怎么会这么轻松就将药给我? 这太奇怪了! “药已经给你了,放我走!”钟杰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因为中了软筋散,他的动作很迟缓,而且没有力气。 我看着他的样子,陷入了沉思:“你在打什么主意?” 钟杰冷哼一声,冲我挑眉:“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怎么不好好猜一猜我的计划?” 我沉默地看着他,钟杰休息了一会儿,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欧阳晓晓,我们很快就会在北疆见面的,我劝你早点来,否则来晚了……” 他刻意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他伸手想要推开金子的剑,金子上前一步,反而将剑压得更重了一些。 我捏紧了手中的药包,“沈姑娘,你最好祈祷这个药粉是有效的,否则不管你在北疆还是冬翎,凌皇府的铁骑都会踏烂你的脑袋!” 钟杰微微仰头,笑得十分诡异:“你放心,绝对有效!” 我朝金子挥了挥手:“让他走!” 金子皱眉:“姑娘三思啊,这个女人一旦走了,会徒惹很多祸患!” “无妨,余侯府和白城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我冷笑道。 金子会意,便将剑收了起来,钟杰一步一步爬出了凉亭,范云谦倒是比较绅士,上前扶住了她。 白子墨却突然将玉笛横在了身前:“你们的帐算完了,也该算算本公子和你的帐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主子喊你回家吃饭 我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动的,只听到周围突然响起了恐怖的“嗡嗡”声,我朝身后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也多了一堆蜜蜂。 黑压压的蜂潮像海水一般朝着凉亭涌来,我脸色大变,白子墨笑得面色狰狞:“欧阳晓晓,本公子受到的耻辱,要你百倍偿还!” 金子飞速地脱下外衫罩住我的头,同时将我按在地上,她手中的宝剑挥舞得极快,蜜蜂撞上宝剑,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如同钢铁相碰,铿锵有力。 我蹲在地上,双手时不时地洒出药粉,一部分蜜蜂被我的药粉碰到,立即掉在了地上。 药粉虽然毒辣,但是蜜蜂实在太多,而且飞得太快,这些药粉对它们来说如同杯水车薪,没有太大的效果,而金子虽然用剑法撑起了一个屏障,将我和她笼罩在里面,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太久。 怎么办? 就在我想办法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低头看去,无数的蚂蚁正从四面八方爬来,它们争先恐后地朝我和金子涌来,毒药围成的保护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我心里大骇,我知道白子墨的阵法厉害,但没想到会这么厉害,竟然可以随意催动虫蚁的力量。 我一股脑地将毒粉全都拿了出来,一手往地上撒着,一手朝空中抛着。 漫天的毒粉让蜜蜂和蚂蚁的攻势缓和了不少,金子喘过一口气,伸手拉住我的衣袖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属下先带您离开!” 我点头,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我立即抱住了金子的腰肢,金子催动内力,正要带着我突破重围。 突然,白子墨的身影跃进了十里亭:“来了就别想走!” 白子墨的手受伤,不能催动玉笛,但是以玉笛作为武器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的笛子挥舞得十分好看,如同一条绿色的河流,绵延在金子的周围。 金子一边要驱赶蜜蜂,一边要护住我,另一边又要和白子墨缠斗,一时间有些施展不开,渐渐落了下乘。 我躲在金子挥舞出来的保护罩中,时不时地朝着白子墨撒药粉,白子墨因为要躲避我的药粉,无法将金子压倒性地击倒,他不由着急地喊道:“范云谦,还不来帮忙?” 钟杰扯住了范云谦的袖子,朝白子墨道:“白少城主,瑞天凌很重视欧阳晓晓,不会看着欧阳晓晓陷入困境中的,凌皇府的人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咱们还是尽快撤退吧!” 白子墨已经和金子战红了眼,哪里听得进钟杰的话:“你们要是怕,就滚,本公子今日一定要给欧阳晓晓一个教训!不把她打得满地找牙,本公子这口恶气出不了!” 范云谦皱起了眉,他甩开钟杰的手,抽出身边的宝剑,加入了战斗中:“白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范云谦的算盘打得很响,白子墨可是白城的少主,他的价值远远在钟杰之上,所以他立即选择帮助白子墨,而不是听钟杰的意见离开。 钟杰冷哼一声,我看到他的唇畔蠕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不过我还是从他的唇形中辨别出,他说了两个字:“蠢货!” 钟杰不再管他们,自己一瘸一拐,十分虚弱地爬上了远处的马车,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白子墨和范云谦看到了马车离开,他们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沈云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撇下我们!” 范云谦点头:“等她发挥完最后的价值,再教训她也不迟!” 白子墨很是认同,两人都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和金子的缠斗中,战斗加入一个劲敌,金子的压力倍增。 “撕拉”一声,金子的袖子被白子墨的劲气划开,露出她纤细有力,洁白无瑕的半只胳膊。 金子大惊,立即将胳膊放在了身后,白子墨手中的玉笛一滞,他看向金子的脸颊,微微张开了嘴。 “该死,你这个登徒浪子!”金子大怒,手中的宝剑突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气势,如猛虎下山般朝着白子墨和范云谦挥去。 同时,她恼怒地冲着城门口的方向喊道:“二十九,你要是再躲在暗处看戏,我就回去告诉雨儿你看着姑娘受伤不出手,我看雨儿会不会理你!” 话音刚落,一只燃火的箭从城门口的方向射向了十里亭,蜜蜂们一看到带火的箭,立即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 二十九的身影从远处赶来,他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我道:“姑娘,属下是来传主子的口谕的,主子喊你回家吃饭!” 我嘴角狠狠一抽,立即怒声道:“二十九,你真是好样的!” 二十九委屈道:“姑娘,属下也是刚刚才赶到,适才属下们正在装火油,所以才没有现身!” 金子压根儿不管二十九的说辞,她愤怒地转身朝二十九瞪去:“还不快把姑娘带走!” 二十九缩了缩脖子,立即吩咐人保护我。 范云谦带来的人根本抵不过凌皇府受过训练的黑影,一眨眼的工夫,那些人就被黑影击倒在地,范云谦见形势不对,连忙抽身:“白少城主,小弟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先走了!” 范云谦见风使舵的本事很高,加上黑影一时间还没冲破白子墨的阵法,所以凭着虫蚁的掩护,他成功地溜走了。 而白子墨就没那么幸运了,没了范云谦的帮助,蜜蜂又被二十九带火的剑雨驱散着,他很快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该死的,范云谦,你真不是东西,本公子要跟你绝交!”白子墨愤怒地吼了一声。 可是他的声音还没落,金子密集的剑气已经呈半包围的态势朝他涌来,金子的两只眼睛充斥着红血丝,剑法凌厉得如疾风暴雨,狠狠地刮在白子墨的身上。 白子墨完全是被金子压着打:“喂,你这个女人,适可而止!本公子不过是划开了你的一只袖子,你有必要穷追猛打吗?再说,你不是也隔断了本公子的腰带,让本公子当面出丑了吗?我们应该算两不相欠,应当休战!” 金子毫不客气地朝他啐了一口:“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现在落了下乘就唧唧歪歪,堂堂的白城少主也不过如此,没有男子气概不说,还是个娘娘腔!” 金子本来就是个补刀小能手,现在白子墨惹怒了她,她自然不会嘴下留情。 白子墨听到金子骂他娘娘腔,估计是触犯到了他的逆鳞,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特别难看:“男人婆,你说什么?” 金子平常一直都在研习武功,很少在意穿衣打扮上花功夫,所以府里也有不少黑影会开她玩笑,骂她男人婆,但自从其中一个黑影被金子狠狠教训一顿后,再也没人敢骂金子男人婆了。 现在白子墨当面骂金子男人婆,金子立即炸毛了:“你个娘娘腔,天天穿得那么透,冬翎的清倌都比你好!” 白子墨一听金子把自己比喻成小受,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男人婆,你天天盯着清倌,是不是没人追,嫁不出去?” 金子反唇相讥,大骂白子墨不是男人,没有小鸟,白子墨也不甘示弱,骂金子没胸又没脑,两人不但动手,还动嘴,大骂特骂,底下一群黑影全都看傻了眼。 我也是头一次看到金子彻底炸毛,只见金子一边照着白子墨的要穴猛戳,一边嘴上骂得飞快,大有一副要将白子墨生吞活剥的架势。 二十九一脸吃惊地走到我身边道:“原来金子这么恐怖,看来这个白子墨要完蛋了!” 我侧过头看向二十九,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是啊,某人也要倒霉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你把本皇的心都哭乱了 二十九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姑娘恕罪,属下真的不是故意如此,属下不过是见到金子还未使全力,便想着再刺激她一把……” 我勾起唇畔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黑影和红影为争夺第一,一直是有竞争的,你想在武功造诣上胜过金子,这无可厚非。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看清金子的武功路数,就偷摸着躲在暗处,这着实不够君子。你这样的人,我不放心将雨儿交给你!” 二十九的脸色顿时颓败无比,他双手伏在地上恳求道:“姑娘,属下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属下对天发誓!” 我并不理睬他,朝着凉亭外走去,二十九苦着脸紧跟在我身后:“姑娘,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求姑娘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属下再也不敢了!” 我登上马车,看了一眼二十九慌张的脸,叹了口气道:“二十九,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很宝贵的,它就像一块糕点,每个人都渴望得到它,但如果有一天这块糕点被吃完了,你还剩什么?” 二十九垂着头,低声道:“姑娘,属下真的知错了……” 我放下车帘,轻声道:“你是三皇叔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有机会赢过三皇叔,你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在一旁冷眼看好戏?” 二十九想也不想,立即道:“属下对主子一心一意,誓死效忠,绝对不会看着主子受罪!” 我静默了一会儿,道:“回府!” 二十九站在原地呆愣了两秒,这才缓过神来,他连忙冲着马车喊道:“属下已经将姑娘当成女主人,姑娘……”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凌皇府,我面色平静地走向马车,二十九则低着头一脸愧疚地跪在了凌皇府门口,府里的暗影都奇怪地看着他,却不敢上前多问。 我走到饭厅,三皇叔已经坐在正中等我,见我进去,他站起身,伸手将我揽入怀里,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番,才道:“饿了吗?” 我点了点头,乖乖坐在一旁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却只字不提十里亭的事,而是十分认真地为我布菜:“这个乳鸽汤熬了很久,应当已经入味,你尝尝。” 我伸手接过汤碗,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三皇叔,见三皇叔面色温和,眼神宠溺地看着我,便乖乖地喝下了鸽子汤。 我刚将碗放下,三皇叔的筷子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鱼,今日本皇命他们多放了一些桂花,似乎香气更好了一些。” 我看着碗中的桂花鱼,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三皇叔的手:“你早就知道我出府了,是不是?” 三皇叔并不否认,而是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我皱起眉头道:“你不问我去哪里,见谁吗?” 三皇叔低垂着眸子,耐心地将桂花鱼的鱼刺挑掉,然后放在我的勺子里:“本皇更关心你是否安全。” 我轻轻咬唇,心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暖意:“那我回来了,你怎么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怕我跟人私奔?”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昨日你已经说了,我们之间是不需要誓言便能相信的关系。况且你昨日说本皇又帅又多金,样样出众,何人还能比本皇更优秀?” 换句话说,我那么牛掰,天下无敌,谁能挡我锋芒,你除了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我看着三皇叔轻笑了起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将手中的药粉放在三皇叔面前:“这是可以彻底解除寒麟毒的解药……” 但我很害怕,我之前心心念念想要解药,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却恐惧了起来。 三皇叔伸手将药粉拿过,看了一眼道:“你怕这是假的?” 我摇头道:“这应该是真的,但我总感觉这个解药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钟杰最后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总感觉心里有一根刺,拔不出来又消化不了,就那么钝钝地难受着。 “那你希望本皇服下吗?”三皇叔端着解药看向我。 “我……”这个问题彻底难倒了我,其实在回府的路上我也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答案。 我挫败地伸手捂住了脸:“我不知道!我好怕,三皇叔,我的医术没有三夫人高,我无法鉴别这解药,更不能预测服下解药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噬效果,我……”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我知道三皇叔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服下解药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要孩子了,但万一这个解药会损害三皇叔的身体呢? 我不能冒任何风险,我不想失去三皇叔,不想…… 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我,三皇叔站在我身侧,高大的身躯笼罩在我身上,他抱得很紧,我的肩膀轻颤着,他的手也跟着轻颤。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掰开我的手掌道:“晓晓,你把本皇的心都哭乱了!” 我抱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才安心一些。 三皇叔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将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身上:“要不扔了它?任何解药都没有晓晓的眼泪珍贵,本皇不想再见晓晓落泪。” 说着,三皇叔真的拿起药粉,准备将它丢弃,我连忙伸手拦住他:“先留着,或许等以后会用得着呢?”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钟杰,他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对我了解颇深。 如今我拿到了解药却不敢给三皇叔用,生怕三皇叔会出什么意外,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亲自去北疆走一遭,来确定解药的安全性。 我并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三皇叔,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子监国,仁慈和善,可皇帝却蠢蠢欲动。 冬翎的政权不稳,三皇叔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冬翎势必会陷入政权交替,百姓们则要面对无妄的腥风血雨中,苦不堪言。 三皇叔一向心系苍生,将黎民百姓的安定看得很重,若是我硬逼着他在这个档口离开,只会让他为难。 我将药粉收好,也将满腹的心思收了起来,横竖寒麟毒现在在休眠状态,不会对三皇叔造成太大的伤害,我尽可以等。 可是如果我不去北疆,钟杰就会错过穿越的时间,无法回到现代,相比之下,钟杰应该比我更急。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也豁然了不少,我夹起碗里的鱼肉,一口吞下:“唔,入口滑腻,花香绕齿,好吃!” 三皇叔见我吃得很开心,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不少,他大手一挥道:“今日的桂花鱼很好,赏!” 立即有跪在厅里伺候的小厨高兴地谢恩,然后欢天喜地地将三皇叔要赏赐的消息带回了厨房。 厨房里的众人高兴坏了,他们并不是因为三皇叔的赏赐高兴,而是因为终于得到了三皇叔的肯定,三皇叔的一句很好,胜过千万黄金。 三皇叔一面为我挑着鱼肉,一面道:“南先生准备收你做女弟子。” 我惊讶道:“真的?你……不会是对他做了什么吧?” 三皇叔摇头:“本皇只是陪他下了局棋,狠狠吞了他半片棋子。” 我嘴角抽了抽,见我有点郁闷,三皇叔笑道:“其实本皇下棋是让南先生不要收你为徒,但那个老糊涂输了还是铁了心要收你。” 我奇怪地看着三皇叔,南先生收我为徒,我倒是不奇怪,毕竟我隔三差五地写各种古人的诗词,各种世界未解之谜给南先生,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收我为徒。 只是三皇叔为什么不想我做南先生的徒弟?我成为南先生的徒弟,不是能够帮三皇叔挣得更好的口碑吗? 三皇叔叹了口气道:“他收了太子做关门弟子。” 我一下子笑出了声,哈哈哈,三皇叔也有被人阴的时候! 第两百四十四章 冠上本皇的姓氏 太子是南先生的关门弟子,那就算是我的师兄了,而我是南先生的徒弟,三皇叔将是我的夫君,那么南先生也算三皇叔的半个师傅了,南先生这是摆明了要占三皇叔的便宜。 我忍不住笑道:“南先生是不是一直想收你做关门弟子,但是被你拒绝了?” 三皇叔颇有些无奈地点头:“从本皇四岁起,这个南先生一直在本皇面前晃悠,若不是看他年岁已大,经不起折腾,本皇真想拔光他的胡子。” 我忍不住啧啧出声,原来三皇叔从小就这么腹黑。 要说南先生这个人那就有意思了,他对功名利禄从不看重,对钱财更是视如粪土,平日里也是热爱自然,穿得相当朴素,但唯独对自己的胡子特别看重。 每日定要洗六遍胡子,而且每次都要用类似于护发素的东西涂抹,以保持胡子的光泽度。 而且他每次说话也必定会摸着自己的胡子,看书练字也是如此,已经养成了习惯,可以说胡子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他极其重要。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伤人戳软肋,三皇叔要是将南先生的胡子拔光了,估计南先生下一秒就跑护城河里寻短见去了。 我笑着点着三皇叔的鼻尖:“你呀……” 三皇叔伸手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一口,而后面带浅笑地微微用力,将我整个人拉进怀中。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桌上的美味佳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仰着头问道:“你对南先生那么了解,那你能猜到我的软肋是什么吗?” 三皇叔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声音低沉醇和,如阳春白雪般沁人心魄:“你的软肋是本皇!” 看着他十分傲娇地挑了挑眉,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捏着他的鼻子,左右晃着:“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啊?” 三皇叔任由我捏着他的鼻子玩,他的语气也带着一丝笑意:“晓晓给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骂了一句:“油嘴滑舌!” 三皇叔看着我脸上明媚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暗沉,一抹异样的柔光闪现在眸中。 我被他眼里的温柔烫到,忍不住红了脸颊,我伸手拍着他的胸口道:“不许这样看着我!” 我微微偏过头,三皇叔却是伸手捏住了我的脸颊,让我正对着他的眸子:“晓晓明艳动人,本皇如何能看得够呢?” 他低垂下头,侧过脸,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睫毛上,让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连带着小心脏都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随着三皇叔的靠近,我的脸颊愈加升温,视线更是紧张得四处乱看。 就在三皇叔的唇畔快要贴上我的唇畔的时候,我看到站在饭厅里的两个暗影两眼放光地偷瞄着我和三皇叔,我历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伸手推开三皇叔,“哗”地一下站起身,我这一举动太突兀,三皇叔没有防备,差点被我撞翻在地。 我伸手拧了拧鼻尖,满脸通红地跺了下脚道:“哎呀,我,我……” 我说了好几个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哎呀我不理你了!” 说着我快步走出了饭厅,正好路过那两个暗影的旁边,他们两个用十分可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用万分惋惜的目光扫了一眼三皇叔,而后被三皇叔狠狠的刮了一眼。 “你们最近很闲?”三皇叔清冷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响起。 两个暗影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撒丫子跑路:“属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对对对,属下也有一个……” “呵!”一声冷哼从三皇叔的鼻腔发出,“从今日开始,二十九的所有任务分配给你们二人,如有违背,交给姑娘处置!” 飞到本空中的两人听到这个命令,脚下一个踉跄,就如两只断了线的风筝,华丽丽地从半空掉了下来。 而跪在门口的二十九听到这个命令,一张脸更是苦得快要皱成泥子路了。 他是凌皇府中黑影和暗卫的首领,最大的骄傲就是执行任务快又好,可是现在三皇叔不将任务派给他,等于架空了他,将他当成一个闲人来养,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二十九跪在地上,恨不得将脸埋在地里,这样下去,凌皇府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啊,就算黑影和暗卫不说,他自己也没脸见人了。 二十九跪得更加笔直,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取得三皇叔和我的原谅。 而这边,我满脸通红地从饭厅跑出来,一路跑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有五层,每一层都有数不尽的书籍,也是我平日里比较喜欢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环境清静,书卷气息浓重,可以让人的心安定下来。 我理了理思绪,踏步走入藏书阁,可在里面转悠了半天,脸上的红晕丝毫未退,我随手拿起一本书,心烦意乱地走到了五楼。 五楼有一间休息室,是三皇叔专门命人为我修建的,屋子不大,但十分干净透气,门口就有一个小阳台,正好可以看到凌皇府的整个面貌。 我看向远处清澈见底的湖水,看着湖上嬉戏打闹的鸳鸯,和在水中畅游的多彩鱼,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湖面上竟然慢慢现出了三皇叔的模样。 他如诗如画的脸镶嵌在碧绿色的湖水中,宛如一幅上等的水墨画,令人心醉,完全让人移不开眼。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再举目远眺,入目的又是刚才的一番景象。 我忍不住自嘲一笑,而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笑得停不下来,好像莫名被人戳中了笑穴,笑得那样快乐,那样自由。 笑着笑着,我长长叹了口气,看着蔚蓝的天空,我伸手凌空一抓,轻喃道:“我一定是中了三皇叔的毒了,这辈子都解不了了!” “听到你这样说,本皇很欢喜!”三皇叔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立即收回手,转身看向门口,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高大的身形带着无穷的魄力从门口向我走来。 我手忙脚乱地靠在栏杆上,不知为何,我莫名有一种开小差被抓包的感觉。 手脚慌乱间,我手中的书突然被栏杆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我手麻,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哗啦啦——” 书页好像脱缰的小精灵,发出悦耳的声音从五楼掉了下去,我立即转身,睁大眼睛看向下面。 “哐当”一声,紧接着传来了一个暗卫的惨叫声:“哎呀!” 那暗卫正要往上看,我连忙缩回身子,朝屋里退去,而这时,三皇叔刚好走到阳台上,我的后背撞到了三皇叔,我浑身一颤,三皇叔伸手抱住了我:“怎么了?” 我转身,眼珠子左右转着,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着:“没,没什么,对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今日不用处理政务吗?” 三皇叔伸手刮着我的鼻梁,笑得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本皇听到有人在想念本皇,本皇便来一解某人的相思之苦。” 我被他的话逗笑,忍不住伸手拍落他的手掌:“谁想你了?” 三皇叔低头,用鼻尖磨蹭着我的鼻尖,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诱哄:“好好好,是本皇想你了!” 我伸手推他的脸,三皇叔却是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推开他,我笑骂道:“少来,不是刚刚才见过吗?油嘴滑舌多了,可就显得没诚意啦!” 三皇叔闭上眼睛喃喃道:“本皇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只想一直看着你。晓晓,你说你中了本皇的毒,本皇又何尝不是呢?”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又一丝的甜蜜,那甜蜜好像丝线,密密麻麻地将我整颗心房都裹了起来。 我默不作声地握住了三皇叔的手指,三皇叔侧头,在我的唇畔上落下一个吻,带着无尽的缠绵和隽永,那味道就如沉醉的老酒,一喝就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一吻结束,三皇叔伸手抚着我的脸颊,语气轻快不少:“好在只有七日了……” “什么只有七日?”我微微喘息着看着他。 三皇叔在我的鼻尖上轻吻,又顺着我的鼻梁在我的眉心落在一个吻,带着无限的珍惜和喜悦,声音清亮道:“还有七日你便要冠上本皇的姓氏,成为本皇的妻子!” 那一刻,正好是阳光最耀眼的时候,明亮的光线照到阳台,透过厚重的木窗,斑驳的光影落在三皇叔白皙的脸庞上,却不如他脸上的笑意,耀眼夺目、明亮动人。 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挑着眉道:“我是个霸道的女人,我容不得我的丈夫娶第二个女人,三皇叔,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所以,你要反悔不?” 第两百四十五章 这个错误可以经常犯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就如雪山上绽放的雪莲花,干净纯粹,明媚冷洌。 我嘟起嘴,不满地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半张脸拉的老长。 三皇叔的皮肤很细腻,而且十分有弹性,我特别喜欢这么扯他的脸颊,看着他的半张脸被我拉过来拉过去,然后一松手,又重新弹回去,半张脸颊上浮起小半片红晕,让他看上去更加魅惑。 “不许笑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我半威胁般地捏住了他另一半张脸,作势要伸手拉开,三皇叔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声音很低地说道:“本皇不反悔,但很后悔!”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什么意思?他后悔和我成亲吗?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全身僵硬地看着他,就连视线都不知道应当往哪里放,一颗心半悬在空中,飘飘荡荡的,没有着落,好像突然间迷失了方向。 三皇叔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伸手捧住我的脸颊,笑容不减:“本皇后悔没有早日遇上你,没有早日娶你!” 原本这句话应该能让我安心,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可是现在我听到这句话,心里反而更加难受,一种无法言语的情绪好像腐烂的树叶,正在一点点地侵蚀着我的心房。 三皇叔看我脸色不对,有点慌了:“晓晓?”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能唤我的名字,万分担忧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问出了隐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三皇叔,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冬翎国的子民,你会不会……离开我?” 三皇叔本来满脸担忧,听到我的话,反而笑了起来:“你知道本皇想做的事,对本皇来说,不管是南浔,还是北疆南疆,在未来的五年内,他们都将成为冬翎的国土,所以……” “可是如果我不是这片大陆的呢?”我急切地打断他。 三皇叔面露疑惑:“晓晓,你在说什么?” 我挣脱开三皇叔的怀抱,朝后退了两步,窗户的影子落在我的脸上,遮住了我眼里的焦急和无措。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我挣扎了许久,终于是说出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三皇叔,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欧阳晓晓,你还会爱我吗?” “什么?”三皇叔更加一头雾水,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指尖,又抬手去碰我的额头,“晓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挥手避开了他的触碰:“我不是在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魂魄,机缘巧合下,我才变成了欧阳晓晓。当然我的本名也叫欧阳晓晓,所以算是我成为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本来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我稀里糊涂地竟然说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问三皇叔,如果,我只是一缕魂魄,他还会爱我吗? 三皇叔站在打开的窗户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皮肤照得更加白皙。 他一直静静地听我讲述着穿越这件事,中间没有打断我,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一直面色沉静地听着。 我讲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却还是感觉自己没有将事情讲清楚,我看着三皇叔冷静自持的样子,颓败地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听明白了吗?” 三皇叔依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杯清茶,他面带微笑地将茶放在我手中。 我端起茶,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口感也很棒。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三皇叔:“老天爷,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讲故事吧?” 三皇叔歪着头看着我,问道:“难道不是?”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老娘可是那么认真地在讲一个惊天大秘密啊! 见三皇叔眼中迷茫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不过我心里的担忧倒是少了不少。 三皇叔不相信我是穿越的,那么日后钟杰就算跑到三皇叔面前说我是一只现代来的怪物,三皇叔也不会相信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钟杰再也不能用这个秘密来威胁我了! 我的心情顿时雀跃了不少,我看着三皇叔迷离的小眼神,眼波流转间,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突然发现,腹黑的男人,偶尔傻兮兮的也挺好的。 三皇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带着一丝叹息道:“晓晓,你说了那么多,不会是后悔嫁给本皇吧?” 我勾起了唇畔道:“是啊!” 三皇叔猛地捏住我的下巴,看到我脸上明媚的笑容,三皇叔的眼睛眯了眯:“后悔也没用,你已经是本皇的女人,本皇说过,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本皇都要将你绑在身边!” 我拍开他的手,笑得一脸欠揍:“哎呀,可是我的追求者那么多,而且我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最吃香了,我……唔……”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的吻已经如期而至,他用唇畔堵住了我一张一合的小嘴,清冷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传来:“聒噪!不许气本皇!” 三皇叔的这个吻极其霸道,我的整个口腔全是他那股子淡淡的药草香,唇畔上传来一阵痛楚,我痛呼着推开了他:“你怎么又咬我?” 三皇叔的眸子带着一点红血丝,看着我的时候露出了不满的情绪:“这是惩罚,再说这样的话,本皇就吃了你!” 我的脸颊顿时羞得通红,我侧眸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不打算再理他。 三皇叔跟在我身后,愠怒未消地坐在我旁边,伸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他抱得特别紧,紧到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正要反抗,三皇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日后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本皇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你最后一个男人,更是你唯一的一个男人,你已经没有机会再想别的男人,明白吗?” 听到三皇叔这霸气侧漏,又幼稚得让人发笑的话,我突然感觉心里的一处柔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又痛又酸又麻。 我环抱住三皇叔的腰肢,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好的,大王!” 见三皇叔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个严肃认真的老干部,不由笑得更加起劲。 三皇叔一开始还睁着眼睛瞪我,到后面实在是拿我没办法,只能轻叹一声,伸手捏住我的鼻尖,冷着声音道:“本皇得看着你!” 我勾住三皇叔的脖颈,将脚丫放在三皇叔的腿上,笑得欢快:“好的,大王!” 三皇叔揽住我的腰肢,看着我在木凳上扭来扭去,他连忙双手抱住我:“小心点,小心掉下去!” 看着三皇叔紧张的样子,我觉得他看上去特别可爱,想逗他的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 于是,我便手脚并用直接爬到他身上,双手捏着他的耳朵,又拍着他的肩膀道:“三皇叔,人家要举高高!” 三皇叔先是手忙脚乱地接住我,后面又因为我不停地动来动去,他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才能将我抱得更稳:“别乱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暗哑,抱着我的手掌也开始变热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唇畔。 我立即反应过来,我哭笑不得地拍着三皇叔的小脸,而后恶作剧般地趴在他的耳朵上,对着他的耳朵呼着热气:“可是人家想转圈圈怎么办?” 三皇叔搂着我腰肢的手一紧,下一秒我的臀部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原来是三皇叔拍了我一下。 他看着我狡黠的笑脸,伸手在我的鼻尖上轻点:“挠人的小家伙,现在可是你点的火,就得帮本皇灭火!” 我立即规规矩矩地看着三皇叔,同时推拒着他,想要从他身上下来,三皇叔却是不肯松开我:“点了火还想跑?” 说着三皇叔已经抬脚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他大步朝着一旁的美人榻而去,我立即求饶:“人家错了,再也不敢了!” 三皇叔却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唔……这样的错误可以经常犯!” 我嘴角狠狠抽了抽,三皇叔已经将我放在了美人榻上,他在我的额头亲吻,正要一路向下,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那声音很响,而且十分有规律,大有一种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架势:“姑娘,您的书掉到属下脑袋上了,属下给您送回来了!” “噗嗤——” 看着三皇叔被打断动作,完全黑透的脸,我笑得花枝乱颤,三皇叔却是恼怒地低吼:“给本皇滚!” 外面的暗卫吓得浑身一抖,却是没有离开,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主子,您,您之前吩咐的事已经准备好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你的生活真精彩 三皇叔听到这话,一反常态地站起了身,他伸手将我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后,打开了门。 暗卫一看到他,吓得全身僵硬,腿软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将书本递给三皇叔,三皇叔却是静静看了他三秒后才接过。 那静默的三秒,我估计暗卫定是觉得度秒如年,看着他狠狠松了口气,又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时,我不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就听到三皇叔将他赶去受罚,暗卫苦着脸离开了。 三皇叔转身看着我,道:“路有些远,要坐半日的马车。” 我微微一愣,奇怪道:“我们要去哪儿?” 三皇叔随手将书在了桌上,牵起我的手道:“去看本皇的母妃!” “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三皇叔,三皇叔的母妃不是早在十多年前去世了吗? 等我看到二十九提着竹子做的篮子,里面装的全是白色的纸钱,我才知道三皇叔是带我去祭祀他的母妃。 “你不必跟来,换个人!”三皇叔将我扶上马车,抛下一句话,随后掀起车帘,走进了马车。 二十九追着他的脚步喊了一句主子,却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站在马车旁,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将手中的竹篮交给了另一个暗卫。 那个暗卫摇着头,叹息一声,他坐上二十九的位置,换上和二十九差不多的装束,他手持灯笼,挥了下马鞭。 马车缓缓朝前行进着,二十九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发呆。 这时金子咋咋呼呼地回了凌皇府,她看了一眼二十九,用肩膀将他顶开,如果换成平时,二十九肯定要跟她你来我往两句,可是今日二十九却没了这个心思。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府里其他的暗卫和黑影忙得脚不沾地,自己却无事可做。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忙忙碌碌的凌皇府格格不入,一种巨大的哀伤深深地笼罩在他的心头。 雨儿躲在假山后偷偷看着二十九,二十九啪地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怒骂着自己:“让你心术不正,让你心术不正!你想取胜,就不会好好练武吗!” 雨儿看着二十九自责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了心疼,她的手牢牢地捏着假山的一角,眼睛定定地看着二十九的方向。 金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掰,假山就要掉了!” 雨儿吓了一跳,她扭头看去,却看到金子身上有数十道伤口,不由愣在原地:“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提到这个金子就一肚子火:“别说了,那个见鬼的娘娘腔,要不是他使诈,又用各种阵法困住我,我肯定把他大卸八块!什么狗屁白城少主,简直就是个人渣!” 雨儿从来没有见过金子骂人,历时呆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后满是担忧地问道:“那个……白城少主不会被你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吧?” 金子冷哼一声:“差不多,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睁不开眼!” 说到这里,金子不由高兴了一些,想到白子墨用了一堆的阵法,最后还是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她的脸上便绽放了笑容。 金子宝贝般地抱着自己的随身佩剑,十分愉悦地贴着自己的脸颊轻蹭了两下:“我的宝贝小疙瘩,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得被那个娘娘腔欺负了!” 雨儿看着金子狠狠抽了抽嘴角,金子武功那么高,性子又火爆得不行,谁敢欺负她啊! 想到半个月睁不开眼的白子墨,雨儿深深地为白子墨鞠了一把同情泪。 金子抱着宝剑腻歪了一会儿,而后看到雨儿眉眼间的忧桑,她朝二十九努了努嘴道:“这小子活该,姑娘也是为他好,他要是不提早把心性儿摆正了,以后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三王爷就是这样的,太急功近利就会走火入魔。” 雨儿咬着唇点了点头,金子见她还在担心,便勾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房间拽:“你就别担心他了,不如给我上药吧,白子墨那个娘娘腔,打人真疼!” 雨儿还是头一次听到金子喊疼,不由多看了金子两眼,发现金子的伤口确实很深,到现在还在汩汩往外冒血,她不由佩服起金子来:“你真厉害,要是我也有你这么一身好武艺,我家小姐早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金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你还是算了吧,学武功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你还是好好做个温柔似水,单纯可爱的美少女吧!” 雨儿不由笑出了声:“怎么你说的和小姐说的一模一样!” 金子朝雨儿挑了挑眉道:“姑娘说学她说话可以延年益寿,我说我不信,姑娘说我跟着做,过十几年就知道结果了。” 雨儿的嘴角抽了抽:“你还是好好练剑吧,虽然你已经很少有对手了……” 金子摇头道:“武功是没有止境的,谁都不敢称王,就连主子也不能说没有对手。而且武功每精进一步,都会难上加难,其实像二十九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遇到过,后来是被主子点醒的。而对手,两年前我也遇到过一个,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看到金子提到这个男人时流露出了完全不同的神情,她不由八卦地问道:“哦?他长得如何?多高?品行怎么样?哪里人?可有娶妻?” 雨儿噼里啪啦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金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我怎么知道?” 雨儿嘴角抽了抽,她突然想到金子是武痴,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思维来问,于是便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们比武了吗?” “当然!”说到这个,金子两眼放光,她突然拔出宝剑,十分有兴致地开始舞着,“你不知道,他的剑术特别乖张,一招平沙落雁使得格外有形,而我则用了一招偷天换日来打破了他的招数……” 金子兴致勃勃地给雨儿讲解着当时的情景,雨儿一开始还听着,后来发现金子一讲武功就再也停不下来,连忙出声打断道:“那最后你们怎么样了?” 金子收起剑,露出一个十分灿烂地笑容道:“最后我把他打死了!” “什么?”雨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你把他……打死了?” 金子将宝剑收入剑鞘,十分宝贝地亲了亲,:“他和我比武是立了生死状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过还好我有这把宝贝小疙瘩,否则还真的很难赢他!” 雨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叹道:“你的生活真精彩!” 金子凑到雨儿的面前:“可不是,你都不知道当时他的剑法有多出神入化……哎,雨儿,你去哪儿?不给我涂药了吗?” 雨儿快步逃跑着,天哪,她以后一定要离金子远一点,这个家伙太暴力了! 雨儿跑得越快,金子追得越紧,她伸手拽住雨儿的小手道:“来嘛,我再给你讲讲我和白子墨的战斗,哎呀你可不知道,那个白子墨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 雨儿一听到这个立马又有了兴趣:“你把他的衣服扒了?那你们……” 金子点头:“不是扒,是用剑气震开的,我一看他白得跟根面条似得,我就对着他的眼珠子打了十来拳,给他加了点颜色!” 雨儿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金子这边滔滔不绝地给雨儿讲着她的战斗经验,而我和三皇叔则静默地站在一个土堆前。 我原本以为三皇叔的母妃应该会有上好的棺木,或者十分气派的墓碑,却不想竟然只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堆,和上面竖着的一块老旧的木牌。 这块木牌是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材质做成的,上面刻着贵妃娘娘的名字,虽然木牌简陋,但做这个木牌的人却十分用心。 一代艳压群芳,宠冠后宫的贵妃生下天之骄子,最后竟然只有这样的墓地,我心底的感受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三皇叔虽然为人冷淡,但内心火热,我相信他是个孝顺的人,不可能会任由贵妃娘娘没落在这儿啊…… 三皇叔揽着我的肩膀,看着木牌上的名字道:“你是不是很疑惑?” 我没有矫情地说一些恭维的话,而是直接点头,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是贵妃娘娘要求的吗?” 三皇叔抿了抿唇:“是,这里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她也是在这里遇到那个耽误她一生的男人!” 午后起风了,秋日的风带着凉爽的温度吹拂到人的脸庞,微微有些凉。 我往三皇叔的身上靠了靠,便听到他的声音邹然变冷:“母妃爱了他一生,他却将母妃送入宫,只求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 我猛地睁大了双眼,民间一直传说先帝十分宠爱贵妃娘娘,两人伉俪情深,可原来贵妃娘娘的心里住着的男人竟然不是先帝…… 第两百四十七章 我……要出嫁了 我看着木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木牌是他做的吗?” 三皇叔静默了良久后才道:“是,他得知母妃抑郁而死,在此处为母妃刻了木牌,又守了七日后追随母妃去了。” 我在心底不由唏嘘,我握住三皇叔的手,他的手指微凉,就如他此刻的面色,沉凉如一滩死水。 三皇叔从竹篮中取出两只白蜡烛,慢条斯理地点上,又倒了一杯桂花酿放在了木牌前。 “这是母妃生前最爱的酒!”他喃喃道,声音低沉得好像随时会飘散在风中。 他将一个空酒杯放在我的面前,我接过,也倒上一杯,学着他的样子,恭敬地放在贵妃娘娘的墓前:“娘娘,我是晓晓,我和三皇叔马上就要成亲了,日后我会好好照顾三皇叔的,您放心!” 三皇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将两杯酒都洒向了泥土,酒入土,一种桂花混着泥土的青草味扑面而来。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一个极其素雅,又淡薄名利的女子,她冲着我浅浅微笑,我也冲她微微点头。 祭完酒,三皇叔命身后的暗卫烧纸钱,他则带着我往山坡前走去。 山上的风更大,吹动三皇叔银色的发丝和月牙色的锦袍,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孤凉。 我取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三皇叔的肩上,三皇叔则将我紧紧地拢在怀里,将我圈在披风里头。 他微凉的声音静静地和我诉说着一些往事,琥珀色的眸子则看向远处,仿佛看回了记忆深处一般。 三皇叔刚出生时,天有大异象,据说朝霞万丈,天上的云朵变成了红色,而后慢慢汇聚,渐渐地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长龙。 皇帝大喜,立即给三皇叔赐了名字,叫瑞天凌,代表此子伶俐,如出鞘的宝剑,锐不可挡,凌厉万丈,可享天恩,继承大统。 一时间贵妃娘娘的恩宠更盛,皇帝更是隔三差五地留宿在贵妃的寝宫中,哪怕陪她说说话也是高兴的。 所以三皇叔是几个皇子中唯一一个由皇帝亲自抚养,亲自教导长大的皇子,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皇帝会将皇位传给三皇叔。 然而后来三皇叔中了毒,药石无灵,贵妃娘娘更是终日忧心,最后抑郁而终。 在临终前,她恳求皇帝为了江山万代,不要将皇位传给三皇叔,只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保他一世安康便好。 皇帝心念贵妃,体恤贵妃,最后同意了,贵妃娘娘便死在了皇帝的怀中,皇帝一病不起,贵妃的后事也就耽搁了。 后来皇后把持朝政,由皇后抚养的几个皇子上位,他们处处对付三皇叔,欲将三皇叔除之而后快,但一直没有得逞。 后来才知,宫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保护三皇叔,而这股力量就是贵妃娘娘深爱的那个男人培养出来的。 那个男人和贵妃娘娘相识于微末,两人一见倾心,互换信物,又通书信,已经情定三生,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说他不能娶贵妃娘娘,只能辜负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肝肠寸断,约他见面,他赴约了,与此同时,还带了少年时乔装的先帝。 先帝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先帝在他的住处看到了贵妃的画像,一见倾心,便将贵妃带回了宫,从此捧在手中,享一世的荣耀,而这个男人却终身未娶。 要说这个男人薄幸,那他的心比钢铁还硬,试问这个世间的男子,但凡有血性的,谁会将心爱的女人送给其他的男人? 可是他却送了,一方面是为了保住偌大的家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的家族在朝堂中渗透,扎根发芽。 可要说这个男人有情,他的感情深沉如泥沼,一眼望不见尽头。 他终生不娶,是因为他的心中放不下贵妃娘娘,他在朝堂上建立势力,为的也是保障贵妃娘娘的安全,一个男人要将情敌的儿子护在心中,是需要多大的胸襟? 怪只怪他是臣,太忠良,也太迂腐,他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贯彻到骨髓中,可皇帝却没有将他们之间的友情放在心上,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的鸳鸯。 我握住三皇叔的手,靠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怨过先帝吗?” 贵妃娘娘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却隔三差五地要伺候先帝,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她就算掩藏得再好,也必定逃不过三皇叔的眼,想必三皇叔的心里也很是痛楚。 三皇叔长长叹了口气:“本皇不知道应不应该怨怼父皇,母妃曾说过,这一世她是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鸟,父皇是她的寄托,对她很好,但不是她想要的。而下一世她想做山间的一缕清风,可以追随和常伴她爱的那个男人左右。”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皇只怨他不珍惜母妃,无论多艰难,他都不该放手,一个男人应该守住自己的女人!本皇相信母妃宁愿和他一同吃苦,也不愿喝着进贡的血燕,过着如同嚼蜡的生活!” 说着,三皇叔用力地将我拥入怀里:“晓晓,本皇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白天你说的那些本皇并不明白,但本皇只想告诉你一点,不管发生什么,本皇都不会让你离开本皇身边,永远不会!” 我抱着三皇叔,点了点头:“有生之年,我们好好的!” 话音刚落,三皇叔便擒住了我的唇,辗转着,缠绵着。 秋风灌入耳中,吹散了发丝,却吹不散我们相拥的身躯。 我想,爱一个人应该用对方喜欢的方式去爱她,不是给她最好便能证明最爱她,有时候荣华富贵不如一个温暖而可依靠的肩膀,因为安心永远是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更加主动地回应三皇叔,同时也在心里下定决心,北疆,我要和三皇叔一起去,未来,我也要和三皇叔一起面对! 几日缠绵后,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凌皇府张灯结彩,京都铺就了十里红妆,一车又一车的嫁妆挤得京都的路况都瘫痪了,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来看这一场盛世的婚礼,而南先生的府邸更是头一回被装饰得如同红色的海洋。 我坐在南先生命人准备的屋子里,房间布置得十分清新雅致,算是我出嫁的闺房。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今日的我格外美艳,大红的嫁衣绣着百年好合和我最喜欢的花样,是三皇叔请了冬翎最好的十五个绣娘连夜赶制的,穿在身上便是浓浓的情意。 我的头上戴着厚重的金冠,金冠上是冬翎人奉为神明的吉祥鸟,传说能保佑新人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我的脸上被喜娘和一众丫鬟们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大红的唇色显得格外喜庆,就连两鬓边红艳的腮红都瞧着让人欢喜。 “小姐……”雨儿早已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脸上挂着无比喜悦的笑容,眼睛里的眼泪却如掉了线的珍珠,撒了一地,“太好了,小姐要出嫁了,太好了!” 可是我却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出嫁了! 我要嫁给三皇叔了! 经历了生生死死,坎坎坷坷,我们一路扶持,互相信任,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长的裙摆在地上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原本热闹的闺房一下子陷入寂静。 我刚要迈腿,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立即铺在地上抱住了我的腿:“姑娘,吉时还没到,你可千万不能乱动啊!” 立即有喜娘上来劝我,大致意思就是说新嫁娘的脚是不能随便落地的,否则不吉利。 我被按回了椅子上,金子走到我面前,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金子笑着拍了拍我的手道:“姑娘放心,主子今日派了所有的暗卫和黑影,姑娘这边的陪嫁侍女也全是红影,而护送姑娘出嫁的则是金遂军,就连边疆的黑骑军主子也调来了京都,姑娘尽管放心,今日姑娘出嫁,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却依然牢牢地握着金子的手不肯松。 金子今天是我的陪嫁丫鬟,和雨儿一样穿着一身的红绸缎,看上去十分喜气。 她今日没有佩戴宝剑,而是和其他红影一样,佩戴的是软剑,缠在腰上。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金子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目光快速地扫向我面前的粉盒,正打算仔细检查时,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金,金子……” 我咽了咽口水道:“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是不是很快,又好像没有了,对不对?” “啊?”金子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捏着金子的手更加用力,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哎呀我的老天,金子,怎么办,我好紧张啊,感觉快要窒息了!” 第两百四十八章 凌皇府,皇妃独大 金子被我抓得手都红了,她伸手推开我,挠着头道:“姑娘对不住啊,这事儿属下没经验,您还是找雨儿吧,她懂得比较多!” 她转头看向雨儿,发现雨儿已经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了,她眨巴着眼睛道:“雨儿好像只有一口气了,恐怕力不从心……” 说着她随手抓住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喜娘:“你,给我们姑娘说点什么,让她不要太紧张,畅快呼吸!” 我和喜娘同时抽了抽嘴角,金子咳嗽两声,推了一把喜娘:“还不快点,主子马上就来了。” 喜娘哭笑不得地握住了我的手,说了一通的吉祥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我是最好运的姑娘,能够嫁给三皇叔为妻,三皇叔又用十里红妆来迎娶我,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其他几位喜娘也迎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各种恭喜的话,纷纷让我放宽心,说新嫁娘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看着她们喜笑颜开,带着祝福的容颜心情放松了不少,我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正要跟喜娘们再讨教一些注意的地方,楼下跌跌撞撞地跑上来一个满头是汗的小书童:“吉时快要到了,凌皇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小桥边了,姑娘这边准备好了吗?” 这话一出口,我刚刚平复下去的小心脏立即又“咚咚咚”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跳出胸口一般。 喜娘们立即回复小书童道:“马上就好了,让南先生先拦着点!” 小桥是南先生特意命人准备的测试,南先生说,我是他收的唯一一个女弟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嫁给三皇叔呢?当然是要好好考一考三皇叔啦! 所以他在学府门口设置了多重关卡,为的就是趁着三皇叔大婚,为难一下三皇叔,同时也让三皇叔能够为他解一些一直困扰在他心尖的难题,一石二鸟。 喜娘想着南先生说过他会出特别难的题拦住三皇叔,便也没有多着急,一直有条不紊地检查着我身上的东西:“恩……同心锁戴好了,妆画好了,衣服换好了,呀,苹果还没给呢,快,取一个苹果来!” 立即有小丫鬟应声去果篮中取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递给了喜娘,喜娘极其认真地用红色的帕子包好,然后放在我的手中:“奴婢们得改口叫您皇妃了,皇妃,这是喜果,象征平平安安,早日开花结果,您得一直捧在手中!” 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喜娘便笑着将苹果塞进了我的手中:“拿好了,千万不能掉,也不能吃啊!” 我机械似得点头,其实喜娘说的话,我断断续续地听着,根本没听清楚多少,我现在唯一能听清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了,坚强有力,好像在打擂鼓似得。 有经验的几位喜娘看着我的样子,笑得十分开心,突然,有一位喜娘叫了起来:“哎呀,喜鞋还没换,快快快,把喜鞋拿过来!” “还有火盆,火盆放在哪儿了?得再加两块炭!” “皇妃的赤金镶玉的耳坠子去哪儿了?快点拿过来!” 一时间喜娘突然发现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准备好,立即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就在这时,刚刚的小书童又跑了回来:“南先生说凌皇的迎亲队伍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喜娘们大惊失色:“啊!这么快!快快快,快把东西拿过来,哎呀,红绸子还没盖呢!快把红绸子拿过来!” 一时间丫鬟和喜娘们忙得人仰马翻,雨儿也收了眼泪,跟着喜娘们忙碌起来,金子站在我身边摇头道:“成亲真麻烦!” 看到金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我一下子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连锁反应,屋里的人见我笑了,其他人也纷纷笑了起来,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学府,人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喜娘毕竟是有经验的,再慌乱也很快就将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差盖红绸子了。 雨儿端着红绸子走到我的面前,她的两个眼睛哭得红彤彤的,肿得像两个核桃。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泪水,高兴地伸手抱住了我:“小姐……奴婢为小姐高兴!” 一时间我的内心深处涌起了莫名的酸意,我的眼睛迷雾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雨儿松开我,吸了吸鼻子道:“奴婢为小姐盖盖头,奴婢送小姐出嫁!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祝愿小姐和姑爷百年好合,万子千孙!” “雨儿……”我的声音哽咽,雨儿立即捏住我的手,告诉我一定不能掉眼泪,新嫁娘掉眼泪是不吉利的,我啐她一口,“那你还来招我,说这么煽情的话,你明知道本小姐泪腺发达!” 雨儿破涕而笑,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正要将红绸子盖在我头上,三皇叔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雨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单枪匹马就冲进来的三皇叔,屋里的喜娘和丫鬟们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满室的寂静。 我呆呆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三皇叔,他一身大红色的喜袍,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红晕,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如出尘的谪仙,就那么带着光华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执起我的手,大手一挥,将我揽在怀里,微微颤抖的唇畔落在我的发丝上,低沉醇和的声音道:“晓晓,本皇来娶你了!” 我的心里顿时掀起一层惊涛骇浪,无数的海浪带着喜悦的浪花将我淹没,我勾起唇畔,正要回抱三皇叔,就听到其中一个喜娘跳了起来:“哎呀我的老天爷,凌皇,您不能进来啊!” 三皇叔侧眸斜视,冰冷的视线落在那位喜娘身上,喜娘被他摄人的魄力吓坏了,两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我看着三皇叔冰冷如雕像的样子,笑了起来:“好了,你快出去,一切听喜娘的话!” 立即有喜娘感恩般地看着我,三皇叔抿了抿唇,低头在我的唇畔上轻啄了一口,而后微微勾起唇畔道:“皇妃,真美!” 我的脸顿时烧红了起来,三皇叔转头看向喜娘,催促道:“快点!” 等三皇叔走出门,喜娘和丫鬟们面面相觑,然后都笑了起来:“就没见过这么心急的新郎官儿!” 这下我的脸就更红了,雨儿笑着为我盖上盖头:“小姐,您会幸福的!” 我伸手将怀中的苹果握得更牢,轻笑着点头:“那还用说?放心吧,今晚我在上!” “小姐……”雨儿哭笑不得地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而后正要扶着我站起来,三皇叔又进来了。 喜娘哭笑不得地看着三皇叔,她们看了一下时辰,为难道:“凌皇,吉时已到,奴婢们得背皇妃出去了,您……” 言下之意就是,您再着急也麻烦您在外头等等吧,这腻歪劲儿留着晚上使也行啊…… 我的脸烧得更红,好在我的头上盖着红绸子,别人看不出来,不过三皇叔却是一本正经地应道:“本皇抱她出去!” 说着,他便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在一众喜娘惊讶,丫鬟们羡慕不已的目光下,三皇叔稳稳地将我抱下了楼。 有喜娘在身后小声道:“皇妃真是好福气,凌皇抱着皇妃出门,这辈子都得听她的了!” 其他几个喜娘也都小声地附和着,我偷偷撩开了红绸子的一角,瞄着三皇叔。 三皇叔应该也听到了这些话,但他却是愉悦地勾起了唇角,他低头对上我的视线,轻声道:“本皇很乐意!” 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道:“不许胡闹!” 三皇叔低头,隔着红绸子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应道:“是,娘子!” 我轻笑了起来,三皇叔将我抱上花轿,又再三检查过后,才放下轿帘。 等三皇叔登上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立即有书童燃放起了鞭炮:“启程!” 一时间,外面传来了通天的锣鼓声,三皇叔一骑红尘,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他不苟言笑的脸头一次挂上了微笑,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的笑容,无法掩饰,也无须隐藏。 官道上是百姓们欢呼的声音,祝福的声音,三皇叔破天荒地抬手朝他们挥了挥,百姓们更是炸开了锅:“凌皇娶亲了……凌皇笑了……” 热热闹闹地来到凌皇府,喜轿停下,三皇叔早已在外面等候,本来应该是射箭、踢轿等给新娘立规矩的下马威,通通被三皇叔打发了。 “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有喜娘想要上前提醒,三皇叔已经伸手掀开轿帘,大手一挥,将我从喜轿中捞了出来。 他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霸气,道:“日后,凌皇府,皇妃独大!” 第两百四十九章 新人见礼,拜堂成亲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他们看着三皇叔旁若无人地将我抱进了凌皇府,众人才反应过来。 “啧啧啧……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凌皇竟然会成为妻奴,真是让我等大跌眼镜啊!” “是啊,要说冬翎驯夫哪家强,我只服这位凌皇妃!” “没错,拿下凌皇已经十分厉害,竟然还直接将凌皇变成了妻奴,了不得了不得!这等奇女子必须在史册上记上一笔,当为后世子孙效仿!” 在众人的称奇声中,三皇叔稳稳当当地将我抱进了喜堂中,三皇叔走得很快,喜娘们在短暂的呆愣后小跑着跟了进来。 三皇叔却是抱着我站在了堂中央,喜娘无奈而又万分尴尬地道:“凌皇,您得放下皇妃才能拜堂啊!” 喜娘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三皇叔咳嗽了两声,我明显感觉到三皇叔的手指在发抖,原来他也是紧张的! 不知为何我一下子就乐了,想到高高在上,如谪仙一样的三皇叔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刻,我就莫名觉得很愉悦。 我伸手推了一下三皇叔,语气轻快地道:“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三皇叔却是紧了紧怀抱,似乎是不愿意松开我,我抬手戳了戳他:“不想拜堂成亲了?” 三皇叔想也没想就答道:“想!” 离得近的几位王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全都摸着胳膊道:“皇叔,您就别在这儿肉麻我们这些侄儿了,赶紧拜堂成亲吧!” 六王爷的声音尤其响亮:“是啊,皇叔,您不要猴急,拜了堂成了亲就可以入洞房了!” 他的话立即引起各位大臣会意的微笑,但因为畏惧三皇叔冰冷的视线,谁也没敢当着三皇叔的面取笑他,都是憋在心里偷偷笑着。 三皇叔对着六王爷冷哼一声,今日的三皇叔特别好说话,六王爷这么笑话他,他都只是一笑而过,众人不免又叹息了一声我果然是驭夫有道。 脚掌落地,便有一根红色的丝绸塞进了我的手中,我捏住丝绸的一端,轻轻一动,另一端也跟着动了一下。 “吉时已到!请仙人,新人见礼,拜堂成亲!” 因为三皇叔的母妃和先帝都已经仙逝,加上我的双亲和凌皇府的关系紧张,所以我们这次拜堂是没有高堂的,钦天监的掌使说可以请天上的神仙做高堂,也能显出三皇叔的气概,于是我们的仪式便比其他人的要多。 在祭祀完一众位列仙班的仙人后,才正式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我在喜娘的搀扶下,跪在地上,朝着祭坛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三皇叔也是如此。 “二拜高堂!” 喜娘扶我起来后,让我转了个圈,对着仙人磕头,为表诚意,是连着磕九个头,祈求的是能生龙子,个个出类拔萃。 “夫妻交拜!” 一双手顺着红绸缎握住了我的手,并在我的手心轻轻扣了两下,我笑着捏住了三皇叔的手,在喜娘的搀扶下,我和三皇叔互相行了礼。 “礼成!送入洞房!” 这声音一响起,整个凌皇府都炸开了锅,黑影红影和一众来观礼的宾客们全都欢呼了起来:“恭喜凌皇,贺喜凌皇,恭喜皇妃,贺喜皇妃!” “祝凌皇和凌皇妃三年抱两,子孙满堂!” 无数的祝福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刮入我的耳中,带起了我的唇角,吹起了三皇叔的笑颜,三皇叔笑得如同一个孩子:“传本皇口谕,赏!” 三皇叔的赏赐一出口,一时间恭喜的声音更多了,一声比一声响,听得我整个人都懵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脚下一空,三皇叔再次抱起了我,六王爷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洞房!洞房!!” 因为三皇叔高兴,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所以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喜堂里的气氛嗨到了极点,却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慢着!” 敢打扰凌皇洞房的人,会是谁? 众人奇怪地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人正抱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走来,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不由接头交耳起来:“是欧阳安……” “他怎么来了?” “凌皇妃早就脱离了欧阳家,他又被皇上罢了官,难道他是想趁着今日凌皇成亲,来巴结凌皇的?” 我捏着三皇叔衣袖的手紧了紧,三皇叔并没有松开我,而是抱紧了我,看着欧阳安走到跟前来。 欧阳安上前,先给三皇叔行了一个礼,也不等三皇叔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起来了:“今日是小女成亲的日子,作为父亲,我也应当送女儿一份嫁妆,礼轻情意重,晓晓,这份礼物,你要收好。” 一只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透过红盖头往下看去,是一只木头做成了盒子,外面的雕花很漂亮,看上去很独特,而拿着这是盒子的手却很奇怪。 我记得欧阳安的手是比较粗糙的,就连指尖都有厚厚的茧子,这是因为欧阳安练的兵器是大刀长枪,需要耗费大量的力气,所以手指会比较粗。 但这双手却没有那么粗糙,而且尽管是刻意修整过,但还是难以掩饰虎口上的茧。 这人不是欧阳安,是别人假扮的! 我正要拆穿他的身份,却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颗黑色的痣,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因为这颗黑痣的位置和我在将军府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人是三夫人假扮的! 嘶……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两个三夫人? 我和三皇叔都没有说话,场面有点尴尬,雨儿眼波流转间上前接过了盒子:“奴婢替我家皇妃谢谢欧阳先生!” 雨儿刻意点名了我的身份,为的就是告诉欧阳安,我已经是凌皇妃,往日他看不起我,不管我,现在他也别想来高攀我。 与此同时,一个欧阳先生更是将我和欧阳安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欧阳安站在原地,十分尴尬,众人全都看笑话一般地看着他,三皇叔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入席吧,老六,好生照顾着!” 六王爷立即应声:“皇叔放心!” 三皇叔说的照顾其实是监视,他也察觉出了欧阳安的不同,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不好为难欧阳安,索性让人盯着他,免得他出什么祸端。 二十九这几天一直不被三皇叔待见,现在欧阳安来了,他也有弥补错误的机会,所以他跟着六王爷坐在了欧阳安的身旁。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宾客们的热忱,三皇叔重新恢复了笑容,抱着我快步走进了洞房。 喜娘说了一溜的吉祥话,又将我和三皇叔的衣服打成了结,同时取下了我和三皇叔的头发结成同心结,才将一杆秤交到三皇叔的手中:“秤起帕落,从此称心如意!” 光线一点点从喜帕后传来,三皇叔一点点掀起了我头顶的红盖头,最后将它整个掀开。 我抬眸看向他,看到他眼中的我,娇羞美艳,风华万千,不由轻笑了起来。 三皇叔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长长舒出一口气,他正要说一番肺腑之言,喜娘的手突然伸到了我们面前。 我看着喜娘满脸笑容地端着两杯酒,斜眼瞥到三皇叔有点郁闷的脸,不由笑得更加开怀。 “饮下合苞酒,从此和和美美!”喜娘特有的喜庆嗓音响起,我伸手接过了酒。 三皇叔绕过我的手腕,我们看着彼此,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而后一起将酒饮下。 一杯入肚,唇齿间都是甜糯的酒香味,三皇叔凑近我,他抬起我的下巴,正要低头在我的唇畔上落下一个吻,另一个喜娘又捧上了一个包裹。 三皇叔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又是什么?” 喜娘被三皇叔的黑脸吓了一跳,她哆哆嗦嗦道:“这是花生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听到这话,三皇叔的脸立即缓和了下来,他牵起我的手,和我一起将包裹里的花生和莲子抖在了床上,而后他看着床上的花生皱了皱眉:“再来一份!” “啊?”几个喜娘面面相觑,她们办了那么多次喜宴,从没见过哪家成亲要两包花生莲子的,这…… 凌皇是打算生多少个孩子啊? 好在雨儿机灵,她早就准备了三份花生和莲子,立即狗腿地拿了过来,三皇叔十分高兴地将整个床铺满了花生和莲子。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同时心里一痛,面上却装得为难:“这么多花生和莲子,还怎么睡啊?” 三皇叔将我勾进怀里,贴着我的耳朵道:“你可以躺在本皇的上面!” 我的脸顿时羞红了一片,我推了推他,三皇叔却是不肯松开我,同时用眼神问喜娘,喜娘立即缩着脖子喊了一声礼成,便和众人一起退出了屋子。 三皇叔紧紧抱着我,静默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舒心,那样畅快:“终于娶到你了,凌皇妃!” 第两百五十章 我的夫君大人 我看着三皇叔,他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薄薄的一层雾气,看上去格外诱人。 我踮起脚尖,抬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吻痕,我欢快地笑了起来:“晚上好,我的夫君大人!” 三皇叔垂眸看向我,眸光中的柔情将我一层一层地包裹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用力一收,我便一下子跌进了他的怀中。 他微微侧头,在我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我下意识地往旁边瑟缩了一下,他却抬手按住我的脖颈,不让我躲避。 冰凉的唇畔贴上我的耳垂,顺滑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我捏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三皇叔的唇畔勾起,声音愉悦地轻声道:“晓晓,再叫一声!” 我微微偏头,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如同蚊子叫般,轻而快速地喊了一声:“夫君!” 三皇叔一口咬住我的耳垂,耳廓上立即传来异样的感觉:“再唤一声!” “夫君,夫君,夫君!”我伸手环住三皇叔的脖颈,欢快地唤着他。 三皇叔松开我的耳垂,转而抱住我的腰肢,一用力,抱着我转起了圈圈:“晓晓,本皇的娘子,本皇的皇妃!” 三皇叔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洞房,我从未见过三皇叔笑得这么开心过,他就好像得了宝贝的天真少年,一脸的满足和烂漫。 这样的笑容是会感染人的,恍惚中我看到一圈圈的光晕笼罩在三皇叔的身上,将他衬得更加俊朗非凡,清尘绝世。 那一刻,心底的幸福感就如关不住的花香,飘散到四肢百骸,甜蜜得仿佛要溢出来一般,让我整个人都沉醉在了三皇叔的笑容中,无法自拔。 转着转着,我们转到了榻上,伸手可及之处都是花生和莲子,成亲的喜悦感再也掩饰不住。 三皇叔伸手取下我头上厚重的金冠,他的动作轻柔,带着疼惜和无限的隽永,深沉而霸道地占有了我所有的感官。 大红色的帷幔在他脚尖的轻点下缓缓落下,盖住了满室的旖旎。 紧张的心脏在这个男人温柔、缠绵而又霸道的安抚下渐渐平和,三皇叔声音从上方传来:“长夜漫漫,我们的日子,细水长流……” 红烛轻曳,发出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有人说这叫红烛报喜,好事将近。 缠绵一夜,直到第二日中午,我才悠悠转醒,本来我以为三皇叔应该一大早就去处理政务了,结果一转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看我。 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红色的血丝,密密麻麻地缠绕在眼球周围,我被他憔悴的神色吓了一跳。 我伸手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颊,问道:“是不是这些花生莲子膈得太疼,让你睡不好觉了?我命人将床铺重新整理吧?” 三皇叔却是微微侧头,很是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歪着脸在我的掌心中轻蹭:“这么一点东西还不至于让本皇难眠。” 我拢了拢被子,奇怪地看着他:“那是……” 三皇叔睁开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我,道:“本皇只是怕这一切都是梦,怕睡着了,一睁眼便再也看不到你。” 我的心里微微发酸,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不会的,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拜过天地,又请过百花仙子,天上的诸神都会保佑我们的!”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他放下支撑脑袋的手,蜷缩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浅笑着:“那本皇眯一会儿!”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三皇叔闭着眼睛看不见,便轻声道:“你先睡着,我去给你熬点汤。” 我正要起身,三皇叔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肢,他的腿“哗”地一下压到我的腿上,半个身子倚在我身上,:“本皇只有抱着你才能安睡!”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像个八爪鱼一样地挂在我身上,伸手推了推他:“别闹,一会儿你醒了该饿了!” 三皇叔“嗖”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他撑起头,歪着脑袋看我:“本皇现在就饿了……娘子,你要不要喂饱本夫君?”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伸手拍掉他胡乱摸索的手掌,而后捏住他的脸颊道:“都折腾一晚上了,没力气了,不能再折腾了!” 三皇叔扁了扁嘴,有点小失望地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我的锁骨上,犹如一片羽毛轻轻地挠着你的脚底心,特别地挠人。 我伸手推拒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而后就发现这家伙虽然闭着眼睛,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却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就连头发丝都微微翘起,似乎在控诉着我不给他肉吃。 我好笑地拍着他的脸颊,本来想要调笑一番的话,最后落在他微微泛白的唇畔上时,转了个弯:“那你轻一点!” 下一秒,三皇叔就整个人扑了上来:“放心,本皇又轻又持久!” 我笑着在他的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为什么我感觉成婚后的三皇叔渐渐地往逗逼方向发展了呢?难道是我魅力太大,将他带歪了? 可能是昨晚要了太多回,三皇叔怕累着我,便没有多加折腾,抱着我沉沉地睡着了。 我本来是打算等他睡着,然后偷偷起床给他做一碗热腾腾的爱心汤,结果我看着他绝美的睡颜,立马就移不开眼了。 他的肤质细腻,皮肤光滑似绸缎,而且隐隐散发着水润的色泽,看上去十分诱人,我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亲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而后我又接连亲了好几口,亲着亲着,我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等我醒来的时候,三皇叔还躺在我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不过这一次,他是梳妆整齐地合衣躺在一旁:“睡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正要坐直身子,三皇叔已经先我一步,将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夜里有些凉,仔细一些。” 我一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是黑透了,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都怪你,这下府里的人都要笑话我了!” 三皇叔十分有耐心地给我穿着衣服,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中闪着柔光道:“谁敢笑话凌皇妃?”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三皇叔很快就给我穿好了衣服,扶着我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 他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慢悠悠地为我梳着头,时不时地抬眸从梳妆镜里看我一眼。 这时,雨儿和金子听到动静,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三皇叔的应允后,端着托盘进来了。 三皇叔并不擅长梳头,所以只是简单地给我挽了个发髻,便拉着我走到桌子旁,为我盛汤:“你这两日胃口不好,本皇命人做了山楂枣糕,你尝尝!” 他端了一碗汤,又夹了一块枣糕片放在我嘴边,我张开嘴咬了一口,皱眉道:“唔……太酸了。” 三皇叔将我咬过一口的山楂枣糕放到自己嘴里,咀嚼了两下道:“的确太酸!” 雨儿却笑着道:“姑爷有所不知,这山楂枣糕酸一些才开胃。等小姐有孕了,就会特别喜欢吃酸的……” 雨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金子伸手拉了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我成婚太高兴,一时妄言了。 金子和我都垂下了眸子,三皇叔却是很高兴,他又夹了一块给我:“胃口开了,身子才能调养好。” 我扯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而后就着三皇叔的筷子将山楂枣糕吞入了嘴里,原本香糯酸爽的山楂枣糕在此时吃来,却如同嚼蜡一般,顿时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雨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转换了话题道:“小姐,奴婢已经和金子将送来贺喜的礼品轻点过了,这是礼单,请小姐过目。” 长长的一串礼单,上面写着名字和对应的奇珍异宝,我接过后,随手翻了两页便放在了一边。 在放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名字,而后又重新拿起来,翻开仔细地看了一遍问道:“欧阳安送来了一对银筷子?” 雨儿点了点头:“奴婢已经将筷子拿去给神医检查过了,神医说那双筷子不但无毒,还可以解一部分的毒。他还说筷子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材提炼而成的,只是外面镀上了银,掩盖了药材的味道。” 我皱起了眉头,心里掂量一番后,问道:“那筷子现在在哪儿?” 雨儿立即道:“现在还在神医那儿,奴婢现在就去取来!” 没过一会儿,欧阳安,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三夫人带来的木盒就被送了过来。 我接过木盒,取出里面的筷子放在鼻尖,仔细地嗅了嗅,发现筷子的确有一股特别奇异的味道。 我拿出钟杰给我的药粉,倒了很小的一部分,又用筷子晃了晃,仔细地观察着杯中的景象。 第两百五十一章 解毒了 原本透明的水慢慢地变成了黑色,筷子上也开始沾染上了一层黑黑的结块,看起来很是奇怪。 “这解药是假的?”金子看着杯中的东西惊呼出声,“沈姑娘骗了咱们?” 我摇头,将杯子端给三皇叔,三皇叔看了一眼,道:“北疆的毒大多是以毒攻毒,这药若是单独服用的确是剧毒,但碰到寒麟毒,应该是相克的。” 我点头:“的确,本来我还在担心这药服用后会不会有副作用,但这筷子却给了我答案。” 若是有副作用,筷子里的药性应该会发挥出来,可如今只是缠住了药粉,说明筷子里的药完全压不住解药的毒性。 寒麟毒本就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但它属于至刚至阳的药,要解除它必须用无比阴柔的药,而这包解药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比寒麟毒更霸道,所以应该正好可以解寒麟毒。 我重新取了一个杯子,将解药倒入其中,搅拌三圈后,递给了三皇叔。 三皇叔接过,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金子倒吸一口冷气:“主子……” 说实在,哪怕我现在可以肯定这解药没有问题,但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忧,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三皇叔:“你感觉怎么样?” 三皇叔的脸色十分苍白,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也许是太痛苦,他的牙关咬得很紧,双手握成拳头,整个人的肌肉都紧绷着。 我看到三皇叔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没多久,他月牙色的锦袍就加深了一个颜色,这是被冷汗浸润了! 我立即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脉搏,查看解毒的情况,三皇叔却是费力地避开了我的触碰:“别碰!” 他的声音无比虚弱,我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担心地站起了身。 三皇叔从牙缝中挤出九个字:“本皇无碍,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因为疼痛,三皇叔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起来,他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好似一片无力的落叶,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此时此刻我无比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总是这么鲁莽,为什么我不能把事情做得周全一些? 如果我刚刚是带着三皇叔去冰窖,三皇叔身上的痛苦也能稍稍缓和一些,不至于这么痛苦。 就在我自责自己太轻率的时候,三皇叔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异样,他的嘴角慢慢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然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都开始流黑血。 “小姐……姑爷他!”雨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震惊而又担忧地看着三皇叔,她的眼中渐渐蓄满泪水,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金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皇妃……” 她们两个担忧,我的整颗心更是沉到了海底,怎么会出现七窍流血的状况呢?难道是解药的分量不对吗?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三皇叔,依然被三皇叔避开,但这一次他明显比刚才有力气。 但这一次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用真气萦绕周身,我站在他身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热,慢慢的他的皮肤变得红润了起来。 那是一种健康的肤色,我的内心不禁喜悦起来,三皇叔的毒是不是解了? 可我的笑容刚刚绽开,就看到三皇叔整个人开始变黑了起来,脖子上、手上、脸上……凡是有毛孔的地方都开始渗透出黄豆大小的黑血。 没多久,月牙色的锦袍就变得黑斑点点,然后就是整块的黑色,还有黑血顺着锦袍落在地上。 “嘶——” 黑血落在地上,一碰到地毯便发出了腐蚀的气味,渐渐的,三皇叔坐着的木凳也开始被腐蚀。 “快,去准备热水!”我眼睛盯着三皇叔,嘴里却是朝雨儿吩咐。 雨儿立即跑了出去,金子道:“属下去请神医!” 说着她们两人都跑了出去,就在这时,三皇叔的身上猛地发出一道劲气,他的衣服全都被震开,变成碎片掉在了地上。 这道劲气很厉害,我离得近,被震倒在地上,我连忙爬起来冲过去想要查看三皇叔的情况,三皇叔却是虚弱地抬手道:“本皇的寒麟毒……解了!” 我眼睛一亮,正打算不顾他身上的黑血上前抱住他,他朝后一步,却是重重地跌在地上。 我惊呼一声,三皇叔立即道:“别过来,这黑血有毒!” 我左右看了一圈,立即朝床榻走去,将床上的被子裹在了三皇叔的身上。 被子一碰到三皇叔,历时传来了一股腐蚀和烧焦的臭味,那味道特别难闻,可是我根本不介意。 我咬着唇畔激动地又问了一遍:“真的解了吗?” 三皇叔点头,他的脸已经褪去了红润的色泽,变得无比的苍白,几近透明,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显然也很高兴。 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神医也到了,三皇叔浸泡在水中,透明的水立即变成了黑水,神医皱眉:“再去准备新的热水!” 雨儿一个人准备显然是不够快,所以黑影们也加入了烧水的行列,一桶桶黑色的水端出,又有一桶桶干净的水端进来。 如此反复了十一次,三皇叔身上的黑血才彻底洗干净。 也不知道是热水的缘故还是三皇叔的寒麟毒解了的缘故,三皇叔虽然虚弱,可是他的唇色却是透着淡淡的粉色,和往日病态的苍白完全不同。 神医跪在浴桶旁,从医药箱中取出锦帕放在三皇叔的手腕上,他细细地把了一会儿,又反复把了三次,而后十分狂喜地揭开锦帕,将手指颤颤巍巍地放在了三皇叔的手腕上。 三皇叔中的寒麟毒是不能与任何人接触的,因为寒麟毒太霸道,一旦和人接触,就会将对方毒死,现在神医直接接触了三皇叔,如果他没事,那就说明寒麟毒彻底解了。 神医的手指放在三皇叔的手腕上,我屏息凝视地看着神医的表情,这短短的五秒钟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最后在神医的一声“恭喜凌皇”下,才终于打破。 “主子的毒终于解了!” 站在屏风后的雨儿和金子抱在一起欢呼了起来,凌皇府的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跑到了房间外,满脸激动地等着。 我上前,镇定了下心神后,也搭上了三皇叔的手腕,我发现他脉象平和,跳动有力,是真的解了寒麟毒。 隐忍太久的情绪一下子崩盘,喜悦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个不停,我紧紧抱住三皇叔,低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三皇叔回抱住了我,但是他刚刚触碰到我的肩膀,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我满脸惊恐地喊他,神医却在旁边笑眯眯地说道:“凌皇是刚刚解毒,经过了炼狱般的痛楚,再加上昨日新婚,劳累过度,才会昏厥,休息两日便无碍了!” 我的脸立即涨得通红,神医开了几副温和的补药,亲自熬了送过来,我伺候三皇叔服下,他又把了脉,确认脉象没有问题后才离开。 这一折腾,天空渐渐泛白,我坐在床榻边看着三皇叔,他一直静静地躺着,我伸手捏住他的手指,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掩藏不住。 现在三皇叔的毒解了,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我和三皇叔的孩子了吧? 看着三皇叔棱角分明的脸颊,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不禁憧憬起来,不知道我和三皇叔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三皇叔成了父亲,又会是什么样子,是严父,还是儿女控? 不管未来会是如何,但我相信一定会十分有趣! 我正一个人高兴地幻想着,突然我感觉手上一动,三皇叔慢慢睁开了眼睛,我立即凑到跟前去:“三皇叔,你醒了?饿不饿,要喝点热水吗?” 三皇叔却是没有说话,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我,他的眼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和蜜意,而是用一种十分静默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三皇叔?” 一个念头跳进了我的脑海,三皇叔不会是解了寒麟毒就把我给忘了吧?那就真的太狗血了! 好在三皇叔静默了一会儿,就抬手捏住了我的鼻子,语带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这剧情转换太快,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三皇叔慢慢坐起身,将我圈在怀里道:“只此一次,下次不许再熬夜!” 我悬着的心立即放回到肚子里,我高兴地点头,正要说什么,外面进来了一个暗卫:“主子,有三夫人的消息!” 第两百五十二章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三皇叔抬手,暗卫将密函放到三皇叔的手中后退出了房间,三皇叔手脚利落地将密函拆了,而后却是递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也不扭捏,直接打开了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密函里说三夫人一行已经到了北疆!” 我万分诧异地看向三皇叔,我明明记得十日前白子墨还带着人闯了凌皇府,三王爷还将我的耳环放在了假山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取走了。 这才短短的十日,他们就到北疆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先不说三皇叔这一路所设下的埋伏,单说北疆的行程,就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最快也得走二十天才能到啊,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十天就到了呢? 我皱着眉道:“这个密函是不是假的?”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勾起了唇畔,那笑容透露出了几分狡黠,就像潜藏在洞穴深处的狐狸,终于等到了收网的时候。 我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这消息是真的,但到北疆的人不是真正的三夫人,而是你找人假扮的?” 三皇叔抬手在我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用一种十分欣赏的语气道:“本皇的皇妃真是聪明!” 虽然我还不怎么适应皇妃这个称呼,让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此刻这称呼完全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我满脸放光地看着三皇叔,不由被这个男人的腹黑给折服。 三夫人在冬翎潜伏了那么多年,一则是为了收集冬翎的情报,好定时定量地送到北疆,让北疆王时刻了解冬翎的近况。 二则是搅乱冬翎的政局,必要的时候扶三王爷上位,三王爷的身上流着北疆嫡系的高贵血统,如果三王爷登基了,北疆和冬翎就不分彼此了,那到时候北疆还用忌惮南疆吗? 北疆王收复南疆,一统山河的计划则指日可待了! 但可惜的是,三夫人的所有计划都被三皇叔搅乱了,三夫人虽然带着三王爷回去,但免不了要受到北疆王的惩罚。 为了能够减少惩罚,同时能够让三王爷在北疆的日子过得相对好一些,三夫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卖冬翎的情报给北疆王。 欧阳安那么喜欢三夫人,三夫人又在将军府呆了那么久,早已摸透了将军府的防守和欧阳安的心思,她如果想要盗取冬翎的军事防守图,岂不是跟吃饭一样容易? 但三皇叔绝不能让冬翎的防守图落在北疆王的手中,夺回防守图势必要找到三夫人一行,但三夫人心思缜密,一出京城后,就下落不明,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极难寻找。 所以三皇叔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早早地安排人扮作三夫人一行,抵达北疆,顶替了三夫人的位置。 同时,三皇叔动用了黑骑军,命他们在北疆的边界不停地骚扰北疆的安宁,时不时地又在北疆的皇室中制造几起失踪案,让北疆王的整个神经都崩得紧紧的,根本无暇去管其他。 所以假的三夫人只要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给北疆王,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北疆王的信任,毕竟北疆现在是用人之际,三夫人的谋略北疆王是早就体会过的,所以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可这样一来,就苦了真正的三夫人,她不仅得一路避开所有的机关和埋伏,回国以后还得想尽一切办法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三夫人。 想必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三夫人忙得脚不离地不说,还得处处受限,不炸毛就怪了! 我不禁伸手搂住三皇叔的脖颈,看着他有些虚弱的脸颊,由衷道:“这可真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虽然不能把三夫人整死,但至少能让她忙活好一阵,估计到时候也没有闲情逸致来对付我们了!”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而后道:“本皇预备去一趟北疆!” 我一愣,我去北疆是为了确认毒女的事情,毕竟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毒女,可却能够抑制寒麟毒,这件事还是让我很好奇的。 只是三皇叔去北疆做什么?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三皇叔道:“前几日南先生给了本皇先帝的密函,北疆隐藏了一条脉矿,本皇要得到它!” 我看着三皇叔的眼睛,他的眼神很镇定,带着一点紧张,我勾了勾唇:“好,我们一起去挖宝藏!” 见我答应,三皇叔似乎是松了口气。 我服侍三皇叔喝了点清淡的粥,又让他喝了神医开的补药,便强硬地要求他继续休息,府中的事物先交由得力的红影去做。 三皇叔看到我板着的脸,没有办法,只好听从了我的话。 等三皇叔睡熟后,我才轻手轻脚地端着三皇叔用过的药碗朝饭厅走去。 金子跟在我身后,这一路,她一直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可总是犹犹豫豫地不说,直到我走到饭厅放下托盘,她才终于开口:“皇妃,你不觉得事情有蹊跷吗?” 我看了金子一眼,心中暗叹金子不愧是红影第一,不管是观察力,还是第六感都是相当的敏锐。 黑影给我沏了一杯茶,我接过茶盏,慢悠悠地吹了一口道:“哪里蹊跷了?” 金子道:“沈姑娘一直对皇妃怀恨在心,几次三番地联合其他人对付皇妃,上次十里亭属下相信沈姑娘也是想要陷皇妃于危险中,只不过主子对皇妃的保护比较周全,她才没有成功。属下一直觉得她如果有解药,宁可卖了也不可能给皇妃,可这次她却给了,这太奇怪了!” 我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是放了菊花和枸杞的雨花茶,入口醇香,回味无穷。 见我只品茶,不说话,金子有点着急了:“皇妃,您那么聪明,肯定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是不是?那解药肯定有问题!” 我放下茶杯,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金子哑然,是啊,三皇叔每天都变着法儿地给我补身子,为的是什么? 三皇叔做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现在解药就在面前,就算有一千个后遗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了。 况且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就算我想阻止三皇叔,他还是会找其他理由服下解药,我根本是阻止不了的。 其实在拿到解药以后,有几次午夜梦回,我迷迷糊糊中看到三皇叔好几次端坐在一旁,拿着解药发呆,每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就如针扎一般刺痛。 现在我和三皇叔成婚了,是他的妻子,就算这解药有问题,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我也认了。 因为我已经做好准备,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陪伴他终身,这也是我最后给他解药的主要原因。 “成婚当天,欧阳安有没有什么异动?”我扯开话题道。 金子摇头:“六王爷说他一直笑眯眯的。要说这个欧阳安也真是奇怪的很,以前对皇妃那么差,皇妃成亲了,他倒是来了,还送了这么一双好筷子。” 金子摸着下巴分析着:“要说他是来巴结皇妃,准备靠皇妃的力量东山再起的,那他应该是殷勤备至,左右逢源才对。可是二十九和六王爷都说,整场宴席,他除了笑和偶尔吃两口菜,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她看着我有些颓然道:“属下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欧阳安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惜属下派出去的人最后还是把他跟丢了,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请皇妃责罚!” 说着她就要跪下来,我伸手拦住了她,淡淡道:“她不是欧阳安,她是三夫人!” “什么?!”金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脱口而出“三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她巴不得皇妃……” 她下意识地住了口,她虽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也觉得奇怪,我总感觉这世上有两个三夫人。” 我将黑痣位置不同的事情告诉了金子,金子立即将雨儿叫了进来。 金子简单给雨儿讲了一下后问道:“雨儿,你在将军府长大,你有没有见过三夫人手腕上的黑痣?” 雨儿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道:“小姐小的时候,三夫人倒是还算照顾小姐,但后来三夫人被幽禁了,奴婢就没有见过三夫人,所以没有注意过三夫人的黑痣。不过……” 雨儿仔细回想了一遍后,歪着头道:“奴婢小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三夫人外院的一个婆子提起过一件事,她说三夫人被关起来以后就突然性情大变,还说三夫人可能是见了鬼,整宿整宿地在屋里自己和自己吵架,而且言辞十分犀利。” 金子立即问道:“那这个婆子呢?现在还能找到吗?” 雨儿摇头:“那婆子被三夫人杀了!” 我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三夫人杀了那婆子?” 第两百五十三章 有个人管着也挺好 雨儿似乎是回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脸的后怕:“那婆子和奴婢是同乡,奴婢进府以后她对奴婢很是照顾,她死之前跟奴婢说,如果她死了,一定是三夫人杀了她,因为她说她知道了三夫人一个的秘密。” 我立即坐直了身子,看来雨儿这里果然有线索:“什么秘密?” 雨儿拍了拍胸口道:“她没有告诉奴婢,她说奴婢太小,知道后也会出事,让奴婢什么都不要问,好好照顾小姐便好。哦,对了,她给了奴婢一个簪子,奴婢一直留到现在。” 说着,雨儿从头上拔下了一根有点年代的簪子,那簪子比较旧,簪子的一头已经磨损,另一头的花色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我将簪子捏在手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掂量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簪子的异常,我不由皱起了眉。 那个婆子既然发现了三夫人的秘密,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会想方设法地将秘密留下来。 她既然将这个簪子送给了雨儿,那么线索一定在这个簪子上。 我将簪子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我本来以为簪子应该会凹陷进去,或者里面会藏着纸条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让金子取来了蜡烛,将簪子放在火上炙烤了好一会儿,然而还是没有线索。 “不如让属下试试?”金子看向我,“属下受过训练,或许可以看出其中的门路。” 我将簪子扔给金子,任由金子在一旁倒腾,我则拉着雨儿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听说三夫人有同母异父的姐姐妹妹之类的?” 雨儿眨巴着眼睛道:“奴婢不清楚,只记得三夫人要与人私奔的时候,被抓后,老夫人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三夫人是因为没有亲人管制,才会这样水性杨花……奴婢想,在冬翎,三夫人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了吧?” 雨儿的话刚刚说完,一旁的金子突然高声喊了起来:“皇妃快看,这上面有东西!” 金子将簪子递给我,簪子的一头被金子用匕首挂掉了一部分后,就露出了和外面材质不一样的内里,里头的簪子更加质朴。 上面刻着两个简单的人物像,从发髻看应该是两个女子,其中有一个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叉,另一个旁边则画着三条杠。 “这是那个婆子的笔记,她以前给奴婢画过,她说右边的是好人,遇到打叉的人就一定要跑,奴婢当时以为她年纪大了,有点糊涂,又或者是在和奴婢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 雨儿捂住自己的嘴唇,眼中蓄着泪水,情绪激动地说不下去了,金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她。 我则牢牢捏紧了手中的簪子,勾起了唇畔道:“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有两个三夫人,一个对我很温柔,应该是我的亲娘,一个则处处要杀我,应该是假的三夫人。” 金子搂着雨儿的肩膀,道:“昨日送皇妃筷子的三夫人,属下昨日命人跟着,跟到城门口就跟丢了,属下猜测她应该是出城去北疆了,皇妃若是准备去北疆,主子那边恐怕会不太好交代……” 我的手放在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三皇叔已经跟我说,他要去北疆……” 我的话还没说完,金子已经惊呼出声:“主子也要去北疆?那他是不是已经和皇妃说了……” 金子脱口而出的话还没说完,雨儿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金子立即察觉到自己说多了,她垂下眸子,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我眯了眯眼,三皇叔去北疆,果然不是为了什么宝藏!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我的声音带着几分厉色。 金子和雨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奴婢们不能说,三皇叔让我们发过毒誓的!” 我沉默地看着她们,手指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地敲在桌子上。 整个饭厅特别安静,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起树叶的声音,寂静得可怕,雨儿和金子两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敲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和刺骨的寒冷道:“很好,既然你们忠心的人不是我,那我的身边也不需要留你们了!你们自己去安排以后的日子吧!” 放下这一番话,我就大步往外走,雨儿和金子急切地呼唤我,我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金子见我真的生气,不打算留她们了,她咬了咬牙道:“好吧,属下告诉皇妃!” 我的脚步顿在原地,但我没有转过身,而是背对着她们静静地听着。 “皇妃之前中了北疆的香药,三王爷虽然将皇妃送回了主子身边,但香药的毒没有彻底解,皇妃还需要用三王爷的血做药引子,服用七七四十九天。三王爷在离开之前送了一罐血来,但只有十五天的量,所以……” 金子没有再说话,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三皇叔撇下冬翎的事,急着去北疆是为了我。 我紧紧抿了抿唇,手指握成拳,半响后,我恢复了冷静自持,道:“这次我原谅了你们,下次再敢瞒我,决不轻饶!” “是,皇妃!”雨儿和金子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快步走出了饭厅,雨儿和金子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廊上,脚步不自觉地走到了湖边。 此时天空中正飘着细细的雨丝,秋天的雨总是格外冰凉,我站在湖边的亭子中,伸手接住了一点雨丝,触手细绵,毫无重量。 这样的雨丝看着无害,但若是成日成夜地下,也将会成为一方灾害。 我对金子和雨儿格外严厉,是因为我已经将她们当成了左臂右膀,三皇叔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也该轮到我为他做一些事了。 此去北疆必定凶险万分,北疆的气候已经进入了严冬,又因为黑骑军的骚扰,北疆的政局极其动荡,这次去还将和三夫人正面相撞,势必会有一番腥风血雨。 三夫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三皇叔虽然很聪明,又有手腕,但北疆毕竟是三夫人的母族所在地,三皇叔的手再长,也总有受制约的时候。 若是到时候,三皇叔为了我去做一些极其危险的事,他们还隐瞒我,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照吃照喝,没心没肺地活着,却要让三皇叔拼死地浴血奋战着,我于心何忍? 就在这时,一件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转头,三皇叔正站在我身后。 他修长的手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快地说道:“在这里悲春怀秋?” 我心中憋了口气,语气也不好起来:“你怎么起来了?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你不要告诉我本皇无碍,没事这种屁话!瑞天凌,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看我为你着急、担心的样子?” 我很少用这种口气和三皇叔说话,三皇叔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扭头看向金子和雨儿,两人全都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三皇叔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了?你放心,区区一个北疆,还难不倒本皇!” 我静静地看着他,三皇叔想要伸手捏住我的鼻子,我侧过头避开了,然后继续盯着他。 三皇叔最终还是被我盯得发虚,软了语气道:“好了,本皇知道错了,娘子息怒!” 我抬手挥开他的手道:“我生气的不是你为了我去北疆冒险,而是生气,你不将事情告诉我!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对,彼此依靠的吗?我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我也想替你分担,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你的能力无穷大,本皇一看到你便满血复活了!” 我黑沉着脸不去理他,三皇叔又道:“况且你不是一直说,男人应该赚钱养家,女人只要貌美如花吗?本皇是男人,理应将你护在身下!”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发现讲道理,我是一定讲不过三皇叔的,所以我索性直接言明了我的意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好吗?” “遵命,皇妃!”三皇叔用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 我推搡着他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所以你现在给本皇妃立刻,马上,麻溜儿地滚回榻上躺好!” 三皇叔正要说话,一看到我横眉怒瞪的模样,立即笑了起来,我见他不动,上前两步推他。 三皇叔反手将我揽在了怀里,低声道:“本皇突然觉得有个人管着也挺好!” 第两百五十四章 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然而这一回我却是没有被他的情话所打动,我执拗地推着他往房间走,直到将他拖到榻上,看着三皇叔再次睡着才放过他。 “主子……”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一个冷眼扫过去,他立即噤声。 我放下帷幔,在三皇叔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替他拢了拢被子,这才关上卧室的门走到了会客的外厅。 “发生了什么事?”我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黑影。 黑影手里捏着一封密函,踌躇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属下有紧急的事情要禀告主子,皇妃……” 我抬手制止了他后面要说出口的话:“你们主子的毒刚解,所以本皇妃是不会格外开恩让你们去打扰他休息的。” 我朝他伸手,示意他将密函给我:“有本皇妃在,天塌不下来。” 黑影有点为难地看着我,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则笑眯眯地上前蹲在了他的面前问道:“你们主子娶我的时候说了什么?” 黑影挠了挠头,最后认命地将密函递到了我手中:“凌皇府,皇妃最大,这事就请皇妃下指令吧!” 我接过密函,勾了勾唇,此时的我内心是激动而澎湃的。 因为要成婚,三皇叔将我关在凌皇府,保护得密不透风。 我每日里除了吃,没有什么事做,都快闲得流油了,现在三皇叔需要休息和照顾,我终于有机会做一回三皇叔的保护伞了! 我兴高采烈地拆开密函,仔细翻阅了起来,可刚看到内容,我就傻眼了。 密函上的字特别少,只说了一个副将收受了贿赂,现在被人揭发了。 我拿着密函坐在椅子上,细细地思索,黑影说这件事很急,那么就说明这位副将应该是三皇叔安插在军中的重要人物。 副将这个官位不高也不低,收受贿赂这个名号也算说得过去,所以相信的人一定很多。 被人举报后,迫于压力,大理寺肯定要逮捕这名副将,而我要做的就是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我放下密函,正打算问黑影询问有没有人证物证,另一个黑影跑了进来,他见我在处理政务,便也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我。 我拆开看时,惊讶地发现竟然也是一桩贪污案,不过这一次犯事的是造梁史。 造梁史主要是督查大桥和河堤的工程,是很重要的职位。 密函上说,有人举报造梁史收受贿赂,用次等建材充好的建材,导致河堤被水冲毁。 河两岸的百姓们受到了严重的侵害,民不聊生,百姓们要求监国的太子直接下令处斩了造梁史。 我伸手揉了揉额头,颇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现在是秋季,没有大暴雨,洪水不多,河堤不可能无缘无故决堤,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第三封密函已经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打开一看,特么的又是受贿! 这回是上次帮我和三皇叔排成亲日子的钦天监的老头,被人举报说他收受贿赂,故意算错了七皇子的吉凶,导致七皇子的母妃拜错了神明,得罪了天上的诸神,这才让七皇子早早就夭折了。 一天内被人举报出三件受贿的事情,而且被举报的人都是支持三皇叔的人,且身居要职,要说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信。 我将密函折好放在一旁,问道:“太子那边怎么说?” 黑影如实禀告:“朝中不少大臣得知了这些事后,纷纷跑到太子府请求太子处斩犯事的官员,太子现在闭门不见,只说会秉公处理此事。” 我的手放在木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似乎这样做可以让我的脑子转得更快一些。 三皇叔的情报网一向是又准又快的,这一次,黑影的密函就算有滞后,也绝对比官员的要快上两个时辰。 可这些官员仿佛是提前知道一般,约好了跑到太子府闹事,逼着太子做决定,要说这是没有事先筹谋的,恐怕都没人会信。 “去查查这几天白子墨、范云谦在做什么,还有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异常,一炷香后将他们的情况汇报给我。”我下令道。 黑影们立即应声离开了,我则继续坐在椅子上思考。 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些损招一定是皇帝趁着三皇叔大婚,没时间顾全太多事情,而整出来的幺蛾子,目的就是为了损坏三皇叔的名誉。 百姓们最厌烦的就是贪官污吏,一旦有人举报官员贪污,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官员在百姓中的声誉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观念会愈加深入人心,所以我必须尽快想到办法去处理这些事。 我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短时间内要处理这么大的三个事情,而且个个都是万分棘手的,让我的压力倍增。 我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如果是三皇叔来处理,他会怎么做? 就在我看着房门发呆的时候,黑影回来了:“白城少主被红影第一打伤后,前几天才睁开眼,目前还不能下地走路,所以他是一个人待在驿馆里。” “范云谦这几日都呆在余侯府里头练字,不但不外出,而且也不见任何人。” 去查皇帝的黑影是最后回来的,他一回来就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双手被灼伤,气恼了几日后,便一直待在朝阳殿的屋子里,没有出去过。” 我眯了眯眼,这三个人看起来十分正常,实则是大有问题,三个人同一时间段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能确定他们一定就在屋子里呢? 我勾唇一笑:“既然他们要给我们找麻烦,那我们也给他们找不自在。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散播一些更劲爆的消息!” 我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黑影们齐齐往后挪了挪身子,有些后怕地看着我。 在听完我的一众吩咐后,黑影们看我的眼神更加惊悚,他们脚步一致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争先恐后地去执行任务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布置,百姓们的舆论立即变了风向,本来人人都在喊打贪官污吏,忽然就转变成满城地讨论八卦轶事。 “你们听说了吗?白城少主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风流浪子,他趁着进宫的那会儿,竟然调戏了宫里的一位娘娘,被皇上知道了,气得直呕血啊!” “怎么没听说?据说白城少主很早就和那妃嫔好上了,只是苦于分隔两地,无法相见,只能用书信往来。我听说皇上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了白城少主那些肉麻的书信才会被气得一病不起,无法管理朝政,这才让太子监的国!” “哎呀,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两炷香之前的消息了,我这儿有个最新的!余侯府里的范云谦,范公子家门口死了一个清倌,抬出来的时候,清倌身上全是青红的痕迹!” “对对对,我能作证,当时我还去看了,真是触目惊心!早就听说范云谦有奇怪的爱好,又为人放浪。之前玩女人也就算了,现在连清倌都开始玩了,真是太可怕了,以后还有哪家姑娘敢嫁给他啊!” “你们说得没错!不过,我刚刚听到一个更厉害的消息,听说咱们的……”那人不敢明说皇帝,便伸手指了指天,“那位,他一直住在宫殿里头,有寂寞的女子……” 他朝其他人眨了眨眼睛,大家都会意,这说的是宫里的妃嫔:“想要找这位热络一下,结果却看到他和太监在……” 说着,他又用两个手指互相纠缠在一起,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质疑他说的话,仿佛潜意识里大家都认可了这样的传闻。 于是,很快,京城大大小小的茶馆都在议论着我最新散播的三个消息。 一时间,百姓们好像突然疯了一般,聚拢在一处,七嘴八舌又添油加醋地谈论着,完全忘记了那三件贪污受贿的案子。 黑影们来回禀的时候,我的脸色很平静,金子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道:“才短短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变了!皇妃,您真是太厉害了!” 我扯了个苦笑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天朝的百姓最关心的永远都是别人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是自己的权益,毕竟除了造梁史,其他两位官员离他们太遥远,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远不如这些加工过的传闻让他们兴奋。” 金子叹了口气,摇头道:“哎,传闻真可怕!” 我看着金子,思考了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道:“传闻是可怕,不过它既然能够毁人,自然也能救人!我想到办法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如早点踹了他 金子立即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只要皇妃吩咐,属下们这就去安排!” 我思索了片刻道:“不着急,这事儿得布置得滴水不漏,才能出更好的效果!” 说着,我扯过金子的耳朵仔细地说了之后的部署,金子一边细心地听着,一边点头表示记下了。 等我说完,她就领着黑影们做事去了,二十九站在角落里,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们。 从上次的事情后,二十九已经被我和三皇叔晒了好几天了,成婚当天,虽然他也参与了不少事,但出的力不多,所以这几天他都是十分颓败地在府里走来走去,如同丢了魂的小猫,很是可怜。 我在桌上敲了敲,朝外喊道:“二十九,我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你有空吗?” 二十九浑身一颤,他立即跑了进来,十分激动地跪在我面前,因为太过激动,经过门槛的时候,他差点跌在地上:“只要皇妃不嫌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办的!” 说着,二十九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他垂下头,双手合十,拱起的手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我要你在军中找一个三妻四妾,又怕老婆的人,这个人的官位可以不高,但一定要得皇帝器重,你可办得到?”我面带微笑地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眨巴着眼睛十分不解地看着我,但他什么也没问,而是一口应下:“是,皇妃!” 因为太久没有分到任务,二十九尽管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他找这么一个人,但他却是卯足了劲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其实在军中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并不容易,毕竟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在枯燥的军营里,大家都是一个劲儿地吹嘘自己在家里多么多么牛逼,谁也不会说自己是妻管严。 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不过二十九还是给我找到了这个人,我并没有让他将人带来,而是让二十九好好将他调查了一番后,写了一封信给他的结发妻子。 这个官员的结发妻子是个很有威望的女子,在京城的贵妇圈中还是很有人缘的,所以她一收到我的信便先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调查了一番,结果当真发现了这位官员偷偷地在小村庄里头养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娇妻,而且那位小娇妻还怀了孕。 结发妻子气得发狂,但碍于身份和丈夫的前途,她选择将此事隐忍下来。 不过这口气就像个活火山,憋在她心里,在别人有心的挑拨下,她最后还是来到小山村,决定将小娇妻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毕竟她能忍丈夫背着她藏女人,但不能容忍这女人生孩子。 可是她刚刚到了小山村,她的丈夫也到了,而且还得到了消息说她是来杀这位小娇妻的。 一来二往地争夺下来,小山村又离军营近,围观的人更加多,而且还有不少是认识这位官员的,便纷纷来看他的热闹。 官员一怒之下扇了结发妻子一巴掌,还扬言要休妻,同时要抬这位小娇妻为平妻。 结发妻子气得发了狠,将他在军营里所做的丑事一股脑地全都倒了出来,他想阻止已经晚了,军营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贪污受贿,还诬陷副将的事。 大理寺得知风声,又经过一番调查取证后,将副将安全释放,将这位官员关了起来。 官员被抓时,结发妻子当着他的面朝他扔烂菜叶,骂他是冬翎的蛀虫,而且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抓人时闹出了很多动静,无数的百姓都是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所以大家都歌颂着这位结发妻子,说她大义灭亲,是冬翎第一贤良的女子。 雨儿手舞足蹈地将街上正在议论的事汇报给我,她不由好奇而崇拜地看着我道:“小姐,您在信里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个结发妻子会这么听您的话呢?” 我一边写着东西,一边回答:“任何女人都不能忍受丈夫三妻四妾,她之前忍下来,是想着至少她还有主母的位置。可她的丈夫一旦将那个女人领进门,她能得到的除了满世界的嘲笑和丈夫的冷落,她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她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做。” 雨儿睁大眼睛道:“可是她就不怕抖出了这些,她也跟着受牵连吗?” 我写完最后一个字,吹了吹墨迹,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道:“太子监国,以仁慈治天下,况且百姓们对她很是看重,太子是不会为难她的,而朝中的官员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帮一个已经无法翻身的官员说话,所以她不但会没事,还能受到朝廷的封赏,她的儿子也能继承这位官员所有的财产。” 雨儿笑着拍起了手:“小姐,您自从和三皇叔成亲后,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奴婢还是觉得这位结发妻子挺倒霉的,所托非人。” 我笑着斜了她一眼道:“没了爱情,她至少还有面包,这也挺好啊!况且要一辈子守着一个不爱你,天天想着出轨的男人,多累啊!还不如早点把他踹了,自己的小日子还能过得畅快一些,岂不是更好?” 雨儿眨巴着眼睛道:“虽然奴婢觉得小姐说的话和女戒、女德不同,但奴婢听得很畅快!” 我将信递给她道:“好了,第一件事解决了,该来解决剩下的最后一件事了!快把信给二十九,告诉他这次的事,他办的很漂亮!” 雨儿接过信,欢天喜地地说道:“有了小姐的肯定,二十九一定很高兴!” 我挑了挑眉:“好像某些人比他更开心嘛!” 雨儿跺了跺脚,小脸立即变得红彤彤,十分可爱:“小姐又笑话奴婢,奴婢不理您了!” 说着她就踩着小碎步跑出去了,这时,金子兴高采烈地回来禀告道:“皇妃,您的计策生效了,钦天监那老头被放出来了!” “什么计策?”三皇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头,他正睡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看过三皇叔这个样子,他的眼睛半睁着,因为还未梳洗,头发有点乱,衣服上的扣子也是随意地扣了几个,白皙的脸上还有小半个红印子,应该是侧卧留下的印记。 见惯了三皇叔高冷、矜持、冷漠、如谪仙般的形象,乍一看到他慵懒的小模样,我的整颗心都融化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掰过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看着三皇叔呆呆愣愣,略有些迷茫的样子,我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三皇叔看到我两眼放光,散发着母性的光芒,不由轻笑了起来:“本皇已经睡了很久了,再睡人就懒了!” 我看着他还未完全褪去睡意,萌萌的样子,不由定定地盯着他看,其实我很想说,三皇叔懒懒的样子,更帅! 不过我知道三皇叔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心,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拉着他坐在桌前,取过帕子为他净手洁面。 三皇叔十分享受地叹了口气:“看看,本皇娶了位贤妻!” 金子笑了起来,:“主子,您可不知道,皇妃不但贤惠,还足智多谋,现在府里的人个个都在夸皇妃厉害呢!” 三皇叔盛了一碗汤递给我,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道:“哦?你们不是个个都眼高于顶,也有服人的时候?” 金子瘪了瘪嘴,将我的计策说了出来。 黑影先是在皇帝的朝阳殿外用糖摆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图像,而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几个妃嫔的寝宫处摆了同样的鬼画符。 因为糖摆得不多,蚂蚁聚得快,散得也快,所以有些太监看到了鬼画符,有些宫女没有看到,一时间宫里变得人心惶惶。 很快,就有流言像风一样起来了,有人说钦天监是受过天恩的,不会算错时辰,定是被冤枉的,这鬼画符就是老天爷给的警告,要是再不放人就会降临大惩罚。 七皇子的母妃一开始还不信,直到她看到自己的寝宫外也出现了蚂蚁围成的鬼画符,立即受不了这诡异的事情,将七皇子病死的真相说了出来,也算是直接给皇帝打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皇帝气得要死,他想要让朝阳殿里的人去把七皇子的母妃找来,狠狠修理一顿,可朝阳殿里出现了更大的鬼画符,太监们吓得躲在房里称病,不敢去伺候皇帝。 胆子大的太监还说是皇帝的真龙之气也压不住鬼画符,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惹了天怒。 一时间宫里流言四起,传了不少皇帝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有老太监说皇帝就是因为他抢了三皇叔的皇位,才惹了天怒。 “对了主子,宫里有人在趁着这次的风言风语,散播靖淮王的事……” “啪”地一声,金子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手中的筷子突然断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是他的错 我和金子被三皇叔的举动吓了一跳,三皇叔面色平静地放下断掉的筷子,转而用勺子轻轻搅拌了两下汤,喝了一口后,缓缓放在桌上:“说了什么?” 金子十分害怕地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希望我能缓和一下三皇叔的情绪。 说实在的,三皇叔虽然面色如常,可他身上不自觉散发的威慑力,真的让人很恐惧。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背,我发现原本温润的三皇叔,此刻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他的手指捏得很紧,我轻唤了一声:“三皇叔?” 三皇叔抿了抿唇,他抬眸,看向我,眸子晶亮,目光温柔:“这汤有点腻口,本皇想喝你亲手烹制的菊花茶了。” 这就是支开我的意思了,我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儿道:“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这件事太血腥,本皇不想你插手!”三皇叔皱起了眉。 他很少对我皱眉,看来靖淮王的事一定非同小可,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金子急切地开口道:“散播谣言的人一定是皇上,他是要嫁祸主子不仁不义,残害同胞!” 我立即想到了在将军府看到的先帝密函,里面就有一句,四王陷害,太子悬空…… 莫非,靖淮王就是加害三皇叔的其中一位王爷? 三皇叔似乎是从我有些愤怒的表情中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淡淡道:“靖淮王对本皇有恩!” 啊?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靖淮王不是四王之一? 我眨巴着眼睛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淡淡地给我讲述着他的往事。 原来先帝在三皇叔八岁那年便带着他去军营遛弯,亲自带他熟悉军中的一些事物。 其他皇子自然也有在军中当差的,比如当今的皇上,但是没有一位皇子是由先帝亲自带着去的,所以三皇叔在军中和朝中的地位一目了然。 皇帝嫉妒三皇叔得先帝宠爱,便在士兵演练的时候,设计让年仅八岁的三皇叔也参与演练,同时还给他的坐骑下了药。 当时和三皇叔对战的正式靖淮王,靖淮王是军事上的奇才,他喜欢带兵打仗,也是励志要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王爷,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以他从不参与皇帝的党羽之争。 可是他不参与,不意味着皇帝就相信他没有夺位的野心,皇帝一向是一个喜欢争抢的人,他只相信自己费尽心思抢夺的,不相信唾手可得的。 所以当靖淮王表露心意的时候,他明面上和靖淮王称兄道弟,内心深处根本是不相信的,而且他还打算置靖淮王于死地。 在三皇叔和靖淮王开始演练的时候,他就命自己的死士假扮成士兵,冲入其中,刺伤了靖淮王。 与此同时,三皇叔的坐骑因为被下了药,又遇到兵器演练,受了严重的惊吓,在演练场里失控,直接冲着靖淮王而去。 靖淮王被死士伤了要害,已经性命垂危,又因为三皇叔坐骑的冲撞,他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而三皇叔也因为马儿受惊,加上年纪小,就算本事滔天,也还是难抵马儿的凶猛,他也被马儿甩到了地上。 本来三皇叔被甩到地上,脚踝受伤,绝对会被马儿的乱蹄给踩死,没想到的是,靖淮王竟然直接扑在了三皇叔的身上,替他受了马儿的乱蹄。 等先帝发现情况不对,喝令练兵停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靖淮王就这么死在了三皇叔的身上,他的血喷了三皇叔一脸。 年幼的三皇叔就算心智在成熟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惨剧,太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靖淮王死了,三皇叔则昏死在了地上。 可好巧不巧的是,当太监们将靖淮王拉起来的时候,三皇叔的手中竟然有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正好刺在靖淮王的胸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众人都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三皇叔,很多大臣都议论三皇叔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竟然在练兵场里私自带着匕首。 皇帝更是抓住时机,趁着先帝痛失爱子的时候,大肆贬斥三皇叔,讲了一通三皇叔的坏话。 当时三皇叔因为太过震撼,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贵妃娘娘忧心不已,求先帝派遣太医来看三皇叔,先帝竟然破天荒地没有接见贵妃娘娘。 其实靖淮王入葬后,先帝回宫便将自己关在了养心殿里,谁也不见,皇帝就算想要再在先帝面前抹黑三皇叔,也得不到机会。 但不能在先帝面前说三皇叔坏话,不代表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说,于是,皇帝命人将练武场的事在宫里宫外大肆宣扬。 贵妃娘娘一边要照顾三皇叔,一边又要竭尽全力地平息谣言,那段时间,可以算的上是他们母子最难熬的时候。 幸运的是,三皇叔最终熬了过来,只是从这件事后,先帝虽然还是会来贵妃娘娘的寝宫,但对三皇叔不再像以前那般热络。 三皇叔垂下眸子,看着碗里不再冒热气的汤出神:“父皇说,靖淮王的死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皇帝的错,是他的错!” 我的心里一痛,作为旁观者,我或许能够理解先帝的想法。 先帝有那么多优秀的儿子,可皇位只有一个,他想要传给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可是其他儿子就会不同意,于是就会出现争端。 死了一个靖淮王,先帝知道是皇帝动的手脚,可是他却不能再处置皇帝,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了。 皇帝就算嫉妒、猜疑、野心勃勃,可是依然是先帝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如果再追究此事,只会让这件事了无休止。 所以先帝选择息事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也给三皇叔留了一个黑点。 先帝的初衷是为了用这个黑点保护三皇叔,毕竟世人都有一个特点,只要看到别人也过得不好,心里就会平衡了。 可是先帝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黑点让皇帝用了一次又一次,俨然被皇帝当成了重伤三皇叔的武器。 “靖淮王死在本皇面前时说过,帝王家的孩子能活下来的不多,他有海阔天空,遨游草原,征战大陆的梦想,却没有机会实现了。他希望本皇能够代替他,不要让军权落入宵小之手!” 说这句话的时候,三皇叔的神情很是肃然,他的眼神坚定,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 我看着三皇叔的样子,心里涌起莫名的难过,我握住三皇叔的手道:“我陪着你!” 三皇叔浑身一颤,他看着我,良久后,他勾起了唇畔,将我揽入怀中道:“好!” 他顿了顿道:“既然皇帝已经出招了,本皇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为本皇怕了他!” 三皇叔的话让我顿时燃起了一股热血,我镇定地朝他点头:“没错,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去北疆了,要是冬翎这里一直被皇帝拖着也不好,不如就给皇帝一次重创?” 三皇叔看着我狡黠的目光,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尖道:“你似乎已经有主意了?” 我点头,却又摇头:“你不是也有主意了吗?不如我们来试试,谁的主意更有效,怎么样?” 三皇叔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道:“皇妃,你是在给本皇下战书吗?” 我抽回自己的手,在三皇叔的掌心,拍了一下:“那夫君你敢接吗?” 三皇叔伸手抓住我的手掌,指尖在我的掌心细细地摩挲着:“难得皇妃有这个兴致,本皇陪你玩玩又何妨?” 金子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她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嘀咕:“以后千万不可以得罪两位主子,两位主子的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真不知道皇上会被整成什么样……” 我转头奇怪道:“金子,你在嘀咕什么?” 金子立即摇头,同时脚步已经往外迈去:“属下去看看皇妃要吃的糕点准备好了没有。” 金子正要走出去,二十九从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正好和金子撞了个满怀。 金子揉着被撞痛的肩膀道:“二十九,你走路看着点啊,你撞到我还好,万一撞到雨儿怎么办,她没有武功,被你这一撞,不得脱臼了?” 二十九却没有怎么和金子解释,只说了一句抱歉便快步走了进来:“主子,不好了!属下刚刚去执行皇妃的计策,却发现三处闸阀被人毁了,护城河上游的河坝堪危,已经有水往下面来了,若是再过一个时辰,河水应该会冲破河堤,京城的百姓恐怕要不好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这一次很危险 我猛地站起了身子,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上游有三处闸阀被毁了?这怎么可能!护城河可是京城百姓赖以生存的母亲河!若是决堤,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一两百个人那么简单,整个京城都会被淹没啊!” “不,有一个地方不会被淹没!”三皇叔的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人齐齐变了脸色,我的眉头更是皱得快要打结了。 我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心里的愤怒像火烧一样:“是啊,凌皇府是京城地势最高的地方,淹了皇宫也淹不了凌皇府……” 说着,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皇帝真是太可怕了! 他为了陷害三皇叔,拖整个凌皇府下地狱,不惜破坏护城河,用全京城百姓的命来做筹码,实在是太阴险了! “现在怎么办?”二十九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若是护城河决堤,只有咱们凌皇府独善其身,愤怒的百姓恐怕会来凌皇府闹事啊……” “呵!”我冷笑一声,“岂止是闹事那么简单,恐怕到时候他们会直接冲进凌皇府,将我们手撕了!到时候就算再多的大臣和暗卫也阻挡不了百姓的怒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护城河一旦决堤,三皇叔之前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全都会被百姓唾弃,他们只会记得这一件事,那就是护城河是因为三皇叔决堤的!” “可恶!”金子气得咬牙,“皇上怎么能这么做呢!他好歹还是冬翎的皇帝,主子虽然将他软禁在朝阳殿,可从来没有要赶他下位的意思啊,一直好吃好喝地对他!” 金子越说越生气,最后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恼怒地说道:“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皇帝那个老匹夫宰了!省得他总是做出这样的幺蛾子,扰得百姓不得安宁!” 我看着金子因为愤怒整张脸都红了,不由轻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方法,反正皇帝对于处理政务一点忙都帮不上,陷害三皇叔倒是有无穷的洪荒之力,不如咱们就把他宰了,反正横竖还有太子,冬翎也乱不了!” 二十九看着我和金子闪闪发亮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他扭头看向三皇叔,见三皇叔没有说阻止的话,他不由惊吓道:“主子,咱们不会真的要去刺杀皇帝吧?” 虽然他也很想杀这个一直和凌皇府作对的老匹夫,可内心深处他还是有点犹豫,毕竟他们要杀的人可是皇帝,是三皇叔的亲哥哥。 三皇叔虽然冷漠,但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亲情。 当年三皇叔明明知道是皇帝假传圣旨,夺了他的皇位,又派人刺杀他,害他差点丢了性命,可三皇叔还是没有置皇帝于死地。 如今,他真的会手刃自己的亲哥哥吗? 三皇叔抬眸看到二十九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会有比大义灭亲更好的办法!” 也就是说,皇帝这一次是彻底踩到了三皇叔的底线,三皇叔能够原谅皇帝刺杀自己,也能够不和皇帝计较假传圣旨的事,但他不能容忍皇帝置黎民百姓于无物。 上一次是用边疆的战士来向三皇叔挑衅,这一次则直接用京城的百姓,皇帝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皇帝深刻体会到自己有多么人渣!”我高兴地拍了下手道。 二十九和金子都一脸好奇地看向我,唯有三皇叔面带微笑地说道:“哦?本皇也想到了一个!” 我勾起了唇畔道:“不如我们各自写下,然后再来看看谁的主意好?” 三皇叔点头,金子很快就端来了笔墨纸砚,我和三皇叔各自将办法写出来,而后拿到一处看。 结果我们两个的竟然是同一个方法,只是三皇叔比我的更加周全一些。 我拍着三皇叔的肩膀道:“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三皇叔揽住我的腰肢道:“本皇更喜欢后者!” 三皇叔低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大手一挥:“来人,将本皇的好皇兄绑到上游!” “是,主子!”立即有黑影兴高采烈地去了。 二十九咂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恍若做梦般地说了一句:“天哪,真的要绑皇帝啊!这真是太刺激了!” 几句话的工夫,外面的雨大了一圈,风更是吹得格外得响。 三皇叔将两件披肩绑在我身上,还是不放心道:“一定要去?太危险了,本皇……” 我抬手捂住他的唇畔道:“你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吗?何况现在是去看皇帝的笑话,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缺席呢?” 三皇叔拗不过我,只好又给我加了一件蓑衣:“外面风大雨大,上游更是如此,你只要远远看着就行,不可靠的太近,本皇会让人保护你,万事小心!” 我点头,三皇叔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向金子,金子立即跪在地上道:“属下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妃身边,绝对不会让皇妃有任何的意外!” 三皇叔淡淡道:“带上足够的红影,这一次……很危险!” 最后三个字,三皇叔几乎是用耳语说的,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不由握住了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忍,但这样的蛀虫,还是早点清理为好!” 冬翎就像一个大伤口,皇帝就如伤口上的脓瘤,切掉脓瘤的时候难免会感染,会发热,但只要切了,伤口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可若是不切,伤口只会更加溃烂。 这样的道理三皇叔自然是懂的,所以他回握住了一下我的手,也穿上了蓑衣。 我们一行人快步走出凌皇府,三皇叔坐在白色的汗血宝马上,我和金子还有另外两位红影坐在马车里,三皇叔抬手高喝:“出发!” 三皇叔的马走得很快,马车自然也行进得很快,雨丝透过掀开的一角车帘,从外面飘到了我的手中,我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发呆。 金子伸手将车帘放下,道:“皇妃,外面凉,您还是往中间坐一些吧,若是着凉了,主子会心疼的!” 我依言挪到了马车中间,金子就坐在我的右手边,我转头看她,问道:“金子,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金子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她呆愣了两秒后,道:“害怕,不知所措,却又坚定不移!”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什么坚定不移?” 金子垂下了眸子道:“因为属下知道,如果属下不杀他,他就会杀了属下!属下如果想要活命,就没有别的选择。但同时,属下也在问自己,若是他不跟属下签生死约,他是不是就不需要死?” 金子的话可能触动了另外两位红影的内心,她们也都垂下眸子,淡淡道:“属下也是如此,不过属下杀的是应该杀的人!” 我看向这位面色平静,眉眼间有一丝狠辣的女子,道:“这世上没有应该杀的人。” 她摇头,但又想到我的身份,想跪在地上请罪,我伸手扶住了她:“我们只是女儿家聊些心事,不需要拘束!” 她松了口气道:“属下杀的那个人罪该万死,他奸淫了我们村里好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又害死了她们的家人,这样的人就算死一万次也难逃其罪!” 我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我不是圣人,我说不出苍生有罪,但最后一切因缘都将化为尘埃这种有容乃大的话,所以我只是岔开话题道:“那你们觉得皇帝该不该死?” 红影们全都点头,还未说话的红影开了口道:“该!属下觉得皇帝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他所做的事却让无数百姓们受苦,属于杀人于无形的那种!这种人比直接杀人更可怕!” 她的话得到了其他两个红影的一致认可,我勾了勾唇道:“确实,所以我现在也是害怕、不知所措,却又坚定不移的心情。” 红影们呼吸一窒,我看着她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知道你们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上夜行衣,所以这一次我要私自决定一件事,我要你们帮我杀了皇帝!不惜一切代价!” 红影们的目光一凛,金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深深吸了口气道:“属下谨遵皇妃的指令!” 另外两个红影也拱手道:“属下们誓死完成任务!” 这个命令连三皇叔也不知道,所以她们在执行的时候势必会遇到三皇叔和其他黑影的阻拦,可谓是困难重重。 但我要做的不是真的杀皇帝,而是要让皇帝明白,只要三皇叔想,他的人头,三皇叔随时都可以取走! 第两百五十八章 朕不能死 马车行进得飞快,没多久就来到了护城河的上游,但是闸口在山的上面,马车是上不去的,只能骑马上去。 山路泥泞,三皇叔要求我留在山下,等他回来。 我并不同意,在我的再三要求下,金子最终还是带着我一起上去了。 秋雨微凉,天气阴沉可怖,上山的路崎岖而泥泞,马蹄子经常打滑,如果不是金子骑术了得,恐怕我早已掉入了一旁的护城河中。 “放开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朝皇帝,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远远就听到了皇帝的咆哮声。 金子勒住马绳,将我抱下马,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让我藏身:“皇妃,前面的路很滑,不好走,您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方便红影保护您!” 我点了点头,又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担忧地看着她,金子拍了拍我的手道:“属下会小心的!” 说完这话,金子便潜伏在了我身旁,同时她将手偷偷地搭在了一旁的宝剑上,她的眼睛盯着前面的皇帝,等待着最佳的刺杀时机。 三皇叔似乎是去了一趟上面的关闸口,他回来的时候,锦袍下摆已经被泥水给弄湿弄脏,但他浑然不在意,而是大步朝着皇帝迈去。 皇帝一看到三皇叔,整个人好像吃了火药一样,立即窜了起来:“好你个瑞天凌,你是不是疯了?你谋反不成,又幽禁朕,现在还将朕绑来这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三皇叔看着皇帝并没有说话,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他的头顶,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皇帝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好人做不下去了,就想把朕杀人灭口?朕告诉你,你就算杀了朕,也掩盖不了你做的那些勾当!” 说着他突然朝着三皇叔啐了一口:“瑞天凌,你的心比寒麟毒更歹毒,你八岁就杀了靖淮王,现在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杀了朕?你这个冷血无情,不仁不义,残害同胞,嗜血成性的畜生!朕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皇帝吼得脸红脖子粗,他整个人都像疯狗一样朝着三皇叔狂吠,绑着他的四个黑影十分吃力地将他往后拖着。 “放开朕!你有本事造反,没本事给朕一个痛快吗?瑞天凌,你就是个孬种,你……” “啪——” 三皇叔冰冷的一锤子直接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这一锤子是直接对着皇帝的嘴打的,而且用了不小的力气,皇帝的嘴立即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液。 血水混着冰凉的雨水滴落到皇帝明黄色的龙袍上,绽放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 皇帝猛地朝三皇叔吐出一口血水,没想到的是,这口血水里竟然混杂着一颗掉落的牙:“瑞天凌,你敢打朕!朕穿着龙袍,是皇帝,父皇说过,龙袍不可打,你竟然敢违背祖宗规矩,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皇帝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的整双眼睛充斥着血红色,两条腿拼命地朝着三皇叔乱蹬。 此时的他哪还有九五之尊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被人踩到痛脚又想抓住一切机会拖别人下地狱的疯子。 我看向黑影抓着皇帝的手,他们分别捏着皇帝的上胳膊的内侧,这种涅法特别痛,而且对皇帝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侮辱,难怪皇帝一来就情绪失控地瞎逼逼。 我本来以为三皇叔会开口教训皇帝,结果他竟然抬手示意黑影放开皇帝,黑影当然不肯:“主子,属下们怕皇上做出不好的事来!” 三皇叔的手依然抬手,黑影们见三皇叔执着,只好松开了皇帝,但只是退后了两步,并没有离皇帝很远。 皇帝一得到自由,立即朝着三皇叔冲了过去:“瑞天凌,你要杀朕,没那么容易,朕就算投护城河,也要拉着你一起!” 说着,皇帝的头就朝着三皇叔的小腹撞去,三皇叔就站在大坝的边缘。 皇帝这一撞如果真的撞到三皇叔,绝对会把三皇叔撞到护城河里!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皇帝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鱼死网破的狰狞表情,我知道三皇叔武功超然,但还是忍不住担忧,我怕皇帝会使什么阴招对付三皇叔。 就在这个时候,三皇叔抬起了手,“咚”的一声,三皇叔一锤子砸在了皇帝的额头上。 皇帝的冲击力太大,猛地被这一锤子磕到,立即倒在了地上,很快他的额头渗出了血丝,血丝顺着他老态的脸往下淌,看上去愈加狰狞。 皇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正要说话,三皇叔突然抬手,露出了一直藏在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黄金做成的权杖,上面镶嵌着宝石,是能号令金遂军的权杖! 皇帝看到权杖的那一刻,面上的表情十分可怕,嫉妒、恐惧、不甘一一在他的脸上划过,最后汇聚成一种滔天的恨意,以及极强的占有欲。 “那是朕的权杖,是朕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拿着他,快把它还给朕!” 皇帝明明已经倒在了地上,此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了三皇叔。 三皇叔的手微微往回一收,皇帝扑了个空,他收住脚,转身,再往三皇叔面前扑。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脚踝歪了一下,因为下雨,大坝上的岩石太滑,他下盘不稳,脚后跟直接滑了出去,而后他整个人都朝后跌了过去。 皇帝惊恐地张开大手,朝着三皇叔伸去,他的身后就是波涛滚滚的护城河,翻滚的水花如一只无形的手,正朝着皇帝伸去,想要将他扯进嘴里,淹没。 皇帝的整张脸都被吓白了:“皇弟,快救朕,朕不能死,朕一旦死了,冬翎必将大乱!” 秋日的雨格外冰凉,落在皇帝的脸上溅起一片苍白,落在三皇叔的黑色大伞上,溅起一片冰冷的刺骨。 皇帝两只手不停地挥着,他的身子已经有半个栽在了后面,可是他凭着顽强的支撑力,硬是撑在了这一块光滑的岩石上。 皇帝入住朝阳殿以来,一直情绪波动很大,郁郁寡欢,原本有的武功底子也被他接连的病痛给整虚了,所以他现在只是一个空有强势架子的老者,实则根本不堪一击。 皇帝看着三皇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立即气得大吼了起来:“你还不快来扶朕,难道你真要看着朕死在你面前吗?” 三皇叔捏紧了手中的权杖,道:“皇兄,这护城河的堤坝是你命人摧毁的,你该付出代价!” 皇帝的脸色大变:“你别以为有权杖就可以污蔑朕,朕告诉你,朕没有做过,你快把朕扶过去,朕可以证明给你看!” 三皇叔抬手,便有人押着两个身穿官服的人上来了,这两人皆是头破血流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后朝着三皇叔磕头:“凌皇饶命,微臣等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 “是啊,皇命不可违,我们要是不做,皇上就会让人杀我们一家灭口啊!微臣死了不要紧,只是微臣的女儿只有两岁半,微臣……微臣不能让她死啊,求凌皇开恩,饶了微臣吧!” 两个大臣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忏悔,三皇叔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皇帝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他指着三皇叔道:“这是你设计的,你想要陷害朕!毁朕清誉!” 跪在地上的大臣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三皇叔:“这是皇上的亲笔书信,可以证明微臣是被皇上胁迫的,微臣并不想摧毁河坝啊!河坝要是被毁了,微臣也讨不到好处啊,所以微臣只是毁坏了三个闸阀……” 另一个大臣立即补充道:“是啊,我们在摧毁的时候,在旁边留了很多沙子,只要将沙子做成沙袋,就能减缓上游的河水!凌皇,求您给微臣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三皇叔抬手,黑影便拖着他们下去忙活了,三皇叔看着皇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帝的手已经挥了一会儿,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他的身子渐渐往后坠去,他立即快速地喊道:“这事是朕的错,皇弟,只要你将朕救上去,朕就下罪己书,将皇位传给太子!” 然而三皇叔依然没有动,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前拉皇帝一把,全都冷眼看着他。 这一刻,皇帝的心沉到了谷底,终于,他整个身子都朝后跌去,翻涌的浪花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的水汽。 那水汽包裹在皇帝的身上,让皇帝感觉冰冷刺骨,一股濒临死亡的胁迫感压在了皇帝的身上,皇帝惊恐地大叫:“凌弟,求求你救救为兄,父皇还在天上看着我们!” 第两百五十九章 你救朕,救朕啊 我看到三皇叔的身子一颤,一只手在最后一刻拉住了皇帝的手腕,皇帝整个人都悬挂在堤坝上。 他头上的金冠倾斜着,被巨大的水汽一冲,金冠里的玉簪脱落,而后整个金冠都掉到了堤坝下面。 巨大的浪花翻涌着,瞬间将它吞没,皇帝惊恐地伸手抓住三皇叔的手:“别松手,凌弟,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你想要用权杖讨伐朕,也得把朕拉上去啊!” 三皇叔的神情很是淡然,他看着仰头看着他,全靠他的手支撑的皇帝,脸上露出了些许挣扎和无奈:“皇兄,你现在体会到决堤的恐惧,为何你下令前不想想百姓的安危?” 皇帝这个时候哪里会听得进三皇叔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快要死了! 只要三皇叔松手,他就必死无疑,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老泪纵横地死死拽着三皇叔的手腕。 “朕错了,朕错了,凌弟,看在朕陪着你长大的份上,你将朕拉上去吧!”皇帝苦苦哀求着三皇叔。 三皇叔却是侧头看向了一旁的路口,此时已经有很多人马从山下上来了,为首的是太子和五王爷,跟在太子身后的是六王爷以及一众的大臣。 他们看到眼前的情景,全都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呆愣在了原地。 百官是我请来的,皇帝的面目如此丑恶,自然要让文武百官知晓,否则皇帝又会仗着三皇叔心善,钻空子,诬陷三皇叔。 “父皇……”太子看到皇帝危在旦夕,想要上前救助,二十九却是直接拔剑,横在了太子面前。 太子怒道:“你要做什么?” 二十九面无表情,身板挺得笔直:“皇上和凌皇正在查看护城河的情况,太子若是想要替皇上挽回尊严,不如派人去上游堆沙包,减缓河流的速度吧。否则河坝一旦决堤,整个京城都将完蛋!” 来的人都是在官场上混迹好多年的人精,他们早就知道京城的风向变了,所以都听从凌皇府的安排,自发地让侍卫们去上游堆沙包。 太子在来的路上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是皇帝派人破坏了上游的闸阀,所以在派人的时候,他刻意多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手,好帮皇帝多掩护一些。 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记挂皇帝的,所以他往前走了两步,二十九则毫不客气地用剑阻拦了他。 两人对视间,浓浓的火药味萦绕在两人身边,五王爷上前一步拉过太子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父皇这一次的确是过分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让做儿子的,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这种痛苦是十分难耐的。 六王爷抓着一旁的松树,目光远眺,落在皇帝散乱的花白头发上,他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三皇叔真的要杀了父皇吗?”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噤声了,留在路口的骨干大臣们更是大气不敢出,纷纷看着堤坝那头的动静。 这头的动静很大,但皇帝处在浪花冲击出的水汽中,完全看不见太子他们,更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反而太子一行倒是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只听到皇帝惊恐地喊着:“瑞天凌,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要弑君不成?” 三皇叔的手微微松开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容:“皇兄,本皇只是在清理本户而已!父皇说过,金遂军的权杖上可打昏君,下可调动军队,如今你这样昏庸,又多次冤枉本皇,你说本皇为何要救你上来?” 看着三皇叔嘴边的笑容,皇帝吓得脸色苍白,他一点都不怀疑三皇叔的话,因为如果换成是他看到三皇叔掉下去,他绝对不会拉三皇叔,甚至还恨不得上去多推两把。 皇帝尽管怕得两腿发软,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求生的可能。 他更加狠命地抓着三皇叔的手,生生将三皇叔的手抓出几条痕来:“凌弟,朕可是你的兄长啊,是你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了!” 听到这话,三皇叔的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兄弟,为何要屡下杀手?” 皇帝正要说什么,三皇叔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刀,那是一把很旧的刀,皇帝面色大变:“你要做什么?你要割朕的手吗?瑞天凌,你的心肠未免太狠了!” 说着,皇帝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刺激了他,他竟然一手抓着三皇叔的手,另一手抓住三皇叔的胳膊,企图将三皇叔当成绳子,往上爬。 三皇叔被皇帝拖着,身子往前越了一些,他的小半个身子也过了堤坝的安全线。 但他面上显得很平静,手中的刀刃更是直接放在了皇帝抓着他胳膊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皇帝浑身一颤,他不敢再胡来,而是定定地看着三皇叔:“凌弟,你,你冷静一点……” 三皇叔用刀刃拍着皇帝的手背,拍得皇帝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皇兄,你不认得这把刀了吗?” 皇帝这才定睛看向三皇叔手里的刀,这一看,皇帝更是大气不敢出。 三皇叔带着浅笑,手中把玩着刀刃:“这是本皇八岁那年,你送给本皇生辰的礼物,也是本皇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可是你却在上面做了手脚。” 三皇叔的语速很慢,声音却格外得响亮,似乎是为了让皇帝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你请了最好的师傅打造它,只要这把刀放在本皇身上,若是有一日,本皇不小心跌倒在地,它不会像普通刀那样横在地上,反而会竖起扎入本皇的体内,是不是?” 皇帝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三分,语气不自然地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朕哪里还记得这些东西?” 三皇叔冷笑一声:“你当然不记得,可本皇记得一清二楚,这把刀送了靖淮王最后一程!你一旦遇到危险,便和本皇称兄道弟,那靖淮王呢?他难道不是你的兄长吗?” 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靖淮王图谋不轨,他,他,他要……” 皇帝心虚地说不出话来,三皇叔顺着皇帝的话道:“他要成为将军,比你在军营里更有威望,挡了你当皇帝的道!所以你才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杀了他,又嫁祸给本皇,是不是?” 事情被戳穿,皇帝咬了咬牙,也不再辩驳道:“是又如何?成王败寇,他输给朕,是他活该!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去父皇那里说清楚?现在却来给他讨公道,不嫌太晚了吗?” 三皇叔的眸子现出无尽的哀伤,他看着皇帝,更加失望:“本皇当初不该心慈手软。如今本皇既然无法挽回靖淮王的性命,只能为他达成遗愿!皇兄,你安心地去吧!” 听到这句话,皇帝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他顾不上刺手的刀刃,拼了命地抓住三皇叔的胳膊:“不要!凌弟,不要杀我!朕知道错了,朕是被权力冲昏了头,才会如此!你再给朕一个机会,朕会给靖淮王正名,再给他修建庙宇,好不好?” 三皇叔叹了口气,闭上眼道:“靖淮王想要的不是功名利禄……” 感受到三皇叔缓缓松开手,皇帝更加害怕:“好好好,只要你松手,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这皇位本来就是朕夺来的,是朕修改了父皇的圣旨,是朕欺骗了世人。凌弟,朕现在把皇位还给你,让你做皇帝,好不好?” 三皇叔已经完全松开了手掌:“本皇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皇帝,皇兄,一直以来你都不懂本皇!” 皇帝死死抓着三皇叔的手臂,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朕都满足你!瑞天凌,你救朕,救朕啊!” 三皇叔却是万分漠然地看了一眼皇帝,伸手将刀锋对准了皇帝的手指,皇帝惊恐之下倒是发现了一个情况:“等等,你,你的寒麟毒解了?” 三皇叔并不理睬皇帝,而是慢慢地将刀锋嵌入皇帝的皮肉中,皇帝的手上显出一条白线:“皇兄,你见到靖淮王替本皇问声好!” “等等!”皇帝厉声大喝,“寒麟毒是三夫人下的,她和你水火不容,你怎么可能有解药?” “你说什么?”三皇叔的手顿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握住了皇帝的衣袖。 皇帝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怎么你还不知道?你的寒麟毒是欧阳晓晓的生母给你下的!没有三夫人的心头血,你根本解不了毒!瑞天凌,你娶了仇人的女儿,这感觉是不是很好?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在了原地,我面色苍白地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也转头看向我。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三皇叔眼里的神情,一枚银针已经朝着三皇叔的手腕飞去。 第两百六十章 您累了,退位吧 三皇叔手中的刀朝前一划,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银针,他侧眸看向突然冲出来的两个蒙面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我侧眸看去,金子也换好了夜行衣,正潜伏在一旁,刚刚那根银针是她发出的。 银针是我在马车上给她的,我告诉她如果杀不死皇帝,好歹把皇帝扎得生活不能自理,没想到金子竟然用在了这个档口。 我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金子伏低了身子道:“再让那个老匹夫说下去,恐怕对皇妃不好!” 我哑然,外面两个蒙面黑衣人已经和凌皇府的暗卫缠斗了起来,交手三四个回合后,暗卫已经发现了蒙面黑衣人是府里的红影,他们傻傻地看着红影,不知应该是阻拦还是放水。 就在这个时候,金子如一柄脱鞘的剑,几个起落,直接越过暗卫,朝着皇帝冲了过去。 “哗啦——” 一道闪电邹然划过黑沉的夜空,将金子的身影照得格外突兀,太子高声吼道:“父皇!不要啊……三皇叔,手下留情!” “噗通”一声,太子直接跪在了地上,闪电也照亮了他满脸绝望的脸庞,六王爷也跟着跪在了地上,只有五王爷一人站在原地,皱着眉头踌躇着。 三皇叔侧眸看了太子和六王爷,又看向我。 我的手脚僵硬着,手中的雨伞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我怎么都拿不稳,一阵带雨的秋风拂过,我的手一滑,伞落在地上。 冰凉的雨水洒在我的头上,顺着我的发丝往下淌,这雨水冰得我浑身一颤,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金子的宝剑已经出鞘,带着毫不犹豫的狠辣直刺皇帝的胳膊。 皇帝惊慌失措地怒喊道:“瑞天凌,你真的要由着欧阳晓晓杀朕吗?她的生母给你下毒,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她现在又要杀你唯一的兄长,她居心叵测,又……” “闭嘴!”三皇叔冰冷的声线阻止了皇帝的话,同时,他手上用力,将皇帝拉回来了一些。 “当——” 三皇叔手中的刀刃对上了金子的剑,发出了一声巨响,金子握剑的虎口剧烈地疼痛着,她的内力远不如三皇叔,这一击,她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三皇叔震得有些握不住剑。 三皇叔看着金子的眸子,声音冰冷刺骨:“回去!” 这两个字如同两根刺扎在了我的心上,三皇叔不让我杀皇帝,是不是信了皇帝的挑拨离间? 我的心里隐隐刺痛着,整颗心如无根的浮萍,飘在半空,猛烈地颤抖着。 如果寒麟毒真的是三夫人下的,那我和三皇叔怎么办? 三皇叔知道我和三夫人关系不好,三夫人屡次三番地要置我于死地,可我的身上依然流着三夫人的血,他会不会至此便不再待见我? 这个问题如同一根刺,萦绕在我的心尖,我再也忍不住朝着堤坝跑去。 二十九立即上前要来拦我,太子等人趁着这个空档朝着皇帝而去。 二十九咬牙,只能舍下我,拦住太子和六王爷,五王爷见状,上前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皇婶……” 他叫了我一声,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看着他和钟杰一模一样的脸,心中郁结的一口气猛地翻上来。 “啪——” 我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五王爷的脸上,五王爷垂下眸子,我的声音带着恨意:“沈姑娘在京城,你一早就得到消息,还暗中保护她,对不对?我告诉你,三皇叔服下的解药是沈姑娘给的,如果三皇叔出了事,你难逃其咎!所以,你没有资格拦着我,你给我让开!” 五王爷紧紧抿着唇,他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绕过五王爷继续朝前走去,此时金子已经被三皇叔的喝声镇住,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立即高声喊道:“杀了皇帝!” “轰隆隆——” 天空乍然响起了一声巨雷,护城河的浪花翻滚得更加凶猛,雨势也越来越大,细细的雨丝渐渐变成成串的雨珠子,砸在身上格外疼痛。 风也变大了不少,将我原本因为淋湿,搭在肩膀上的头发吹了起来,发丝混着雨水和河水的味道随风狂散着,我的蓑衣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地飘动着。 金子转头,看到我坚定的眼神,立即又提起了剑朝着皇帝的胳膊而去,这一次她的力气更大,带起的剑气也愈加澎湃。 “当——” 然而,三皇叔再次用刀替皇帝挡了下来,金子的剑被挡,并不气馁,她又接连刺出几剑,且一剑比一剑更狠。 这一边,六王爷死死缠住了二十九,太子冲出了打斗圈,奋力地朝着皇帝而来。 皇帝看着我戛然而止的脚步,又看着太子拼命来救他的样子,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阴霾的天气下显得格外森冷:“瑞天凌,你输了,你舍不得杀朕,但朕要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他的话音刚落,太子已经到了河堤边,他并没有和金子缠斗,而是直接抓住了皇帝的胳膊,将皇帝半个身子拖上了河堤。 三皇叔皱眉,他突然抽身,拿着刀站在了一旁,乍然没了三皇叔的力量,皇帝的身子又朝河堤下跌去,太子连忙使出浑身的力气拖住皇帝。 这么一来,太子的整副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对金子完全不设防,金子瞅准机会,一剑刺向了皇帝的胸口。 太子顾不上太多,直接侧身替皇帝挡下了金子这致命的一剑,剑刺穿了太子的左肩膀。 “嘀嗒——” 剑尖上的血珠子滴落在地,金子猛地吸了口冷气,一时顿在了原地。 “哗啦——”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太子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 皇帝却压根儿不管太子的伤势,他一个劲儿地叫嚣着:“快拉朕上去,朕要给瑞天凌点颜色看看,他竟然敢动朕!” 这句话让太子拉着皇帝的手顿住了,他看着皇帝苍老的面孔,怔怔道:“父皇,雨下大了,护城河要决堤了……” 皇帝抓着太子的手臂,拼了命地想要将脚搁到堤坝上,所以他压根儿没有去管太子情绪的变化。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如何?京城里这些刁民,总想着瑞天凌的好,现在也要让他们知道知道,瑞天凌这个人的心思有多歹毒!” 皇帝这话是脱口而出的,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太子猛地用力捏住了皇帝的胳膊,他抓得特别紧,指甲都快嵌入皇帝的皮肉中了:“父皇,京城要被淹没了!你知不知道?” 皇帝还在奋力地往上爬,他根本没心思听太子的话,他随口答道:“只要朕活着,朕就可以造第二个京城,第二个……”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太子突然松开了皇帝的胳膊,太子这一动,金子连忙将剑从太子的肩膀中拔了出来。 太子闷哼一声,跌倒在一旁。 没了太子的支撑,皇帝一个人根本支撑不住,他苦苦扒着河堤的边缘,拼了命地将身子往前挪,同时嘴里不忘怒吼:“你这个不孝子,你在做什么?” 太子看着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皇帝,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好像灵魂被抽空一般:“父皇,儿臣要当皇帝了!” 太子这句话说得并不响亮,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六王爷也没心思和二十九缠斗了,他停下手,一脸惊讶地看着太子,喃喃道:“大哥,你……” 就连五王爷也抬起了眸子,万分惊讶地看着太子:“大哥……” 认识太子的人都知道太子最喜欢的是诗词歌赋,也一直励志要做一位闲散王爷,可是此刻他却一反常态要做皇帝。 我看向岸边呆若木鸡的几位骨干大臣,长长叹了口气,不管太子有没有称帝的心,在这个时候称帝绝对是不明智的,而且所有大臣都看到了太子对皇帝视而不见,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死,这样上位的帝王,在名声上是绝对不好听的…… 最震惊的莫过于皇帝,太子的话一出口,皇帝的手差点从堤坝上滑下去:“逆子,你说什么?” 太子十分平静地站起身道:“儿臣不能让父皇一错再错,河堤是父皇毁的,父皇若是再待在皇位,百姓们恐怕会有更多损失!来人,带父皇回朝阳殿,颐养天年!”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我朝金子点了点头,金子将皇帝拖了上来。 “啪——” 皇帝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太子一个大大的耳光:“畜生!连你也要造反!” 皇帝还要再打第二个耳光的时候,太子伸手捏住了他的手掌:“父皇,您累了,退位吧!” 皇帝气得就差用脑袋撞太子了:“你这个蠢货,你是不是被瑞天凌下了降头?为何要这么对朕?朕是你的亲生父皇啊!” 太子却是不再说话,直接将皇帝推给了金子,金子看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点头,金子便带着皇帝离开了。 皇帝一路骂骂咧咧,金子恼火,直接给了皇帝一棍子,皇帝被打晕带回了朝阳殿。 太子的肩膀流了很多血,他的面色苍白如纸,他低垂着头走到我身边低声道:“皇叔阻止你,是因为你担负不起弑君的罪名!我也不想你留下这个污点……” 他越说声音越低:“三弟走时,让我照拂你,他说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我应该早点将三夫人给三皇叔下毒的事告诉你,可惜已经晚了,如今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现在冬翎混乱,只有我登基才能稳定人心,你们才能放心地去北疆……” 说完这话,太子突然仰面倒了下去,我连忙扶住他:“太子!” 第两百六十一章 叫夫君 然而我全身僵硬,力气又小,太子人高马大,我根本扶不住他,反而被他连拽着拖到了地上。 冰凉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特别难受,但再难受也比不上心底的恐慌,我拍着太子的脸颊,浑身颤抖着。 雨丝顺着我的发丝滴到太子的唇畔上,他的唇形还保持着刚才所说的最后一个字。 “来人,将太子带回东宫!”三皇叔的声线很平静,脸色也很平静,可我却感觉到了摄人的压力,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有黑影从我的手中扶过了太子,我呆坐在地上,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我,我转头,三皇叔平静的容貌出现在我的身侧,他明明离我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吐出的呼吸。 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着他异常平静的神色,我突然觉得我和三皇叔之间出现了一条我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条鸿沟一下子将他带去了遥远的地方。 “三皇叔?”我低喃出声,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三皇叔的眸子微垂着,我看不到他眸里的情绪,只感觉到他喷在我脸上的呼吸是那样冰冷,冷得我快要握不住他的手。 越是握不住,我越是想要牢牢捏住,我也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总之我是拼了命地抓住了三皇叔放在我腰间的手,恨不得将那双手绑在我身上。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名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似乎要将我整个淹没。 成串的雨丝打在我的眼眶上,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着,我的眼眶生疼,我也不知道自己流的究竟是雨水,还是趁着下雨,偷偷流下的眼泪。 “三皇叔!”我又叫了他一声,这一声,我明显带着鼻音和无尽的委屈。 三皇叔的手收拢,他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清冷:“地上凉!” “三皇叔!”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多么想要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充满宠溺的目光。 终于,他抬眸看向了我,目光中流露出了些许不满,我的心猛烈地跳着。 他头上的大黑伞遮住了我的头顶,我的视线一暗,就听到三皇叔淡淡道:“你不是应该叫本皇夫君吗?” 我狂乱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耳边是呼啸的秋风,身旁是翻腾着想要吞没我的浪花,然而此刻我的心里却是温暖如夏日的太阳。 我想没有任何话能比得上三皇叔的这句话,更让我感动了! 我一下子扑进三皇叔的怀里,将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他伸手抱住了我,我依然浑身发抖着,他便抱得更加紧了一些。 我终于是忍不住眼泪,声音委屈而后怕地呢喃:“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 这一回,三皇叔倒是没有安慰我,而是惩罚性地拍了一下我的背道:“谁让你胆子比天还大,那么多人在,你也敢杀皇帝!” 我将脸深深地埋在三皇叔的衣服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就是看他不爽,那个老匹夫一天到晚就想着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他除了浪费国家粮食,还有什么贡献吗?” 三皇叔被我说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后患无穷,而且你会一直背负着弑君的名声,太累了!” 我环住三皇叔的腰肢,小脸一直往他怀里拱:“我不在乎,反正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再添一样又有什么关系?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已经看开了!” 三皇叔的嘴角抽了抽:“你这比喻真是……” 我正要改口,就听到三皇叔叹了口气道:“你可以不在乎,但本皇做不到,本皇不想你背负天下的骂名,不想你受累受苦,若是你感觉辛苦,那便是本皇无能!” 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道:“那我以后做事前先跟你商量一下……那你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 我抬眸小心翼翼地瞅着三皇叔,三皇叔眯了眯眼睛:“不,本皇很生气!” “啊?”我苦着脸道,“你是不相信我的保证吗?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以后还一意孤行,不和你商量的话,就让闪电……” “哗啦——”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暗沉的天色,吓得我立即闭上了嘴。 三皇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立即抿住,端着一副冰冷如霜的姿态道:“本皇生气的不是这点。” 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你是因为三夫人下毒的事吗?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查到,有两个三夫人。其实,在我们大婚的时候,送我筷子的是我真正的娘亲,而另一个一直谋害我们的,是假的三夫人。” 三皇叔皱起了眉头:“但本皇和她交过手,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没有易容的痕迹。” 我点了点头:“我被绑走的时候,还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她和真正的三夫人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手上的黑痣不同,其他地方真的难辨真伪。我曾经也怀疑过三夫人狡猾,或许会培养一大批死士,都易容成自己的样子,或者长得和她很像,然后方便她逃跑。但是就像你说的,她身上没有易容的痕迹,也没有易容药水的味道……” “你怀疑三夫人还有同胞姐妹?”三皇叔问道。 我点头:“每个人的身体构成都是不同的,就像有些人喜欢吃水果,有些人不喜欢。要长成这么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双胞胎!” 三皇叔低垂着眸子思索了片刻道:“当年三夫人和梅妃入宫时,本皇也曾经调查过她们,倒是没有调查过三夫人有没有同胞姐妹,看来是有些地方遗漏了,这一次去北疆要万事小心!” 我点头,而后一脸讨好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三皇叔道:“现在事情都说开了,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然而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三皇叔,立马又垮下了脸:“并没有!” 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这下我是真的猜不到他生气的点在哪里了。 就在我冥思苦想时,就听到三皇叔无比幽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和太子很好?” 我混沌的心瞬间开朗了起来,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原来搞了半天,这个家伙不是因为三夫人的事生气,也不是因为我擅作主张生气,而是……在吃醋!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被三皇叔这神一样的脑回路给打败了。 三皇叔看到我要笑不笑的模样,一张俊俏的脸颊,立即黑了:“你又是扶他,又是抱他……” 我最终是被三皇叔小孩子脾气的口吻给打败了,我轻捶了下他的胸口道:“太子为了让我们安心去北疆,牺牲自我,去做皇帝,而且刚刚他晕倒了……” 在三皇叔十分不满的目光下,我越说声音越小,三皇叔突然绽放一个笑容,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你是不是又要说太子温文儒雅,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了?” 我的内心是哔了狗的,这么久以前的话,三皇叔还记得那么清楚,这个男人的记忆力真是……超群了! 我连忙扯着他的衣袖摇啊摇:“不不不,太子傻啦吧唧,又没头没脑的,哪有三皇叔帅啊!” 本来听到我前半句话,三皇叔的表情已经有所缓和,然而我后半句话一说出口,他的脸又难看了起来。 我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三皇叔,我又说错什么了吗?这货到底想怎么样哦,夸他帅还不乐意了,难道得夸他丑,他才满意? 我的眼睛眨巴得都快闪出火花了,三皇叔却还是黑沉着脸,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大眼看着小眼,对视了足足一分钟。 “轰隆隆——” 又一声巨雷,我吓了一跳,身子刚刚一颤,下一秒,三皇叔的手就抵住了我的头,他低头擒住我的唇畔。 冰凉的两片唇畔相触,我的身心俱是一震,我看着三皇叔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这个吻虽然很是缠绵,但到底是在大风大雨里,所以三皇叔也不是很尽兴,他舔了舔唇畔,松开了我,神色好了一些。 “本皇说了,叫夫君!笨!”三皇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下我的脸颊。 而后,他就在我的腰肢上掐了一把,我往旁边缩了缩,三皇叔一把将我夹在了腰侧,把我像公文包一样打横过来,拎着走。 他一手夹着我,一手将伞撑在我头顶,大步朝回来的路走去,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回府继续!” 我被他这么夹着,又是丢人,又是难受,我两只脚扑腾着,伸手打他的背:“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三皇叔却在我的臀部上拍了一下:“这是惩罚!” 第两百六十二章 你查不出来? 三皇叔将我夹着回到了马车,我整个人都湿透了,回到府里的时候,虽然府里早就备好了姜汤,但我当天晚上还是发烧了,烧得浑身滚烫。 神医给我开了药,三皇叔亲自为我煎药,喂我服下后,我发了一身的汗,稍微好了一些。 但到夜里两三点的时候,热度又起来了,三皇叔便披了衣服起来照顾我,照顾了我整整一夜,直到天空泛白,我才好了不少。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天空还是很阴沉,压抑得人十分难受。 雨儿端着药碗走到我身边道:“小姐,您醒了?” 我点了点头,我费力地坐了起来,烧了一夜,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我揉了揉太阳穴道:“三……” 我本来想问三皇叔去哪了,后来想到三皇叔强调了一天,要叫夫君的问题,我最后还是改口道:“我的夫君呢?”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感觉一阵肉麻,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雨儿笑眯眯地说道:“您是问姑爷吧?姑爷照顾了您很久,直到神医说您已经无碍了,再休息两天就好了,他才去忙其他的事。” 我诧异道:“他又是一夜未睡?” 雨儿点头,将手里的药碗递给我:“小姐快把药喝了吧,神医说再喝两副药,发发汗,小姐就能痊愈了!” 我看着浓黑的药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穿越来古代,美味佳肴倒是没有吃多少,这黑乎乎的药汁倒是喝了不下百碗了。 我叹了口气,开始莫名想念现代的胶囊。 胶囊那么小,一吞一咽就入腹了,哪里用得着在口腔里留那么久啊,真是活受罪! 在雨儿的催促下,我也只能认命地将药汁吞下,等我喝完一整碗药,雨儿便献宝似得拿了串冰糖葫芦给我:“小姐,这是姑爷命人去胡同口给您买的,这可是今日早上的头一串哦!” 我舔了舔冰糖葫芦,要说古代的冰糖葫芦就是比现代的好吃,那糖衣全是用红糖慢慢炖出来的,没有香精,入口即化,香甜却不会腻口。 我咬下一口冰糖葫芦,砸吧了两下嘴,突然想到一个发家致富的点子。 既然古代的药都要在喝了以后,以冰糖或者蜜饯入口,才能抵住那股子苦味,那我为何不将药提炼成现代的小颗粒,同时在外面包裹一层糖衣呢? 这念头在我脑子里转悠了几回后,便敲定了下来。 医术不管是在冬翎还是北疆,都会受到重视,只要我能提炼出这种新型的药,定能引起北疆王的重视,到时候不管是行事还是吃饭,都会方便不少。 既然想法定下来了,我就立即去做,虽然古代器具有限,我的提炼技术也只能勉强凑合,但要做出类似于小时候吃的蛔虫药的外形还是容易的。 所以当天晚上我就做出了能够退烧的药丸,只是药丸的甜度和效果还不是很理想,我正准备继续研制的时候,金子在外面敲门喊我。 府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钻研医术,一般我进摆放药材的房间时,她们都不会来打扰我,我也很少会传召她们,这是府里心照不宣的规矩,而金子来敲门定然是出了重要的事。 我打开门,金子立即道:“皇妃,郝总管来禀告,大夫人不见了!” 我微微惊讶了一下后,便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恩,知道了!” 说着我就要关上房门继续研制,金子伸脚抵住了门,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道:“皇妃,您费尽心思才将大夫人藏起来,如今她虽然疯了,可疯得还不是很彻底,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您就不怕她将咱们之前做的事说出去吗?” 我歪着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疯子的话不可信吗?” 金子抓了抓头道:“可是属下还是很担心,属下总觉得大夫人失踪得太离奇了!” 我伸手戳了戳金子的脸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是皇帝做的,但是人却是在余侯府,大夫人也算是回了家吧……” 见我弯起了唇角,金子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提醒她:“你忘了吗?范云谦之前就问过我大夫人的藏身地,只是我没有告诉他!这几天皇帝的动静那么大,没有余侯府的帮助,皇帝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查到军营里的事?” 金子的手握紧,语气不善地说道:“这个范云谦和皇帝真是一丘之貉,都不安好心!皇妃您之前散播他玩弄清倌的消息还真是便宜他了!” 我挑了挑眉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范云谦为何一直要找大夫人,要说他是为了报恩,怎么看都有点可疑……” 金子道:“属下也觉得奇怪,但属下暂时还查不出其中缘由。” 我奇怪道:“你查不出来?” 金子是红影第一,搜集情报和暗中观察的事做得很专业,很少有人能够避开金子的搜查,这个范云谦竟然避开了! 我不由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个范云谦的本事不小,他一个余侯府的庶出,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得被嫡妻正房压制着,可这么多年,他竟然过得风生水起,这太奇怪了。 而皇帝是个极其狡猾又言而无信的人,范云谦还未有功名,连臣子都算不上,皇帝和他合作,以皇帝的个性不将他黑吞了,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根本不可能再帮他救出大夫人。 我思索了片刻后,心里已经了然,范云谦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靠山,而这个靠山就连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 之前范云谦和三夫人走得很近,也帮助过钟杰,甚至还替三王爷出城做了不少工夫,这么说来,范云谦应该是北疆王的人! 金子见我不说话,主动解释道:“范云谦的事,属下已经在查了,不过奇怪的是,凡是涉及到大夫人的事,范云谦从来不假手他人,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属下要查到大夫人具体被关押的密室,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点头:“大夫人对于余侯府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范云谦还视她如宝,那么她的身上一定有范云谦感兴趣的东西,又或者是北疆感兴趣的东西……” 金子皱起了眉,她思索了片刻后问道:“会不会是那个纹身?” “纹身?”我立即想到了我的身上也有一个纹身,就在肩膀上,是一个花的形状,而且很小很别致。 金子点头道:“是啊,属下听别院伺候的人说起过一次,大夫人的肩膀上有一个纹身,是一只蝴蝶,不过平常看不见,只有泡到热水里才能看得清。” 我立即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再去查查有没有其他人身上有类似的纹身,然后再查查范云谦和白子墨之间的关系,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两个也会去北疆!这两人很奇怪,尤其是白子墨。” 提到白子墨,金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那个死娘娘腔!他除了天天在家翘兰花指,就是一肚子坏坏心肠,要属下说,皇妃应该说服主子,让主子直接将白城连锅端了,属下看着他就烦!” 我看着金子不停翻白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他比范云谦要好多了,单说陷害钦天监老头那事来说,本来他可以做得更绝,可是他没有,反而故意留了一个线索给我们,省了我们不少麻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好像坏得并不彻底啊!” 金子耸了耸肩膀道:“这和属下有什么关系?属下见到他就想扒了他的裤子!” 我听了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血,心里非议着,金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这么劲爆,真是够味! 然而她下一秒就直接做了一个单手向下,劈柴的动作,我睁大眼睛看着她,金子满脸笑容地问我:“皇妃,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娘里娘气的,特别适合做太监总管?” 我嘴角抽了抽,金子搓着手,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要是堂堂的白城少主变成一个大太监……那一定特别有趣!” 我看着金子满脸期待的表情,不由咽了咽口水,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很邪恶了,但一对比金子,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金子见我看着她不说话,以为我在担心她办不成此事,她便十分郑重地拱手道:“皇妃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我咳嗽了两声,握住了她的手道:“那个什么……” 我突然发现此时此刻我竟然词穷了,面对头脑简单,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很难扭转观念的金子,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 憋了半天,我只想到一句话:“剑下留鸟!浩渺的森林还需要鸟儿的放声歌唱!” 第两百六十三章 现在您该恭喜奴婢 金子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皇妃,您在说什么?” 我一脸的黑线,眼波流转间,我又想到了一个说辞:“得饶人处且绕,白子墨虽然在十里亭想要取我的性命,可是后来他又给咱们留了不少线索,也算是网开一面,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交个朋友啊!” 金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仇敌交朋友?皇妃,您不会是药喝多了,糊涂了吧?” 我猛地一巴掌拍在金子的脑袋上:“你才吃多药了呢!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他也有可能要去北疆,到时候多个朋友多条路,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别让他使绊子,对不对?” 金子揉着发痛的脑袋点了点头:“皇妃说的有道理,那属下调查白城少主的时候会留意的,属下告退!” 说着,金子快步离开了,我冲着她的背影又叮嘱了几句,金子朝我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这么一折腾,我就没了心思做胶囊,简单收拾了一下药房后,我便锁上门去书房找三皇叔。 三皇叔正在书房里处理正事,里面似乎有很多人,不时传来辩驳声,还有人影在门框上不停地晃动,似乎是在争论什么事。 二十九守在门口,不时担忧地往里头看两眼,见我来了,他立即迎了上来。 我站在书房不远处,看着书房里的动静,奇怪道:“里面怎么了,是在吵架吗?” 来的应该都是三皇叔的幕僚,我也见过几次,印象中这些幕僚都是平易近人,言辞有据,十分博学的人,很少会急眼,今日却是闹出这么大动静,着实奇怪。 二十九叹了口气道:“马将军被杀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是黑骑副将,马兴龙,马将军吗?” 二十九点头:“属下得知此事的时候也很震惊,黑骑是主子亲手培养的一批势力,是主子最得意的手下,每一位都很有本事,好多人的武功还在属下之上,属下……” 说着,二十九有些哽咽,满脸的痛心:“马将军和属下曾经一起参加集训,他文韬武略样样在行,而且对我们这些晚辈特别照顾,此次去北疆,属下一定要手刃杀马将军之人!” 我的内心也和二十九差不多难过,但我没有二十九那么切身的痛苦,我更多的是震惊。 黑骑现在活动在北疆附近,常常给北疆王制造一些棘手的事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三皇叔压制北疆王的一只最有利的军队。 他们作风严谨,武功高强,而且彼此之间的配合十分有默契,这么彪悍的军队,怎么会损失一个副将呢? “是北疆王杀的?”我皱眉问道。 如果是北疆王杀的,那么北疆王的真实能力就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黑骑的副将,那我们这次去北疆,将更加危险。 二十九点头又摇头,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不,是江湖上新冒出来的一个杀手组织,现在这个杀手组织已经投靠北疆王了,所以也算是北疆王杀的!” 我的眉头皱得更深,一个杀手组织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一个正规军的碾压呢? 见我不信,二十九解释道:“这个杀手组织是在这段时间才活跃起来的,如同横空出世一般,据属下得到的情报来看,整个杀手组织只有一个人,名无极。听说他是一个武学奇才,从小练武,拜了很多师傅,但只要他学会一种武功,便会将师傅杀了。” 我倒吸了口冷气,看来这个人不但冷血,还弑杀,这样的人往往在心态上和常人不同,只是北疆王是如何收复他的呢? 我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二十九道:“他一直是个寻找刺激的人,也一直在追求武功上能天下无敌,所以他给自己取了无极这个名字,象征着挑战无极限。去年,他曾来冬翎寻找对手,但被冬翎的一个武功高手打败了。他闭关修炼了整整一年,一出来先将之前的高手给杀了,后给主子下了战帖,但是主子没理他,所以他这次帮北疆王对付黑骑,应该也是为了报复主子不接他战帖。” 我抿了抿唇,道:“所以里头的幕僚是不同意我们去北疆吗?” 二十九点头:“一半幕僚认为去北疆太危险,还有一半是支持主子去北疆的,毕竟无极已经杀了黑骑的副将,动摇了黑骑的军心,主子要是再不出手,恐怕会被整个大陆的人耻笑。” 我看着二十九特意将另一半的意见详细地叙说了一下,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杀无极,可是你的武功……” 二十九露出了十分严肃庄重的神情:“属下会努力练武,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这个人除去!” 我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二十九有些生气地说道:“难道皇妃不担心主子的安危吗?无极这个人武功诡异,而且特别擅长暗杀,他这一次就是单枪匹马地闯进黑骑营,刺杀马将军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说他能刺杀马将军,或许也能伤害三皇叔,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可是我问你一句,你拼了命地帮别人复仇,雨儿怎么办?” 二十九原本鼓了气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他咬了咬牙,别开脸道:“六王爷很喜欢雨儿,如今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了,皇上大势已去,属下相信六王爷会善待雨儿的!”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了瓷盘碎裂的声音,我连忙转头看去,看到雨儿苍白的脸,还有地上破碎的盘子,盘子里的糕点更是撒了一地。 雨儿的脸色特别苍白,嘴唇更是颤抖得不行,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蹲下来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二十九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也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过身打算重新站在书房门口。 我连忙拦住他,小声道:“还不快去解释一下?” 从上次二十九被我和三皇叔冷落后,二十九和雨儿的感情就突然淡了很多,雨儿见到二十九会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可是二十九却莫名变得沉默了起来。 要是再加上这个误会,那他和雨儿的关系将雪上加霜。 我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二十九却镇定如秤砣:“这是属下的心里话,属下……属下也希望雨儿姑娘能够过得好!” 说完这话,二十九就绕过我往前走,我大步追上去,伸手拦下他道:“你是不是疯了?这种时候说什么胡话?赶紧上去说两句好话安抚一下啊!” 二十九面色平静地道:“属下是一个粗人,或许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任务而丧失生命,属下给不了雨儿姑娘安定的生活,只能让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属下想通了,与其让雨儿姑娘跟着属下受苦,不如让她过好的生活……” “你觉得雨儿是贪慕虚荣的女子吗?成为六王妃会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她会快乐吗?”我怒声叱问道。 我的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我看着二十九这个样子,觉得他冷静得过分,特别欠揍! 二十九唇畔蠕动了两下,眼中闪现挣扎,就在我再准备加一剂猛药,改变二十九想法的时候,雨儿突然出声道:“小姐……别说了!” 雨儿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伤痛,二十九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我看着他眼珠子都快撇到眼眶外了,可是人却还是倔强而笔直地站着,不肯回头去看雨儿。 雨儿更加伤心,她努力地扯起了一抹微笑,我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笑容,心里就像被一杯开水烫了,钻心地痛着。 雨儿端着托盘,自嘲道:“小姐,您不是说过雨儿前凸后翘,温柔可人吗?没了他,您觉得奴婢找不到更好的男人来对奴婢好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雨儿已经垂下眸子,道:“小姐,您不是常说,不要因为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吗?现在您应该恭喜奴婢才是!” 此时此刻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没事干嘛给雨儿灌输这种思想? “雨儿,我说这话的时候,你和二十九还没……”心意相通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雨儿的话给堵住了。 “不管当时如何,现在这理是对的,小姐,雨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先告退了!” 还不等我回答,雨儿已经转身逃也似得跑了。 她走得太快,托盘撞到假山,瓷盘的碎片撞到了她身上,她惊呼一声,将托盘扔到了地上,而后也不再管托盘,伸手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 我急切地看着二十九:“她都哭了,你还不快追?” 二十九却是闭了闭眼睛道:“此去北疆,属下会和无极决一死战,又何苦拖累她呢?” 我气恼万分,猛地推了一把二十九:“你这个榆木脑袋,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着,我提起裙摆,快步朝着雨儿离开的方向追去,我越追心里越担心,这个方向是湖的方向。 天哪,雨儿不会想不开,投湖自尽吧! 第两百六十四章 凌皇府不养闲人 等我跑到湖边时,没有见到雨儿的身影,我的整颗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爷,可千万别出事啊! “雨儿!”我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喊了两声,湖旁边的草丛中站起了一个身影。 夜幕下,娇小的身影带着无尽的凄婉站在那里,我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雨儿有些歉意地喊了我一声小姐,然后眼睛一直往我身后看着。 看着她满眼的期盼,我叹了口气道:“他就是个木头,他就算追来了,也肯定躲在暗处偷偷看你!” 雨儿垂下眸子,吸了吸鼻子道:“奴婢知道!” 看着雨儿想哭又生生忍住的样子,我心疼得不行,我伸手抱住她道:“二十九是喜欢你的,他要是不喜欢你,也不会为你打算,他就是太愚蠢,生怕连累你!” 雨儿唇畔蠕动着,道:“奴婢不怕他连累,就怕他不连累!他要是肯将奴婢带在身边,就是将奴婢当成自己人,可是他……” 说着说着,雨儿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小姐,奴婢好难过,奴婢感觉心里头一下子就空了!奴婢想不通,他就算不要奴婢,又为什么要将奴婢推给六王爷呢?” 雨儿一边哭一边说着,声音哽咽,好几次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我被她哭得心里难受不已,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雨儿哭了很久,才稍微好过了一点,我扶着她坐在湖边的长廊下。 雨儿呆呆地看着平静的湖面,我叹了口气道:“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摩擦的,慢慢磨合就会好的,二十九是个百年才能开花的木头,你得多点耐心!” 雨儿被我的话逗笑了,可下一秒她又恢复了伤心的神色:“奴婢恐怕是等不到他开花了。” 我抓住她的肩膀道:“不会的,你们彼此相爱,只是一个小矛盾罢了,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看金子,还天天想着切了白子墨的小鸟呢,现在不照样打打闹闹的,挺和谐的吗?” 雨儿眨巴了两眼,奇怪道:“金子和白城少主?他们两个……不会吧?金子喜欢的只有她的宝贝小疙瘩,白城少主……” 雨儿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怪异的表情,估计金子在她跟前说了不少白子墨的坏话:“奴婢觉得金子不会喜欢白城少主的!” 我挑了挑眉:“你要相信未来无限大,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你想啊,几个月前我还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没人疼,没人爱,可是现在呢,我却是三皇叔的掌中宝!所以你和二十九也一定可以度过这道难关的!” 一提到二十九,雨儿的小脸又垮了下来:“他那么死脑筋,一旦认定了这件事,便无法挽回了!” 我摇头道:“你们之间没有血海深仇,又怎么可能无法挽回呢?你想,三皇叔是因为三夫人才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可是三皇叔照样选择包容我,相信我,这么大的难关我们都熬过来了,你们又怎么可能熬不过来呢?他只是需要时间思考一些问题,等日子过去,他就会发现失去你,才是最大的痛苦!” “失去我?”雨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奴婢知道怎么做了!让小姐担心了,奴婢有罪!” 我的眼皮子一跳,总感觉雨儿的话哪里不对劲,可看着她的脸颊又光彩照人起来,我又不好再打击她,只好摆了摆手,示意我不会和她计较。 我的手正好碰到了雨儿的手,她抽了一口凉气,我立即握住她的手查看,发现她的手上血肉模糊。 我恨铁不成钢地啐了她一口:“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你不爱自己,谁来疼你?” 说着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地为雨儿处理伤口。 雨儿一个劲地倒抽冷气,同时小声求饶道:“奴婢知道错了,小姐,您,哎哟,您小心点,轻点嘛!”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疼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跑得跟世界冠军似得,一溜烟就不见了。” 雨儿冲我吐了吐舌头道:“奴婢下次跑慢一点,保准让小姐追上奴婢!” 我伸手戳着她的脑袋:“还有下次?再有下次,老娘的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雨儿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小姐,为什么您现在说话,奴婢越来越听不懂了?总感觉你说的话好奇怪啊……” 我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道:“这是婚后后遗症,等你成了婚也这样!” “是吗?”雨儿眨巴着眼睛,满脸呆萌地看着我。 我的手上偷偷用了点力,雨儿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嗷,小姐,您轻点!奴婢这是手,不是您喜欢吃的猪肘子,不能这么用力啊!” 我松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道:“行了,别嗷嗷叫了,你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没带白布,无法包扎。”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道:“这里离神医师傅的药罐子最近,我们去那儿讨点白布,顺便让他给你开几副药,免得你留下疤痕,到时候嫁不出去就怪在我头上!” 雨儿嘟了嘟嘴:“小姐,您就不会说点好话嘛!奴婢都那么伤心了!” 我扯了个笑容道:“说个毛线好话,再不包扎,你就真成酱肘子了!还不快走!” 雨儿朝我做了个鬼脸,跟在了我身后,我们快步朝神医住的院子走去。 离开之前,我偷偷地往地上扔了一串刚刚从雨儿手腕上褪下来的手链。 等我们离开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身出现在了湖边,他怔怔地看着雨儿的背影,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手链,反复摸索了两下,他取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神医还未就寝,他简单看了一下雨儿的伤势,叮嘱了一下雨儿的注意事项,便替她包扎了伤口。 雨儿跟着小药童去取药,我则留下将新研制出来的糖衣药丸递给神医:“师傅,您帮着徒儿看看,这药的效果怎么大打折扣呢?” 神医接过药丸拿到鼻尖嗅了嗅,立即喜出望外地说道:“晓晓,你果然有学医的天赋!这种制药方法,老夫闻所未闻!” 我在心底偷偷笑了,您要是见过,那还得了? 不过我面上还是十分恭敬地催促神医想办法提升药的功效,神医拿着药丸细细研究了一番后,给了我不少的建议。 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往心里去,但到后来我简直是听痴了,我的心中不由感叹,有时候,古人在医术上的造诣真的是没话说。 神医的建议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醍醐灌顶,让我有了很多新的思路,我连连道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神医叫住了我:“凌皇的解药老夫已经研究透彻了!” 我立即坐直了身子,原本喜悦的情绪,对上神医沉重的脸色,我皱起了眉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皇帝说必须得有三夫人的血做药引子,是真的吗?” 神医点头:“不错,这解药服下后确实可以解寒麟毒,但若是没有下毒者的血做药引子,解药会在体内慢慢堆积,然后……燃烧生命!”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燃烧生命?你是说得不到药引子,三皇叔的性命将堪忧?” 神医点头:“必须在服下解药的一个月内服下药引子,否则不出三日,凌皇便会……” 我顿时感觉心上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三皇叔是在昨日服下解药的,除去耗费在北疆的二十日行程和太子登基的两日时间,我还剩下不到七日的时间拿到药引子。 三夫人是个武功高强,阴险狡诈的人,七日的时间太过紧迫,我根本不可能办到! 可是要我看着三皇叔死,我更办不到! 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冲冲地跑向书房,我不顾二十九的阻拦,一脚踹开了书房的大门,里面的辩驳声戛然而止。 “我们必须即刻动身去北疆,本皇妃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准备,嫌时间少的就给我滚出凌皇府,凌皇府不养闲人!” 我毫不客气的发言立即引来了幕僚们的反对声,他们中不乏有大男子主义的人,看着我冲进书房已经不满,现在又下了这样的命令,更是不满。 一片嘈杂声中,我直接拔出了二十九的佩剑,一剑砍在了一旁的文竹上:“黑骑副将惨死,你们不想着如何震慑北疆,只会一味地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立即有一位嘴尖猴腮的幕僚往前站出了两步,指着我的鼻尖道:“您虽然贵为皇妃,但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目光短浅不说,还如此一意孤行,才两日时间便要求我们解决北疆的全部瘴气毒药,分明是故意为难我们!” 我并没有接这个幕僚的话,而是将剑尖指向另一个幕僚,问道:“两天时间,你能办到吗?” 他愣了一秒道:“时间虽然紧迫,但在下愿意不眠不休尽全力办到此事!” “噗嗤——” 我的剑没入了刚才的幕僚的胸口,所有人全都怔住了,我淡淡道:“我说了,凌皇府不养无用的人!” 第两百六十五章 揪出其他同党 其实我这一剑是刺在他心脏偏中间三寸的位置,并不会刺死这个幕僚,但足够给这些幕僚一个教训了。 本来皇帝发难,动了三皇叔那么多个官员,这些幕僚理应帮着我一起想办法反击皇帝。 然而他们却因为我是女子,对我下的命令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不买账,导致造梁史到今日才出牢狱。 足见这些幕僚中有人在耍奸卖滑,没有出全力帮衬着凌皇府。 这样的幕僚留着,恐怕将来也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背叛凌皇府。 “将他拖下去,打发出府!”我将剑仍在他的旁边,冷着脸说道。 二十九看了一眼三皇叔,见三皇叔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便知道三皇叔这是默许我的举动了。 所以他弯下身子,拍了拍地上的幕僚,冷哼一声道:“别装死了,皇妃这一剑要不了你的性命!” 本来躺在地上炸死的幕僚,被二十九复有技巧地拍了几下,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睁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着我不放:“皇妃,您为何要杀我?我是凌皇府的幕僚,一直为凌皇谋划,尽心尽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其他幕僚:“各位幕僚,你们评评理!我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皇妃却要重伤我,一个臭名远著的女人嫁进凌皇府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骑在凌皇头上做主,还有没有王法了?她今日可以这样对我,他日也会这样对你们!就算你们为凌皇府做再多,只要不顺皇妃的意,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们!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啊!” 这是打算挑拨众人,孤立我了? 看着众人不好的脸色,我冷笑一声,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先生好厉害啊!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现在中了我一剑还能咋呼这么久,看来你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啊!不知你混进凌皇府有什么企图啊?” 他的脸颊消瘦,尤其是两鬓,往里凹着,给人一种十分狡猾又阴沉的印象。 我这一脚踩得很重,平常书生早就痛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他不但能正常呼吸,还有力气来掰我的脚:“皇妃,你要杀就杀,无须这样污蔑我!我在凌皇府多日,在场的人都知道我是不会武功的!” “是吗?”我朝二十九使了个眼色,二十九伸手固定住了他的手。 我朝众人挥了挥手:“各位,你们可看清楚了!” 众人面露奇怪地看着我,我的脚踩在了幕僚紧握成拳的手掌上,我踩得很有技巧,没多久他就痛得松开了拳头。 我捡起地上的剑指着他的指尖道:“众位先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应当知道,常年习字的人中指右侧会长老茧,可这位先生却是指腹有茧……”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他的同党站出来替他说话:“他是擅长音律的幕僚,皇妃,他不过是不赞同你和凌皇的婚事得罪了你,你怎可凭一己私欲毁他的手指,让他再也不能弹琴!”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其他几位先生的不满。 的确,这些幕僚很在乎自己的才学,在他们看来,知音难求,知己难遇! 三皇叔当初收服他们是因为欣赏他们的才学,要是现在我一直踩着这位幕僚的手,势必会毁了他的手指,让他再也无法弹琴,等于是夺走了他的才学。 头可断,血可流,才学不可废啊! 同党的话让不少的先生有了共鸣,讨伐声渐渐从小变大,直到一声“咔嚓”的骨头断裂声,他们才停了下来。 “皇妃你……你太过分了!”同党抬手怒斥道。 我松开脚,淡淡道:“他现在只是骨断,你要是再打断我说话,我不介意把你们几个送回到老皇帝身边!” 同党的脸色一白,他皱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要以为凌皇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里是书房,是我们讨论正事的地方,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我并不理他,而是直接用剑划开了被我踩断手骨的幕僚的衣服,一块金色的小令牌从衣服的夹层里掉了出来,众人一下子噤声了。 我看着同党苍白,却强自镇定的脸色,用剑锋拍了拍他的脸庞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是老皇帝的人?其实我以前从不关注你们这些幕僚,毕竟你们都是为三皇叔奋斗的人,是他的伙伴,我不好来妨碍你们做事。可是……” 剑尖划破他的脸颊,留下一条红红的血印,我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一直阻挠我和三皇叔成婚,又撺掇着府里其他的幕僚为皇帝办事,不惜亲手帮着皇帝毁了护城河上游的闸阀,这已经严重触犯到了我的逆鳞,所以我不得不铲除你们几个!” 同党将脸别到一旁:“他的身上有皇帝的密令,我可没有,你不要胡乱冤枉我!”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剑已经快速地划开了他的腰间,又是一块金色的小令牌掉了出来。 我笑着挑了挑眉:“你一定很诧异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将令牌放在哪里的对不对?其实你们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发现,你们的指尖都有老茧,而且两指中间也有很奇怪的印记,这是常年使用暗器堆积而成的印记,无法抹去。加上你们身上有龙延香的味道,懂香料的人一闻便知!” 其实本来他们几个掩藏的很好,但是自从上次接连出了三个贪污受贿的案子,而且每个案子都布置缜密,证据充分,我不得不怀疑府里一直都藏着老皇帝的暗桩。 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直到金子将一份名单拿给我,我才知道原来三皇叔一早就查出了这些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并没有大的异动,所以他一直留着他们。 当然,平常的时候,三皇叔也会用他们给老皇帝传递一些似真似假的情报,让皇帝误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从而避免皇帝安插新的暗桩进府。 现在老皇帝倒台,这些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若是他们再倒头倒戈,将三皇叔在北疆的一些布置只会了皇帝,皇帝又卖给北疆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知道三皇叔一直在想办法除去这些幕僚,但杀府里的幕僚多少会引起其他幕僚的担忧,从而影响三皇叔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加上现在时间紧迫,我不能再由着这几个蛀虫阻碍去北疆的脚步,所以这个坏人干脆由我来当! “啪啪啪——” 一阵掌声突然响起,我抬眸看去,是刚才说可以在两日内完成任务的幕僚发出的,他的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皇妃杀伐果决,又机智过人,不愧是冬翎的巾帼英雄,在下佩服!”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而后其他人也一起鼓起了掌,一时间赞扬声四起,这下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揪出其他同党,两日后出发!”三皇叔微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手中一暖,三皇叔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剑,他将剑还给二十九,同时将我揽进怀里,另一只手遮住了我的脸,不让我再看其他人。 屋里的幕僚立即识相地出去了,原本剑拔弩张的书房,一下子只剩下我和三皇叔两个人。 我被三皇叔揽在怀里,动弹不得,两只眼睛只能看到三皇叔书案后悬挂着的画,画上是我和三皇叔在桂花树下拥吻的场景。 我的脸顿时红了,我一把推开三皇叔,咬着唇道:“你不是吧,你真的把这幅画挂在书房了!” 之前太子作画的时候,三皇叔就说要挂在书房,我本来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将画裱好,还一本正经地挂在了最中间。 我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想到刚刚自己霸气凌然地进来,又是帮着揪出皇帝的暗桩,又是分析过程,一时锋芒外露,光芒万丈,结果这些幕僚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粉红到冒泡的春花图。 天哪,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就在我羞愤地快要撞墙的时候,三皇叔却是一改刚才难看的脸色,嘴角含笑地搂着我的肩膀,看着墙上的画道:“本皇觉得这画似乎太小了一点,应当再大一些,方能体现皇妃的雍容华贵!” 我伸手在他的腰间猛地掐了一把:“瑞天凌,你要脸不?” 三皇叔因为怕痒,往旁边缩了缩,他挑眉道:“本皇的脸不是早就交给皇妃保管了吗?” 我被他这句话堵住,只能磨牙看着他,三皇叔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问道:“为何突然这么急着去北疆?” 我眼波流转道:“会情郎啊!我和三王爷这么久不见,他肯定想我了,对吧?” 第两百六十六章 就属你最有前途 三皇叔怒极反笑,他一把搂过我的腰肢,月牙色的锦袍贴在我的身上,我挑眉看着他。 三皇叔的唇紧绷着,他咬牙低声道:“你倒是提醒本皇了,北疆也会是本皇的领土,本皇也该在北疆办一场婚礼,免得老三没喝到喜酒,留下遗憾!”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忍不住伸手戳着他的胸口,这个腹黑的家伙,是打算在三王爷的面前秀恩爱,刺激他可怜的小心脏吗? 三皇叔捉住我的手,低头惩罚性地咬住了我的手指,我一边挣扎一边道:“三王爷挺好的,你要不要对他那么狠,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三皇叔嘴上的力度加大,他不满道:“让你惦记着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推了他一把道:“你这说的什么鬼话?感情我惦记的都是坏东西?那我还一天到晚惦记你呢!” 三皇叔松开我的手指,转而抬起我的下巴道:“只有本皇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你该惦记着!” 说着他就要低头擒住我的唇畔,我抬起食指,隔开他的唇畔:“可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坏东西!而且是个黑透了的小坏蛋!” 三皇叔眯了眯眼,突然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是吗?看来皇妃对本皇有诸多误会,本皇必须得向皇妃好好证明,本皇既不小也不坏,而且特别好用!” 三皇叔自从成亲之后经常一言不合就开黄腔,每每都整得我猝不及防。 有人说男人结婚以后就会变很多,本来在成亲前,我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工作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料到皇叔会变成黄叔,真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妙! 一夜缠绵,我和三皇叔相拥而眠,本来的感冒倒是被他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好了不少。 第二日,天空放晴,一大早,雨儿便来伺候我起床梳洗。 我看向雨儿,她的眼眶下面乌黑一片,眼睛还肿着,可想而知,她昨晚肯定是一夜未睡,然后抱着二十九送她的东西默默流泪。 我垂下眸子,将一只簪子戴在了她的发髻间,雨儿立即扯下推拒道:“小姐,使不得,这是姑爷千挑万选送给您的,奴婢不能要!”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也不好再勉强她,便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到了北疆,小姐再给你买新的,你就别再愁眉苦脸了,多笑笑,好消息才会来啊!” 雨儿的唇角抖动了两下,她深深吸了口气道:“让小姐担心了,奴婢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她扯起了一个笑容,同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奴婢会让他知道,惹了奴婢,他也别想好过!” 我看着雨儿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要是想给二十九教训,可得斟酌着来,他是个木头脑袋,招数使狠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雨儿皱了皱眉,而后点了点头:“奴婢会注意的,小姐就别记挂奴婢了,还是想想到了北疆,怎么拿到三夫人的药引子吧,时间紧迫,北疆咱们又人生地不熟,恐怕行事会有诸多不顺!”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多研制一些药粉,来面对北疆的诸多麻烦。 装扮好后,我坐上了三皇叔派来的马车,马车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一路上都是百姓们的议论声。 今日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太子有伤在身,老皇帝又在朝阳殿闹了整整一天,宫里流言四起,宫外也是如此,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登基,对太子并不好,而且太过仓促。 三皇叔曾经劝过太子,登基的事可以缓一缓,但是太子执意如此,他说若是再晚一点登基,皇帝恐怕又会生事端。 未免夜长梦多,太子直接下旨让礼部去操办登基的事。 三皇叔见太子已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天刚亮他便进宫帮太子坐镇,主持太子的登基大事。 宫里有三皇叔在,加上这几个月,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礼部也早已预备好了新帝登基的事宜,所以就算太子是仓促登基,该有的环节和祭祀的物品,一样也没缺。 我到皇宫的时候,祭祀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个太监走到我身边,行礼轻声道:“凌皇妃,新帝有请!” 我点了点头,跟着太监走到了御花园,太子正站在御花园的湖边,愣愣出神,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要成为皇帝的喜悦和激动,反而笼罩着一抹无法掩盖的惆怅。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太子一直喜欢诗词歌赋,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了丞相府的千金,然后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游山玩水,过逍遥而快活的日子。 如今他为了我和三皇叔,不得不肩负起一个国家的重担,这种压力击碎了他心中最美好的憧憬。 我站在湖边,本来想叫他太子,可是他马上就要登基了,应该称呼他为皇帝,然而一想到老皇帝的样子,我总觉得叫太子皇帝,就好像在侮辱他一般。 我踌躇了半天,最后喊道:“大侄子!” 身旁的太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湖里,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耀眼的金冠戴在他的头顶,让他更加得器宇轩昂,可惜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是撑不起这一身龙袍的重量。 太子听到我这么别致的称呼,脸上绽放了笑容:“皇婶,我就知道登基前见见你,我就会开心了!” 他用的是我,不是朕,可见他并不喜欢皇帝这个身份。 见太子没有怪罪我,反而心情愉悦了不少,跟在我身旁的太监狠狠松了口气,他将我引到太子身旁,便行礼告退了。 我歪着头看着太子,打趣道:“大侄子,不错嘛,这衣服还挺合身的!” 太子无奈地笑了,他看着湖水道:“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皇婶会将龙袍看得如此轻巧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湖面,湖水印着天上的太阳,湖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不过一件衣服,等合适的时候,扔了就是!” 太子咳嗽了两声,咽了咽口水,道:“可是五弟和六弟都不肯做皇帝……” 我不由抽了抽嘴角,原来太子已经试探过五王爷和六王爷了,可是被无情地拒绝了,其实平心而论,太子太过仁慈,并不适合做皇帝。 反观五王爷倒是个做皇帝的人选,可惜他被钟杰迷了心,智商为零了。 我耸了耸肩道:“那没办法了,这事儿我可不敢帮你去施压,毕竟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 说着我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看着太子,太子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而后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太子最希望的是让三皇叔登基,毕竟三皇叔登基是众望所归。 不过可惜,三皇叔只想为冬翎扩张疆土,并不想登基为帝。 我也不想三皇叔做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天天被人当成箭靶子射来射去,多危险啊,还不如做个权倾朝野的皇叔,别人想动也动不了! 见我并不打算帮他,太子很是泄气地耷拉着脑袋,而后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侄儿祝皇叔皇婶一路顺风,明日侄儿还要上早朝,便不能来城门口送你们了!” 太子说完便垂着脑袋要走,我淡淡道:“慢着!” 太子立即昂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朝他招了招手,他连忙将耳朵送到我的嘴边。 我轻声道:“你可以把朝中要事交给五王爷,毕竟你是皇帝,他是王爷,一个君一个臣,他要是敢违抗你的命令,你就告诉他,我会替他好好照顾沈姑娘的!” 太子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道:“别说我没帮你哦,这闲散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别后悔就成!” 太子眨巴着眼睛问道:“招是好招,也一定有效,但……是不是太损了点?” 我抬手道:“这叫天生我材必有用,五王爷一身本事,要是不能发挥出来,岂不是太委屈他了?你这是帮国家找栋梁之才,充分挖掘国家的人才潜能,史官还得帮你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我和太子对视一眼,而后露出了两排阴森森的小白牙,同时我朝太子挑了挑眉。 随后,太子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侄儿谨遵皇婶吩咐!此去北疆,定会凶险,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侄儿会为皇婶准备足够的银两,助皇婶一臂之力!” 我拍着太子的肩膀,顺手在价值连城的龙袍上摸了两把:“乖侄儿,就属你最有前途了!” 我和太子刚刚达成革命协议,正在商量银两数目的问题,突然有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来:“皇上不好了,朝阳殿走火了!” 第两百六十七章 她究竟在高兴什么? 我的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老皇帝在使苦肉计! 太子立即抓住太监的衣襟冷声道:“你说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走水?朕不是加派了很多人手到朝阳殿吗?这些人都去哪了?” 太子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小太监被太子吃人的模样吓到了,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太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子一把将他摔在地上,小太监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子,他伏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看太子:“奴才,奴才也不知道,火势太大了,不少大臣都去查看情况了……纵火原因得等火灭了才能知道!” 这就是说火还在烧! 从朝阳殿到御花园少说也要一炷香的时间,那么大的火势,要是皇帝还没被救出来,那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太子也正是担心皇帝的安危才会如此着急,其实在护城河上游的时候,太子本来是不打算继承帝统的,可是因为皇帝几次作死,他怕三皇叔一怒之下就会杀了皇帝,所以才不得不除此下策。 在太子心中,皇帝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都是他的父亲,他希望皇帝可以安享晚年。 而皇帝要想在宫里过舒坦的日子,也只有太子登基才能满足他,毕竟只有太子有那么大的胸襟,会不计较皇帝做的事,愿意尽全力保护皇帝,尽最后的孝心。 然而皇帝还是伤了太子的心,太子为皇帝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皇帝却不领情。 朝阳殿走火,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皇帝搞的鬼,皇帝是个多么爱惜自己生命的人,要说里面没有密道,打死我也不信。 我伸手扯了扯太子的龙袍:“先去看看吧,或许事情没有我们听到的那么严重!” 太子立即反应过来,快步朝着朝阳殿而去,我紧跟在太子的身后。 我们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朝阳殿,还未靠近朝阳殿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烟味,滔天的火苗如一只巨大的手,正在一点点拆毁朝阳殿的一砖一瓦。 离得近了,感觉朝阳殿格外得烫,烫得人脸颊发热,发疼。 “父皇!”太子一看到这窜天的火苗,早已将理智抛在脑后,他急冲冲地要往朝阳殿冲去,被我一把拉住。 可是太子的力气太大,我根本就拖不住他,只能大声呵斥两旁的太监和大臣:“还不快拦着新帝,难道你们准备让新帝去陪葬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旁的太监连忙冲上前阻拦太子,太子恼怒地抬脚踢他们:“滚,全都滚开!” 太子大怒,苍白的脸上印着赤红的火苗,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狰狞,原本想要阻拦太子的大臣,纷纷畏畏缩缩地跪在一旁。 我气得咬牙,我正打算用袖子里的银针扎太子两下,让他醒醒神,好在,这个时候,三皇叔来了。 三皇叔一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太子甩开我的手,上前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皇叔,父皇还在里面,您快去救救他!” 太子身上穿着龙袍,却笔直地跪在三皇叔面前,所有大臣都减缓了呼吸,不去看太子,但是他们的眼中却有着另外的心思。 太子情急之下的举动,却给了众人一个天大的话柄,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火和三皇叔有关。 三皇叔并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冰冷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声音冷漠如冬日里的寒风:“起来!” 太子被三皇叔冰冷的气势吓住,一下子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本来想上前扶起太子,可是想到三皇叔并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接触,只好给身旁的太监提醒。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上前扶太子,可是太子毕竟是马上要登基的皇帝,他不敢过于强硬地将他扶起来,只能小声地提醒他。 好在太子一直惧惮三皇叔,小太监说了两句话,他就自己站起来了。 三皇叔看向跪在地上的大臣道:“传本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金遂军,封锁皇宫各大密道出口,其他人去祭坛,恭祝新皇登基!” 这种时候,太子根本没有心思再祭天,其他大臣也是如此,况且登基大典出现走水的情况,对登基来说,太不吉利了,所以太子没有动。 太子不动,其他大臣就更加不敢乱动了,我快步上前小声说道:“皇上不会有事,你没发现朝阳殿的正殿火势不大吗?我想皇上应该是想办法逃出宫去了!” 我特意指了指正殿的窗台,太子皱眉,转身看向朝阳殿的窗台。 太子经常来朝阳殿侍疾,所以他对朝阳殿的摆设比我更清楚,当他看到窗台上的花不见时,松了一口气。 太监们救火很焦急,场面也很混乱,若是有人想要趁乱偷走宫殿里的东西,也很正常,可是宫殿里值钱的东西一大把,根本不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偷一盆花。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朝阳殿里有密道,又或者皇帝趁着火势不大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之所以带走那盆花,是因为那盆花是三夫人送给他的,也是他在朝阳殿里唯一的精神慰藉。 花既然不见了,就说明皇帝还是安好的,所以太子放心不少,他率先走出了朝阳殿,其他大臣便跟在他的身后陆续出了朝阳殿。 三皇叔上前握住我的手道:“皇帝肯定还在宫里,今日你就待在本皇身边!” 我点头,三皇叔握紧了我的手,他吩咐人尽快将朝阳殿的火给灭了,又叮嘱暗影要仔细排查朝阳殿的密道,而后才牵着我朝祭坛里走去。 此时,祭坛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大臣们依次站在了对应的位置,我本来应该站在女眷那边,但三皇叔执意将我带在身边,所以我便站在了祭坛旁边的高位上。 站得高,所以视线相对比较远,我在一众大臣和其他的贵族子弟中扫了一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三皇叔牵着我的手,用了点力道:“在看什么?” 我手掌吃痛,转头看向三皇叔,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连忙往人群中看去,找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对应的人。 我不由大惊失色道:“范云谦和白子墨都不在!” 三皇叔面色一凛,他也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只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皇帝的追随者也不在!” “看来皇帝是打算在太子登基的时候殊死一搏了!只是他会怎么做呢?直接调兵进城吗?”我抓紧了三皇叔的手腕问道。 三皇叔皱起了眉,他抬手将二十九召到身边,低声吩咐他将禁卫军和部分金遂军调到这里,保障太子的安全。 三皇叔吩咐的时候,祭坛上正好进行到了宣布新帝登基,处理皇帝后宫妃子去留的问题。 我的视线扫到后宫一众痛哭流涕的妃嫔身上,正好看到贤妃狠辣的视线。 她虽然和其他妃嫔一样,身子颤抖着,袖子轻抬着在拭泪,可是她的眼中根本没有年纪轻轻就成太妃,要孤寡终老的痛苦,反而有着疯狂报复的喜悦。 贤妃自从掉了孩子以后就不受宠,皇帝恨我入骨,连带着也厌弃了贤妃,所以贤妃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心里好奇,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贤妃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我在看她。 我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一直在盯着太子,难道她准备效仿武则天,用自己年轻的身体去征服太子,成为新的宠妃? 我不由皱起了眉,太子对丞相府的千金一往情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况且贤妃又为皇帝生过孩子,太子怎么可能会违背纲常,纳贤妃为贵妃呢? 不对,贤妃能坐到妃子的位置,一定不是蠢人,她不会做这种没把握的事,那她究竟在谋划什么?她谋划的事跟皇帝有关吗? “上香!”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所有的大臣都跪倒在地。 现场只有我们几个身份尊贵和刚刚被尊为太妃的人没有下跪,所以贤妃等人显得更加突兀。 我看到贤妃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虽然她极力掩饰,可是这种由内心散发出来的欢喜,实在是难以遮掩。 我皱眉看向贤妃,心里的疑惑更甚,她究竟在高兴什么? 这时,三皇叔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看到三皇叔的手上突然多了三根香。 太监也给了我三根香,告诉我这是祭祀的规矩,我们是太子的长辈,要先点香,为太子向天上的诸神引路,让诸神为太子加福。 我仔细嗅了嗅香,是正常的檀香,没有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好像突然吊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地不安着。 我看着三皇叔走向祭坛正中,他的身姿卓越,如谪仙,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我快要失去他的错觉。 第两百六十八章 快走 我的心随着三皇叔的脚步狂跳着,我看得太入迷,太监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反应,直到太监小心地碰了下我的衣摆,我才醒过神来。 太监笑着说三皇叔太迷人,很多人都在看三皇叔,还说我真是好福气,能够嫁给三皇叔。 其实太监以为我也是看三皇叔看入迷了,所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给我一个台阶下。 见我不说话,太监又说了很多恭维的话,我点了点头,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听多少。 他见我的心思不在这里,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也往祭坛去:“凌皇妃,劳烦您在凌皇之后,上前为新帝祈福!” 我皱起眉问道:“只有我和凌皇才能上香吗?” 太监点头,并说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地位的象征,他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 贤妃在看的不是太子,而是祭祀用的,摆在正中间的大方鼎,这个方鼎正好和太子在一条直线上,所以我误以为贤妃是在看太子。 我不等太子说完,立即快步上前朝着大方鼎而去,贤妃用那种迫不及待的神情看着大方鼎,方鼎里面一定有问题! 三皇叔的步子大,走得比我快,所以没多久便来到了大方鼎前面,我正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太监客气地拦住了:“凌皇妃,请您稍等,您得等凌皇上完香后才能上香!” 我看着三皇叔已经在向大方鼎鞠躬,心里急得不行,我直接将手中的香戳向了太监的眼睛:“让开!” 太监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挡住,我立即朝另一个要拦我的太监扔了香,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趁着这个空档朝三皇叔飞奔而去。 此时,三皇叔手中的香正要插在大方鼎的香灰上。 我尖叫出声:“不能上香!” 祭祀的典礼因为我的尖叫而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扭头看向贤妃,果然看到贤妃恼怒到极点的眼神。 贤妃见我看来,立马用袖子遮住了脸,同时低下头去,假装哭得不能自已。 可是她的神情已经被我捕捉到了,我心里更加肯定,这个大方鼎一定有问题。 我快步跑向三皇叔,在场的大臣们已经开始对我有些意见了,我也不管他们,直接夺走了三皇叔手中的香。 太子看着我奇怪道:“皇婶,怎么了?” 我指着大方鼎道:“方鼎有问题,不能上香!” 可是我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方鼎有什么问题,只能求助地看着三皇叔:“如果我告诉你,是女人的第六感,你相不相信我?” 三皇叔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时握住了我的手,并命人排查大方鼎。 太监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大方鼎,还有人用手摸了大方鼎一遍,没有发现端倪。 三皇叔思索了片刻,又让人将大方鼎周围的砖块也排查了一遍,还是没有问题。 这下,大臣们的议论声就更加大了,钦天监的太监硬着头皮小声地提醒:“凌皇妃,要是再不上香,恐怕要误了吉时了!” 古代人对吉时特别在乎,尤其是登基这样重要的事情,要是误了吉时,就会有大麻烦! 可是我心里却还在担忧着,贤妃明明是用那么疯狂的眼神在看大方鼎,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我咬了咬牙,亲自蹲在地上挨个敲了一遍地上的砖块,也伸手摸了摸大方鼎的周围,果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甘心地又排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就在我打算排查第三遍的时候,贤妃出声了:“凌皇妃,现在是新皇登基的重要时刻,不是你任意妄为的时候,你要是再胡闹,就会误了吉时了!这个后果是你承担,还是整个凌皇府承担?” 我哑然,贤妃的话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认可,他们全都抬眸朝我看来,但他们又惧惮三皇叔,只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我。 我看着贤妃,眯了眯眼睛:“太妃娘娘,您是等不住了吗?” 我特意将太妃娘娘四个字咬得极重,贤妃一张俏脸被我这四个字气得发青:“本宫等得起,天上的诸神等得起吗?本宫可以在这里顶着一天的日头为新帝祈福,只要能保佑新帝平安,本宫可以做任何事。可是天上的诸神繁忙,他们会有那么多时间等我们吗?” 几日不见,贤妃的嘴巴变得更加厉害,我诧异过后反击道:“新帝乃九五至尊,是真龙之身,天上的诸神自然会多加关照。若是诸神等不住了,自然会散播乌云,来给我们启示,现在晴空万里,日上高头,说明天上的诸神都很高兴,愿意多等一炷香。太妃娘娘这么说,难道是觉得诸神不认可新皇龙子的身份吗?” “你……”贤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难看得几乎要昏倒。 我冷哼一声道:“太妃娘娘还是保重自身要紧,毕竟现在是新帝登基,你要是身体不适,还是去一旁休息,免得带来晦气,让天上的诸神不满。新帝纯良,不会和太妃娘娘计较,可是天上的诸神可就说不准了!” “欧阳晓晓,你敢说本宫晦气,本宫……”贤妃气得直接大吼我的名字。 我抬手打断她:“太妃娘娘,本妃的名字不是你一个过气的宫嫔可以叫的,还望太妃娘娘谨言慎行!” 贤妃气得浑身发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而后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森冷无双:“本宫倒是忘了,你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是本宫可以高攀得起的。但是本宫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们凌皇府阻挠新帝登基,是不是想要将冬翎改成你们凌皇府的王朝?” “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上前一步厉声道。 贤妃抬手用袖子拭了拭额角边的汗珠,笑得更加大声:“全天下都知道新皇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凌皇若是不想新皇登基,早说就是了,何必惺惺作态?反正新皇也不过是凌皇府的傀儡,一切事物不照样得听凌皇府的调派吗?” 虽然这是很多人心里的想法,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当众说出来,现在贤妃突然说了出来,众人全都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站在高位上的三皇叔。 三皇叔抬手,立即有两个暗影上前抓住了贤妃:“太妃娘娘太过思虑先皇,对新皇不敬,恐怕是得了失心疯!属下们护送太妃娘娘去太医院!” 贤妃剧烈挣扎着:“本宫没疯,本宫没疯!疯的是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她纤细而干枯的手指突然指着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你们敢怒不敢言,你们一个个都是孬种,你们怕瑞天凌,本宫可不怕,本宫……”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影直接一掌劈晕了她,将她像死猪一样拖走了。 经过这个变故,祭祀坛上的气氛更加凝重,原本站在旁边的太妃们此刻也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太子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淡淡问了一句:“皇婶,现在可以上香了吗?” 我心里一咯噔,立马焦躁了起来,要是再查不出大方鼎的问题,恐怕会给三皇叔的名誉带来不小的损害,也会让太子更加下不来台。 我弯着腰又摸了一遍大方鼎的角角落落,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香灰中。 方鼎里的香灰被铺得十分平整,如果里面藏了东西,应该会凹凸不平才对,可现在却是十分平整的。我本来以为这里面会藏着炸药,毕竟白子墨和范云谦和钟杰关系不浅,可是凑近仔细闻了后,并没有闻到火药的味道。 那贤妃究竟在搞什么花样呢? 我不由捏紧了拳头,要是现在翻香灰,翻不出什么东西来,那就真的坐实了凌皇府阻挠新帝登基的传言了,到时候不止是太子脸上无光,就连三皇叔也会被人诟病。 怎么办,要不要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进了大方鼎的香灰中,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太子。 我吃惊地看着撩起龙袍的袖子,直接将手扎进香灰里的太子:“你……” 太子侧过脸朝我笑了笑:“我知道皇婶和皇叔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不会害我!既然皇婶怀疑这个方鼎,那就有我来翻吧,也可以堵上天下人的嘴!” 我抿着唇看着太子微笑的脸庞,心里的感动是无以复加的,本来我希望大方鼎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我突然希望太子能够尽快翻出不好的东西来。 因为只有证明它有问题,才对得起太子白白受的委屈。 好在,我心里的祈祷灵验了,随着一声“咔嚓”声,太子皱眉,从香灰底下捞出来了一个木桩子,上面刻着太子的生辰八字。 我皱起了眉:“不对,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诅咒的木娃娃,应该还有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放在大方鼎里头:“你们快走,让所有人都走,快走啊!” 第两百六十九章 本皇会亲自动手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三皇叔立即高声命令所有人撤退,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全都奇怪地看着我们三个。 太子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皇婶,你之前给我看过一次草图,让我学着沈姑娘的东西制作,这下面藏着的正是你给我看的东西。” 我倒吸了口冷气,是地雷! 之前钟杰造了类似于催泪弹的东西,差点炸死了三皇叔,所以之后我就潜心地研究了一下那武器,可是我毕竟是学医的,对武器制造不熟悉,试了几次都造不出钟杰十分之一的水平。 后来三皇叔告诉我,太子和五王爷对武器很有研究,可以让他们试试。 于是我便拿着研发的简陋草图去找太子和五王爷,五王爷一直沉浸在失去钟杰的痛苦中,没有心思和我讨论这个,太子倒是看了一次就有兴趣了。 我见他有造武器的心得,便将草图送给了他,他之后也试着造了几个东西,但威力和效果都差强人意。 太子是个有耐心的人,造着造着他就自己研发了类似于地雷的东西,而且威力还不错。 所以太子一摸就知道底下藏了地雷,而且那地雷做的比他的精致好几倍。 “该死的,这一定是范云谦的手笔,他一个庶出肯定拿不到太多的火药,火药一直是由宫里的人掌控的,特么的,老皇帝是打算炸死我们!”我牢牢抓住三皇叔的手,因为着急,我口中直接爆了粗口。 三皇叔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掌,示意我冷静,可是我怎么冷静得了? “这底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机关?”我看向太子问道。 太子点头,我咬牙道:“老皇帝是打算等三皇叔上香的时候,通过香烛触碰机关,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跳出一个木偶人,说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诅咒,不让新皇登基。等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木偶人上了,香烛滴落在香灰上,就会引爆里面的地雷,将我们所有人都炸死!”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这附近没有异常,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比如那些大臣的脚下,肯定有其他的地雷,老皇帝是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全都炸死!他好狠毒的心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三皇叔一把将我搂入怀里,低声道:“本皇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要怕!” 三皇叔以为我突然情绪失控是因为害怕,其实不是,我是因为愤怒! 不管是三皇叔还是太子,他们都对老皇帝抱有极大的包容之心,不管老皇帝做了什么错事,他们都没有取老皇帝的性命,反而帮他善后,可是老皇帝呢? 他一次又一次地要置我们于死地,现在还要炸死那么多无辜的大臣,那可都是国之栋梁啊!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老皇帝就算重新登上龙椅,短时间内能稳定朝政吗? 恐怕冬翎会完全陷入混乱之中,朝政没有人接手,百姓的生活更是没人管理,整个冬翎都会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灾难里。 这个时候,如果有外敌来入侵,冬翎将不战而败,为什么?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带兵打仗了! 老皇帝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这么做,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我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我捏紧三皇叔的衣袖问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一次我非杀皇帝不可,你还会拦我吗?” 三皇叔抿了抿唇,目光坚定道:“本皇会亲自动手!” “好啊,瑞天凌,那你就来取朕的性命啊!”三皇叔的话刚落,祭祀坛外突然围上了很多手持火把的士兵,领头的正是老皇帝。 老皇帝换上了一身戎装,金色的盔甲将他护在里面,他的目光炯炯发亮,直视着三皇叔,他的右手拿着一柄宝剑,剑芒大现,上面还沾着血珠。 一个人头被皇帝扔到了地上,顺着石砖滚碌碌地滚了两圈,滚到了一个大臣旁边。 那个大臣吓得尖叫一声,一脚将它踹开,然后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人头滚到了另一边,露出了他的脸面,正是三皇叔的一个暗卫。 三皇叔将我护在身后,琥珀色的眸光冷冷逼视着坐在马背上的老皇帝:“皇兄,你又想血洗皇宫?” 又? 我微微张嘴,看向老皇帝。 只见老皇帝笑得格外森冷:“十多年前,朕有能力血洗皇宫,十年后,朕照样有能力血洗皇宫!瑞天凌,你在十年前阻止不了朕,难道你以为你现在就能阻止朕了吗?这个皇位一直以来都是属于朕的,你休想抢走!” 皇帝的炯炯有神的老眼涌起一抹血丝,紧接着,他整双眼睛都涨红了,看着三皇叔的时候,格外渗人,似乎是恨不得将三皇叔扒皮抽筋。 “你不会得逞的!”我站在三皇叔身后,怒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想炸死亲生儿子和那么多大臣,老天爷不会饶了你!” 老皇帝突然狂笑不止,他用剑尖指着我,剑尖上的血珠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天?朕就是天!欧阳晓晓,凭你也配和朕叫嚣?你一次次地羞辱朕,朕原本想要将你劫入军营,让你被千人枕,万人踏,可是现在,朕懒得劫持你!朕只想看你被炸得粉身碎骨!来人,取朕的火苗箭来!” 立即有人从后方取来了一支箭,皇帝从马侧取过弓,搭上箭,又将箭在火把上烤了片刻,箭尖上的白布立即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三皇叔“蹭”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将我揽在身后。 老皇帝弯弓射箭,一气呵成:“瑞天凌,既然你这么喜欢欧阳晓晓,那你就陪她一起上路吧!” 说着,老皇帝直接松开了弓弦,箭如流星,飞快地朝着我和三皇叔袭来。 三皇叔一手护着我,一手持剑,剑花飞闪,老皇帝的火箭直接被三皇叔击向了另一边。 “叮”的一声,箭尖没入旁边的石柱,火苗烧着石柱,石柱的顶端立即黑了一圈。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连忙捂住了口鼻:“石柱上涂了迷药,大家小心!” 三皇叔也跟着我捂住了口鼻,我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摸到了几个药瓶,我一股脑儿全都掏了出来。 这些药是我这几天研制的,是为北疆的毒虫毒草预备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我三两下便找到了抵制迷药的解药,立即取了给三皇叔和太子服下,而后又给身边的几位红影和黑影服下,一大瓶的药很快就见底了。 在祭祀坛上的大臣们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他们尖叫着四散乱冲着,有些还冲到了妃嫔站的地方,引来了妃嫔们的尖叫声,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瑞天凌,你能抵挡朕这一箭,能抵挡得了朕为你精心准备的箭雨吗?”皇帝朝身边的人挥手,“将祭祀坛里的火药全都点燃,朕要让瑞天凌有去无回!” 旁边的人有点犹豫道:“可是太子还在里面……” 皇帝猛地一巴掌扇在那人的头上,直接将他的头盔给打歪了:“那个不孝子早就是瑞天凌那边的人了!朕养了他那么多年,他还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朕要他何用!” 那人连连告罪,同时朝身后的士兵下令:“点火,放箭!” 三皇叔将我紧紧圈在身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黑影上前击落带火的箭,红影则借着黑影的掩护,冲入士兵圈,尽全力靠近皇帝。 擒贼先擒王! 皇帝自然也知道三皇叔的打算,他冷笑一声,突然从手中拿出了好几个催泪弹:“瑞天凌,你看这是什么?” 三皇叔的神色一凛,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该死的钟杰,他的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给皇帝制造这么多的炸药? 三皇叔并没有因为这些炸药而慌乱了手脚,他反而更加镇定,他看向太子问道:“你是不是触动了机关,无法动弹?” 太子点头:“只要我一动,机关松开的同时,埋藏在方鼎里的地雷便会爆炸,祭坛里的其他火药应该也会爆炸。皇叔,皇婶,你们不用管我了,快走吧!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父皇再怎么闹,也不可能真的杀了我!” 面对太子的话,三皇叔头一次沉默了。 三皇叔不忍心打击太子,我却早已看不下去了:“你清醒点吧,皇帝要是真的在乎你,根本不会让人放箭。你想想,我们可以自由动弹,还能躲过几箭,你能吗?皇帝这是彻底放弃你,想要杀了你啊!因为只要你登上皇位,就等于是和他为敌,你明不明白?你敬爱的父皇,他的心里只有皇位,根本没有你们这些儿子!” 太子的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扯开话题道:“皇叔,援兵什么时候到?” 提到这个,我也不由奇怪道:“禁卫军和金遂军呢?二十九不是一早就去调派人手了吗?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震天的爆炸声,冲天的火药味席卷着浓浓的烟尘,从远处弥漫而来,我的脸色邹然变白。 老皇帝却笑得格外开怀:“瑞天凌,你的金遂军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抵挡不了朕的新火药?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第两百七十章 不论生死,本皇都在! “三皇叔!”在冲天的火光和烟尘中,我捏紧了三皇叔的手。 三皇叔侧头勾唇一笑:“本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刚刚要点头,三皇叔突然用力将我推开,金子连忙接住了我。 三皇叔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如寒冬绽放的白玫瑰:“带皇妃回府,从密道走!” 金子咬牙点头,正要带我离开,我猛地推开她:“我不走!我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只有我才能排除地雷!你们不用管我,想办法让皇帝引开注意力,我会把太子的地雷拆了,只要成功了一个,其他几个也就能拆了!” 说着,我也不管三皇叔黑沉的脸色,直接拔出了金子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皇妃……”金子急切地叫了我一声。 不知为何,我明明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可是看着三皇叔黑沉的脸,我却莫名其妙冷静了下来。 原本疯狂乱跳,激荡不已的心,最终趋于平静。 我深深吸了口气,直接将匕首扎入了香灰,同时一点一点地靠近太子的手臂。 钟杰是武器狂热分子,但这里到底是古代,无法淬炼出特别纯正的铜线和火药,加上他的手又受伤了,所以只要有耐心,还是有机会拆除地雷的。 见我不顾劝阻,直接动手拆地雷,三皇叔的脸色黑沉如墨,他多么想要一把将我拖进怀里,好好打一顿屁股,可是却又不忍心。 他怒极反笑:“也罢,不论生死,本皇都在!” 说着,他吩咐金子带领剩下的人去截杀皇帝,同时分散一部分人去支援金遂军,只要金遂军到了,皇帝带来的兵马根本不堪一击。 皇帝带来的人本来就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没有太多的对敌经验,而且他们常年待在皇宫周围,没有经历过浴血奋战,所以没多久就被红影摄人的杀气给镇住了。 红影站在祭坛的最前面,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色的保护线,每一个身姿都充斥着视死如归的傲气,站在一起,无比地震撼人心。 老皇帝的马儿因为红影不要命的厮杀,受到了惊吓,马儿疯狂地嘶吼着,差点将老皇帝颠下马背。 情急之下,老皇帝连着扔了四个催泪弹,可是每个催泪弹在快要落地的时候,都被金子扑上去接了下来,老皇帝气得大发雷霆:“朝那个女的射箭!杀了她,快杀了她!” 皇帝一出口,本来溃不成军的士兵们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纷纷将箭瞄准了金子。 我们这里一下子少了不少的压力,我的心思也更加沉静,我趴在大方鼎的旁边,仔细地分辨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咯噔——” 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我的匕首碰到了地雷的一边,我缓缓地沿着地雷的外围朝着提环而去。 没多久我的匕首就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应该是太子的手,我松了口气。 太子的手只是按在提环上面,并没有将提环拔掉,所以只要我用匕首破坏掉提环,并保持地雷不动,地雷便不会轻易爆炸。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太子的手指靠近提环的顶端,而后突然触碰到了一个保险丝。 我的眼睛一亮,看来这一批地雷是粗制滥造的,钟杰只来得及在里面加一个保险丝,没有加防潮杆和雷管,这大大减轻了拆除的难度。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磨着保险丝,没多久就彻底切断了保险丝,只听“咯哒”一声,保险丝应声而断,提环和地雷脱节。 我狠狠松了口气,对太子道:“你现在可以把手拿出来了!” 太子起初还不相信,只敢一点一点地挪开,到后来他发现手下反弹的力道明显变轻,于是便大着胆子往上抬了一些,而后他惊喜道:“皇婶,成功了!” 我点头,三皇叔狠狠松了口气,我拿着匕首准备朝其他几个可能藏地雷的地方而去,这一回,三皇叔并没有阻拦我,而是护着我一个一个地拆除。 等皇帝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连着拆了三个地雷了,皇帝怒斥道:“瑞天凌,朕竟然上了你的当!所有人听令,火苗对准祭坛,朕要将火药全部引爆!”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队伍后面突然冲上来了一个人,那人满头满脸都是血,离得近了才看清,是方公公。 方公公一来就扑到了皇帝的马前:“皇上快走,林将军叛变了!范公子和白城少主见情势不对,都逃出宫去了,其他大臣也都躲起来了,金遂军马上就到了,您快走吧!” 皇帝大骇:“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朕不走,这是朕的皇宫,朕哪儿都不去!” 说着他怒声低吼道:“瑞天凌,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朕要杀了你!” 紧接着,皇帝从一旁的士兵旁抢了一把弓箭,直接将带火的箭射到了祭坛的一角,“轰”地一声脆响,祭坛的一角被炸得粉碎。 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祭坛:“不对,不可能只有这一点威力……” 我被三皇叔护在怀中,听到没了动静,好奇地探头朝外看去,钟杰的炸药一向威力巨大,怎么会只炸了点泥土? 就在我满腹疑惑的时候,皇帝突然咆哮了起来:“好你个白子墨!你竟然敢诓骗朕!”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朝金子看去,只见金子满脸都是黑灰,不过脸上倒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哼,这个娘娘腔还不赖嘛!” 我的心里也不由高兴起来,要是埋在祭坛底下的炸药只有这些威力,那晚点排除也无妨了。 我们高兴了,皇帝却快要气炸了,他眯了眯眼,突然朝着三皇叔,一连射了好几箭。 三皇叔只动了动手腕,便将皇帝的箭给打落了,皇帝恍若赌气般,不停地朝三皇叔射箭,三皇叔一边击落皇帝的箭,一边朝皇帝走去。 他走得很慢,好像在散步一般,他一袭月牙色的锦袍,好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行走在这个混乱不堪又冒着浓烟的地方,让人忍不住移开眼睛。 随着三皇叔的靠近,他身上那股子强大的气势朝着皇帝压去,老皇帝身后的士兵早已害怕得瑟瑟发抖。 老皇帝射完背后的最后一支箭,直接将弓扔在地上,而后抽出宝剑,翻身下马,指着三皇叔道:“瑞天凌,只要朕不下诏书,朕的儿子就不会成为你的傀儡皇帝!他就算登基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是吗?”三皇叔的软剑在地上发出瑟瑟的声响,那是一种即将嗜血而兴奋的咆哮声。 老皇帝冷哼一声,突然将怀里仅剩的六个催泪弹全都拿了出来,他朝着三皇叔摇晃着,一脸疯狂的模样:“瑞天凌,朕要和你同归于尽!” “轰隆隆——” 皇帝的话音刚落,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巨雷,紧接着无数的阴云从四面八方朝着祭坛聚拢而来。 “报应!报应来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一名老臣突然扬天长吼一声,而后指着皇帝道,“皇上,你不可再逆天而行了!” 皇帝看着邹然生变的天空,气得浑身颤抖,他将剑尖指着天空怒吼道:“朕就是天,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哗啦——” 一道闪电横空劈开了乌云密布的天空,皇帝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疯狂地冲向三皇叔:“瑞天凌,你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连老天爷也要帮着你?他为什么不帮着朕?朕偏偏要逆天而行!” 可是皇帝的身子才动了一下,就被一旁的方公公拉住了:“皇上,快走吧,不要再执着了!” 皇帝反手就是一掌推开了方公公:“朕是皇帝,是皇帝!没有人能够代替朕,这天下是朕的,是……” “噗嗤——” 皇帝的咆哮声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拔刀滑过他脖颈的方公公:“你……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你以为杀了朕,瑞天凌就会放过你吗?你伺候了朕二十多年,没有人会饶了你的,蠢东西!” 方公公却是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着老皇帝磕了一个头,老皇帝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可是他仍然执拗地一脚踹向方公公:“朕不会原谅你这个见风使舵的老奴才,永远不会原谅你,朕要你陪葬!” 说着,皇帝轻飘飘的剑就要扎向方公公,方公公的眼中突然闪现精光,他一脚踹开了皇帝的剑,皇帝被踹得往后退了几步,只能堪堪扶住马背来维持平衡。 方公公低垂着头走到三皇叔的跟前鞠了一躬,又转头看向皇帝道:“皇上错了,老奴一直是先帝埋藏在您身边的暗桩,老奴效忠的人只有凌皇一人!” “哗啦啦——” 豆大的雨滴恍若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打在皇帝的盔甲上,叮咚作响,发出美妙而凄婉的音乐…… 第两百七十一章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 雨水混着皇帝脖颈上的血水,直直地流过皇帝的盔甲,没入乌黑的泥土中,皇帝的脸上闪过震惊,不甘,凄苦的情绪,最终,这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一抹愤怒。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皇帝怒吼出声。 在皇帝的心里,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可是方公公不同。 方公公救过他好几次,而且当初他夺皇位,方公公也是第一个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人,所有人都会放弃他,离他而去,可是方公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这一路走来,方公公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早就摘不掉了,他又怎么可能是三皇叔的人? 皇帝不想接受,也无法接受这个让他猝不及防的事实。 方公公看了皇帝一眼,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权杖,那赫然是能调动金遂军的权杖,皇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方公公转动着权杖上面的宝石,几下转动后,权杖的手柄突然松开了,方公公从手柄下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先帝遗诏在此,还不跪下听宣!”方公公将明黄色的卷轴高高举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皇帝只是负隅顽抗,成不了气候的趋势,而后接二连三地跪在了地上。 “那是假的,起来,统统给朕起来!”皇帝愤怒地咆哮着,可是没有人再听他说话了。 他带来的兵也一个接着一个放下武器,跪在了地上,皇帝气得几乎要昏倒。 方公公铿锵有力地宣布了先帝的遗诏,大致意思就是说先帝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叔,三皇叔若是一直无法解毒,没有子嗣,可以过继皇帝的长子,悉心教养,扶持其登上皇位。 皇帝的长子就是太子,有了这份遗诏,太子登基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而老皇帝则成了千夫所指的逆反者,人人得而诛之。 老皇帝颓然地跌在地上,我不知道他的脸上是眼泪还是雨水,只看到他无比凄婉地歪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 “父皇,为什么?你给了他金遂军,为什么又要给他这封密诏!你为何不索性为了瑞天凌杀了朕?”老皇帝咆哮着,声音渐渐变轻,最后变成了无声地哭泣。 “朕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只对瑞天凌青睐有加?为什么!”老皇帝的手似乎没了力气,掉在了自己的腿上,手上的盔甲和腿上的盔甲相撞,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 方公公上前一步,将圣旨放在皇帝的跟前道:“皇上,不,大皇子!先皇一早就知道您毒害其他皇子的事,也知道您联合四位皇子一起陷害凌皇,还给凌皇下了寒麟毒。原本先皇想要在围场涉猎的时候,除了您,但贵妃娘娘再三求情,先皇才留您到现在!您该感谢贵妃娘娘和凌皇殿下才是!” 老皇帝拼尽力气推开了方公公的圣旨:“谢他?朕一辈子都不会谢他!就是有了瑞天凌,父皇才不疼爱朕,是他夺走了父皇的宠爱,夺走了朕的皇位,夺走了朕的儿子,夺走了朕的一切,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他脖颈上的血流得更加汹涌,可是他全然不顾,直接将催泪弹扔向了三皇叔。 然而因为雨水的冲刷,加上白子墨将不少的弹药都换成了威力极小的分量,所以皇帝的催泪弹,还没到三皇叔跟前就已经掉在地上,变成一堆灰了。 皇帝不信邪地又朝着三皇叔连扔了剩下的五个催泪弹,可是这些催泪弹不是炸不开,就是掉在地上砸了个坑,根本掀不起多少风浪。 地上淌了不少的鲜血,皇帝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摇摇晃晃地站在自己的战马旁边。 他抬手摸着这匹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朕没有输,朕不会输,朕还有你,朕要和瑞天凌决一死战!” 可是皇帝刚刚摸了两下马脖子,他手上的盔甲突然扎破了马儿的皮肤,马儿本来就受到了惊吓,被皇帝这么一碰,立即嘶吼了起来。 “咚——” 马儿突然扬起前蹄,一脚踹在了老皇帝的胸口上,直接将老皇帝胸口的盔甲踩碎了。 老皇帝猛地吐出一口血,他挣扎了两下,终于是倒在了地上:“朕没有输,朕不会输,朕是皇帝,是天子,是一代枭雄,朕……” 老皇帝发出了最后几个字符,而后他的唇畔不再蠕动,他双目圆睁,静静地看着灰暗的天空。 “哗啦啦——”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天空,一代帝王就这样死在了祭祀的天坛上。 十多年前,这个祭坛见证了他的雄起,他的意气勃发,十多年后,这个祭坛见证了他的没落,为他充满野心的一生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方公公跪在皇帝跟前,伸手摸了摸皇帝的脉搏,而后走到三皇叔面前,珍重地将权杖交给三皇叔。 三皇叔高举权杖,迎着暴雨和闪电,语气冷然,身姿卓绝,宛如天神地宣布:“皇帝驾崩,新皇登基!” 所有人全都呆呆地看着三皇叔,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恍如做梦一般。 我振臂高呼:“恭贺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我的呼喝,混沌的臣子们立即跟着我一起高喊,紧接着就是等待围剿的士兵们,整个祭坛响彻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声。 太子命人好生将皇帝安葬后,便在钦天监的指引下完成了剩下的祭祀大典,而后坐上了那把纯金打造的,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龙椅。 活着的臣子重新跪好,朝着新帝叩拜,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复杂而茫然的。 太子的神色显得十分空洞,我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的视线一直盯着皇帝死时的位置,诚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但却是他无法避免、早已料到的结局。 雨水顺着太子的脸颊滴落到龙袍上,打湿了整件龙袍,而后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浸润着太子身下的土壤。 太子雍容华贵,冷静自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众卿平身!” 一众谢恩声中,三皇叔揽过我的肩膀,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他身上很温暖,冲淡了雨水的冰冷:“我们回家!” 我点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恍若戴上一张面具的太子,叹了口气。 三皇叔正要往前走,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累了,走不动了!” 三皇叔轻笑一声,半蹲在我前面道:“上来吧!” 我立即蹦到了三皇叔的背上,三皇叔伸手拖住我的大腿,同时将一件披风盖在我头上,道:“给本皇遮雨!” 我清脆的声音带着一分笑意道:“好嘞!小马儿,驾驾驾!” 三皇叔伸手在我的大腿上轻拍了一下,笑骂一声“调皮”后,便背着我熟若无人地从祭坛上走下,朝着宫外走去。 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他们纷纷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太子,却看到太子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皇帝的叛军很快就被金遂军给镇压了,在祭坛上的叛军更是第一时间归顺了太子,这一场宫廷剧变所引发的腥风血雨,最终在老天爷的暴风雨中落幕。 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凌皇府已经准备妥当,几辆黑色的马车从不同的方向行出了城门,而我和三皇叔还坐在茶馆中。 太子一身便服坐在我们对面,举着酒杯道:“皇叔,一路顺风,若是有需要,随时修书回来,侄儿一定会尽全力帮衬皇叔!” 我拿过太子的酒杯,笑眯眯地又往上添了一点酒水,重新递给太子道:“这是当然了,我们可是帮你扩展疆土,你不帮我们,帮谁啊?” 太子接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连着喝了三四杯酒。 三皇叔和他讲了几句客套话,便吩咐人启程出京,我走在最后面,太子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面。 我拍着他的肩膀道:“大侄儿,你要是成亲了,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回来喝你的喜酒啊!” 太子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看着我道:“皇婶,你,你给我下药了?” 我耸了耸肩道:“是啊,大侄子,你需要休息!你看你,一天到晚苦着脸,多丑啊!再说,你是当皇帝,又不是上断头台,别成天苦兮兮的了,有空的时候,找丞相府千金嘿咻嘿咻,生活不就很美好了吗?” 太子的嘴角抽了抽,而后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给我下的不会是……” 我挑了挑眉道:“你是不是想要感谢我帮你抱得美人归啊?” 太子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一张清秀的脸庞立即红透了:“皇婶,我,我被你害死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看着太子红得不行的脸颊,笑了起来,太子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却还是如此害羞腼腆,真好! 不知道等我们再次回到冬翎时,太子还会不会如此可爱。 太子摇晃着混混沌沌的脑袋,送我们到城门口,说了句保重便直接没影了。 看着太子如风般狂奔,雨儿眨巴着眼睛问道:“太子这是怎么了?小姐,您不会又欺负他了吧?” 我掐了下雨儿粉嫩的小脸蛋道:“本小姐这叫行善积德!” 三皇叔不满地伸手拉过我调戏雨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然后掏出月牙色的锦帕,细细地为我擦拭着手指。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等等我,还有我,还有我!” 我一转头就看到六王爷穿着朴素地骑着马朝我们奔来,我偷偷看一眼雨儿的脸色,雨儿皱起了眉,二十九也皱起了眉。 我挑了挑眉,这下有好戏看了! 六王爷下马飞快地跑到我跟前,他本来想要扯我的衣角撒娇,可是一对上三皇叔冰冷的视线,他就怂了,只敢小声地请求:“皇叔,皇婶,你们也带上我吧!” 我摇头道:“我们去北疆是有要事要办,一路上有很多困难和麻烦,你武功一般,什么也不会做,我看你还是留在冬翎做你的闲散王爷吧!” 六王爷立即苦着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皇婶您知道的,大哥不想做皇帝,肯定会折磨我和五哥,将事情推给我和五哥办。趁着五哥的东西还没收拾完,我得先跑了,免得被大哥抓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明是为国效劳的事,却被六王爷说得像是抓壮丁,这个六王爷真是太可爱了。 见我只是开怀地笑着,并不松口答应,六王爷立即压低声音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妹!皇婶您可是教过侄儿,喜欢就得追,雨儿是世上最单纯的姑娘,本王不想错过她!” 这话一出口,我旁边立即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射到了我身上,我连忙抬手挡住三皇叔不满的注视。 本来我想解释一下,可一想到六王爷那感人的智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雷人的话,只得答应道:“那还不快走?” 六王爷一听我答应了,高兴地跑到雨儿身边,愉悦地唤道:“雨儿,这一路本王会好好照顾你的!” 雨儿偷偷瞟了一眼二十九,以二十九以前的行事作风,绝对会上去踹六王爷一脚,可现在他却是专心致志地整理着马缰绳,好像没看到似得。 雨儿气恼,对上六王爷真诚的笑容,她做不出利用六王爷的事,只得垂眸道:“王爷严重了,奴婢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说着,雨儿开始搬行李到身后的马车上,六王爷连忙殷勤地伸手抢过雨儿手里的东西:“这些粗重的活儿,还是由我们男人来做吧!” 说着他朝二十九喊道:“二十九,这里那么多行李,你快来帮忙,不然启程就晚了!” 二十九背着身专心致志地弄着马缰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属下得检查马儿的缰绳,免得到时候又突然窜出来个人,惊了马儿,扰了主子和皇妃,那属下就是大罪过了!” 六王爷被二十九这暗讽的话给刺了一下,他重重地将手中的两个包袱礽在马车里,朝二十九吼道:“你什么意思,为何要阴阳怪气地说话?” 二十九也不客气地回道:“字面意思,王爷才华横溢,会听不懂?” 三皇叔正扶着我上马车,我一听到二十九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六王爷可是京城有名的小魔王,他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他要是才华横溢,那京城人人都能做教书先生了。 六王爷气得不行,他恼怒地上前,正准备和二十九理论,雨儿突然惊呼道:“那是五王爷吗?” 六王爷吓了一跳,看也不看后面一眼,直接将地上的行李一股脑地扔到车里,然后又将雨儿也一起塞进马车里,自己则飞快地上马:“快走快走,别让五哥追上来!” 看着六王爷慌慌张张的样子,二十九却是慢条斯理地戴着斗笠道:“五王爷来给主子们道别,这份真心多难得,岂有不见之礼?” 六王爷气结,他眼珠子一转,突然策马走到二十九旁边,二十九以为六王爷又要跟他打架,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也伸到了马肚子下的剑柄上了,结果六王爷却是一马鞭直接甩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飞快地狂奔了起来,我正坐在马车里,完全没有防备,差点滚出马车。 好在三皇叔立即将我揽入怀中,又抬脚将马车的门关上,这才避免了我掉下马车的悲剧。 可是二十九就没那么幸运了,马儿突然失控,马车横冲直撞,差点没把他撞飞。 不过好在他武功底子强,又反应灵敏,只一个起跃,便跳上了马车的前面,他努力地拉着缰绳,想要控制马儿慢下来。 这时,六王爷正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儿飞奔到我们的马车旁边,朝着二十九叫嚣道:“这么慢还做黑影?回家种地去吧!” 二十九被六王爷这么一激,也不拉马缰绳了,直接一马鞭抽在了马儿的,刚刚减缓的马车又飞速运转了起来。 二十九马鞭挥舞得极快,他朝着六王爷抬了抬下巴:“我看有些人只会大放厥词,跑得却比河里的王八还慢嘛!” 六王爷“啪”地一鞭子抽在坐骑下,马儿嘶鸣一声,四蹄转动得更快,一下子就超过了二十九。 六王爷十分嘚瑟地转头冷笑:“现在某人好像成了泥沼里的王八,飞不起来了!看来以后不能叫你二十九了,应该叫你慢东西!” 二十九的火气也上来了,他咬牙又抽在了另一匹马的上:“你说谁慢?好,我现在就跟你赛马,输了的就不是男人!” 六王爷笑了起来:“那我赢定了!” 二十九回击道:“你的马不如凌皇府的汗血宝马,可我还有马车,也要顾及主子的安全,所以我们的比试还算公平,六王爷,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说着,他抽马的速度更快,我坐在马车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悬空了,连忙惊呼:“男人不能太快啊!持久才是王道啊!啊喂,二十九,慢一点!” 可是这个时候二十九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他早就和六王爷赛红了眼,两人都自动过滤了我的尖叫声,只有三皇叔低头看着我。 我对上三皇叔愈加不满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呜……夫君最持久昂!” 本来我以为这句马屁三皇叔应该会很享受,然而他却是阴沉着脸道:“最?你还进行过比较?” 我差点喷出一口血,连忙摇头以示清白:“怎么可能?我只是,只是说你很持久,非常持久……” 三皇叔挑了挑眉问道:“是吗?可本皇怎么听着皇妃好像不满意!” “不不不,我很满意,非常无敌以及特别地满意!”我立即讨好地勾住了三皇叔的脖子。 三皇叔勾了勾唇畔,低头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既然皇妃这么满意本皇的服务,那本皇定会让你夜夜满意!” 我想也不想,立马惊恐地拒绝道:“不用这么客气!” 三皇叔却是抬起一根食指放在我的唇边,示意我噤声:“皇妃既然喜欢教本皇的侄儿们把妹,总需要点实战经验吧?”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天哪噜,我这又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我和三皇叔的马车外观普通,内里却布置得很舒服,所以就算二十九把马抽得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我坐在里面也不会感觉太过颠簸。 可是雨儿却惨了,雨儿被六王爷塞进马车,还没情点行李的数量,六王爷和二十九就开始赛马了。 金子只能跳上马车,追赶我们,雨儿则可怜兮兮地抓着行李尖叫着维持平衡,努力不让自己摔出来。 于是我们整个车队,就这么一路狂奔着跑了大约两百多里的地,直到天黑透了才停下来,然而二十九和六王爷却是没有决出胜负。 红影已经在前面的客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六王爷和二十九各自拴好马匹,然后在客栈门口你刺我一句,我讽你一句,一边斗着嘴皮子,一边互相绊着往里走。 雨儿面色青灰,摇摇晃晃地扶着金子的手爬下了马车,金子恼怒道:“这两个疯子!明天要是再这样,我就一剑劈了他们!” 雨儿摆了摆手道:“这样赶路也挺好,至少可以缩短三五天的行程,小姐也能快点到北疆部署。” 金子看着雨儿虚弱的样子问道:“那你能坚持吗?这样吧,我一会儿把后面的行李栓好,再给你铺两床被褥垫着,也能舒服点!你先进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做!” 说着金子就让其他红影扶着雨儿进去,自己则重新回到了放行李的马车里忙活。 就在金子扛着八个包裹,准备往里铺被褥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男人婆,力气这么大?抗八个包裹都不费劲啊!” 第两百七十三章 谁允许你叫她男人婆了? 敢直呼金子男人婆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金子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她冷哼一声,直接将包裹礽在一旁,在白子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拔剑刺向白子墨:“我倒是谁,原来是投靠老皇帝的娘娘腔啊!” 白子墨早就料到金子会拔剑,他用力一牵马绳,马儿扬起四蹄,避开了金子的剑法。 白子墨一身青色的长衫,手上捧着他最宝贝的玉笛,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金子,冷哼一声道:“男人婆,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是你们冬翎的皇帝来求本公子,本公子才答应助他一臂之力!” 金子脚尖点地,凌厉的剑气冲着白子墨的胯下而去:“那你帮北疆王办事,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北疆王的王位也堪忧了?莫非这天下只有你们白城介入才能运转了?” 白子墨两腿用力,一个飞跃,一只脚尖点在马鞍上,另一只脚则点在金子的剑上:“政治合作,白城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利益!怎么,又碍着你男人婆什么事了吗?” 金子手腕翻转,剑尖旋转起来,好像一只开动的电钻般,直直地朝着白子墨的脚底刺去:“北疆王几次算计主子,就是和我过不去!娘娘腔,你要是再坏我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金子的剑术很高超,这么一转,白子墨的脚就无法再立在她的剑上了,他只能点在马鞍上,倒退几步。 金子的剑毫不客气地砍下了他一整个马鞍,白子墨看着金子冷漠的脸庞,咬牙道:“粗鲁,野蛮!” 金子冷哼一声,将剑收了起来:“这回看你只是给了皇帝几个不顶用的武器,皇妃不和你计较,我也暂且放过你了,下一回,你要是还敢帮着外人,那我的拳头可就不听话了,你知道的,我一旦出手,没有十天半个月,你休想睁开眼睛!哼!” 金子朝白子墨挥了挥刚劲有力的拳头,白子墨落在地上,看着金子气恼道:“你别嚣张,等本公子修养好了,定要将你打得满地找牙,然后让你跪下来求本公子饶恕你!” 金子一手提着八个包裹,一手赶着马车往马厩走,同时不忘回头损一把白子墨:“哎哟,我好怕怕哦!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先打你!皇妃虽然说要剑下留鸟,可没说拳下留鸟,娘娘腔,你可小心着点!” 说完这话,金子就赶着马车走了。 白子墨站在客栈门口,被金子的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紧紧握着玉笛冲着金子的背影怒吼:“你这个野蛮又粗鲁的死男人婆,你信不信本公子,本公子……” 本来白子墨也打算学着金子的样子,说两句又荤又能把人气个半死的话,可是最后他还是挣扎着放弃了。 白城的护卫上前问道:“少主,这个女人这么狂妄,之前又重伤少主,要不要属下们用点计谋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白子墨却是转身就用玉笛狠狠敲了护卫们的头:“你们是想说本少主打不过她吗?” 护卫们被打得头晕眼花,连忙跪下求饶:“少主息怒,属下们不是这个意思!” 白子墨冷哼一声道:“要教训,本公子自己不会教训吗?你们看着吧,早晚有一天,本公子要她跪下朝本公子磕头!” 护卫们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什么他们觉得少主不像在愤怒,反而更像是在兴奋? 果然就看到白子墨本来气得铁青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他看着金子的方向,勾了勾唇角道:“外人……” 他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而后脸上绽放了一个难以掩饰的笑容:“你说他们是外人,是不是就是在告诉本公子,你把本公子当成自己人?” 白子墨似乎从自己的幻想中找回了很大的自信,他将玉笛横在身前,笑得花枝乱颤:“本公子就知道你也难以抵挡本公子的魅力!哈哈哈……” 他笑得欢快,身后的一众护卫听得毛骨悚然,纷纷低垂着头不敢看白子墨。 白子墨心里一高兴,就打算吹两首曲子开心一下,结果一动,手腕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该死的欧阳晓晓,她的银针怎么那么厉害,本公子都喝了那么多药,怎么还不见好!” 他转头看向一众眼观鼻,鼻观心的护卫,恼怒道:“本公子不是让你们好好调查欧阳晓晓吗?她的医术究竟是从何而来?” 护卫们立即跪在地上道:“属下们查不出来,只知道她好像是活过来以后就突然性情大变了,其他的一概没有踪迹可查!” 白子墨勃然大怒:“饭桶!全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护卫们怕白子墨又敲自己的脑袋,连忙补充道:“属下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她之前的痕迹!” 这么一说,白子墨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捏着玉笛,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玉笛道:“如果是瑞天凌,那你们查不出来也无妨!反正北疆路途遥远,这一路,有的是办法探查欧阳晓晓的秘密!” 说着,白子墨便转身也朝着客栈而去,护卫们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少主,最好的客房已经被凌皇他们霸占了,咱们……” 他们知道白子墨每逢有事外出,要住的都是最好的,这一回没了最好的客房,少不了又得被他敲一顿脑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白子墨并没有因为这事发怒,反而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那就准备几个干净的厢房,另外,把本公子的厢房安排在男人婆的旁边!” 护卫们吃了一惊,有一个不懂事的护卫脱口而出:“不可啊,少主!男人婆住的可是二等厢房,少主可是白城未来的接班人,怎么能住那样简陋的厢房呢?” 白子墨抬手就是一顿狂敲,敲得那护卫的脑袋都快凹进去一条:“你没听到本公子手好了就要教训她的话吗?既然要教训她,当然是要住得近,方便观察才行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们都跟了本公子那么久了,平时就不会多读几本书吗?” 那护卫连连点头,白子墨终于不再敲他脑袋,护卫刚刚缓过一口气,白子墨突然想到了什么,扑上去又是一顿狂敲:“还有,谁允许你叫她男人婆了?她哪里像个男人婆了?” 护卫一边可怜兮兮地抱着脑袋,一边欲哭无泪地看着白子墨,心想,不是少主您自己一口一个男人婆地称呼她吗,属下不过是顺着您的心意,跟着叫罢了! 然而这话护卫是怎么都不敢再说出口的,因为一说,肯定会引来一场疾风暴雨般的狂敲,所以他只能一个劲地说自己说自己撇嘴,说错了话。 白子墨这才缓和了情绪,放过了他,他理了理自己俊秀儒雅的青衫,朝身后的护卫看去。 护卫们两腿一哆嗦,都下意识地垂下眸子,不敢看最近脾气古怪的白城少主。 白子墨恨铁而不钢地怒骂道:“还不把本公子的东西拿进去?难道要本公子在这里看星星和月亮吗?” 护卫们连连应声,几个人手脚麻利地将行李拎进客栈,照常理,白子墨应该走在最前头,可今天他偏偏是落在最后。 等牵马的护卫路过他时,白子墨咳嗽两声道:“本公子的马鞍坏了,得去准备个新马鞍,你把马给本公子吧!” 护卫吃了一惊,白子墨平常可从来不会自己牵马,但白子墨吩咐了,他只能听从。 然而白子墨却是牵着马,欢天喜地地朝马厩去了,护卫立即提醒道:“少主,马厩里没有马鞍,马鞍应该在前面的铁铺里能买到……” 白子墨冷着脸转身怒吼:“本公子不知道吗?要你说?你是想说你比本公子聪明吗?” 护卫连连摆手,白子墨冷哼一声道:“本公子是见马儿一直未休息,让它先吃饱再去买马鞍!愚蠢的家伙!” 说着白子墨就屁颠屁颠地朝着马厩那边去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就在这儿试啊 可是等白子墨到马厩的时候,哪里还有金子的身影。 白子墨快步上前,掀起马车的车帘查看,发现里面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的,那些行李也都不见了。 他气恼地跺脚:“死男人婆,动作那么快!就不知道等等本公子吗?” 他这话是下意识地说出口的,他以为这儿没人,没想到却有一声轻笑从房顶传来,白子墨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金子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房梁上看着他。 白子墨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他表情不自然地看着金子道:“男人婆,你坐在那里做什么?” 金子伸手将狗尾巴草捏在手里把玩,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白子墨道:“等着看娘娘腔的笑话啊!” “你!”白子墨气恼地伸手指着金子,“有种你就坐那儿别动,本公子上来就揍得你找不到北!” 说着,白子墨脚下用力,一个漂亮的燕子打挺,直接落在了金子身旁,而金子还真的一动不动地等着白子墨上来。 白子墨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平常金子看到他,不是嘲讽两句,就是招呼两拳,或者赏他几剑,这会儿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了? 白子墨咳嗽两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男人婆,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金子耸了耸肩道:“我没耍花招,皇妃说只要我回到刚刚出现的地方,就能看到你,所以我就来了!” 白子墨皱眉:“你是坐在这里,专程等本公子的?” 金子点头,同时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是啊,要不要一起聊聊天?” 白子墨的内心好像熬了一锅粥,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他很想过去坐下,可是又怕金子耍诈,所以就站着没动。 金子挑了挑眉道:“你不敢就算了!” 说着,金子就作势要站起来,白子墨立即两步上前坐在了房梁上,不过还是和金子保持了一段距离:“谁说本公子不敢?” 他揉了揉鼻尖,神色不自然地偷偷看了一眼金子,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开心得直冒泡,想着金子这么男人婆,也有温柔的时候。 他私心以为金子的温柔是因为金子察觉到了他的魅力,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才会这么和颜悦色。 所以他越想越开心,最后心情大好的他,将玉笛塞进怀里,语气却是十分傲娇的模样:“说吧,找本公子什么事?” 金子看着白子墨,头一回露出了有些不解的情绪:“这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但是皇妃和其他人都不肯告诉我,我听说你阅女无数,所以就来问问你!” 本来白子墨还挺高兴,可一听到“阅女无数”这四个字,他就差点一头撞死在房梁上。 他明明一直忙于白城的事务,很少和女人接触,怎么就成了阅女无数的人了? 可是作为男人,他有尊严,他哪怕不阅女无数,也要装出阅女无数的样子,免得被金子传出去,被其他人笑话。 他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忐忑不安地问道:“怎么,男人婆也有动心的人了?” 金子老实交代:“不是我,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喜欢的男人突然不要她了,还要将她推给另一个男人。我看她哭得伤心,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帮她。皇妃说你会阵法,鬼主意多,说不定会有办法,娘娘腔,你有吗?” 白子墨狠狠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落在了地上:“当然有,可是本公子凭什么帮你?你可是将本公子打得出不了门,成了京城的大笑话。” 金子耸了耸肩:“那下次比试,我让你一拳一掌如何?” 这比,把白子墨打得睁不开眼更侮辱他,白子墨气恼道:“本公子才不需要你让!” 金子歪着头道:“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吗?” 金子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加上她从小就跟在三皇叔身边,将三皇叔说话简短的毛病学了个四不像。 三皇叔对着别人说话,一向简单扼要,但好歹能将意思表达清楚,可是金子却常常忽略掉最重要的部分。 比如现在,她想说的是,你想要我直接让你赢吗,可是她省略了最后几个关键的字,这句话就浑然变了味。 听在春心荡漾的白子墨耳朵里,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他差点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 白子墨剧烈地咳嗽着,咳得整张脸都红透了,可心里却是快要笑疯了,看看,我白城少主的魅力果然很大吧? 就算是男人婆又怎么样?不还是照样乖乖地臣服于本公子的魅力之下? 金子看着白子墨不停地咳嗽,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有分量的话,她眨巴着眼睛道:“你不需要这么兴奋,虽然我是第一次,不过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什,什么?”白子墨突然感觉风好大,竟然让他闪了舌头。 他感觉自己狂跳的小心脏好像一下子要疯了,他不停地咽着口水,看着金子,微微张着嘴,可是唇畔蠕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金子歪着头看着白子墨古怪的神情,眨巴着眼睛,心道,我做红影第一那么多年,打了无数的架,虽然没有做过让人轻而易举赢过自己的事情,但是应该也不难吧? 她不由怀疑自己,难道是她表达的不够清楚,所以白子墨听不懂? 对了,好像是有不少人说过她不怎么会说话,看来她得解释清楚才行,可是金子一向笨嘴拙舌的,说的越多,错得越多。 所以她索性站起了身,看着白子墨问道:“你不信吗?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虽然我是第一次,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的!” “你,你说什,什么?”白子墨感觉这二十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他不停地擦着冷汗道,“不,本公子,不,不需要!” 金子十分奇怪地看着白子墨道:“你怕什么?就在这儿试啊!” 白子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盯着金子,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般,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透出汗珠,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了起来。 他扭头不去看金子,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的月亮道:“这不太合适吧?” 金子歪着头,十分不解道:“这事需要挑日子吗?月明星稀,屋顶之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刚刚好吗?” 金子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她和白子墨两个人,不是正好可以来一场比试吗?她也顺便可以试着怎么做可以在打斗中偷偷放水,毕竟二十九说,她这样的武功,很难交到好朋友。 金子纯洁无暇的话,听在白子墨的耳中,恍若五雷轰顶,将他雷得外焦里嫩。 他哆哆嗦嗦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只穿了这两件青衫,似乎很是危险。 他咬着唇畔道:“本公子,咳咳,不是这样的人!” 金子撇了撇嘴道:“你这人真扫兴!看你的样子肯定是没好主意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金子就跳下了房梁,一个人扬长而去。 可怜白子墨一个人坐在房梁上,都快原地蹦起来了:“什么?你说本公子扫兴?本公子这是,这是知书达理好不好?” 可是他刚刚动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他惊奇地冲着金子的背影喊道:“喂,男人婆,你对本公子做了什么?” 金子扭头道:“皇妃说想找个人试试……咦,那东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五零二!所以我就先涂了点在房梁上,看样子效果不错嘛!娘娘腔,你就好好数星星吧!” 第两百七十五章 又白又圆的月亮 一说完这话,金子就大步离开了,白子墨一个人坐在房梁上,气得都快冒烟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站起来,可是他一动,他就明显听到了身下传来了“咔嚓”声,那是布料摩擦,破裂的声音,所以他历时就不敢乱动了。 “该死的男人婆,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啊!”白子墨气恼地捶着房梁。 因为太过用力,他身旁的两排瓦片从屋顶上陆续掉了下去,接二连三的“哐当”碎响声,将客栈里的小二给引了出来。 小二拿着快发黄的毛巾,急急忙忙地冲出来,手中还拎着一把铁壶。 他看到白子墨打碎的瓦片,立即就吼了起来:“这位客官,打碎了瓦片就得赔钱,你可别仗着会武功,就打算跑啊!” 这里是远离京都的小地方,客栈小,配备也不怎么样,服务的小二就更不用说了,遇到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咋咋呼呼半天。 现在白子墨打碎了他们两排瓦片,小二更加不肯放过他,可是小二不会武功,除了喊,他也没别的招了。 而白子墨最讨厌别人咋呼,要不是他不能动,他早就冲过去一指头把小二的嘴给堵上了。 “本公子说过要跑了吗?”白子墨气得面色发青,可他也不打算跟一个客栈小二计较,“说吧,赔多少银子,本公子让护卫给你就是了!” 客栈小二可能是见惯了偷奸耍滑的人,不相信白子墨会这么轻巧就将钱给了,所以他依然粗着大嗓门喊着:“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穿得很好的样子,应该很有钱才对,那就赔十两银子吧!” 十两银子足够买三个屋顶的瓦片了,白子墨知道客栈小二是看自己有钱,打算明着坑自己了,可是他也懒得跟客栈小二讨价还价。 一个是他自恃身份贵重,要是被人知道他因为十两银子跟一个客栈小二争得面红脖子粗的,那他以后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还有一个是,他想着付了银子,客栈小二就不会再嚷嚷了,十两银子买他一个清静,也算值得。 所以白子墨根本就没搭腔,直接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摸了起来,可是摸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银袋子落在了护卫那里。 他咳嗽两声道:“行,你去帮本公子将护卫叫来,银两一分也不会少你!” 客栈小二一把就将手中的铁壶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巨响:“你别装了,你不就是拿不出银两,想赖账吗?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白子墨气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凭本公子的身份会赖你区区十两银子?简直可笑!” 客栈小二冲着白子墨抬手道:“那你倒是把银子拿来啊!光坐着不动,算哪门子达官贵人?” 白子墨被客栈小二的话呛了,脸色更加难看:“本公子不是说了,让你把护卫叫来,银子不会少你,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白子墨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类型,他入了南先生的书院后,更是从不会在人前疾言厉色,可今天他是真生气了,他从没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客栈小二冷哼一声道:“你不过是想把我支开,好跑路对不对?我告诉你,这招数对我不好使!你要么下来跟我去官府,要么交银子!我们这客栈就这么小点地方,你喊两嗓子你那些劳什子的护卫不就听到了吗?哪里用得着我去叫,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客栈小二说得没错,其实白子墨的护卫听到声音,早就到了马厩附近,可是一看到白子墨的脸色,他们哪里敢出去惹白子墨不痛快? 白子墨被客栈小二气得不行,他一下子从房梁上站了起来:“混账,你可知道本公子是白城少城主,白子墨!”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无比清脆的“咔嚓”声从白子墨的身下传来,紧接着白子墨猛地感觉自己臀下一凉。 他下意识地往房梁上看了一眼,只见房梁上正沾着他的青衫一角和被撕裂的白色里裤。 他连忙想要伸手去遮住自己光溜溜的小翘臀,可是已经晚了。 金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皇妃说用了五零二,就可以看到又白又圆的月亮,果然如此!” 白子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立即转过身怒吼道:“死男人婆,不许看!” 这下,他光溜溜的小翘臀就半遮半掩地对着底下的客栈小二了。 客栈小二的嗓门立即拔高了八度:“原来白城少主是光着屁股坐在房梁上啊,我说怎么半天不起来呢!” 这下白子墨彻底恼怒了,他疯狂地咆哮道:“还不给本公子滚出来!” 护卫们心道一声不好,再不敢躲藏,连忙跑出来,脱下外套遮住白子墨外漏的春光。 客栈小二见到有人冲出来,上前两步道:“现在可以赔银子了吧?白城少主!” 白子墨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可是客栈小二本来就是混在社会底层的人,他根本不怕白子墨杀了他,横竖他也是烂命一条,能拿到点银子是一点。 我听到声响,走出房间,倚在门框旁,和金子一起,满脸笑容地看着白子墨:“啧啧啧,白城少主这如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房梁上的小翘臀,真是令人羡慕啊!不过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杀人赖账,似乎不太好吧?” 这话一出,白子墨的脸色彻底臭了,他本来的确是打算杀了这个叽叽喳喳的客栈小二的。 可现在好了,被我这么一说,他要是再动客栈小二一根手指头,就显得他特别没人品! 白子墨咬着牙,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那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森冷。 他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给他银子!” 护卫们飞快地掏出银子给客栈小二,客栈小二见到银子就笑开了颜:“白城少主真是年少有为,又有个性,将来定会飞黄腾达,以后有空经常来我们这儿住哦!” 客栈小二捧着十两银子,捡起地上的铁茶壶,一蹦三跳地往客栈跑:“掌柜的,掌柜的,咱们要发财了!” 这客栈小二的嗓门也忒响了,跑了那么远,传过来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楚,白子墨气得脸都快僵了。 这下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了,他白城少主不但被人看了小翘臀,还做了回冤大头! 他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着我道:“欧阳晓晓,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我耸了耸肩膀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本皇妃可什么也没做,本皇妃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背过身去了。所以啊,你那充满个性的小翘臀只有金子一人看到,你不找她负责,怎么反而赖上本皇妃了呢?” “你……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故意让男人婆把东西涂在房梁上的!”白子墨又羞又气,他一对上金子带笑的双眼,整张脸就憋得通红。 我点头道:“是啊,那是我刚刚闲来无事调着玩的,金子说这个好用,便拿了一些,准备帮客栈修补屋顶。白城少主,脚和脑子都长在你自己身上,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上房梁,你凭什么赖在我们头上?” 白子墨气得发狂,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眸光暗沉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了怀里的玉笛上。 这是准备动手了? 金子侧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我则笑眯眯地指着挂在他身上,帮他遮掩的衣服,提醒道:“白城少主,您可千万不要乱动,夜里风大,万一吹落了什么,可就有点辣眼睛了!” 白子墨气得磨牙:“我们走!” 我朝白子墨挥手道:“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看着我和金子微笑的表情,白子墨突然不动了,他冷哼一声,脸上退去了愤怒的情绪:“你们说那么多,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要赶本公子走吗?本公子偏偏不走,不让你们如意!哼,我们回房!” “咔咔”一声,金子抬了抬自己的宝剑,笑得云淡风轻:“不好意思啊,娘娘腔,这个客栈已经被我们皇妃包下来了,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白子墨看向身旁的护卫,护卫小声道:“属下们正要禀告此事,这个客栈只剩下一个地方能住了……” 白子墨冷声问道:“什么地方?不管哪里,总之你们都给本公子定下来,本公子一定要住在这个客栈,和她们抗战到底!” 护卫们全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金子则高兴地抬手道:“好啊,那你就住在马厩吧。恭喜你啊,娘娘腔,你又可以数星星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谁说本公子不要了 “男人婆,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白子墨气得脸色都绿了。 他原本要上前两步和金子对峙,可是一想到身上的衣服只是搭着,稍微一动就有可能春光乍现,所以只能咬牙站在原地怒瞪着金子。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想金子应该已经被白子墨千刀万剐了不下十万次。 金子双手环胸,宝剑立在中间,满脸不在乎地说道:“谁让你帮北疆王办事,这是给你的惩罚,这次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白子墨的嘴角抽了抽,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要彪出口,可是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的修养给吞了下去。 他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几个字:“野蛮!粗鲁!” 金子掏了掏耳朵道:“娘娘腔,你有没有点新词啊?” 白子墨气得想要挠墙,因为太过生气,他指着金子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远看特别像个兰花指。 我眨巴了双眼奇怪道:“白城少主这是打算给我们唱戏助兴?” “你,你们!”白子墨气得气血翻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嘴唇快速蠕动着,估计应该是在默默地骂了一遍我和金子。 不过他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两个词,“太粗鲁!太野蛮!” 白子墨这个萌蠢的模样似乎是戳中了金子的笑点,一向不苟言笑的金子头一回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抱着宝剑上前。 白子墨和身旁的护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白子墨指着金子大吼:“死男人婆,你又想怎么样?” 金子却是轻轻抬手拍掉白子墨指着她的手,笑着朝他挑了挑眉:“娘娘腔,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呶,送你的!” 金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软膏丢给了白子墨,白子墨没敢接,软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子墨看了一眼装在小盒子里的东西,皱眉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金子撇了撇嘴道:“呵,真是胆小!这是给你擦屁股用的软膏,沾了五零二,要是没有这个软膏,以后会很麻烦,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好心没好报!” 说着,金子捏过宝剑,就打算用剑柄挑起地上的药膏,白子墨连忙上前将软膏捏在手里,脸上表情古怪道:“谁,谁说本公子不要了!” 金子扁了两下嘴,默默地收回了宝剑:“这个药膏每天涂两次,七天就好了,以后小心点,下次再给北疆王做事,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说完这话,金子不等白子墨有所反应就转身朝我走来。 白子墨看着金子的背影,刚才窜天的怒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要笑不笑,嘴角明明勾起了一个弧度,却偏偏被他强行压制着。 我看了一眼背对着白子墨,朝我走来的金子,她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眼神中分明藏着喜悦的神情。 我手指轻轻扣着门框,心里替金子高兴,脱口而出:“有戏!” 金子离我有一段距离,我本来以为她听不见,谁知她耳朵还挺灵,她快步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道:“皇妃,您也觉得有戏?” 我以为金子在说她和白子墨的事情,正要点头,没想到金子下一句话就是:“属下也觉得有戏,那个娘娘腔那么臭美,一定会用那药膏,不过属下只给了他三天的分量,后面的四天就得用银子来买,到时候属下就能好好敲他一笔!” 我嘴角抖动,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没事敲白子墨的竹竿做什么?” 金子却是奇怪地看着我:“不是皇妃您说,白子墨为北疆王办事,让属下好好调查他,和他多亲近吗?您还说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又说要拴住一个男人,就得先从银子入手,属下现在没有要他的命啊,只是在尽力栓住他的荷包!” “我……”我突然欲哭无泪了,面对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金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我看向白子墨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满脸写满了,大家看啊,男人婆在关心我耶。 我忍不住为白子墨鞠了一把同情泪,我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道:“你开心就好!” 我心里却为白子墨默哀了三秒钟,可怜的小白,看来你把妹的道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白子墨见我们要走,连忙出声道:“等一下,男人婆,本公子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说着白子墨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隔得老远都能看清里面的质地,足见是一块上等宝玉:“这玉佩就当是交换这瓶药膏的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白子墨没救了,他不但不怪金子让他当众出丑,还送这么名贵的玉佩给金子,得,又是一个受虐狂……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白子墨将玉佩扔给金子,金子几步上前,刚刚接过玉佩,下一秒她的脸色立即凝固。 白子墨也瞬间掏出了怀中的玉笛,朝着金子而去。 我猛地睁大眼睛,就在我以为白子墨是用玉佩迷惑金子,实则是要伤害金子的时候,白子墨的玉笛突然朝着天空而去。 “噹”地一声,兵器交接的声响,一个黑色的人影被白子墨的玉笛猛地击中。 白子墨顺手推了一把金子:“有埋伏,快走!” 金子“噌”地一下就拔出了宝剑,毫不犹豫地挥剑划破了黑色人影的喉咙:“一起走!” 金子没想那么多,她想的是白子墨要是死在这儿,那她这罐药膏岂不是白给了? 白子墨却是被金子的话触动了心弦,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金子的手:“你是不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被金子刺死的黑色人影猛地原地炸了开来,一大滩的黑血从半空中溅了开来,白子墨连忙用身上的衣服遮住了他和金子。 黑血碰到衣服,立即发出了吓人的“嘶嘶”声,就好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布料一般。 白子墨立马扔了手中的衣服,金子手脚麻利地脱下外衫,系在了白子墨的腰间,遮住了他外露的春光。 白子墨看着金子黑色的里衣,咳嗽两声道:“你……” 金子哪有时间跟他废话,直接甩了一句话给他:“行了,别废话了,快撤退到屋里去,外面太危险了!” 白子墨咬着唇畔:“我……” 金子推了他一把道:“快走,你的武功对付不了这些杀手!” 白子墨正要再说什么,护卫们已经上前拖住了他的身子:“少主快走,地上有好多黑虫!” 我低头一看,原本黑血溅到的地方,果然衍生出了无数的黑虫,这些黑虫极其有腐蚀性,它们爬过的地方全都变成了黑色,就连泥土都被染黑了,发出焦味。 白子墨也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金子的腰肢,金子原本准备飞到屋顶查看来了多少杀手,结果被白子墨这么一抱,差点摔到地上。 白子墨二话不说,抱着金子就往客栈里面冲:“要走一起走!本公子不会丢下你的……” 金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抱过,她立马傻眼了,刚刚要一掌劈在白子墨的脑袋上,白子墨已经先她一步,钳制住她的手脚:“你可别以为本公子那个什么你,本公子不过是觉得还没打败你,不甘心!” 金子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劈开了白子墨的手掌:“我知道!” 金子得了自由,立即拉着我就往楼上冲,白子墨两手落空,看着金子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他大步朝着金子追来:“喂,本公子的话还没说完……” 他追了几步,却被他的护卫们拦了下来:“少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跑吧!” 白子墨道:“糟了,马厩!快,去把马牵出来,别让马中毒了!” 护卫们连忙抱过柜台上的盘子,扔在地上,踩着去了,白子墨在他们身后追加了一句:“所有的马都牵出来,听到没有?” 护卫们应声,他看着楼道的方向,摸了摸系在身上的衣服,勾了勾唇角,轻声说了一句:“哼,嘴硬!” 第两百七十七章 蹦跶什么? 金子一面拖着我上楼,一面大声呼唤,很快,本来在房间里休息的红影黑影立即出来接应我们。 金子简单交代了几句,黑影们立即去马厩接应白子墨的护卫,红影们则准备上屋顶和杀手周旋。 我提醒道:“这些杀手很奇怪,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他们的血,十分危险,千万不要溅到身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生擒他们!” 红影点头,我又给了她们一些毒药,她们两人一组出了客栈。 此时,三皇叔也已经从房中出来了,他刚刚沐浴到一半,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香。 他快步上前,上上下下仔细检查我一番,确认我无碍后,直接托住我的腰肢,率先一步,带我飞出了客栈。 紧接着,雨儿也被二十九和六王爷,一人一边拖着出了客栈。 雨儿的脸色苍白,十分虚弱,二十九明明很担心地看着她,却是在落地的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雨儿歪向一边,六王爷赶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问道:“雨儿,你怎么样了?” 雨儿看了一眼去牵马的二十九,她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难过,抬手推了推六王爷:“王爷,奴婢没事!” 六王爷哪里肯放手,他将雨儿抱得更紧了一些:“你嘴唇都发白了,肯定不舒服!别逞强了,靠着本王休息片刻吧,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杀手也冲不过来!” 我扭头看向二十九,二十九看着六王爷强硬地将雨儿搂在怀里的样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马鞭,他的牙关紧咬着,眸光里透着压抑的难受。 他正要上前,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伸手摸了摸脖颈,原本抬起的腿又重新放下,他扭头继续整理起马缰来。 我冷哼一声,明明有情,明明见不得六王爷对雨儿好,却偏偏要压抑情感,我倒要看看,你那么能忍,最后能不能忍成一只忍者神龟! 我们这里气氛微妙,白子墨在一旁端着个药膏,笑得没心没肺。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忙着收拾行李的金子,屁颠屁颠地上前,正打算和金子说两句话,金子已经先他一步,扔了个包袱给他。 白子墨下意识地接过包袱,迷茫地看着金子,金子指了指马车道:“为了感谢你帮我们牵马,马车先借给你换衣服吧!” 说着,金子就掀起了车帘,示意白子墨进去,白子墨打开包袱,里面正好是他平时穿的衣物,他有些感动地看着金子。 金子耸了耸肩道:“这是从你护卫那拿的,别愣着了,快进去换吧,你总不能穿成这样上路吧?” 白子墨也不扭捏,直接抱着包裹进去了,金子则站在马车前面,继续用绳子将行李捆在一起。 白子墨换衣服很快,没多久他就换好了衣服,钻出了马车,可是他却没有将金子的外衫还给她,而是偷偷地将她的外衫折了起来,藏在了他换下的衣服里。 金子忙得不可开交,也没心思理会这些。 白子墨理了理衣襟,在金子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就等着金子注意到他。 金子的确是注意到他了,然而却是没有给他好脸色:“蹦跶什么?还不快上马离开,难道你以为你的武功能对付得了那些杀手吗?” 白子墨被呛声,他的护卫们抓住时机上来劝他,他咬牙,冷哼一声,脸色难看地绑好马鞍,爬上了马背。 这时,金子抬头,随口说了一句路上小心,便转身扛着八个包裹,和两个大箱子上了马车。 白子墨本来难看的脸色因为金子随口的一句话,立马缓和了下来,他咳嗽两声道:“你也是,你可别死在这儿,本公子还要和你决斗呢!” 金子放好行李和箱子,钻出马车道:“放心,我又不是你,武功垃圾还没用!” 白子墨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气恼地用马鞭指着金子道:“你说什么?” 金子却是上前一步,用剑柄重重地敲了下马屁股,白子墨的马立即扬起四蹄,飞奔了起来,差点把白子墨颠下马背去。 白子墨连忙双手握住缰绳努力控制着受惊的马,他的护卫大叫着少主小心,飞快地冲上去帮助白子墨。 金子在原地拍了拍手道:“不愧是娘娘腔,真是啰嗦!”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色人影突然冲破了红影的包围圈,朝着我而来。 三皇叔侧步上前,将我护在身后,他的身上猛地散发出了刚劲的寒冰之气。 三皇叔猛地一掌击向黑色人影,那人的剑还未碰到我,已经被三皇叔雄浑的内力给震得掉在了地上。 黑色人影似乎是受了内伤,直直地从半空中跌落,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三皇叔正要上前,我朝他手中塞了一瓶毒药道:“万事小心!” 三皇叔点头,他上前两步,原本躺在地上的黑色人影,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他捏着拳头直冲三皇叔的面门。 但是这个杀手似乎很是木纳,他所透露出来的武功修为也不高,只知道一味地乱冲乱打,出手的拳法完全没有章法可言。 三皇叔只抬脚踢了他一下,他就被三皇叔踢翻在了地上,他的脑袋正好磕在石头上,流出了黑血。 很快,黑血越流越多,最后将黑色人影的身子全都吞噬了,并且朝着三皇叔的方向涌来,三皇叔皱眉:“噬心毒?” 他思索了片刻,对屋顶上缠着黑色人影搏斗的红影下令道:“用火攻!” 红影应声,两人合作,直接取了客栈里的蜡烛和火油,对着黑色人影就是一顿狂浇。 黑色人影一看到火,立即露出了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身子笨拙地想要逃离,可是红影却不给他们机会。 大量的被褥罩在了他们的头上,火油如瀑布般浇灌在被褥上,蜡烛一碰到被褥,就燃起了窜天的火苗。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喊痛,或者尖叫,反而是发出了十分奇怪的“嘶嘶”声,就好像是无数的虫子在被火炙烤。 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格外得令人恶心。 雨儿本就身子虚弱,一闻到这味道,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吐得昏天黑地的。 二十九见状,连忙从行李中翻出了神医准备的清凉药膏,他快步上前,伸手默默地涂在了雨儿的耳后根,雨儿这才好过了一些。 雨儿拉住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六王爷却捏紧了雨儿的肩膀,二十九看着六王爷放在雨儿肩膀上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抽了出来。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清凉药膏递给我:“皇妃,您也用一些吧,我们练过武,还能忍,您没有武功,恐怕会不太好受。” 我看了一眼雨儿低垂下头,掩盖着难过的情绪,又看着二十九紧绷的肌肉,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何必这样呢?你既然关心雨儿,就和她好好在一起啊!” 二十九叹了口气,低喃道:“属下没能力给她幸福,还是不耽误她比较好!” 说着,他就将清凉药膏塞在了我手里,一个人默默地站到了马车旁,低头忙碌着。 我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只感觉自己心里憋了一股火,堵得我血脉不通,此时此刻我特别想上去把二十九这个榆木脑袋狠狠地揍一顿。 黑色人影很快就被红影消灭了,只剩下地上的一些毒虫还没有被烧干净,红影们正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三皇叔满脸严肃地捏紧我的手,郑重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乱走,也不要离开本皇身边。” 我点头,问道:“我们在出发前,不是还安排了四个队伍,从不同的方向去北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遇到杀手?是不是有人易容成我们的人,混在行车的队伍中,泄露了我们的路线?” 第两百七十八章 本皇最不缺的就是侄子 三皇叔皱眉道:“不可能,这批人是本皇亲自挑选,无人可以混入其中!” 的确,现在跟着我们的红影和黑影和我们形影不离,若是有人易容,我可以闻出他们身上的易容药水,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闻到过任何易容药水的味道。 既然没有人混在里面,杀手又是怎么准确地找到我们的位置的呢? 三皇叔侧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里的地形,不由轻叹一口气道:“是本皇大意了,这里是凉州,是途径北疆必经之路的四个塞口之一,而这个客栈,是方圆百里最好的一个客栈。”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杀手会埋伏在这里! 若我想要取三皇叔的性命,也肯定会在必经的塞口布置杀手,这样做,既能避免在分散的几路人马上压错宝,又能集中火力,增加刺杀的成功率。 “这些杀手好像武功不高,但是他们的血带着很强的毒性,他们会不会是北疆王派来的人?可如果是北疆王派来的,为什么不派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呢?”我好奇地问道。 如果是武功高强的人,不是可以趁我们没有防备,一次就把我们杀了吗? 三皇叔头一次露出了严谨的神情:“是无极!” 我震惊道:“是那个学了本事就杀师傅的,冷面杀手无极?” 三皇叔应道:“不错,此人最喜欢慢慢折磨人,他在这个塞口设置的杀手以毒人为主,主要是为了敷衍北疆王。以他的个性,在没和本皇决斗前,他是不会让本皇死的,只会让本皇重视的人接连死去,企图激起本皇的战斗欲,好让本皇带着仇恨,和他奋力一战!”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变态?!那之后的塞口应该也会有不少毒人吧,而且会更强!我想他在这个塞口设置的毒人,应该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吧?” “不错,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兵分四路了!”三皇叔负手而立。 我和三皇叔的想法一致,所以在处理完收尾工作后,我们便连夜赶到了下一个镇子,找了最好的客栈休息。 三皇叔并不惧无极,在得知是无极追杀我们后,他便不必再隐藏行踪。 而住最好的客栈,一方面有利于大家调整状态,另一方面也方便其他几路兵马和我们汇合。 然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三皇叔揽过我的腰肢,侧着身子看着我:“是不是床榻太脏了?”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上,在他的脸颊上画着圈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都让人里里外外打扫了十五遍了,就连灰尘都不敢落地,哪里还会脏?”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指,伸手将我抱在他身上,让我枕着他睡:“那是不是床榻太硬了?若是太硬,你睡在本皇身上吧!” 三皇叔的身材很匀称,身上以肌肉为主,其实躺上去并不是特别舒服。 我嘟着嘴道:“你要是再胖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躺在上面软绵绵的,还能哐当哐当地摇晃,估计会很棒!” 三皇叔眯了眯眼,语气冰冷道:“欧阳晓晓,你是在嫌弃本皇的身材吗?” 我摇头,小手下意识地往下伸,我掀开三皇叔的衣角,捏了一把三皇叔的腹肌,感觉满世界都是那种喷薄的力量。 我满足地吸了口气道:“没有,只是心疼你而已!” 看着我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三皇叔牵住我作乱的手,在我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别闹,快闭上眼睛休息,你昨日一夜未合眼,刚刚补回来的二两肉又该消下去了。” 说着三皇叔伸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而后抬手捂住我的眼睛,淡淡道:“光线暗点容易入眠,你安心睡吧,本皇守着你。” 我的眼睛眨巴着,满脸都是三皇叔手上的纹路,我抬起脑袋,刚想挣脱开三皇叔的手,又被三皇叔的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几次挣扎下,都没成功,最后我只得放弃,趴在三皇叔的胸口,直接撩着他的锁骨玩。 三皇叔的身子渐渐发热,他拉过被子盖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我的腰上掐了一把:“欧阳晓晓,你这是在点火!” 我连忙停下了手,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咚咚咚——” 身下传来了三皇叔有力的心跳声,一开始是紊乱的,后来渐渐变得有规律,我松了口气道:“可是,我还是睡不着!” 三皇叔淡淡道:“二十九会想通的!” 我诧异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笑着调侃道:“哟,原来堂堂的凌皇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啊!” 三皇叔轻笑道:“二十九跟了本皇这么多年,本皇自然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我挑眉道:“那你还不快劝劝那个榆木脑袋,再这样下去,雨儿要是死心了,他就算想要挽回,也迟了!” 三皇叔道:“这个牛角尖只能让他自己钻出来,本皇可以帮他第一次,却帮不了他一辈子,他若是走不出来,你的丫鬟以后还是会跟着受罪,而且伤害更大!” 我一下子就被三皇叔的话给堵住了,他说得没错,二十九如果走不出死胡同,雨儿只会更痛苦。 我敲了一下三皇叔的胸口,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挺有经验的嘛!” 看问题这么透彻,我不禁怀疑起来,三皇叔以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不会是偷偷喜欢着哪家千金小姐,却因为中毒不敢表白吧?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咕噜咕噜地冒着酸泡泡,捶他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 三皇叔似乎是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圈着我的手,更紧了一些:“这些是你教会本皇的!” “我?”我翻了个白眼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三皇叔轻笑着在我的额头印上一个吻,道:“没遇上你之前,本皇觉得男女之事无非是生儿育女,爱上你之后,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也更加坚定本皇的心念。” “什么心念?”我好奇道。 “本皇中毒,活不到三十岁,你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爱着本皇。你有这份勇敢,又对本皇用情颇深情,本皇作为男人,若是退缩,岂不是无用?况且这世上,只有本皇有本事,能将你宠在手心,护你一世周全。其他男人,要么丑,要么弱,怎么配得上你?” 听着三皇叔那理所当然,而又霸气侧漏的话,我不由笑了起来:“感情说了半天,你是在变着法儿地夸自己!” 三皇叔十分淡定地搭话:“本皇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免得你到了北疆,看到一些丑八怪就丧失了审美的能力!” “噗嗤——” 我被三皇叔酸溜溜的话给逗笑了,三王爷在夺权之前,可是被评为冬翎四美之一啊,无数的千金小姐想要嫁给三王爷为妻,然而,到了三皇叔嘴里却成了一文不值的丑八怪…… 我笑着道:“他可是你的侄子啊!” 三皇叔冷哼一声:“本皇最不缺的就是侄子!” 见我还要说话,三皇叔捏住我的脸颊道:“快休息,等汇合的队伍到了,需要你研制几种毒药,会耗费你不少心力!”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吗?” 三皇叔点头:“前提是你得休息好,否则本皇便收回成命!” 我连连点头保证,太好了,我这只快要发霉的小米虫终于可以发挥大作用了! 三皇叔轻轻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入眠,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三皇叔等我睡熟后才闭上眼睛,但是他只浅眠着,时刻注意着周围,以防突然出现紧急的事情。 房间外,金子站在楼梯口守着,这一层楼的房间已经被三皇叔包了,小二也嘱咐过其他客人,让他们不要上楼来打扰我们。 可是到了夜间,却有一个身影偷偷溜了上来。 第两百七十九章 你不去洗个澡吗 “噌”地一声,金子的宝剑出鞘,寒芒毫不犹豫地划向那人的脖颈。 “噹——” 情急之下,那人直接抄过一旁的花瓶挡住金子的攻击,然而花瓶里的水却是咕噜咕噜地喷了那人满头满脸。 “呸呸呸——这水怎么那么臭!呕……”一道忍无可忍的声音从硕大的花瓶后面传来。 金子歪着头看向浑身湿漉漉的白子墨,挑了挑眉:“娘娘腔,你不好好修养身心,跑到我们这儿做什么?” 白子墨见金子已经收回了宝剑,立即就将花瓶礽在了地上,他来之前是经过一番悉心打扮的,结果却被花瓶里的臭水弄得猝不及防。 他强忍着身上恶心的味道,摆了一个自认为格外帅气的破嘶,道:“本公子是闲来无事,到处逛逛,恰巧路过这里罢了,你可别自以为是,以为本公子是特意来看你的!” 白子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跟着金子的,刻意买了一盒糕点带在身上。 他取出糕点朝金子晃了晃,然而糕点早就被花瓶里的臭水给浸湿了,滴答滴答地滴着水,白子墨闻到里面的味道,熏得差点翻白眼。 金子强忍着熏天的臭味,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就喜欢吃这种东西?你的爱好可真独特啊!” 白子墨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糕点扔在地上道:“哼,本公子有什么爱好不需要你操心,实话告诉你,本公子舟车劳顿,打算在这儿休息,等本公子好了,定然会把你打得落荒而逃!” 金子捏着鼻尖道:“打败我?我劝你还是多吃两碗饭,少做点春秋大梦吧!况且,这镇子上的客栈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们住一起,难道是打算改邪归正,投靠我家主子?” 白子墨十分傲娇地抬起了湿漉漉的脸颊道:“本公子是白城少主,怎么可能投靠谁?本公子不过是看这个客栈干净,才打算在这儿落脚!更何况你们只包了一个楼层,别人能住的,本公子为何不能住的?” 金子耸了耸肩,十分无所谓地说了一个字:“哦!” 白子墨被金子这一个字弄得特别不是滋味,他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跟金子说,可是却没心情说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堵了一团棉花,特别难受,这种感觉十分陌生,是他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不由多看了金子两眼,越看金子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白痴到了极点。 他都站在楼梯口了,这男人婆难道就不会说两句,好久不见啊,或者真巧啊,又见面了,类似于这种话来和他套一套近乎吗? 白子墨越看金子越觉得气人,尤其在他憋了一肚子火的时候,金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就连剑都摆回了刚才的姿势。 金子一本正经地守在楼梯口,像个钢铁战士一样。 白子墨气得肺都快炸了,可是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他烦躁地咬了咬牙。 就在他打算自讨没趣地离开时,金子硬邦邦的声音从楼梯口上方传来:“药膏涂了吗?骑了一晚上的马没事吧?” 其实金子是想问问白子墨那药膏好不好用,要是好用的话,可以常来她这儿买。 可是这话听在白子墨耳朵里,立马暖到了他的小心肝里,他背着身,笑开了花,看吧看吧,男人婆还是很关心他,很在意他的嘛! 不过,他转身的时候,却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金子抿了抿唇道:“哦!” 金子脑子里咕噜噜地转溜着,难道是白子墨没有涂药膏,又或者是药膏不好用?啧,这可怎么办,人生第一笔生意就这样黄了吗? 金子的面上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白子墨却是心里一跳,他忍不住在心里臭骂自己,是不是他的话说的太重,让男人婆下不了台了? 她是练武的人,武功高强,性子肯定也刚烈,估计受不了重话吧? 就在白子墨打算说两句话宽慰一下金子,金子也开口了。 “娘娘腔,你……” “男人婆,我……” 两人同时开口,都是一愣,白子墨心里的小粉红泡泡就像熬小米粥,开着旺火,咕噜咕噜地直冒热气。 他咳嗽一声道:“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金子揉了揉鼻尖,道:“我没什么要说的,你说就是,不用管我!” 本来金子是打算说,你要是觉得药膏不好用,可以找我来换,可是她突然想到皇妃说过,做生意一定要沉得住气,所以她将话吞到了肚子里,并打算换个话题。 可是换什么话题呢?她又不会聊天,和白子墨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她索性就不说了。 然而白子墨却以为金子是害羞了,尤其是金子拧鼻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掩饰情绪。 这下,白子墨的小心肝都快飞起来了,他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将飘飘然的小心肝栓下来,语气冷淡道:“本公子是文质彬彬的男人,不会和女人抢话头,你说就是,本公子耐心听着。” 说着,白子墨撩了一把贴在脸颊上,正在欢快滴水的湿发。 他突然觉得原本令人作呕的味道,现在竟然奇迹般地变得可以让人可以忍受了,他半倚在楼梯的转弯角上,端着风流倜傥的模样看着金子。 金子被他那亮闪闪的眼神盯着浑身发毛,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挪到了白子墨的小翘臀上,皇妃说,有些人夹到屁股的同时,等于顺便把脑袋挤爆了。 白子墨这么反常,不会就是这种人吧? 金子兀自点了点头,看来这世上还真有臀部和脑袋倒着装的人,皇妃说的真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白子墨看着金子点头,根本猜不到金子的内心想法,他以为金子是江湖儿女,不再害羞,准备和他好好聊聊内心话,所以他全身的细胞都打开了,耳朵更是伸得老长,满脸期待地等着金子发话。 然而金子愣是半天没说一个字,白子墨不由皱起了眉,心道,作为男人,他是不是应该稍微鼓励一下这个女人,虽然她是男人婆,但总有女儿家娇羞的一面吧? 就在白子墨斟酌着用词,尽量不让金子觉得难为情,又不将自己急切的内心暴露出来的时候,金子开口了:“我说娘娘腔,你不去洗个澡吗?这么臭气熏天地站在这儿,客栈恐怕不太好经营吧?” “噗嗤——” 白子墨感觉自己原本像气球一样飘在半空中的小心脏被一把无情的刀子,狠狠戳了一下,顿时瘪到了地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要跟本公子说的就是这个?” 金子歪着头想了想道:“不是啊!” 白子墨稍稍松了口气,心情也缓和了一些,结果金子下一句话就是:“我忘了我刚刚要说什么,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快洗个澡,因为你好臭啊!” “噗嗤——” 又是一刀狠狠地戳入了白子墨的小心脏,白子墨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快呕出血来了。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本公子……本公子哪里臭了?” 他长那么大,深受白城女子喜爱,大家都对他赞赏有加,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当着他的面说他臭,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气恼地发誓,他这辈子要是再跟这个女人说一句话,他就是一条小狗! 金子挠了挠头道:“好了,你别瞪我了,我有鹅蛋粉,可以送你点,祛湿的效果特别好,不过我现在要守着主子,走不开,晚点我再来找你吧!” 白子墨的火气“嗖”地一下就没了,他咳嗽一声道:“本公子会稀罕你的东西吗?” 金子眨巴着眼睛道:“那你不要就算了。” 金子叹了口气,本来她想着既然药膏的生意做不成了,不如卖点鹅蛋粉也挺好,没想到这条路也走不通,哎,看来她果然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还是得多向皇妃讨教讨教。 白子墨扁了扁嘴道:“不要白不要!晚上记得送过来!” 白子墨勾了勾嘴角,狗就狗吧,没事叫几声汪汪汪,也挺吉利的啊! 这时,“吱呀”一声,一扇房门打开了,金子和白子墨同时抬头看去。 第两百八十章 属下还觉得太慢了 我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可能是想到终于轮到自己大显身手,可以好好整治三夫人等人了,导致我的神经太亢奋,只睡了没多久便醒了。 我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走到楼梯口,看到白子墨湿漉漉地站在那里,不由问道:“你们俩什么情况?这是在玩……湿身诱惑?” 白子墨猛地朝我翻了个白眼:“欧阳晓晓,你和本公子的帐还没算清呢,等本公子好了,定要讨回来!” 白子墨朝我放完狠话,便朝着金子绽放一个十分绚烂的笑容:“今晚,本公子等你!” 金子点头:“放心吧,晚上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白子墨心满意足地撩了撩自己的湿发,大步朝着楼下走去,然而楼梯刚好有一个地方坏了一截,白子墨光顾着摆造型,完全没注意脚下。 只听“哐当哐当”一连串的声响,白子墨一脚踩空,直接从三楼滚到了一楼。 随着最后的一声“咚”,也不知道白子墨砸到了什么东西,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也跟着痛了起来。 然而白子墨却是十分坚强勇敢地冲着我们喊道:“本公子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他刚说完这话,我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护卫们焦急的声音:“少主,你快醒醒啊,少主!” 我和金子对看一眼,金子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则上前两步,盯着金子的脸颊仔细地瞧着:“白子墨说你晚上要去找他,是真的吗?” 金子点头:“是啊,皇妃放心,属下会安排好其他红影保护您的!” 我啧啧称奇,完全呆住:“金子,是进房啊,你可想清楚了!” 金子眨巴两下眼睛道:“这有什么需要想的吗?属下去一次,以后就可以去第二次,第三次啊!” “咳咳……”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看着老实八交的金子竟然会这么开放! “可是你不觉得你们进展得太快了吗?”我委婉地问道。 其实我的心里都快炸锅了好吗?我的老天爷啊,我才睡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金子和白子墨怎么就成了能进房间的关系了?这简直比坐火箭还快啊! 金子挥了挥手,道:“怎么会呢?属下还觉得太慢了!” 我牢牢盯着金子,心里不由浮想联翩,莫非是金子单身太久,寂寞孤独得太厉害了? 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额头,继续委婉地提醒道:“可是有些时候,太急可能吃不了好豆腐……” “豆腐?”金子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道,“属下不喜欢吃豆腐啊!属下是打算卖点鹅蛋粉给那个娘娘腔!皇妃,您不是说您新做的鹅蛋粉交给属下负责吗?属下想着娘娘腔每天穿得花枝招展的,肯定特别喜欢这类的东西。皇妃,您就等着属下的好消息吧!” “你……”我微微张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忘了,金子是个武痴,不通人情世故,不能以正常人的思路来思考金子的话语。 我不由看向地上的水渍,那是白子墨滚下楼梯时留下的,我忍不住为白子墨鞠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小白,不知道他追到金子的时候,还能不能有完整的四肢。 见我一直在外面聊天,三皇叔打算过来看看我,然而他刚刚准备跨出门,就被楼梯口的臭味给熏了回去。 三皇叔一向是有洁癖的,特别爱干净,他完全忍受不了这熏天的味道。 他厉声下令,让所有暗卫停下手头的工作,先把楼梯口擦二十遍再说。 凌皇府的暗卫跟了三皇叔很多年,可能在武功修为和搜集情报等方面比不上红影和黑影,但是论打扫卫生那绝对,个个都是专家。 三皇叔的命令一下,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一大堆的擦布,几人分工,秩序井然地将一楼到三楼的楼梯,以及楼梯到客栈门口的道路擦得一尘不染。 导致小二送饭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我们的客栈?” 听着小二每送一盘菜到楼梯口,都会惊奇地夸赞一番,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为什么我总感觉身边的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因为分散的四路人马还没到集合点,所以我们是穿着便衣住宿的,为了不引起其他老百姓过多的关注,三皇叔特意让大家同桌吃饭。 这下好了,各路妖魔鬼怪凑在一起,这一顿晚饭吃得格外得……怪异。 我旁边坐着三皇叔,三皇叔有严重的洁癖,他用的都是从府里带出来的碗筷,加上他很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所以他面前的菜都是事先夹好,分开来装的,不会混杂别人的口水。 可是他还是皱着眉,感觉浑身不舒服,因为他总觉得客栈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而对面,雨儿满脸忧愁地盯着二十九的侧脸,二十九一个人坐在另一边,心事重重地埋头扒了快五碗米饭了。 六王爷则坐在雨儿旁边,一个劲地给雨儿布菜:“这个鸡肉营养好,你要多吃点!” “那青菜是本王看着他们做的,特别新鲜,虽然比不上凌皇府的菜肴,不过还是不错的!” “你再喝点汤,里头放了很多红枣,特别补血气,你那么虚弱,应该多吃点!” 六王爷从坐下来开始,就没停歇过,他恨不得将满桌子的菜都夹到雨儿的碗里,可是雨儿却是神情淡淡的,偶尔客气地道声谢。 我默默看着六王爷,其实六王爷喜欢上雨儿后,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无脑又自我,还特别喜欢捉弄人,以搞恶作剧为生活乐趣。 可是现在他渐渐变得会关心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逗雨儿开心,默默地陪伴在雨儿身边,等着雨儿放下对二十九的执念,然后喜欢上他。 而最热闹的莫过于金子和白子墨了,白子墨厚着脸皮蹭饭,金子十分不爽地用脚勾了他的凳子,害得他摔了个狗啃桌。 白子墨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开始和金子明争暗夺,两人各自捏着筷子,下筷时如同交战一般,你来我往,杀气冲天,隔了老远都能闻到他们之间的火药味。 白子墨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他面前的杯碗都得放在规定的地方,用来擦手的锦帕也得叠得规规矩矩,否则他就浑身难受。 而金子是红影,不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斯文,坐下吃饭时一般都是大快朵颐的状态,加上她不想让白子墨蹭饭,所以经常故意弄掉白子墨的锦帕。 白子墨夹菜夹不过金子,还得不停地重新叠锦帕,饭还没吃多少,他就得一会儿拿筷子,一会儿捡帕子,忙出了一身汗。 一旁的金子看着白子墨忙乎,特别开心,时不时地藏两颗被切成小丁的大蒜到白子墨的米饭里,又或者拿着白子墨的筷子蘸一蘸辣椒油。 白子墨总共也没吃几口饭,还不停地被折腾,终于是忍不住,恼怒地站起身和金子理论起来:“男人婆,你故意的!” 金子满脸无辜地摊手:“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你们白城很穷吗,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蹭吃蹭喝的?” 白子墨气得咬牙:“本公子乐意,你管得着吗?” 可能是太过生气,又或者是不小心吞了大蒜,导致肠道蠕动太快,白子墨一下没忍住,只听“噗”地一声,紧接着一股臭气从白子墨的小翘臀下放了出来。 白子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啪嗒”一声,我将筷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食欲顿时被白子墨的臭屁给熏没了。 而三皇叔终于是忍无可忍,他面色冰冷,语气更是森冷到了极点,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名字:“白……子……墨!” 第两百八十一章 属下再去补两脚 白子墨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三皇叔风卷残云般,犀利无双的掌风给轰出了客栈的窗户口。 金子欢快地放下碗筷,冲到窗口,她单手抵着窗台,利落地翻身:“主子,属下再去补两脚!” 因为白子墨无敌的臭屁,加上三皇叔发怒,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各自告辞回了房间。 三皇叔是第一个起身回房的,他几乎是用了十层功力飞回了房间,我则特意落下几步,盯着那边的铁三角。 六王爷缠着雨儿道:“雨儿,本王看你都没吃多少,一会儿本王让人再熬点粥给你送过来吧,等人马汇合了,恐怕得连夜赶路了,要是不吃饱,身子很难恢复过来呢!” 雨儿摇头,侧开两步道:“王爷,不必麻烦了,奴婢没有胃口。” 六王爷凑上前道:“喝着喝着就有胃口了,本王听说这家客栈的主厨,最擅长做虾仁秋葵粥,本王现在就去吩咐他们做。” 二十九也站起了身,他走过六王爷时,停下脚步淡淡道:“她对虾过敏,一吃就会冒红疹子,换个爽口的蘑菇青菜粥吧!” 我挑了挑眉,原来二十九虽然在埋着头吃饭,却是一直在暗暗观察雨儿。 席间,雨儿其他的菜色没有吃多少,但是青菜倒确实是吃了不少,足见她对客栈的青菜是喜欢的。 二十九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六王爷的脸色很不好看,雨儿却是双手绞着帕子,唇角微微勾起,脸色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六王爷深深吸了口气,浅笑道:“本王送你回房吧,一会儿给你做蘑菇青菜粥!” 雨儿婉拒道:“不必了,奴婢自己会回去!王爷劳累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雨儿半带着微笑快步回了房间,六王爷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了充满味道的饭厅里。 他看到我还站在楼梯口,似乎是在等他,便上前朝我哭诉道:“皇婶,你可得帮帮侄儿!” 我挑了挑眉道:“乖侄子,你就算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是你的,不需要刻意追求,她也会慢慢走到你身边,不是你的,你就算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六王爷不赞同道:“本王要是不争取,就一点机会也没了,可本王若是努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本王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二十九能够对雨儿这么绝情,可见他也不是很爱雨儿。万一未来遇到点什么挫折,他岂不是要把雨儿卖了?本王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看着六王爷,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貌似他们叔侄的个性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属于喜欢就尽力去追求,不给自己留遗憾。 我拍了拍六王爷的肩膀道:“那就只能祝你成功啦!” 六王爷错开身子,避开了我的手,我的手落空,他歪着头道:“皇婶,皇叔那么难对付的人都被你追到手了,你就不能教侄儿几招吗?” 我立即撩了裙摆,单脚跨在一旁的花墩子旁:“谁告诉你,是我追三皇叔的?明明是三皇叔哭着喊着要娶我,好么?” 六王爷吃惊地挑高了眉毛:“可是皇叔说,当初是你送了虎鞭给他求欢,他才注意到你的啊!” 我差点吐出一口血:“别听他胡说八道,那是他设计捉弄我!我告诉你,你皇叔早就看上我了,只是他一直不承认。我当初要是知道他这个人,那么腹黑又要面子的话,我压根儿就不会看上他!” 六王爷笑了起来:“皇叔在冬翎很受欢迎的,好多姑娘排着队给他送礼呢。” 一提到这个,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那个排在我前头,被晒得黝黑发亮的,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来自非洲的穿越老乡的姑娘。 一晃时间过去了小半年,我也完全适应了古代的生活,还和三皇叔经历了那么多,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六王爷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皇叔看不上她们!” 六王爷搓了搓胳膊道:“皇婶,您说得可真肉麻!不过,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皇叔吗?” 我正要说话,六王爷看了一眼我身后,抢道:“这问题当侄儿没问,皇婶,您早点歇着吧!” 我最不喜欢说话说一半跑路的,所以我抬腿拦住了他:“走什么?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 六王爷咳嗽两声:“侄儿已经知道您的答案了,肯定是皇叔!” 我挥了挥手:“谁说的?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嫁给三皇叔,你想啊,成了亲就不能再泡美男了,就连看一眼都得被管着,根本没有自由!” 我的话还没说完,六王爷连忙抬手阻止我道:“就算有再多的美男,都比不上三皇叔的一根手指,对吧,皇婶?” 我点头:“这还用说!” 六王爷狠狠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我就说了个但是。 “但是,不同的美男,有不同的味道,我还没见过几个男人,就被三皇叔给俘虏了,要是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就……” “你就如何?”冰冷如寒霜,带着一股子冰渣子味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转头我就知道是三皇叔站在房门口瞅着我,我连忙朝着六王爷怒瞪,该死的六王爷,太不够义气了吧,三皇叔站在那儿都不跟我说一声! 六王爷摊手无辜地看着我,他小声道:“皇婶,本王已经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句话,六王爷脚底抹油,一溜烟就窜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脸上绽放着无比璀璨的笑容,他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可是我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晓晓!”三皇叔满面笑容地朝我招了招手,他看起来十分亲和,然而稍微有点触感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周遭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了。 一股危险的气息向我袭来,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三皇叔……” 苍天啊,大地啊,三皇叔看起来好可怕啊! 我突然咬牙,转身就沿着楼梯往下跑,然而我还没跑两步,一抹月牙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拐角处等着我:“晓晓,你要去哪里啊?” 我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人家看你辛苦,准备下去给你熬一锅浓粥!” 三皇叔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他的脚步很轻,也很慢,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然而我知道三皇叔笑得越灿烂,我倒霉得越持久。 他的脚步落在地上,我感觉沉重的压力正在缓缓朝我袭来,他走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走在了我的心尖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连连后退,三皇叔却朝我伸出手道:“既然要给本皇熬粥,为何要往后退?”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我,我突然困了,准备回房睡觉!” “哦……”三皇叔长长地应了一声,应得我毛骨悚然,他笑眯眯地抬腿往上走,“那本皇陪你一起回房!” 我连着退了好几步,三皇叔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继续后退,直到手肘碰到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可怜兮兮地往旁边挪。 三皇叔的手放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高大的身躯笼罩在我跟前,琥珀色的眸子里暗潮汹涌:“晓晓,那边好像不是回房的路啊,你要去哪里?”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我觉得有点热,想去窗口吹吹冷风!” 说着,我猛地蹲下身子,企图从三皇叔的袖子下钻出去逃跑,结果却被三皇叔一把揽住腰肢。 他手上用力,直接将我的身子掰过来,他的脸颊贴近我,而且越来越近,近到最后,他的鼻尖贴在了我的鼻尖上:“窗口在那儿,晓晓,你又跑错方向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可是我是啊 三皇叔冰凉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冻得我的小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我颤颤巍巍地抬手推了推他,然而三皇叔却是靠得我更近了,他张嘴就咬住了我的耳垂,咬得格外重,他在用行动告诉我,他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 我连忙求饶道:“三皇叔,人家错了,人家刚刚说的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胡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三皇叔不但没有松口,反而更加用力地咬我,我痛呼出声:“我只是爱面子,在六王爷面前吹吹牛而已,三皇叔,不要再咬了,好痛!” 在我的连连求饶声中,三皇叔终于是松开了口,琥珀色的眸子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欧阳晓晓,你可知本皇的内心有多难受?我们才成亲几天,你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将本皇当成你的夫君对待?” 我知道我这回是真的惹三皇叔生气了,我连忙拉住他的衣角,保证道:“对不起三皇叔,我以后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你原谅我吧。” 见三皇叔只愠怒地看着我,不说话,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着,十分没底气地看着他,小声道:“真的!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三皇叔还是看着我,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小手拉住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道:“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花美男哪有你好看,你那么妖孽,哦不,谪仙的脸,我一辈子都看不够呢!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三皇叔却是没有回握住我,我咬着唇畔,伸手揽住他的腰肢,靠在他胸口,声音更小道:“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三皇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等了会儿,他还是笔直地站着。 我松开三皇叔,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畔上啄一口道:“好好的嘛……” 这回,琥珀色的眸子才稍稍平缓了一些,三皇叔挑了挑眉道:“就这样?” 我一把勾住三皇叔的脖颈,唇畔贴在他的唇畔上,辗转,缠绵。 然而三皇叔没有太多的反应,就在我准备松开他的唇畔时,他突然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握住我的腰肢,将我一下子拉到他的怀中。 他居高临下地加深了这个吻,同时用力地在我的唇畔上咬了一口,我吃痛,推他,他却是“啪”地一下,在我的臀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看来本皇要尽快让你生个孩子,才能拴住你狂野的心!”三皇叔双手用力,直接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一下子被举高,脑袋差点撞到天花板,吓得我立即尖叫了起来,同时双腿下意识地勾住了三皇叔的腰肢。 三皇叔勾了勾唇道:“看来娘子同意了!” 三皇叔走得很慢,可是抱着我的手却颠簸得非常厉害,总让我有一种随时会被他扔在地上的感觉。 我尖叫着抱紧了他:“瑞天凌,你快放老娘下来!” 三皇叔在我的臀部用力掐了一把,我吃痛,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别乱动,否则掉下来刮到你娇俏的小脸,你就再也看不了花美男了,当然了,本皇是不会介意养你一辈子的!” 这么一说,我下意识地抱紧了三皇叔,一动也不敢动。 三皇叔恼怒道:“欧阳晓晓,你还真敢去招惹花美男了!” 我连忙道:“我没有啊!” 三皇叔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我……”我欲哭无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突然发现男人要是不讲理起来,分分钟能把你郁闷死。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特么憋说话,使劲吻我,生孩子吧,靠!” 烛光暖暖,床幔深深,春光无限,乍暖还寒,最是折磨人。 另一边,金子跳下窗口时,白子墨竟然不见了,她左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白子墨的身影,便兴趣缺缺地准备回客栈。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她的身后一闪而过,那人影的动作非常迅速,金子回头时,已经完全追踪不到那人的行踪。 金子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么小的城镇,怎么会有这样的绝顶高手?难道……三夫人一行没有去北疆,而是留在这里伏击我们?” 这么一想,金子脸上的神情立即凝重了起来,三夫人的本事和武功,她是领教过的,是个非常难对付的对手。 “若真的是三夫人,得早做准备!” 此时金子已经没了逗弄白子墨的心思,她召来红影,加强了客栈的戒备,同时将毒药洒在了几处难以防范的地方,比如拐角口,就是视线的盲区。 另外,她还连夜安排人去北疆探访情报,查看三夫人一行是否已经到了北疆。 等她安排好这一切,天已经变亮了,金子思索了片刻,便只身前往了镇上最大的药铺店。 因为时辰还早,店铺门口人不多,只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清秀男子正歪着头坐在药铺门口发呆。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上前,用剑柄戳了戳白子墨:“喂,娘娘腔,你一晚上坐在这儿?” 白子墨一脸生无可恋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没有跟金子抬杠。 金子又用剑柄戳了戳他,白子墨烦躁地挥开她的剑柄,金子奇怪道:“你怎么了?” 白子墨嘴唇蠕动,声音好像虚弱得快要发不出来一般,金子辨识了半天才听清他说的是,别烦本公子,让本公子死了算了! 金子不由轻笑了起来:“放个屁而已,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真是没用!” 金子一把抓住白子墨的衣襟,直接将白子墨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药铺。 白子墨剧烈地挣扎着,可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加上一个晚上的颓然,根本打不过金子。 金子三两下就把他给制服了,白子墨气恼,抽出玉笛发了狠地打在金子的手背上:“男人婆,你又想怎么样?你嫌本公子还不够丢人吗?” 白子墨因为恼怒,完全不管不顾,玉笛重重地打在金子的手背上,留下一条红痕,金子却浑然不在意。 她一把将白子墨丢在药铺的地上,道:“掌柜的,我来抓药!” 掌柜的胆子小,一看到金子这仗势,哪里还敢说话,他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金子正要给掌柜的药单,白子墨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金子抬腿,朝着白子墨的膝盖飞出一脚,直接将白子墨撂倒在地。 这一摔,将白子墨还没好全的伤口给崩裂了,痛得白子墨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直抽抽。 金子帅气地拍了拍手掌,摇头叹气道:“多事,老实呆着不行吗?” 白子墨被她说得牙根都痒痒,可偏偏因为身上太痛,痛得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金子将我需要的药单递给掌柜的,客气道:“请您老人家按照上面的药方抓药,这是我家主子的谢礼!” 说着金子掏出了四锭银子放在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哪里见过那么多钱,立马惊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一块用力地咬了咬,而后满脸堆笑地说道:“好好好,您稍等,老夫马上给您抓药!” 金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直冒冷汗的白子墨,她抬手拦住了掌柜的:“劳烦您再卖我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不留疤的那种!” 金子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银子给掌柜的,掌柜的立即明了,这金疮药是金子自己买来送给地上的俊朗少年的,他笑眯眯地应下。 金疮药很快就拿来了,金子走向白子墨,白子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然而身上太痛,他爬也爬不了多远,只能任由金子将他抓到里间。 金子将白子墨按在里间的床榻上,白子墨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想要做什么?本公子,本公子可不是会乱来的人!” 金子淡淡地勾起唇畔道:“可是我是啊!” 第两百八十三章 那你倒是自己上啊 白子墨吓得魂都快飞了,他惊恐地盯着金子,金子的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腰带上,白子墨猛地握住他的手道:“本公子,本公子……” 然而白子墨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金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白子墨清秀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竟然整个都红了。 他唇畔蠕动道:“本公子,咳咳,还没做好准备,你,你容本公子好好想想,想想!” 金子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白子墨的手背上,迫使白子墨松开了捏住自己的手:“啰里啰嗦的,是不是男人?” 白子墨被金子的话一激,心里头压抑的那一股子邪气也翻了上来:“你才不是男人!” 金子耸肩:“废话,我本来就是女人,你眼瞎啊?” “你!”白子墨被金子毫不客气的话给堵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他重重冷哼一声道,“男人婆,你可别后悔!” 在白子墨的心里,他要是被一个女人侵占了身子,那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娶回家的,他不由多看了金子两眼,心道,哎,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本公子准备好了,你来吧!”白子墨像条咸鱼一样笔直地躺在床榻上,因为紧张,他双目紧闭着。 金子看着白子墨的样子,一头雾水,她扁了扁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城主就是少城主,给他上药还蹬鼻子上脸,连自己脱衣服都不肯,真是懒到家了! 白子墨在金子的心里,除了娘娘腔这个标签,又多了一个懒虫的标签,好评度又下降了百分之十。 金子扯开了白子墨的腰带,将他上身的衣服扒掉,然后拿过一旁的白布,将金疮药倒在白布上。 她看到白子墨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一丝浅笑缓缓勾起。 白子墨正又害怕,又期待地等着美人入怀,他的额头上渗透着细细的汗珠,身上也感觉到了一丝清凉,他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掉,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块白布带着重压猛地按在了白子墨的伤口上,白子墨立即跳了起来,兹哇乱叫着。 金子早就料到白子墨会这样,手脚麻利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同时抬起腿,压住了白子墨的两条腿,不让他乱动。 白子墨痛得眼冒金星,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恼怒地朝着金子吼道:“你,你疯了!就算你是男人婆,这事儿……” 他踌躇半天后,咬牙小声道:“也该轻一点嘛,就没见过你这么粗鲁,野蛮的女人!” 金子脸色不好看地瞪了白子墨一眼:“嫌我粗鲁野蛮,那你倒是自己上啊!” 白子墨这话的确让金子不高兴了,本来她是出于好心,看白子墨的伤口开裂,才勉为其难地帮白子墨上药。 她承认,看到白子墨像个大爷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让她忙活,她不太高兴。 所以她下手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力道,为的就是小小地惩罚一下白子墨,让他在自己面前少摆少城主的架子。 可是她的退让,却被白子墨嫌弃了,真是一片好心被当成了一文不值的驴肝肺,金子气恼地推了白子墨一把。 白子墨看了一眼金子的神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是少城主,是个极爱面子的男人,所以死鸭子嘴硬道:“这事儿本公子怎么可能自己上?” 自己上自己吗?这么有难度的事情,怎么可能完成啊? 这男人婆疯了不成? 这下好了,金子是彻底恼怒了:“那就让你的护卫来上啊!” 因为恼怒,金子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她冷哼一声,她可是凌皇府的红影第一啊,武功卓绝,在天下高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现在却在这儿给人当使唤丫头,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白子墨也恼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护卫怎么能上?” 白子墨一把抓住金子的手臂,抓得死死的,该死的男人婆,他的护卫可是男的!她什么意思嘛! 在白子墨心里,女人可以生气,可是再生气也不该口不择言,说出这么不干不净的话来啊。 他心底盘算着,以后一定要给这个男人婆好好立立规矩! 金子一把甩开白子墨的手,“噌”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道:“护卫怎么就不能上了?我们凌皇府的护卫就上得很好啊,技术特别完美,而且经常互相上啊,你们白城的护卫怎么就不能上了?” 这一刻,白子墨恍若五雷轰顶。 哦,老天爷,他听到了什么鬼东西? 他猛地伸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哦,好痛,这竟然不是做梦…… 他不由张大了嘴巴,看着金子震惊地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刚刚,说,说什么?” 金子冷哼一声,十分傲娇地抬起下巴道:“我说你们白城护卫太没用了,竟然不能互相上,哪里比得上我们凌皇府的护卫!哼,还有,你别碰我,我不想给你上了!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剁了你,信不信?” 说完这话,金子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子墨,同时朝他挥了挥手中的剑。 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娘娘腔说话了,也不想再理白子墨,直接收了剑,掀开里间的帘子走了出去。 白子墨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恍若被雷劈了一般,已经震惊地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了。 然而看到金子那傲娇而自豪的样子,作为白城的少城主,听到金子把白城贬得一文不值,他的心里不由激起了那种奇妙的攀比心理。 他冲着金子的背影吼道:“我们白城,白城……” 然而他吼了半天,还是无法克服心理的那道门槛,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我们白城洁身自好,没有你们凌皇府那么重口味!” 说完这话,他就兀自穿好了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秘闻对他太过于震撼,而让他忽略了身上的伤痛,还是因为金疮药起了作用,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大步走出里间,金子正站在掌柜的面前皱着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金子见白子墨出来,白子墨也正好看到了金子,两人同时冷哼一声,调转头互相不理对方。 掌柜的一双混沌的老眼,带着笑意和八卦的味道在两人中间看来看去。 金子理了理心神,她不由奇怪起来,她一向是心性坚定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娘娘腔给折腾得喜怒于形呢? 金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可是一无所获,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金子是个脑子里只能装一件事的人,所以她很快就将和白子墨的互动,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这味药,已经在昨晚被人采购一空了?”金子看着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刚刚还在盯着白子墨瞧,一听到金子说话,立马敛气凝神道:“是的,昨天镇子上来了不少人,去了很多药房,买了好几车的药材。其中,买的最多的就是这味药材,老夫觉得奇怪,昨晚便约了几个老友,一问才知,整个镇子上的药材都被买光了。” 金子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你知道是谁买的吗?他们是否还在镇子上?” 金子的心里不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难道是那个黑影搞的鬼?会是谁呢? 掌柜的摇头:“他们装了药材,连夜就离开了,现在应该是到前面的左家庄了。姑娘若是奇怪,现在追过去应该来得及。不过老夫劝姑娘还是多带点人,小心为上,老夫瞧着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金子点了点头,正要谢过掌柜的,掌柜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拉住金子道:“哦,对了,他们领头的人,手腕上有一个看着像老鹰翅膀的纹身,还有,那人的手只有四根手指!” 第两百八十四章 太不容易了 四根手指…… 金子是红影第一,手中掌握的情报不少,所以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 但稍微仔细一想,那些四指高手都是我行我素之辈,不会替人卖命,更是不可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而且也用不上那么多药材啊! 金子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必须马上把这里的异样禀告给主子。 金子用了暗号,吩咐红影先将准备好的药材运回客栈,她则支身朝着掌柜的指的方向追去。 白子墨在药铺倒腾半天,一直踌躇着,同时慢慢消化着那可怕的秘闻。 等他扭扭捏捏地在药材铺里摸了半天的药材后,金子早就不见了,他气得咬牙。 这个该死的男人婆,脱了他的衣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人,也太不将他这个白城少主放在眼里了吧? 白子墨猛地将抓在手里的枸杞扔在了药框里,这时,二十九正好走进了药材铺。 二十九看了一眼白子墨手边大片大片的枸杞,不由轻笑了起来,道:“看不出来啊,白城少主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身子,得用那么多枸杞才能补身啊!” 这是在明着讽刺白子墨肾虚了! 以白子墨的个性,他一定会出言好好地讽刺一番二十九,同时至少和二十九抬半个小时的杠。 可是他今天却是神色古怪地瞅着二十九,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金子的那句话:“……我们凌皇府的护卫就上得很好啊,技术特别完美,而且经常互相上啊……” 他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二十九来,二十九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他咳嗽两声,双手下意识地遮住了身体最重要的部位。 二十九这动作让白子墨想得更歪,他揉了揉有些麻辣的双眼,看着二十九问道:“你是护卫首领?” 二十九总感觉白子墨今天特别奇怪,但他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只能应道:“是啊,怎么了?” 白子墨砸吧着舌头,摇了摇头:“啧啧啧,太不容易了!” 二十九满脸懵逼地看着白子墨,不明白白子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地知道白子墨话里有话:“白城少主,你什么意思?” 白子墨意味深长地看着二十九,而后郑重地抬手在二十九的肩上拍了拍:“兄弟,本公子虽然和你不是一路人,但是身为男人,还是懂的!” 二十九更加迷茫了,白子墨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他打算细问白子墨的时候,白子墨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凌皇府的护卫真是伟大啊,这样的感情真是世无仅有啊!” 二十九听着白子墨的感叹,以为白子墨是在管理属下的时候,遇到了难题,不由宽慰道:“进我们凌皇府当差,都是要精挑细选过的,拔尖的才可以成为暗卫等。我们常年都要训练,训练的强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所以府里的暗卫们一直以来都是相亲相爱,恍如一家人一般。白城少主不需要叹息,只要好好训练,你的护卫们虽然不太可能达到凌皇府百分百的水平,但有七八分也是好的!” 白子墨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们白城不需要!” 二十九的话听在白子墨的耳朵里,整个画面都是冒着旖旎的颜色。 原本相亲相爱这样无比正常的词语,到了白子墨的耳中,自动切换成了几个男子互相搂在一起,嬉笑打闹的场景。 白子墨忍不住深深恶寒了一下,他搓了搓手臂,不由好奇道:“你们……还有训练?这……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二十九眯了眯眼睛,原来说了半天,白子墨是在旁敲侧击地问自己训练暗卫的方法啊,看来白子墨是打算成立和凌皇府差不多的暗卫组织了。 二十九立即升起了警惕之心,主子的训练方法有效又独特,若是被他人知晓,岂不是可以训练出和凌皇府相媲美的暗卫和黑影了吗? 这样的话,主子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主子的辛劳付诸流水,所以二十九淡笑道:“抱歉,这是我们凌皇府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而且凌皇府的每一位都在主子面前发过誓,就算身死也不会将训练方法泄露半分,希望白城少主见谅!” 白子墨立即秒懂,那种训练方法肯定不是世俗能够接受的。 他不由点头,原来都是发了誓的,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凌皇府相亲相爱的秘密一直无人知晓。 白子墨不由握住了二十九的肩膀叹息道:“本公子非常理解,你们真是……辛苦,太不容易了啊!” 二十九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白子墨的眼神怪怪的呢? 二十九也不纠结这些了,他抖了抖肩膀,挣脱开白子墨的束缚,问道:“白城少主,看到金子了吗?属下得到她的消息,前来支援!” 白子墨一脸茫然地问道:“支援?她不是刚刚还在药铺吗?” 见白子墨不知道,二十九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抓了一旁看热闹的掌柜的问话。 掌柜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他们,二十九点了点头,正要转身问白子墨要不要一起去支援金子,一转头,白子墨也不见了。 二十九连忙吩咐黑影去通知白子墨的护卫,又带着剩下的黑影朝着掌柜的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白子墨马不停蹄地沿着金子的路线追着,他的整根神经都紧绷着,这个男人婆,怎么这么逞强,不要命了吗? 想到金子丢下他,一声不吭地独闯敌营,他就气恼得不行。 他的武功虽然不如金子,可他好歹是个男人,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也能替金子分担,可是那个死女人,竟然扔下他独自去了! 白子墨越想越气,忍不住朝着一旁的草丛猛踹了几脚:“该死的男人婆!等本公子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毒打一顿!” 然而他的话刚说完,他就看到前面的不远处,突然升起了一个红色的烟花。 那烟花刚刚炸到屋顶的高度,就被密集的剑气给压了下来,愣是没有发出去。 要不是白子墨离得近,他恐怕是看不到这红色的烟花了。 白子墨一看到烟花,心都快跳漏了,糟糕,是男人婆的求救信号! 白子墨想也不想就立即使出轻功飞快地朝那边奔去,同时大喊:“放开她,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来和本公子决一死战!” 然而白子墨飞到破旧的院落中,立马傻眼了,眼前哪有金子的身影,只有一群同样傻眼的人在看着他。 白子墨不由快速地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个破旧的院子里至少有五十多个高手,而每个高手都在看着他,白子墨咽了咽口水道:“你们把男人婆抓到哪里去了?” 这些高手穿得很普通,乍一看特别像是江湖走镖的人,可仔细一看,他们的眼中满满都是经历无数生死后,修炼出来的摄人杀意。 白子墨心里一凉,他一个人绝对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可现在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他没有退路可言。 他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咬了咬牙道:“只要你们将她放了,本公子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再来打扰各位修行,请各位行个方便!” 又是一阵沉默,白子墨的手心渐渐出汗,被这么多高手盯着,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可是金子还在他们手中,再害怕他也得撑下去。 见他们不说话,白子墨直接自己高喊了起来:“男人婆,你在哪儿,你要是听得见本公子说话,就吱个声!” 终于在白子墨连番的喊话下,有一个人指着白子墨问道:“这小娃子是谁?” 另外一人答道:“管他是谁,一看就是脑子不好使的,看他细皮嫩肉的,不如杀了入药!” 立即有一道劲气朝着白子墨而来,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地从角落中窜出,挡在了白子墨面前,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 金子恼怒地转头骂道:“娘娘腔,你是不是来跟我作对的?” 第两百八十五章 给我破 要不是白子墨是白城少城主,金子早就一刀劈了他了。 她本来一个人在废旧的院落里躲得好好的,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些人的动静,白子墨却突然冲了出来,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大通,还惹怒了这些人,逼得她不得不现身救他。 白子墨看到金子毫发无伤,还替自己挡了一掌,不由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他自动忽略了金子的怒火,一把揽住金子的肩膀道:“你没事?那刚刚的红色烟花是……” 白子墨的话还没说完,前方又传来了一道更加雄浑的掌风,金子立即拔剑,奋力辟出一个剑花。 “噹——” 剑花遇到雄浑的掌风,竟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犹如两道兵器相撞一般,对碰的瞬间,周围散开了强大的气流。 金子倒退数步,心里的震撼更深,她猛地推了一把白子墨道:“此地不宜久留,还不快滚!” 白子墨被金子推得倒退了几步,却是没有动:“那你怎么办?” 金子神色肃然地注意着周围道:“这些人武功修为极高,我先替你抵挡一阵,你回去搬救兵,再回来救我!” “不行!”白子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金子的提议,“本公子是男人,岂有踩着女人过桥的事情?要走也是你先走,本公子替你挡着这些怪物!” 金子翻了个白眼:“娘娘腔,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白子墨掏出玉笛,横在身前:“本公子也没跟你开玩笑,要么一起走,要么你先走,二选一!” 金子气得直接啐了白子墨一口:“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 金子是红影第一,从小受到的训练都是尽一切可能完成任务,这就养成了她冷静自持,充分评估任务的难易程度。 在她看来,自己的武功远在白子墨之上,她可以替白子墨抵挡这些武功高强的人,至少一炷香的时间,而白子墨连三招都接不下来。 若是白子墨留下,他们两个都得死,所以她必须选择效率最高,最可能接近成功的方法。 可白子墨却不是这么想的,白子墨虽然贵为白城少城主,身边也有的是尽忠的人,可是金子不一样,金子从认识他开始就从没想过回报。 对白子墨来说,金子是特殊的,也是他想要守护的人。 白子墨端着玉笛在两人之间走来走去,同时不停地从袖子中放一些铃铛出来,他眼中紧张,嘴里却是毫不相让:“啰嗦怎么了?你都看光了本公子的身子,现在倒嫌本公子啰嗦了!这是打算看了就不负责吗?” 金子嘴角抽了抽:“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偷看你身子了?” 白子墨一边踩在不同的方位上,一边十分傲娇地说道:“在药铺的里间,你不是已经把本公子扒光了吗?现在却说什么都没看,是不是太晚了点?” 金子无语地翻了几个白眼道:“我那是……哎,懒得跟你说,莫名其妙!一句话,你到底走不走?” 白子墨突然抓住金子的手,在她的手心扣了扣,又用眼神朝她示意,金子眯了眯眼,了然地点头。 原来白子墨是在一边和她拌嘴,一边布下阵法,以此来拖延时间。 见金子懂了自己的意思,白子墨心里很高兴,原来男人婆还挺聪明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和男人婆之间的默契更好了呢? 白子墨这边不停地和金子拌着嘴,院子里的人则有些不耐烦了,刚才开口的人道:“你们两个都留下,尤其是这个妙龄女子,剑法很好,要是杀了入药,效果会更好!” 另外一边也有人同意道:“不错,这女娃子的确不错,水灵得很,可以做成一味上好的药材!” 金子下意识地往白子墨的身边靠近了一些,白子墨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被依靠的自豪感,他高声道:“闭上你们的臭嘴,这男人婆,只有本公子能欺负!” 破旧的院子里立即传来了笑声,那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足见人数之多:“你的武功远远比不上这女娃子,你有什么能耐说这话?年轻人,我劝你说话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免得太轻飘起来!” 这话引来了更大的笑声,金子偷偷看了一眼白子墨。 往常,白子墨听到这样的讽刺,早就跳脚了,可今天他却是牢牢握着金子的手,十分沉稳地布置着阵法,同时应对着这些老怪物:“本公子怎么说不得?以本公子的身份,每天说百遍也不为过!” “哦?你什么身份?冬翎的狗,还是北疆的虫?” 角落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下,院子里的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白子墨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个自我介绍倒是挺合本公子的口味的,本公子很满意!” 说着,白子墨掏出了一枚铜钱,朝着东北方向抛掷而去,他的眼睛牢牢落在那枚铜钱上,这可是整个阵法的阵眼。 只要这枚铜钱安然落在他抛出去的位置上,这个阵法的功效将大大增强,怎么得也可以撑到二十九来。 白子墨微微弯了弯嘴角:“呶,这是本公子赏你们的铜钱,拿去买酒喝!” 白子墨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要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乌黑的宝剑突然出鞘,横空接住了白子墨的铜钱。 白子墨猛地一惊,那宝剑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重新返回了来的方向,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欣赏从角落里传来:“小奶娃,不错嘛,这阵法布置得又快又好!” 白子墨呼吸一窒,他的掌心满满都是汗,脸上却很镇定:“阵法,什么阵法,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那人却是不管白子墨的说法,自顾自地说道:“以铃铛为阵轴,每一次朝你所在的位置攻击,都会受到铃声反噬。意志不坚定者,可能会陷入铃声困扰中,轻则气血翻涌,短时间内不能出战,重则走火入魔!小奶娃,没想到你对阵法这么有研究,看来你和白城一定脱不了关系!” 白子墨满心都是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看破了他的阵法,但他依然不承认道:“你在说什么,本公子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立即会意,两人同时朝着院外跑去。 “嗖——” 那把乌黑的宝剑从后方朝两人袭来,金子和白子墨转头看去,同时大骇。 那把宝剑竟然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白子墨的阵法,朝着白子墨的头顶而来,金子立即跳起身,挥剑迎了上去。 而那把宝剑却好像有意识一般,直接避开了金子的攻击,俯冲着绕过金子的攻击范围,继续朝着白子墨的头顶而去。 白子墨的手还受着伤,无法吹奏玉笛,但在金子迎上去的档口,他已经飞快地布置了一个新的阵法,虽然不能完全抵挡宝剑的攻击,但至少可以减少一半的杀气。 “有点意思!”那道沙哑的声音冷笑了一声,“不过时间太仓促,阵法漏洞百出,真是遗憾!给我破!”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所有铃铛全都嗡嗡作响起来,下一秒,铃铛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的碎片朝着四面八方袭去。 “噗——” 阵法被强行破除,白子墨猛地喷出一口血,他捂着气血翻涌的胸口,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剑,挥起玉笛。 玉笛和乌黑的宝剑正要相碰,另一把剑横在了白子墨面前,金子侧身挡下了这一剑,同时大喊:“别折腾了,快走!” “我还没放行,你们谁敢走?”沙哑的声音很平淡,却是带着强大的杀意,“留下!” 乌黑的宝剑朝着金子的脖颈而去,白子墨想也不想就抛掷出了玉笛,狠狠地砸在了乌黑的宝剑上。 “哼,本公子这是阵中阵,你倒是破破看!”白子墨一撩刘海,抬着下巴傲气十足地低吼道。 第两百八十六章 你不用急着献身 玉笛落地的瞬间,乌黑的宝剑也无法再动弹。 金子狠狠松了口气,那宝剑带来的杀气太重,就连她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金子立即抓住白子墨的胳膊:“快走!” 白子墨点头,正要跟着金子离开,一个枯瘦的身影从墙角快步闪出。 他驼着背,身上穿得很破烂,还有一股特别恶心的味道,可是他的动作极快,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快追上白子墨了。 “小奶娃,你敢耍我!”一只枯瘦的手掌朝阵法猛地击去。 白子墨拉着金子飞奔,金子拖住白子墨的手掌,尖叫道:“你的玉笛还在里面!” 那玉笛是白子墨最喜欢的东西,也是他的武器,平时从不离手,这回竟然被白子墨舍弃了。 白子墨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身上东西不多,只能用玉笛做阵眼,别管它了,只是身外物,有机会再取回来便是,逃命要紧!” 金子点头,也不扭捏,和白子墨一起使出轻功飞到院子外面。 “回来!给我破,破!”院子里面传来了沙哑的吼声,那声音特别刺耳,就好像用指甲刮着黑板,特别得尖锐和难受。 然而他吼了半天,还是没有破开白子墨的阵中阵,他咬牙对着另外看好戏的几人道:“你们还不过来帮一把?” 院子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可是却互相不对付,谁看谁都不顺眼,所以压根儿就没人帮忙,还有人嗤笑道:“我们这儿只有你懂这些旁门左道,你都破不了,我们上去不是找死吗?再说,要不是你出手,我们早就把他们两个抓住了,哪还需要费那么多力气?” 这话一出口,就有人帮腔道:“就是!你还传密语给我们,说要看小奶娃的阵法布置,现在看出一朵花来了吗?一把年纪还比不过一个小奶娃,真是天大的笑话!” 驼背老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群人的嘴脸,他露出一个森然的浅笑道:“好啊,那我也不破这阵法了,反正你们和我在一块儿,要死大家一起死!” 立即有人不满道:“老驼背,你可别吓唬我们,我们一把年纪,经历过那么多事,可不是被吓唬两句就会信的!” 驼背老人干笑两声:“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什么都吃,到时候吃人肉也无所谓!” 众人纷纷奇怪地看着他,有人问道:“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了?” 驼背老人冷哼一声道:“这阵法是阵中阵,一环扣着一环,刚刚你们不追击那个小奶娃,故意放跑了他们,让他在院子门口又拖延了半个阵法,导致阵法有了新的变化……” 一提到阵法演练,驼背老人的话就多了起来,其他人倒喝着打断他:“你别尽说些没用的,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这阵法会有什么影响吧!” 驼背老人淡淡道:“这阵法至少可以把我们困住一个月!我知道你们内力高深,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有不少人能活下来,可是有些事要是耽误了,那就……” 他故意没有将话说完,院子里的众人却是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有人不信:“那小奶娃才多大点,怎么可能布置出这么精深的阵法?你不会是为了骗我们出手,随口胡诌的吧?” 驼背老人啐了一口道:“谁骗人,谁就是老狗!” 一阵沉默后,有一人开口找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站起身走到驼背老人跟前,准备帮他一把。 有一个人带头,很快就有另外人跟风,最后总共有二十位老者按照驼背老人的意思,站在了不同的方位,协力破阵。 “轰——嗡——” 可是他们的内力刚刚使出来,阵法就转换了角度,原本好不容易出现的破绽随着角度的转换,重新隐藏了起来,驼背老头立即指挥着大家转换方位。 剩下的人看到阵法果然很难攻破,也站起了身去帮忙。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高深的阵法也抵挡不住五十名高手的袭击,随着“轰”地一声巨响,阵法中间卷起了一阵狂风,将破阵的人吹倒在地。 驼背老头却在阵法被破之前提前飞跃到了半空中,躲过了阵法的反噬,他快步走到中间,捡起地上的玉笛,看到上面刻了三个字:“原来是白城的少主,白子墨!” 驼背老头默默地将玉笛收回衣服中,也跟着众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假装受了内伤的样子。 与此同时,白子墨突然洋洋洒洒地喷出了一口血,他像只风筝般,从半空中掉到了地上。 金子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他:“喂,娘娘腔,你怎么了?” 白子墨苍白如纸,就连手上的皮肤也变得好像透明一样,金子满脸呆滞地看着他:“喂,你别吓我啊!” 白子墨虚弱地说道:“那个阵中阵是我混着血气凝练出来的,一旦被破,我会元气大伤,十天内丧失武功和行动能力,你别管我了,快回客栈吧!” 金子皱了皱眉,二话不说,直接脱了外衣,又手脚麻利地去扒白子墨的外衣。 白子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男人婆,后面还有老怪物在追杀我们,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要死了……”你不用急着献身! 然而白子墨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子扛到了肩上。 金子利落地将两件外衫绑在一起,然后飞快地将白子墨的手脚绑在自己身上,防止白子墨掉下去。 做完这一些,金子飞快地朝前跑,她一边跑一边喊道:“放心吧娘娘腔,我金子是不会抛下你的!” 然而白子墨的脑回路却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他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男人婆,你真的叫金子啊?你怎么会有这么俗的名字?还有,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哎哟喂,你慢点,颠死本公子了!” 金子跑到半路的时候,正好遇到来支援的二十九。 二十九看到耷拉着手脚,脑袋靠在金子的脖颈处,出气多于进气,已经快要翻白眼的白子墨,不由愣住了。 金子看到二十九狠狠松了口气,她停下脚步和二十九交换着得到的信息,可是二十九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白子墨。 只见虚弱地快要挂掉的白子墨,依然顽强地嘟着嘴,极度渴望能够亲到金子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小脸。 二十九的嘴角抽了抽,他抬手打断金子的话道:“先别说那么多了,把白城少主送回客栈再说!” 金子点头同意,二十九直接用剑割开了绑在一起的外衫。 白子墨像只死猪一样直挺挺地从金子的后背滑到了地上,然后两眼一翻,彻底地不省人事了。 黑影们手脚并用地将白子墨扛回了客栈,白子墨的护卫们看到原本活蹦乱跳的白子墨像条死鱼一样被抬了回来,立即炸了。 他们跑上前和二十九等人理论,二十九等人一开始还耐心解释着,后来发现白城的护卫脑子缺根筋,也就懒得跟他们多废话了。 黑影等人想要将白子墨抬上去让神医治疗,可是白城的护卫觉得黑影们不安好心,好端端地出去,却被抬着回来,所以他们不愿意将白子墨交给黑影。 双方很快就从斗嘴上升到了武力争斗,我听到声音走出房门,正好看到白子墨被一个黑影费力地抬着,脸颊却被夹在白城护卫和黑影的屁股中间,挤得都快变形了。 “住手!闹什么?”我厉声喝道,两边的人看到是我,便停了手。 白城的护卫语气不好地说道:“凌皇妃,我们少主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你们凌皇府交朋友,可是你们凌皇府是怎么对待我们少主的?你们难道不应该给我们白城一个交代吗?” 我看向满脸苍白的白子墨,皱起了眉:“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我走下楼梯,白城的护卫却是面色不善地挡在了我的面前道:“我们少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以稍后交代!你们凌皇府欺人太甚!” 我冷哼一声道:“你是想跟我理论吗?好啊,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以本皇妃的口才,要和你理论个三五个月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你们少主等得起吗?你要是不想你们少主英年早逝,就让开,本皇妃要给他把脉医治!你要是信不过我,也可以请镇上的大夫。横竖他是你们白城的少主,是死是活,自然也要你们白城的人来做主!” 第两百八十七章 我们来接你了 白城的护卫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后让开了一条路,我走到白子墨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发现这个二货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吩咐众人道:“你们四个把他抬上去,让神医好好医治,其他人守住客栈,能把白城少主伤成这样,一定是绝顶高手。金子,你跟我过来!” 黑影得了命令,立即行事,白城护卫们合计了一下,留下了六个人跟着上楼,剩下的则跟着黑影一起守在客栈周围。 白子墨被抬上了楼,神医把脉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武功尽失了!” 这下我也震惊了,才半天不见,怎么会伤成这样? 金子的脸色刷白,她头一次郑重地恳求道:“神医,请您医治他,不管多贵的药材,只要能用得上,属下愿意立即去买!” 神医摆手道:“你们先出去,老夫给他施针试试!” 我们都退了出来,房间里只留下了神医和忙前忙后的药童,我看着金子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没有和白子墨在一块儿吗?” 金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同时“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妃责罚!”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责罚你,是先治好白子墨,以及弄清楚那些究竟是什么人。”我扶起了金子,拉着她回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皇叔。 三皇叔正在新搬来的书桌上处理太子送来的几份重要的奏折,听了我的描述,他放下奏折看向金子问道:“你是说五十个老人?” 金子点头:“是,他们看上去只有五十多,但从武功修为来看,应该远远超过这个年龄。属下还在院子里看到了很多大缸,缸里全是药材,周围还有不少血迹和残肢。属下猜测他们是用人入药,但属下并没有见到药铺掌柜的说的,手腕上有老鹰纹身的人。” 三皇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一下一下,十分有规律,我知道三皇叔在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三皇叔的手停下,神情肃然道:“若本皇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南疆的老怪物,平均年龄在七十之上,那驼背的老者应该有百来岁了。” “百来岁?”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一百多岁在现代也不多见,在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就更加稀有了,我不敢置信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不错,南疆人因为血统不纯正,得到的秘方也是东拼西凑的,导致炼制丹药的过程十分不顺,有不少人因为炼不出理想的丹药而步入邪修的歧途。多年前有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创造了一种新的炼丹法,效果奇特,南疆人视他为法宝。可惜这种炼丹方法极为残忍,必须以人血为药引,再以人血为丹衣,方能成药。” 三皇叔耐心的解释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邪修是有违天理伦常的,多数情况下他们是活不久的,为什么他们还能活到七八十呢?” 三皇叔的神色更加肃穆:“那位老者在创造炼丹术的同时,炼制出了一种丹药,可以提升武功修为不说,还能延长寿命。但同时,他们的容貌和肢体会发生极大的改变,比如驼背、眼瞎、耳聋等。” 也就是说这些老怪物十分难对付,我不由咬紧了唇畔。 三皇叔体内的毒还没彻底解除,我必须在一个月内拿到三夫人的血,赶路和对付北疆设下的埋伏就要花掉大部分的时间,要是再和这些老怪物对上,那岂不是要命? “他们有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若是能找到他们的弱点,我们就能把这些人一锅端了,也算是为苍生除害了,对不对?”我问道。 三皇叔思索了片刻道:“他们怕光,但这些人武功高强,而且每次都是五十人一起生活。平时他们争吵不断,但若是其中一人死了,剩下的四十九人会一同出击,所以对付起来很是麻烦。” 我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金子道:“难怪他们一直躲在院子的阴影处,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担忧道:“这次白子墨的阵法摆了他们一道,他们说不定会来找我们麻烦,我们的四路人马还没到,恐怕会是背水一战!” 三皇叔倒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只要把客栈的烛火点起来,他们便不敢轻易靠近。本皇担心的倒是另外一桩事。这些老怪物已经隐世多年,现在突然重出江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南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三皇叔的手指再次敲在桌上,陷入了沉思。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人一同退出房间,我将房门关上,不让人打扰三皇叔思考。 “你快让人将客栈里头所有的蜡烛取出来点上,哦,对了,再拿一些灯罩,免得被风吹灭了。” 金子点头吩咐人去办了,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透,黑影们又出去买了一批蜡烛,以防不时之需。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地跳着,武功高强的人一个掌风就能将蜡烛对半劈断,就连灯罩也会连带着被劈断,万一他们五十个人同时来,到时候客栈可就得陷入一片漆黑中了。 夜黑风高,更加有利于他们杀人…… “你去拿些火油和灯芯来!”我思索了片刻道,“我要做一些吹不灭的蜡烛。” 金子眼睛眨巴了两下,迷茫地看着我:“吹不灭的蜡烛?” 见我只是点头不解释,金子也不再问,而是利索地拿来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将火油均匀地倒入一个个小碗中,又在里头放了灯芯,然后取了火折子点上,让金子试着用掌风熄灭碗里的火。 金子费力地劈了几次,却发现怎么都灭不掉里头的火苗。 她惊奇地看着碗里只有黄豆大小的火苗,由衷感叹道:“皇妃,您真是聪明,这火看着小,可是每次一掌过去,它就歪歪斜斜地,眼看着就快没了,可不一会儿立马就回来了,太神奇了!” 我淡淡一笑道:“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作用,若是那些老怪物恼了,直接将碗击碎,里头的火油会蔓延到四周,火苗就会愈演愈烈。” 金子开心道:“有了这个法子,熬过两晚应该不成问题!”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必须想办法绕过这些老怪物,否则……” 我没有将话说完,金子却是明白了我的担忧,她跪在地上道:“是属下鲁莽,耽误了行程,皇妃放心,属下已经发了红影令,明日一早,四路人马就能和我们汇合了。” 我点了点头,人多力量大,就算老怪物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住人海战术。 金子将小碗放在了客栈的角角落落,等她布置好一切,夜晚来临了。 这一次,三皇叔并没有安排人在屋顶守夜,而是让所有人都聚集在客栈里面,严阵以待。 “沙沙沙——” 客栈的屋顶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分辨不清是人的脚步声还是风声。 大家都抬头看向屋顶,金子站在我身边,悄悄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就在这时,“咚”地一声,屋顶突然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股狂风从破碎的屋顶传了进来,客栈走廊上的蜡烛瞬间被熄灭了一半,走廊上的一段距离出现了黑暗的真空地带。 “快去点蜡烛!” 在这紧张的时刻,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大家立即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冲向了走廊。 “沙沙沙——”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到走廊,走廊那头已经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还有格外渗人的怪笑声:“桀桀桀,小奶娃,我们来接你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雕虫小技,也想难住我 那声音一响起,走廊上的烛光熄灭得更快,一股恍若来自地狱般的杀气从走廊的那头渐渐朝着客栈的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三皇叔“噌”地一下站起身,然而我比他更快一步,我直接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同时扯动绳子,让四面铜镜一起对着走廊黑暗的角落。 铜镜反光效果虽然不及玻璃镜好,但胜在有用,加上我们的房间是最亮堂的,所以四面铜镜一转动,一束光线直直地照向了走廊那头。 我站的角度是看不到走廊那头的,只能通过铜镜隐约看到,走廊那边已经有六个穿得破烂,身形枯槁的老者从破碎的屋顶落在了地上。 我的光束正好落在其中一个老怪物的脖颈上,那光束好像一把无形的刀,竟然直直地渗透进老怪物的皮肉,然后他整个人都开始溃烂起来。 走廊上传来他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啊!我要杀了……” 可是他的尖叫声才持续了不到五秒钟,他整个人就溃烂得不成样子,脖颈上被光束照到的地方,更是直接被穿透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光束透过老怪物的脖颈,落在下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比之前的老怪物要高,所以光束只是落在他破旧不堪的外袍上,他看到同伴的惨状,立即运气往上飞,然而他的脚上没有穿鞋子。 光束落在他的脚背上,毫不客气地穿透了他的脚,痛得他兹哇乱叫,他抱着脚,飞快地窜出了屋顶上的破洞。 “哗啦啦——” 屋顶的破洞被撞得更大,更多的寒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原本已经落地准备杀人的老怪物们立即窜回了屋顶。 这一变故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只感觉一股摄人的寒意从后背脊一直“噌噌噌”地往外冒着,冻得我浑身僵硬。 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浑身一颤,转头看去,却看到三皇叔带着温柔的笑意抱住了我:“做得漂亮!” 我原本害怕的情绪倒是在三皇叔的怀抱下平复了不少,我苦笑道:“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怕光,现在他们中的一人丧命在我手上,我肯定要被他们追杀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们房间的头顶上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 我立即惊恐地拉动绳子,将镜子对准了屋顶,同时一眨不眨地看着上方。 三皇叔也收起了笑脸,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他一手搂住我的腰肢,一手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眯着眼睛,时刻注意着屋顶的动静。 就在这时,屋顶上方传来了怒吼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们的人……” 那人的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另一个人抢了话头:“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拆了屋顶,劈死他们!然后再把他们的手脚剁了来入药!” 另一个人不赞同地说道:“不要胡来,他们里面可亮堂着呢!” “就是,先把这屋子里的光灭了再说!” 话音刚落,屋顶的一处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屋顶的瓦片掉了下来,砸在了蜡烛上,带来的气流又扑灭了一大堆的蜡烛。 同时,支撑屋顶的房梁柱掉了下来,重重地击在了破碎的瓦片上。 就在这时,三皇叔抢过我手上的绳子,四面铜镜立即对准了屋顶的破碎处,正好对准了出手的老怪物。 光束落在他的鼻梁上,他惊恐地失声尖叫了起来,他的鼻梁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飞速地溃烂,看起来格外恶心。 “救我,快救我!”老怪物左右闪躲着要逃避光束,三皇叔却是抽出了我放在一旁的铜镜。 他使出轻功,单脚点在墙壁上,左手拿着铜镜,借着光束通过新的铜镜折射到屋顶的上方。 三皇叔的动作奇快,加上他一早就料到了老怪物的逃跑路线,所以光束十分准确地落在了老怪物的眉心处。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起,屋顶上方传来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又一个老怪物死在了光束下。 三皇叔并不恋战,他灭了一个便重新收起铜镜站在了我身边,我拍着他的肩膀,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笑道:“做得漂亮!” 三皇叔朝我挑了挑眉,一脸傲娇的表情。 这时,走廊上已经重新点起了烛光,被击破的屋顶也有了黑影拿着火把在下面把守,一时间,老怪物们没了动静。 就在大家屏息凝视听着屋顶上的动静时,客栈下方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叫声,是白子墨的护卫发出来的,可是他只来得及尖叫,很快就被吞入了沉默中。 原本亮堂的楼下,瞬间黑了一半,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着,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杀了我们两个人,又重伤了我们一个人,要是不杀光你们,恐怕我们就要被江湖人嗤笑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金子浑身一震,急忙道:“主子,是那个驼背老者的声音!” 三皇叔的眸子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冰凉如刀锋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响彻了整个客栈:“倒火油!” 红影们立即沿着楼梯朝下面倾倒着一壶又一壶的火油,处在亮光中的黑影和白城护卫们也不再坚守,全都飞回了二楼。 很快,客栈底下传来了浓浓的火油味,先一步进来的老怪物们脚底沾了火油,不得不重新退了出去,他们想要无声无息从一楼攻上来的计划还没正式施行就被三皇叔打了回去。 “呵呵呵,有点意思!”楼底下传来了一道沙哑而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拿了十面铜镜,悄悄地放置在了楼道的几个视线盲点上,铜镜上立即显示出了一楼的部分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布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驼背老者,他注意到了铜镜,嗤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想难住我?” 我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到楼下传来了一股刚劲之风,一柄乌黑的宝剑承载着巨大的杀意从底下窜了上来。 那宝剑好像有灵气一般,竟然直直地戳破了最底下的一面铜镜。 金子见状,立即带着其他两个红影,拔剑上前,阻止乌黑宝剑继续攻击其他的铜镜。 就在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火星子的味道,我转头一看,三皇叔已经取出了弓箭。 他在箭尖上绑上了松散的布条,同时沾了火油,箭尖带着蓝幽幽的火苗,“嗖”地一下从三楼直冲驼背老人的胸口。 驼背老人似乎提早感觉到了危险,他身子微动,猛地朝前半蹲,带火的箭擦着他的背脊上方钻进了一旁的柱子中。 三皇叔这一箭虽然没有射中驼背老人的胸口,但箭尖上松散的布条落在了他的背上,很快就烧开了他裹在身上的衣服。 他飞快地扒掉最外层的黑衫,而后猛地朝后扔出了客栈,这下他枯瘦而狰狞的面目便暴露了出来。 在驼背老者扒衣服的同时,我一股作气,拉动绳子,将四面铜镜对准了离我最近的一面镜子,剩下的九面镜子通过光束的传递,飞快地朝驼背老人而去。 我这个动作很快,原本避无可避的驼背老者却突然拉过了在一旁看戏的一个老怪物,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光束落在他的锁骨上,照出了一个洞,在他的痛苦喊叫声中,驼背老者踩着他的大腿,隐到了黑暗中。 只听“咔嚓”一声,那被照到锁骨的老怪物尖叫着跪在地上,光束照在他的脑门上,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了。 我和三皇叔对看一眼,我的心底发沉,这个驼背老者似乎是这群人里的领头者,他阴险狡猾,武功高强,极难对付,该怎么办呢? 这时,三皇叔突然勾起了唇角,在我耳边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本皇一起瓮中捉鳖?” 第两百八十九章 底下那个特别牛叉的,是我男人 我眨巴着眼睛正要问三皇叔怎么瓮中捉鳖,就听到三皇叔下令让大家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随着厚重的窗户大开,客栈周围散发的光晕更强,原本躲在窗沿边的老怪物躲不下去了,只能全都潜藏进客栈的一楼。 可是客栈一楼有火油,而且柱子上还扎着一只带着微弱红光的箭,老怪物们只能跳在桌子上气恼地喊着:“你们尽耍些旁门左道的办法,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回嘴道:“你们一把年纪了,不好好躺在棺材里,还出来邪修,祸害江湖,算什么鬼东西?” 老怪物们被我的话气得不清,他们三三两两地叫嚣道:“这个女妖精太过分,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们把我们困在火油里,我们就在下面把他们的楼层拆了,等他们掉下来,我们就把他们碎尸万段,看他们往哪里逃!” 这些老怪物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觉得将我们置于死地是很容易的事,所以讨论起对付我们的法子一向都是很大声的,毫不避讳。 他们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法子,却被一道沙哑的声音给阻止了:“你们这些老狗是不是傻?楼层掉下来,蜡烛也掉下来了,地上的火油被点燃,我们不全都成了烤鸡了吗?” 驼背老人的话是对的,可说出来的方式未免太难听,其他几个老怪物就喷他:“我们是烧鸡,你就是烧鸭,你卖了一辈子的屁股,老了还得继续卖?” “敢骂我是鸭,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反正已经死了三个人,早晚要招新人,不如让老子把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炼了,也免得你们拖我的后腿!”驼背老人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其他几个人立即就怒了:“你别以为你会点旁门左道的阵法就有多了不起,都死了三回的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小毛孩子,没用的东西,还那么臭,分明就是阴沟里的臭虫!” “我是臭虫,你们就是茅坑里的白虫,又脏又恶心,除了到处爬,像个傻子一样叫来叫去,你们还有什么本事?老棺材!” 其他人不客气,驼背老人就更加不客气了。 于是,楼下莫名其妙就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厉害,骂得越来越凶悍,到最后,老怪物们几人一派,竟然内斗了起来。 楼下打得厉害,楼上却是一片死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蒙圈。 这不是来约架的吗,怎么好端端的,他们先斗起来了? 我听着楼下戏剧化的转变,不由在心里笑开了话,他们斗得越厉害,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可是三皇叔却是一直紧绷着神经,耳朵仔细地听着楼下的声音,他突然扬起弓,放了三支火苗箭,这时,铜镜里又出现了楼下的景象。 这些老怪物哪里在内斗,分明是在通力合作布置什么东西。 “糟糕,竟然被他们骗了!这些老东西果然狡猾透了!”我恼怒地扯过铜镜,想要用光束再除掉一个老怪物。 可是在领略过光束的可怕之后,这些老怪物已经有了超强的防御心理。 他们隐在黑暗中,如夜晚的幽灵,我的铜镜有限,加上他们的功法高超,我无法追随他们移动,只能徒劳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垂着眸子,依然在仔细地听着底下的动作,他忽然皱起了眉头,道:“他们正在布置阵法!” 阵法? 我立即想到了白子墨,我看向金子问道:“白子墨醒了没有?” 金子摇头:“他伤得太重,还在昏迷,神医已经给他扎了两次针了,他已经好了不少,但最快也要明晚才能醒过来。” 我一拳头捶在桌子上,这个白子墨真是太没用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这时,三皇叔突然动了,他随手拿过两只笔,飞身而下,朝着一楼而去。 他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拉住他,只能趴在楼梯口急吼道:“三皇叔!” 三皇叔却是没有回应我,我咬了咬唇,将屋子里的铜镜全都挪了出来,同时让红影们跟着我调整楼梯上的铜镜。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成功地照到了一楼的百分之六十的面积,可是因为要尽量看到大面积,所以光束减弱了很多,对其他老怪物几乎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三皇叔飞身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只笔投掷到了正北方。 他的动作立即引起了驼背老人的注意,他倒是没有出手对付三皇叔,而是诧异地说道:“你也懂阵法?” 我这才想起来,三皇叔的别院就是以阵法布置起来的,而凌皇府里也到处都有阵法护体,要说三皇叔的阵法,那可是比白子墨的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三皇叔并没有回答驼背老人的话,而是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将一支毛笔送到了东南方。 两只毛笔落地,原本笼罩在客栈里,那种特别尖锐而喧嚣的声音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不由咂舌,同时拉着金子兴奋地说道:“看见了没,底下那个特别牛叉的,是我男人!” 金子嘴角剧烈地抽了抽,她一脸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底下传来了驼背老人的惊叹声:“你竟然找到了阵法里的死穴!你究竟是什么人?” 三皇叔却是没有一言不发,直接闪身准备回来。 驼背老人遭到无视,心里更加恼火,他的掌风带着无尽的罡风,冲着三皇叔的后背而去:“我在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不成?” 三皇叔转身,脚尖点在一把椅子上,抬手就接下了驼背老人的掌风,同时,他拔出腰间的软剑,一股凌厉的剑势从他手中发出,冲向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又是一阵吃惊:“没想到你不仅阵法了得,对剑意的领悟竟然如此惊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武功修为,不错,不错!” 他连着说了两个不错,手上也不停歇,乌黑的宝剑悬空翻转着,毫不费力地接下了三皇叔的剑气。 三皇叔并没有恋战,他脚上用力,身子即刻上升,这时,一股黑色的、无形的吸力将他往下拽:“破坏了我的阵法就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 三皇叔转身挥剑如雨,密集的剑气和黑色的吸力进行着博弈,我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明显,三皇叔的武功虽然高,可是怎么可能高得过一个白岁多的老者呢? 没多久,三皇叔就落了下风,但他依然在顽强抵挡着驼背老人愈加激烈的攻势。 我咬了咬牙,命人将我之前做的火油灯拿来。 金子拉住我的袖子道:“皇妃,底下着火,火势太猛的话,主子也会很危险!”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要点火,而是要保护三皇叔!” 我将小碗里的火油整个点燃,吩咐红影们拿着火把去一楼支援三皇叔。 火把一出现,底下的老怪物就如临大敌,有人打算用刀片切断火把,我冷笑一声,命金子将一支带火的箭瞄准了一楼的一个火油桶。 我拍了拍手,引得底下的老怪物纷纷将视线投放在我身上:“各位前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易出手比较好,毕竟没了火把,我还有很多火苗箭不是?我要的很简单,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男人,我就放你们离开!” 老怪物们冷哼一声:“你当我们傻吗?你根本不会点火,底下着火,你们也别想逃出去,这个小白脸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会陪着我们死!” “我既然敢杀你们的人,就没想着活,横竖都是一脖子的事,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不过各位前辈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要葬身在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手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想等我们死后,江湖上肯定会流传我英勇无比,而你们落败丢脸的传言,这么一想,我好像还蛮赚的!” “你这个疯女人!”有人骂了我一句。 就在这个档口,红影们纷纷将带火的小碗罩在了一楼的桌子上,很快,桌子就亮起了火光。 我笑得格外迷人:“是离开,还是大家一起赴黄泉,前辈们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时间不等人啊……” 第两百九十章 为什么他感觉有人在亲他 有火油加持,桌子上的火苗越演越烈,很快,底下的五张桌子都着了起来。 火苗带来的亮光让这些老怪物们缩成了一团,有几个还抢着彼此的衣服来遮掩,避免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光亮照到。 驼背老人也不好受,他的剑势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三皇叔得到空档,一个利落的剑花割破了驼背老人的手骨。 他惨叫一声,也不再和三皇叔打斗,而是飞快地窜出了客栈。 他一走,就好像引爆了导火线,不少人都跟着他跳窗离开了。 但在离开之前,驼背老人盯着我的眼睛问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疯女人,你的胆子比天还大,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你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字,让我们报仇有门!” 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他们这些落荒而逃的人,可转念一想,便勾着唇畔说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告诉你们也无妨!在冬翎,大家都叫我三夫人!这天下间还没有敢取我性命之人!” 说着,我特意取了一包根据小册子里调制的毒药,绑在了箭尖上。 二十九将箭射向了驼背老人,驼背老人用脚接住了箭,打开药包一闻,便怒了起来:“原来你是北疆的人,难怪你这么肆无忌惮!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眼波流转,冷哼一声道:“等我到了北疆,就有北疆王护我周全,你们根本伤不了我!” 驼背老人深深看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北疆的皇宫对我们形同虚设,三夫人,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完这话,驼背老人便带着其他的几位老者离开了。 确认他们走远后,雨儿才小心翼翼地从房中钻出来道:“小姐,您这样嫁祸三夫人,会不会被发现?” 我挑眉道:“我和三夫人在眉眼间本来就有些相似,他们这些老怪物报仇心切,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分辨,看着吧,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北疆找三夫人的麻烦。” 三皇叔无奈地抱住我道:“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冒险的事。” 我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捏住三皇叔的耳朵,使劲地拉扯着:“你光说我,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刚刚那么危险,你怎么就一股脑儿地往底下冲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才几天不收拾,你就又不老实了,给我进房跪搓衣板去!” 凌皇府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纷纷低头忙碌地收拾着客栈的残局。 只有刚出门的六王爷震惊地张大了嘴:“皇婶……这么彪悍?她竟然,竟然敢扯皇叔的耳朵?” 雨儿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了,姑爷在我家小姐面前可老实了!小姐说一,姑爷从来不敢说二。” 六王爷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敢置信地挠了挠头,他小声嘀咕道:“不对吧,皇叔不是说他是凌皇府的天,皇婶从来不敢大声和他说话,他说往北,皇婶绝对不敢往南走,怎么现在反而倒过来了呢?” 六王爷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再想了,他直摇着头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大哥自从爱上丞相府的千金后,便事事都依着丞相府千金,皇叔成亲后,更是对皇婶的话言听计从,为了他们冬翎皇室的尊严,他可不能再做一个妻管严了。 他刚刚发完誓,雨儿就端着一盆水道:“六王爷,这下面全是火油,奴婢不会武功,只能劳烦您……” 六王爷屁颠屁颠地接过水盆,同时还不忘轻嗅一下:“这点小事当然应该我们男人来做了,哇,雨儿,你这是什么水啊,好香啊!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让本王着迷!” 雨儿红着脸道:“这是奴婢的洗脚水,奴婢见外头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便抽空泡了泡脚,王爷不会嫌弃奴婢吧?” 六王爷本来快要干呕的脸,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即转化成了享受的笑脸:“怎么会?美人的洗脚水,那就是天神之水啊,那幽香透着令人荡气回肠的美好!” 六王爷还打算再夸一夸雨儿,逗雨儿高兴,二十九正好过来,雨儿的两只眼睛立即跟着二十九跑了。 六王爷气恼地瞪了一眼二十九,一旁的金子挑了挑眉,哎,又一个男人阵亡了。 她推门走进了白子墨的房间,白子墨面色如纸地躺在病榻上,金子将一根玉笛放在了他的枕头边。 这是刚刚三皇叔和驼背老人打斗时,从驼背老人身上掉下来的,金子趁驼背老人离开时,下楼捡回来的。 她看着白子墨虚弱无力的样子道:“看在我和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你可得帮我完成我的第一笔买卖啊!” 她说的很轻,近乎呢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子墨突然伸手抓住了金子握着玉笛的手,一道轻呼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男人婆……” 金子翻了个白眼,将手从白子墨的魔爪下抽了出来:“死娘娘腔,病着还不忘损我!” 金子一巴掌朝着白子墨的脸挥去,可是在快要碰到白子墨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她扁了扁嘴道:“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这个病人计较!” 说着,金子将白子墨的手放进了被子中,又将白子墨的被子拉高了一些,而后朝他吐了吐舌头。 金子一转头,神医正好从外间走进来,看到她俏皮的样子,体内的八卦之心立即窜了起来,他笑眯眯地将药碗塞到了金子的手中:“老夫施了两次针,有点累了,不如你来喂白城少主喝药吧!” 金子推拒着:“不行,属下还有其他的要事……” 然而金子的话还没说完,神医已经松开药碗,脚底抹油跑路了。 看着快要掉到地上的药碗,无奈之下,金子只好接住。 她端着烫手的药碗,一边呼着气,一边不停地换手拿,同时看着躺在病榻上,虚弱无比的白子墨挠了挠头。 她从小习武,身边没有亲人,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这……应该怎么喂药呢? 金子走到白子墨的床头,将药碗放在一旁,她的脑海中努力地搜刮着皇叔给我喂药的场景。 “主子好像是将药吞到嘴里,然后再喂到皇妃的嘴里,难道是这样喂药的吗?”金子喃喃自语道,“那是应该把他扶起来,还是就这么喂呢?”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歪着头又思索了片刻后挠了挠头:“哎,想不起来了,算了,就这么喂吧!” 于是,金子便吞了一口药汁,那伤药格外得苦,金子立即皱起了眉,她好想把药吐出来啊,怎么办? 可是看到白子墨微微张着嘴,一脸虚弱得快要归西的表情,金子于心不忍。 这个娘娘腔好歹用阵法救过自己,而且自己也在他身上下了不少本钱,要是做不成生意,之前的投资,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这么一想,金子就吸了口气,上前,用唇畔堵住了白子墨的嘴,然后一股脑儿地将药汁喂到了白子墨的嘴里。 可是金子这一口药汁实在是太多了,白子墨根本就来不及咽下去。 看着白子墨从嘴边流出的药汁,又看着白子墨皱起的眉,金子不由又挠了挠头:“难道应该是扶起来喂的?” 于是,金子便手脚并用地将白子墨从床榻上扯了起来。 白子墨刚刚被施完针,身上还很痛,加上金子没照顾人的经验,这一拉扯,差点让白子墨痛得登天,他倒吸了口冷气,意识渐渐有些清醒。 其实白子墨完全是被痛醒的,他在心里忍不住骂道,特么的,究竟是谁,在他病着的时候,这么折腾他,他的护卫们呢,都死了吗? 金子压根儿就没有关注白子墨的动静,她现在一门心思在怎么喂药上。 就在金子又吞了一口药汁,又一次嘴对嘴喂白子墨的时候,白子墨突然浑身僵硬了起来。 咦,为什么他感觉有人在亲他? 第两百九十一章 好想……打人 白子墨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亲,他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双眼紧闭的接触。 要说美好和甘甜,可这药汁那么苦,他完全体会不到传说中的甘甜迷人。 要说讨厌,可对方的唇畔柔柔软软的,还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碰到他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小微颤,着实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白子墨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金子和二十九之前的话,我们凌皇府的护卫都是相亲相爱,互相上的…… 他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苍天啊,大地啊,不会是凌皇府的护卫在照顾他吧? 这么一想,白子墨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正贴在他唇畔上占他便宜的人。 但因为嘴对嘴喂药,距离实在是太近,白子墨哪怕变成一对斗鸡眼也没看清对方是谁。 直到金子松开白子墨,白子墨才看清竟然是金子在亲他,他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金子歪着头道:“咦,娘娘腔,你醒了?” 白子墨脱口而出:“没有,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假象!” 说着,白子墨就“咻”地一下闭上了眼睛,他突然感觉自己嘴里的药汁竟然莫名其妙地变甜了,甜得他嘴角弯弯,心肝儿都快飞起来了。 天哪,男人婆竟然……竟然吻他了耶! 相比较白子墨的小鹿乱撞,想入非非,外加在粉红的泡沫海洋中幻想和遨游,金子则显得冷静多了。她本来想一掌打在白子墨身上的,可是想到白子墨怎么说也是病人,只好轻轻推了推他:“喂,娘娘腔,你别装死啊,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吧,这药汁苦死了,我可不想再喂给你喝了!” 白子墨睁开一只眼睛,红着一张脸道:“不要嘛,就要你喂给本公子喝!” 金子被白子墨这娇羞而突然温柔的语调给雷得差点一巴掌送白子墨归西:“娘娘腔,你给我正常点,快起来把药喝了!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办,快起来!” 白子墨睁开另一只眼睛,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金子:“可是本公子现在没有武功……” 金子看着白子墨这副模样,只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离白子墨更远了一些:“喝药和有没有武功有什么关系?” 白子墨咬着小嘴唇,偷偷看一下金子,金子被白子墨的眼神给吓到,顿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又怎么了?” 白子墨小小声地开口,眼睛还十分娇羞地往右下角撇着:“哎呀,本公子也不知道!” 金子听到白子墨这么说话,只感觉自己的手特别痒,好想……打人! 她强自忍着将白子墨一掌劈了的冲动,将药碗端到白子墨的面前道:“别闹了,快喝,喝完好好休息,神医说你过几天就会慢慢恢复的!” 白子墨眨巴了两下眼睛,两只青葱般的小玉手攥着被子,搅和来搅和去,就是不端药碗,只轻声应了一声:“哦!” 金子抬了抬下巴:“那你还不快点喝药?” 白子墨两眼定定地看着凶巴巴的金子,突然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而后眉眼间绽放了如郁金香般的笑意:“可是本公子怕这药不管用,怎么办?” 金子被白子墨柔和而又温情四射的笑意给震撼住了,她猛地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一下一下,突然跳得快了起来。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平复了一下心绪,淡淡道:“放心吧,凌皇府的神医很厉害的,况且明日上午,四队人马就会和我们集合。你既然因为我受了伤,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我会一路保护你的。你要知道北疆王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善待你的,但是我们主子不一样……” 金子只要一讲到三皇叔的好,那绝对是开了水龙头,完全收不住嘴,在她心里,她最崇拜的人就是三皇叔,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在武功修为上能够超过三皇叔。 可以说,三皇叔就是她的偶像,所以她叽里呱啦地不停地讲着三皇叔的厉害之处,希望能够帮三皇叔将白子墨收入麾下,为成就大业增添更有利的臂膀。 然而白子墨却是一直迷迷糊糊地笑着,他的耳朵就如一台能够自动过滤的机器,过滤掉那些他不愿意听的话,留下那些他喜欢的话。 他略有些痴痴呆呆地笑着,他的那颗小心脏就像一根雪糕,在烈日的照耀下,一点一点融化着。 哦……男人婆说让他跟她一起走耶,这是不是就是书中所说的,两情相悦时,私奔最上成? 哦……男人婆还说会保护他耶,人们都说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就会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这是天生的,但他没想到女人也会有。 这是不是说明男人婆是很喜欢他的? 看吧看吧,男人婆再彪悍,武功再高强,不照样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了? 白子墨越笑越开心,那些什么三皇叔很牛叉,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之类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而金子看到白子墨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掌。 都说皇妃的口才好,其实我金子的口才也不错嘛,看吧,白子墨不就听得很有兴趣,准备笑着加入我们的阵营了吗? 两个人完全是在想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可是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出奇得好。 最后,金子说得口干舌燥,她下意识地端起药碗,将伤药当成了白开水,打算润润喉,可是一入口就是满嘴的苦涩。 白子墨立即睁大了双眼看着金子,他主动往前凑了一点,他以为金子又要亲他了。 没成想,金子“噗”地一口,将满嘴的药汁悉数喷在了白子墨的脸上。 金子不停地吐着舌头:“妈呀,太苦了!我真是糊涂了,怎么把药当成水了!” 说完这话,金子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她缩着脖子看向被药汁洗礼的白子墨,连忙愧疚地道歉:“抱歉啊,娘娘腔,你没事吧?” 金子也顾不上嘴里的苦涩了,连忙抬着袖子给白子墨擦脸。 药汁顺着白子墨的鼻尖滴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吸了吸鼻子,万分委屈地睁开了眼皮,瞅着金子。 金子被他瞅得更加愧疚,她放下药碗,左右看了一圈,随手拿过一旁的白布替白子墨擦拭:“你可千万别哭啊,我一会儿再给你熬一碗药就是了。” 白子墨还是委委屈屈地瞅着她,金子给他擦完脸,满怀抱歉道:“好了好了,你要是嫌药苦,我再给你买串糖葫芦,当是赔罪,成不?” 白子墨眼波流转,身子悄悄地靠近金子:“糖葫芦?” 金子点头道:“是啊,你别再闹了,好好养伤,我还得处理很多事,等你好了,咱俩再比试吧!” 金子说完就打算溜走,她总感觉白子墨病了以后就很不正常。 白子墨一把抓住金子的手,嘟着嘴道:“可是本公子现在就想吃!” 金子无奈地摊手:“可是我现在还没买啊!” 白子墨又委委屈屈地看着金子:“那你就是在骗本公子咯!” 金子长长叹了口气,从袖子里翻出五个铜钱:“怎么骗你了,这不是银子都准备好了吗?” “太远了,本公子看不见!你靠近一点!”白子墨咽了咽口水道。 金子依言坐到了白子墨的跟前,再次拿出铜钱,正要说话,白子墨突然抓住金子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掰向自己。 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挺挺地坐起来,朝着金子嘟起了嘴:“哦,本公子的糖葫芦……” 第两百九十二章 他太弱了 然而白子墨的小嘴还没亲到金子的小嘴,就被金子一巴掌挥到了一旁:“死娘娘腔,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我给你又是喂药,又是给你买糖葫芦的,对你不薄,你竟然敢偷袭我,你还有没有江湖道义了?” 白子墨双手拼命地挥舞着,想要跟金子解释,可是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压根儿就发不出声音来。 原来金子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先他一步点了他的哑穴,同时还用白布勒住了白子墨的胳膊。 金子从小习武,她的力气本来就比正常人要大很多,加上这一次她没有手下留情,所以白子墨顿时痛得几乎快要抓狂。 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阻止这个男人婆,自己的手臂很有可能就废了,所以他连忙举起另一只手,跟金子做了一个停战的手势。 金子冷哼一声道:“我金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偷袭,你偷袭我,这事儿没完!” 白子墨嘴巴一张一合,快速地说着什么,可是金子压根儿就没心思听。 她狠狠勒住了白子墨的手臂,而后猛地一动,只听“咔嚓”一声,白子墨的手臂就晃悠悠地垂在了一旁。 白子墨痛得睁大了双眼,这下他连做手势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更痛的还在后面。 金子冷哼一声:“放心吧,我这就给你接好,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伤残人士!” 然后,金子就完全不顾白子墨的意愿,直接动手接好了白子墨的胳膊,又是一声“咔嚓”声,白子墨浑身的肌肉都绷直了。 他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晃晃了起来,可是金子却是不好意思地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哎呀,太久没有接骨,接歪了!” 什么?! 白子墨要是有力气,恐怕整个人都要窜起来掀屋顶了。 “哎呀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接好!忍着点昂!男人嘛,这么点小伤小痛的,很快就会过去的!”金子歪着头朝着白子墨咧嘴笑着。 白子墨惊恐地看着她,只听两声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后,金子拍了拍白子墨的胳膊道:“总算接好了,以后又可以吹笛子了!” 随着金子的话音落下,白子墨的身子也跟着直挺挺地落在了金子的胳膊上,金子伸手拍了拍翻着白眼的白子墨道:“喂娘娘腔,你别装死啊!这招对我不管用,快起来!不然我就再拧你另一只胳膊了!” 然而不管金子怎么拍他,掐他,白子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金子的大腿上。 这下金子慌了,她咳嗽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而后伸手在白子墨的鼻子下谈了谈鼻息,呼,还好,还有气儿! 金子长长松了口气后,解开了白子墨的哑穴,白子墨拼着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你轻薄本公子的事,本公子也跟你没完!” 他一说完这话,就彻底昏了过去。 金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手脚并用地将白子墨重新抗回病榻上,然后掀过一旁的被子盖在白子墨的身上:“真是没用,这么两下就又晕了,以后还怎么打得过我啊!” 说着,金子伸手在白子墨清秀的脸颊上用力掐了他一把,同时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可是下一秒,金子猛地收回了手,她怔怔地呆在原地,奇怪了,她为什么要说以后,还有,她在笑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这是单细胞生物金子的至理名言,所以她看了一眼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白子墨,快步走了出去。 神医正坐在外厅磨药,可是一双眼睛却是不时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瞧,一颗年老可依然八卦的心在心房里徘徊来徘徊去。 刚刚他可是听到了里头不小的动静,他不由啧啧感叹,哎,年轻真是好啊,要多猛就能玩得多猛。 他正这么想着,金子已经推开门走出来了,神医立即收回了八卦的视线,客套地问道:“药喂完了?白城少主如何啊?” 神医的言下之意是问你和白城少主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白子墨的技术应该不错吧? 可是金子却以为神医在问白子墨的身体情况,她斟酌着用词,尽量将自己折腾白子墨的事情简化了一下:“不太好,他太弱了,才两下就昏了过去。” 神医连连咳嗽,他咽了咽口水,长长舒了口气才缓过神来,难怪都说练武之人厉害,原来是真的,红影第一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是他又不由地为里头的白子墨担忧,金子的需求那么大,白子墨瘦胳膊瘦腿的,恐怕不太好满足啊! 这么一想,神医已经在心里有了计较:“你放心吧,老夫会给他再开几贴药,保准让他生龙活虎!” 说着,神医还朝金子抖了抖眉毛,一副老夫是过来人,我懂的神情。 金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神医,她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什么她感觉神医和白子墨都好奇怪呢? 不过白子墨的病情是不能耽误的,否则就会延误去北疆的行程,所以金子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神医了!” 神医眉开眼笑,十分慈祥地看着金子微笑道”:“好说好说!” 金子看着神医古怪的表情,挠了挠脖子,走出了神医的房间,继续去忙其他的事情。 神医捣好药,便走进去看白子墨,他一看到白子墨那苍白到快要透明的脸颊,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年轻人的精力果然是旺盛啊,不过……这玩得是不是太狠了点?” 经过神医的妙手回春,第二天下午,白子墨的身子便好了不少,四队人马也在上午集齐,经过一番整合后,下午我们上了马车,继续往北疆行去。 我因为还在生三皇叔私自冒险的气,所以不怎么理睬三皇叔,三皇叔则满脸赔笑地给我剥着石榴。 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放在白玉盘上,显得格外好看,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三皇叔脸上带着浅笑,双手恭敬地举着白玉盘端在我面前道:“娘子,这是为夫刚刚剥的石榴,请娘子品尝!” 我看了一眼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颊,他那一弯挂在嘴角边的浅笑,就好像是夜风徐徐下的月牙湾,格外得迷惑诱人。 我咽了咽口水,抬手掀起车帘,车外的风吹散了我心底的躁动,我随手捏了一把石榴塞进嘴里:“知道错了?” 三皇叔点头如捣蒜:“是,为夫知道了,娘子,为夫今晚可以回榻上安寝吗?” 三皇叔琥珀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一股股的电流从他的眼中朝我袭来。 我冷哼一声道:“说了三日不许上榻,就得三日,否则以后你要是还敢不跟我商量,独自去对付那些老怪物,我找谁说理去?” 三皇叔苦恼地吸了吸鼻子,他本来以为我会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放他去榻上睡觉,没想到我整个晚上竟然真的让他金鸡独立地在房里站了一宿。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得有两天,只能看,不能吃,他顿时垮下了脸:“晓晓……” 我挂着微笑,捏着他的脸颊,道:“夫君乖,这是惩罚!一刻也不能少哟!” 三皇叔极度郁闷,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满脸都是浓浓的怨气,他掀开车帘,看向二十九道:“皇妃要的药材还没买来吗?” 二十九苦兮兮地看着三皇叔,心道,主子,不带您这样的,自己不如意就来折磨我们这些下属,太没人性了! 不过二十九只敢在心里腹议三皇叔,面前还是恭敬地回道:“金子已经带人去前面的村庄问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二十九的话刚说完,金子已经飞到了马车外,焦急地说道:“主子,前面的村庄染了瘟疫,所有的药材都被抢空了!” 第两百九十四章 你敢做不敢认 现在已经是深秋,温度很低,这样的天气会引起感冒发烧,但很少会有瘟疫横行,看来前面的村庄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了一眼天色道:“咱们人多,若是染上瘟疫传染得会很快,现在天色还早,不如绕过这个村庄,从其他路走吧?” 三皇叔点头,三王爷的血只剩下不到十二天的量了,要是无法及时到北疆,我身上的香药将重新复发,后果会如何,三王爷没有明说,但三皇叔大致也能猜到。 “留两个红影查看情况,有异变,撤!”三皇叔下完命令便放下了车帘。 “是,主子!”金子神情肃穆地挑了两个轻功最好的红影去执行任务。 队伍浩浩荡荡地绕过村落,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发。 天色越来越晚,所以行车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小镇,就只能在荒郊野岭安营扎寨了。 为了能够住上干净整洁的客栈,大家都沉默地在赶路,只有白子墨躺在护卫们新买的马车里痛得直哼哼:“哎呀,慢一点,膈应死本公子了!” 旁边有护卫小声地劝慰道:“少主,稍微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白子墨还在满世界地嚷嚷:“这怎么忍?你们这些蠢货明知道本公子受了重伤,就不会多铺两床被子吗?现在还来怪本公子娇贵,都给本公子滚蛋!” 白子墨嚷嚷得厉害,可是护卫们只敢低着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敢真的滚出马车。 白子墨见他们不听话,气得更狠,他刚刚要发作,金子掀开车帘走了进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像个女人一样叫唤,烦不烦?” 金子一来,白子墨感觉自己什么病都好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胳膊,他就嘟着嘴不满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弄折本公子的胳膊,本公子哪用得着受这些罪!” 金子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偷袭我?” 白子墨想到当天的场景,脸上一红,梗着脖子嘴硬道:“本公子哪有偷袭你,本公子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金子一头雾水地看着白子墨:“什么礼尚往来?” 白子墨的脸颊更红,他可不像金子一样白目,对于男女接吻这件事,他虽然是头一次经历,可是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像金子这样张嘴就说出雷人的话语,他咳嗽两声,他可是有修养,有学识的人。 金子见白子墨扭扭捏捏地扁着嘴,翻了个白眼道:“啰啰嗦嗦又莫名其妙,你真是越来越女人了!” 白子墨反驳道:“本公子是实打实的纯爷们!” 看着白子墨忍痛仰着脖子和自己斗嘴,金子不由无奈地抚了抚额:“行了,你把这个垫在下面,会舒服一点!” 说着金子从身后拿出了一床小被子,这被子正好够白子墨垫脱臼的手肘。 白子墨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丝毫不肯退让:“这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准备来讨好本公子了?” 金子嗤了一声:“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把你的下巴给整脱臼,让你叽叽歪歪地那么多话!” 白子墨不满道:“你对本公子做了那样的事,你怎么还跟本公子抬杠,就不能顺着点本公子的心意吗?” 金子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子墨:“我对你做什么事了?不就是弄伤了你一个胳膊吗?那也是因为你偷袭我,我才会出手,否则你以为我稀罕理你?” 白子墨被金子的话怼得无话可说,他清秀的脸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憋了半天,最后说出一句话来:“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金子眨巴两下眼睛道:“我故意什么了?” 白子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愤愤地咬牙:“男人婆,你这是打算做了就不承认了?” 听到这里,白子墨的护卫们全都睁大了双眼,几束八卦的光芒在白子墨和金子中间来来回回地扫着,同时他们的脑中飞速地幻想着各种画面。 做……哎哟喂,是哪种做啊,又是怎么个做法啊? 金子皱着眉看着白子墨道:“你含沙射影地在说什么东西?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就是,没必要跟我打哑谜,我是个粗人,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金子说这话显然是有点生气了,白子墨咬着唇畔,越想心里越委屈,明明被轻薄的人是他,她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要说这样的话来气他,真是太过分了! 白子墨委屈地都快冒烟了,他对着金子翻了个白眼道:“你心里清楚!” 金子“啪”地一下重重地将小被子扔在了马车里:“我要是清楚还问你做什么?娘娘腔,你要是再这样发神经,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金子指了指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意思就是,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你那只胳膊也拆了装两遍。 白子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有武功的时候,他打不过金子,被金子追着暴打了一顿,所以他心里是很怕金子的。 现在没了武功,他就更拿金子没辙了,除了被金子拿捏在手里,他还能怎么办? 可是他好歹是个男人,还是十分重视面子的,他就算心里怕得要死,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做乌龟:“你敢做不敢认!” 金子上前一步,白子墨连忙拼尽一切地往后爬,同时嘴里飞快地说道:“不过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那么多,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就是了!” 金子冷着脸盯着白子墨看了一会儿,看得白子墨都快窒息了,才放过他。 金子吐出一句:“莫名其妙!” 而后,她就退出了马车,白子墨狠狠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耷拉在了马车里。 护卫们正要上前安慰白子墨,金子又掀起车帘钻了进来,护卫们吓得一动不敢动,白子墨更是再次绷紧了神经。 金子将带来的小被子重新拿回了手上,嘴里怒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死娘娘腔,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全都成了稻草,我告诉你,我金子不打算再管你的死活了,以后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这话,金子就猛地甩头离开了,白子墨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难受得他好想哭啊…… 护卫们看着白子墨伤心欲泣的模样,纷纷摇了摇头,哎,他们少主这是被人睡了又甩了,好惨啊…… 护卫们都同情地看着白子墨,这激发了白子墨心底的最后一点小自尊:“哼,你以为你是谁,本公子稀罕你吗?什么井水不犯河水,本公子是从天上来的泉水,你根本就是地沟里的臭水,本公子怎么可能跟你,跟你……” 白子墨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背过身去,一个人沉默地生着闷气。 因为太生气,导致白子墨的呼吸很急促,也很深沉,所以从背后看上去是一抽一抽的,特别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护卫们更加同情白子墨了,哎,少主被白睡了,真的好可怜哦! 金子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气恼地将小被子扔到了马车里,雨儿奇怪道:“你怎么回来了,这被子不是小姐让你送给白城少主的吗?” 不提白子墨还好,一提白子墨,金子就快气炸了:“他就是只白眼狼,你就算给他十条被子都没用!我看也不要笼络他了,直接把他们白城灭了吧!” 雨儿抽了抽嘴角:“好端端的怎么要灭城了,你这是怎么了?” 金子正要说话,前面突然传来了可怕的呜咽声。 第两百九十五章 是村民 金子立即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雨儿也打算走出去,被金子喝了回去:“你不会武功,别出来了,待在车里!” 白子墨也听到了声音,他连忙转身看向自己的护卫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出去看看!” 护卫得令,正要出去,白子墨补充道:“喂,顺便照应着点男人婆,别让她太拼了!” 护卫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由感叹,少主真是伟大,被白睡了,还惦记着人家安不安全。 不过他嘴里却是十分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 我和三皇叔的马车在最前面,所以我们是最先听到声音的,三皇叔立即下令:“停车,点火把!” 马车停了下来,没了车轮滚动的声音,那呜咽声更大,而且似乎正在缓慢地朝我们靠近。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前方,前面是一片黑暗的森林,因为天色已晚,加上森林的树木茂盛,又有白雾,所以视线看得不是很清楚。 即使点起火把,也没有照得更远,所以三皇叔便派了红影和黑影去前方探路。 没多久,红影和黑影就回来了,他们脸色惨白,几乎是逃回来的。 我的心里一沉,红影和黑影执行过很多任务,早已对生死看得很淡,几乎没有事情会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现在他们屁滚尿流地回来,前面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红影和黑影跪在我们的马车前,哆哆嗦嗦地回禀道:“主子,前面有很多很多的难民,他们正在往这里走,我们必须掉头离开,否则就会被他们吞没。” 我眉头皱得更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难民?” 我突然想到了我们绕开的那个得了瘟疫的村落,三皇叔也想到了,他问道:“去村落的红影呢?” 金子回禀道:“还没回来,主子,属下现在就去村落。” 我阻止道:“你留下保护白城少主的安全,他也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老怪物的实力而受的伤,我们有义务在他病好之前照顾他!”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金子一脸不情不愿地嘟了嘟嘴道:“属下遵命!” 金子哪怕再不乐意,最后还是乖乖地去了白子墨的马车,白子墨一看到金子,立即笑了起来。 可是对上金子冷冰冰的脸颊,他又重新收回了笑脸,两人冷哼一声,各自撇头,谁也不理睬谁。 三皇叔走出马车,朝着前方看了看,又朝身后看了看道:“这个村子有古怪!所有人下马,在队伍周围搭建火堆!” 队伍很长,三皇叔的命令经过几人传述,才传到最后,不过大家的效率却很高,一个个火堆如雨后春笋般将队伍护在了中间。 红影们撕碎了黑布,分发给大家,让大家将马儿的眼睛蒙上,以防马儿因为怕火而嘶吼乱窜。 一切准备就绪后,所有人都看着前方的黑森林,此时,呜咽声更加响亮。 那声音格外渗人,乍一听特别像是无数人堆积起来的哭声,可仔细一听,那竟然是痛苦而麻木的叫声,好像是人太累,又或者受了伤,不自觉发出的声音。 我本来也要钻出马车,可是被三皇叔强行按回了马车:“乖乖待在里面,本皇会解决此事!” 我不放心地从马车的底下掏了几包毒药给他:“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三皇叔点头,却是没有将毒药收下:“没多少人能伤到本皇,这个你留着傍身,等买够药材,多炼制一些新的,北疆能用到。” 我点了点头,正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去探访村落的红影回来了。 她们的脸上除了惨白,更多的是隐忍的恶心,她们跪在地上道:“主子,村落里的人全都不见了,地上还有不少人的残肢断臂,看样子,应该是昨日晚上刚死的。” 我倒吸了口冷气,这么说来,那些老怪物为了补回元气而滥杀无辜,用整个村子的人来炼制强身健体的药了? “太残忍了!邪修的人若是不除,这一路,我们恐怕都会不得安生!”我定定地看着三皇叔,同时疑惑道,“既然村民都死了,那前面的会是什么?” 三皇叔没有说话,后面的马车里,白子墨的护卫们倒是小声地讨论着:“会不会是哪些村民不堪折磨,化成厉鬼来索命了?” “怎么可能?就算要索命也不会索我们的命啊,又不是我们害死他们的!” “你年纪小不知道,死的太惨的人化成的鬼魂,谁都不认识,就算是亲人也照杀!不行不行,我看咱们还是掉头吧,这些火堆最多只能抵挡一阵子,抵挡不了太久,不如就趁着火堆还旺,赶紧跑吧?” “咱们能跑多远?你忘了吗,鬼魂可是会飞的,咱们的轻功哪里比得上鬼魂厉害!况且,咱们现在是跟大家伙儿在一块儿,有阳气,怎么都能震住一点。”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八字轻,你八字怎么样?重不重?要是重的话,你可得多照顾着我点!” 那些护卫还要再讨论,前面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股冷风从森林的尽头吹向我们。 那股风带着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四散开来,因为风势比较大,将前面的大木柴堆起来的火苗吹得四散摇晃着。 立即有人在后面叫唤道:“是阴风,有人要来索命了!” 我皱着眉头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心下大骇:“前面的东西有很强的迷幻作用!大家快捂住口鼻!” 我的声音不大,所以听到的人不多,好在金子听到了,她用内力高声将我的话四散开来,但还是迟了一步,已经有不少人出现了痴痴呆呆的症状,同时嘴里发出了和前面一样的呜咽声。 神医立即召集红影将中了毒的人带到他所在的马车,我想下车去帮忙,被三皇叔重新塞回了马车:“太危险了,你……”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的人,那些人的嘴里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他们的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旧衣,面容枯槁,正浩浩荡荡地朝着我们的队伍而来。 “是,是村民!”我吓得抓紧了三皇叔的手臂。 三皇叔蹲下身子,将我揽在怀里,同时用衣袍遮住我的口鼻。 他眯了眯眼,仔细地分辨着过来的人群,语气沉重地说道:“不,是人偶!” 我惊恐地看着三皇叔,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的村民们。 人偶和植物人差不多,但他们比植物人更不幸,他们虽然可以走动,可是一切行为都要受到下毒之人控制。 我不由捏紧了拳头,这些老怪物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报复我们,竟然用整个村子的人做人偶! 人偶不像老怪物那样怕光,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只是被人控制了,所以他们属于什么都不怕的,要对付他们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了他们。 可是对面走来的都是无辜的人,而且声势浩大,一下子要杀那么多人,等同于屠村,这太残忍了! 我拉住三皇叔的袖子道:“既然是中了毒,不如你抓两个人偶回来,让神医研制解药,其他人尽力让人偶不要靠近我们。等解药研制出来,依次给村民解毒……” 我的话还没收完,三皇叔便打断了我:“没有人可以研制出解药,因为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已经被老怪物们买走了,他们是打算用人偶战术耗费光我们的体力,再动手杀我们!” 我咬牙道:“那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将马车里的火油浇在村民身上,然后扔一把火到村民中间,那么所有的人偶就都解决了,而且我们也不会耗费太多的力气,可是那样做和那些邪修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我紧张地看着三皇叔问道:“你要杀他们吗?” 第两百九十六章 你不愧是本皇的福将 三皇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心里紧张,忍不住说道:“你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你大开杀戒,不如我们想办法将他们困在一处吧?” “困在一处?”三皇叔细细咀嚼着我说的话,而后惊喜地说道,“晓晓,你不愧是本皇的福将!” 三皇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待在马车里,他则飞至白子墨的马车,将半死不活的白子墨拖了出来。 白子墨一开始还叽叽歪歪了大半天,等他看到黑压压的人偶正在往我们这边过来时,立即乖乖闭上了嘴。 “白子墨,本皇有一个阵法需要和你合作!”三皇叔压低声音在白子墨的耳边将计划说了出来。 白子墨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人偶,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来,他听完三皇叔的话,立即摇头:“前面只是人偶,你绝对有办法对付,本公子现在没了武功,去前面冒险等于送命!本公子才没那么傻!” 三皇叔不屑地看了一眼软在一旁的白子墨道:“本皇会命人保护你,你若是不将白城的防御之术使出来,本皇只好用你们白城的护卫开路了!” 白子墨气得咬牙:“瑞天凌,你太卑鄙了!”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白子墨,琥珀色的眸光中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魄力,让人脚下一软,任谁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白子墨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三皇叔看了一眼更加靠近的人偶,道:“本皇数到三……” 白子墨立即抬手:“不用了!本公子摆阵就是了!不过你得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本公子困住人偶,你得让你们凌皇府最好的侍卫服侍本公子一个月!” 白子墨说的自然是金子,可是三皇叔却假装不知道地点头:“二十九,白城少主要你服侍,你可愿意?” 二十九满脸堆笑地看着白子墨。白子墨立马吓得脸色刷白:“谁要他服侍了!本公子要的是她!” 白子墨抬手指着金子,金子眯了眯眼,朝他拧着手腕,骨节相撞带来的清脆的“嘎嘣”声,让白子墨缩了缩脖子。 他补充道:“她必须好好服侍本公子,不得打骂本公子,折磨本公子!” 三皇叔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金子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就算金子被白子墨束手束脚,她也有的是办法让白子墨吃亏。 三皇叔的视线落在金子身上,带着询问,金子回道:“属下愿意,属下定会尽心尽力地服侍好白城少主!” 这话本来是挺正常的,可是从金子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白子墨本来想说算了,可是对上三皇叔那不屑中透露着嘲讽的神情,白子墨暗藏在心里的自尊立即被激了起来:“那你还不过来扶本公子过去布阵?” 金子带着浅笑靠近白子墨,她伸手掐住白子墨胳膊肘内侧的软肉,笑眯眯地说道:“属下遵命!” 白子墨痛得倒吸冷气,连连叫唤:“疼疼疼!你放手!”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故意慢了三拍,道:“哦,那属下松手咯!” 此时金子已经将白子墨带到了村民头顶,要是在这个时候松手,白子墨就要掉到村民中间去了。 白子墨吓得连忙抱紧了金子的脖子:“别,别松手!” 金子拍了拍白子墨的小翘臀:“娘娘腔,你最好乖乖布阵,不要用龌龊的手段威胁我的主子,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喂人偶!你要是踏踏实实地做事,我不会为难你,这一个月里也会好好保护你。你如果同意,咱们就开始布阵!”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子墨看了一眼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哪里还敢不同意。 金子将白子墨放在了高处的树枝上,白子墨指挥着金子和其他的红影快速地布阵,而三皇叔则在队伍前面布阵。 我不懂阵法,只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气压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的风声不见了,就连呜咽声也在减弱。 我惊奇地看着周围,远处的树叶还在摇曳,可是我们队伍附近一丝风都没有,就连火苗都是笔直地往上升着。 看来三皇叔和白子墨的合作很成功,阵法发挥了作用,那些人偶从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可是却怎么都走不过来,生生被困在了阵法里面。 三皇叔仔细观察了一下白子墨的阵法,了然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颇为欣赏的神情:“白城的守护阵法果然名不虚传!” 我吃了一惊,白城是一个小城,但人杰地灵,很多上位者都想打白城的主意,可是白城经过多年的发展,练就了一套极强的守城阵法,去攻打的人都会被困在里面,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走出阵法。 可就算走出了阵法,等待破阵之人的只有白城的刀,所以到后来,便无人再去打白城这块烙铁的主意了。 可以说,白城能够存活到今日,还在这个大陆上获得一席之地,全靠这个守城的阵法。 我没想到白子墨真的会将白城的守护阵法摆出来,那可算是白城的机密啊,他这么做,莫非是在向三皇叔靠拢,投其所好? 我不由看向正在汗流浃背地巩固阵法的金子,浅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白城城主知道自己的儿子将守城的阵法教给了一个女子,会不会气得吐血?” 三皇叔淡笑道:“白城的守城阵法有三百种不同的阵法组合而成,他现在摆的不过是其中的三重,但这三重也足够困住这些人偶了!” 我侧眸看向三皇叔:“你不会一直都在研究白城的守城阵法吧?”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朝我眨了眨眼,我偷偷问道:“研究到第几种了?” “快了!”三皇叔只回复了我这两个字,便命人按照他的指示,将三个火堆合并成两个。 我看着三皇叔忙碌的背影,啧啧称奇,三皇叔说快了,那就是只剩下几个阵法没有突破了。 天哪,三百种不同的阵法啊,三皇叔竟然一个人就破解了,真是太厉害了! 我看向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双腿,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白子墨,眯了眯眼。 他不会是知道三皇叔马上就要破解白城的守城阵法,然后故意将守城阵法摆出来,以此来试探三皇叔的吧? 我正观察着白子墨,所以率先看到了白子墨身后出现了两个绿色的圆点。 我正皱着眉头努力分辨那绿色的圆点是什么,就看到白子墨突然整个人悬空了起来,然后就听到白子墨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男人婆,救命啊!” 只见一条有手臂宽的大蛇,整个缠绕在了白子墨的身上,它的头对着白子墨的脑袋,大有想要将他整个吞入腹中的意思。 白子墨吓得脸都白了,我也吓得不轻,谁能想到那棵树上会有这么大的一条蛇? “噌——” 金子拔出宝剑,想也不想直接掷向了蛇的脑袋。 大蛇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侧过头躲过了金子的这一剑。 金子的剑刺入了它身后的树干,入木三分,足见金子是使出了极大的力气刺了这一剑。 金子欺身而上,大蛇似乎是知道刚刚是金子对它出手一般,它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金子,嘴里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嘶嘶”声。 金子并不惧怕大蛇,她抬脚重重地踹向大蛇的腹部。 可是大蛇异常狡猾,它飞快地扭动着身子,躲过了金子的攻击。 同时,它不再缠着白子墨的身子,转而用尾巴吊住白子墨的脖颈,并用力将白子墨甩下树。 白子墨整个身子都半悬在空中,大蛇的尾巴相当于一根绳子,要将他活活勒死。 他不停地伸手扣着大蛇的尾巴,可是一看到底下密集的人偶,立马意识到,要是大蛇松开,他掉下去也得死,只能进退两难地朝金子伸手求救。 第两百九十七章 谁说本公子不行? 金子飞身而下,抱住白子墨的身子,同时一掌劈在了大蛇的尾巴上。 大蛇吃痛,松开了白子墨,可是就在白子墨费力地想要将脑袋从蛇的尾巴里钻出来的时候,大蛇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张口就朝金子咬去。 “嗖——” 一只带火的箭朝着金子的头顶射去,箭势凶猛,火苗几乎是擦着金子的头顶,没入了大蛇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嘶啊!” 在一声震天的狂吼声中,大蛇松开了白子墨,它剧烈地扭动身躯,然后痛苦地在树枝上滑来滑去,企图将扎进口腔的箭给拔出来。 “嗖——” 又是一只带火的箭朝着大蛇的七寸之处射去,“咚”地一声,箭头穿透大蛇的皮肉,整个没入了树干里头,大蛇被牢牢地固定着,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此时,没了大蛇的拉扯,金子和白子墨双双往下掉去,金子连忙左脚踩着右脚,拼尽全力,带着白子墨退到了火堆后面。 白子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金子跪在地上拱手道:“多谢主子出手相救!” 三皇叔却是没有理睬她,他拉弓满怀,双目紧紧盯着距离大蛇十步开外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黑森林中飘过,外面的树叶轻轻晃动,十步开外的树叶也稍稍晃动了一下。 三皇叔的眸光更加锐利,他屏息凝视地盯了一会儿,突然他将箭头调转到另一棵树上,而后飞快地松开手指。 一支带着火苗的箭好像一道流星,笔直地划破森林的黑暗,毫不留情地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随着火苗的复燃,照亮了那个黑暗的角落,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从那边传来,紧接着就是五六道黑色人影火速钻入了人偶中。 我看到树枝那头,一只枯瘦的手被三皇叔的箭钉着,他想要劈手砍断箭气,可是箭上带着的火苗让他望而却步,他只能痛苦而绝望得尖叫着。 很快,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没多久,他就从树上掉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滩令人格外恶心的黑水。 “是老怪物!”我紧张起来,“他们又来了!” 三皇叔却是异常冷静地笑了起来:“他们几个应该是私自来的,看来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分裂,有人不听话,急着来送命了!”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隐藏在人偶中的老怪物开始动手了,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操控着人偶,只看到本来木纳往前走的人偶突然横冲直撞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也由麻木变成了狰狞恐怖,他们双手朝着前方不停地拍打着,而且一下比一下迅猛,似乎是在费尽全力,打算强行攻破阵法。 他们的动静太大,地面都有些轻微得晃动起来,我不免担心地问道:“要是他们冲破阵法怎么办?” 白子墨被金子扶着朝我们走来,他满脸自信地冷哼一声:“就算那个驼背老头来了,他们也休想攻破本公子的阵法,我们白城的阵法可不是硬闯就能成功的!”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声,人偶离火堆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白子墨转头,吃惊地看着那些来势汹汹地人偶惊呼道:“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冲破第一重阵法,一定是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三皇叔站在我旁边,我清楚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光中流转着一丝狡黠,但那丝情绪很快,如果不是我正好看向他,肯定是不会发现他这个神情。 我心下了然,我不由伸手揉了揉额头,以掩饰唇边的笑意。 这个腹黑的家伙啊,在这么危险的时刻,都不忘坑一把白子墨。 阵法的第一重被破,白子墨感觉自己脸上发烫,他刚刚还在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白城的阵法有多厉害多厉害,可是下一秒就会赤果果地打脸了。 为了找回面子,白子墨只能继续加阵法,而这真是三皇叔希望看到的场景。 白子墨靠在金子身上,无比认真地指挥着红影上去布阵,不过这一次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布阵的时候,他将重要的部分交给了自己的护卫。 然而三皇叔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白子墨的小心思? 他看了一眼白子墨新布的阵法,很快就找到了破绽,他抬手自然地将掉在眼睛附近的银丝往后撩了撩,趁着这个空档,他用红影之间的密语传递着命令。 于是,没有意外的,人偶又一次突破了一层阵法的防护,白子墨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皱着眉头喃喃道:“不对,有猫腻!这附近一定有阵法高手在给这些老怪物传话,教他们破阵!否则他们不可能单靠这么些人偶就破了本公子的阵法!” 金子慢悠悠地说道:“是不是你的阵法不行啊?” 白子墨头一次用十分严肃的神情看着金子:“这是我们白城引以为傲的阵法,也是守护我们白城安宁的阵法,曾经阻拦过无数支的军队,你觉得会不行吗?” 金子被白子墨认真严肃的样子震慑了一下,她咳嗽一声道:“那会不会是你学艺不精,没掌握到阵法的精髓之处呢?” 白子墨被金子呛声,气得满脸通红:“本公子三岁就已经会演练阵法,怎么可能掌握不到精髓?分明是这里有人在帮那些老怪物!” 说着,白子墨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里却苦笑道,我这躺枪也躺得太惨了点吧?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懂阵法演练!”我摊了摊双手。 白子墨扁着嘴道:“你少骗人,你之前一眼就看透了本公子为南先生学府布置的竹筒阵法,怎么可能不懂阵法演练呢?” 我揉了揉鼻子,我当然不可能把我偷偷溜进三皇叔的书房,因为找不到情书,一时气愤就偷看了情报的事情说出来。 “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罢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懂阵法演练,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在帮老怪物啊。我们昨天杀了他们五个人,我现在帮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既然没好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子墨气得脸色发青:“你不是为了帮老怪物,你是为了窃取本公子的阵法!” 得,三皇叔的计划泡汤了,白子墨看着没心没肺,神经大条,没想到遇到正经事的时候倒是头脑清楚得很嘛。 我眼波流转道:“我学了你的阵法有什么用?你演练阵法的能力远远不及三皇叔,我就算要偷学,也应该偷学三皇叔的,偷你的做什么?” “你!”白子墨被我的话堵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我,只能一个人在旁边生着闷气。 三皇叔不咸不淡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他们已经攻破了第四层防护,你若是不行,本皇来布阵也无妨!” 三皇叔的话明显是在刺激白子墨,白子墨到底单纯,一下就上钩了:“谁说本公子不行?哼,你们就等着看吧,本公子一定会揪出这些老怪物,将他们统统炸油锅!” 我朝三皇叔看去,三皇叔朝我偷偷地挑了挑眉,而后声音清冷,神色正常,眸子里还透露出了一股浅浅的怀疑:“是吗?” 他懒懒散散的两个字,听在白子墨的耳朵里就像一根刺,他立即跳了起来:“你们可以怀疑本公子的才学和武功,但不能怀疑白城的阵法,白城的守护阵法是天下无敌的!你们看好了!” 三皇叔明明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偏偏忍耐力极强,他如诗如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计谋得逞的惬意,反而是一副不看好白子墨的模样:“哦……” 他长长地拖了个尾音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那本皇就拭目以待吧!” 他全然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可是琥珀色的眸子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子墨的身影。 第两百九十八章 大功告成 白子墨为了证明白城的阵法不是空无一物的摆设,使出了看家本领。 这一回他让金子带着他,亲自上场布阵,本来金子还担心老怪物会从背后偷袭他们,可后来随着阵法的布置,周围的火光越来越亮,就连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三皇叔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子墨,白子墨正聚精会神地用身边能用到的所有东西来布置阵眼。 看着白子墨脸上的认真,我知道这一回白子墨是拼了。 我不由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他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前的破阵,不过是三皇叔的计策吧? 白子墨摆阵一向很快,可是这一次,他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手。 金子带着白子墨落在地上,白子墨的面色很苍白,可是眼睛却散发着明媚的亮光:“大功告成!” 我看着前方,眨巴了两下眼睛,却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看到这些人偶附近放了不少铜钱和石块。 我疑惑道:“你的阵法有什么奇妙之处吗?” 白子墨朝我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他没有说话,而是从护卫手中拿过一面铜镜,对着前面的火把举了起来。 紧接着,前面一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原本黑漆漆的,看不清的黑森林,一下子亮如白昼。 火把通过铜镜的反射被扩大,柔和的暖光照入阵法中,立即从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个更大的火把,就好像有千军万马从遥远的前方举着火把来支援我们一样。 因为亮光的增强,原本只能照射到半米距离的火把,瞬间照到了十米远,我清晰地看到了前方的道路。 我忍不住赞叹道:“厉害!这聚光效果比我的十面铜镜强太多了!” 白子墨却是骚气逼人地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他斜着嘴角道:“看好了,还有很厉害的东西!” 说着,白子墨随手拿出了一枚铜钱,放在了铜镜面前。 铜镜里倒映出的是一枚正常的铜钱,靠近我们这边的影子也是正常的大小,可是投射到阵法中,却是一枚直径至少有十米的大铜钱。 因为有火把的加持,那枚大铜钱浑身散发着黄色的暖光,看上去格外真实。 白子墨调转了一下角度,那枚大铜钱竟然直接散发出了金灿灿的光,乍一看,特别像是一个散发着能量的太阳。 而且神奇的是,随着金光的出现,被困在阵法中的人偶竟然开始流汗,看上去就好像真的被太阳照到了一样。 我忍不住拍手称赞:“哇塞,太了不起!白城的阵法果然是高深莫测啊!” 说着,我狗腿地从袖子里挖出了一个金锭子,问白子墨道:“你能把铜钱变那么大,是不是也能把金子变大?” 白子墨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粗俗!本公子这是高尚的阵法,你不要用银两来侮辱它!” 我朝白子墨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能变个金子雨或者铜钱雨在阵法里头不?” 白子墨扁了扁嘴道:“不能,本公子变那玩意儿做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道:“切,那你们白城的阵法也不过如此,还什么天下无敌,压根儿就是些不实用的小玩意儿罢了!” 白子墨气得跳脚:“粗俗!野蛮!这是阵法又不是戏法!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懂,凌皇,你肯定懂吧?” 白子墨一脸求助地看着三皇叔,在他心里,三皇叔在阵法上,算是他的知己了。 三皇叔仔细地看着白子墨的手法,而后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慢慢悠悠地说道:“的确不实用!” 白子墨差点就呕出一口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足足喘了一刻钟才将这口气顺下来:“本公子不与你们计较,总之你们看着吧,本公子很快就能让那些老怪物遁形!”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我从三皇叔的眼里看到了计谋得逞后愉悦的笑意。 没过多久,老怪物真的遁形了,他们浑身包着黑衣,身边还跟着不少的人偶,这些人偶自觉地叠着罗汉,为他们制造阴影。 白子墨便又拿出了一枚铜钱,放在了旁边的位置,这下,阵法里就有了两个太阳。 人偶们流的汗更多,老怪物们避无可避,只能动用高深的内力,合力朝着阵法上方的大铜钱攻击。 一的内力攻势,犹如被困顿的野兽般,疯狂地冲击着阵法的束缚,大地随着他们的攻击,剧烈地震动着。 然而另一边的我们却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优哉游哉地烤着番薯和玉米。 那边老怪物的内力一震,我们这边的玉米就随着震动被爆成了玉米花,格外香甜。 “来来来啊,今天番薯玉米大减价了,十文钱一个番薯,五文钱一把玉米花啊!每把玉米花都是出自武林前辈的无穷内力,吃了以后强身健体不说,还能悟到很多武学上的真谛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一边开心地往火堆里扔着番薯,一边招呼二十九和其他几个黑影道:“再去挖一些番薯,别挖破了昂!” 二十九一脸苦笑地看着我问道:“皇妃,我们挖了那么多,可不可以免费吃啊?” 我十分大方地笑了,二十九刚刚燃起希望之星,就被我接下来的话给打击了:“这得问我的夫君!亲爱的夫君大人,二十九他们说要免费吃我做的东西耶!” 三皇叔冰冷的视线立即扫到了二十九,本皇都还没吃到,你们就想免费吃,简直是痴人说梦! 三皇叔慢悠悠地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道:“可以,这月的月银不必领了!” 二十九等人连忙求饶道:“不不不,我们刚刚是开玩笑的,我们愿意买,一分银子不少!” 我歪着头看着二十九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挖番薯?” 二十九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一脸苦兮兮地带着人去了。 白子墨嘴角不停地抽动,他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金子:“欧阳晓晓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 身为皇妃,大敌当前,虽然有阵法庇护,可也不该聚拢众人烤番薯啊,这让他这个兢兢业业守着阵法的白城少主情何以堪? 金子摇头道:“当然不是!” 白子墨冷哼一声:“果然如此!本公子就说,她要是这么奇葩,凌皇会看上她吗?她现在肯定是在假装烤番薯,实则在想如何破解本公子的阵法。哼,她这次肯定不能破解本公子的阵法,因为本公子……” 白子墨的一大堆猜测还没说完,就被金子不耐烦地打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妃平日里都是卖十两银子一个,这次是真的让利大促销啊!” “什,什么?”白子墨舌头打结地问道。 金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道:“你要来点吗?皇妃可是难得大方啊!” 白子墨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本公子才不……” 可是金子却是没等他说完就跑了,白子墨在她身后喊道:“喂,你去哪里,本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呢!” 金子一边飞快地跑,一边回头道:“去排队啊,去晚了就没了!十文一个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要吃就喊我一声,我帮你带,二十文!” 白子墨震惊道:“你怎么可以坐地起价!” 金子嗤了一声:“我跑来跑去不用力气啊?十文跑腿费,可是很良心的价格了,怎么说我也是红影第一啊!” “你!本公子不稀罕!”白子墨气恼地咬牙。 金子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白子墨冲着金子的背影吼道:“本公子跟你们不一样,本公子才不会喜欢这些粗俗的玩意儿!” 他看着金子完全不理自己,反而是兴高采烈地排在了凌皇府的护卫中,不由气恼地叫道:“粗鲁!野蛮!” 第两百九十九章 我们少主就喜欢那样 他气得不行,一转头,发现白城的护卫也跟着去凑热闹了,更是气得快要原地爆炸。 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只好折腾阵法中的老怪物们,他连着拿出了三个铜钱,放在不同的方位,照得阵法里的人都快脱皮了。 老怪物们本来就穿着黑色衣服,吸热厉害,加上阵法里头不停地升温,已经到了他们崩溃的点。 有人刚刚掀开衣服的一角,就被光照得浑身溃烂,最后融化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让阵法里的老怪物吓了一跳,他们更加用力地用功法挣脱束缚,然后还是无计可施。 没过多久,里头的老怪物们都被融成了黑水。 白子墨这才觉得解气了不少,他的鼻尖闻到了烤番薯独特的香味,嘴里的哈喇子就开始流动起来,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可是他依然嘴硬地喊着:“哼,本公子是个高尚的人,怎么能吃这些低俗之物!” 然而当金子将烤番薯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毫无骨气地狂啃了起来,他一边啃一边道:“本公子是看在你不辞万里,辛苦奔波的份上才吃的,你别以为本公子给你面子,你就可以偷懒了!这个月你得伺候好本公子!” 金子看着白子墨嘴硬的样子,嘴角往左上角吊了吊:“两步路你就说不辞万里,娘娘腔,你自圆其说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被人当面戳穿,白子墨觉得很没面子:“本公子那是夸奖你,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来给本公子敲敲腿,你可是在凌皇面前保证过,会尽心尽力地照顾本公子一个月的!” 说着白子墨就将腿伸了出来,一副老爷的模样。 金子冷哼一声:“你确定?不过咱们得先说好,敲腿可以,但你得先把烤番薯的二十文钱给我!” 白子墨随手掏出了二十文钱,金子喜滋滋地接过,同时将白子墨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一开始,金子还是装模作样敲得很认真的,所以白子墨十分舒坦地长长舒出一口气,他不禁满意地看着金子的模样,这样才像个温良娴熟的女人嘛! 可是他的想法才刚刚冒一点头,腿上就出现了一阵剧痛,只见金子用手肘用力地敲打着他的大腿,白子墨痛得差点用烤番薯去糊金子的脸。 “别敲了,痛死本公子了!”白子墨大喊着让金子住手。 金子却越敲越带劲:“娘娘腔,这可不能停啊!我家皇妃说了,要是腿上随便敲一敲就很痛的话,叫风湿和水肿。我是个粗人,不懂医术,不过你想啊,风啊,水啊的,都灌进你腿里面了,还肿起来了,那不是完蛋了吗?所以,娘娘腔,你可千万要忍着,我帮你把风和水敲出来!” 说着金子更加用力,白子墨痛得嗷嗷大叫。 凌皇府的黑影听得心里发毛,抬手戳了戳白城的护卫:“你们少主叫得这么惨,你们不去看看吗,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白城的护卫满眼都是被烤的外焦里嫩的番薯,脱口道:“不碍事,我们少主就喜欢那样,要是金子小姐少打他两拳,他还得上杆子把脸凑上去呢!” 凌皇府的黑影的嘴巴立即张成了“o”形,他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原来白城少主是个小受啊,难怪他喜欢彪悍无敌的红影第一! 就在黑影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时,另一个白城护卫补充道:“不过少主就算被金子小姐打死了,金子小姐估计也不会回头了。” 回头?那就是说明他们之间有过一段了? 黑影立即八卦地将手搭在白城护卫的肩膀上:“兄弟,相逢即是缘,这个烤番薯就送给你了,你跟我说说我们红影第一和你们少城主的事呗!” 白城护卫已经排了很久的队,眼看着烤番薯少了一大半,估计排到自己也快卖光了,于是便接过黑影的烤番薯,啃了两口道:“我们少主说金子小姐敢做不敢当,哎……” 这话一出,其他的黑影更是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他们纷纷竖起耳朵听着白城护卫的话。 然而白城护卫却是说完一句,就一个劲儿地啃烤番薯,不管别人怎么问,他就是不再往下说。 可是这句劲爆的话也足够黑影们回味了,大家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正在折腾白子墨的金子身上。 红影第一果然是红影第一,堂堂的白城少主,说睡就睡,说甩就甩,这份气概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简直是往我们凌皇府脸上贴金啊!难怪皇妃会给她取名叫金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金子可没空管黑影们想歪的视线,她现在正在愉悦地狂敲白子墨的大腿,直到把白子墨敲得都快翻白眼了,才停手。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道:“娘娘腔,你这病很严重啊,我明天接着帮你敲!” 白子墨颤抖着双手道:“不,不要!本公子要回家,回家……” 说着白子墨就闭上了眼睛,颤抖的小手垮在了一旁。 金子拍了拍白子墨的脸颊:“又晕了?真是没用!” 金子扛起白子墨,将白子墨像往常一样扔给了神医,神医看着白子墨苍白如纸,满头是汗的模样,不由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金子抬手,做着伸展运动,随口说道:“又被我折腾晕了,神医,你看着治一下吧!” 说完这话,金子就放下车帘打算离开了,神医连忙掀起车帘,十分委婉地说道:“那个……年轻人,还是节制点比较好!” 金子眨巴着眼睛,道:“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况且我看他挺享受的,不需要节制!” 金子留下这么耐人寻味的话就走了,剩下神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原来白城少主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于是,在白子墨昏迷的这一天里,白子墨是小受的消息就在队伍中传开了。 等白子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金子满脸笑容地凑到他面前,问他:“娘娘腔,大家都叫你小兽,是不是禽兽的意思啊?” 白子墨听得猛地翻了个白眼,再次晕了过去。 有了白子墨的阵法,人偶被困在阵法里,无法阻拦我们前行,所以三皇叔下令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同时也命红影去前面的镇子搜集解药,为村民解毒。 车轮前行,我靠在三皇叔的肩膀上,戳着他的脸颊道:“你这样欺负白子墨真的好吗?” 本来没有三皇叔的捣乱,白子墨根本不会将这么深层的白城阵法泄露出来。 三皇叔扶着我的肩膀,笑得很愉悦:“他不是一直说英雄无用武之地吗?本皇不过是给他这个大英雄一个平台而已。” 我忍不住砸了咂舌,白子墨这个小白兔遇到三皇叔这个大灰狼,只有挨宰的份啊。 “那你现在对白城的守城阵法有其他的心得吗?”我问道。 三皇叔道:“今日他用的其中一个阵法,正好是本皇一直参悟不透的,本皇虽然在白城也有眼线,但到底不是白城的子嗣,现在看他使出来,本皇已经参悟了其中的奥秘!” 我不由又为白子墨鞠了一把同情泪,不知道白子墨知道自己被三皇叔设计,会不会哭着找妈妈呢? “白子墨要是知道你在打他阵法的主意,恐怕以后不会再对金子好了!”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三皇叔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把金子许配他人!金子跟了本皇那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让她嫁个白痴也就算了,要是再嫁给一个对她差得不行的白痴,那世人岂不是要说本皇太没人性了?” 第三百章 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我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抽,三皇叔腹黑起来真是无人可敌,我不由再次为白子墨鞠了一把辛酸泪。 绕过村庄后,我们似乎走得格外顺畅,我们不仅在下一个城镇找到了解救村民的药材,还找到了我需要的药材。 我听着金子的回禀,不由惊奇地问道:“你是说有人提前去了药铺,低价卖了一大批的药材给那些药店的掌柜的?” 金子点头:“不错,而且属下去铁铺打算买几个新的马鞍和宝剑时,也有人提前和铁匠打过招呼。属下一开始以为有诈,便去了好几个铁铺,都是如此!” 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这是我听到此事的第一个反应,可是谁会帮我们呢? 我不由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也皱着眉头,一筹莫展:“对方做的一切,对我们有利,却不打算留下姓名,看来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了!” 我垂了垂眸子问道:“又或者,对方是我们熟识的人,她或许不想让我们认出她来?”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是我不好意思在三皇叔的面前提到他。 三皇叔听到我这么说,脸立即黑了一圈:“你说本皇那个丑侄子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应该离北疆又近了一些,三王爷知道我们要去北疆,提前打点也正常吧?” 三皇叔冷哼一声道:“别说提前打点,单说他能不能顺利回到北疆还是未知数,你以为本皇给他设置的难关,都是闹着玩的吗?” 对哦,我差点忘了,三皇叔可是将三王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他恨不得上去踩花三王爷英俊的脸,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在路上黑他一把呢? “那会是谁帮我们呢?”我歪着脑袋想着,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想我们死的人,我可以掰着手指头说上三天三夜,可是要说会这样不遗余力帮我们打点的人,我还真找不出几个。 金子小声问道:“会不会对方要帮的人不是咱们?” 和我们一起上路的,只有白子墨,金子的言下之意是我们突然变得幸运,其实是沾了白子墨的光? 这个认知让我和三皇叔都有点小忧桑,不得不说,相比较而言,白子墨这样没心没肺的个性更容易交到朋友,因为他视金钱为粪土,而且为人大方,脑子又简单,要骗他,轻而易举。 相反,三皇叔位高权重,势力滔天,武功和才学更是天下一流,腹黑的本事更是无人可敌,和三皇叔这么优秀的人做朋友,真的压力很大啊! 然而朋友少这样的事实,三皇叔是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冷冷地看了金子一眼,冰冷的气压随着空气的流动,压到了金子的肩膀上。 金子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她连忙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说,镇上的人知道我们解救了村民,所以给了我们很多方便。” 这个蹩脚的理由倒是让三皇叔称心如意了,他收回气压,不再为难金子。 金子狠狠松了口气,也不敢再胡乱说话,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三皇叔,温和地说道:“我很久没有逛街了,不如咱们去逛逛吧,顺便也能找找线索!” 三皇叔点头道:“那本皇便陪你去吧!” 我和三皇叔换了便装,带着金子和二十九出门了,临走前,雨儿也跟了出来,说是要买一些日常用品。 雨儿一来,自然少不了六王爷这只尽心尽力的跟屁虫了。 于是本来简简单单的四人队伍,立即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六人队伍。 然而我们还没走出客栈,听到消息的白子墨也让护卫们抬着担架跟了出来。 白子墨受了伤,胳膊用白布吊着,腿被金子狠狠敲了一通后,就只能用白布包着,整个人除了身子,就只有脸没有用白布包着了,看起来极其可怜。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是去买东西,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跟着瞎凑热闹了!” 白子墨义正言辞地说道:“金子是本公子一个月的仆人,你们凌皇府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现在她出去,本公子自然要跟着,万一她在半道上偷懒怎么办?” 白子墨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所以他每次说谎都是毫无逻辑,贻笑大方,这次也不例外。 雨儿笑着说道:“哪有主子跟着仆人的道理?” 白子墨的脸颊浮起一抹晕红,他眼珠子转啊转,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对策,只能怼雨儿道:“本公子的事用得着你管吗?六王爷不是也跟着你去了吗?” 无辜躺枪的六王爷耿直地说道:“本王是追着雨儿去的,雨儿去哪儿,本王就去哪儿,白子墨,你管得着吗?” 六王爷一向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耿直宝贝,白子墨被他呛声,本来想说本公子也是跟着美人出行,用得着你管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那无厘头的贵公子的矜持给咽了下去。 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我替他解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派人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带回来便是。” 本来我是出于好心,结果他竟然顺杆子往上爬:“本公子要买的是男人用的东西,就不劳皇妃了!” 我看着三皇叔,嘀咕道:“男人用的东西,什么东西?” 三皇叔浅浅笑着,伸手拂过我脸颊上的头发,熟练地为我理了理衣装道:“随他去吧!” 得,白子墨就是块橡皮糖,一旦被粘上,就休想扯下来。 就这样,六人的队伍变成了十一人的队伍,四个白城护卫用担架抬着白子墨,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这样奇葩的组合一出现,立即引起了路人的围观:“竟然有人抬着担架来逛街,太拼了吧?” “是啊,不过这模样倒是很清秀,看起来很有味道啊!” “不不不,你看前面银头发那个,简直是天神下凡,美艳不可方物啊!” “可是他身边已经有了美人,而且他的眼睛和手一直在美人身上,我们恐怕没有机会了吧?” “怎么会?男人都是用下面思考的,只要胆子够大,手段够深,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你要是不敢,我可就去了,这样俊朗不凡的男人,就算给他做丫鬟都高兴啊!” “你走开,是我先看上那男人的!” 于是,很快,三皇叔的盛世绝颜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无数个绣着鸳鸯的荷包,带着芳香的帕子从四面八方朝三皇叔袭来。 我的脸瞬间就黑了,我知道三皇叔的容貌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可是如果没有白子墨,也不会这么快就引起轰动啊,现在这样,还调查个毛毛雨啊,不如回家睡觉呢! 金子和我一样想要劈了白子墨,因为白子墨从出来开始就没消停过,不是漫天地喊给本公子喂水,就是扯着嗓门吼,给本公子揉肩,喊得金子一个头两个大。 金子靠近我的身边问道:“皇妃,属下可以把后面那个伤残人士打成废物吗?” 我低声道:“顺手帮我也踹两脚,用力点,不用跟我客气!” 我和金子正在商量着怎么把白子墨变成一个废渣,白子墨又开始叫唤起来:“男人婆,本公子无聊了,你快过来陪本公子说话!” 我朝金子点了点头,金子眯了眯眼睛,她举起双手,手上的骨头“嘎嘣嘎嘣”地响着:“好,我这就来!” 白子墨现在学聪明了,他一看到金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他连连摆手道:“本公子现在又不无聊了,你跟着他们逛吧,喜欢什么,随便挑,本公子全都包了!” 金子冷哼一声,白子墨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找茬,只能等下一个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子墨突然指着前面喊道:“男人婆,你快看,那是谁?” 第三百零一章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金子顺着白子墨的手看去,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卖杂粮饼的摊位前,有几个彪形大汉正在买东西,他们身上的布料很节俭,小麦色的肱二头肌露在外面,看上去很不好惹。 大汉的身后站在一个妙龄女子,她的皮肤很黑,一套枚红色的民族服装,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铃铛,她站在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 金子走到我旁边低声道:“皇妃,是西番大公主!” 我也看到了前面的女子,不由愣在了原地,我和夏春冬打过不少交道,结过怨,也握手言和过,所以她的样子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可是前面的女子虽然容貌和夏春冬一模一样,可是身形却相差很大,而且她的眉眼间完全没有夏春冬的嚣张跋扈和不可一世,反而笼罩着浓浓的哀伤。 那女子早就看到了我,她转头和身边的彪形大汉说了句什么话,彪形大汉似乎很不高兴。 他转头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三皇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可是下一秒他就缩了缩脖子,似乎很怕三皇叔。 那女子和彪形大汉说了很久,彪形大汉才同意她走过来,不过他却是一直牢牢跟在她身后。 “欧阳晓晓,好久不见!”那女子朝我扯了扯嘴角,眼睛却完全不看三皇叔。 我不由诧异,听声音的确是夏春冬,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大公主……” 我刚开口,夏春冬便抬起了手腕阻止我:“你不用这么叫我,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随着夏春冬的动作,她手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发出脆响。 以前的夏春冬,意气风发,目中无人,天天抬着下巴,鼻孔朝天地和我说话,如今却是低眉顺眼,死气沉沉,眉眼间早已没了之前的娇蛮。 我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更加惊讶。 夏春冬的身材一直是健美有力的,她皮肤黝黑,可是身形却很好,有一种独特的曲线,十分性感。 可是面前的人却很消瘦,黑色的皮肤没了往日健康的光泽,散发着一种病态的忧愁。 夏春冬看着我震惊的样子,笑了起来,她正要再和我说两句,一旁的彪形大汉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大通。 他是用西番语说的,我完全听不懂,但我能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出来,他正在呵斥夏春冬。 按照夏春冬以前的个性,早就一弯刀将对方砍了,可是现在她却是低垂着脑袋,任由对方噼里啪啦地骂,连半句顶嘴的话都不敢说。 彪形大汉骂完夏春冬,便朝三皇叔拱了拱手,而后转身往回走。 夏春冬朝我扯起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我要走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她还想再说两句,彪形大汉已经转身,他面露凶光狠狠地瞪着夏春冬,夏春冬只好跟着彪形大汉离开。 彪形大汉走回卖杂粮饼的摊位前,和另外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其他几个人都瞪了夏春冬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老实一点。 而后他们牵着马,将买来的杂粮饼集合在一起,夏春冬也跟着上马,同时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彪形大汉似乎是这一群人里的领头人,所有的杂粮饼都交给了他,他分了每人三个大饼,可是分到夏春冬的时候,只给了她四分之一的饼,而且还是直接朝着她的脸扔过去的。 夏春冬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了,她接过饼,狼吞虎咽地啃了几口,便急匆匆地跟着他们策马离开了。 我完全被眼前看到的场景给震撼住了,夏春冬可是西番王最宠爱的女儿啊,就算西番没落,归顺冬翎,夏春冬也是臣子之女,根本不可能沦落到被仆人欺负的地步啊。 我看向三皇叔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知道当初西番五王子和三夫人联合刺杀三皇叔,夏春冬又几次三番地挑衅三皇叔的底线,三皇叔便把控了西番的六个粮食主渠道,逼得西番不得不向冬翎低头。 加上当时,夏春冬为了嫁给三皇叔,多次找我麻烦,所以三皇叔对她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但三皇叔却摇头道:“本皇什么也没做,造成这个局面的是西番大王子。” 原来夏春冬在将西番五王子交给我,并让我在必要的时候用她的弯刀了结西番五王子的时候,跟随她的侍从中间出现了叛徒。 在夏春冬回西番的路上,叛徒几次三番地想要将夏春冬置于死地,可是都被夏春冬身边的爱慕她多年的侍从给识破了。 情急之下,叛徒就秘密地杀害了那位侍从,同时飞快地潜逃回西番,将西番五王子出卖四座城池来达到个人目的的事情告诉了西番王。 西番王盛怒,原本和西番五王子水火不容的其他几个王子抓住机会,在西番领域内大肆宣扬了西番五王子卖国的事情。 盛怒下的西番王不分黑白,又在其他几位王子的日日挑唆下,连带着和西番五王子一起出使的夏春冬也不待见了。 等夏春冬千里迢迢赶回西番的时候,西番王不但不见夏春冬,还以她没有及时劝慰西番五王子的罪过,割除了她的公主之位。 没了公主的头衔,夏春冬在西番的日子一落千丈。 可是那些王子还不知足,尤其是西番大王子,他看上了夏春冬美貌,就想和她行苟且之事。 可是夏春冬喜欢的是三皇叔,就算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三皇叔在一起,也不想被西番大王子玷污。 于是她拼尽全力逃出了西番大王子的营帐,可因为太过慌忙,她不小心走错了营帐,误闯了西番大王子最受宠的小妾的营帐。 小妾在知道这事之后,对夏春冬恨之入骨,她买通了西番的巫师,让巫师占卜,说夏春冬是西番的灾星,西番就是因为有夏春冬的存在,才会诸事不顺。 同时她又伙同自己的哥哥,不停地向西番大王子进谗言,让西番大王子杀了夏春冬。 西番大王子得不到美人,正憋了一肚子火,他也怕夏春冬会在外面说他的丑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了手下的勇士去杀夏春冬。 夏春冬还算聪明,而且武功也学得不错,她躲过了刺杀,同时将西番大王子要刺杀自己的事告诉了西番王。 西番王本来还有点可怜夏春冬,又想到自己宠了夏春冬那么多年,于心不忍,正打算斥责西番大王子。 没想到的是,被买通的巫师竟然伙同其他巫师,向西番王进言,说如果夏春冬还留在西番,西番将大祸临头。 巫师在西番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西番人在做很多事情之前都会询问巫师,让巫师帮他们占卜来决定事情要不要做。 所以西番王便听信了巫师的言论,准备将夏春冬赶到死亡荒原,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夏春冬的母妃知道此事后,跪在营帐外苦苦哀求,哀求了整整十天,最后死在了营帐前。 西番王念及夏春冬母妃的爱女之心,最后决定将夏春冬送去北疆,以换得一百担的粮食。 作为西番有名的美人,夏春冬曾经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最后却被最崇拜的西番五王子无辜连累,被所有人当成卖国叛徒,送去交易,夏春冬的命运无疑是可悲的。 在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中,我不知道夏春冬是怎么过来的,但单看她被仆人欺负,我便知道她过得非常辛苦。 “送她去北疆和亲的,是不是西番大王子的人?”我问道。 三皇叔点头:“不错,西番大王子的小妾很有手段,她的母族骁勇善战而且很得西番王的赏识,所以这次送夏春冬的任务,西番王派给了她的族人。” “这么说来,在暗中帮助我们的,应该不是夏春冬,那会是谁呢?”我垂下眸子细细想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五王爷还在京城吗?” 第三百零二章 太不负责任了 一提到五王爷,三皇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起来,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冷冰冰地盯着胭脂摊位上的胭脂盒瞧。 卖胭脂的老板本来看到三皇叔出众的容貌,十分欢喜,想着三皇叔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说不定三皇叔会为了博美人一笑,包了他所有的胭脂。 结果三皇叔却是一直冰冷如刀地看着胭脂盒,恨不得将胭脂戳出一个洞来。 卖胭脂的老板吓得话都不敢说一句,只一个劲地缩着脖子怀疑,是不是自己家的胭脂盒得罪了这位高冷的爷。 我看了一眼三皇叔冷漠异常的脸,不由纳闷起来,难道五王爷真的擅自离京了? 这时,六王爷钻到我旁边,偷偷地压低声音道:“皇婶,你有所不知,五哥抛下军中事宜,私自策马去了北疆,为的就是找沈姑娘的踪迹。军中无人照管,大哥登基时间不长,有大臣想要趁着皇叔不在冬翎的时候,收点贿赂,安插自己的亲戚进军营。” 六王爷越说,声音越低:“一开始,大臣们只是安插了一两个人,后来事情越演越烈,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京都的红影没办法,兜不住事儿了,才八百里加急将情况送了过来。皇叔这几天都在处理这些事,还迫不得已动用了军中的力量才控制了事情的发展。” 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三皇叔的神色,趴在我耳边轻声道:“五哥这一回闯了大祸,他是皇叔一手带出来的,皇叔对他生了大气!皇婶,你这几天还是多安慰安慰皇叔吧,免得到了北疆,皇叔见到五哥,会忍不住把他阉了。” 我吃了一惊,我知道五王爷一直很喜欢钟杰,从钟杰离开冬翎的时候,五王爷就对他念念不忘,整宿整宿地买醉。 可当时他好歹白天还是在办正经事的,军营中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纰漏,所以三皇叔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他伤心几天就好了。 后来钟杰被三王爷赶回了冬翎,五王爷在暗中保护钟杰,我念他是三皇叔最重视的人,在三皇叔中毒的几年里,每年都从边疆捎珍贵的药材给三皇叔,便没有和他计较太多。 没想到的是,他留不住钟杰,竟然直接抛下一切,追着钟杰去了北疆。 追求心中所爱也情有可原,可是他怎么能不交代一声就离开呢,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难怪三皇叔这几天一直很不高兴,气压低得不同寻常,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三皇叔一直很看重五王爷,当初太子登基是为了平息朝中风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大家都清楚,仁爱无疆的太子并不适合做皇帝,太子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早就准备等风波过去,就将皇位让给五王爷,没想到的是,五王爷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 他这么做,不但伤害了太子,让太子在军中孤立无援,同时也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三皇叔的心。 五王爷可是三皇叔呕心沥血,精心培养出来的人,三皇叔对他寄予了厚望。 现在他不顾一切地跑到北疆来,若是北疆王派人抓到五王爷来威胁太子,向冬翎提一些过分的条件,到时太子将骑虎难下。 我叹了口气道:“五王爷太糊涂了!” 六王爷也叹气道:“岂止是糊涂,简直是愚蠢!皇叔这回肯定对五哥失望透顶了……” 我垂下眸子,恐怕三皇叔对五王爷不止是失望,更多的应该是难过吧? 五王爷本来握着一手好牌,最后却选择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正打算劝一劝三皇叔,却听到卖胭脂的摊主小小声地说道:“几位客官,你们要是不买就别挡着我做生意,我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等着我做生意糊口呢,你们看……” 我不好意思地挑了些胭脂,让雨儿多付了些银子给摊主。 摊主高兴地向我们道谢:“几位爷心肠好,将来一定富贵满天,以后记得常来小的这儿光顾啊!” 我们离开的时候,摊主抱着银子开心地说道:“最近贵人真多,昨天那位贵人也给了不少银子!” 三皇叔敏锐地抓到了摊主话里的关键:“昨日谁来过?” 三皇叔面对别人的时候,一向是张万年冰山脸,摊主对着三皇叔,直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脊梁柱钻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是一些,一些拿着剑的,的人……他,他们的穿得很普通,可是,可是出手很大方,他们去过的药铺,铁铺,都给了不少银子……路过我的摊位时,买了一盒胭脂,给了十倍的银子。” 摊主被三皇叔冰冷的视线吓得不轻,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才将事情说清楚。 我朝雨儿使了个眼神,雨儿和善地拿出了一锭金子,塞进摊主手中,语气温柔地问道:“你不用怕,我们只是简单问问。之前我们在路上遇了埋伏,我家小姐和几位朋友走散了,我们现在正在找他们,不知摊主方不方便多说一些,也好让我家小姐辨认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么大一锭金子拿到手里,摊主早就乐疯了:“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 他笑得格外开心,也没了刚才的害怕,直接乐呵呵地说道:“他们一共有十五人,不过这些人都带着面具,只露出半张脸,领头的是个女人,身材消瘦,就是她在我这儿买的胭脂。” 摊主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还有一个人的手腕上有一个老鹰的纹身,就是他将药材低价卖给了药铺,还说之后会有人来买,让药铺的人不得哄抬价格。” 在听到摊主形容的女人时,我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三夫人! 可是听到老鹰纹身的时候,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正的三夫人也就是我娘,她在我成婚时送了我最有用的筷子,说明她的心里是装着我这个女儿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她不能以真实的面貌和我相认,但她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她绝对不会伤害我,还会在暗中保护我。 可是有老鹰纹身的人却买走了最重要的药材,让我们被人偶耽误了不少时间。 若那人是我娘的手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带着疑问,我们又去了其他的药铺和铁铺,得到的回答和胭脂摊主说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所以一天下来,我们的收获并不大。 因为调查没有进展,大家回客栈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只有白子墨一个人乐呵得不行。 他抱着新买的各色字画,又不停地打开酒壶闻着里头的味道,满脸惬意地吩咐金子道:“男人婆,快把本公子的东西搬进去。” 说着,白子墨也不等金子说话,直接将东西塞给了金子:“另外再给本公子买一些下酒的小菜,什么花生啊,茴香豆啊,都可以!本公子要一边欣赏字画,一边喝酒!” 白子墨一向自诩读书人,所以每次出去都会买不少字画,这一回,他为了在金子面前显摆,更是买得格外多。 金子两只手压根儿拿不下,白子墨便招呼护卫将字画挨个堆起来。 成副成副的字画堆得比金子的脑袋还要高,她满世界的都是卷轴,完全看不到眼前的路。 这还不算,白子墨还让护卫将新买的几瓶女儿红挂在了金子的手指上,勒得金子直接发飙:“娘娘腔,你故意的是不是?枉你还是男人,竟然用这种手段报复我,你就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比试吗?” 白子墨却不理睬金子的怒火,反而对着我问道:“凌皇妃,听说你调教人的手段特别高明,不知道你们府上的丫鬟不听话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付她的?” 第两百零三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完全没想到白子墨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我极其无语地看着他。 本来智商就不够,现在情商还欠费,像白子墨这样的二缺能把到妹纸就怪了! 我冷笑一声,十分同情地看着白子墨道:“白城少主,本皇妃一直是靠美貌和才智来征服身边的人,美貌这东西,你是绝对没有的,而才智嘛……” 说着我看着他的脸,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缓缓道:“就算给你十个脑袋,你也是赶不上本皇妃的,所以你就别肖想着要征服我们凌皇府的人了。” 白子墨被我噎住,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脸色难看地说道:“欧阳晓晓,你什么意思?” 我嗤了一声道:“白城少主只要耳朵没聋,就肯定能听懂本皇妃的话,另外,本皇妃再送你一句至理名言,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完这话,我就跟着三皇叔进客栈休息了,雨儿路过白子墨,朝他冷哼了一声。 雨儿不喜欢的人,作为资深的跟屁虫,六王爷自然也不会喜欢,于是六王爷也学着雨儿的样子朝白子墨冷哼了一声。 二十九看着白子墨两条腿上缠着白布,手臂上还吊着白布,都快包成木乃伊了,还不老实。 他朝白子墨竖了竖大拇指道:“白城少主,您这自我折腾的本事,我二十九服了!听镇子上的百姓说最近棺木便宜,您是打算趁着促销来个棺木大礼包吗?皇妃说的没错,白城的人果然是勤俭节约!二十九只能用五体投地来表达敬佩之心了!” 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一说完,二十九便哼着小调屁颠屁颠地回客栈去了。 留下白子墨一个人气得脸都快歪了,他指着金子怒声道:“还不把本公子的东西搬进去,要不是你慢慢吞吞的,他们哪敢对本公子阴阳怪气地说话?” 白子墨是想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来给金子立立规矩,可惜金子可不是一个让人随便拿捏的主。 金子早就受不了白子墨的大呼小叫了,她寻着白子墨的声音,朝白子墨的方向走去,假装分辨不清方向的样子:“你这些玩意儿要给你放在哪儿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放在……” 白子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大堆的字画如炮竹般,噼里啪啦地往他身上砸。 白子墨慌忙地用手去挡,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咚”的一声,一个酒瓶子砸在了白子墨的脑袋上。 白子墨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无数的星星,绕着他转啊转啊转,转得他眼睛都花了。 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咚咚”声响了起来,就好像敲锣一样,在他的脑袋上炸裂开来。 一股浓郁的酒香劈头盖脸地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他整个人都开始晕晕乎乎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漫天的女儿红灌醉了,还是被酒坛子砸傻了。 白城的护卫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子,金子摊了摊手,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着白子墨不好意思地说道:“东西太多了,看不清前面的路,我还以为踩到楼梯了,吓了一跳,倒是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哎,看来以后得小心一点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白子墨感觉脑瓜子都快气炸了,他抬起摇摇晃晃的手,指着金子道:“你……” 金子一巴掌拍掉了白子墨的手指,满脸无所谓地说道:“娘娘腔,你可是白城少主,身份尊贵,不会和我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丫鬟计较吧?” 白子墨本来想说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红影第一啊,怎么就没身份没地位了? 可是一想到刚才自己作死,将金子归类在了丫鬟里头,现在被金子抓住话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愤得想哭。 金子看到他渐渐红润的眼眶,扯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你不会又想找娘亲了吧?我可是经常听我们皇妃说白城少主英武不凡,宽容大度的很,这么点小事,你身为男人,又有武功底子,肯定没什么事吧?” 金子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敢哭,或者喊一声疼,就不是男人! 白子墨最喜欢的就是死要面子,所以他咬紧牙关,梗着脖子硬撑:“本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有本事,你继续来,本公子才不会倒下!” 金子惬意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酒水,而后伸手扯过白子墨吊在手上的白布,随手擦了擦道:“那就太好了!哦,对了,娘娘腔,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粗重活,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一定会完成得更加出色的!” 说完这话,金子就松开了白子墨的白布,软绵绵地推了一把白子墨。 在外人看来,金子这一下特别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闹,颇有些做错事撒娇的意味,可是其实,金子是将部分内力用在了手指上。 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嚓”,白子墨的整个肩膀垮了下来,白子墨痛得尖叫了起来:“啊!死男人婆,本公子要杀了你!” 金子十分淡定地耸了耸肩道:“好啊,我的宝贝小疙瘩早就急不可耐了,只要你准备好了,我随时奉陪!娘娘腔,到时候可别怨自己学艺不精,怪我手下不留情啊!哼!” 金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白子墨,直接扬长而去。 白子墨特别想上去剖开金子的心,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就不肯对他温柔一点点呢? 可惜他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低声冲着自己的护卫嘶吼道:“你们这些饭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本公子送去疗伤!” 护卫们听到白子墨的话,连忙抬着他去了神医那儿,神医对白子墨的伤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子墨现在是每日都要来报到一次,就好像现代人上班一样,天天打卡,特别准时。 神医笑眯眯地帮白子墨接骨,然后在白子墨幽怨不已的目光下,苦口婆心地劝道:“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可还是要量力而行,不好强求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以后恐怕不好啊!” 白子墨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地响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公子就不信拿不下她!神医,你多开几副药,本公子要立即恢复武功和她决一死战!” 神医倒吸一口冷气,都这样了,还上杆子去折腾啊,就不怕以后折腾不出孩子吗? 哎,他不禁摇头,他果然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他是不懂的咯! 简单休息了一个时辰,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再次出发。 我本来以为白子墨会要求留下来静养一段时间,等他好了再来追赶我们的队伍。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半个身子裹着纱布,头上还缠着纱布,依然万分坚定地让护卫们将他抬上了马车,同时还不怕死地把金子叫去了他的马车侍候。 我不由担心地问三皇叔:“再这样下去,白子墨恐怕会小命不保吧?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金子,让她好歹给白子墨留一口气?” 毕竟金子要是再打伤白子墨的右肩膀,恐怕白子墨就真的要被包成木乃伊了。 三皇叔十分淡定地翻开小桌上的文案,一目十行地翻阅着,随口应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子墨舒服着呢!” 我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虽然是真相,可为什么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第两百零四章 你穿得太单薄了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下一个城镇,白子墨到了客栈就再也支撑不住,老老实实地躺着休息了,金子也不再和他大眼瞪小眼,她带着红影外出打探情况。 回来时,她脸上的惊奇比之前更深:“主子,这一回,对方直接帮我们扫除了北疆王的势力。” 三皇叔从一大堆的文案中抬起了头,这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到了第二个去北疆必经的塞口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还是没查到是谁在暗中帮忙?” 金子摇头,同时保证道:“属下会继续尽力调查!”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金子退出了房间。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关上窗户走到三皇叔的身边道:“你说会不会是我娘?当初风声那么紧,她还是能够隐藏在冬翎,直到我成亲才现身,之后又躲过了我们和三夫人的追踪,我想她应该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她既然要帮我们,为什么要让手腕上有老鹰纹身的人买光我们需要的药材?” 自从成亲以后,我已经很习惯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和三皇叔交流。 三皇叔揽过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猜测道:“或许她是事先知道老怪物们要制造人偶,她怕老怪物们将解药毁了,所以先他们一步将所有的药材都买了。” 这个猜测倒是很合我的心意,我靠着三皇叔的脑袋,问道:“那你说,她为什么在暗中帮了我们却不留下线索,难道她不想和我相认吗?” 三皇叔轻点我的鼻尖道:“不要胡思乱想,岳母大人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一声岳母大人,三皇叔喊得极其顺口,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瑞天凌,你要脸不?” 三皇叔扯起嘴角道:“本皇有你就够了,脸要来何用?”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不禁被三皇叔的厚脸皮所折服,我正要说什么,三皇叔的腿正巧动了一下,我的身子朝后仰去,三皇叔立即扶住我。 我的手搭在书桌的文案上,瞬间扫落了一地的文案,我连忙站起身:“哎呀,我太毛手毛脚了!” 三皇叔却一把抱住我,不让我去捡地上的文案:“不碍事,本皇来捡就好。” 三皇叔的神色很正常,嘴角还挂着浅笑,琥珀色的眸子里也是和平时一样的宠溺,可是他的手却僵硬着,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这是三皇叔每次犯错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神态,这些文案中肯定有猫腻! 我不动声色地微微笑着:“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做事了,我去给你煮茶香鸡,等你忙完了一起吃!” 三皇叔执起我的手道:“厨房太危险了,这些事让厨娘做就好,你不要劳累了!” 自从上次我不小心把指甲切下一小块后,三皇叔就三令五申地不许我下厨,然而作为一名资深的吃货,我还是锲而不舍地往厨房跑。 久而久之,三皇叔也不再派人专门盯着我,但每次提到我要做菜,他总归还是要约束我,只要能打消我做菜的念头,他就愿意不停地唠叨。 我笑着道:“茶香鸡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你放心吧,动刀子的活儿厨娘早已做好,我只在旁边撒撒盐,扔点调料,尝尝味道,不会有危险的!” 三皇叔点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本皇会让人看着你,可不许再胡来!” 我眸光暗了暗,要是换成平时,三皇叔一定会再叮嘱一番,然后才肯放我走,可是今天却这么轻易地就让我离开了…… 果然有问题! 我继续埋藏着心里的不安,抬手朝三皇叔做了保证,他松开我,又握住我的手指道:“夜里风凉,你穿得太单薄了!” 我指了指屏风上挂着的披风道:“那你帮人家穿披风!” 三皇叔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他还是转身去了,我趁着这个空档,飞快地捡起地上的文案看了起来。 此时,三皇叔已经将披风拿了过来,我站起身,端着文案看着他,他拿着披风怔怔地看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第一次心思各异地看着对方,三皇叔拿着披风的手越攥越紧,看着我时,眸光里全是紧张之色。 我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将文案递给了三皇叔:“掉到地上会弄脏,还是早点捡起来比较好!” 三皇叔抿了抿唇,凉薄的唇畔抿成一条刚毅的线条,他直直地看着我。 我将文案放在了桌上,拿过三皇叔手中的披风,三皇叔执拗地捏着披风的一角,我浅笑道:“你不放开,我怎么穿?” 三皇叔的喉结滚动,他的唇畔抿得更紧,而后他伸手将披风套在了我的肩头。 我转身准备离开,三皇叔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晓晓……” 我定了定心神,转头看他:“怎么了?” 三皇叔站在我身后,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将他一半的脸颊照亮,而另一半的脸颊则堙没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静默良久后,他松开了手:“早点回来!” 我点头,抱了抱他,然后走出了房间。 等到走到走廊时,我整个人都瘫在了走廊的扶杆上,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情报上的话语。 原来三皇叔根本不是先帝的孩子,是贵妃娘娘和那个在背后默默扶持她的男人所生的儿子,而那个男人是皇室第十代守陵人。 冬翎皇室有密文规定,每一代的守陵人都不得入朝为官,必须世世代代地守护冬翎先祖的陵墓,让先祖的灵魂在皇陵中得到安寝。 而那个男人在第一次偶遇上香迷路的贵妃娘娘后,便心生歹念,不仅在阴森恐怖的皇陵中占有了贵妃娘娘,还送贵妃娘娘入了宫。 入宫不久后,贵妃娘娘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十分害怕,怕先皇发现,怕自己的母族受到牵连,会满门抄斩,所以打算偷偷地堕胎。 但没想到那人竟然在贵妃娘娘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他不但知道了此事阻止了贵妃娘娘流产,还买通了御医,将此事瞒了下来,直到在适当的时候才让心腹向先皇禀告贵妃娘娘怀孕的消息,而且禀告的时候,特意少说了半个月。 贵妃娘娘本来不愿意这么做,可是那人三天两头地威胁贵妃娘娘,若是贵妃娘娘不让他如愿,他就将真相抖出来,让贵妃娘娘母族的一百零三条人命给自己陪葬。 贵妃娘娘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自从贵妃娘娘诞下男婴,便更加助长了此人的野心,他不停地教唆着贵妃娘娘争宠,同时还让皇帝时刻注意到三皇叔的天赋,希望皇帝能够立自己的血脉为未来储君。 先皇对贵妃娘娘很好,贵妃娘娘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最后自杀了。 在自杀前,她让三皇叔将自己埋葬在小山坡上,不是为了追随那人而去,而是希望在下辈子早点遇到先皇,免她一世漂泊,担惊受怕,而那个小山坡也正是她和先皇互生情愫的地方。 三皇叔那时还小,很多事情都是通过别人的描述来获知的,而三皇叔所知道的不过是那人故意捏造出来的谎言。 直到最近,皇陵来禀告,第十一代守陵人无故暴毙,三皇叔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后才发现,第十代守陵人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若是有人知道三皇叔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守陵人的孩子,单单这一条,就足够讨伐三皇叔了。 “你会觉得本皇脏吗?”清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去,三皇叔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烛光照不到他的脸颊,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有冰凉的语句从那里传来:“没了皇室的血统,本皇什么都不是,你还会和本皇在一起吗?” 第三百零五章 晓晓坏 “为什么不会?”我猛地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三皇叔。 “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爱情来时,便应该打开门窗热情欢迎。况且我们已经成亲,我要是不和你在一起,那别人岂不是以为我红杏出墙,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到时候我多吃亏啊!”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叔从黑暗的角落快步走出,他拉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我感觉他的身子在颤抖,恐怕发现身世秘密的这两日,他的内心肯定不好受。 “可本皇是秽乱后宫所生的骨肉,母妃曾经便不想要本皇,你会不会觉得本皇肮脏,也和母妃一样不要本皇了?”三皇叔松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是难以掩饰的难过。 我捧住他的脸颊道:“当然不会!谁说皇室的血脉就一定高贵无双,而平常百姓的血脉就低贱不堪?我相信,当初贵妃娘娘会那么做,只是为了保住母族同胞的性命,她是牺牲自我,绝对不是觉得你肮脏而不要你!试问天下的母亲,谁忍心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我说得很慢,语调柔和,声音绵软,三皇叔的神情渐渐缓和。 他低头擒住我的唇畔,冰凉的唇畔盖住我的唇畔,他细细吮着,渐渐火热,良久后才放开我。 三皇叔微微喘息,声音带着一丝愉悦:“执子之手……” 我坚定道:“与子偕老!” 三皇叔再次将我拥入怀中,牢牢地抱住我,凉风从走廊的那头吹到这头。 我躲在三皇叔的怀中,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凉,只有满心的温暖。 其实知道三皇叔的身世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竟然有一丝小窃喜。 以前我总是觉得三皇叔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才学,有武艺,权势滔天,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当然是每一个女人的梦中情人,可是作为丈夫,他的优秀会让我感觉相形见绌,特别没有安全感。 现在他没了皇室的血统,我突然感觉我和三皇叔之间的心理距离莫名其妙地缩短了。 我笑着说道:“怎么办,以后我过不上好日子了!” 三皇叔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字符:“嗯?” “我现在知道了你那么大的秘密,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啊?”我扬起笑脸问道。 三皇叔轻笑道:“本皇会日日将你锁在屋里,不让你出门,与你恩爱缠绵到老,免得你一时鬼迷心窍,又惦记起外面的丑八怪来!” 我轻笑了起来:“那你也别想跑了!万一哪一天,你要是对我不忠诚,又或者偷看其她女人,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三皇叔在我的脸颊上轻啄一口:“好!” 我心满意足地抱着三皇叔的脖颈,三皇叔比我高,我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就能双脚离地,荡啊荡。 每当这个时候,三皇叔总会抱着我的腰肢,一面保护我,免得我突然脱手,掉到地上崴了脚,一面又会笑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夫君,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狼狈为奸?”我挂在三皇叔的脖子上开心地蹭来蹭去。 三皇叔按住我胡乱钻的脑袋,嘴角扬起道:“娘子觉得算就算!”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三皇叔看着我明媚动人的模样,眸光微暗,抱着我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趁我不注意,将手伸进了披风里头,开始在我的腰上摩挲,我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现在可是在外头!” 三皇叔低头咬住我的耳垂,声音低沉醇和,充满魅惑道:“那我们去里面?” 我推开他引诱我的脑袋,咽了咽口水道:“不行,说了三天,一天都不能少!” 三皇叔委委屈屈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可是只有四个时辰就到时间了!” 看着三皇叔可怜兮兮地掰着手指头数着时辰过日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三皇叔继续卖可怜:“那就少四个时辰呗,晓晓,本皇很想念你!” 说着,三皇叔竟然学着六王爷的样子,伸手一下一下地摇晃着我的衣袖。 见我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就勾起我的小手拇指,修长的手指沿着我的手指一点一点往上爬。 三皇叔的指腹有着一层薄茧,一碰到我的指尖,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电流正慢悠悠地朝着我的心房袭来,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三皇叔又朝我眨巴着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长得特别好看,明亮的琥珀色在烛光的照耀下,就如落入银河的星星,璀璨异常。 他的睫毛格外长,就好像蝴蝶的一对翅膀,扑灵扑灵地飞着,撩得我心都快飞起来了。 我看着三皇叔迷人而又充满魅力的样子,就感觉有一片羽毛在偷偷地撩拨着我的脚底板,又痒又难耐,我忍不住傻笑起来:“嘿嘿……” “那就和本皇回房吧……” 三皇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远方轻轻淡淡地飘过来,飘到我的耳中,我感觉仿佛置身于一朵棉花上,格外地舒服。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小嘴,刚刚要说一个“好”字,可是三皇叔已经迫不及待地搂住了我的腰肢,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顿时如梦初醒,麻蛋,竟然着了他的美男计了! “放我下来!”我扑棱着小短腿,三皇叔却是假装没有听到,我咬牙道,“好啊,才成亲没几天你就不长记性了,看来以后是不打算爬上本皇妃的床了!” 三皇叔懊恼地喊道:“晓晓……”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这种娘娘腔的语调不适合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我就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冰魄银针:“你的小宝贝要是不乖,我可不介意帮你扎两针让它乖乖听话!” 三皇叔气恼地将我放下,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他抱着我,转了个身。 我的后背贴着墙壁,三皇叔的手放在我的腰肢上,同时,身子牢牢地贴着我,我立马就感觉到了三皇叔的某一处正在激情澎湃地乱动着。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瑞天凌,你要不要这么无耻?松开我!” 三皇叔却是低头一口咬住了我的唇畔,不满地说道:“晓晓坏,本皇那么难受还要晾着本皇,不给本皇吃!” 我被他霸道的攻势给折磨得不轻,我伸手推他,可是他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厚着脸皮怎么都不肯让开:“别闹了,让人看到不好!” 三皇叔继续咬着我的唇畔,压根儿就没松口的意思,他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然而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根本就没听进去我的话,他一个劲地给我絮叨着:“本皇已经有两天多没有吃肉了……哦,那可是三十四个时辰啊……晓晓,晓晓……” 那一声声的呼唤,就好像一块块软糖,一个劲地往我嘴里塞,软软糯糯的,能将人的心都甜得融化了。 我连忙在心里拼命地念着静心咒,啊,一定要用打麻将的精神来对抗三皇叔的美男计,一定要专心致志,永不言败,清心寡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脑子马上成了一团浆糊,那些活跃的思维一下子掉入了泥沼地,怎么都转不起来。 见我不再抗拒,三皇叔更加得寸进尺,他一直贴着我也就算了,后来竟然开始偷偷地使坏。 我又羞又恼地骂道:“瑞天凌,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三皇叔一把揽过我的腰肢,将唇畔埋在我的衣襟处,他的声音因为衣服的遮盖而有点发闷,但是语气却是相当得一本正经:“本皇不过是在等待那暗无天日的四个时辰罢了!” 第三百零六章 你可真是本皇的克星啊 他就趴在我的衣襟上,也不动,就那么小口小口而快速地呼吸着。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锁骨和胸口中间,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三皇叔一直都特别喜欢钻在那里撩拨我,现在他故意这么一下一下地喷洒热气,真是坏透了! 能生生把人给折磨疯! 我的脸颊绯红,眼睛不停地左右看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路过这里,那我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给我起开,听到没有!”我更加用力地推拒着三皇叔。 再这样下去,他不憋死,我的脸却快要红炸了。 三皇叔抬起膝盖,用膝盖牢牢地顶着我的小腿,将我镶嵌在他的怀抱中。 和三皇叔比起来,我显得格外得娇小玲珑,他一张腿就能将我整个夹在中间,此时此刻被他这么折腾,我哪里还有逃脱的余地? 三皇叔继续趴在我的衣襟上,一面开心地对着我呼气,一面笑眯眯地问我:“晓晓,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和本皇说,本皇不介意在这里……” “做梦!”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三皇叔万分可惜地叹了口气:“其实本皇早该想到了,你不同意本皇入房上榻,可是没有不同意在走廊上一品人间风情!你看,如今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我厉声打断道:“习你个头!别闹了,快放开我,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才能精神抖擞地赶路!” 三皇叔在我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道:“本皇精力充沛,三天三夜不休不眠也无妨!晓晓,你不要试试吗?” 我一拳捶在三皇叔的胸口,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你走开!你这些旁门左道的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三皇叔由着我捶他,也不躲,反而很是愉悦地勾起唇角道:“本皇那么聪明,自然是自学成才!” 我翻了个白眼,又推了推他道:“我困了,要回房了!” 三皇叔眼睛一亮,立即松开了对我的钳制,他搂着我的腰肢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还十分贴心地提醒道:“这里有台阶,晓晓小心脚下!” 我憋着笑,侧眸偷偷看了一眼三皇叔,他的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 我先一步走进房间,而后转身,三皇叔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立即抬手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我“砰”地一声将房门紧闭:“说了三天,一刻钟都不能少!你今日不乖,就罚你在外面金鸡独立!” 三皇叔努力压抑着心底的不甘,在门外可怜兮兮地说道:“晓晓,夜晚寒冷,你忍心让本皇一个人站在挨冻吗?” 我搬过一旁的门栓,利落地将门锁了起来:“夫君,你不是说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是你最喜欢的时候吗?何况你不是精力充沛,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吗?这么一点小凉风,就如给你挠痒痒般,你就不要推辞了!” 三皇叔郁闷得牙根痒痒,我走到窗口,三皇叔立即趴到窗口前,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高高地举起蜡烛,三皇叔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将蜡烛放在窗口边,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在金鸡独立的时候偷懒,那我只好继续延长时间咯!” “晓晓……”三皇叔拼命地朝我抛着媚眼,希望能用美男计让我心软。 可惜经过刚才的事,我早就在心里摆了一道了,压根儿不吃三皇叔这一套。 我朝着他嘟起小嘴,三皇叔立即凑了过来,我却是伸手在自己的唇畔上轻轻一按,朝着他挥了挥手道:“晚安了,夫君大人!记得一定要站得笔直哦,本娘子可是会通过铜镜,好好欣赏夫君英武不凡的样子哦!” 说着我指了指和蜡烛连成一线的铜镜,铜镜上映出了三皇叔咬牙切齿而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我朝三皇叔挑了挑眉,在他气闷的视线中,我“啪”地一下关上了半扇窗户,免得烛光被三皇叔的寒气给吹灭了。 我脱了披风,解了外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还不忘朝外面喊道:“啊,这被子可真是柔软啊,又好温暖哦!” 三皇叔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我心里暗爽不已,哼,跟老娘耍心眼,三皇叔,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看了一会儿铜镜中的三皇叔,只觉得他生闷气的样子十分可爱。 凉风吹过他银色的发丝,带起一阵飘逸,他的衣袍微动,但他身姿挺拔,脚尖点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雕像一样,相当得赏心悦目。 我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嘴角慢慢流出晶莹的口水。 但是我忘记的一点是,光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可以看到三皇叔的同时,他也能看到我。 他虽然心里恼怒,恨不得将我的裤子扒了,狠狠打两下,可是看到我乖乖巧巧睡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悄悄地走到窗户边,慢慢地将半扇窗户关上,免得夜风吹进来,让我着凉。 关好窗,他又乖乖地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站好,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拉出长长的线条,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曾经那么不可一世,认为这世上无人可以征服他,可如今却愿意连着三天单脚落地,站在地上受罚。 他不由轻笑了起来:“欧阳晓晓,你可真是本皇的克星啊!” 第二天天一亮,三皇叔被我晾在门口一晚上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白子墨一开始还不信,巴巴地让白城的护卫将他抬到门口。 当他看到三皇叔真的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受罚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然直接笑晕了过去。 白城护卫接触到三皇叔杀人一样的目光,又看到自家少主跟个傻子一样张着嘴流着口水,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连忙带着白子墨退下了。 其他人可不像白子墨那么勇敢无畏,敢直接跑去,当着三皇叔的面嘲笑他。 他们只敢路过三皇叔时,低下头憋笑。 三皇叔也懒得理睬他们,他一直注意着地上影子的变化,同时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最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下一刻,他放下脚,“砰”地一下踹开了我的房门,我还在床榻上做着美梦,只感觉一阵巨响,门口传来了好大的动静。 我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就看到三皇叔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我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北疆王的杀手来了吗?” 然而我的话还没问完,就感觉一座大山“哗”地一下压到了我的身上。 一阵天旋地转间,我就已经被三皇叔放倒在了床榻之上,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三皇叔。 我睡得太熟,有点断片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大白天的做什么?” 三皇叔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眸,勾唇一笑道:“三天到了!” 说着,他就撂下床榻两旁的纱幔,准备弥补上三天未吃到的肉。 可是他还没啃两口,门口就传来了金子的声音:“皇妃,您起来了吗?马上就要出发了,属下和雨儿来帮你梳洗了!” 可怜三皇叔才刚刚急不可耐地扑上来,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拖,就被金子和雨儿给打断了。 三皇叔的脸色别提有多臭了,他正要面色铁青地将两人赶出去,雨儿却说了一句:“小姐,你已经吃了七日的紫米粥了,今日早膳要不要换一换?”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赶了七天的路了,三王爷的血没剩几天了,必须快点赶到北疆才行。 三皇叔重重地在我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现在先放过你,晚上继续!” 第三百零七章 不行,得再亲一下 说着,三皇叔掀开床幔,在金子和雨儿睁大的双眼中,黑着脸走到一旁,直接将脸浸到了一旁的冷水中。 雨儿和金子面面相觑,两人瑟缩着脑袋不敢看三皇叔,她们似乎打扰了某些美好的事…… 我躺在床榻上笑得欢快,一想到三皇叔憋了半天,还是吃不到的郁闷模样,我就笑得停不下来。 雨儿和金子站在桌旁,万分尴尬地吞了吞口水,我笑够了便从床幔后钻了出来。 雨儿上前伺候我穿衣,金子则低着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本来她是端了水来给我洗脸的,可是现在洗脸水被三皇叔霸占了,她又不敢去问三皇叔讨回来,只能无比尴尬地再去给我打一盆洗脸水。 屋子里安静得不得了,静得能听到外头的风声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收拾妥当后,我就带着金子和雨儿走出了房间,出门前我还特意好心地问三皇叔:“我要去用早膳了,你要吃什么?我让厨娘提早准备。” 脸盆里只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雨儿和金子低头憋笑,我咳嗽两声道:“看来你已经喝饱了,那我就知道自己用膳了!” 说完这话,我就离开了。 三皇叔“哗”地一下抬起了脸,他气恼地瞪了一眼我离开的背影,他很想冲上来揍我一顿,可惜还是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 “该死,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三皇叔又气又恼地看了一眼下面,而后直接将整盆冷水浇到了头上,这才好过了一些。 等我吃完早膳,准备和大伙儿一起出发的时候,三皇叔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神清气爽地站在马车旁等我了。 他的嘴角带着浅笑,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心中暗暗警惕,三皇叔这个人腹黑得很,他可是一只无敌老狐狸啊,他越对你笑,就说明越危险! 我慢慢吞吞地挪到了他旁边,他抬手握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上马车:“早膳用得好吗?” 我点了点头,可下一秒我就面色古怪地说道:“你不会趁我不注意,让别人在我的早膳里吐口水了吧?” 三皇叔的嘴角抽了抽,他脸色黑沉地问我:“本皇是那样的人吗?” 我讨好地笑了笑,心里想着,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更加可怕。 我正和三皇叔说着话,后面就传来了白子墨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谁,谁干的?啊!痛死本公子了!” 我侧头看去,白子墨的马车的帘子正敞开着,白城的护卫们抬着担架,正费力地将他运上马车。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马车里竟然铺满了老鼠夹。 白子墨一躺上去,密密麻麻的老鼠夹就“咔嘣咔嘣”欢快地咬住了白子墨的手脚,痛得白子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饭桶,眼睛瞎了不成,没看到有那么多老鼠夹吗?你们是故意的是不是?” 其实这也不能怪白城的护卫,这些老鼠夹藏得隐秘,而且上面的颜色还特意被刷成了和被褥差不多的颜色,极难分辨。 白城的护卫急着将白子墨运上马车,也就没有注意那么多,加上他们本来就是习武的大男人,根本没有那么细致。 现在被白子墨劈头盖脸地痛骂,也只能低着头不停地安抚白子墨的情绪。 看着白城护卫小心翼翼地,一个接着一个将老鼠夹从白子墨的胳膊上取下来,我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玩意儿看着就疼,白子墨还被夹了那么多个,也真够他受的了! 不过,这么损的主意会是谁做的呢?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金子,金子正双手环胸,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 金子自从和白子墨打交道以来,整人的小技巧倒是无师自通了一些,不过像这么损的招,她肯定是想不到的。 我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愉悦。 果然是这个腹黑的家伙! 我突然想到用早膳的时候,金子顺嘴提过一句,白子墨一大早就跑去看三皇叔的笑话,还笑晕了过去。 我忍不住为白子墨的智商据了把同情泪,敢笑话三皇叔,白子墨这回肯定惨了。 我一想到自己这三天对着三皇叔大呼小喝的,忍不住冒出了冷汗,三皇叔不会也在我的马车里放了老鼠夹吧? 我连忙抢过二十九的马鞭,哆哆嗦嗦地往马车里头戳了戳,咦,竟然没有!里头还多备了一条柔软的被褥。 三皇叔似乎是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把将我推上了马车:“本皇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你不利?” 我不好意思地凑到三皇叔的面前,掰过他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大口:“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我靠在三皇叔的怀里撒娇,三皇叔黝黑的脸色渐渐缓和,他低头,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今晚好好伺候本皇,本皇就原谅你!” 我脸颊一红,仰着下巴,傲娇地说道:“某人好像弄错了,应该是本姑娘放过你,你想要入本姑娘的房间,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三皇叔捏住我的下巴,在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语气宠溺地说道:“淘气!” 这一回他亲得很轻,就好像蜻蜓点水般,我有些不满足地嘟了嘟嘴:“不行,得再亲一下!” 三皇叔愉悦地笑了起来,他低头在我的唇畔上连着啄了三口,我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他。 我舌尖舔着唇畔,笑得如同偷了腥的小猫:“技术不错,晚上我要再试试!” 三皇叔抬手,在我的鼻尖上刮了刮,笑骂了一句:“女流氓!” 我抬手,捏住三皇叔的鼻子,左右晃着:“我是女流氓,你还喜欢我,说,你是不是重口味?” 三皇叔被我逗笑,他伸手将我揽在怀里,同时将我捏着他鼻子的手握在掌心。 我指着那一床多出来的被子问道:“这被子是做什么的?” 三皇叔道:“你的信期快到了,本皇怕你着凉,特意多备了一条!” 我的心里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表现不错,恩准入房伺候!” 三皇叔定定地看着我微笑的样子,而后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他将被子打开,盖在我腿上,又让我枕着他的腿,道:“这几日都在赶路,累吗?再休息一会儿!” 我也不推辞,直接靠着三皇叔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这些天我的确很累,为了早日赶到北疆,我们大大缩短了休息的时间,他们都有武功傍身,也习惯了舟车劳顿,所以没有什么疲态。 可是我完全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所以我现在一到客栈,倒头就能睡着,在马车里,赶路的时候,也是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可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白城护卫的叫声:“少主!快停车,停车!” 二十九立即勒住马缰绳,我也立马醒了过来,三皇叔走出马车,我也打算跟着出去,被他拦住了。 “待在车上!”三皇叔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果决。 我只好乖乖地缩回了马车里头,但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坐的马车是从凌皇府带来的,凌皇府的马车在后面都会有一个小小的暗窗。 我连忙用手摸索了起来,没多久,我就摸到了机关,“啪”的一声脆响,暗窗开了。 暗窗特别小,而且位置比较高,我半蹲着趴在暗窗上往外看,看到白子墨的马车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大半。 要不是白城护卫发现得早,白子墨很有可能直接从马车的裂缝中掉到地上。 我们赶路一直很快,白子墨又受了伤,要是他真的从马车上掉下去,不摔死,也会被跟在后面的马蹄给踩死,毕竟谁会想到马车会突然从中间裂开呢? 我看向裂缝,裂开的口子很齐整,显然是人为的,难道有人想要白子墨死? 第三百零八章 敢打劫我们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只绕了一圈,便打消了,白子墨虽然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但为人大方,而且很讲义气,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加上他是南先生的学生,虽然不是关门弟子,但他在南先生面前很得脸,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而且白城偏僻,他虽然是白城的少主,但白城一直与世无争,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这么说来,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只不过是误伤了白子墨? 就在这时,两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漫天的喊杀声:“杀啊,把这些狗娘养的统统都宰了!” “没错,为我们的亲人报仇!杀啊!” 我震惊地掀开车窗的一角,朝外看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好多好多的村民。 他们穿得很简单,但每一个村民的头上都绑着一条白丝带,上面用血写着一个“杀”字。 他们拿着锄头、榔头、铁耙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还有不少围着围裙,戴着袖套的妇女拿着菜刀跟在男人身后往前跑。 村民们来势汹汹,而且人数众多,没多久,他们就将我们的队伍团团围住了。 三皇叔早一步飞到了我的马车前,他站在马车外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暴乱的村民,高声道:“谁敢动!” 他这三个字是融入了不少的内力,冰冷的声线贯穿人的耳膜,不少人难受得捂住了耳朵。 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矗立在马车上,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峰,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冰之气,震慑住了村民。 村民们全都仰着头看着他,他一挥袖子,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人忍不住脚下一软,想要跪伏在他的面前。 三皇叔看向众人,村民们看着他,大气不敢喘,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哪里见过这样倾城倾世的男子,全都傻愣在了当场。 二十九站在马车旁边,他高声问道:“各位乡亲们,你们为何要拦住我们的马车?我们自问,并不认识你们,也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 立即有一个妇女打断了他的话:“左家庄那一百多口人不就是你们杀的吗?你们难道还想抵赖?” “左家庄?”三皇叔看向二十九。 二十九连忙道:“被老怪物们抓走做人偶的村民,就是左家庄的,不过我们已经给他们做了解药,没道理还会死啊!” 这一点是二十九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他问道:“人命关天的事,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 妇女被二十九的话问得哑然,她举着菜刀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肯定错不了!况且你们身上有刀有枪,还会武功,还有那么多马,杀了人就跑,不是你们最擅长的事吗?” 二十九被这妇女毫无逻辑的话给搞得莫名其妙:“这位大姐,不是有刀有枪,还有马就一定会杀人的,你这样讲分明是强词夺理嘛!” 妇女见二十九敢跟自己顶嘴,直接将菜刀扔向了二十九:“好你个兔崽子,还敢说话!你们分明是杀了人就跑,我们都知道!” 二十九只是轻轻一甩马鞭就将菜刀勾住了,他单手捏着菜刀,左右看着,这还是把未开封的菜刀,这件事似乎有古怪! 二十九将菜刀放在一旁,继续好言好语地说道:“大姐,你说话就得讲证据,不然你这样冤枉我们,我们只能认为你是在故意找茬,将你押送官府报官了!” 一提到报官,所有村民都冷了脸,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叫嚣了起来:“有本事你就去报官啊,我们都是证人,能证明就是你们杀了左家庄的人!” 他们一亮武器,黑影也不客气,“噌”地一下拔出宝剑,齐刷刷地站在了队伍两旁。 红影也毫不示弱,直接跃起身子,脚尖点在马鞍上,观察着四周的场景,配合黑影的行动,同时提防暗处射来的冷箭。 黑影和红影都是专业的杀手,他们一旦拔剑,身上就会散发出无可抵挡的杀意,而且脸上也全是结冰般的神情,十分可怖。 村民们到底是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架势,他们嘴里喊着杀,手上也举着武器,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冲上来和黑影搏斗。 毫无疑问,没有章法的村民根本打不过训练有素的黑影和红影,所以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这时,只听一阵轻微的风声,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转头看去,一只细小的箭正破空而来,打算从飘起的车帘中穿过,直接射到我身上。 我吓得连忙抱住被子,同时弯下身子,想要躲过这一箭。 “噹——” 箭还没有碰到马车,三皇叔已经先一步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截下了这一只细箭。 细箭在三皇叔的剑尖上飞速地旋转着,三皇叔猛地一动,那只细箭又朝着来时的途径飞冲而去。 只听“噗嗤”一声,细箭穿透了那人的脖颈,同时直接将那人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这一幕太过震撼,所有的村民都被吓呆了,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处,有人叫了一声:“是大当家!” 这一下,村民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们全都害怕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砰”地一下将软剑掷在地上,剑擦着一位年轻的村民的裤腿,只听“咔赤”一声,他的半个裤腿被钉在地上。 那位年轻的村民被吓得屁滚尿流,他腿软地倒在地上,同时拼命地蹬着腿往后爬,人群也跟着往后挪。 “还有谁想来试试?”三皇叔的声音异常冰冷,就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得人不住地哆嗦。 村民们哑口无声,全都木纳地站在道路的两旁,我细细地打量起他们来。 他们很多人的身上都绑着树枝和树叶,脚上穿的鞋子虽然破旧,可是胜在轻巧,走起路来没有什么声音。 他们中多以年轻人为主,不少年轻人的胳膊上和腿上有着刀疤,他们虽然看着像村民,不过我总觉得他们更像打家劫舍的土匪。 我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他们,和气地说道:“各位乡亲,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的确从左家庄路过,但没有杀害里面的村民。我们现在要赶着去前面的镇子上投宿,大家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见他们只垂涎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去前面找我走散的妹妹,特别着急,大家要是愿意帮我的话,我一定会重谢大家的!” 说着,我满脸诚意地将头上的金簪子全都拔了下来,双手捧着:“只要你们同意放我们过去,这些簪子就送给你们了,我后面的马车里还有一箱银子,也愿意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们过去!我要是去晚了,我那妹子很可能会让人贩子卖到窑子里去啊……”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淳朴的村民,我这番谎话应该是可以引起他们的同情心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同情,反而更多的是贪婪。 一个年轻人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更加靠近我的马车,他的两只眼睛一直牢牢地盯在我的脸上,眼中流露出垂涎和占有的龌龊目光:“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摆平我们,我们这些里头,有不少人的家都在左家庄,现在你们杀了我们的亲人,却只出区区一箱银子,就连办个像样的丧事都不成,你们这么做像话吗?” 立即就有其他的村民附和着他的话说道:“没错,你们刚刚还杀了我们一个人,必须把你们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 “还有,把你们队伍里的女人统统留下,否则你们别想从这儿过去!” 果然是土匪! 这些人竟然敢打劫我们,真是有意思! 第三百零九章 跟我们耍横是吗 我慢条斯理地将簪子重新放回了头上,村民们同时皱起了眉头:“臭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 那人不干不净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二十九的马鞭卷住了舌头,他痛得惊呼不已,连连跪在地上求饶。 二十九不屑地往他身上重重地甩了好几鞭:“你可知道车里的人是谁,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有谁敢出言不逊,我手上的鞭子可不会饶过你们!” 说着。二十九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地上,地上立即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扬起的尘土吹到村民的脸上,吹走了他们脸上的血色,他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站在后面的村民看不清前面发生的事,还在后头叫嚣:“你们是打算跟我们耍横是吗?弟兄们,我们一起上,人多力量大,就不信拿不下他们!” 然而前面的人压根儿就不敢动。后面的人冲上去和前面的人挤了在一起,就有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有个穿着红色粗布衣服的中年妇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们杀了人还不肯给银子,一副要吃了我们的样子,天哪,这还怎么活啊!” 我面带浅笑地看着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中年妇女,这应该就是那些土匪的第二个手段了吧? 站在中年妇女旁边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庄稼汉。 他们满脸的正气,义愤填膺地喊道:“他们太过分了,大家不要怕,我们不能因为他们会武功就轻饶了他们!杀人偿命,我们跟他们拼了!” 立即有人搭腔:“没错,这些人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我们的大当家,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先围着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我去报官!” 说着,他还真的往前跑去了,而且跑得特别快! 然后,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竟然真的有身穿官服的人从远处跟着跑了过来,不过,来的都是一些小衙役。 五个衙役步履匆匆,脸上全是一副伸张正义的表情,他们垫着油腻腻的大肚子,肩上扛着府衙配备的刀,从远处跑了过来。 三皇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因为这些人的身上穿着的正是象征冬翎的官服。 “闹什么闹什么?”他们一来就大声地嚷嚷。“怎么这么多人围着,是打算聚众斗殴吗?来人哪,统统给我带回县衙,交给县老爷审理!” 立马有专门负责哭的妇女围了过去。妇女们上前时,旁边的村民还专门让开了一条道。 我不由咂舌,这碰瓷和抢劫的套路真是厉害,慌乱中带着真实,真实中带着戏剧,而且整个现场看着很乱,其实一直井然有序,一步一步地按照他们的思路走着,真是一出好戏啊! 可是三皇叔却没有我这么好的观赏心情了,他一直很在意官员的清廉。 眼前的场景已经充分证实是官匪合作,诈骗过往的人,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忍得下来! 妇女们嘤嘤地哭着,挨个诉说着我们的种种恶行,什么杀人放火啊,买凶下毒啊。凡是她们能想到的,统统都栽到了我们的头上。 衙役立即气得满脸涨红,拔刀喊道:“这些无恶不作之徒,应该当场拿下。弟兄们,随我一起为民除害!”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找来衙役是为了镇场子。 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的武功的确很高,可再高还能高过衙役吗? 于是不少人都让开道路,让衙役对我们私下用刑。 三皇叔看到衙役们真的拿刀冲上来,怒得直接一脚将其中一个衙役踹翻在了地上,剩下的衙役被三皇叔漂亮的身手给震撼住了。 一个个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互相瞅着,不敢轻易上前。 被踢翻在地的衙役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他朝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有衙役上前盘问三皇叔:“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们是官差。你敢踢我们,信不信我们将你关进大牢里,让你永远出不来!” 有人盘问就有人负责偷袭,有个衙役偷偷摸摸地想要从地下钻过去。绕到三皇叔的身后,给三皇叔一刀,被二十九抓了个正着。 二十九冷哼一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你想去哪儿啊?” 这鞭子极重,抽得他皮开肉绽,他连连要捂住脸颊,可是一碰到脸颊上外翻的肉,痛得嗷嗷大叫了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其他几个衙役见我们是有真工夫的人,一时愣在原地,十分害怕地看着领头的衙役。 这个时候,领头的衙役已经被村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看着三皇叔冰冷的脸颊,忍不住地哆嗦。 他小声地问村民道:“你们大当家的呢?他们太棘手了,还不快让大当家的出来搭把手!” 他催了好几句,村民却没有说话。只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树干。 领头衙役转头一看,看到大当家被一只箭戳在了树干上,就好像一块腊肉一样,顿时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他怒声道:“这谁干的?” 村民们指了指三皇叔。领头衙役立马吓得屁滚尿流,他连忙推开村民,骂道:“你们这些不开眼的,都这样了还把我们叫来,摆明了是要拖我们一起死,这单买卖,老子不干了!弟兄们,走!” 说着。他就要带着其他的衙役离开,三皇叔怎么可能让他走? 不用三皇叔下令,红影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落在了衙役身边。只一招,她们就将衙役擒了下来。 衙役都被抓了,村民们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他们四散着准备逃走。 可是他们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附近,白子墨冷哼一声道:“敢对本公子的马车动手脚,你们以为本公子会放过你们吗?嘶痛!你们这些土匪实在是太可恶了!” 因为马车的急停。牵扯到了白子墨的伤口,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他一直不出声就是在暗处让人偷偷地布阵,现在阵法已经困住了这些刁民,他当然要出来耍帅了。 “凌皇。这些人就交给本公子处置吧!本公子要他们知道知道本公子的厉害!”白子墨一边捂着伤口抽抽,一边说道。 三皇叔对这些村民没有任何好感,自然应允了。 白子墨便命人拿了个铜锣,站在正北的方位,开始用力地敲打。 那铜锣的声音很响亮,虽然不耳朵会感觉“嗡嗡”地响,很不舒服,不过总的来说。铜锣的声音还是能够让人忍受的。 可是村民却纷纷捂着耳朵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有些人的耳朵甚至流出了血。 衙役们看到村民的惨状,吓得更是七魂三魄都快丢了,他们跪在三皇叔的面前不停地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凌皇,才会诸多冒犯,求凌皇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们几个吧!” 这些人只是说不认识三皇叔,才会打劫三皇叔,根本没有意识到打劫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也没有说以后不会再犯,可见他们根本就不是成心悔过。 如果这一次我们饶恕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等我们走了以后变本加厉地克扣过往商旅的银两。 三皇叔没有理睬这些人的求饶声,只要求白子墨将村民们引到府衙去,他要亲自过审这件案子。 二十九将马车赶得很快,三皇叔的脸上却更加凝重,我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山高皇帝远,总会有一些老鼠想要偷吃白米的!” 三皇叔脸上的神色很郑重,他的拳头紧握,语气坚定道:“本皇会将这些大老鼠一一铲除!” 这个城镇不大,府衙很快就到了,我走下马车的时候看到府衙的样子,完全呆住了:“你们确定这是府衙?” 第三百一十章 破得太离谱 衙役们连连点头:“我们怎敢欺瞒凌皇,凌皇妃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村民,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村民,他们一致点头,我不由咂舌,这府衙也未免太破了一点吧? 不对,应该说整个城镇都很破落。 我们所在的这个街道应该是这里最繁华的街道了,可是原本应该热闹的街道,现在却冷冷清清。 街道两旁只有零星的四个人在卖蔬菜和水果,看那些水果的样子应该是放了好多天了。 街道上有厚厚的一层灰,似乎是因为常年没人打理才会导致路上的积灰如此严重。 如果不是看到了身后这么多的村民。我会误以为这个城镇压根儿就没住人。 街道冷清,府衙更是破得惊天动地。 只见一个木制的牌匾斜斜地挂在上面,牌匾旁有不少鸟儿正在做窝,已经做好的窝里头不时有雏鸟探出脑袋。 牌匾的中间裂开了很大一条缝隙。一些枝蔓从墙里面钻出来,缠绕着牌匾,而原本应该支撑牌匾的小木桩,却是七零八落地钉在墙上。还有不少已经被老鼠啃噬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牌匾上的字就更加夸张了,不但看不清,还被人刻意划花了,整块牌匾挂在上头,一看就感觉特别危险,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三皇叔一手搂着我的腰肢,将我从地上抱起,免得我被地上的石头磕到脚,另一手则护在我的头顶上,生怕头上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到我。 我们走进府衙,府衙里面比外面稍微好一点,至少没有太多灰。 可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放在空空荡荡的审案厅前方,桌子上放了一块判案用的惊堂木。 二十九在审案厅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立即就有无数只鸟,从府衙的四面八方飞了出来,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 我们等了一会儿后,以为这里除了鸟就什么也没有了,直到二十九又叫了好几声,才有一个人仰着脑袋,慢慢吞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瞎嚷嚷什么?”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拧着鼻子,一边不停地打喷嚏,一边慢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坐下。 他身上的官服特别旧,还有点褪色。应该是洗了太多回了,不过看上去还算整洁,也和这个破败的府衙很相衬。 他的鼻子红红的,他一手用一块棕色的布按着鼻子。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一手抓住了惊堂木,熟练地拍在了桌子上:“堂下之人,所求何事?阿嚏!” 他终究是忍不住了,在说完这话以后,就响亮地连续打了五个喷嚏。 三皇叔皱起了眉头,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府衙里的灰尘已经快要达到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县官的喷嚏更是直接挑战了他的极限。 他朝二十九使了个眼色,二十九和其他几个黑影上前,随手扯下县官裤腿上的布条,塞在了县官的两个鼻孔中。 县官被这么一折腾。更加想要打喷嚏,可是二十九一直按着他,逼得他打不住喷嚏来。 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恼怒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二十九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语气冰冷地喊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 县官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如遗世独立的谪仙屹立在审案厅的中央,他绝世的容颜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头银色垂在身侧,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意味,那一份脱俗的气势无人可挡。 县官震惊地盯着三皇叔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月牙银发你是凌皇!” 相比较县官的惊讶和喜悦,三皇叔则显得很不耐烦,他皱着眉头看着四周,总感觉身上沾了很多尘埃。十分不舒服。 县官压根儿不在乎三皇叔对自己的冷漠和视而不见,他挣脱开黑影的钳制,“噗通”一声跪在三皇叔的跟前:“下官参见凌皇,下官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凌皇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说着他就扬起了头,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想要打个大大的喷嚏。 二十九连忙将他的棕色布条塞到了他的面前,县官硬生生地忍下了这个喷嚏。 三皇叔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他已经完全将县官当成了一个病原体,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 神医上前道:“凌皇,不如让老夫给这位大人扎两针,让他减缓一下敏感!” 三皇叔求之不得地看了一眼神医,神医上前,先用艾草在县官的鼻子前熏了一会儿,又让县官含了两片薄荷叶,才小心翼翼地扯开塞在他鼻子里的布条。 布条一拿开。县官就连忙用棕色的布条按住鼻子,“阿嚏阿嚏”连续打了十来个喷嚏才停下来。 打完喷嚏,县官心满意足地看着神医,神医抽了抽嘴角。抬手在他的脖颈上扎了两针,又在他的鼻翼两侧扎了六针。 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县官的身上,看上去有点吓人,可是县官却是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夫,神了,下官感觉鼻子顺畅多了!” 原本这位县官大人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现在说话的声音倒是清透了不少,可见的确是好了很多。 三皇叔这才有心情质问县官为什么不好好管理府衙和街道,还纵容衙役和土匪勾结,打劫过往的商旅。 县官连忙磕头请罪道:“凌皇有所不知,下官也想为百姓谋福,可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原来这里是冬翎十大贫瘠的城镇之一,朝廷为了让百姓们过得不那么辛苦,每年都会发一部分的抚恤金,让百姓们至少能够解决温饱的问题。 上一任县官本来也是个好官,可是后来一波一波的抚恤金下来。他就开始慢慢变质了,到后来,他的贪念爆发,索性直接不发抚恤金,中饱私囊了。 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本来想要上京城去告御状,可是前任县官贪污了那么多银两,还渴望贪污更多,怎么可能让百姓进京? 他花银子雇了不少打手,专门在左家庄附近拦截要偷偷上京告状的百姓,见一个打一个。 他还联合了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让长老带着人去上京告状的百姓家里。将无辜的家人痛打一顿,他的恶行简直是罄竹难书,罪恶滔天! 可是村民们有什么办法呢,打又打不过。告状又告不了,只能任由这条地头蛇日日地欺凌到他们头上。 有一些家境稍许宽裕的,便搬去了左家庄,左家庄离这里至少有半天的路程。前任县老爷对那里的管制并没有像对这里的管制这么严格。 只要左家庄的人不上京告御状,他会偶尔买一些粮食分发给大家,所以左家庄的日子过得比这里好太多了。 “那你是怎么当上县官的?”我问道。 根据他的描述来看,前任县官是很要权的一个人,他为虎作伥,贪污受贿,随心所欲惯了,根本容不得别人霸占他的县官位置,除非 “他不会是升官了吧?”我不由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的蛀虫还升官发财了,那我的心情都崩塌了。 好在县官拯救了我的心情,他摇头道:“不,他被人杀了!” “哦?谁杀的?”我好奇地问道。 可是不管我怎么问,县官都不肯说,我看向后面的村民,他们纷纷低下头,也是一副我知道,但我不愿多谈的模样。 有一位村民说道:“凌皇妃,恩人帮我们惩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出卖那位娘子!” 娘子?女的?我的心里倒是诧异了几分。 见村民们如此坚持,我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问道:“既然你对前任县官深恶痛绝,坚持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现在你又当上了县官,为何不为老百姓们做点实事呢?” 县官长长叹了口气道:“下官也想啊,可是天公不作美,下官完全没有办法啊!” 第三百十一章 救疾不救穷 据县官说,他刚上任的时候,就现前任县官将所有的财物都给了自己最爱的第二十房姨娘。 那个女人也是个贪生怕死,贪得无厌的主。 她早在前任县官死之前便将所有能搬动的财物兑换成了银两,然后跟自己的相好的跑路了。 等前任县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虽然派了很多很多的人去缉拿二十房姨娘,可是那个女人早在相好的帮助下,逃之夭夭了。 天大地大,上哪儿去找啊?别说财物了,最后就连人都追不回来了。 现任县官是当地人,为人正直,很受百姓们的爱戴,他上任第一天就去前任县官家里打算追回部分抚恤金,结果除了找到三十多个姨娘外,什么也没有。 前任县官似乎是怕再有姨娘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提早把剩下的古董花瓶等这些搬不走的财物,以及一众姨娘的饰典当了,然后让正房带着子女离开了。 所以现任县官上任的第一天就面临了一个极大的窘境,那就是不出衙役的月银,这就导致没人愿意做衙役,府衙压根儿就开不起来。 不过这位县官还是比较聪明的,他先给每一位愿意来做衙役的人打了欠条,打算等抚恤金下来的时候再将欠下的银两还上。 他在城镇里的口碑还算不错,加上他可是县官,一个做官的给你打欠条,多大的面子啊,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做衙役来维护城镇的治安。 等第一批抚恤金下来的时候,他也确实将银子还上了,而且他还颁布了一个新的举措。 抚恤金是有限的,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他鼓励老百姓们种植粮食,他用抚恤金高价收购粮食,又用买来的粮食熬成粥,每日定期给特别穷苦的百姓施粥。 本来这样下去,有能力种植粮食的百姓也能靠着几亩地过活,就算县官不买他们的粮食,他们也能运到左家庄,照理来说日子应该是越过越红火的。 可惜,偏偏天公不作美,在收成最好的时候,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百姓们颗粒无收。 这也就罢了,之后就连朝廷的抚恤金也不再放,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百姓们的生活更加艰难,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联合左家庄的百姓们,一起做土匪,专门抢劫来往冬翎的北疆人。 北疆人擅长用毒,遇到打劫的,二话不说,直接上毒药。 死了几个村民后,他们便不敢再抢劫北疆人,便朝去北疆做生意的冬翎人下手。 得手几次后,他们索性成群结队地做土匪,县官也管过很多次,可是后来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祈祷来年的庄稼,能够有一个好的收成,这样做土匪的百姓也能少一些。 “抚恤金怎么会不放呢?”我诧异地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面色不好地淡淡道:“老三逼宫时,那个老匹夫就已经开始在动抚恤金和军队物资的主意。” 皇帝在位时,便一直很有计划地将冬翎的国库和自己的私库分得很开,官员们每年上缴给国库的银两,皇帝都会偷偷藏一部分到自己的小金库中。 只是后来三王爷逼宫,皇帝为了尽一切可能打压三王爷,便动用了自己的金库,后来他又要对付三皇叔,重新回宫夺位,他索性让心腹去偷军需物资和抚恤金。 这两部分的银两是整个冬翎最重要的银两,少了任何一部分,都会动摇国之根本。 三皇叔现皇帝有这方面动静的时候,已经用雷霆手段镇压了,但还是被皇帝偷偷拿走了一部分,而巧的是,那一部分的抚恤金正好是给这个城镇的抚恤金。 我叹了口气道:“难怪那个老不死的有银子和范云谦他们做生意!” “范云谦?凌皇妃,您说的是范家庶子吗?”县官突然问我。 我点头道:“是啊,怎么,他也来过这里?” 县官点头,同时恼怒地握紧了拳头,就连站在后面的村民们的脸上也展现出了怒不可遏的神情:“那个畜生!”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有点奇怪于村民们的反应。 范云谦在京城的时候,一直以翩翩佳公子示人,虽然他在私生活上相当不知检点,可是面对外人的时候,他还是会表现得像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十分有涵养。 和范云谦浅交之辈,不知道范云谦花花公子的真面目,反而会觉得他是个翩翩佳公子。 这些村民显然是不可能和范云谦有过多的交际,所以范云谦理应不会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才对。 见我和三皇叔都是一头雾水,县官说道:“那个范云谦简直不是人,凌皇妃有所不知,他一开始来我们这儿时,又是和我们套近乎,又是教我们种地。我们敬他是读书人,看他谈吐不凡,容貌出众,虽然他说的话并没有多大用处,但大家还是很尊敬他的……” 县官的话头一开,后面的村民们就忍不下去了:“他一开始说会在我们这儿办私塾,免费教我们的孩子读书识字,谁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他不但白白吃我们的粮食,还玷污了我们村里的很多姑娘!” “就是,村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都吊死了七个姑娘了,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有些连婚事都说好了,就等着过门了,谁知却被他给搅和了!” “而且他连还未及第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样的人留在世上真是一个祸害!” 村民们一提到范云谦就气得牙痒痒,我相信,要是范云谦再出现在这些村民们面前,他们会直接扑上去,手撕了范云谦,并一口一口咬下他身上的肉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细数着范云谦令人指的行径,说着说着,其中一位妇人突然跪在了地上道:“凌皇,凌皇妃,我们之前抢劫你们是我们不对,你们要是生气,就拿我的命去消气!我只求你们能够念在我是一个母亲的份上,帮我杀了范云谦那个畜生!如果不是他趁我不在家,闯入家里占有我女儿,我女儿也不会想不开!我和女儿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现在她走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那妇人说着说着就凄婉地哭了起来,6续有几个村民也跟着跪在地上,诉说着和这个妇女差不多的遭遇。 到最后,所有的村民都跪在地上请求我们将范云谦绳之以法。 我没想到范云谦竟然会变成这样,看着村民凄苦的样子,我连忙答应了下来:“诸位乡亲放心,只要本皇妃活着,一定将范云谦这个孽障带回来给大家!” 有了我的保障,村民们放心不少,三皇叔则走到一旁吩咐二十九去车上拿银子给村民,却被我阻止了。 有道是救疾不救穷,如果这么容易就将银子给这些村民,他们不但不会感恩,反而会觉得只要装装可怜,银子就很容易得到,长此以往,可能会助长他们懒惰的性子。 三皇叔看着我晶亮的眸子道:“看来皇妃有更好的主意!” 我朝三皇叔挑了挑眉道:“你不是说每一年军中物资都要花费大量的银两,可是质量却不怎么样吗?我看过情报,我觉得士兵们穿的鞋子特别差,行军打仗的时候,如果因为鞋子不合身,跑不快,那很有可能就会打败仗啊!” 三皇叔赞许地看着我:“你想让这里的村民纳鞋子来换取抚恤金?” 我点头:“不错,而且每一双都必须有质有量,否则下一次交货的时候,就降低收购的价钱。而且可以将小部分的鞋子挪给左家庄的村民做,让他们之间形成竞争,这样他们才会做得更好!至于庄稼,也得继续种,种的好的,可以多给一些抚恤金,算是多劳多得,而且也能避免所有人都跑去纳鞋子而荒废了农业。” 三皇叔由衷赞叹道:“晓晓,你真是本皇的法宝!” 第三百十二章 还不走? 我拧着三皇叔的耳朵,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才知道本姑娘是个宝啊?” 三皇叔轻笑道:“本皇一直都将你当成心头宝,现在更是要将你当成智囊团了,你比本皇府中的谋士出色多了!” 这一声声的马屁拍得我格外舒服,我笑眯眯地松开三皇叔的耳朵道:“小伙子,眼光不错,以后就跟着本姑娘混吧!” 三皇叔笑得更加愉悦:“是,娘子!” 解决了村民的问题,我们正要重新上路的时候,县官特意尾随了我们很远的一段路,似乎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三皇叔身份尊贵,当然不可能下车去跟县官说话。所以这个任务就派给了六王爷。 六王爷是冬翎的王爷,能够屈尊下车和一个芝麻小官唠嗑,已经算给他很大的面子了。 县官满脸堆笑地和六王爷絮叨了一会儿,才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声音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六王爷听得面色大变。 他赶紧将县官带到了我们的马车旁:“皇叔,你一定要听一下这件事!” 三皇叔坐在马车里没有动,我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问道:“可是刚才给你的银两不够?” 县官摇头道:“凌皇妃给的银子够下官布置了。不过下官要劝诫凌皇妃一句,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去北疆了!范云谦那个畜生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上路,那个女人已经身怀六甲。而且嘴里一直喊着要杀了您!” 我诧异地挑了挑眉,大夫人果然在范云谦的手上,只是范云谦为什么要把怀有身孕的大夫人带着上路呢? 他不嫌大夫人累赘吗? 见我没什么反应,县官继续道:“范云谦每天都在修炼一种不知名的武功。下官曾经听人偷偷地说过一次,那武功邪门得很,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肌肉大增,而且还能迷惑人!” 肌肉大增? 我突然想到西番王子刺杀三皇叔的时候,就突然之间爆发了,不仅武功增加了数百倍,就连身形也变大了很多,看上去格外诡异。 不过西番王子并没有迷惑人的本事,看来范云谦肯定是又去哪里融合了什么邪门的武功。 我点了点头,打算放下车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凌皇妃,且慢!”县官突然凑到了马车前,一把捏住了马车的车框。 三皇叔立即将我揽进怀里,同时冰冷的视线直直地朝着县官看去,那眼神十分寒冷,让人如坠冰窟,极其可怕。 县官吓了一跳。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三皇叔给吓忘了,他只能解释道:“下官,下官没有。没有要伤害凌皇妃的意思凌皇不,不用紧张” 我不由在心里偷笑,这个县官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他更加紧张好吗? “走!”三皇叔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县官早就被三皇叔吓得魂都快没了,三皇叔一说走,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车框,打算退下。 可是他转身的时候,正好摸到了胸口的东西,他立马想起了自己要说的话,于是他又转过身走了过来。 六王爷皱眉道:“喂,本王劝你还是不要上去了,皇叔不喜欢别人盯着皇婶看。他能饶你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要是再去就必死无疑了!生命诚可贵,未来无极限啊!” 县官浑身哆嗦了一下,可一想到胸口的东西。还是上前小声道:“皇妃,下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您!” 一听到这话,三皇叔的脸立马臭得发酸,他牢牢圈着我的腰。满脸写着一句话:“你敢收别的男人的礼物,试试!” 我看着三皇叔醋意满天飞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我捏着他的脸颊道:“你不想我收?” 三皇叔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我却轻笑道:“哦,那我偏偏收下!” 我刚要转身,三皇叔就“咚”地一下压到了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挤到了马车的角落。他狠狠咬住我的唇畔,气恼地说道:“你敢!” 就在这个时候,英勇无畏的小县官再次掀开了车帘,当他看到三皇叔正如一只炸毛的狼趴在我身上时,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我的脸红透了,然而三皇叔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慢条斯理地松开我的唇畔,我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手臂如同铁钳,死死拽着我,不让我动分毫。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县官。冰冷如寒芒的声音,就如同疾风暴雨般地冲向县官:“还不走?” 县官吓得灵魂立马出窍,也不知道他是被三皇叔吓傻了,还是被三皇叔吓得激发了身体的潜能。他突然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的话,而且语速贼快。 “下官不是有意打扰凌皇和凌皇妃的雅兴的,下官只是想要送凌皇妃一样东西,这是下官祖传的木符。传说有集阳镇阴的功效,佩戴在身上,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而且可以帮助人收敛心神,避免人走火入魔,乃是居家旅行必备灵符” 那个县官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三皇叔就抓住了两个重点,一个是。这是祖传的,另一个是,这是送给凌皇妃的,其他的他一概没有听到。 他历时气得脸庞发黑,仿佛能滴下墨来。 自古以来,祖传的东西一般都由男子保管,他们只会送给自己的儿女,或者是自己心仪的女子,然后以这样物品为求婚的媒介,不日后迎娶该位女子。 所以在三皇叔的脑袋瓜里,立马有了一个观念,该死的,又有男人要抢本皇的晓晓! 我是知道这个习俗的,所以在三皇叔要出掌劈了那小县官的时候,我先他一步拒绝了对方:“县官大人,我已经是凌皇妃了。我和凌皇很恩爱!” 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结婚了,你就算爱慕本姑娘,你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惦记一下本姑娘了,毕竟本姑娘已经选择了一棵参天大树。只能放弃你们这些小森林了 哎,好可惜! 然而这个县官似乎是真的被三皇叔吓傻了,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堆疗效,好在这些疗效说完以后。他加了一句话:“下官敬佩凌皇,知道凌皇重视凌皇妃,所以才将祖传之物赠与凌皇妃,祈求凌皇和凌皇妃一世恩爱。和和美美!” 这话一出口,三皇叔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哦原来不是情敌!不早说! 我无语地看了一眼县官,县官接着道:“下官感沐凌皇妃的聪颖。有了凌皇妃的点子,下官管辖的城镇一定会越来越好,请凌皇妃不要嫌弃下官的礼物小!哦对了,村子里的人正在给凌皇和凌皇妃编百命绳,可以保佑凌皇和凌皇妃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县官的话越说越漂亮,尤其是最后四个字,深得三皇叔的欢心。 三皇叔带着浅笑伸手接过了木符,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头一次露出了友好的神情:“好好做父母官!” 三皇叔很少会朝除我以外的人微笑,所以县官十分激动,他高声呐喊:“下官遵命!” 他满脸通红,就好像小粉丝终于见到偶像一般,激动得不得了,同时他又强行压抑着内心快要喷薄而出的情感道:“下官一定不负凌皇所托,为将士们好好纳鞋子!” 三皇叔点了点头,便放下了车帘,亲手将木符挂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诧异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这个人小气又腹黑,他从来不会让我佩戴别人送的东西,这一回却破天荒地将东西挂在了我的胸口上,那可是离我心脏最近的位置啊! “啧啧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不吃醋,也不怕我日日挂着别人送的木符变心了吗?”我狡黠地看着三皇叔。 第三百十三章 没有你的呼吸,本皇不习惯 马车再次启动,等走远了,三皇叔才慢悠悠地说道:“这静心符全天下只有两块,一块和本皇的母妃同葬,一块现在在你的手上了!” 我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摸着面前这块看似普通,可触手微温的木符道:“真的假的?这木符明明很简单啊,给我几天时间我都能做出一块来!” 三皇叔却是朝我微微一笑,他伸手在木符上轻轻一掰,原本手掌大小的木符立即朝两边掉落,露出里头的东西。』『8Ω1中 文』』Δ网 那是一块只有两个手指头大小的木符,我伸手摸了摸,触手微温,指尖还有一点很奇特的滑腻感,这个触感肯定不是磨滑后的木头会有的感觉。 我在手上捏了好几下,惊奇地问道:“这是骨头?” 三皇叔赞许地挑了挑眉:“你还挺识货的!这是用佛教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磨成的骨符,佩戴在身上可以驱散妖物,也能让人静心,所以也叫静心符。相传以前有位高僧得道了两串骨符,放在一起后,悟出了佛教真理,后来有了大成就。本皇倒是不希望你悟出什么佛法,只希望这东西可以让你静心敛气,保佑你平安!” 我听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三皇叔:“那个家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官,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三皇叔揽住我的肩膀,淡淡道:“你说呢?” 我心里一暖,微笑道:“是我娘让他给我的,她对我真的很有心……” 天下间见过骨符的人不多,但最近去北疆的人却很多,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所以三夫人特意在骨符外套了一个木符,将骨符牢牢地包在里头,不让外人知道,也避免了不必要的争端。 只是三夫人既然这么在意我,又将世上绝无仅有的骨符给了我,她为什么就不肯和我相认呢? 莫非她有另外的什么打算? 因为村民的事,我们的行程耽搁了大半天,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夜以继日地赶路,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这是要经过北疆必经的第三个塞口。 和以前一样,北疆王派来的人早已被三夫人提前处理了,我们完全用不着动手,就能安心地在城镇中驻扎下来。 连续赶了三天的路,就连红影也有些疲惫,三皇叔下令全员整顿,轮流休息。 我入了客栈,还不等红影将房间里的桌椅擦过五遍,我就已经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三皇叔处理了政务后,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才正式休息。 说实在,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三皇叔,他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公务,要顾全很多事情,甚至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可是一到床上,只要有需求,他就立马能够神龙活虎,那精力,简直逆天! 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一直在摸我的背,我不满地拍掉身后的手道:“别闹我,我快累死了!” 低沉醇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醺:“本皇知道,所以本皇会轻一点!” “不要,等我缓过来再说!”我严词拒绝了三皇叔的不正当要求。 三皇叔却是将我抱进了怀里,我立即感觉到了某一处传来了别样的温热,紧接着我就听到三皇叔压抑的声音:“可是本皇的小伞已经撑起来了……” 听到三皇叔幽怨得快要冒出水泡来的声音,我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我挣扎了两下,传说中的小伞反而越撑越大。 “晓晓……”三皇叔一边叫着我,一边开始靠近我,“本皇很想你!”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强大的诱惑,钻入我的耳朵里,又钻到我心里。 然后我就猛地感觉自己的脚丫上传来一阵怪异的感觉,原来是三皇叔正抬起自己的脚尖,在我的脚心窝中轻轻地磨来磨去。 “嗯……”这感觉太奇妙了,我忍不住轻吟出声。 三皇叔立即抓住机会,吻上我的唇,趁我还陶醉在他的热吻中,一把拉下了床幔,遮住了这一室的旖旎。 折腾了几回后,我欲哭无泪地求饶:“还要赶路,你这样我会散架的!” 三皇叔挥汗如雨地点头:“本皇最擅长拼装!” 我嘴角抽动了两下,心里已经意识到一个事实,三皇叔这个家伙是受不了饿的,一旦有两天没有喂他,他就会如狼似虎。 所以我在心里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看来以后得每天喂一喂三皇叔,否则隔几天喂一次,我会挂掉的!一定会! 不过这一次,三皇叔还算有点良心,至少给我留了一点体力,让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泡完澡,精神也回来了不少,我靠在三皇叔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问道:“到了北疆以后,我们住在驿站还是客栈?” 北疆王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去北疆,所以肯定会在驿站设置一大堆的事情来刁难我们,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丧命。 所以我更加喜欢住客栈,可是三皇叔却说:“自然是住北疆的皇宫!” “啊?”我惊诧地盯着三皇叔,那一刻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岔了。 直到看到三皇叔自信的笑容,我才缓过神来,但我还是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要住皇宫?皇宫里全是北疆王的人,虽然北疆的嫡系争斗很严重,可是遇到外敌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连成一线,到时候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更多吗?” 三皇叔拉高了被子,盖住我的肩膀,他搂着我的腰肢,闭上眼睛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皇住在宫里,北疆王就要担责任!” 我不由砸吧了两下舌头,三皇叔这个人真是腹黑透了! 北疆王明明想要杀三皇叔,三皇叔偏偏住进了他的皇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三皇叔住在北疆王的皇宫中,要是三皇叔出了一点事,冬翎就有了出兵北疆的理由,到时候北疆先战争上已经失去了出战的名头,等于是失去了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三皇叔这一招真是损透了,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日日在北疆王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就足够把北疆王气个半死了。 我正要戳三皇叔的胸口,抬眸时,看到三皇叔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休息了,我便停了手,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瞅着他。 三皇叔睡觉的时候特别安静,而且喜欢半缩着身子睡,就好像一个小婴儿,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亲他。 “再看,本皇便不客气了!”三皇叔慢悠悠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绵软,应该是正在准备入眠,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 我嗤了他一声:“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三皇叔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已经是本皇的女人,本皇怎么可能不了解你,比如你的小腿上有一颗小黑痣,你的腰上……” “闭嘴!”听着三皇叔越来越没分寸的话,我忍不住重重地敲了他一下,“快睡觉!” 说着,我也不再闹他,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打算不再理他。 三皇叔将我一把捞进怀里,淡淡道:“不许背对着本皇,没有你的呼吸,本皇不习惯!” 我轻笑一声道:“瑞天凌,你最近的嘴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越来越甜了!”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当你夜夜听着一个人打呼、磨牙、蹬被子、踹人、扇巴掌、打肚子、咬肩膀、做恶梦时狂喊的时候,你就会很习惯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哪有那样!”我本来还准备和三皇叔好好辩论一番,将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扭转过来时,我看到三皇叔眼下的乌青,我最终还是心疼他,不再说话,让他好好休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金子突然在帷幔外面轻声道:“皇妃,您睡了吗?能不能出来见一见属下,属下有急事找您!” 第三百十四章 那你去添一把柴火吧 一般三皇叔拉下床幔,暗影们便知道我们已经休息,极少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8』1中┡ 』文网 可是金子来了,就说明一定是生了什么事,是金子无法解决,却又不想让三皇叔知道的。 我做起了身,三皇叔不满地重新将我拉了回去:“如果是白子墨的事,就别去!” 我诧异道:“为什么?” 白子墨虽然之前算计过我,可是现在他已经改邪归正,慢慢地融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而且白子墨这个人虽然嘴欠得不行,但他在阵法上很有造诣,而且他的性子单纯,为人善良爽朗,还是蛮可爱的。 说句真心话,我觉得他和金子要是能够打打闹闹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他装的!”三皇叔将腿压在我的大腿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他问神医要了药,现在正着烧,你去了,岂不是搅合了他的好事?” 我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白子墨都伤成这样了,还在不怕死地折腾,这攻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三皇叔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去了,只能小声地拒绝金子:“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金子却很焦急地在外面喊道:“皇妃,不到万不得已,属下也不会来劳烦您,实在是娘娘腔病得太严重了,神医正在想办法救他,但属下还是不放心,所以……” 所以她想请我帮忙,金子并不清楚白子墨是装病,可是我知道啊,但我又不能告诉金子,只能宽慰她:“白子墨虽然武功尽失,不过他年轻,底子好,不碍事的!” “皇妃,他真的病得很严重,属下没有骗您!您就出来看一眼吧,就当属下求您了!”噗通一声,金子似乎是在外面跪了下来。 我愣愣地看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睁开眼睛,朝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笑道:“看来这丫头动心了!” 三皇叔松开了我,道:“那你去添一把柴火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戳了戳三皇叔的额头道:“哪有你这么编排属下的!” 三皇叔坐直身子,为我穿戴好衣物,又给我多加了两件衣服才亲了亲我的额头道:“早点回来,本皇独守空闺,很寂寞的!” 三皇叔那声音格外得幽怨,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走出内厅,就看到金子笔直地跪在外厅,她一看到我出来,立马迎了上来:“皇妃,您快救救娘娘腔吧!” 金子的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我不由揶揄了她一把:“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现在怎么这么紧张他了?” 金子却是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万分焦急地说道:“皇妃,属下现在没有心情跟您开玩笑,娘娘腔真的病得很严重!” 说着金子就飞快地拉着我往白子墨的房间跑,她一边跑,一边自责地说道:“哎,都是属下不好,属下不应该那么捉弄他的!” 我惊恐地猜测道:“你不会是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给卸了吧?” 金子摇头,更加愧疚道:“不是,属下……哎,您去了就知道了!” 在金子的拉扯下,我们很快就到了白子墨的房间,白子墨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他光着上半身,身子上已经被扎了不少银针,神医正凝着脸继续往他身上下针。 看来这一次,白子墨为了赢得金子的芳心,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啊! 我走到白子墨的旁边,看到白子墨的脸色一片潮红,明显是烧的症状,我勾了勾唇。 啧啧啧,不容易,这回白子墨是真的下足了血本,为求力求逼真效果,他连神医都请来了,而且还真的下针了。 我看了一眼神医的扎针位置,大多是扎在要紧的穴位上,看上去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我轻轻用袖子碰了碰神医的头,神医转头看我,趁金子不注意,我朝他挑了挑眉,告诉他别帮得太过了,不然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神医却是朝我微微摇了摇头,他看向白子墨的手臂,示意我自己去把脉。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神医的神色很不对劲,便上前拔了白子墨的脉搏,现白子墨竟然虚弱到了极点,这一回他烧得格外厉害,但这烧并不像是因为药物引起的。 我看向金子道:“你先出去吧,你在这儿会影响神医下针的。” 金子连忙拿过旁边的烛台道:“属下可以在这儿多举几个烛台,让神医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将烛台拿过,放到一旁道:“下针是需要静气凝神的,你在这里会让我们无法集中精力。” 金子立即道:“属下可以保证,属下绝对不会出一点声音的!” 我叹了口气看着金子,金子抿了抿唇,担忧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白子墨道:“皇妃,娘娘腔他……他不会要死了吧?” 我伸手在金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笑着道:“怎么可能?你安心地去外面等,别胡思乱想。哦,你要是觉得闲得慌的话,你可以去帮我煮点玉米粥,下针可是个力气活,一会儿我肯定得饿!” “皇妃,属下……” 我还不等金子说完,便将金子推出了房间:“别磨蹭了,快去吧!” 金子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屋里的白子墨,她小声道:“皇妃,您可一定要将他救活啊!” 我点头:“放心吧,祸害遗万年这话可不是假的!” 金子扯起了一个苦笑,她又看了两眼白子墨,这才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我等了一会儿,确定金子没有再返回来,便关上门,快步走到白子墨病榻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师傅,你不会是对他做了什么吧?” 见我已经知道了情况,神医也不再隐瞒道:“老夫的确是帮白城少主研制了新药,可还没来得及给他,白城少主便和红影第一起了冲突。两人不停地拌嘴,最后红影第一急了,她拿了一盆冰水浇到了白城少主的头上,没一会儿,他就烧了。老夫想要给他医治他,他说什么男人怎么能被这么一点小病打倒呢,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老夫给他下针,这几日连着赶路,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白子墨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为了不让金子看不起他,就一直忍着身体的不适,怎么都不肯找神医医治,还想要让神医给他再下剂猛药俘虏金子的心。 好在药还没到他手上,他就先倒下了,要是他再不要命地喝了神医配备的药,那他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我思索了片刻道:“师傅,我之前做的胶囊药丸虽然还有点瑕疵,不过倒是可以快地退烧,不如我拿来让他试试?” 白子墨已经连续烧三天了,再这么高烧下去,非变傻子不可。 神医点头道:“好,我的药箱里就有两粒,你拿来试试。” 我拿了两颗蓝色的药丸,这个药丸是我提炼了青霉菌做成的,对感冒烧有不错的疗效,唯一的欠缺就是提炼得不纯。 我正要将药丸塞进白子墨的嘴里,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还没做皮试! 古代没有针管,没办法做皮试,万一白子墨对青霉素过敏,那他岂不是会…… 我思索了片刻,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冰魄银针,我用针尖挑了一些青霉素的小沫涂在了白子墨的嘴唇上,然后快地将他的嘴唇扎破,让他的血液浸润药沫。 我仔细地观察着,没过多久,白子墨的嘴唇就出现了症状,我皱起了眉头。 糟了,他对青霉素过敏! “这药不能给他吃!”我想也不想便将药重新放回了药盒里,同时拿过桌上的酒瓶,重新回到了白子墨的床榻边。 “师傅,你将他的衣服扒了,用酒擦拭他的全身,我在外面等你!”说着我就将酒瓶塞给了神医。 第三百十五章 自然就怀上啦 我走到外间,一边磨药,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神医已经扒掉了白子墨所有的衣物,给他用酒擦拭了一遍身子,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我磨好药粉,又兑了一些疏风去热的药材,神医出来将药端了进去,他快速地给白子墨喂下。 中药见效慢,药效要发挥作用需要至少半个多小时,神医便继续给白子墨用酒擦拭身子,可还是没有太多的作用。 我吩咐黑影再去买一些烈酒来,我搬来很多烛火,将碗挨个叠在一起,一点一点萃取酒精。 酒精很容易挥发,每次萃取都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不过好在医用酒精所需的浓度不是很高,所以没多久,我就萃取了小半碗的酒精。 神医用酒精擦拭着白子墨的身子,此时药效也渐渐发挥出来了,白子墨的烧退了不少,可人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神医又给他下了一次针,才终于将他的高烧给退去了一小半。 这么一折腾,天就亮了,金子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煮好的玉米粥也热了不知道几回。 她特别想冲进来看看情况,可是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 神医准备了药浴,他和另外两个黑影合力,将白子墨抬进了药浴中,浸泡了一个时辰后,我又喂白子墨服下一碗药,白子墨的情况才算彻底控制住了。 我和神医都松了口气,神医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和我一样没有武功,又要夜以继日地照顾伤患,比我辛苦很多。 我拍了拍神医一顿一顿,打着瞌睡的脑袋道:“师傅,您去睡一会儿吧,白城少主这里有我,不会有大碍的!” 神医不放心地把了白子墨的脉,确定白子墨已经好了不少后,才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老夫就在外间,有事你喊老夫一声就好了!” 本来我还要劝神医回房间好好睡一觉,但神医严词拒绝了,他说自己当大夫多年,已经习惯了,没所谓的,稍微合一下眼睛就好了。 我也就不再坚持,等神医走后不久,白子墨就醒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脱口就说:“怎么是你在这儿?男人婆呢?”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道:“白城少主,你要是想泡妞呢,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毕竟妞就在外面,你泡与不泡,人家一直就在那儿,可是你的小命可不一样,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你会英年早逝啊……” 白子墨的高烧虽然退了不少,但人还是发着烧的,只是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也足够他难受一阵子的了。 因为发烧脱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本公子不用你管!” 我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白子墨却是傲娇地侧过脸,不接我的水。 我冷哼一声,咕噜咕噜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将水喝光了。 白子墨气恼道:“喂,凌皇妃,你太过分了吧,这杯水你不是要倒给本公子喝的吗,怎么自己喝了?” 我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一旁,说道:“你以为本皇妃很闲吗,跑这儿来热脸贴冷屁股!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调养身子,别再瞎折腾了,否则到了北疆,你还是这么硬撑,我可不保证我会来得及救你!” 白子墨扁了两下嘴道:“本公子说了,本公子的死活用不着你管!” 我看着白子墨,终于明白金子为什么一看到他就请他吃骨折大餐,因为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欠扁了,要不是看他刚醒,还虚弱得很,不然我早上去打他两拳了。 “如果不是金子来求我,你以为我会整夜不合眼,跑来这里受罪?”我气愤地瞪着他。 既然不能打,就用眼神杀死他算了。 白子墨却完全不在乎我的怒火,他扯开一个清秀的笑容道:“是男人婆求你的?哈哈,本公子就知道男人婆的心里是有本公子的!” 我眼波流转道:“不过可惜,很快就没有了!” “啊?”白子墨惊得差点跳起来,“为什么?本公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虽然白城比不上凌皇府富贵,可是她如果肯跟着本公子,本公子也不会委屈她,让她当个少主夫人,还是很轻松的啊!” 我摇了摇头,却是拿过桌上的碗,吹灭了蜡烛,准备往外走。 白子墨连忙叫住我:“凌皇妃,你说话不能说一半啊,这不是要急死人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很简单啊,我把金子嫁出去不就行了吗?北疆那么大,比你长得俊朗,武功高强的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金子何苦要和你这个病秧子在一块儿?” “你……”白子墨气得脸色铁青,“你才是病秧子!本公子的身子好得很!” 我朝白子墨勾了勾手指道:“好啊,那你倒是站起来和我比试比试啊,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现在你也没有武功,很公平!” 白子墨还真的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奈何他实在太虚弱,怎么都爬不起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本公子念你是女子,不和你计较,哼!” 我看着白子墨依然嘴硬的样子,冷下了脸道:“白子墨,我劝你多练练武功,少打些乱七八糟的歪主意,任何一个女子都喜欢坦诚的男子,因为那样的男子能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你要是真的喜欢金子,就好好想想金子喜欢什么,再想办法投其所好吧!” 白子墨看了我一会儿,我知道他已经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可是他还是死要面子地嘴硬道:“你当本公子傻吗,你说的,本公子都知道,本公子用不着你教!你还是多想想怎么生个小凌皇吧!” 我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森冷的小白牙道:“好啊,那我就先扎死你再说!” 白子墨立即扯过了被子,盖住自己道:“喂,凌皇妃,你别太过分啊!” 我依然微笑:“你不是让我多想想怎么生小凌皇吗?我想你应该看过医书,大夫都说女子要保持身心愉悦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本皇妃现在看到你就心烦气乱,不如你牺牲一下,让本皇妃扎两针开心开心,等本皇妃心情愉悦了,自然就怀上啦!” 说着,我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两根银针朝白子墨走去。 白子墨是体会过我的银针术的,他立马吓得哆嗦了起来:“凌皇妃……本公子是说着玩的,你别介意,更别当真啊!医书上也有很多说法都是不正确的,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见我并不打算收手,白子墨连忙叫道:“凌皇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这个未来家属计较了!本公子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金子的!” 我挑了挑眉道:“还是算了,反正你这样没脑子的人,到了北疆也肯定被人构陷死了。哎,你早晚都要死,不如还是在死前做点好事吧,来来来,让本皇妃扎两针!” 说着,我就拿着银针对着白子墨的肚子扎去,白子墨吓得连滚带爬地抱着被子滚下了床榻,一个劲地讨好道:“不会的,本公子会阵法,还会勤练武艺,到了北疆,本公子一切都听凌皇妃的安排!” “哦,是吗?可是我不相信啊,怎么把,要不你发个誓吧!”我朝白子墨抬了抬下巴。 白子墨连忙举起手发了誓,白子墨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他一旦发誓就会做到誓言的内容,我心满意足地将银针重新别回了腰间的软布条上。 白子墨狠狠松了口气,他咽了咽口水道:“不过有一个问题本公子很不解,希望凌皇妃能够替本公子解答,金子为什么会叫金子,这是她的本名吗?本公子以后和她成了亲,宴请四方的时候,总不能在请帖上写上金子吧?” 第三百十六章 乖乖听话,好好泡妞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妞都还没追到,就已经想着印请帖了,这个白子墨可真是天真得可爱。 我笑眯眯地将手指放在了腰间,说道:“金子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你不觉得高贵大方,有一种熠熠生辉的赶脚吗?” 白子墨的眼睛定定地落在我的手上,我手指缝里已经放了一根银针,白子墨连忙点头道:“感觉,太有感觉了!难怪本公子每次看到她就是满眼的金光闪闪。一股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十分欣赏白子墨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乖乖听话,好好泡妞,只要跟着本姑娘混,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颇为流氓兮兮地重重给了白子墨一下,白子墨惊慌失措地想躲开,又不能躲开,只能慌忙地盖上被子,结结实实地挨了我这一下:“是是是,只要凌皇妃多多帮忙。什么都好说!” 我心满意足地走出门,门一开,金子就迎了上来:“皇妃,娘娘腔怎么样了?” 我垂下眸子,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尽力了!” 金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娘娘腔死了吗?不会吧?只是浇了一盆冰水,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他要是死了,岂不是属下的罪过?”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咦,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金子见我不说话,松开了我的胳膊,她两只手抓着头发,很是烦躁地问我:“皇妃,这样算不算是属下杀了娘娘腔?他好歹是白城少主,白城会不会举兵攻打冬翎,哎哟喂,属下的罪过大发了!” 我越听越离谱,连忙抓住她的手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金子又道:“皇妃说的有道理,白城就算来攻打冬翎,主子也有必胜的把握。不过这样出战名声不好,不如到时候就将属下推出去给白城一个交代吧?” 我呆呆地看着金子,我怎么就忘了呢,金子的思维和我预料的完全相悖,她还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女人,对男女之情了解不多,压根儿不可能和我想的一样。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金子突然抓住我的手指,有点神秘兮兮地问我:“皇妃,你相不相信冤魂索命?” “什,什么?”我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金子眯着眼睛,缩着脖子说道:“皇妃,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娘娘腔既然是属下害死的。那么就应该让他直接来找属下的麻烦!皇妃,您说主子精通阵法,会不会招魂术啊,或者通天术?” 我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两步,满脸戒备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金子咋咋呼呼地说道:“当然是把娘娘腔的魂魄给勾出来啦。到时候带着他的魂魄去白城,告诉白城的人,是属下一人用一盆冰水杀了他们的少主啊,然后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有多弱了,到时候就不敢来侵犯冬翎了呀!” 我猛地一巴掌糊在了自己的脸上,我突然发现金子和白子墨真是迷之般配,他们两个要是不在一起,简直是天理难容! 金子的思想如此奇特,白子墨还对她爱得死去活来,又死心塌地,简直就是一部大写的坚强史啊! “皇妃,您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完美?”金子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我。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就在我打算告诉她白子墨的病情已经控制住的时候,金子突然越过我冲到了里面:“听说人刚死的时候,灵魂还会留在原地徘徊。属下这就去把娘娘腔的魂魄抓来,以证主子的清白!” 我瞬间石化在原地,而后我就听到了金子万分诧异的声音:“娘娘腔,你怎么没死?” 我连忙转身冲进了房间,果然看到金子拔出了自己的宝贝小疙瘩:“既然没死透。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我立马冲上去拦住金子:“你疯了,我和神医忙活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你杀他做什么?只有他活着才不会引起战争啊!” 金子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一晚上没睡,现在又连续对着金子和白子墨两个单细胞。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炸了。 我指了指桌上的药碗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保护白城少主,北疆凶险,三皇叔会很忙,到时候我们会面临很多问题。白城少主会阵法,定然能够帮上我们不少忙,你把他扶到床上,再给他喂药吧。” 金子点头,她收回宝剑,两手一捞,将白子墨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我惊奇地看着金子一身威武雄壮的模样抱着白子墨。而白子墨却娇羞地靠在金子怀里,一只手还捂住了半张脸,害羞地偷看着金子。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两人,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两个家伙的性别好像调了个个呢? 金子将白子墨抱到床上后,便过来拿药碗。我怕金子粗手粗脚的,特意叮嘱道:“这药还有点烫,你小心着点,别把他的食道给烫伤了!” 金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张嘴吞了一口药汁,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我以为金子是在尝药苦不苦,或者是不是太烫不好下嘴,还想着金子看着粗手粗脚的,没想到还挺细心的。 结果下一秒,金子就直接扑上去亲住了白子墨,那一刻我简直是五雷轰顶啊! 麻痹,这两个家伙原来早就好上了,他们不告诉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天天当着我的面演戏。 那演技之自然,表现之高超。完全是一流的本色出演,这狗粮撒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我不由在心里惊叹道,天哪,这两个人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奥斯卡影帝影后啊! 金子喂完一口,就接着喂第二口,白子墨一脸享受地仰着头接受着金子的贴嘴照顾。 我感觉自己在旁边被塞了一卡车的狗粮,明明他们上一秒还拔剑,下一秒竟然就热火朝天,啊啊啊,还给不给人一条活路走了? 我猛地翻了个大白眼,转身朝外走去,没想到金子还叫住了我:“皇妃,您怎么走了?属下的药还没喂完啊!” 她的语调特别平实自然,毫不做作。就好像在问我今天下雨,你怎么不带把伞一样。 可是我完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就如我根本不想看他们秀恩爱一样。 金子又吞了一嘴药,贴上了白子墨,白子墨的脸都快笑成一朵雏菊了。 我伸手捂住脸:“我我去看看三皇叔起来了没有!”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不行,我的血槽已空,我要找我的三皇叔,我需要我那亲爱可人,美妙多姿的好皇叔! 我不想再看这么辣眼睛的画面了! 可是我想走,金子却不让我走:“皇妃,您再教教属下,之后的药就由属下来熬吧!” 我随便摆手道:“熬熬熬,你随便熬,熬成渣,白子墨也不会在意的!” 白子墨都快笑成一个痴呆儿了,他喝的哪里是药,分明是蜜浆嘛! 白子墨乐呵得不行,但还是接嘴道:“对,嘿嘿嘿。熬成渣,嘿嘿嘿,更好喝,嘿嘿嘿”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个房间里了,这里满满都是恋爱的粉红泡泡,我如果再多留一会儿恐怕就会被粉红泡泡淹没,窒息,然后挂掉! 我连忙推开金子的手,朝外奔去。 白子墨看着我慌忙逃跑的背影,笑眯眯地说道:“本公子还要喝药!” 金子便又吞下一口药,嘴贴嘴喂到了白子墨的嘴里,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推开白子墨道:“不喂了,你有手有脚,自己喝吧!” 说完这话,金子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奇怪,她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心跳得很奇怪,莫非她走火入魔了? 等我快步跑回房间的时候,三皇叔刚刚睁开眼睛。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我舔着舌头看着他的神情,他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迷茫地问道:“晓晓,你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十七章 那她怎么办? 我抱着三皇叔一顿狂啃,这才感觉自己受到的暴击一点点恢复过来,三皇叔被我弄得不知所措,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抗拒我突如其来的热情。 亲热了一阵,三皇叔便打算跟我进一步亲热,可就在这个时候,二十九来敲房门了:“主子,到启程的时辰了!” 三皇叔懊恼地朝外扔了只枕头,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规规矩矩地站在门边上的二十九。 二十九抱着枕头慌慌张张地将门关上,被人打搅了兴致,我和三皇叔都没了心思,便起来穿好衣服上马车了。 白子墨病得很重,烧也没有完全褪去,所以三皇叔留下白城的护卫和三个黑影,打算等白子墨好了以后再上路。 然而白子墨这个坚强无敌的宝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我们一同出发,他照常让金子去他的马车伺候,不过这一回金子只肯坐在马车外面,怎么都不肯进马车。 我一直拉着马车里的暗门,偷偷地蹲在车里,看后面的情况。 三皇叔则满脸无奈地抱着我的小腿,稳固我的身形,并再三叮嘱我小心一点,或者劝诫我,不要再看了。 可是我压根儿按捺不住深藏在体内的八卦之心,三皇叔没有办法,只好由着我去了。 我偷偷看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后来实在是腿酸得不行,坚持不住了,才罢休。 三皇叔一边替我着发酸的大腿,一边笑着看着我,我嘟着嘴不满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其实我一直在观察白子墨和金子,我还是不相信这两个家伙会突然对感情的事开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三皇叔也不揭穿我,而是顺着我的话道:“后面的风景看完了,也该看看前面的风景了。马上就要到第四个塞口了,岳母大人似乎没有跟上来。”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自从过了第三个塞口城镇后,我们这一路便不再有人提前为我们打点,难道我娘出了什么事? 三皇叔明白我的担忧,说道:“本皇会在前面的城镇稍作休整,留下一些药材和食物给岳母大人,或许她用得着。” 我点头,很快,城镇就到了,这里已经离北疆很近了,气候更加干燥,温度也更低。 我下马车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他们的身形比较魁梧,我们一行人,和他们一比,看上去显得格外瘦弱。 客栈老板是个很热情的中年男子,他看到我们的身板,便笑着和我们打趣:“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里的气候变化无常,过几天就要下雪了,几位客官还是买一些裘衣备着吧,不然以你们这样的身板,要是不小心入了无人之境的冰雪地,恐怕会冻死在里面!” 见我们都没有搭话,客栈老板爽朗地笑了:“你们肯定不相信我的话吧?我告诉你们,每个在秋末去北疆的,都得有认识路的人带着,否则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中北疆的瘴气毒,买点药材和衣服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我点头道:“掌柜的说的有理,二十九,你和雨儿一起去给大家采购一些冬衣吧,对了,白城少主感染了风寒,他的衣服要格外厚一些。” 二十九领命,六王爷连忙道:“要买的东西多,不如本王也一起去帮忙吧?” 说着六王爷朝其他几个黑影挤眉弄眼,黑影们纷纷举手道:“属下们也一起去吧,顺便再买一些食物,这里好歹还是冬翎,吃的东西也更合胃口,若是到了北疆不合胃口,也能抵挡一阵。” 我看着不少黑影举手,心里惊讶于六王爷的交际能力。 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六王爷,他竟然已经和府里的黑影们打成一片了,这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六王爷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带着人一起走了,反正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不管雨儿怎么想,他是绝对不会让雨儿和二十九单独出去的。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客栈老板去了赶集的市场,二十九一直走在最前面,雨儿快步跟在他的后面,她低着头看着他的影子。 六王爷走在雨儿的身侧,他不时指着旁边的东西道:“雨儿,你看那个,好看吗?喜欢吗?本王买给你吧?” 雨儿的神情一直淡淡的,二十九虽然走在前面,可是一双耳朵却一直关注着身后的雨儿。 他们来到了一个摊位前,客栈老板似乎和摊主认识,摊主和客栈老板一样,都是十分爽朗的人,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将二十九等人一一介绍给摊主认识。 一番寒暄之后,二十九便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查看摊主的裘衣,其他几人也一起蹲下来查看。 摊主的裘衣价格公道,质量属于上乘,所以大家准备多买几件,到时候可以换着穿。 地上除了裘衣外,还有不少披风和小物件,其中有一个物件格外可爱,是一只簪子。 簪子的末尾不是平常的金玉,而是一团毛茸茸的兔毛,就好像一颗白色的汤圆,特别迷人。 雨儿和二十九的手同时伸向了簪子,二十九的手指正好碰到了雨儿的指尖,两人俱是一愣。 他们虽然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更别提有什么其他的肢体接触了。 所以,两人都呆呆地看着对方的手,雨儿咬了咬唇,她主动握住了二十九的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六王爷的手突然钻到了两人中间。 雨儿恰巧握住了他的手,雨儿吓得立即站起了身,同时朝另外方向走去。 六王爷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二十九,两人之间的目光相碰,惧是摄人的寒意。 六王爷率先开口:“你要是放不下她,就回到她身边,别一天到晚地躲在屋檐上偷看她,你这样的做法,根本算不上男人!” 这是六王爷忍了很久的话,今天终于寻到机会说了出来。 二十九冷哼一声道:“六王爷不是一向都喜欢夺人所好吗,怎么现在反而要让给属下了呢?” 六王爷站起了身:“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雨儿让给你,但比起得到雨儿,本王更希望她能够幸福!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说完这话,六王爷就捡起了地上的簪子,朝雨儿离开的方向追去,二十九双手握拳看着六王爷离开的方向,他的嘴唇抿得格外紧,全身的肌肉也绷得很紧。 其实雨儿完全是没有目的地闲逛,所以六王爷很快就追上了雨儿,他上前拍了拍雨儿的左肩膀,雨儿朝左转头看去。 六王爷却在她的右手边,将白兔簪子戴在了雨儿的头上,笑着说道:“这簪子很漂亮,很适合你!” 雨儿想要摘下来还给六王爷,被六王爷阻止道:“雨儿,本王知道你只把本王当弟弟看待,不过本王还是想要争取一下,你能不能给本王一个机会?” 雨儿犹豫着,六王爷也不逼她,只指了指旁边道:“二十九也买了东西送给咱们在路上救下的姑娘,他还是很体贴的!” 雨儿不敢置信地看去,看到二十九的确是拿了一件裘衣,那裘衣的尺寸和她的完全不同。 雨儿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六王爷又道:“咱们救下的姑娘的家就在前面的塞口城镇,她说应该会在那里和我们分道扬镳,皇叔说人既然是二十九救的,就理应由二十九留下,照料好那位姑娘的事务后再和我们汇合。” 雨儿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二十九自从救下那姑娘后,就经常和那姑娘说话,他们两人似乎越来越投机。 二十九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为那姑娘留在前面的塞口城市? 那她怎么办?她的这份感情该何去何从? 第三百十八章 本王会照顾好她的 雨儿快步走到二十九面前,正好看到二十九将一对耳环放进自己的袖子中,雨儿猛地停下了脚步。8 『1『中文『网 二十九转头,看到雨儿,两人怔怔地看着对方。 雨儿有满腔的话想要问二十九,可是到了二十九的跟前,她却现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因为她害怕,她怕自己会听到让她崩溃的话,她的唇畔蠕动了两下,最后咽下了满嘴的苦涩。 二十九紧了紧手上的裘衣,问道:“挑好衣服了吗?皇妃的挑了吗?” 雨儿点了点头:“已经挑好了!” 她多么想要再问一句,你手上的裘衣是给那位姑娘的吗,可是她没有勇气问出口,只能咬着牙看着二十九。 二十九别开脸,道:“挑好了就回去吧!” 他转头又问其他的黑影,黑影们看到眼前尴尬的场景,早已自觉地买好了需要的东西,二十九便带着大家回客栈去了,留下雨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摊位面前。 摊主笑眯眯地问道:“姑娘,你还要再买点什么吗?我这儿有上好的青稞酒,特别烈,是今年刚酿的,最适合在冬天喝一杯了,暖身子可好了!” 雨儿什么都没听清,只听到摊主说那酒很烈,她不由想到,很烈的酒是不是可以喝醉,喝醉了是不是可以逃避这一份让她肝肠寸断的感情了? 她轻声道:“摊主,劳烦您,给我来一坛,要最烈的!” 摊主立马高兴地将酒递给了雨儿,这酒分量很足,雨儿一个人抱着有点吃力。 “十两银子!”摊主先替雨儿抱着,方便她掏银子。 雨儿在身上掏了一圈,现只剩下九两银子,十分窘迫地问道:“摊主,可以给我便宜一些吗?或者我少买一些?” 摊主摇头:“青稞酒是不能拆封的,都得整坛整坛地卖!姑娘,要不你回客栈拿银子再来,我先帮你把酒留着!” 这时,一锭银子放在了摊主的手里,六王爷从摊主手里接过酒道:“不用找了!” 摊主连连道谢,雨儿轻声道:“多谢王爷替奴婢解围,奴婢会把银子还给王爷!” 六王爷伸手揽住雨儿的肩膀,不满道:“你在外人面前都能自称我,为什么在本王面前你总要自称奴婢?雨儿,你不需要和本王这么见外的!” 雨儿往后躲了几步,避开了六王爷的手:“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主仆关系不能坏!” 雨儿夺过六王爷手中的酒,双手抱着,费力地往前走,可是她依然走得飞快,近乎于跑,似乎是在躲什么人。 六王爷无奈地跟在她后面:“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本王敞开心扉呢?” 等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这一次二十九没有和我们一起用膳,他单独拿了食物给救来的姑娘。 白子墨还生着病,金子端了饭去他房里伺候,得等白子墨吃完才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雨儿虽然坐在饭桌上,可是一颗心早就飞到二十九那里去了,她不停地看着楼梯的位置,等着二十九快点回来。 六王爷则若无旁人地给雨儿夹着菜,可惜雨儿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二十九还是没有回来,雨儿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说了一句:“奴婢吃饱了,小姐姑爷慢用!” 她急急忙忙地往楼梯上走去,六王爷也放下碗筷,亦步亦趋地跟着雨儿。 原本热热闹闹的饭桌上,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三皇叔两个人,我看向三皇叔道:“你说这个局什么时候才能破啊!” 三皇叔修长的手指正在细心地剥开虾壳,又用细线挑着虾线,然后将虾仁送到我碗里,随口说道:“快了!” 我很是担忧地说道:“你确定?我看雨儿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她要是再这样下去,都快得忧郁症了!” 三皇叔自动过滤了听不懂的三个字,耐心地剥着虾,说道:“两个人在一起,必得有一方主动,二十九的性子倔强,他如果杀不了无极,是绝对不会和雨儿在一起的!” 我气恼道:“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姑娘啊,万一那个榆木脑袋和那姑娘走得太近,雨儿以为二十九不喜欢自己了,先一步放弃,和六王爷在一起了,那怎么办?” 三皇叔十分平静地说道:“那人不足为惧!”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脸上有着一种迷之自信和从容,我凑到他跟前,小声地问道:“那姑娘不会是你设计的吧?你是不是想用那姑娘刺激雨儿,然后让雨儿迈出这一步,最后让雨儿娶了二十九?” 三皇叔被我的无敌脑洞给逗笑了,他摇头道:“不是本皇!” 我下意识地说道:“那会是谁?那姑娘只身一人在荒郊野岭,前面有范云谦和大夫人,又有其他人去北疆,可是她都没有求救。偏偏看到我们的队伍就冲上来,要说没有阴谋,打死我都不信!” 三皇叔将一个剥好的虾仁塞到我的嘴里道:“你的观察能力越来越强了!那你再猜猜,本皇为什么要留他到现在!” 我摇头道:“我猜不着!” 其实说实话,这也是我一直困扰的一个问题,三皇叔可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绝对不会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队伍中。 三皇叔轻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嘟嘴不满道:“你竟然给我卖关子,太过分了!” 三皇叔宠溺地捏了捏我的脸颊道:“不过本皇可以告诉你一点,那人绝对不是女人,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啊?”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作为医者,我对人体的构造还是很熟悉的,可是那人的五官和骨架根本不可能是男人啊! 三皇叔解释道:“北疆有很多皇室的秘药,可以让男子在一段时间内变成女子,稍加修饰,完全看不出差别,而且服用秘药后一年内不会长胡子。” 我面色古怪地看着三皇叔,那岂不是人妖? 我突然想到二十九救他时候的场景,问道:“二十九知道对方是男的吗?” 三皇叔浅笑:“二十九和本皇早年出征的时候见过这类人,二十九不但知道他是男的,还在想方设法逼出他幕后之人的目的,毕竟这种秘药很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北疆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我松了口气,还好这药难得,否则大冬天的见到一大堆武功高强的人妖,还是很渗人的。 我正要再和三皇叔说点什么,楼梯那边突然传来了大动静,雨儿苍白着脸,失魂落魄地从上面走下来。 她走得太快了,脚下一崴,整个人都朝前跌来,跟在她身后的六王爷连忙扶住她:“雨儿……”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雨儿旁边问道:“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六王爷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多问,雨儿看着我,咬着唇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六王爷打横将她抱起,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二十九和那位“女子”,他脚步顿了顿,而后快地将雨儿抱回了房间。 我也跟着上楼,我看到那位“女子”总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两步。 雨儿一回到房里就哭了,但不是那种大声地哭,而是捂住棉被,沙哑着声音,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我都快跟着掉眼泪了。 我本来想要劝一劝雨儿,可是被六王爷给赶出了房间:“雨儿现在需要的是酒,皇婶,你放心,本王会照顾好她的!” “酒?”我立马睁大了双眼,一个词语蹦出了我的脑海——酒后乱性! 妈呀,六王爷不会是打算趁着雨儿伤心来一段猛料吧? 第三百十九章 夺命连环巴掌 我当然不可能让雨儿和六王爷单独在房里饮酒,我一边往里挤,一边说道:“既然有好酒,当然要大家一起喝,刚刚的饭菜太腻口,喝点酒可以解腻,我陪你们一起喝吧?”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一人突然揽住了我的腰肢,我转头一看,三皇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后面。81Δ』中文网 他按住我的身子,道:“本皇陪你回房喝!”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将我拖回了房里,还一直死守着房门不让我出去。 我生气地推他:“你做什么?这样会出事的!雨儿现在神志不清,我要是不在旁边,她肯定会做出后悔终身的事,我……” 三皇叔打断我的话道:“你不是一直在本皇的耳边絮叨,二十九是个榆木脑袋,还不如老六体贴温柔吗?现在有老六照顾她,挺好的。” “我……”我被三皇叔的话也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跺脚气闷道,“此一时彼一时,六王爷这家伙,一看就是有心眼,会预谋的家伙!不行,我不能让雨儿惨遭他的毒手!” 三皇叔抱住我的腰肢,将我拖到床榻边道:“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我急切地想说什么,却被三皇叔吻住了嘴唇,满肚子的话都被他吞了进去。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三皇叔抱着我说道:“放心吧,二十九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眼睛一亮,道:“真的?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盯着才行!” 三皇叔拗不过我,只好不顾面子,带着我上屋顶去听墙脚。 屋顶上,三皇叔娴熟地掀开四个瓦片,很快,底下的光透了过来。 我正要趴过去看,他连忙抱住我,轻声道:“别乱动,小心被现!” 我朝三皇叔吐了吐舌头,要是被人知道高贵如神的三皇叔大半夜不睡觉,趴在屋顶上看八卦,估计他的面子就没地方放了吧? 三皇叔轻手轻脚地又拿开了两个瓦片,我才终于看清了里头的情况。 此时,雨儿已经喝了整整一小壶的青稞酒,眼泪鼻涕唾沫横飞,嘴里不停地絮叨着:“二十九,你厉害,你有种,你真好!” 旁边的六王爷则单手抱着雨儿,任由雨儿对着他狂喷,他一个人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六王爷的脸色已经绯红一片,看样子也醉得不轻,不过跟雨儿耍酒疯比起来,他明显安静多了。 屋子的房梁柱后面蹲着一个人影,正是二十九,二十九一直看着底下的动静,他全身肌肉紧绷着,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 屋顶比屋里要冷很多,我看了没多久,就开始冻得抖。 三皇叔扯开披风,轻声道:“进来!” 我靠近三皇叔,三皇叔双手拿着披风的两角,将我整个人圈在里头,他的身上散着温暖的气息。 我舒服地靠着他的肩膀,朝他眨了眨眼睛,三皇叔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哐当——” 突然底下传来桌椅翻到的声音,我连忙朝下看去,雨儿因为没坐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六王爷想要去拉她,可是反而被她拉着滚到了地上。 六王爷倒地特别狼狈,外衫被粗糙的椅子撕下一角,脑袋还撞到了桌子边缘,痛得他兹哇乱叫着。 我偷偷看向二十九,二十九正因为六王爷的狼狈十分解气地笑了。 雨儿躺在地上,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在地上翻来翻去。 六王爷跟着雨儿笑了起来,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笑瘫在了地上。 雨儿好像是笑累了,笑着笑着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六王爷晃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爬向雨儿,他将手放在雨儿的头和膝盖下,想要将雨儿打横抱回床榻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可是他喝了太多的酒,加上青稞酒太烈,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还压在了雨儿的身上。 雨儿被六王爷折腾得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看了一会儿,六王爷突然低下头,我猛地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六王爷。 六王爷的唇畔快要亲到雨儿的唇畔时,雨儿侧转了头,六王爷的吻最后落在了雨儿的丝上。 他抬起头,长长叹了口气,但他似乎并没有死心,他转而抓住了雨儿的手,又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咚”地一声,二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六王爷的身后,他的手中捏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木棍狠狠地打在了六王爷脑后的穴位上。 六王爷歪着脑袋倒在了地上,雨儿推了几下,推不动,酒劲上来之后,就张着嘴,说了几个模糊的字眼,最后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二十九掰开六王爷的身子,顺手还往六王爷的腿上狠狠踹了两脚,六王爷被打昏,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击的行为。 二十九十分气愤地朝六王爷冷哼了一声,才蹲下身子查看雨儿的情况,雨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二十九轻声唤了一声雨儿,雨儿摆了摆手,一巴掌胡在了二十九的脸上,她张着嘴说了几句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加上很模糊,我没有听清。 我看到二十九十分愧疚地低头亲吻着雨儿的额头,眼睛,最后擒住了雨儿的唇畔。 他亲得特别用力,用力到雨儿都快踹不过气,睁开眼睛用力扇他。 不过雨儿醉得太厉害,她也看不清对方是谁,只感觉有人想要轻薄自己,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对着二十九的脸就是一阵狂拍。 二十九知道雨儿最近心里苦,也不阻止,由着她打自己。 “啪啪啪——” 底下是一阵的夺命连环巴掌声,我听得脸颊不住地抽搐,那声音一听就老疼了。 好在雨儿打了一会儿就累了,迷迷糊糊地抓着二十九的衣服再次睡了过去。 二十九伸手摸着雨儿的脸颊,沿着她的脸部线条反复地摸着,都快把雨儿摸出反光效果了。 良久后,他才将雨儿抱上了床榻,又给她盖上被子,看了她很久后才去拖动六王爷。 二十九对待六王爷那可就粗鲁太多了,他拎着六王爷的一只脚,将六王爷像死猪一样拖着往外走。 六王爷的衣服在地板上蹭了一路,他的脑袋还不停地被磕到桌子和椅子的角角落落,最惨的应该是走门槛。 二十九简单粗暴地将他硬生生地拖过了门槛,六王爷的玉冠路过门槛时直接被削在了地上,他的脑袋更是“叮叮咚咚”地一路唱着欢歌过的门槛,痛得六王爷在昏迷中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二十九一脚踹开了六王爷的大门,将他往里面一扔,就关上了门。 二十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重新回到了雨儿的房间。 雨儿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睡着了,二十九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边看着她。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便怂恿着三皇叔做坏事:“反正亲都亲了,他们两个也爱得死去活来的,不如咱们再添点料吧?” 我将想法说给三皇叔听,三皇叔皱着眉头,让他这样算计一个属下,似乎……不太好吧? 可是他耐不住我的央求,只好随我的意,将二十九打晕。 雨儿躺在床榻上,安安静静地睡着,我上前将她的上衣扒了,三皇叔将二十九的上衣扒了,然后将二十九扔到了雨儿的身边。 我想了想,拿过桌上的青稞酒,我手脚并用地给二十九灌了一大堆的青稞酒,又往他的身上也撒了不少。 办完这些,我才拉着三皇叔飞快地跑出门,趴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动静。 三皇叔站在我身后问道:“现在满意了?” 我笑着道:“那是当然,很快我就能帮雨儿准备嫁妆啦!” 等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雨儿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尖叫,我和三皇叔对看一眼,我一脚踹开了房门,明知故问道:“雨儿,你大早上的鬼叫什么呢?” 第三百二十章 奴婢被人陷害了 三皇叔实在没脸皮进去,便在外面负手而立,侧身站着,我则兴高采烈的冲进了房间。 雨儿看到我如兵贵神速般地进去,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着我问道:“小姐,您的房间不是在最里头吗,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心里不由奇怪道,一般人不是酒醉之后都会智商下线吗,雨儿怎么反而变聪明了? “本小姐昨晚没吃饱,今天醒得早,正打算和三皇叔出去吃点东西,就听到你房里有尖叫声,所以我就冲进来看看。咦,二十九怎么在这儿?”我完美地将雨儿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二十九的身上。 二十九被我灌了很多青稞酒,又被三皇叔点了睡,现在就算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他都不会醒。 雨儿看到二十九光着上身,又看到自己上半身也只穿了一个肚兜,她立马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我指着雨儿的唇畔,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道:“咦,雨儿,你的嘴巴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雨儿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可很快又变成了苍白,她将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小姐,不要说了,不要问了,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我扯开雨儿的被子,故作惊叹道:“你们两个不会是酒后……” 雨儿连忙摇头道:“不会,奴婢昨晚上明明是和六王爷在一块儿喝酒,就算发生点什么,也肯定是和六王爷,不可能和……和这个负心汉!” 雨儿说着双手捂住了脸,一脸的无助,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在床上找了一大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后来又直接将二十九推到了床榻下,将整个床榻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道:“小姐,奴婢被人陷害了!” 我心里一咯噔,小声问道:“陷害?什么意思?” 雨儿一边快速地穿着衣服,一边神色镇定地说道:“奴婢可以肯定,奴婢昨晚上是和六王爷在一起,现在醒来却和二十九在一块,而且还是光着身子,但床榻上又没落红。所以奴婢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趁着奴婢睡着,将奴婢和二十九放在了一起!”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雨儿,雨儿不是一直都是单纯简单,智商迷人的小萝莉吗,怎么喝了酒以后就变得这么机智了? 我不由看向了桌上还剩下一小半的青稞酒,莫非喝酒能够提高智商?我要不要把剩下的酒带走呢? 见我转过头没有搭话,雨儿猛地扑上来抱住我道:“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绝对不是会乱来的人!”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要是我说,你和二十九这样将错就错,成亲生子不是如你所愿,挺好的嘛,那么雨儿就会知道事情是我做的。 我骑虎难下,只能看着雨儿点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雨儿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爬下床榻,坐在梳妆镜前,飞快地梳着发髻,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奴婢现在就去骂死那个陷害奴婢的人!” 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雨儿今天梳头格外快,而且每一根发丝都被她梳得井井有条。 她放下梳子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回廊对面的房间,雨儿“砰砰砰”地敲着房间的门。 我没敢跟去,我看着雨儿气场全开,霸气侧漏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三皇叔的衣袖。 三皇叔回头看我,轻笑道:“玩砸了吧?” 我听着三皇叔轻描淡写,还有点嘲笑意味的话语,不满地嘟嘴道:“我哪知道雨儿喝了酒以后会突然变得这么聪明!” 三皇叔淡笑着不语,我斜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三皇叔道:“老六追了她那么久,她一直没有反应,就能看出来你这个丫鬟的心性很坚定,就算二十九昨天真的和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和二十九和好。” 我嘟着嘴不满道:“那你不早说!现在又来做什么事后诸葛亮,讨厌!” 三皇叔揽着我的肩膀道:“好好好,本皇讨厌!不过这件事后,二十九倒是会比之前积极很多,会懂得承担责任,也算是好事!” 我的双眼立即明亮了起来:“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块死木头终于要发芽了!” 对面,随着雨儿激情澎湃的敲门声,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砸门声,那扇被敲了很久的门,终于开了。 一位穿着蓝色衣服的姑娘走了出来,正是我们在半路上救下的“姑娘”。 雨儿一看到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昨天你和二十九在房里说话的时候,我没有说你,也由着你说那些不中听的话,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构陷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对方想要回嘴,可雨儿说得又快又溜,而且骂人的话不重样,他压根儿就插不进嘴,气得他差点伸手掐雨儿。 雨儿骂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然后神清气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我和三皇叔面面相觑,我惊叹道:“这青稞酒,简直神了!” 我的话音刚落,门又开了,雨儿将二十九从里面拽了出来,然后一脚将他踢出了房门。 “砰”地一声,雨儿再次将门重重地关上,二十九光着上半身斜靠在房门旁。 因为昨晚上雨儿给了他无数个大嘴巴子,所以今天他的两个脸颊都是肿着的,配上他现在这个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因为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加上回廊对面的“姑娘”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心里不爽,一直隔着回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风凉话,所以很快就将大家都惊动了。 众人看到门口的二十九,一下子炸锅了,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了雨儿,所有人都以为二十九是喝醉了酒,想要进房去轻薄雨儿,却没成功,还被雨儿狂揍了一顿。 二十九原本树立的高大形象瞬间倒塌,等他醒来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就背了这么大一个锅。 再次上路的时候,队伍的气氛就更加怪异了。 白子墨和金子两个人一个在马车里偷看外面的人,是不是地损上一两句,另一个在马车外面,若有所思地担忧着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对白子墨说的损话半点也不关注。 而雨儿和二十九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一直是雨儿扯开车帘看着二十九,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二十九不但主动要求调去雨儿的马车,还不停地变着法儿地和雨儿说话,可惜雨儿愣是一点都不理他! 六王爷则躺在神医的马车里,吃着最苦的药,暗自神伤着。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最后一个塞口,一直跟着我们的“姑娘”也在这里下了马车。 我看着她一个人离去,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不找人跟着他吗?他到现在为止,还没透露过任何有用的消息啊。” 三皇叔指了指树干上的一处道:“红影已经出动了!” 我看向树干上隐藏的一处绿意,诧异道:“那是红影?哈哈,我还以为红影只穿红衣服,原来她们最擅长的是伪装术啊!” 那“姑娘”的警觉性很高,红影跟着他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从天亮走到天黑,他再三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走进了一个茶馆。 茶馆中,有一个身穿玫红色艳丽服装的男子坐在桌边饮茶,一盏豆黄的小灯放在桌上,照得男子的身影格外朦胧,看不真切。 “姑娘”跪在地上,俯首正要说什么,那男子突然将茶杯捏碎,充满杀意的碎裂瓷片,分别朝着树上的红影和跪在地上的人掷去。 红影当即一惊,糟糕,被发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本年度最完美的接锅侠 红影也不犹豫,直接拔了宝剑就挡下了茶杯碎片,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看着松散的茶杯碎片却包裹着无穷的内力 “噹” 红影拼尽全力,奋力地抵挡着,可是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松散的茶杯碎片竟然一点一点地磨着剑身,没多久就将剑身磨穿了一个洞。 红影心下大骇,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及枚红色男子的武艺,连忙侧身想要躲避松散的茶杯碎片。 可是茶杯碎片攻击得非常快。直接贯穿了她的肩膀,钻心的痛楚从肩膀上传来,红影闷哼一声,也不恋战,快速地沿着来时的路飞奔。 枚红色衣服的男子看了一眼红影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浅浅的唇瓣勾起一个弧度。 他擦拭着手边的武器,嘴角的笑容加大,增添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红影回来的时候已经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我连忙上前扶她坐在一旁,帮她止血。 她回禀道:“属下无能,无法探查对方的底细,也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请主子责罚!” 我吃了一惊,红影的武功虽然没有金子的出色,可是也不弱了,她们出使任务很少会失败,这一回竟然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这太不可思议了。 三皇叔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埋头批阅冬翎送来的加急文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红影以为三皇叔是动怒了,连忙推开我的手,跪在了地上:“属下有罪,属下自请去军营中罚过,请主子成全!” 三皇叔抬手挥了挥,示意她下去疗伤,红影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三皇叔。 以前但凡她们出使任务失败,都会被遣送到军营,遭受更加严格的训练,现在主子竟然原谅了她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着红影呆愣在原地,小声提醒道:“还不快走,三皇叔不计较,说明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红影了然地点头,她朝我行了一个礼,便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出去了。 我走到三皇叔身边,替他研磨,三皇叔写完一本奏章,将我揽在怀里,道:“研磨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就好了,你不必亲自做!” 我笑着说道:“有红袖添香在侧,夫君不是应该事半功倍,神清气爽吗?” 这一声夫君,三皇叔听得格外舒服。他笑着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道:“本皇让人给你准备软垫和茶点,你陪着本皇一起看奏折吧!” 我点头道:“好啊,不过你不担心放走的人会给我们带来杀身之祸吗?” 三皇叔朝外吩咐了一声,立即有软凳送了进来,三皇叔按了按凳子。又着人再拿一个软垫,才扶着我,让我坐在一旁:“无极这人不会在暗处动手!” 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你说那人是无极的手下?那打伤红影的不会也是他吧?如果无极手下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那无极的武功岂不是更出色” 我不由担忧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和无极正面对上,会有多少把握呢? “肩膀是学武者防御最高的地方,能打穿红影肩膀的只有无极,你放心,本皇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原因了!” 三皇叔说得很轻松,可是我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万一无极使诈,或者北疆的人趁着三皇叔专心对敌的时候下毒怎么办? 我越想心里越担忧,手中的墨越磨越厚实。就好像慌乱的心,越磨越糊,短时间内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三皇叔批阅完一部分奏章,转头看到我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轻笑道:“你在为本皇担心?”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三皇叔却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十分灿烂。 我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你笑什么?我担心你,你就那么开心?” 三皇叔点头,伸手执住我的手,道:“人们都说。女人嫁了人以后,心里装的都是自己的夫君,这话一点都不假!” 我被三皇叔说得脸红起来,我笑着回嘴道:“人们还说,男人自恋。我看这话也挺真!”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他歪着头问道:“那娘子喜欢本皇自恋一点,还是严肃一点?” 烛光照在三皇叔的发丝上,将他镀上了一层浅浅而温暖的金光,看上去格外迷人。 我也学着他的模样,歪着头说道:“夫君怎么样都好!” 三皇叔眨巴着眼睛问道:“为什么?本皇看书中总说,女子喜欢男子的百面,恨不得在男子的脸上多罩上几个面罩,这样才能时时新鲜,更加恩爱。”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 三皇叔伸手指了指我藏在枕头下面的小黄书,我立即伸手捂住了脸。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黄书了! 本来我是好奇古代的春宫图,所以就在逛街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便偷偷买回来兴致盎然地看了一下,后来发现不过尔尔,便打算扔了。 可那毕竟是春宫图,我身边一天到晚地跟着无数的暗卫,要是扔了再被暗卫捡回来,那丢脸就丢大发了,所以我就将它们藏在了枕头下面。 没想到竟然被三皇叔发现了,里面有几页正是讲男子带着面具和女子行闺房之乐,有助于夫妻生活更加和谐。 我完全没料到三皇叔会看,而且还一本正经地记了下来,一张老脸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咳嗽两声说道:“那是雨儿放在我这儿的,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看那种东西,对不对?”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哦?” 他这个哦字拖得格外长,最后的尾音还往上挑,听起来特别得欠揍。 我咬牙朝他捶了一下,道:“干嘛,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啊?”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拉入怀里:“信,夫君当然要相信娘子的话!不过,本皇很奇怪,雨儿这么久都不拿回去” 我立即站起了身:“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得赶紧还给雨儿,她上次还问我要了呢,哎哟你说,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我一边说,一边从枕头底下翻出小黄书,牢牢地抱在怀里。三皇叔带着浅笑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怪就怪我们家雨儿,有一颗恨嫁的心哪,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毕竟女子都是脸皮薄的人,是吧?”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咽了咽口水,低头脑袋抱着小黄书出去了,很快,隔壁就传来了雨儿惊雷一般的大嗓门:“皇妃,您竟然买了” 我连忙伸手捂住雨儿的嘴,春宫图三个字被我硬生生地捂回了雨儿的嘴里,雨儿憋得满脸通红。 她抱着小黄书就像抱着烫手山芋一般,一个劲儿地塞回给我。 我松开雨儿,苦着脸道:“好雨儿,咱们是好姐妹对不对?你看你最近感情生活也不顺畅。这书能帮你转运,不信你就多看两眼!” 我又要将书塞给雨儿,雨儿逃得比兔子还快:“小姐,奴婢是个未出姑娘,万一被人发现了,奴婢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啊,您还是找其他人处理这事儿吧,奴婢实在是帮不了您了!” 我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就在这个时候,金子进来了:“雨儿,你上次泡的菊花茶还有吗?娘娘腔又要喝,让我来取一些!” 我看着金子,双眼瞬间发光:“金子!” 我欢天喜地地叫了她一声,金子被我叫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脱口而出:“就是你了,本年度最完美的接锅侠!” 金子一头雾水地看着我,问道:“皇妃,您在说什么?” 我笑眯眯地将小黄书拍在了她的手上,道:“你想消除心魔吗?你想学至高的武功绝学吗?你想修补走火入魔引起的人际关系不和谐吗?那就来读这些秘传吧,绝对包教包会,一看就会!”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本公子还没洗澡 金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被我按得结结实实的书籍,问道:“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神书吗?属下这几天的确有点走火入魔,心脏总是跳得很奇怪!” 我立即抓住时机,使劲儿地推销:“那你一定要好好研读一下这书籍,保证不用药就能让你的状况得到彻底的改变,你要是不信的话,尽管拿去试试,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三皇叔!” 金子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主子?莫非这书籍” 我压低声音道:“这书是我从三皇叔那里偷来的,他每天晚上都看这个,武功进步神速!” 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道:“皇妃,那您将书籍偷出来,主子若是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岂不是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议,以前这些小家伙都是蠢萌蠢萌的,两三句话就能骗到,现在都精明得跟什么似得,实在是不好骗。 我眼珠子转啊转,苦着脸说道:“正因为三皇叔一直看书,不看我。我才要将书偷出来啊,不然我一天到晚独守空闺,多惨啊!” 金子歪着头道:“主子的眼睛不是一天到晚粘在皇妃身上吗?怎么可能让皇妃独守空闺?” 我的嘴角抽了抽,见这些忽悠都骗不到金子。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你爱信不信,反正这些书我是一定要处理掉的,你要是不买,我就给别人了。” 金子是武痴,立马就上钩了,她连忙按住我的手:“别啊皇妃,属下就是随便问问!这书您就给属下吧,万一别人修炼了里面的武功秘诀,超过了属下,那属下多没面子啊!” 我拍着金子的肩膀,郑重说道:“是个有上进心的,这书就归你了!你记得一定要回房慢慢看,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是我给你的,也别给他们看,至于原因你懂得!” 我朝着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把书送出去,我的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我高兴地准备回房。 金子却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想要溜。不是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假装没听到,脚下飞快地走动,金子比我更快。她拦在我前面,另一只手还放在了腰间。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腰上的宝贝疙瘩,连忙道:“金子,那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啊!” 金子在腰间摸了摸,说道:“皇妃,您说什么呢?属下是想到还没给您银子呢!” 我狠狠松了口气,也没敢收金子的银子,随口推拒道:“你跟了我那么久了,这银子就不用给了,赶紧回去伺候白城少主吧。他那破脾气,你要是离开一会儿,他又要叽叽歪歪了!” 金子十分赞同地点头,正好雨儿取来了菊花茶。她递给金子道:“这是七天的分量,你给他泡稀一点,喝多了容易亢奋,又得想着法子折腾你了!” 金子感动地点了点头。她心满意足地抱着小黄书和菊花茶回到了白子墨的房里。 白子墨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他一看到金子回来了,立马高兴地招呼道:“你手上拿的是书?你还会看书?” 白子墨惊奇地看着金子,他认识金子到现在。也没见金子读过书,今天倒是新鲜,金子竟然抱着这么多书回来了。 金子一边泡着菊花茶,一边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喜欢看武功绝学,和你有关系吗?” 白子墨来了兴趣:“什么武功绝学?拿过来给本公子看看,说不定本公子能够指点你一二呢!” 金子嗤了他一声:“你的武功还没我的一半好,给你看,岂不是暴遣天物?” 菊花茶很快就泡好了,金子端到白子墨面前,白子墨吹了吹说道:“这可不一样,读书讲究的是意会,不是死记。而且武功是门很深的学问,就算画成图也不一定能够领会里面的意境,况且武功是要互相切磋才能有大进步的。” 见金子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白子墨有些得意地微笑道:“你就拿过来给本公子看看吧,咱们现在已经到了第四个塞口,无极一定会镇守这个塞口。我们一起学武,也能进步快一些,到时候也能多出一分力。对不对?” 白子墨这话说得相当冠冕堂皇,而且处处都是为凌皇府考虑,所以金子想了想便同意了。 白子墨笑得更加开心,他想着。凌皇妃想要盗取我们白城的阵法,那我白子墨就盗取你们凌皇府的武功绝学,也算礼尚往来,互不吃亏啊! 金子将小黄书拿到白子墨跟前。白子墨刚刚要接手,金子又缩回了手道:“首先得说清楚一点,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秘诀,你不可以给其他人看!” 白子墨摆了摆手道:“书由你保管。本公子就算想给别人看,也没办法拿到书啊!” 金子冷哼一声道:“谁人不知,你白城少主年少聪颖,有过目难忘的本事。现在给你看了武功秘诀,你定然会记在心里。所以你得答应我,不能将这里面的内容告诉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白子墨心念一转,不告诉第三个人。本公子就告诉第四个,第五个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他就点头答应了,而且为了表达诚心,他还特意发了个誓。 金子这才将其中一本小黄书扔给了白子墨,白子墨兴冲冲地打开书,看到里面劲爆无比的内容,立马傻眼了。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就红透了。 金子奇怪地看着他,想要凑上去看,白子墨条件反射地将书藏在了身后,同时眸光如秋水般看着金子:“原来你” 他咬着唇畔。将脸撇到了一边,金子更加奇怪,她伸手摸了摸白子墨的脸颊,惊叹道:“这么烫。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说着,金子又拿出了两本,统统塞到了白子墨的手中:“你快看这两本,可以消除心魔。走上正途!” 白子墨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更加少儿不宜,羞得他恨不得钻到被子里去:“本公子没有走火入魔,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爱好” 白子墨说完这话。就立即用咳嗽来掩盖尴尬,金子不耐烦地想要抢书:“修炼武功一直是我的追求,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快把书还给我,我要练武了!” 白子墨十分机智地将书塞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金子伸出去的手只能停在半空中:“喂,娘娘腔,你想独吞?信不信我一巴掌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白子墨咽了咽口水道:“本公子不是要独吞,只是这是男女双修之法” 金子看了一眼白子墨道:“那就咱两一起练呗!” 白子墨被这话撞了一下心口,他雀跃地说道:“你不后悔?男人婆,你说的可是真的?” 金子歪着头思索着,不就是练武功吗,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所以她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白子墨高兴地用完好的一只胳膊抱住了金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放心,本公子不是登徒浪子,本公子会用整个白城来对你好的!” 白子墨更加用力地抱着金子,从内心深处发出感叹道:“太真好,男人婆!你知道吗,本公子真的很高兴!” 金子诧异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白子墨是白城少主,又是南先生的弟子,看过不少好书,眼皮子肯定不浅,他那么激动,莫非里面的是价值连城的盖世绝学? 金子也跟着高兴起来,她压下白子墨抱着她时,心底涌起的没来由的异样感觉,笑着说道:“那咱们快点开始吧!” 白子墨猛地咽了口口水道:“这会不会太着急了点?本公子还没洗澡”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们开始吧 金子更加纳闷,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她百思不得其解,练武之前为什么要洗澡呢? 白子墨是个有强迫症的人,比如他的衣服必须叠得整整齐齐,擦过嘴的锦帕必须放在右边,擦过手的锦帕必须放在左边,如果放错了。白子墨会浑身难受。 但金子认识白子墨到现在,也没见白子墨有练武前洗澡的习惯,难道白子墨受伤后改了生活习惯? 金子是个比较简单的人,过得也很粗糙,所以很多时候她都看不惯白子墨的强迫症。 她朝白子墨嗤了一声道:“洗澡哪有练武重要?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也不嫌恶心!” 白子墨扁着嘴不高兴了,但他只敢小声地说道:“本公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谁让你眼睛长了跟闹着玩儿似得,一天天的不看本公子!” 金子没听清,问道:“你又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最近你怎么老是嘀嘀咕咕,要不要让神医给你看看,我怎么感觉你的病越来越重了?” 白子墨气恼道:“你才有病。你们凌皇府全都有病!” 金子见白子墨真的生气了,也不再逗他,直接说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现在时辰已经晚了,我们开始!” 金子这话一出口,白子墨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他咳嗽两声。咬着唇畔,眼睛垂着,歪向一边,小小声地说道:“那,那就不洗澡了?” 这回金子倒是听清了,她最是看不惯白子墨扭扭捏捏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道:“废话,你还等什么?” “这……”白子墨被金子的话雷得不轻,他嘟着嘴,转了下头道,“哎呀,这太突然了,本公子有点紧张嘛……” 金子抽了抽嘴角,她想到自己也从来没有连过双修的武功,顿时明白了白子墨的心思,她安慰道:“放心。我会帮你护体的,不会让你走火入魔的!” 白子墨的脸颊更红,天哪,男人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啊。她竟然说不会让他走火入魔,难道她本来是打算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吗? 白子墨想着那些小粉红的画面,脸颊就跟火烧一样,他伸手捂住脸,又羞又恼道:“你太讨厌了!” 金子被白子墨的模样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卷起袖子扯下白子墨的手道:“喂,娘娘腔,你有完没完了,我又哪里讨厌了?” 白子墨轻拍了一下金子的手,咬着小嘴唇,小脸歪向一边道:“哼,就是哪里都讨厌!” 金子的心里莫名飞奔过了千万只草泥马。她怎么觉得白子墨很不正常呢,不会真的被她打傻了? 金子心有愧疚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下次再说,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静养了!” 白子墨哪里会让金子走? 这好不容易煮熟了鸭子,要是再跑了,哪还有什么下次啊? 于是,白子墨动作飞快地一把抓住金子的手道:“不。本公子突然什么都准备好了,来!” 说着,他就将金子一个劲地往床榻上扯,金子皱眉道:“你干嘛一直拉我?” 白子墨道:“当然是双修啊。你不在床榻上,难道你想要在地上?这……会不会太……太狂野了?不过你要是坚持,本公子也,也是可以的……” 白子墨越说声音越小,金子犹豫了一下后就不再抵抗了,也对,她平时练内功的时候也是在床榻上提升修为的,所以金子脱掉了鞋子爬到了白子墨的床榻上。 白子墨伸手将纱幔放下,金子又道:“为什么要放纱幔?我怎么感觉你很奇怪呢!” 白子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放纱幔,万一被人看到……” 那多丢脸啊,而且光线暗一点,不是更有情趣吗? 金子想的和白子墨的完全不同。她想的是,这可是绝世武学啊,放下纱幔,别人就不知道她在修炼的是什么武功了。 她思索了一下道:“为保险起见,我去把门关上!” 还不等白子墨有反应,金子就下床,飞奔到门框边,将门关上,同时还上了两道门栓,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手道:“这下应该没人能看到了!” 白子墨的脑袋偷偷地凑到纱幔外面,他看着金子忙碌的背影,心里甜蜜得快要起飞了。 哎呀。原来男人婆这么体贴,知道他害羞,不仅关了门,还锁了门,真是……太讨厌了! 金子重新回到了床榻上,白子墨的脸颊红得都快冒烟了,金子闭上眼睛,没去看白子墨的神情。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调动体内的真气道:“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开始!” 话音刚落,一只手十分不规矩地开始在她的腰肢上摸索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软糯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畔。 金子睁开眼睛。就看到白子墨放大的脸贴着自己,金子立即推开了他:“你做什么?” 白子墨委委屈屈地说道:“按照书上的样子双修啊!” 金子咬着唇畔,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她强行压下那抹陌生的悸动道:“双修要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白子墨眼珠子一转。道:“本公子是在用心感受你,你也试着用心感受一下本公子,你就明白了,来,我们继续!” 说着,白子墨又扑了上去,这一次,他直接用手搂住了金子的腰肢。 金子将信将疑地任由白子墨搂着自己,本来她是很讨厌别人近她身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好像越来越习惯白子墨总是死皮赖脸地蹭到自己身边了。 她心里纳闷不已,她为什么会习惯白子墨呢? 为什么别人靠近她她就想杀人,可是白子墨靠近她,她就会心跳加速呢? 白子墨搂着金子,两只眼睛一直看着金子,他的眼睛很亮。就如夜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辉。 见金子没有排斥自己,白子墨大着胆子,再次吻上了金子的唇畔。这一次他吻得更加认真和投入,而且倾注了很多的情感。 这个吻和以往喂药时候的蜻蜓点水,嘴贴嘴完全不同,金子感觉体内的那股悸动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上她的四肢百骸。就如火山爆发一般,火急火燎地冲向她的大脑,想要吞噬她的理智。 怎么会这样? 金子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子墨,白子墨认真而执着地吻着金子,虽然他只有一只手能动,但他依然顽强而勇敢地将金子的腰肢一点一点地拖向自己。 金子感觉到白子墨身上传来的炙热温度,心里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 不对,事情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 金子更加慌乱,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比白子墨还要红了。 她刚刚要推开白子墨的时候,白子墨先松开了她的唇畔,她微微着,这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还不等金子想出个所以然来,白子墨浅笑着说道:“你真好看,是本公子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这话就好像一个棒槌,狠狠地敲在铜钟上,金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 美?他为什么要说自己美? 白子墨执起金子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将金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手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声,那心跳声竟然跟自己一样,慌乱无措,紧张得无以复加。 金子抬眸不解地看着白子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些。 在金子抬眸的时候,白子墨已经再次吻住了她的唇畔,他吻得格外细致,从唇角沿着脸颊和下巴,准备一路向下。 同时,他的手也扯开了金子腰间的小结,金子整个人都蒙圈了。 这是什么武功,为什么要这样修炼?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二十四章 咱们也不能示弱 在金子慌神之际,白子墨已经准备伸手将她的外衫褪去,金子吓了一跳,她猛地推开白子墨。Δ81中文Ω 网 两人都是红着一张如同烧的脸颊,呆呆地看着对方。 白子墨是亲得正高兴,还没从金子的推搡中缓过神来,他还沉浸在金子的柔软中,那种陌生又仿佛期待了许久的触碰,让白子墨完全迷醉在了其中。 金子则是完完全全慌乱了,她的脑子就像一锅粥,本来就没什么脑回路,现在更是完全断电了。 她唯一肯定的一点是,武功绝对不是这么修炼了,这样修炼她和白子墨两人保准会走火入魔的:“我,我,我不练了!” 金子说着就要翻身下床,白子墨当然不肯放她离开,他想抓住金子的手,可是金子反应太快,他只来得及抓住金子的衣服。 “撕拉——” 慌乱之下,金子的衣服被白子墨扯下了一大块,金子和白子墨都是呆愣在了原地。 白子墨最先开口道:“本公子不是有意的,男人婆,你为什么要走?” 金子别开眼睛,不去看白子墨,白子墨的视线实在是太炙热了,她每次看到都感觉火烧一样,心里的悸动更加强烈。 “我……”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咬牙道,“要你管,反正我不练了!” 金子翻身下床,莽莽撞撞地往外走去,白子墨连忙道:“别走,男人婆,本公子会对你好的!” 金子的脚步顿了顿,白子墨飞快地说道:“本公子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 金子的呼吸猛地停住,这句话就如一个魔咒一般,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有人说喜欢她,有人说要娶她为妻!天哪!她该怎么办? 金子双手捂着头,她感觉自己竟然无法呼吸了,这个消息来得太快,快到远远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可是之前门栓栓得太牢,她的手指一直颤抖着,怎么都打不开那门栓。 着急忙慌之下,金子一脚踹开了房门,衣衫不整地出去了,正巧白城的护卫们来换班,大家看到金子的样子,全都愣在了原地。 金子也顾不上他们的反应,直接捂着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 白城的护卫们全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哎呀,他们家的少主终于出息了,懂得先下手为强了,真想放两个鞭炮庆祝一下啊!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就被吵醒了,因为有人在我们住的这条街上放了一大串的鞭炮。 鞭炮声震耳欲聋,从街头响到了街尾,吵得整条街的人都不得安宁,抱怨声,小孩子的哭声,妇女的破口大骂声,夹杂着鞭炮声,吵得人脑子都快炸了。 我皱着眉头坐直身子,三皇叔醒得比我更早,他本来想让我再睡一会儿,可外面实在太嘈杂了,知道我睡不着,便让我一起起床了。 我们穿戴整齐后,三皇叔就召了红影问外面的情况,红影说是无极派人放的鞭炮,说是为了欢迎我们去北疆给我们的见面礼。 我冷哼一声:“既然他给咱们见面礼,咱们也不能示弱!” 我让人买了一大堆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又找了制作炮仗的师傅,将这些重口味的调料放进了炮仗中,给大家每人了十个,让大家见到无极的人就点着玩儿。 红影们拿到炮仗的时候都高兴疯了,无极杀了黑骑的副将,又大清早地燃放鞭炮,等于是找上门挑衅,她们当然不介意给无极一点颜色瞧瞧。 因为鞭炮声,大家都醒得很早,索性就提早上马出了,等走到塞口的城门关时,果然有一大批的人站在那里等我们。 一个身穿玫红色服装的男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的皮肤很白,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能够看到隐隐的反光,但他的唇色却格外红艳,眉毛也画得格外得粗。 我不由看向三皇叔问道:“前面那个涂了十斤面粉的不会就是无极吧?” 三皇叔笑着点了点头,我揉了揉眼睛道:“这么辣眼睛的妆容,黑骑的副将不会是被他丑死的吧?” 三皇叔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神色严肃地说道:“无极是个比金子还要疯狂的武痴,他这人心眼小。听不惯任何玩笑话,你一会儿会见识到他另一个特点。” 我了然点头,原来是个浓妆的玻璃心! 我们的马车在距离无极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二十九早已拔剑,指着无极怒吼道:“无极,你杀了黑骑副将,我要你偿命!” 无极却没有理会二十九,目光直直地落在我们的马车上,他指着我们的马车,朝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身边的人复述道:“你不配挑战我们的国师,国师点名要凌皇出来迎战!” 我挑了挑眉:“北疆的人眼神一定不好,竟然挑这么浓妆的人做国师,就不怕教坏下一代吗?” 我的话刚说完,对面就传来了话:“凌皇妃,我们国师劝你好自为之,国师虽然很少杀女人,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国师,国师就不客气了!” 我万分诧异地看着三皇叔,小声问道:“他怎么能听到我说的话?难道他长了三只耳朵?” 我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股杀意笼罩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三皇叔伸手将我揽在怀中,我靠在三皇叔的怀里才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 三皇叔俊美无双的脸颊绷得很紧,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马车前方,他的身上猛然爆出极其强大的气流,逼得对方的杀意全数退去。 外面又传来了声音:“凌皇的武功果然了得,您配和我们国师一战,请您走出马车,我们国师要和您一决高下!” 二十九在后面高声喊道:“可是你们这么不男不女的东西,没有资格给我们主子下战帖!” 我看到无极脸色难看地和旁边的人说了很久,旁边的人却只复述了一句话:“国师让你报上名字,他要在三招之内杀了你!” 二十九提剑飞到了队伍最前面,道:“我是二十九!无极,你受死吧!” 无极却并没有急着和二十九打斗,而是继续和身边的人咬耳朵,那人复述道:“我们国师说你赢不了他,你要是早点投降,他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二十九冷哼一声道:“不需要,我今天会尽全力为兄弟报仇的!” 二十九已经捏住了剑柄,运起真气,蓄势待,无极却还在和身旁的人说话,那人冷笑一声复述道:“国师说,那好吧,蠢货!” 话音刚落,二十九剑已经刺向了无极的脖颈,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的架势,只有最直接的杀意,直逼无极。 无极看了一眼二十九充满杀意的眼神,他袖子微动,眨眼间,手上就捏了两样奇怪的武器。 那武器中间是镂空的,旁边是两个锋利的刀锋,整体的形状特别像四只脚的螃蟹。 “那是鸳鸯双刃,除了捏在手上的一端,其他几端都极其锋利,凡是碰到其中一端,都能置人于死地!那武器很精巧,灵活度很高,是无极自己研究出来的,很多武林中人都模仿过他的武器,但就算再厉害的铁匠也打造不出这兵器,普天之下能用的鸳鸯双刃也只有这两把。”三皇叔在我的耳边解释道。 我的眉头紧皱:“这么厉害?那二十九有胜算吗?” 三皇叔摇头:“但保命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二十九已经对无极恨到了极点,他肯定会殊死一搏的,到时候雨儿可怎么办啊? 我想了想便冲着二十九喊道:“二十九,快用秘密武器!” 无极猛地挥动双刃夹住二十九的剑,气恼地说道:“我,我,我们,是,是,公平,公平决斗,怎么能,能用其他,其他武器!”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怎么能谋杀亲夫呢 我大跌眼镜地看着无极,我做梦都没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人人谈之色变的无极竟然是个结巴,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我被震撼得缓不过神来! 二十九也被无极结结巴巴的话语给雷得不轻,他皱着眉头看着无极,无极还在结结巴巴地努力地说着:“这样,这样太……” 他嘴唇蠕动了半天,我一直侧着耳朵费力地等着他说后半句话,可是他憋着不说。 直到等得我全身的肌肉都快吊起来了,他才终于说出了后半句话:“太,太过分,分了!” 我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黑骑的副将不是被无极杀死的,而是被他活活急死的…… 二十九虽然很震惊于无极的说话风格,但这并不影响他要杀了无极的决心,他调动真气,手腕翻转,猛地挣脱开无极的禁锢,朝后划出一步。 无极看了一眼他的动作,立即做出了反应,二十九的剑正要高高举起,正要自上而下一剑劈了无极,却反被无极从上面狠狠地压制住了。 无极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观察力相当敏锐,判断力也很精准。 在二十九双手抵挡的攻势时,无极已经先他一步空出一只手,他手上的鸳鸯双刃猛地旋转,就如一个光盘般,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二十九的下盘。 二十九反应也不慢,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他双脚用力,猛地跃起,想要躲过这一击,可是无极压在他头顶的剑却是稳如磐石。 他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缩回脚,可是无极在最后时刻,竟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朝着他的胳膊挥去,二十九避无可避。 鸳鸯双刃直接刺穿了二十九的衣服,镶嵌入他的皮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刃上还带着一丝血肉,看上去极其可怕。 “二十九!”我惊呼一声,“快回来!” 可是二十九却怎么也不肯听,他执拗地用剑抵挡着无极的攻击,同时脚上用力,朝着无极的小腹攻去。 无极一个完美的侧身,不但躲过了二十九的攻击,还逼得二十九双脚分开,以一个弓步的形态,极丑地站在那里。 “受,受……”无极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最后终于完整地蹦出了三个字,“受死吧!” 无极说话虽然磕磕巴巴,能让人着急上火,可是他的动作和他说话方式截然相反。 他松开二十九的钳制,转而迅猛地双手夹击二十九,一手在上,朝着二十九的咽喉,一手在下,朝着二十九的小腹攻去。 他的攻势非常狠辣,而且完全不给对方留生还的余地,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朝着对方的致命弱点下手。 二十九抵挡了上面就抵挡不了下面,无论抵挡哪一边,只要无极的一个鸳鸯双刃碰到他,他都会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噹”地一声,一枚银针横在了二十九的脖颈上,替二十九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与此同时,另一枚银针挡在了二十九的小腹上。 但银针毕竟单薄,就算包裹了无穷的内力,也不可能完全抵挡住无极的杀意。 很快,无极的鸳鸯双刃就划开了银针的保护圈,不过好在,二十九聪明地抓住了时机,朝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夺命的攻击,不过脖子和小腹都被划伤。 无极正要再上前,一个炮仗突然朝着无极扔去,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六王爷,不由惊讶了一下。 六王爷朝无极喊道:“还不快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叔皇婶的事要紧!” 我不由多看了六王爷两眼,六王爷自从喝醉想要强吻雨儿失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帮二十九。 二十九咬牙,正在犹豫之际,无极已经快速地割开了炮仗,漫天的胡椒粉和辣椒粉洒在了无极的脸上,无极就算再怎么屏息,还是吸进了不少。 “阿嚏,阿嚏……”无极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二十九本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上去杀了无极,三皇叔开口了。 “回来!”三皇叔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二十九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回到我们的马车前,跪在了车旁:“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二十九的身上也带了不少的辣椒粉,熏得我睁不开眼,我挥了挥手道:“还责罚什么呀,快去疗伤吧!” 辣椒粉掉在伤口上,那其中的痛楚非常人能够忍受,二十九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足见他的杀无敌的心有多坚定了。 二十九看向三皇叔,直到三皇叔点头,他才走到神医的马车旁。 无极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朝二十九追来:“我们……阿嚏……我们……之间的,阿嚏……” 无极本来就是个结巴,加上满头满脸的胡椒粉和辣椒粉,熏得他话都说不清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了老半天,我们一群人听得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经常帮他复述的小伙子看不下去了,说道:“我们国师的意思是,你和他的比试还没分出胜负,不能走!” 金子拔剑拦下了无极:“我来挑战你!” 无极被辣得眼泪鼻涕狂流,他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眼睛,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无极,不,不和,和……” 他说了半句话,又停顿了下来,我咬着嘴唇,牢牢地盯着他,感觉过了半个世纪的停顿,他才开口说道:“和女人,人,打!” 等他说完最后半句话,我感觉莫名得浑身舒畅。 金子是个急性子,她听着无极说话,格外得费劲,她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为什么?你看不起女人?我告诉你,我的武功比他高,你杀的副将也是我一起训练的兄弟,报仇也算我一份!” 金子的话语清晰,吐字清楚,而且意思超级连贯,听过无极费力地说话,再听金子说话,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无极用袖子使劲地擦着脸,他的脸已经被辣得通红,本来精致的妆容被他擦得一塌糊涂,整张脸让人无法直视。 “我,我没,没有看,看不起……”无极又陷入了那要命的停顿。 无极说话不但结巴,还老喜欢说一半就停顿在那里,似乎是思维跟不上,需要中场休息一下。 金子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说话风格,直接一剑劈向了无极:“我懒得跟你废话,来吧!” 金子的武功比二十九要高,她的剑法更加精髓,而且本质上来说,她和无极一样,都属于一边战斗一边积累经验的打斗型选手。 所以刚刚交锋一会儿,两人就打得不可开交,而且同时他们都在观察对方,希望能比对方更早发现致命弱点。 无极虽然被辣椒粉辣得越来越睁不开眼睛,可是他的敏锐程度远远在金子之上,他先一步发现了金子的弱点。 他迅速地改变战斗策略,灵活的鸳鸯双刃猛烈地朝着金子的肩膀攻击着。 金子使用的是长剑,肩膀的灵活度没有短兵器来得快,所以她渐渐落了下风,但她还是在努力地寻找无极的弱点。 白子墨在底下急得不行,他看着金子被压制得越来越死,很多剑术无法发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快布阵!” 白城的护卫们还在欣赏着金子和无极的战斗,这样精彩的战斗他们见所未见,一时间看痴了。 白子墨气恼地伸手拍他们的脑袋:“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布阵救未来的少夫人!” 白城的护卫们一个激灵,异口同声地喊道:“未来少夫人?” 在空中打斗的金子顿时红了脸颊,她怒吼道:“该死的娘娘腔,谁是你少夫人了,你不要污蔑我的清誉,你给我等着,等我收拾了这个结巴,我就来剁了你!” 说着,金子调用了全部的内力,开始猛烈地反攻,白子墨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有这么大的鼓励效果,立马高兴地喊道:“你怎么能谋杀亲夫呢?本公子可是在等你打赢了他,娶你过门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输了 白城的护卫们立即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哦!我们少城主要成亲咯!大家都来喝喜酒哦!” 金子被气得发飙:“你们都给我住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白子墨看着金子红彤彤的脸颊,觉得那简直是世上最美的风景线了,他高声道:“喊得再响一点,本公子重重有赏!” 于是,白城的护卫们一个劲地高声呐喊,气得金子直接暴走,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无极砍去。 因为太生气,金子反而没了章法,而正因为没有章法地乱刺,倒是让无极措手不及起来。 无极也被底下的人喊烦了,他一边和金子打斗,一边大声喊道:“你们,你们都,都给,给……”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子厉声喝令:“你也给我住嘴!一个大男人,说话跟撒盐似得,能不能利索点!” 无极最大的痛楚就是说话结巴,无法和正常人一样顺利地交流,所以久而久之他就不愿意和其他人接触,这就导致他的性格产生了扭曲。 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戳他说话结巴的痛楚,他曾经发誓,他要割下每一个笑话他结巴之人的舌头,让他们永远说不了话。 无极看着金子的眼神突然变得赤红起来,他不再朝着金子的肩膀攻击,转而朝着她的脸颊攻击,而且手法更加狠辣,虚实结合,誓要将金子的舌头生生地拔下来! 金子察觉到了无极的不同寻常,她沉着应对着,同时加快了寻找无极的弱点。 可是无极很狡猾,他一面虚实结合地攻击着金子,一面不动声色地隐藏着自己的弱点,让金子防不胜防。 “噗嗤——” 无极的鸳鸯双刃划过了金子的脸颊,在金子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金子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可她还没来得及喊痛,鸳鸯双刃的另一面朝着金子的耳朵划去。 三皇叔再次出手,四枚银针朝着无极的四处要扎去,无极只能收回鸳鸯双刃,先行抵挡三皇叔的银针。 白子墨看到金子的脸被划伤,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心痛得不行,他劈头盖脸地痛骂着无极,同时指挥着白城的护卫们布阵。 白城护卫们带着铜钱冲上前,无极带来的手下拔剑迎了上去,黑影和红影也提剑上前,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三皇叔突然走出了马车,清冷醇和的声音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停手!” 黑影和红影纷纷退到了马车后面,白城的护卫也跟着退了回来,金子和无极还在空中缠斗,金子的脸颊已经被划出了四条痕,样子十分狰狞。 三皇叔看向无极,我将早已准备好的弓箭递到了三皇叔的手中,三皇叔拉弓满怀,冰冷的箭气直射无极的左腰。 无极堪堪避开,手臂却被金子划了一道口子。 他转动鸳鸯双刃,猛地朝金子的胸口一击,金子被打得血气翻涌,直直地从空中掉到了地上。 白子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不快去帮忙!” 白城的护卫们连忙自觉地抱成一团,倒在了地上,给金子做人肉垫子。 金子却在快要碰到他们的时候,硬生生地踩在了自己的脚上,改变了方向,跌向了旁边。 “噗——” 金子吐出一口鲜血,白子墨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跑到金子身边,用没有受伤的手搀扶金子:“神医,快出来,你个杀千刀的,怎么那么慢,没看到本公子的夫人受伤了吗?” 金子脸色惨白,脸上的伤口明显,稍微动一下都很痛,可是她还是瞪了白子墨一眼:“闭嘴,不许败坏我的名声!” 其实她很想揍白子墨,可是她现在受了严重的内伤,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白子墨夫人前夫人后地叫自己。 另一边,无极已经被三皇叔彻底激怒了:“凌皇!” 他叫三皇叔的时候,倒是破天荒地没有停顿,也没结巴。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凌,凌皇府,太,太,太不公平了,前前后,后……” 他说到这里又停顿了,我整张脸都快难受得皱起来了,无极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三个人打我一个,过,过,过分!” 无极说完这话,咬牙切齿地盯着三皇叔,三皇叔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只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你输了!” “我,我,我没有!”无极情绪激动地说着,因为说话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愤怒之情了,无极在后面索性带上了肢体语言。 大致意思就是在说三皇叔不够英雄,让自己的手下来试探他的武功,自己则躲在暗处观察他,然后伺机寻找他的弱点,说三皇叔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他以三皇叔为耻! 这么长一段话,无极结结巴巴地说了大约十分钟才说完,也只有三皇叔有这个耐心听他讲话。 “输不起?”三皇叔用一种上位者的不屑和冷笑的神情瞥了一眼无极。 无极更加愤怒,他结结巴巴又要说话,最后我受不了了,掀开车帘喊道:“求你憋说话了,直接打吧!干脆点,行不行?” 无极被我气得不行,他手中的鸳鸯双刃飞转着,朝着三皇叔的面庞飞来。 三皇叔没有拔剑,而是飞快地重新按了一只箭,拉弓如满月,毫不客气地朝着无极的左腰射去。 三皇叔的箭尖带着强大的杀意,无极不得不调转鸳鸯双刃进行防守,三皇叔又朝着无极右锁骨射出一箭。 无极左右防守着,死死地护着自己的两处致命的弱点。 三皇叔的搭箭拉弓的速度加快,无极的鸳鸯双刃更快,没多久,他就来到了马车旁。 三皇叔丢弃了弓,直接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密集的剑法如一张盾牌,牢牢地将无极抵挡在最外面。 无极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他迅速地寻找着三皇叔剑法中的漏洞,同时想尽办法破解三皇叔的招式,但是短时间内他没有找到。 三皇叔的剑气更加浓郁,紧接着一条金龙从剑法中幻化而出,金龙摇摆着长长的尾巴,朝着无极的脖子咬去。 无极似乎早就知道三皇叔会使出真龙无悔,他不慌不忙地将鸳鸯双刃扣在一起,旋转得更快,一只红色的鸳鸯从双刃中缓慢显形。 鸳鸯的模样看着圆圆润润,十分可爱,可是一动就带着强大的风压,它张开翅膀,朝着金龙飞去。 金龙威武地伸出龙爪想要擒住鸳鸯的身子,可是鸳鸯却很狡猾,不停地绕着金龙飞,金龙几次袭击都没有成功,无极不由高兴了起来。 “凌皇,你的武,武功,也,也不过,如,如此!”无极结结巴巴地喊道,眉眼间全是必胜的喜悦。 三皇叔并没有因为金龙的失败而气馁,他的面色一直十分平静。 他沉着地挥舞着软剑,而且剑法越来越复杂,他的银丝被剑气吹起,他整个人犹如天外飞仙般矗立在半空中,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无极:“破!” 随着一声犹如惊雷般震人心魄的喊声,三皇叔的身后竟然又幻化出了一条金龙,无极惊讶地看着三皇叔:“不,不,不可能!” 两条金龙出马,无极的鸳鸯就如亡命之徒,不管它怎么逃,最后都被金龙抓住捏得粉碎。 鸳鸯是无极用鸳鸯双刃幻化而出,伤了鸳鸯等于伤了无极的真气,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连连往后退了数十步。 无极的手下赶紧搀扶住他,他的嘴里依然在呢喃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三皇叔收回软剑,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每次使出真龙无悔都要动用一半的真气,这次幻化出两条金龙,更是损耗了大量的真气。 “你输了!”三皇叔平静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无极咬了咬牙,对着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凌皇,你的剑法很高超,我们国师敬佩万分,想要拜你为师!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放你去北疆,并且会在北疆祝你一臂之力!” 第三百二十七章 属下会做炒虾仁 我走出马车,站在三皇叔身边,不动声色地扶住三皇叔的胳膊,让三皇叔将部分重量放在我身上:“你们以为我们蠢吗?你们国师的师傅最后什么下场,你们比我们更清楚,你觉得我们会同意吗?” 无极趴在旁边那人的耳朵边说着什么,我抬了抬手道:“你们不必多说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无极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就,没,没办法,法了!” 说着,他朝身后的人抬了抬手,那些人的手中竟然拿出了催泪弹!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无极的手下,问道:“这是沈姑娘做的?” 无极身边的人面带崇敬地说道:“没错,这是天下最优秀的兵器师制作的,她已经成为我们北疆至高无上的器师,是我们北疆的保障。” 北疆位于严寒地区,虽然有毒瘴保护,但到底地域不大,资源有限,所以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北疆都可以得到百姓的尊重。 钟杰擅长做兵器,而且还是现代的兵器,是北疆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时代兵器。 现在又恰逢北疆被三皇叔的黑骑军胁迫,急需有一个大的突破,而钟杰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北疆兵器的空白,她自然会受到北疆王的优待。 我早就知道钟杰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北疆,但从没想到钟杰会这么快就在北疆立足脚跟。 无极朝身边的人说了一会儿,那人复述道:“我们国师仁慈,打算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选择,只要凌皇肯做国师的师傅,这些武器就能送给你们!” 见我们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那人继续道:“你们可能没有见过这种武器,所以不知道它的厉害之处,我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只要你们知道了厉害,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着,他就将催泪弹朝着空地扔去,随着一声轻微的“砰”声,几块石头蹦了开来,少量泥土在空中飞扬了一下,然后就掉在了地上。 我们全都惊讶地看着那空地,北疆人以为我们没见过催泪弹,所以被镇住了,一个个都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们,嘲笑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们北疆的厉害了吧?”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我轻声对三皇叔道:“这弹药的威力连祭坛的一半都比不上,看来有人在沈姑娘的身边动了手脚,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想要将功补过的五王爷?” 三皇叔冷哼一声,没有接我的话,他转身朝马车里走:“本皇不喜欢炒虾米,留给你玩了!” 说完,三皇叔便端着高冷范儿回了马车调养。 无极和一群手下拿着一堆催泪弹傻愣愣地看着三皇叔,其中有个人满脸不满地说道:“凌皇,你别太过分,我们国师是看得起你才会愿意拜你为师,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在冬翎厉害,人人怕你,我们北疆的人可不怕你!” 我朝着那人冷哼一声,大声问道:“本皇妃研制的新炮仗在哪儿呢?” 雨儿立即抱着改良过的炮仗凑到了我的面前:“皇妃,全在这儿了,奴婢也要玩!” 我朝后看去:“还有谁要加入啊?” 身后一大片的人都举起了手:“我我我,皇妃,属下会做炒虾仁,做得格外好!” 我朝大家挥了挥手上的炮仗道:“本皇妃要外焦里嫩的,注意了,千万不要炸糊了!” 黑影们高声应是,我一声令下,大家全都拿出火折子,纷纷点燃了手中的炮仗,朝着无极等人扔了过去。 他们的炮仗里全是胡椒粉和辣椒粉,又呛鼻,又刺眼,无极的属下们虽然飞快地捂住了口鼻,可实在无法抵挡这漫天的火锅底料的攻击。 我看向旁边的树叶,此时正好刮北风,无极等人处于下风向,避无可避。 我点燃了手中的炮仗,扔了出去,改良后的炮仗里是我昨天晚上刚刚调制的药粉,一旦中了这个药粉,全身奇痒难忍,而且还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幻觉。 我连续扔了四个炮仗,无极曾飞身而起,想要将炮仗踢回来,可是我们这儿人多,五人扔一个也够他忙的了,更别说现在是每人至少扔三个。 最后无极没有办法,只能吩咐自己的属下朝我们扔催泪弹,可是吩咐是发了,属下的战斗力却是没了。 无极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运功逼毒,可是身旁的属下突然抱住了他的腰,还有两个人抱着他的大腿,脑袋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 无极抬手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击毙,而后恼怒地看着我道:“你,你会,会医术?” 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啊!你们北疆不是很珍惜人才吗?本皇妃是医者,按照你们北疆的律法,你不可以杀我,还得保护我!” 无极又拍死了两个上去想要抱他的属下,愤怒地吼道:“你,你做,做梦!” 我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银针说道:“那如果我有办法治好你的结巴呢?” 无极的结巴并不难治,不过会比较耗费时间,以我的医术要根治他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本来以为,无极一直被结巴困扰,我现在肯给他医治,他应该会很高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更加愤怒:“我,我不需,需要你们,你们这些……” 他又进行了该死的停顿,我看着他嘴唇蠕动,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憋得我牙根儿发痒。 就在我快被他憋疯的时候,他才情绪激动地接着说道:“骗子!” 我舒服地闭了闭眼,我突然发现,我每次听完无极停顿后的半句话,总会感觉世界都圆满了。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向他保证道:“为了我的耳朵,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放心!” 可惜无极根本就不相信我,他双脚点地,使出轻功飞快地远离这里,不过飞到半空的时候,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漫天的胡椒粉,他连着打了十个喷嚏。 然后我就看到他华丽丽地破功了,他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砸起了一堆尘土。 不过很快,他就重新振作,顶着灰头土脸的模样再次跃到了半空中。 有红影上前问道:“皇妃,要追吗?” 我摇头道:“这人留着还有用,把剩下的小虾米各自捆着,让他们给我们指路,凡是指的路和别人不同的,都丢下马车让他们自生自灭!” “是,皇妃!”红影很快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了。 神医已经给二十九和金子包扎好了伤口,金子的伤在脸上,神医特意给她缠了厚厚的白布,这就导致她很难张嘴吃饭。 白子墨格外高兴,他殷勤地伺候金子,又是给金子喂粥,又是给她剥水果。 金子一直冷着脸骂他,可他就像块牛皮糖,怎么骂都是笑嘻嘻地看着金子,金子被他整得没了脾气,最后只好由着白子墨折腾了。 二十九的伤比较重,短时间内不能用手,本来我以为雨儿会去照顾他,可一整天了,雨儿只让人带了两三句不远不近的关心,便没了动静。 我很诧异于雨儿的改变,我看向三皇叔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雨儿从上次喝醉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三皇叔刚刚服下神医开的汤药,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他淡淡道:“酒能让人醉,也能让人醒!” 三皇叔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我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雨儿看透了和二十九的感情,准备放弃了?” 三皇叔垂眸思索了片刻道:“感情的事最是变幻莫测,本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老六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或许能够等到雨儿转头也未可知!” 我叹了口气道:“不管雨儿选择谁,我都希望她能够像我一样幸福!” 三皇叔将我揽在怀里,细细地吻了吻我的发丝。 这时,红影来报:“主子,前面就是毒气瘴了,留下的六个虾米,三个说走左边,三个说走右边,属下不知如何抉择,请主子责罚!”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一半对一半,也就是说一定有人在撒谎,我冷哼一声:“这些北疆人真是狡猾,都被抓了还不安生!” 三皇叔浅笑了起来,薄薄的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没有人敢对本皇撒谎!” 每当三皇叔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他的心情很不好,的确,在去北疆的路上,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再耽搁下去,会出现更多的变数。 三皇叔吩咐红影让他们换方向走,也就是说让选择左边的人走右边,选择右边的人走左边,以此来判断哪三个人在撒谎。 很快,朝着左边走去的三人进行了强烈的抵制:“你们要做什么?我们明明说了右边才是正确的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押去左边?左边是雪地,不光有毒气瘴还有狼群,我不要去,不要去!” 红影冷着脸道:“另外三人说左边才是正确的路,你们撒谎!” 那三人死死趴在地上,指甲都快要扣进泥土里了:“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说了谎话!北疆的毒气瘴根本不是天然的,是一直用毒药烧出来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啊!” 选择右边的三人身子发抖得厉害,趴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眼泪鼻涕唾沫横飞,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红影看,以祈求红影的信任。 反观本来选择了左边可现在走了右边的三个北疆人,他们三个虽然互相扶持着,满脸紧张地,慢慢往前走,可是相比较正在往左边行走的人,他们实在是太镇定了。 “杀!”三皇叔十分平静地说道,“本皇的队伍,不留无用之人!” 红影得令,重新将六人抓回到分叉口前,红影语气淡然地说道:“凌皇下令,杀撒谎者三人!” 刚才走左边的三个人以为红影要杀的是自己,连忙辩驳道:“凌皇,右边才是正确的路,我们没有撒谎,真的没有撒谎!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没有我们,您会全军覆没,根本过不了入北疆前的沼泽地啊!” 红影走到那三人面前,另外三人都是面色惨白,却很平静地看着他们。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没有撒谎,撒谎的是他们,他们啊!”那三人哭着喊着,同时用手用力地指着旁边面色平静,却不停地在咽口水的三人。 就在这时,红影的剑出鞘了,那三人尖叫出声,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可是下一秒,红影斩杀的却不是这三人。 他们一下子瘫软在地,撒谎的三人却是满脸的震惊,他们微微张嘴,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活下来的三人如同遭受了一场大战般,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们一边庆幸自己没有撒谎,一边心惊着凌皇的雷霆手段,才半分钟的时间就分出了正确的道路,凌皇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还不快去前面带路!”红影抓起腿软的三人,推搡着他们往前走。 他们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还没从那种紧张到窒息的环境中缓过神来。 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没多久就来到了毒气瘴前,他们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棕色的瓶子朝着地上倒了一圈,毒气瘴空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这是毒气瘴的解药,每次外出的时候,都会有专人给我们配备,我们三个也只剩下这一瓶了,这个洞口大约可以维持半个时辰,我们需要加快脚步才能过去!”其中一人向红影解释道。 这么小的洞,只能一个一个爬着过去,而且只有半个时辰,我们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完全过去。 红影将情况汇报给三皇叔之后,三皇叔立即着人去找之前处置掉的无极属下,好在红影的速度够快,很快就找回了五瓶解药。 解药全部倒进去后,正好够马车通过,但通过的时间还是只有半个时辰,大家便加快了脚步。 我们是最前面的马车,想要让所有人都顺利通过,我们必须是最快的速度,所以这一回是由三皇叔亲自驾车。 他的技术娴熟,速度极快,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毒气瘴。 后面的红影也学着三皇叔的样子,将五股缰绳握在一起,抖得飞快,最终都顺利通过了毒气瘴。 就在大家准备快马加鞭地赶去北疆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红影的厉喝声:“主子,前面不对劲!” “哗”的一声,三皇叔猛地拉紧缰绳,马儿嘶鸣着,高高扬起四蹄,硬生生地被三皇叔拽停了。 三皇叔冲入马车,飞快地将我从马车里抱出,紧接着后面的马车撞到了我们的马车,然后是一连串的连环效应。 好在我们的马车和神医的马车都是从凌皇府带来的,很是稳固,没有太大的损伤。 白子墨就比较惨了,他前一辆马车被村民动了手脚从中间裂开后,在刚才的城镇里,他特意高价买了一辆马车,结果这么一撞,又坏了。 三皇叔让人清点了一下损失,除了白子墨的马车外,还伤了三匹马,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三皇叔让我待在马上,他则去前方查看情况,红影正站在前面的路口等着我们,刚刚就是她出声提醒了我们。 她的面前跪着两个北疆人,另一个则被人割了脖子,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三皇叔看向他们,红影解释道:“刚刚属下们让他们在前面引路,他们三个突然用北疆方言交流了起来,属下听不懂,便让他们说通俗的话。他们沉默了一阵,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打起来了。属下想要和另外红影一起将他们拆开,却联系不到其他红影。属下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追上去的时候,这人已经被割了脖子,等属下制服他们的时候,同伴们又回来了,但少了四匹马。” 红影站的位置离我们不远,所以说的话我也能听到,我问其他的几位红影:“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红影们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属下们一直沿着路往前走,可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前面竟然没路了,然后马儿就不停地嘶鸣着,后来什么声音都没了。” “属下也是如此,属下明明盯着那个北疆人,看见他就在自己跟前走,可走着走着他就突然消失了,属下立即下马找他,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后来属下就使用轻功往回找,便看到有人将两个北疆人制服了,还有一个已经倒在了地上。” 红影们的描述都差不多,都是走着走着没路了,然后除了自己以外,谁都看不到。 我不由看向四周,不知何时,这里的天色竟然慢慢暗了下来,四周的雾也越来越大,而且这个雾看上去就像一层厚厚的棉絮,让你完全看不到被雾气笼罩的地方。 我看着红影身后,我的视力并不差,但也只能看到她身后五米的位置,我立即转头,我身后的马车群现在还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说明雾气并不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而是从路的前面过来的,是有人在操控这些雾气。 我高声道:“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一时间,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我们带来的马儿偶尔发出声音,周围可以算得上是万籁俱静。 可我记得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周围还有很多鸟鸣声,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三皇叔冰冷的声音如一汪深潭,让大家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恐怕前面才是真正的毒气瘴,大家千万小心,所有人都点上火把,免得走散!” “哈哈哈……”突然,一阵疯狂的笑声从前面的雾气中传来,“凌皇,你终于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救活他 那声音特别奇怪,乍一听很像女人的哭声,可仔细听,又有婴儿的啼哭声,又尖锐,又刺耳,就像一根针,扎着你的耳朵,刺着你的神经,让你听着特别特别难受。 那声音显然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应该是经过药物变声发出的,为的就是掩藏说话之人的真实身份。 我高声喊道:“藏头露尾地躲在暗处,是长得太丑没办法见人吗?” “哈哈哈……”又是一阵格外刺耳的尖笑声,可是这一次,笑声却是从左边传来的。 我的心里一惊,就在两秒钟之前,笑声还在前面,可是两秒之后,笑声就在左边,而且是从很远的位置传过来的。 试问,天下间有谁能够在两秒之内,从正前方,瞬间移到四百米开外的左前方呢? “你想引我说话,然后找到我的位置,哼,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这一回,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和苦涩,刮得人耳膜特别痛。 三皇叔不动声色地退回到了我身边,我和他对视一眼,高声道:“看来你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知道我的目的,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也该让我们知道你的目的?” “在下的目的,你们很快就知道了!”说完这话,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越飘越远,最后再也听不真切了。 我看向三皇叔问道:“他走了?你能听出来是谁吗?” 三皇叔的眉头紧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应该不在这里,他用的是一种古老的秘法,本皇记得,书上记载用了此秘法,布下对应的阵法后可以千里传音。这阵法本皇可以破,但前面的毒气瘴却凶险万分,需十分谨慎。” 我心里一惊:“古老的阵法……你怀疑是驼背老人?” 三皇叔点头:“这阵法倒是简单,只是不知道周围是否藏了其他老怪物。他们的武功高深,在本皇之上,又有雾气做掩护,要偷袭我们很容易。所以我们行事必须万分小心。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我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改变阵法?我记得金子说过,除了驼背老人,其他老怪物不懂阵法,所以我想他们只会在阵法外的安全地方伺机对付我们,不会踏入阵法半步。” 三皇叔眼睛一亮,笑道:“所以我们可以用驼背老人的阵法来做掩护,躲过老怪物的袭击!” 我点头道:“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这层毒气瘴,它现在正在朝我们靠近,我们虽然有药草,可是短时间内很难化解毒气,唯一的方法就是快速冲过去,减少毒气的摄入。但,如果驼背老人也在外面等我们怎么办?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定然也知道我上次冒充三夫人是骗他的!” 三皇叔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可以用烈火阵,不管是驼背老人还是老怪物,都怕光,只要有光,他们就靠近不了我们!再配上白子墨的铜钱守护阵法,便能让所有人安然地度过这个难关!” 我微笑道:“那就太好了,我去把解毒丹先分给大家,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翻身下马,让雨儿从一堆药材里找到了我之前制作的十分简陋的解毒丹。 我数了一下解毒丹,又点了一下人数,解毒丹远远不够,我便招呼其他人帮忙,将解毒丹分成三份,每人服下一份。 神医又给大家分配了一些静心凝神的药草,让大家随身携带着,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毒气瘴的成分,目前做的一切就如一场赌博,赌赢了便皆大欢喜,赌输了,也没有办法。 这场没有硝烟的生死搏斗,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重地看着愈加靠近的毒气瘴。 三皇叔正带领红影飞身上前,屏息着快速地布置着阵法,我一直担忧地追随着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余光却正好看到北疆人脸上的表情。 他们两人被捆绑着,旁边还有一个流着血,正在步向死亡的同伴,身后还有毒气瘴步步紧逼,可是他们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并不惧怕身后的毒气瘴。 我正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白城的护卫突然落在了地上,他们的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少主,这个毒气瘴很奇怪,我们用了很多办法,却完全点不了火!” 三皇叔的人也回来了,她们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三皇叔皱眉道:“阵眼中心应该有湖泊。” 白子墨惊呼道:“你是说那个老变态把所有的水都融合到了雾气中?那怎么办?点不了火,单靠这些火堆,根本摆不出守护阵法,就算勉强摆出来了,威力也大大削弱。凌皇,你必须得快点想出办法啊,否则我们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金子气恼道:“你不是也有脑子,一直说自己很聪明吗?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反而让主子想办法?” 白子墨被金子呛声,不高兴地说道:“本公子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只是你家主子脑子转得比较快,鬼主意又多,本公子才让他先想嘛!” 金子朝白子墨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这理由可真蹩脚!” 白子墨又要反驳,我抬手道:“好了,别吵了,或许那两个北疆人可以给我们答案!” 我吩咐红影将人带过来,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人:“北疆人擅长用毒,必定擅长解毒,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解毒气瘴的心得?” 他们两个对看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没有,就算有,我们也不会告诉你们,反正你们早晚都会杀了我们!” 说话的人是刚才在抉择走哪边时哭得最凶的一个,他之前明明很怕死啊,现在却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大义凛然起来,这太奇怪了…… 我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不是在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两人愣了一秒钟后,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更加肯定道:“我不会武功,但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功法叫做传音入耳,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不将解毒的方法告诉我们,他们不但会营救你们,还会帮你们杀了我们?” 两人又是齐刷刷地摇头,三皇叔朝红影使了个眼色:“救活他!” 红影将地上流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的北疆人拖到了神医面前,神医三下五除二就给那人止了血。 跪在地上的两个北疆人看着神医高超的医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不愿意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们,毕竟不是只有你们才知道解毒的方法,你们要是想要用这个来威胁我们,或者保命,那你们就想得太多了!” 我抬眸看向越来越近的毒气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给你们传音入耳的人是南疆的人,我不会杀了你们,反而会拼死护送你们去北疆,然后让所有北疆人都知道你们在为南疆人做事!” 北疆和南疆一向水火不容,北疆人对南疆更是恨得牙痒痒,没有北疆人会愿意帮助南疆。 如果有人因为性命受到威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帮助了南疆,也不会得到北疆同胞的原谅,反而会受到北疆最可怕的惩罚。 两个北疆人吓得立马瘫软在了地上:“不,不可能,你骗我们!” 我正要再说几句来攻破他们心底最后的防线,突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我转头看去,第三个北疆人已经悠悠转醒了。 那两个北疆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在一阵犹豫过后,他们争先恐后地说道:“我知道怎么解毒气瘴,但你们不能将此事告诉我们的族人,而且你们必须承诺,到了北疆就要将我们放了!” 也就是说这一路我们还得保护他们? 我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北疆人果然狡猾!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但如果你们又引我们入陷阱的话,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拿你们去炼药!” 第三百三十章 你们满意吗 两个北疆人慌忙点头,同时异口同声地指着刚刚转醒的同伴道:“但你必须杀了他!” 我微微愣神:“为什么?” 他回道:“他知道我们听从了传音入耳之人的吩咐,不能留他!”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之色,那两个北疆人不但狡猾,而且心黑。 这个同伴和他们出生入死,可是因为最后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怕他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就狠心杀了他。 一个是为的防止他回北疆后乱说话,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害怕他说出老怪物和他们达成的条件。 他们清楚地知道,只要这个人活着,自己的价值就会削减一半,因为他们三个都知道如何破解眼前的毒气瘴,也知道怎么闯接下来的关卡。 如果我们杀了其中两个人,那么我们只能依仗最后留下来的那人,而只有活到最后,笑得最久的人才有资格让我们履行条件。 三皇叔不动声色地朝神医看了一眼,神医跟随三皇叔多年,三皇叔一个细微的眼神他就明白三皇叔的意思。 神医伸手将一块白布盖在了那人的脸上,白布上沾了血水,很是黏稠,没多久就贴住了那人的鼻子和嘴唇。 他全身痉挛地癫着,极力想要将脸上的血布扯下来,可是旁边有黑影按住他的手脚,不让他乱动,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动静。 “你们满意吗?要不要上去看一眼你们同伴的死状?”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们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我,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可怕地死在我面前,作为一个女人,我竟然还在微笑。 见他们只盯着我不说话,我朝黑影招了招手:“来人,把尸体抬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也让死去的人看看他们,免得到时候寻错了仇人!” 三皇叔曾经跟我说过,北疆人因为经常抓捕各种虫蚁,炼制逆天的毒药,曾经发生过万蚁噬人骨的事情,所以北疆人都很忌惮死尸。 “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先研制解药吧!”说着,两人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 我朝正要抬着尸体过来的黑影招手道:“那就别抬了,留给神医做药罐子用吧,听说把头割下来,眼珠子抠出来,泡在酒里一百天,就能做成一件装药材的好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这里那么安静,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我的嘀咕声了。 那两个北疆人本来想回头再看一眼同伴的尸体,怕神医又出手救他,听到我这么说,立马就不敢转头看了。 黑影带他们来到装着药材的马车前,他们挑了三种药材,磨着药汁,让我们涂在鼻尖和嘴唇上。 “这个药汁不能干,一旦干了就会混入毒气,形成剧毒,所以这个药汁必须多准备一些!”其中一个人缩着脖子跟我说道。 我抬手道:“那我来帮你磨药汁吧,我没有武功,我就算天天喝这三种药汁,对我也没有效果,可是他们要是碰多了,就会手脚发麻,使不出武功,我说得对不对?”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一眼就看穿了这药汁的副作用,他的额头渗透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是,是的……可是凌皇妃,我已经尽力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只有这三种药材才可以解毒气瘴,你就算杀了我,我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我怎么会杀你呢?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不用那么紧张!” 说着我就招呼雨儿和后面的几位没有武功的厨娘来帮忙,两个北疆人见我没有再说话,明显松了口气。 药汁很快就磨出来了,为了确保万一,大家就地取材,用树叶卷成了小斗,每个人装一点,万一脸上的药汁干了就可以迅速地涂上小斗里的药汁。 毒气瘴的难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阵法的问题了,三皇叔和白子墨已经对这个阵法研究得很透彻了,他们找到了三条路可以走出这个阵法,但不管哪条路都必须经过阵眼的湖泊。 我们只有马车,要怎么横渡湖泊呢? 大家全都看向那两个北疆人,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湖泊上停着三艘小船,每一艘船都可以坐五个人,你们虽然人多,但是多摆渡几次就能全部过去!” 另一个北疆人却没有说话,而是偷偷用眼睛瞥了一眼同伴,他看到我在看他,立即垂下了眼睛缩了缩脖子。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有办法过河,那就走吧!” 三皇叔扶着我爬上马车,白子墨的马车坏了,只能和雨儿挤一个马车。 为了方便照顾金子,他先将金子硬扯上了马车,同时小声地跟她说道:“这个阵法很诡异,男人婆,你不要逞强,记得跟着本公子,明白吗?” 金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那猪脑子,能看出什么来?到时候肯定得反过来,变成我保护你!” 白子墨反驳了金子一个哼字,然后就握住了金子的手,金子甩了两次,怎么都甩不开,也就不再去管他。 见雨儿看向自己,金子咬了咬唇将视线看向了车帘外面。 雨儿掩着袖子偷偷笑了笑,白子墨朝她眨眨眼睛,一副本公子已经拿下男人婆的神情。 三皇叔朝跟在马车旁边的黑影做了几个动作,黑影抓了刚才没有说话的北疆人,将他放置在了车队的最后面。 那人一路惊慌失措地抱着马脖子,他抱得特别紧,生怕一个不慎就被黑影扔在了这个阵法里头。 我看向三皇叔道:“你也看到了他神色的不对劲?” 三皇叔摇头:“本皇用不着看他便知另一人在说谎。” “哦?”我一直忙着观察两个北疆人的面部表情,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们说的话,“你怎么听出来的?” 三皇叔沾着药汁,在小桌子上画了三条横线,又在中间画了一条特别粗的横线,道:“这是北疆的入口,不是出口,去的人只会往前渡船,不会返回,所以,三艘船,无论多少人渡江都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河岸边。” 我稍微细想便明白了过来,想要让船停在入口处,就得有人将船重新撑回来。 可不管多少人撑船,最后总要有一个人留在最开始的岸边,等于这个人得永远留在湖的这一边。 我想世上不可能有人会为了将船撑回来而放弃去北疆,活活在岸边被毒气瘴毒死。 “这么说来所有的船只可能都停靠在了湖的另一头?可是这么多年来,还是有很多人往返北疆和冬翎,如果一艘船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没人能去成北疆?”我歪着头思索着。 三皇叔的手指静静敲着桌面:“或许有人破坏了船只,又或许阵眼根本不是湖泊,而是其他的……” 三皇叔的话还没说完,刚才抓着北疆人的黑影重新回来了:“主子,后面的北疆人让我们不要走这边,他说前面是沼泽地,我们找不到的四匹马全都陷入了沼泽地,如果再往前的话,我们将全部陷进去!” 三皇叔高声喊了一声停,因为行进得慢,所以这一次大家停得很快。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北疆人已经脸色惨白,他从同伴被抓走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谎言会被揭穿。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凌皇饶命,我不是故意说谎的,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懂阵法,只听到传音给我的人说,另外两条路一条是通向狼群,还有一条是通向蛇窝,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条路相对安全一些,只要我们将马和马车推到沼泽里,到时候用轻功踩着马车过去,就没事了!”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这个方法的确有效,可是他忘了,越重的东西沉得越快,而且我们也没有办法探知沼泽地有多大。 所以,恐怕我们还没飞到对岸,就已经全军覆没。 他自以为引我们去的是一条简单的路,却是这三条路中唯一的一条死路。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不告诉你 开弓没有回头路,我们并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长,现在就算掉头重新选择道路,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解毒的三种药材已经全部用光了,就算再节省,剩下的药汁也很难支撑我们走出这片毒气瘴。 怎么办? 我们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中,三皇叔的手指一直在桌面上有力地敲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皇叔还是没开口,我有些心急如焚起来:“有没有第四条路可以走?”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三皇叔转头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道:“现在有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掀起车帘,黑影朝他点了点头:“周围有很多树木可搓揉成绳。” 三皇叔的眉眼渐渐舒展,他高声下令道:“继续前行!” 听到三皇叔同意前进,跪在前面的北疆人如释重负,他长长叹了口气,伏在地上道:“谢谢凌皇!” 红影拉住捆着北疆人的绳子,喝令他往前走,队伍继续前进。 我忧心道:“前面是泥沼地,是死路啊,你真的有办法吗?” 三皇叔将我揽在怀里,看着我的眸子,不答反问:“你怕吗?” 我愣了一下,脱口道:“你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怕的?”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看着他缓缓展开的笑颜,我原本紧张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可以和三皇叔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更何况我连死都不怕,区区一个沼泽,我为什么要怕呢? 这么一想,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我勾着三皇叔的脖颈道:“此情此景,我突然想高歌一曲,夫君想听吗?” 三皇叔本来笑着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咳嗽了两声道:“娘子,咱们可以不唱歌吗?” 我一拳重重打在三皇叔的胸口,他假装被我打得重伤,剧烈咳嗽起来,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干嘛,我唱歌不好听吗?” 三皇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违心地说道:“非常好听,绕梁三日,且很有个性,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令人听之难忘。”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夸赞给逗笑了,我笑骂道:“油嘴滑舌!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三皇叔凑到我耳边问道:“你倒是说说,本皇哪里讨厌,是上面讨厌,还是下面讨厌?” 我一巴掌将他的脸颊推得老远,羞恼道:“我不告诉你!” 就在我和三皇叔的打打闹闹中,沼泽地很快就到了,因为毒气瘴愈加浓郁,我们看不清沼泽地究竟有多远,只能凭感觉猜测。 两个北疆人被带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告诉我们前面是沼泽地的北疆人狠狠刮了另一人一眼,轻声道:“你死定了!” 另一人冷哼一声:“你出卖我,你等着,老子肯定让你死在我前头!” 红影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的争吵,而是喝令所有人下马帮忙,我和三皇叔也走下了马车。 三皇叔亲自指挥大家将马车里的凉席全都拿出来,北疆寒冷,这些凉席也派不上用场,丢掉的话也能减轻一些分量。 我也去帮忙,但没想到的是,三皇叔是让红影将这些凉席缝制在一起,做成一条又长又宽的小路,正好足够三人通过。 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凉席的确很轻,放在沼泽地上一时半会是不会沉下去的,可如果加上马车的重量,那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 三皇叔那么聪明,肯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缝制的针法要求不高,只需要缝得结实就可以了,所以很快,一条长长的凉席路就做好了。 三皇叔又命令黑影在旁边敲定四个结实的木桩,其他人则用周围的藤条做着更粗壮的麻绳,然后将麻绳牢牢地固定在最高的木桩上。 我看着这渐渐成型的搭建,不由皱起了眉头,莫非三皇叔是打算在沼泽地上搭桥? 可是我们的资源有限,而且马车的重量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凉席桥就算搭建起来,也会断裂啊! 我不看好这座桥,北疆人就更不看好了。 他们不停地阻止着大家,让大家不要浪费时间,更鼓吹大家,让大家直接将马车推到沼泽地,踩着马车顶过去至少能留下一半的人,要是动作快或许能够留下三分之二的人。 可是他们说了大半天,没有一个人理他,大家都在忙碌着三皇叔布置给他们的任务。 大约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差去对面安木桩了。 我将行李里的夜明珠全都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全都塞到三皇叔的怀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一颗夜明珠,让我能看到你!” 三皇叔点头应下:“好,等着本皇!” 说完这话,三皇叔便带着红影出发了,三皇叔的武功最高,所以负重也最多。 红影走在他前面,两人互相帮助,将长长的凉席路铺在沼泽地上,三皇叔紧跟其后,用力拉扯着麻绳,同时将装有夜明珠的白色袋子系在麻绳上。 随着夜明珠的汇聚,前面的沼泽地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我暗暗吃了一惊,这个沼泽地远远比我想的要大,不过庆幸的是,凉席足够长,正好可以铺到对面。 看着三皇叔等人安全地抵达了对面,我长长舒出一口气,对面的毒气瘴明显要稀薄很多,三皇叔命红影在旁边架起了火堆,同时摆好了一个阵法,照亮了半条路。 他将木桩牢牢地钉在地上,然后用力拉了拉麻绳,这边的暗卫也立即晃了晃麻绳给他回应。 随着麻绳和木桩的捆绑落地,一座简易的凉席麻绳桥终于是搭建好了,三皇叔让红影留下照应,自己则踩在凉席上飞快地往回跑。 木桩上总共绑了两条麻绳,凉席是半捆绑在麻绳上的,如果有一个地方没有捆绑好,那么这么一动,整个凉席就会塌陷下来。 我看着三皇叔没有用轻功,就这么直直地朝我跑来,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他就陷入沼泽地,再也出不来。 不过显然我的担忧是多余的,红影做事细致,缝制得很认真,所以三皇叔安然地跑了回来。 直到三皇叔来到我的面前,抱住了我,我才感觉悬着的心落在了实处。 “出发!”三皇叔高声下令,有武功的人便带着行李朝着凉席铺就的路飞奔到对面。 伤员和不会武功的人则由轻功高强的人带着去对面,马儿是绑在最高的一端,直接顺着麻绳滑到了另一端。 可是马车实在是太重了,一放到凉席路上,就开始下沉,绑在最高处,木桩吃不住力,开始歪歪斜斜,唯一的办法就是人力运输。 为了减轻运输时候的负担,马车被横着绑在了麻绳的左右两边,黑影正打算往前推送马车,“咔嚓”一声,我们面前的木桩突然承受不住重量,碎在了地上。 紧接着,没了麻绳和木桩的支撑,整个凉席桥开始向右倾斜,正在过桥的人赶紧往前跑,已经到对岸的同伴也飞速上前营救。 在马车前面的人都被救了回去,可是跟在马车后面的我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随着凉席桥的倾斜,我的身子急速地往下坠,三皇叔立即抓住了我的腰肢,将我牢牢地搂在身边,可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重量加深,也跟着往下沉。 “主子!”黑影们想来拉我和三皇叔,可是他们离我们太远,够不到我们。 三皇叔突然一掌拍在我的腰上,将我整个人往黑影的方向推:“弃车,先护送皇妃过桥!”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来吧,战斗吧 三皇叔将我推向黑影后,掉下了凉席桥,但他并没有放弃,他伸手抓住凉席上捆着的最后一根麻绳,想要用麻绳为支撑点,重新翻身而上。 可是就在这时,“嘣”地一声,又一根麻绳断裂,因为承载了巨大的压力,麻绳猛地弹向三皇叔的脸颊。 他迅速低头,左脚踩在右脚上,想要施展轻功朝对面的麻绳抓来,黑影也伸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他。 突然,一个黑色的圆点朝三皇叔的脖颈飞来,逼得他不得不放弃靠近麻绳,转而侧过身子,避开暗器的袭击。 没想到的是,暗器竟然转了个方向,朝着我们所在的麻绳上飞来,黑影连忙拔出腰间的软剑抵抗。 暗器上包裹着雄浑的内力,黑影因为另一手要抓着麻绳,只能单手执剑,抵挡得非常辛苦,暗器一直在他的剑尖旋转,并且不停地将他往下压。 另一个暗影想要上去帮忙,他疾声道:“先快带皇妃走,让红影赶紧来支援主子!” 黑影咬了咬牙,说了一句得罪,便抓住我腰上的腹带,将我牢牢地护在身侧。 他的脚踩在最后一条悬挂着的麻绳上,我的脚则完全悬空着,他施展轻功,拼命地带着我往前飞。 可是这个黑影的轻功并不好,要时不时地停下踩在麻绳上,加上带着我很不好掌控平衡,所以我们走得非常艰难。 对面的红影已经看到了不对劲,飞快地上前接应我们,可是她们还没靠近我们,身后就传来了吵闹声:“我先走,你给我滚开!” 我转头看去,是那两个北疆人看到凉席桥倒塌,再也顾不上其他,争先恐后地往麻绳上蹭。 刚才就是因为他们乱蹭,才导致了另一条麻绳断裂,可是他们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一个劲地往麻绳上钻。 他们的手被红影五花大绑着,只能用腿夹着麻绳匍匐着前进。 可是一条绳子能承载的重量是有限的,他们还在绳子的开端,我们已经在绳子的中间,他们稍微一动,我们这里就会引起天翻地覆的晃动。 黑影踩不稳麻绳,只能拉着我趴在绳子上等待着红影的接应。 然而绳子晃动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才一会儿工夫,我就被晃到了绳子下面,只能靠着双手双脚攀着绳子才能勉强挂在绳子上。 黑影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我的腹带,努力地想要将我拉上来。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他不停地看着前面说道:“皇妃,红影很快就会来的,你坚持住!” 我点头,同时咬牙直接用手肘和小腿缠住绳子,以减轻黑影的压力。 而另一边,两个北疆人不停地互相缠斗着,一个踢着另一个的大腿,另一个也不甘示弱,踢着对方的臀部还击。 “我让你上去,我踹不死你!你给我滚!” 他们打得越凶,绳子晃动得越厉害,红影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得不停下抓住绳子来保持平衡。 红影朝前面喊:“不要再打了,再打大家都要完蛋!” 可是北疆人怎么会听呢,他们两个一直是在木桩旁打,就算掉下去也是掉在实地上,不会陷进去,所以他们两个有恃无恐,打得难舍难分,丝毫听不进任何劝阻。 另一边,三皇叔一直被黑色的暗器困扰,他几次三番想要上前营救我,可是暗器都会阻挠他前进,而且还将他逼得往远离麻绳的方向退。 再这样下去,三皇叔没有支撑点,就算轻功逆天也会掉进泥沼地。 他看了一眼周围,掉到泥沼地的马车离他不远,三皇叔拔出软剑,剑尖轻点泥沼地,身子猛地往后飞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车的顶上。 “咚咚咚——” 随着三皇叔的落地,三枚暗器扎入了马车的顶部,“哗”的一声,马车的车顶轰然裂开。 三皇叔急速地闪跃而起,“噹噹噹”的三声脆响,三皇叔的软剑上擦出火花,黑色的圆形暗器带着强大的魄力,压迫着三皇叔的软剑,想要逼得他自刎。 三皇叔沉着地稳住心神,体内的寒冰之气如汹涌的海啸,破空而出,他猛地一挥剑,原本制住他的暗器被他击回。 毒气瘴浓稠处传来了动静,三皇叔落在破败的马车上,他看了一眼上方,暗道一声不好,立即飞身朝被暗器压得快要碰到沼泽地的黑影而去。 “噹”地一剑,三皇叔将暗器甩向正在激斗的北疆人,同时伸手用力将黑影扯了起来:“快带皇妃离开!让白子墨不惜一切代价摆火光阵!” 说完这话,还不等黑影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一掌击在黑影身上,黑影朝前飞跃几米,正好落在我的附近。 他抓住麻绳,同时抓住我的袖子,和另一个黑影一同将我拉了起来。 被甩过去的暗器正好击在了其中一个北疆人的背上,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大声地呼喊。 另一个北疆人不但不救他,反而转身坐在了他的臀部上,凑着暗器刮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他一时半会儿刮不开绳子,也就没办法晃动麻绳,我们抓住机会飞快地往前走,红影也火速地迎了上来。 黑影将三皇叔的话复述了一遍,我随手抓住一个红影道:“她带我去对岸,你们都去帮三皇叔!” 他们点头重新返回,红影将我带回岸边,我一把拎住白子墨的领口道:“快布火光阵,老怪物们进阵法了!” 我的话音刚落,麻绳这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声,六个老怪物落在了麻绳上,三皇叔一个人站在破旧而下沉的马车顶上和他们对峙着。 白子墨完全愣在了原地,他喃喃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跑到阵法里来?”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快想想怎么布阵,雨儿,火油呢?把火油拿出来!” 雨儿得令,立即和其他人疯狂地寻找火油,白子墨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气恼地看他:“你怎么还不动?老怪物的武功在三皇叔之上,更何况他现在是以一敌六,我们很难有胜算啊!你还不快用阵法帮三皇叔,难道你要等着老怪物把我们都杀掉吗?” 白子墨朝我吼道:“本公子也很想帮忙,可是火光阵有用的前提是得有火和阳光,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让本公子怎么办?” 我冷声道:“那就摆火阵,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来吧,战斗吧!如果你能救三皇叔,必定会成为江湖的传说!” 我扯了一把白子墨,白子墨的眸光凝聚起来,他高声道:“没错,凌皇,本公子马上就是你的救命英雄了!” 金子一巴掌拍在白子墨的后脑勺上,怒声道:“那你还不快点摆阵!” 白子墨一遇到金子,什么嚣张的气焰都没了,他吩咐着白城的护卫们倒上火油摆阵。 老怪物的最大弱点就是怕光,我们这里火光四射,所以他们不敢靠近我们,可三皇叔那里正好是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他们无所畏惧。 “原来你就是凌皇,老夫听过你的名号,你从小驰骋沙场,为冬翎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个人物……” 其中一个老怪物正在说一些寒暄的话,另一个打断他道:“跟他费什么话?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放了我做的人偶,直接上去把他杀了!” 他正要出手,刚才说话的老怪物阻止道:“有倒是先礼后兵……”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心急的老怪物直接一掌击向了他的胸口:“老子要杀人还得问过你意见?什么先礼后兵,我看你是考不上秀才,读坏了脑子!” “你又打我!你当我是软柿子不成!”说着,刚才还很有礼貌,十分温吞的老怪物也出手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想让我做踏脚石? 那老怪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招招都是杀招,看着温吞,实际上心思狠毒得不得了。 他一边不停地攻击对方的下盘,一边摇晃着麻绳,引得另外四个人也跟着遭殃。 四人本来在麻绳上站得好好的,现在被搅和了,心里憋着火气,不过还是在极力劝阻脾气急的老怪物:“你们别搞错了对象,凌皇在那儿呢,你们怎么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可惜心急的老怪物就是一根筋,怎么都不听劝,到最后没法子了,其他四人只能介入到他们两人中间,想要将他们拆开。 三皇叔瞅准时机,正打算往亮光处飞去,被其中一个老怪物发现,拖住了脚腕:“凌皇,我们让你走了吗?小娃子,杀了我们那么多朋友,就想完好无损地离开,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 三皇叔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月牙色的靴子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抓痕,让三皇叔整个人都毛躁了起来。 好脏! 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三皇叔有特别严重的洁癖,这样一个爪印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百倍。 三皇叔二话不说,直接用另一只脚猛地朝抓着自己的老怪物的脸上蹬去。 他的速度极快,而且下手根本没有余地,每一脚都朝着老怪物的面门踩去。 老怪物一手捏着三皇叔的脚踝,一手要阻挡三皇叔发狠的攻击,同时还要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掉到泥沼地里去,这对他来说太累了。 他想向自己的同伴求助,可一想到自己一把年纪,武功又比三皇叔高,现在却被三皇叔踢着脸打,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他怎么都张不开这个口。 三皇叔见他的脏手还抓着自己,更加毛躁起来,体内的寒冰之气渐渐升温,一股火气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猛地挥动软剑,朝着老怪物的心口刺去,老怪物双脚夹住麻绳,一个翻身,反而将三皇叔拖了下来。 眼见着三皇叔倒挂下来,后脑勺就快要碰到泥沼地时,三皇叔突然仰起,剑尖直刺老怪物的脖颈。 老怪物慌忙躲过,可是三皇叔这一剑却是虚招,他真实的目的是割断老怪物身后的麻绳。 “哗”地一声,软剑刮过麻绳,带起一阵小火花,所有老怪物都是一惊。 “啪嗒”一声脆响,麻绳直直地掉在了泥沼地中,抓着三皇叔脚踝的老怪物脚下一滑,也跟着往下坠。 三皇叔用力地蹬着老怪物的手,可是怎么也蹬不掉,反而被老怪物抓着往下扯。 老怪物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麻绳断了,那么他就踩着三皇叔的身体飞到没有光的对岸。 三皇叔又岂会如他所愿? 三皇叔转动脚踝,想要将脚从靴子里脱出来,被老怪物制止,他便直接朝着自己的脚踝刺去。 老怪物显然不相信他会为了摆脱自己而砍了脚踝,可他忽略了三皇叔的洁癖程度和腹黑的本性。 三皇叔的剑尖扎入靴子,其实三皇叔的靴子很厚,里面有一层绒毛,所以三皇叔的剑虽然没入靴子里面,但其实并没有刺破他的皮肤。 老怪物愣了一秒钟,他没想到三皇叔会这么狠,立即松手想要去抓三皇叔的另一只脚,可惜已经晚了。 三皇叔直接用剑挡住了他的手,同时飞起一脚,将他狠狠踹入了泥沼地。 这一脚很重,直接将老怪物的半个身子踹了进去,老怪物想要施展轻功,却发现泥沼地里没有着力的地方,而且这些泥就好像石灰一样,黏在身上就摘不下来。 “快来救我!”无奈之下,老怪物只能向同伴求助。 可是同伴根本就没打算管他,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安慰。 没了麻绳的支撑,他们就算武功高深也无法飞到没有光的对岸,只能互相踩着,争先恐后地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陷在泥沼地的老怪物渐渐下沉,他惊恐地拼命挣扎着,又是运功排泥沼,又是猛地拍泥沼,可是用尽了所有的方法,还是没有作用,反而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其他老怪物对看一眼,纷纷踩在了他的头上:“既然你已经掉下去了,就发挥余热,做一做我们的踏脚石吧!” 剩下的五人毫无怜悯之心地说出了这一番话,被陷在泥沼中的老怪物气得发疯,他双手抓住了踩着自己头顶的人:“想让我做踏脚石?你不配!” 说着,他猛地将对方拉到了泥沼地中,同时运功借助对方的身体,猛地往上窜。 可是泥沼地就像一个黑洞,一旦抓到人就拼命地往下吸,谁都不放过。 他们两个在泥沼地里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不停地折腾着,嘴里说着最难听的话,手上更是拼了命地想要对方的性命。 其他四人对看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踩着他们的头顶往对岸飞去:“我们会给你们烧纸钱的!” 被困的两个老怪物突然停手,他们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傻子,你们现在走了,凌皇不是还活着吗?等他出去,天下人就会笑话我们,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小奶娃,你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正在半空飞着的四人同时一顿,另外三人停下了脚步,只有一人还在继续往前:“杀他的机会多的是,可是逃命的机会可没多少回!” 另外三人对看一眼,同时从背后出手,直接将那人击到了泥沼地里:“既然你连脸面都不要了,那你这条命我们也帮你交给老天爷了!反正去对面至少得有三块踏脚石,你就是第二块,凌皇就是第三块了” 说着,他们重新折返回来,此时,三皇叔没了落脚点,也是十分费力地朝光亮处施展轻功。 他不停地左脚踩着右脚往前飞,可是他越飞越低,脚尖都快碰到泥沼地了,但是他的眼神很坚定,全是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 我站在岸边急得不得了,我吩咐道:“快砍几棵小树扔到泥沼地去!” 其实不用我吩咐,红影们已经在做了,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快:“再多砍一些,倒上火油!” 我看向一旁忙碌的白子墨问道:“白子墨,你的阵法好了没有,都多长时间了,你就不能快点吗?” 白子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好了好了,快点火!” 白城护卫立即按照白子墨的吩咐点燃了几处火苗,“唰”的一下,我们这边突然亮堂了许多,火苗哗哗地往上冒着,照亮了大半个泥沼地。 原本朝三皇叔动手的老怪物看到强烈的亮光,瞬间就缩回了身子,不敢再往前。 可是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三皇叔,其中一人将袖子里的暗器悉数洒向三皇叔。 三皇叔没有办法,只能挥剑遮挡暗器,密集的剑气渐渐涌现成一个护盾,将暗器遮挡在外。 可是三皇叔的脚却陷入了泥沼地中,他皱眉看着脚下,想要奋力地将脚拔出来,可是越动,泥沼的吸附力越大。 三人中最高的一个老怪物看着三皇叔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凌皇,任你再厉害也没办法摆脱这里的泥沼,你就等着受死吧!” 说完这话,他就打算和同伴一起往回走,可是刚转头就被另外两人掐住了脖子:“凌皇这块垫脚石太远了,只好对不住你了,你不会怪我们吗?” “你们太卑鄙了,你们会不得好死……”可惜死字还没说完,他就被另外两人无情地扭断了脖颈。 留下的两个老怪物对看一眼,同时放手,最高的老怪物就这么直挺挺地掉到了泥沼地中。 他们两个踩在他的尸体上,互相看着对方,刚刚用暗器的老怪物率先出口:“回去吧?” “嗯!”另一人应了一声。 可是两人却是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动弹。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先洗手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两个老怪物就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的几处大穴,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咕噜咕噜——” 一时间除了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只剩下了老怪物们脚底下的那具尸体往下沉的声音。 用暗器的老怪物微微一笑道:“你想杀我?” 心急的老怪物也笑道:“你不是也想杀我吗?” “是啊!因为还少一个垫脚石!没有办法啊……”他的话音刚落,指缝间已经有了一个细小的刀片,“只好委屈你了!” 他猛地出手,可是刀片刚刚发出,他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 心急的老怪物偏头,躲过了刀片,可是用暗器的老怪物却没有躲过对方的鱼钩:“你,你……” 心急的老怪物拍着他的脸颊道:“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一向很急,我怎么可能会是后来出手的那个呢?哈哈哈,这个鱼钩陪伴了我五十多年,现在又派上了用场,真是好啊!” 说着,他就勾着用暗器老怪物的身子,带着他一路踩着其他同伴的尸体往前飞跃。 等踩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猛地将手中的尸体一抛,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尸体陷入了泥沼地中。 他十分得意地飞身而上,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胸口上,然后卯足了力气往前飞。 可是还是离岸边差一段路,他连忙将鱼钩扔到下面,可鱼钩面积就那么一点,根本做不了落脚点,他焦急地四处查看着,正好看到深陷在泥沼地中的北疆人,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朝他飞去,想要踩着他到达对面。 可是北疆人狡猾啊,他刚刚一直待着不动就是在想办法脱身,现在有人过来,他就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双手抱住了老怪物的脚,硬生生地将老怪物拖了下来。 老怪物吓了一跳,一掌劈在北疆人的头上,劈得北疆人头破血流,可是他依然固执地抱着对方死都不肯撒手,而且拼了命地用脚勾住老怪物的头,想要骑在对方的头上。 老怪物气得都快冒烟了,他好不容易干掉了另外五个人,眼看着就要到对岸了,最后竟然被这么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人物给拖进了泥沼地。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给我去死!”老怪物发了狠地打他,每一掌都使出了全部的内力。 “咔嚓,咔嚓——” 一声又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心肝都快跳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北疆人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一边吐着血,一边疯狂地笑着:“哈哈,我要游到对岸去了,只有我能活着,只有我能!” 说着他就低头用力地咬住老怪物的耳朵,就好像把老怪物当成了什么美味佳肴。 老怪物疯狂地痛呼着,挣扎着,还一个劲地拧着北疆人的脖子,可是这个顽强的北疆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任凭老怪物怎么折腾愣是剩着一口气死咬着老怪物。 随着身子的下沉,老怪物的叫声渐渐微弱,最后他抬眸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怒吼道:“驼背老头,我们都着了你的道了!你是故意告诉我们阵法的破解法,让我们死在里面,是你,是你……” 空旷而静谧的泥沼地里回荡着北疆人的咀嚼声和老怪物痛苦的低吼声,慢慢的,这迷一般的泥沼地吞噬了所有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静谧。 这一边,三皇叔也开始快速下沉,但是他没有像北疆人那样因为没有希望而发疯,他只是十分厌恶地看着困住自己的黑不拉几的泥土,冷冷道:“太脏了!” 对于有严重洁癖的三皇叔来说,此时此刻他关心的不是什么时候能够从泥沼地出来,而是哪里可以洗热水澡,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一身的泥沼。 我和三皇叔隔得很远,当然没有听到三皇叔的话,去营救的红影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全都抽了抽嘴角:“主子!” 红影踩着树枝靠近三皇叔,三皇叔看向她们刚刚摸过树枝的手,万分嫌弃地摇头:“先洗手!” 红影瞬间石化,她们是三皇叔训练出来的,一向很听三皇叔的命令,所以很快就返回了。 我看着她们没有将三皇叔带回来,立马冲了过去:“怎么了?三皇叔陷得很深吗?” 不等红影回答,我已经招呼黑影道:“赶紧再搓一些麻绳,到时候直接将绳子拴在三皇叔的身上,将他拖出来就成!” 黑影得了命令正打算去做,红影拦住他们,面色古怪地说道:“主子只陷到小腿,稍用力就可以拉出来……” 我焦急道:“那你们怎么不把他拉出来?难道他还喜欢上那破地方,打算做个泥浆推拿吗?” 看我动怒,红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主子让我们洗了手再去,皇妃,哪里有清水?” 看着红影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跺脚:“这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 我让雨儿翻出冬日里戴的厚手套发给红影,红影也不耽搁,一边踩着树枝靠近三皇叔,一边快速地戴着手套。 等红影再次回去的时候,三皇叔已经陷到了大腿。 他站在泥沼中,举着袖子,不让袖子沾到泥沼,脸上的表情是万分后悔地皱着眉头,哎,他刚刚要是忍一下,跟着红影回去就好了,也可以早点脱离这肮脏的泥沼地啊。 四个红影靠近三皇叔,两人一组,用力地拉扯着三皇叔的双手,终于将三皇叔拖上了木枝。 此时木枝已经往下陷了大半,必须马上离开才行,可是三皇叔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红影都快急疯了:“主子,皇妃在前面等您!” 无奈之下,红影们只能将我搬了出来,三皇叔往前挪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摇头道:“太脏了!” 另一位红影耐着性子道:“主子不必忧心,皇妃已经为主子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请主子尽快动身吧!” 可是三皇叔却是没有动,他皱着眉憋了半响后道:“本皇如此形态会破坏本皇在晓晓心目中的形象,你们说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口,红影们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三皇叔,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个什么狗屁形象啊! 可是红影是万万不敢将内心的真实想法透露出来的,她们端着笑容,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快要没到脚底板的泥沼:“怎么会呢?皇妃爱的是主子这个人,她不会介意主子脚上的淤泥的!” 三皇叔转头看说话的红影:“你的意思是说,晓晓不爱本皇的容貌?” 红影甲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她求助地看向红影乙,红影乙赶紧道:“主子的容貌出众,天下无双,皇妃自然爱慕,不过皇妃更想看到主子平平安安地回去!” 这回答让所有的红影一致点头称赞,可是三皇叔却冷着脸道:“平平安安?怎么,你们以为本皇会没有办法对付那六个老怪物?” 红影乙差点喷出一口血,她看向红影丙,红影丙又看向红影丁,四人都没有办法。 此时此刻她们的内心是崩溃的,主子不肯回去,怎么办?她们真的好想敲晕主子,将主子扛回来算了…… 红影们再次垂头丧气地回来,我奇怪地问道:“人呢?” 她们将事情的经过给我复述了一遍,我听得火冒三丈,都什么时候了还臭美! 我气恼地下令道:“所有人上马,我们先去北疆,白子墨,你懂阵法,前面带路!” 我率先爬上了一匹马,众人都一言不发地盯着我,金子小声道:“皇妃,主子怎么办?” 我冷哼一声道:“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在这里都快急疯了,他还在那里赖着不肯走,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驾——” 我夹住马腹,驱赶着马儿往前走,红影们连忙拦住我:“皇妃息怒,主子要是知道您先走了,一定会责怪属下没有照看好皇妃的!” 我勾唇一笑道:“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本皇妃要去北疆猎艳!” 第三百三十五章 您就要绿了 说着我就用力夹着马腹,驱使着马儿往前走,我并不会骑马,所以只敢抖缰绳,马儿走得也不快,不过这足以让红影发疯了。 金子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马去保护皇妃?” “那主子那儿……” 金子回道:“我去和主子说,你们快去照看皇妃,千万不要让皇妃摔着,娘娘腔,你们赶紧去前面看着,别让皇妃走散了!” 白子墨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一样,没办法骑马,只能躺在临时拼装的小床上,让手下抬着,架在两匹并肩的马背上。 他回道:“你放心,本公子肯定会把你们的皇妃看得牢牢的!” 说着他就让护卫们走快点,没多久他就走到了我旁边,他看了一圈左右,小声问道:“凌皇妃,你真的要去北疆猎艳?” 还不等我回答,白子墨就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普天下敢给凌皇戴绿帽子的也只有你了,本公子双手双脚支持你!走,本公子现在就给你指路,咱们快马加鞭地上路,本公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满头绿光的凌皇了。” 我看了一眼白子墨包着白布的手脚,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笑容带着狡黠问道:“你确定?” 白子墨被我笑得心里发毛,他思索了一下,道:“你不敢吗?” 我继续看着他笑:“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金子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给她找几个男人,让她体会一下猎艳的美妙之处了!” 白子墨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绿了,他怒声道:“凌皇妃,你不要太过分啊!本公子是绝对不会让她给本公子戴绿帽子的!” 话音刚落,他就一巴掌拍在了白城的护卫头上:“走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去北疆投胎啊!凌皇都还没上来,你们急什么?” 白城护卫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只能认命地拉着缰绳慢吞吞地走着。 另一边,金子虽然受了伤,但是踩着树枝过泥沼地找三皇叔还是没有问题的,她看到三皇叔便催促道:“主子,快走吧!” 三皇叔还在纠结身上的泥沼,他看到金子干干净净地站在前面,和乌漆墨黑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即觉得更加刺眼:“不走!” 金子叹了口气道:“主子,您要是再不走,皇妃就要……” 金子的话戛然而止,她本来是打算将我的原话说出来的,可是一想到三皇叔还站在泥沼边缘,万一恼怒之下发飙,错手将她推下去,那她找谁哭去? 所以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小声道:“皇妃要爬墙!” 三皇叔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爬墙?” 三皇叔迷茫地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空旷的泥沼地就知道茂密的树林,哪里有墙? 金子往后飞快地退了几步,然后冲着三皇叔喊道:“主子,您还是快回去吧,再不去,皇妃就要到北疆了,您就要绿了!” 这下三皇叔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心里的一团无名邪火“噌”地一下就冲上了脑门,直将他的眼睛烧得火红火红的。 “该死,这个女人竟然敢红杏出墙!”三皇叔气得一掌劈在了树枝上。 “砰”的一声,树枝瞬间四分五裂,金子只感觉整个大地都被火焰燃烧得炽热了起来,她连忙飞快地往后跑,想要逃离三皇叔这座正在喷发的活火山。 然而三皇叔却比她的动作更快,她才一转头,三皇叔黑白巧克力的身影已经冲到了最前面的树枝上,他的脚尖在树枝上轻点,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岸边。 我正坐在马背上逗弄着傻乎乎的白子墨,猛然间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在了我的身上,不会回头我就知道某个智障回来了。 我转头看向白子墨问道:“是不是一直向前就能出阵法了?” 白子墨点头道:“是啊,听神医救治的北疆人说,再过一座桥就到北疆的城门口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一鞭子挥在了马屁股上:“白子墨,多谢了,驾……” 马儿吃痛,扬起四蹄朝前飞奔着,风声哗哗地在我的耳旁呼啸着,我咧嘴笑得格外开心。 哼,讨厌的臭男人,就知道让我为你担心,三天不管,就上屋揭瓦,我勾唇笑得更加爽朗,现在你也轮到你为我担心了! 白子墨看到我像箭一样冲向了前方,完全傻眼了,他微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情况?她不会真的要给凌皇戴绿帽子吧?” 这么一想,他立马转头朝着跟在身后的红影喊道:“喂,凌皇府的,你们家皇妃真的跑了!” 红影一听,立即驾着马儿要追,可是这路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三匹马。 因为我的马儿跑了,白子墨的两匹马就走在了路中间,红影们要是现在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很有可能会将白子墨掀下马。 “白城少主,请您让开一点,属下们要去追皇妃!”红影只能焦急地示意白子墨将路让出来。 可是白城护卫们还没来得及将马儿驱赶到旁边,身后就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白子墨,你做的好事!” 白子墨一抬眸,三皇叔一张万年寒潭脸就出现在了白子墨的眼前,白子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关本公子什么事啊?” 三皇叔双脚立在其中一个红影的马上,那个红影立即识趣地跳到同伴的马上,三皇叔跨在马背上,猛地一鞭子甩在马肚子上,同时用力往上拉住缰绳。 马儿腾空而起,直接越过了白子墨的护卫,顺手还踢了白子墨一脚。 三皇叔冰冷无双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从前面传来:“谁让你放她走的?” 白子墨知道三皇叔已经驾着马儿走远,才敢仰起头理论道:“她又不是本公子的皇妃,本公子凭什么不能跟她说去北疆的路,本公子……” 他一边揉着发痛的脸颊,一边嘀嘀咕咕地转头,看到所有红影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他咳嗽两声道:“本公子下次不会再跟她说了……” 白城的护卫双手捂脸,为什么他们觉得少主加入凌皇的队伍后,就变成了一棵墙头草?怎么办?好丢脸啊…… 我正夹着马腹,弯着身子,努力地控制着马儿的方向,我不会骑马,可是我很喜欢骑马啊! 那种自由飞驰,在风中快活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向往了,可是三皇叔却从来不肯让我自己骑马。 他虽然教了我骑马,可每次骑马都会坐在我身后,或者牵着我的马缰绳,从来不肯让我单独一个人骑马,现在我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痛快一番。 不过我还没高兴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我知道是三皇叔来了。 “驾——驾——” 我用鞭子用力甩在马屁股上,马儿跑得更加快,身后传来了三皇叔怒不可遏的声音:“欧阳晓晓,你敢跑!” 我回头看去,呼啸的风声刮着我的眼睛,让我看不真切,不过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三皇叔的脸有多臭了。 “我不仅要跑,还要去潇洒,你不是喜欢待在泥地里吗,你能奈我何?”我不怕死地回道。 三皇叔气得压根儿发痒,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咬下马:“你说什么?你给本皇再说一遍!” 我伸手朝他挥了挥道:“风太大,我听不见,啦啦啦……” 看到我一只手松开马缰绳,并挺直了身子一个劲儿地朝他扮鬼脸,三皇叔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急切地喊道:“不许胡闹,快拉住马缰绳!” 第三百三十六章 那你属骨头吗 我的骑术不行,而且我学骑马还没多久,加上我也不是个喜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所以我很老实地听三皇叔的话,双手拉住了马缰绳,控制着马的方向。 三皇叔刚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看到我又甩了马儿一鞭子加快了速度,三皇叔气恼道:“欧阳晓晓,你给本皇慢点!” 我朝后看了一眼三皇叔,三皇叔和我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我笑眯眯地朝他喊道:“夫君,是你太慢了!” 说着,我连着抽了两鞭子,拉开了和三皇叔的距离,三皇叔看着我志得意满的模样,眯了眯眼睛道:“欧阳晓晓,等本皇抓到你,定要让你七天下不了床!”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我知道三皇叔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听到他的话,我顿时忧桑了。 七天七夜,哦买噶的,稍微一想就感觉身体被掏空,我要不要服个软呢? 可是就算我现在认错,跑去拍三皇叔的马屁好像也于事无补了。 嘶……我不由大胆地想道,要不,我索性真跑了得了? 这个想法刚刚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的手已经有所行动了,我一手捏着鞭子,连续地狂抽马屁股,一手用力地将马缰绳缠在胳膊上,同时将身子整个伏在马背上。 三皇叔一看我这架势就知道我是真的打算跑路了,他气得在我身后咆哮:“欧阳晓晓,你别让本皇抓到你!” 我偷偷瞄了一眼三皇叔暴怒的脸颊,心里祈祷着,阿弥陀佛,马儿你快跑,我的小命可全仰仗你了啊! 这么一想,我便直接抱住了马脖子,少了缰绳的束缚,马儿跑得更欢快了一些。 于此同时,身后飞扬的马蹄声也加快了节奏,我忍不住朝后看去,只见三皇叔双手拉着马缰绳。 他拉缰绳的位置更靠近马头,而且灌入了不少内力,马儿的四蹄不时地凌空飞驰着,极大程度地缩短了和我的距离。 我不满地吼道:“你耍赖!” 三皇叔冷哼一声,不理睬我的话,而是开始看着我的马背,打算运用轻功跳上我的马背。 我立马将屁股往后挪了挪,不给他跳上马背的机会,同时,我将鞭子挥舞得更快。 但因为我体力有限,控制马儿方向已经用去了我不少力气,挥鞭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力。 所以没多久,三皇叔就追上了我,他的马头已经超过了我的马后蹄,我咬牙拼尽全身力气挥着鞭子,他却勾唇浅笑着慢悠悠地抖了两下马缰绳。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十分轻松的模样,气愤地咬牙,这家伙是故意在我面前嘚瑟,以显示他超高的御马能力! “本皇追到你了!”三皇叔不咸不淡地在我身旁说道。 我扬了扬下巴冷哼一声:“谁说的,我的马头明明在你的马头前面!”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叔就抽了一鞭子,他的马儿迅速地超过了我的马,他转头看我,啧啧两声:“娘子,你又输了!” 看着三皇叔那一脸嘚瑟的智障模样,我恨不得上去将他一巴掌拍到草丛中。 就在这时,我的马儿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马蹄突然打滑,猛地朝前跪去,我惊慌失措地抓住了马缰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整个人都被朝前抛去。 三皇叔立即弃马,飞身朝我而来,他的脚尖点在马头上,一个飞跃,他伸手将我牢牢地抱在怀里。 “轰”的一声,马儿的前蹄跪倒在地,三皇叔抱着我缓缓落在地上,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道:“吓,吓死宝宝了!” 三皇叔却是不声不响地看着我,我抬眸看去,三皇叔的脸色特别黑沉,仿佛能滴下墨汁来。 我扯了扯嘴角朝他笑道:“还好有你在,否则我肯定要摔惨了!” 三皇叔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他抱得我很紧,而且手指在发抖,显然是在努力压制满腔的怒火。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他,只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口道:“放我下来吧……” 三皇叔冷哼一声道:“放你下来?哼,放你下来做什么?是让你红杏出墙,还是让你当着本皇的面跑路?欧阳晓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立即端起笑容,讨好地勾住他的脖颈道:“怎么会呢?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低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唇畔:“你要是敢出墙,本皇就将北疆的男子全都阉了!” 我伸手推他:“我才没有,谁让你一直待在泥沼地里不肯出来,让我担心!嘶……你快松开我,咬得我好痛!” 三皇叔却是怎么都不松口,还加重了力道:“欧阳晓晓,本皇言出必行,这七天你别想下地了!” 说着他就松开了我的唇畔,改口咬住了我的下巴,我痛得挣扎起来:“瑞天凌,你特么又咬我下巴,你属狗的是不是?” 三皇叔的脸颊贴着我,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唇畔上,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愤怒牢牢盯着我:“那你属骨头吗?” 我本来被他咬出了火气,可他这话一出口,我就莫名其妙地被戳中了笑穴,笑得浑身酥软,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时,跟在后面的大部队终于赶上了我们,白子墨看着我和三皇叔搂在一起的样子,重重咳嗽两声:“我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啊?” 我的脸颊微红,用力推了推三皇叔:“还不放开我?” 三皇叔松开了我的下巴,我的下巴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三皇叔看着我脸上的牙印,很是满意地勾起了唇畔,可是他却没有将我放下来。 红影牵过一匹马,三皇叔先将我抱到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解开了腰带上的扣子。 我因为坐在三皇叔前面,没看到他的动作,只听到白子墨揶揄三皇叔:“凌皇,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回避?回避什么? 我一转头,三皇叔正在一圈一圈地取下长长的腰带,我顿时傻眼了:“你,你要做什么?” 三皇叔却是没有理会我的话,十分认真地解着腰带,白子墨在旁边吹了一声口哨道:“大家记得闭上眼睛,不要看哦!” 我又羞又恼地瞪了一眼白子墨,白子墨却是真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他的脸上分明是充满八卦的暧昧笑容。 我抓住三皇叔的手道:“你别胡闹!” 三皇叔抬眸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用手上的腰带将我的手绑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快,才一眨眼的工夫三皇叔就将我整个人都绑在了他的身上。 “你竟然敢绑着我!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气恼地冲三皇叔大吼。 三皇叔却是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然后俯下身子,凉薄的唇畔贴在我的耳朵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冰凉的话语让我恨不得胖揍他一顿:“娘子,千万不要乱动,为夫的腰带可是全系在你身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是动一下,三皇叔的裤子就很有可能会掉下来,那么他那又白又嫩又修长的腿就会被无数人围观。 “你威胁我!”我气得用头去撞他,三皇叔微微偏头就躲过了我的小脑袋。 他一手捧着我的脑袋,在我的脸颊上“吧唧”落下一个响亮的吻,一手搂住我的腰肢,免得我掉下马去:“本皇就是威胁你,你能耐本皇如何?本皇早就说了,要将你生生世世地绑在身边,你逃不掉的!” 我气得牙根痒痒,啊啊啊,三皇叔这个家伙太腹黑了! 三皇叔似乎知道我在心里骂他,他轻笑道:“本皇如果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你恐怕早就被别人拐跑了!晓晓,本皇不会让你离开!明白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喜欢你大爷 我的火气被三皇叔眼里的认真给扑灭了,我嘟囔道:“你里面真的没绑裤带啊?” 三皇叔戳着我的脑袋轻快地笑道:“有没有绑,你动一动不就知道了吗?” “我……”老娘倒是想动啊,可是一想到三皇叔春光泄露,便宜了其他人,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马山不敢乱动。 三皇叔见我终于安分了,便伸手高呼:“出发!” 队伍再次前行,走出了阵法,很快就到了北疆的边界地区,红影找了最干净的客栈,等红影打扫完,三皇叔才抱着我上了楼。 一上楼,三皇叔就将我折腾得腰酸背痛,我软绵绵地倒在枕头上,推搡着还在耕耘的三皇叔:“马上就要天黑了,你别闹了!” 三皇叔很是开心地吃着我的豆腐,笑眯眯地说道:“天黑才是繁华之时,本皇很喜欢天黑!” “喜欢你大爷!”我一脚踹在三皇叔的腿上,“你别问我你大爷是谁,老娘特么不知道!你给我滚下去,我快饿死了!” 三皇叔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他双手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本皇这就喂饱你,不要急!” 说着他就又开始攻城略地了起来,我欲哭无泪地说道:“我要吃的是大米饭,鸡胸肉……唔……” 我可怜巴巴的哀嚎声被三皇叔吞入腹中,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迹。 接下来的七天,我真的如三皇叔所说,完全没有下过床。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三皇叔,闭上眼睛耳边仍然是三皇叔的声音,这七天我的眼前、脑中、就连发丝间全是三皇叔的味道。 我们在客栈休整了两天,买了很多药材,又添置了新的马车,三皇叔将昏睡的我抱上了马车,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北疆。 守城的士兵看到三皇叔的身份证明,眉眼间闪过几丝很奇怪的神情,他先推说这令牌必须给其他士兵看,等其他士兵看完,又推说要给守城的将军看,便直接带着令牌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块和三皇叔差不多的令牌下了城楼:“来人,把他们抓起来!这些人拿着假令牌企图蒙混进北疆,一定是想栽赃陷害凌皇,如此图谋不轨的人,我们是万万不能纵容的,否则就会引起北疆和冬翎的矛盾!” 守城的士兵说得冠冕堂皇,但语句间的停顿却很奇怪,显然是刚刚有人教了他这番话。 但因为他平时不是这么说话,所以一时半会儿说不顺畅,只能先勉强记下,说的时候难免要一边想一边说,所以说得疙疙瘩瘩,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故意找茬的。 可是守城门的士兵却很听话地将我们围了起来,金子“噌”地一下拔出了她的宝贝小疙瘩,毫不客气地上前揪住了拿令牌的士兵:“连我们凌皇府的令牌都敢吞,你们是不是活腻歪了?” 那士兵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北疆的人,你们想要造反吗?” 金子冷哼一声道:“北疆的人又如何?你以为你们那个懦弱无能的北疆王会为了你这么个小角色得罪我的主子吗?” 金子是个说话不绕弯的人,而且她说话很在理,守城士兵吓得腿软:“那,你,你想怎么样?” 金子将剑又靠近了他三分,守城士兵感觉脖颈上一片冰凉,吓得大声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守城的,家里还有老母亲要照顾,你不要杀我!” 金子松开了一些道:“把我们主子的令牌还给我们!” 守城士兵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令牌递给了金子,金子嗤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令牌分明是被你们掉了包,少在这里和我耍滑头!快点,把真的令牌拿出来!” 守城士兵哭丧着脸道:“在,在我们将军手里,小的,小的这就去拿!” 金子的武功比守城的士兵们好太多了,所以她并不怕守城的士兵会跑,她松开了士兵的脖颈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 守城的士兵刚刚软著腿脚,往城楼上爬了两步,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就出现在了城楼上:“没用的东西!滚!” 说着,他就随手拿过一个士兵的头盔朝正在往上爬的士兵扔去,士兵被扔到,立即滚下了城楼,歪倒在了一旁。 金子看向对方,对方也在看着她,金子用剑尖指着他道:“你们北疆都是小偷不成,竟然敢吞凌皇的令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守城将军抖了抖身上的盔甲,他的眼中带着无尽的蔑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调换了你的令牌?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令牌是真的?在本将军看来,你们冬翎男人太没本事,竟然要一个女人来出头,莫非冬翎没有男人,全是一群太监吗?” 这话引得其他士兵全都哈哈大笑起来,黑影们听得怒火中烧,“噌”地一声,他们齐刷刷地拔出了剑。 场面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守城将军看着拔剑的黑影,笑得更加大声:“原来冬翎的太监也佩剑啊,哟,看这架势还有模有样的,不错嘛,要不上来和爷玩玩儿,爷玩儿了那么多女人,还从来没有玩过太监呢!”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了,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军,并没有什么实权,他就算再无知,消息再闭塞,也不可能对我们那么多人进行冷嘲热讽,所以他这么做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黑影们虽然气愤得脸色发青,但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现在已经到了北疆的地界,万事都要小心,在三皇叔还没下令动手前,就算他们气得肺爆炸,也只会用眼神戳那将军一刀。 毕竟杀一个守城的士兵无伤大雅,可杀一个守城的将军就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了。 守城的将军见自己都骂成这样,黑影们还不动,不由笑得更加大声起来。 我被他的笑声吵得睡不好觉,恼怒地吼道:“谁啊,还有完没完了,不知道吵人清梦很没有素质吗?是不是仗着自己长得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信不信老娘把你这只癞蛤蟆炸成麻辣牛蛙?” 我最讨厌别人吵我睡觉了,尤其是这种变态的笑声,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反社会好不好? 三皇叔伸手在我的背上拍着,轻声而温柔地哄着我,等我情绪好转再次进入睡眠的时候,他掀起车帘朝外面的黑影道:“没听到皇妃的吩咐?” 黑影立即会意,全都笑眯眯地看着城楼上的守城将军。 守城将军看到黑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一咯噔,正要再出言侮辱,金子一个剑花,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所有的守城士兵都傻眼了,明明刚刚还不敢轻举妄动的人为什么下一秒就杀了守城的将军呢?难道就因为车里女人的一句话? 金子将守城将军的尸体踹到了城楼下,看着周围的人问道:“我们主子的令牌呢?” 一个士兵哆哆嗦嗦地递上一块黑玉,金子伸手拿过,检查一二后捏在了手中。 她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们最好小声说话,否则惹怒了我们皇妃,下面那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守城的士兵连忙捂住脖子道:“我们不敢,不敢!” 金子回到队伍中,将令牌交给三皇叔,三皇叔淡淡道:“让黑骑过来,其他人在城门口安营扎寨,除了老三,本皇谁也不见!” “是,主子!”金子将三皇叔的吩咐说下去后,黑影们便不再理睬守城的士兵,忙着安营扎寨起来。 守城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在原地,只有城楼上年纪较大的士兵说道:“还不快将事情禀告给大王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们欺人太甚 北疆王早就知道三皇叔要来,所以时刻关注着城门口的消息。 大王子来禀告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道:“瑞天凌真的杀了城门将军?看来……他果然和外界的传言一样弑杀!” 大王子单手扶着心脏的位置,行礼后诚恳地说道:“父王,瑞天凌既然已经到了我们的边界,又杀了我们的将领,不如我们直接将他擒杀了吧?” 北疆王摇头:“不可,虽然师出有名,但瑞天凌的本事很大,难保他不会逃脱!” 大王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厉害他也不过是个人,只要我们派出毒兵,就不信杀不死他,父王,儿臣请命领兵杀了瑞天凌,为父王除去心头大患!” 北疆王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大王子的意见:“瑞天凌敢只带这么一些人到北疆来,定然有后手。” 大王子道:“父王是怕瑞天凌调动黑骑吗?黑骑虽然凶悍,可是到底只有一万兵马,况且无极国师已经杀了黑骑的副将,大挫黑骑锐气,此时出兵黑骑,咱们必胜的把握会更大。” 大王子再次朝北疆王行礼,请求带兵杀了三皇叔。 北疆王犹豫不决,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三皇叔,尤其是三皇叔的黑骑,三番屡次地潜入皇宫杀他嫔妃,悄无声息,十分可怕。 对北疆王来说,三皇叔就如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让他如鲠在喉,难受得不得了,他好几次做梦梦到自己的剑刺入三皇叔的胸口中。 可是梦一醒,他的身边就躺着一具冰冷的嫔妃尸体,这样的生活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与其天天被黑骑威胁,不如搏一搏? 北疆王正要说出一个“好”字,外面就有宫人来禀告,说无极国师回来了。 北疆王对无极十分重视,他立即从龙椅上站起身等着无极进来,无极的脸色很不好看:“参,参,参见……” 无极的结巴很严重,北疆王每次看到他都能被他急出一身汗,他连忙摆手道:“国师不必多礼,国师匆匆赶来,是否有什么急事?” 这一次北疆王派了无极在半道上杀三皇叔,可是无极却受伤而归,北疆王立即就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三皇叔的武功在无极之上。 但他并没有责怪无极反而派最好的医师照顾无极,毕竟在北疆,无极的武功是最出挑的。 虽然他杀不了三皇叔,可是只要他休养好了,再杀一个黑骑的副将或者主帅都是没有问题的,这对北疆王来说已经足够解气了。 无极单手扶着心脏的位置,朝北疆王行礼:“启,启,启禀王,无,无极,想,想……” 无极说到关键时刻又停顿了,北疆王默默地握住了拳头,跟着无极的唇畔使劲,终于将无极的后半句话给使了出来:“想和凌皇决,决,决一死战!” 北疆王和大王子对视了一眼,要是能够凭一人之力就做掉凌皇,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无极打不过凌皇啊…… 北疆王当然不肯让自己的爱将去送死,他委婉地劝道:“寡人知道国师对武功上的造诣很执着,也一直在寻找对手,可是凌皇太过危险,寡人不能让国师去冒这个风险。” “无,无极不,不,不怕!”无极说完这话轻轻咳嗽了起来。 北疆王立即抓住机会扶住了无极的手腕道:“国师为寡人鞠躬尽瘁,身子还未完全养好,寡人怎么能让国师冒这样的风险?” 大王子帮腔道:“是啊,况且武功对决应该是双方都健康无灾的情况下,公平公正地对决才对,国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好好休养吧!” 无极的嘴唇蠕动了起来,北疆王不等他发声便吩咐宫人道:“还不快将国师待下去休息?国师要是出了任何岔子,寡人唯你们是问!” 宫人立即行礼请罪,北疆王自然摆手让他们带无极下去,可是无极却是笔直地站在大厅中间不肯走:“王,你,你先,先,不要杀,杀,杀凌皇……” 北疆王倒是没有料到无极会为三皇叔求情,他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无极对武功的痴迷他是知道的,他不由担心起来,无极不会因为凌皇比他武功高,就有了归降的主意了吧? 北疆王这么一想,看着无极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无极结结巴巴地将还没说完的半句话说了出来:“无极会,会,会学到凌皇的,的,的,的武功,并且,超越,越,越他!” 北疆王狠狠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点头应允道:“好,寡人答应你!来人,让使臣去城门口给凌皇送礼,再将凌皇请进北疆!” “父王!”大王子立即出声打断,北疆王朝他使了个眼色,大王子看了一眼无极便闭上了嘴。 无极见北疆王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高兴地离开了,等无极一走,大王子就待不住了:“父王,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不能白白错过啊!” 北疆王摸着自己油腻腻的肚子笑道:“寡人自然不会错过任何可以杀了凌皇的机会!但是边界动手太危险,不如将他困在北疆城里,让三夫人想法子对付他!三夫人对凌皇的恨意可不比寡人少!” 大王子笑道:“父王英明!儿臣这就去办!” 使臣如约来到了城门口,可是黑影拦着他,怎么都不肯让他过来。 使臣恼怒道:“你们可知道我是北疆王派来给凌皇送礼的?” 雨儿正好拿着米酒路过,她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使臣面前问道:“北疆王的礼呢?” 使臣看了一眼雨儿的打扮,发现雨儿和其他人不同,便以为雨儿是三皇叔的通房丫头。 他朝雨儿客气地点头,将礼物双手奉上道:“礼物就在这儿,这是我们北疆王精心挑选的和田玉,有安心凝神的功效,也代表了我们北疆想要和冬翎交好的心愿!” 雨儿看也不看就将盒子抱在了怀里:“好了,礼物我们收下了,你走吧!” “啊?”使臣满脸懵逼地看着雨儿,他还没见到凌皇,还没将北疆王的意思表达清楚,怎么能走呢? 雨儿歪着头问道:“你不是说你是来送礼的吗?礼物我会帮你转达给我家小姐,你放心吧!” 说着,雨儿就重新抱着米酒离开了,留下使臣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感情折腾了半天,面前这人不过是一个丫鬟!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使臣气得在原地跳脚。 黑影一边赶着他离开,一边皱眉道:“北疆人是不是都是结巴?怎么一个两个说话都不利索,听得我耳朵都快炸了!” 使臣被他们的风凉话给气炸了,他猛地一转头,但因为转头转得实在太快,只听“咔嚓”一声,使臣的脖子扭了。 身旁的人赶紧扶住他的脑袋,使臣痛得尖叫起来,所有黑影哄然大笑起来:“我说这位使臣大人,您是来搞笑的吗?” 使臣被气得不行,正要跳起来反驳,帐篷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好像母狮子狂吼的声音:“特么的,有完没完,再吵就把你们通通扔河里喂鱼!” 这声音一出,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黑影们全都缩着脖子无声地往外撵着使臣。 使臣诧异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地,他刚刚要开口询问,就被黑影一脚踹回了北疆的城门里头。 文绉绉的使臣失败了,北疆王便派了会武功的使臣前来拜见。 那使臣才刚到就被黑影们捂住了嘴,身后的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黑影点住了哑穴。 会武功的使臣心里一惊,正所谓两国交恶,不斩来使,可凌皇的手下一来就捂着自己的嘴是几个意思? 黑影朝使臣点了点手,又点了点衣服,然后朝城门指了指,他们的意思是说你把礼物放下回去吧,我们主子是不会见你们的! 可是使臣完全理解错了黑影的意思,他愤恨地咬了咬牙,然后突然开始脱自己的外衣,黑影全都震惊地看着他。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万不可让黑骑进城 使臣脱了外衣愤怒地将衣服甩在地上,然后开始扭起了腰肢,黑影看得纷纷捂住了眼睛,艾玛,这身材和舞姿太辣眼睛了。 跟在使臣后面的随从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大人,纷纷交换了个眼神,不明所以地傻傻站着。 使臣气恼地呜呜说道:“还不快脱,跟着本官一起跳!” 随从们很怕这位会武功的使臣,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脱下外衣跟着一起摇摆着腰肢朝城门口走去。 黑影们看到犹如群魔乱舞般可怕的舞姿,恨不得自戳双目。 黑影甲小声地问道:“咱们有没有来错地方,这儿真的是北疆吗?” 黑影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不知道啊,他们跳得实在是太丑了,跳得我都快怀疑人生了!” 本来他们以为这位会武功的使臣是跑来纯粹恶心他们的,看到他往城门口的方向走,以为他是回去了,也就不再多管,结果那位使臣竟然又扭着腰肢回来了。 黑影丙摩拳擦掌地说道:“他如果是回来穿衣服的,我就放了他,他要是再恶心我,你们不要拦着我,我非把他揍得埋进土里去不可!” 另外的黑影一众点头,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表示把这些辣眼睛的家伙胖揍一顿的事就交给他了。 会武功的使臣是个粗人,让他舞刀弄枪的他能折腾半天,可是跳舞他实在是不拿手,但他看到身后的城门,想到正坐在龙椅上的北疆王还在等着他的好消息,便继续顽强地坚持着。 黑影们默默地看着这些使臣一步步靠近,使臣也看着黑影,他满脸的怒容,可是手上和腰肢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 黑影丁看到他这副鬼样子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一拳打在了使臣的眼睛上,使臣被打得头晕眼花。 他怒道:“本官已经按照你们的礼节将衣服脱了,舞也跳了,你们非但不让我们见凌皇,还殴打朝廷命官,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下黑影总算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了,他们无奈地重新做了一遍动作,小声地解释了自己的意思:“这位大人,我们是让你放下礼物回去,不是让你跳脱衣舞……” 使臣被气得止不住地发抖,黑影们也是浑身发抖,不过他们是憋笑憋的。 使臣闹了这么大个乌龙,感觉格外得丢脸,他努力压抑着心底的火气道:“本官今天必须见到凌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黑影摊手道:“我们主子说了,除了三王爷,谁都不见,就算北疆王来了,他也不见。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就算不回去,你也千万不要出声打扰我们皇妃休息,否则……” 黑影做了个全身发抖的表情,然后也不管这位使臣,各自忙碌去了。 使臣被丢在一旁,没人理他,显得格外尴尬。 随从们看着他问道:“大人,凌皇的人好像并不待见我们,咱们怎么办啊?” 使臣冷哼一声道:“哼,文官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武官一定要做到,这样我们武官的地位才能彻底压过他们文官一头!凌皇是个在战场上浸润过的男人,他肯定更看重武将,看着吧,凌皇一会儿就会召见我们的!” 于是他们就在帐篷外傻傻地等到了天黑。 黑影们烤着火吃着肉,还十分好心地朝使臣几人招了招手:“喂,你们要不要来点啊?” 使臣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在他看来,这是敌人的魅惑之术,是假装对他友好,实际上是想要攻破他的心理防线,然后让他早点滚蛋。 哼,他才不会这么蠢地上当呢! 所以他直接朝着黑影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头扭向了另一边,随从们也跟着他齐刷刷地将头扭开了。 黑影们对视一眼笑道:“北疆人还真有意思,不但说话结巴,还都喜欢扭脖子!” 其他黑影听了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黑影们立即扔了肉,神情严肃地朝前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一大队骑兵正朝这边赶来,黑色的战马,黑色的盔甲,就连马鞍也是黑色的,黑影们高兴地欢呼:“快去通知主子,黑骑军到了!” 黑影的话音刚落,帐篷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失声尖叫的声音:“啊!怎么回事,地怎么在动?是不是地震了?老娘的银子呢?快快快,战友们,快带上银子跑啊!” 没多久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弱了下去,一个男人低沉醇和带着一丝浅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只是马蹄声而已,你要是醒了,我们继续!” “啊?不不不,我刚刚是梦话,梦话……啊,又来!瑞天凌,老娘跟你拼了……” 黑影们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其中一个小声问道:“主子是不是太狠了?七天七夜……皇妃会不会被折腾坏啊?” “才不会,你是没听到皇妃的生猛,前两天是主子在上面,这两天都是皇妃在上面,而且皇妃越战越勇,主子开心得不得了!” “真的假的,来来来,偷偷地给我讲讲细节……” 两个黑影正打算交头接耳地说些少儿不宜的话,就被金子一人一下重重地敲了脑袋:“敢在背后议论皇妃,不要命了?” 黑影们立即闭上了嘴,金子飞身朝着黑骑而去,不知道她在黑骑的首领身边说了什么,紧接着所有黑骑将士都下了马,并给马蹄绑上了布条,小心翼翼地朝着帐篷靠近。 使臣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他朝随从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悄猫着腰,偷偷地往城门口退去:“快去通知王,黑骑来了!” 使臣以为黑影都在看黑骑,没有人注意到他,殊不知他一动,黑影就已经察觉到了。 黑影们齐齐地看着使臣和随从们弯着腰,左右环顾,小心翼翼地往前爬,不由感慨道:“北疆真是个悲惨的国家,大臣们连好好走路都不敢,真是太可怜了!” 很快,使臣就将黑骑军到了城门口的消息汇报给了北疆王,北疆王“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瑞天凌把黑骑调到城门口了!他太目中无人了!他以为寡人真的不敢杀了他吗?” 但事实上,胆小怕事的北疆王还真的不敢杀三皇叔,一方面他已经被黑骑整得神经衰弱了,一听到黑骑的消息他就两腿发软。 另一方面他总觉得三皇叔在北疆有很多眼线,说不定这些眼线就在他身边,他一旦有所异动,这些人就会先杀了他。 大王子并不知道北疆王对三皇叔有着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惧惮之意,他一个劲地鼓吹北疆王动手,就算杀不了三皇叔,也要挫一挫三皇叔的嚣张气焰。 北疆王却并不打算动手,黑骑给马儿绑上布条是为了减轻声音,方便杀人。 黑骑要杀的是谁? 当然是他这个北疆的王了! 一想到黑骑的手段,北疆王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不,让元景烈去凌皇的营帐前求和,凌皇不是说了要见他吗?就让他去,先将凌皇请进城再说!总之,万不可让黑骑进城!” 大王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北疆王已经走了,显然是不想再谈此事。 元景烈是三王爷在北疆的名字,三王爷费尽周折回到北疆后,因为是嫡系血脉,北疆王对他还算看重,这引起了大王子的嫉妒,他认为三王爷的出现分走了北疆王对自己的宠爱,所以大王子将三王爷视为了眼中钉。 他恼怒地跺脚:“元景烈,元景烈,又是元景烈!难道父王以为我就办不成此事吗?哼,本王子偏偏不信这个邪!来人,带上咱们的毒兵去拜见凌皇,他要是不肯见我们,我们就杀进去!” 第三百四十章 杀黑骑,夺良田 大王子很得北疆王的看重,虽然北疆王还没有正式定王位继承人,但所有大臣都已经心中有数,大王子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所以当大王子出现在只有北疆王才能进入的毒兵训练营的时候,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地放他进去了。 可谁知大王子竟然真的打算带着毒兵去杀三皇叔,大臣们立即慌了,急急忙忙地赶到皇宫想要让北疆王阻止大王子,可是压根儿就找不到北疆王。 原来北疆王在得到黑骑到城门口的消息时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生怕黑骑会闯入皇宫杀了自己,便提早吩咐亲兵加重把守。 他还找了人易容成自己的样子躺在龙床上,自己则带着武功最高的人躲进了密室,并且吩咐今晚谁都不见。 北疆王的避世,大臣们可就遭殃了,他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办法阻止大王子,可是最后都失败了。 很快,大王子带领的毒兵冲到了城门口。 城外,黑压压的一万人马有条不紊地站在营帐外,这么多兵马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城内,大王子的毒兵们正在调试各种毒药,诸如毒蝎子、毒蛇之类的毒物正潜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城门。 大王子登上城楼,看向底下黑压压的黑骑,可是黑骑却没有看他,通通都是马屁股对着城楼,大王子皱眉问旁边的人:“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北疆人吗?” 旁边的大臣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劝道:“可能黑骑只是来给凌皇撑撑场面,并不打算对北疆动手,为的是让咱们对凌皇客气一些!大王子,依属下之见,只要咱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凌皇,他就不会来攻打我们了!” 大王子一巴掌扇在旁边的大臣脸上:“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你们怕瑞天凌,本王子可不怕他!他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我们北疆的毒兵毒蝎吗?”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旁边的大臣的半张脸都肿起来了,他蠕动着唇畔想说什么,可是实在是被打得太疼,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大王子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直指天空道:“哼,本公子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是冬翎的黑骑厉害,还是我们北疆的毒兵厉害!” 说着,他就快步走下城楼,毒兵们见到大王子全都站直了身子。 大王子看着毒兵,激情澎湃地举起了剑:“各位将士,冬翎的凌皇已经兵临城下,还用马屁股对着我们北疆,这是奇耻大辱,你们可敢与本公子一同将那贼人拿下?” 毒兵们纷纷拔剑高喊:“杀凌皇,杀凌皇!誓死保卫北疆!” “轰隆——” 一声巨响,城门大开,毒兵们大喊着“杀啊”冲向黑骑,可奇怪的是,黑骑却一致转头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毒兵们有点搞不懂状况了,不是要打仗吗,这不让说话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大王子听着刚刚还杀伐冲天的毒兵瞬间没了声音,以为是中了三皇叔的埋伏,不由焦急地爬上城楼。 当他看到所有毒兵都面色古怪地看着黑骑的时候,气恼地跳脚:“冲啊,你们愣着做什么?” 黑骑的首领立即朝大王子挥手,大王子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黑骑首领的画像他是见过很多回的,所以他问道:“怎么,你们怕了,想投降吗?” 黑骑首领大张着双臂,不停地朝大王子挥舞着,大王子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心里疑惑得不得了,黑骑在搞什么鬼?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难道被人毒哑了不成? 见大王子没明白意思,黑骑首领索性拔了剑,挑起一根带火的木柴,在空中用火光写起字来。 大王子双眸牢牢盯着黑骑首领写的内容:“不要吵皇妃睡觉,等皇妃睡醒了再打……” 大王子看得怒火中烧:“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什么皇妃,什么睡醒,分明是借口!北疆的士兵听令,给本王子全力往前冲,夺下黑骑士兵头颅者奖励良田十亩,夺下黑骑首领者奖励良田一千顷!” 毒兵都是一群被家族遗弃的子女,所以他们在北疆是没有人权的,现在大王子开出良田的奖励条件,无疑是给了他们在北疆生存下去的希望。 所以毒兵们不再犹豫,杀气滔天地朝前冲去:“杀黑骑,争良田啊!” 漫天的杀伐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恼怒地翻身坐了起来:“北疆人还有完没完了,一天吵十次,是不是和我过不去啊!” 我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纱幔的外面,刚要伸手扯开纱幔,三皇叔伸手将我揽在怀里道:“你继续睡,有黑骑在外面,他们攻不进来!” 我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着,燃烧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这么吵怎么睡?” 我气恼地推开三皇叔,想要起来,三皇叔将衣服穿在我身上道:“不要生气了,本皇和你一起去看看!” 我快速地穿好衣服,秉着七天七夜不让我下床的宗旨,三皇叔将我打横抱出了营帐。 外面火光摇曳,杀气滔天,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地上是密密麻麻的有毒虫蚁正在争前恐后地往我们的营帐方向进攻。 见三皇叔抱着我出来,黑影跪在地上道:“主子,是北疆的大王子,他带了毒兵来扰营,要不要将他抓来?” 三皇叔抬眸看向城楼上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大王子,淡淡道:“既然他扰了皇妃的睡眠,皇妃研制的鞭炮还有不少,挪一半请他尝尝鲜吧!” 黑影缩了缩脖子道:“是,主子!” 雨儿搬来了一把干净的椅子,三皇叔抱着我坐下,城楼上的大王子看到三皇叔高声道:“你就是凌皇?” 三皇叔并不理他,他紧了紧我身上的披风问道:“冷吗?外面的味道不好闻,不如进营帐休息吧?” 我连忙摇头,我已经四天没有从床上起来了,再这么躺下去就真的要成一只废喵了。 三皇叔又问道:“那喝点水吧?本皇见你的唇畔有点起皮,气候干燥,让人备了柑橘水,一只温在炉火上。” 我瞪了三皇叔一眼:“起皮?还不都是你害得!” 天天那样亲我,不脱层皮就怪了!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以后本皇会轻一点的!” 他接过柑橘水,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又浅尝了一下温度,才喂到我嘴边。 北疆大王子等了半天没等到三皇叔的回答,觉得受了冷落,气恼道:“混账,本王子在跟你们说话,你们耳朵聋了吗?” 三皇叔还是没有理会他,北疆的大王子骂得更加难听起来,我掏了掏耳朵道:“你要不要回他一句话?也省得他像只老母鸡一样叫个没完,吵得人耳朵都疼!” 三皇叔看都不看大王子一眼,道:“本皇为何要理一只马上就要脱毛的老母鸡?”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黑影的箭朝着北疆的大王子射去,冰冷的箭尖上绑着正在燃烧的引线,北疆大王子立即朝旁边躲去。 可是箭上的炮仗飞到城楼上便炸了开来,紧接着是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然后是络绎不绝的箭和炮仗。 漫天的胡椒粉和辣椒粉洒满了整个城楼,大王子剧烈地咳嗽着:“阿嚏!好辣,好辣!救命啊,救命啊!” 大王子还好一点,他至少还有头盔和盔甲护着身子,可跟着他来的大臣可没有这些装备,纷纷被辣得睁不开眼睛。 一个个跌跌撞撞地往城楼下跑,可是因为看不清方向,他们朝着毒兵的方向跑去。 他们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就像一个个活动的调味品,一旦混到毒兵的队伍中,将毒兵们也辣得够呛。 “快,阿嚏!快去救大王子!阿嚏!大王子中了冬翎的,阿嚏……埋伏了,阿嚏阿嚏!” 作为主帅的大王子受了伤,毒兵们哪里还敢往前冲,全都抹着鼻涕眼泪,快速地退了回去,就这样黑骑不战而胜。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她是谁的女儿? 黑骑士兵一脸蒙圈地看着哭着跑回去,然后重重地将城门关上的北疆人,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家的首领。 北疆人什么情况?仗还没打,剑还没碰一下,怎么就哭着跑了,整得好像他们欺负北疆一样…… 黑骑首领也是呆愣了好一会儿,北疆的毒兵他是领教过的,那些毒蝎子和毒蛇威力很大,每次碰上黑骑们都要花费不少的力气来应对。 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轻松就赢得了胜利,他立即下马走到三皇叔的营帐前跪下,由衷地说道:“擒贼先擒王,谢谢主子出手相助!” 三皇叔摆了摆手道:“这是皇妃的功劳!” 黑骑首领惊奇地看向我:“属下参见皇妃,属下看到射向城楼上的东西似乎和北疆新研制的武器很像,属下没想到皇妃竟然也会制作武器,实在是太好了!皇妃有所不知,属下被那武器困扰多日啊……” 黑骑首领似乎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但我实在乏了,便摆手道:“你要是喜欢,本皇妃可以教你,不用半个时辰你就学会了!” 黑骑首领的眼中闪现激动的神情,但他还是咬唇说道:“属下不敢,这定然是皇妃的祖传秘诀,属下多谢皇妃的抬爱,但属下资质愚钝恐怕学不会!”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你不用那么客气,反正黑影他们都学了,你要是想学让他们教你也行,我太困了,你们继续聊吧!” 说着我就拍了拍三皇叔的肩膀,三皇叔抱着我起身回到了营帐。 黑骑首领在回话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我的脸,直到三皇叔抱着我站起身的时候,他才偷偷看了我一眼。 黑骑首领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站起了身,旁边的黑影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不是惊讶于主子的温柔啊?我跟你说,主子自从遇到皇妃后变了很多,他们两个腻歪着呢。黑骑首领,你别追着看了,我们会在北疆呆一段时间,你很快就会见怪不怪了!” 黑骑首领抓着黑影问道:“皇妃是哪里人?她是谁的女儿?” 黑影被问得莫名其妙,脱口道:“皇妃是欧阳安的女儿啊,主子大婚不是也送了喜糖给你们黑骑吗?” 黑骑首领皱眉道:“我是问皇妃的母亲是谁!” 提到这个,黑影的脸色不好看道:“是欧阳将军府的三夫人,也是梅妃娘娘的陪嫁庶妹。不过你不要误会,三夫人虽然为人阴险,可是皇妃人很好,对我们府里的人都很友善!” 黑骑首领松开了黑影,沉着脸道:“二十九和红影第一呢?带我去见他们!” 二十九和无极决斗后受了伤,一直在神医处休养,金子的脸也受了伤,正好也在神医这里换药,所以黑骑首领直接去了神医的营帐。 两人见到黑骑首领都是一愣:“你怎么来了?” 黑骑首领朝营帐里的其他人扫了一眼,神医带着药童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黑骑首领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在二十九的旁边说道:“皇妃的母亲真的是三夫人吗?” 二十九和金子同时点头,黑骑首领道:“这下麻烦了!” 二十九和金子对看一眼,金子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皇妃会因为是三夫人的女儿而加害主子?你放心吧,皇妃为了主子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不会伤害主子的。” 黑骑首领叹了口气道:“那个三夫人很可怕,主子命我们派人伪装成三夫人和三王爷的样子混入北疆,我们已经成功取得了北疆王的信任,可是一夕之间我们的人就被三夫人杀了。” 二十九面色凝重了起来,黑骑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假扮三夫人的任务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和布置的,就算被拆穿也不可能是一夕之间的事。 “黑骑中有没有内奸?”二十九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三夫人身边的人都很擅长易容术,她会不会易容成你身边的人窃取情报?” 黑骑首领摇头:“不可能,我在北疆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北疆的毒药,易容术我已经找到了办法鉴别。我手下的将领每天都会喝一种药汁,常年以往,身上会有药汁的味道,如果是易容的,一闻就知道了。” 他垂着眸子看着茶几上明晃晃的蜡烛,金子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你是不是有另外的猜测?如果有的话,你不妨说出来,我们和三夫人打过不少交道,或许可以帮你甄别一下。” 黑骑首领皱着眉头说道:“北疆有一种巫术,是可以用盅虫控制人的思想,而最厉害的则是血巫。皇妃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她的血液里肯定有巫的潜能,万一爆发,会对主子不利!” 二十九和金子齐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三夫人绑架过皇妃,还多次迫害皇妃,也从不养育皇妃,皇妃和三夫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母女之情,怎么可能会对主子用血巫之术?” 黑骑首领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这么激动,不由奇怪地说道:“你们怎么了?你们难道忘了我们的主子是凌皇,主子想要做什么,想要为天下百姓付出什么,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金子抿了抿唇,气恼地冷哼一声:“主子已经将我给了皇妃,我的第一主子是皇妃,第二主子才是凌皇,凌皇说过如果有危险,我必须先救皇妃!” 二十九也说道:“皇妃是我半个主子,凌皇也是我半个主子,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凌皇府,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皇妃,诋毁皇妃,因为我知道主子也是如此!” 黑骑首领完全呆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金子,金子朝他冷哼一声,他又看向二十九,二十九也撇开了眼睛:“你们都疯了吗?” 二十九拍着黑骑首领道:“你没有和皇妃相处过,所以你会有这个疑虑,我可以理解,但我劝你必须尽快打消拆散皇妃和主子的念头,因为主子已经离不开皇妃了,皇妃也是真心爱慕主子。” 金子直接推了黑骑首领一把:“没错,主子的寒麟毒能够控制下来也全是皇妃的功劳,之前三夫人给主子下毒,也是皇妃想尽办法给主子解的毒。” 黑骑首领焦急道:“可是血巫……” 二十九捂住他的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要是还想跟着主子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一直说皇妃的体内有血巫,你有什么证据吗?” 黑骑首领摇头,金子问道:“我虽然不了解巫术,但也听说中了巫术的人会有大变化,你看皇妃的模样和中巫术的人一样吗?” 黑骑首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二十九松开了他,同时帮他正了正盔甲:“既然都没有,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黑骑首领道:“可是皇妃和画像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金子奇怪道:“画像?什么画像?” 黑骑首领脱下盔甲,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十分褶皱的画像,那画像已经有不少年数了,所以边角都很破旧,但画中的人物倒是十分清晰。 金子和二十九凑到画像前一看,立马顿住了。 “这不可能,皇妃从来没有让别人给她画过画像,只有主子给她画过……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像!” 金子完全不敢置信地将画像拿在手上反复看着,又拿到蜡烛旁照着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最后依然是满脸的吃惊。 她问道:“这画中的人是谁?” 第三百四十二章 瑞天凌,我们又要见面了 黑骑首领压低声音道:“这是红墨阁的第二十代传人。” 金子和二十九全都倒吸了口冷气:“你说什么?红墨阁!那个在武林中屹立了近四百年的大宗派?” 黑骑首领点头:“不错,红墨阁在两百多年前一直是江湖正派,扶弱惩恶,铲奸除霸,为江湖人乐道。可是到第十八代传人的时候就开始没落了,而且还练就了可怕的血巫。” 红墨阁一直以来都是女子当阁主,她们之所以能在武林中屹立不倒是因为她们的内部流传着一套很诡异的功法,还有一套很奇特的挑选下一任阁主的方法。 不过在外人看来,每一任的阁主都是最聪颖,武功最高强的处子,俗称圣女,但是没有一个人见过阁主的真面目,更不要说画像了。 见金子和二十九都微微张着嘴不说话,黑骑首领道:“我已经找人鉴定过了,这是三夫人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可以肯定三夫人就是第二十代传人,她会血巫之术,而且她已经开始在整个大陆寻找下一任阁主!” 二十九吃了一惊问道:“皇妃说过,三夫人在宫里的时候已经培养了一批毒女,难道她是打算将红墨阁彻底沦为北疆的邪物吗?” 黑骑首领神色凝重地摇头:“不,毒女应该是用来顶替红墨阁内的长老的。她要培养的阁主是能通血巫之术的女子,而能跟她的血液达到完全融合的只有皇妃,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皇妃下手。” 金子拒绝接受这个令她万分震惊的消息:“不可能!三夫人如果想要培养皇妃成为下一任阁主,任她操控的话,她直接将皇妃抓走就行了,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杀了皇妃呢?” 黑骑首领缓缓地将画像收了起来:“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照理来说三夫人应该保护皇妃……哎,她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完全没有章法,上一次竟然还派人给我们送了情报……” 二十九立即打断道:“这就说明有两个三夫人!皇妃猜的没有错!但是此事重大,我们先不要泄露出去,免得影响了皇妃和主子的感情,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禀告给主子也无妨。” 黑骑首领和金子一合计,都点了点头。 黑骑首领道:“好,你们不日就会进城,我会一直守在城门外,到时候三夫人如果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金子和二十九拍了拍黑骑首领的肩膀:“好,那就辛苦你了!哦,对了,皇妃设计了一些新的武器,我们教你怎么用吧,你们尽快学会,咱们在北疆还有一个大敌。” “你们是说沈云汐?”黑骑首领道,“沈云汐至少这一个月不足为据。” 金子和二十九对看一眼,奇怪道:“为什么?你可别以为沈云汐是个女子就小看她,此人心思沉稳,阴险毒辣,而且有很强的忍耐能力和制造武器的能力,她上次差点将主子炸死!” 黑骑首领笑得很轻松:“她一来北疆就给北疆王造了不少武器,北疆王将她当成上宾。可就因为她夜以继日地造武器,动了胎气,五王爷现在寸步不离地缠着她,短时间内她就算想要折腾也经不起折腾。” 金子拍手道:“这真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那个沈云汐简直可恶得让人牙痒痒,要不是看她肚子里有一个无辜的孩子,我早就将她剁了喂狗!” 黑骑首领道:“哦,对了,前几日三王爷偷偷地命人送了一个药瓶给我,说让我转交给主子。” 黑骑首领从袖子里掏了一个棕色的瓶子出来:“三王爷在北疆过得并不好,但他到底是背叛了冬翎来北疆当一个外系的郡王,所以我怕这东西有毒,没敢给主子。” 金子立即起身朝外走去:“我去叫神医,让他鉴定一下!” 神医本来就在营帐外和黑影们说话,没有走很远,所以金子一出去就找到了他。 黑骑首领将棕色药瓶递给神医,神医打开一闻便皱起了眉头:“这是三王爷的血,是皇妃的解药,但……这血没有之前纯正了,看来有人在给三王爷喂一种慢性的毒药。” 金子立即紧张了起来:“皇妃的解药只剩下一天了,若是没有三王爷的血,皇妃恐怕会不好……” 神医将血倒在白色的瓷碗中,用筷子转了两圈,又仔细地嗅了嗅道:“金子姑娘不要急,这血虽然掺杂了其他的毒药,但毒药尚浅,老夫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解除。只是如果三王爷每日都服用毒药,毒素累积,恐怕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金子思索了片刻道:“我去将事情禀告给主子!” 二十九和黑骑首领对看一眼,倒是没有阻止金子。 等金子走了,他们淡淡说道:“这毒药……会不会是三王爷自己服下的?否则他为什么之前不中毒,等皇妃的解药快用完了却中毒了呢?” 营帐里,我这几天被三皇叔折腾得快散架了,所以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三皇叔给我盖好被子走到外面,金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三皇叔,三皇叔突然冷笑了起来:“才几日,他就将北疆人的狡猾学了个透!” 被三皇叔这么一点,金子醒悟过来,但她更担心我的香药毒,便道:“主子,不管三王爷有什么打算,咱们先由着他去吧,给皇妃解毒要紧!” 三皇叔问道:“他送了几日的分量?” 金子回禀道:“量是三日的量,但能用的只有两日,加上之前剩下的,皇妃的解药只有三日了。” 三皇叔思索了片刻道:“你去北疆布置一下,将大王子不战而退的消息散播出去,明日三夫人就会带着本皇的好侄儿来了!” 金子应道:“属下遵命!” 昨晚城门口那么大的动静,而且味道浓重,百姓们早就议论纷纷了。 等天大亮,城门口的味道消散一些后,大王子才被人从城楼上抬了下来,百姓们更是好奇地张望着大王子的情况。 只见大王子通体发红,脸上更是被他挠得没有一块好皮,看上去格外恐怖。 所以根本不用金子布置,城门口的事早就被百姓们传遍了,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尤其是大臣。 大王子可是王位的热门人选,他没有圣旨却擅自领兵出征,一夜之间还变成了这副模样,大臣们只能叹息,大王子和王位无缘了。 在北疆是很看重血统的,大王子作为嫡长子倒下了,只能由他的亲弟弟四王子和六王子补上。 可是四王子天资不行,不管是读书还是用毒解毒都不成器,六王子年纪又太小,还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大臣们都很忧虑,不知道应该站哪边。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大臣小声地说了一句:“还有郡王元景烈啊!他是嫡公主的儿子,而且他回国时经过验血石的检验,他的血比四王子和六王子更纯正,而且他聪颖,武功高强,未来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元景烈毕竟是梅妃和冬翎皇帝生的儿子,属于外来避难的和尚,怎么能念好本地的经文呢? 老臣们摇头表示不赞同,年轻的大臣倒是很赞同:“不管如何,先让他将凌皇请进来才是。凌皇身份尊贵,却一直住在城门外,再这样下去,恐怕黑骑的铁蹄就要踏进来了!” 黑骑的铁蹄一旦进来,他们的荣华富贵可就泡汤了,这么一想,大臣们纷纷涌到了元景烈的府门前,让他赶紧将三皇叔请进来好生招待着。 三王爷虽然得北疆王的关照有了这个小府邸,但北疆王并没有重用他,反而是将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全都丢给了他,大臣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人,所以平时没有一个大臣会跑去三王爷的府邸拜访。 这会儿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三夫人冷笑一声:“瑞天凌,我们又要见面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要不硬闯吧 在北疆大臣的一再哀求下,三夫人才带着三王爷浩浩荡荡地来到我们的营帐外,三皇叔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见他们。 三皇叔要是不从他们身上扒下一层皮,就不可能成为人人敬畏的凌皇了! 三夫人看了一眼对她格外仇视的黑影们,朝身后的人伸手道:“把准备的东西送过去!” 青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向黑影,黑影见识过三夫人的厉害,所以不敢掉以轻心。 黑影用剑尖挑起托盘上的红布,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道:“把神医请过来!” 神医很快就被带过来了,他看到里头的东西的时候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只母盅,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若是能够研制成药粉服下,对武功修为有很大的好处。” 黑影冷哼一声:“三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神医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神医用银针细细地检查一番后,摇头道:“这盅虫的确是好东西,而且这只母盅还没有认主,若是能够让它认凌皇或者皇妃为主人的话,倒是可以替他们挡下不少毒药。” 黑影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三夫人,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满满的堤防:“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无缘无故地送这么个好东西,绝对有所图谋。神医,你先进去将东西给主子,我在这儿盯着他们,免得他们生出异动来。” 神医点头,走进了营帐,三皇叔正在处理冬翎送来的奏折,他只抬眼看了一眼神医道:“三夫人来了?” 神医点头道:“三夫人送来了这条母盅,还是条没有认主的盅中上品。老夫虽然对盅虫之术不精通,但让盅虫认主还是没有问题的。” 神医的意思很明白,他想让这条母盅虫认三皇叔为主人,毕竟进了北疆就等于进了毒窝,需要处处小心提防。 三皇叔将一本奏折放在一边摇头道:“不必,你若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扔了!” “啊?”神医惊讶地张大了嘴,凌皇是不是没听清他的话啊?这么名贵的一条盅虫怎么能随便扔了呢? 三皇叔抬起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撇了一眼神医:“有问题?” 神医连忙摇头:“没,没有!” 三皇叔不再理睬神医,继续低头批阅奏折,神医咽了咽口水抱着盅虫高兴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既然凌皇不要,他就留着折腾吧,这么好的盅虫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真是捡到宝了! 营帐外,三夫人等人送了礼以后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是不见三皇叔这边有什么反馈,不由恼怒道:“夫人,凌皇礼物照收,却不见我们,太过分了!” 三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招手道:“将药水送过去!” 身旁的青衣人皱起了眉头:“夫人,不可啊!” “照我的话去做!”三夫人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我们请不了凌皇,让别的王子请了他去,少主在北疆会更加抬不起头来!” 青衣人咬牙应道:“是!” 很快,药水送到了三皇叔的手上,神医打开闻了闻不由惊喜地说道:“是鉴别易容术的药水!有了这个药水,我们可以轻松地分辨出身边有没有易容者!” 相比于神医的激动,三皇叔脸上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他来说,一条母盅价值虽然高,但太过危险。 据北疆内部情报可知,三夫人已经创造了另一套培养盅虫的方法,一条盅虫可以同时认两个主人。 他对盅虫之术并不精通,神医也是,所以三皇叔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盅虫只认他一个主人。 那么,这条母盅虫对三皇叔来说相当于一块鸡肋,丢之可惜,嚼之无味。 至于鉴别易容术的药水,黑骑已经自创了一套方法,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准确,但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准确率,加上药水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这份礼物分量太小,自然无法入三皇叔的眼。 已经送了两份礼物过去,却都好像是石沉大海,青衣人更加恼怒:“凌皇这些人分明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不管给多少好处他们都不会见我们的!夫人,咱们要不硬闯吧,反正咱们已经炼制了……” “闭嘴!”三夫人怒声打断青衣人的话,青衣人看到三夫人狠辣的眼神,立即跪在地上认错。 兰姑姑朝青衣人挥了挥手,青衣人如释重负,连忙起身站到了三夫人身后。 兰姑姑半蹲在三夫人身旁小声说道:“夫人,看来凌皇的胃口变大了,他的态度很明确,他并不满意咱们的礼物,想要更大的礼物。” 三夫人冷哼一声道:“瑞天凌的胃口一向很大,他的手段也足够铁血,比北疆的那些孬种厉害多了。如果他能够帮助我们对抗王后的母族,全力扶持少主登基,就算再大的礼物也是值得的。去把我准备的第三份礼物送过去!” 这时,三王爷从马上走了下来:“我去吧,比起礼物,皇叔更想看到我倒霉的样子!” 三夫人蹙眉:“少主,你是北疆的嫡系子弟,你怎么能……” 三王爷摆手打断了三夫人的话:“你一直说嫡系子弟的身份尊贵,可是等我回国,王后轻轻松松就将母族中的两个小孩子扶上了嫡系的位置,你觉得这嫡系的身份还能有多尊贵?” 三夫人被三王爷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轻声道:“那你自己多小心!” 三王爷拿过托盘里的东西,径直走向了三皇叔的营帐,三夫人和兰姑姑看着他的背影蹙起了眉。 兰姑姑小声道:“郡王对凌皇妃还是念念不忘,恐怕……” 三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当初我都已经将欧阳晓晓送到他床上了,他却不敢收,就凭他这份胆量还想跟瑞天凌争,真是笑话!要不是看他血统纯正,能够有大用处,我才不会扶持他上位!” 兰姑姑叹了口气道:“三王爷是个善良的君子。” 三夫人冷笑了起来:“善良有什么用?这世上最好欺负的就是善良之辈!如果当初我心狠一些,不被那个贱人欺骗,我又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她们欠我的!” 说着她突然伸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颊,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手重重垂下,牢牢地握成拳头:“兰姑姑,你看着吧,这天下最终是会属于我的!” 兰姑姑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两步,也许是冬翎到北疆这一路,他们经历了太多磨难,三夫人的心性更加坚韧,手段也更加残忍,让她都感觉脊背止不住地发凉。 另一边,三王爷亲自将东西送到了营帐门口:“去通传,本王来了!” 黑影互相看了一眼,却是站着没有动。 三王爷突然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上面赫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黑影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噌”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架在了三王爷的脖颈上。 三王爷神色从容地伸出手指想要挑开黑影的剑,黑影并没有让步,反而将三王爷围了起来。 兰姑姑立即道:“夫人,少主换了我们的东西!” 三夫人早就发现了端倪,她气得一巴掌拍在马鞍上,引得马儿嘶鸣了起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多情子,他早晚会死在欧阳晓晓这个女人手里!” 三夫人心痛得不得了,本来她还可以用我身上的香药毒和三皇叔谈条件,就算被三皇叔威胁,也不会太落下成。 现在被三王爷这么一闹,等于是又白白送了几天的解药,气得她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大好的一盘棋又被他下毁了,这个混账东西!”三夫人极其暴怒地看着前面,“既然他那么重视欧阳晓晓,就别怪我杀了她,让他静心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晓晓是你叫的吗 兰姑姑劝解道:“夫人息怒,咱们还是等找到合适的人,炼制成功了再杀也不迟,毕竟那武功有很强的反噬作用,夫人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 兰姑姑的话让三夫人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她冷哼一声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少主出门,另外将他的毒药加大分量,他想尽快给欧阳晓晓解毒,我偏偏不让他如愿!我要让他知道,没了我,他只会一事无成。” 兰姑姑还想劝三夫人,可是看到三夫人那狰狞的眼神,她明白此时再劝只会惹怒三夫人,只能先答应下来。 另一边,三王爷推不开黑影的剑索性就不推了,他伸手握住了黑影的剑锋,然后猛地一用力。 剑尖刺破了三王爷的手,留下了鲜红的血液,黑影皱眉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打算。 三王爷松开剑尖,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掌,让血流得慢一些:“还不快拿瓷碗来!” 黑影犹豫地对看着,这时,金子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三王爷,主子有请!” 黑影们这才收回剑,金子领着三王爷大步走进了营帐。 此时,三皇叔正随手拿着一只海口大碗把玩着,见三王爷进来,他将大碗放在桌上道:“装满吧!” 金子连忙低下头憋笑,三王爷抽了抽嘴角,不满道:“皇叔,你当侄儿是血牛吗?” 这么大一只碗,都有他两个脑袋那么大,要是把它装满了,他就别想活着从营帐里出去了。 三皇叔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一副悠闲轻松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指向营帐的大门的位置道:“那请吧!”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三王爷气得牙根痒痒,他无奈地走到三皇叔身旁的位置坐下,然后认命地将手放在了大海碗里头:“皇叔,你太霸道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侄儿的吗?” 三皇叔用一副本皇和你很熟吗,的表情瞅了一眼三王爷,而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句话:“本皇从不欢迎你!” 三王爷看到三皇叔这副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傲娇模样,突然全身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那么恨三皇叔,恨他夺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恨他永远高自己一等,恨他对自己下惨手,在路上设置重重关卡为难他。 他冲破那些关卡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戳死三皇叔冷峻无双的脸。 可是当他和三皇叔这么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就好像莫名有了一种依靠,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贫嘴,只要不触犯三皇叔的底线,三皇叔只会惩罚他却不会要了他的命。 或许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吧? 三王爷放松地笑了起来:“皇叔不欢迎我,是不是怕晓晓见到我就情不自禁地跟我走了?” 三皇叔冷哼一声:“北疆的毒药果然名不虚传,能将人的脑子毒成这样也不容易。” 三皇叔的毒舌让三王爷哈哈大笑了起来:“北疆的毒药再毒,也不及皇叔的一半。” 三皇叔很坦然地点头:“冬翎的男子再丑也比北疆的男子美上百倍。” 三王爷抽了抽嘴角,三皇叔这是在拐着弯怕他丑人多作怪了。 他朝三皇叔冷哼了一声,将视线扫向营帐的屏风后面:“晓晓呢?皇叔为何要藏着晓晓不让她见我?她最爱热闹,看到我给她带了礼物肯定会很开心的!” 三皇叔看着三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簪子,脸色黝黑地将视线挪到了营帐中的绳子上。 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要是用这绳子绑住老三,再将他倒挂起来,放血是不是会更快一点? 这么一想,三皇叔的手就轻轻地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敲着:“你皇婶……” 三皇叔将这三个字说得又慢又重,而且还带着一副自豪和暧昧的笑意:“……她正在休息。” 三王爷看了一眼营帐中的沙漏,已经快到晌午了,晓晓就算再贪睡也不可能睡到这个点,分明是皇叔将她关在里面不许她出来。 三王爷将手从海碗里拿出来,随手扯了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后站起了身:“那我去叫晓晓起来,我可是很想念晓晓做的菜,毕竟那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三皇叔“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拳头牢牢地捏在身体两侧,月牙色的长袍垂在身侧遮住了他的拳头。 该死的欧阳晓晓,她居然给老三做过菜! 可恶!她为何从来没有和本皇坦白过这些! 三皇叔心里的妒火噌噌噌地燃烧着,可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他侧身一步,挡住了三王爷的脚步,声音平静而冷淡道:“你皇婶一向是个有爱心的人,平时也会做些剩菜剩饭给长得丑的小猫小狗吃,你不必多想……” 这是摆明了在骂三王爷了,三王爷不怒反笑,问道:“那皇叔吃过晓晓做的菜吗?” 三王爷刻意将晓晓两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丝珍惜的味道,就如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一般,让人心里发痒。 然而到了三皇叔的耳朵里,那两个字跟针扎一样,晓晓、晓晓,晓什么晓!晓晓是你叫的吗? 三皇叔冷着一张脸,十分机智地说道:“晓晓就是本皇的美味佳肴!” 说完他微抬下巴,仗着身高的优势,用鼻孔给了三王爷一个蔑视的浅笑。 三王爷的脸瞬间黑了,三皇叔添油加醋地说道:“她到现在还没起,也怪本皇不知分寸,毕竟昨日的夜色很美,营帐很暖……” 这么富有想象力的话一出,三王爷的脸色彻底黑透了,他也不再跟三皇叔绕弯,直接道:“皇叔,我已经把三天的解药给你了,我难道连见她一面的权利都没有吗?” 三皇叔当仁不让地直接怼了回去:“毒药是你们下的,本皇没有放光你的血已经是仁至义尽!” 三王爷看着三皇叔理所当然的模样,咬牙道:“皇叔,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想要见她一面而已!” 三皇叔上上下下打量着三王爷,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她是本皇的妻子,你要见本皇的妻子,这个要求还不过分?” 三王爷双手抓着三皇叔的手,用力挣扎着:“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不代表一辈子都是!” “你说什么?”三皇叔的手掌收拢,手上的力道加深,三王爷的脸立即变成了猪肝色。 三皇叔的脸色很阴沉,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冰冷的杀意:“元景烈,本皇要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不要挑战本皇的耐性!” 元景烈是三王爷在北疆的名字,三皇叔这么称呼他,就意味着要和他划清界限。 三王爷也不挣扎了,睁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三皇叔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三皇叔的薄唇紧紧抿着,他的手指愈加用力,很快,三王爷的眼睛就开始泛白了,可是他依然倔强地盯着三皇叔:“皇,皇叔……你,你不会,杀,杀我的!” 因为喉咙被掐着,三王爷的声音沙哑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就着的火药味。 我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躺了太多天,我的脚步虚浮得厉害,只能靠在屏风上支撑着:“你们在做什么?” 三皇叔松开了三王爷的脖颈,一掌打在他的锁骨上,三王爷像个破布娃娃一般撞到了营帐内的木柱子上,然后重重地跌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晓晓!”三王爷一边咳嗽一边直勾勾地看着我,当他看到我下巴上的牙印、脖颈上的吻痕时,苦涩地说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要三夫人的血 三王爷从喉咙口挤出这句话后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刚上前一步,三皇叔的手便牢牢地抓住了我的。 我转头看去,三皇叔朝我露出了两排阴森森的白牙:“娘子,你怎么起来了?” 三皇叔的声音格外高扬,尤其是那一句娘子,叫得我脊背发寒,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我扯起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我被你们吵醒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三皇叔依然保持着毛骨悚然的笑容:“北疆的郡王来拜见本皇,本皇没料到是自家人,便亲切地聊了两句。” 我看向三王爷,他脖颈上有明显的掐痕,手上还随意地包着布条,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个大海碗,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我不由咽了咽口水,这就是三皇叔所说的亲切? 我扯了扯三皇叔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你别太为难三王爷了,毒是三夫人下的,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三皇叔的眸光一寒,他伸手搂住我的腰,在我的腰上重重掐了一把,我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酥在了他的怀里。 他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问道:“你在为他说话?” 我连忙摇头:“没有,你不要多想!” 三皇叔伸手一扯,将我拉得更近了一些:“你是不是给他做菜了?” “做菜?”我眨巴着眼睛奇怪道,“做什么菜?平白无故地我为什么要给他做菜?” 三皇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在我的唇上啄了一口道:“本皇相信你!”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三皇叔,我和三皇叔的互动深深刺痛了三王爷的眼睛,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道:“晓晓,这么久没见,你过得好吗?” 我扭头看去,三皇叔的手牢牢地放在我的腰肢上,他侧眸看向我,神情温柔而宠溺,可眼神却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好好回答,多多扎针,最好往他伤口上撒点胡椒粉,免得他不长记性,一天到晚惦记本皇的爱妻,你要是不能让他长记性,本皇就让你长记性,再来个七天七夜,本皇也是很乐意的。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过得很好,对了,三王爷,我和你皇叔打算在北疆再办一次婚礼,皇叔说你做事稳重,对北疆了解,准备将这事儿交给你去做,你没问题吧?” 三皇叔很是满意地在我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道:“真乖!” 我有点不忍心去看三王爷的反应,三王爷猛地睁大了双眼:“晓晓,你说什么?” 三皇叔在我的腰肢上画着圆圈,我忍不住微微扭动了两下,连忙咳嗽两声压下那股酥麻说道:“三王爷,我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另外,我已经嫁给凌皇了,你还是应该叫我皇婶比较合适。” 三王爷的呼吸一窒,脸色惨白地看着我:“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你说,你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让我措手不及,这些事不急,等你们入了北疆后再慢慢说吧!” 三王爷明显是不想面对我和皇叔已经成婚的事实,他扯开话题道:“我的血里有毒,这点皇叔应该已经知道了,皇叔如果想要我继续提供优质的解药,必须帮我!” 三皇叔已经在精神上严重打击了三王爷,所以此时,他的心情相当漂亮,他一副好商量的口吻说道:“你想让本皇怎么帮你?” 三王爷道:“我要皇叔保护我,并且帮我杀了王后。” 三皇叔冷哼一声道:“你只给本皇一个好处,却要本皇办两件事,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点!” 三王爷皱眉:“我刚刚已经送了两件礼物,又割了自己的手送上解药,难道还不够吗?” 三皇叔拿过一旁的披风,披在我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为我系披风,一边说道:“那两件礼物是请本皇入北疆这个狼窝的,本皇还没嫌弃你们小家子气,你倒是和本皇讨价还价起来!元景烈,你应该知道本皇来北疆的目的,你没有资格和本皇谈条件。” 三王爷擦了擦唇角的血渍道:“你来北疆是想要为冬翎拿下北疆,我是冬翎的皇子,我坐上北疆的王位不是也达到了你的目的吗?” 三皇叔系好披风的丝带,摸着披风上的绒毛道:“你错了!本皇来北疆只是给晓晓解毒,本皇要达到这个目的只需要抓你即可,至于北疆由谁来做皇帝,对本皇而言无所谓。” 三王爷冷哼一声道:“皇叔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儿吗?你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我再给你一个好处罢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皇叔,你想要我做什么?是杀了沈云汐还是教训五弟?” 三皇叔正要开口,我抢先一步道:“我要三夫人的血!” 三王爷和三皇叔都讶异地看着我,我淡淡笑道:“我听说练盅之人的血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你知道我喜欢钻研医术,所以我要研究三夫人的血!” 三皇叔惶惑地盯着我的眸子,我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三王爷思索了片刻道:“这个比杀了另两个人都容易办到,晓晓,还是你心疼我!” 三皇叔一个眼刀朝我飞了过来,我赶紧道:“你误会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三夫人的亲生女儿。” 可惜不管我怎么编,三王爷都已经沉浸在我为他着想的幻想中了。 他看向三皇叔道:“皇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还不等三皇叔开口,三王爷已经高兴地转身往营帐外走:“那本郡王就在外面恭候皇叔大驾了!” 三王爷一走,营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冰冷到了极点,一股强大的压强从我身边四散到周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帮他?”三皇叔清冷的声音彷如啐了冰一般,让我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我不想告诉三皇叔我们一直没有成功怀孕,是因为他身上的寒麟毒没有完全解除。 见我不说话,三皇叔的语气更加寒冷,他转头冰冷地看向我:“本皇在和你说话!” 他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很多,原本醇和的声音变得阴森可怖,三皇叔从来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话,我有点害怕地看着他。 见我往后退,三皇叔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他手指冰冷,手上的力度大得吓人,我痛得尖叫起来:“你做什么,你弄痛我了!” 三皇叔减轻了一些力道,但眼里的怒火仍然未消:“欧阳晓晓,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我猛地翻了个大白眼:“你这醋吃得也太没道理了吧?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既然没有喜欢过,哪来的余情未了?” 三皇叔抿了抿唇道:“你以前闯过他的王府……别人都说你喜欢他!” 我的嘴角抽了抽,三皇叔这醋劲也是执着得可爱。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那别人还说你要娶夏春冬呢,流言蜚语你也信!” 我转头打算走,三皇叔却按着我的肩膀道:“以你不吃亏的个性,你明明可以提更多有利于我们的要求,你为何只提了这一个?这太不像你了!” 我搂住他的脖颈道:“你忘了吗,我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个假的三夫人的身份吗?有了她的血或许能查到什么呢?” “如何查?”三皇叔剖根纠底地问道。 “如果她的血可以和北疆皇室的血融合,这就说明她是北疆皇室的人,我们要将她连根拔起也会容易很多,不是吗?”我双眸直直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将信将疑地看着我问道:“真的?” 我连忙点头:“当然啦!况且从第三个塞口以后,我们就失去了我娘的行踪,或许查到假的三夫人的身份,也能查到我娘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友好关系? 提到我娘,三皇叔倒是少了不少怀疑,他松开我的手腕,看到我的手腕上已经被他捏出了淤青,不由心疼地轻轻揉着:“是本皇太多心了,本皇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我松了口气,我生怕三皇叔再逼问我,那样我就再也编不下去了。 三皇叔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生气,他偷偷地瞅了我一眼道:“是本皇的错,本皇给你买爱吃的冰糖葫芦赔罪好不好?” 我摇头:“北疆的糖太酸,我不爱吃,我要吃鱼汤!” “好好好!”三皇叔见我终于说话,高兴道,“本皇让北疆王给你做!” “北疆王?”我吃了一惊,“你不会真的打算住皇宫吧?” “当然!”三皇叔浅笑着,他心里邪恶的小泡泡已经冒了出来。 三王爷在北疆并不受宠,北疆王没有给他入宫的特令,所以没有北疆王的传召三王爷是不能入宫的,到时候三皇叔只要随便找个由头表现出讨厌三王爷的样子,那么三王爷在这段时间就别想好过了。 这么一想,三皇叔的心情简直不能更美丽了,他给我换上凌皇妃的宫装,自己也穿上了凌皇的宫服,抱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北疆王的皇宫前,北疆王得到消息高兴地站在门口等待我们。 不过为了彰显一国帝王的身份,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既不迟也不早,我们的马车停下的时候,他的轿撵也刚到。 北疆王是个身材矮小,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听说他多年前是冬翎的第一大美男,可后来在争夺皇位的时候被人下了毒,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岁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加上黑骑多番骚扰,让北疆王看上去脸色憔悴,神情倦怠。 这样一个矮冬瓜站在三皇叔跟前,更加显得三皇叔俊朗无双,高贵雍华。 加上三皇叔特意换上了宫服,黑边鎏金是专属于凌皇的颜色,配上三皇叔如谪仙般的俊颜,他从马车里一探头,顷刻间便力压了北疆的一众青年才俊。 跟在北疆王身后的嫔妃们全都双眼发直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走下马车后便伸手将我扶了出来。 我刚冒了半张脸就明显感觉到了无数道杀人的眼刀子在刺向我,我嘴角浅浅勾起,朝那群吃不到葡萄的女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我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挑衅,将那群浓妆艳抹的宫中妃嫔气得脸色发黑。 我故意放缓了动作,慢慢地从马车中走出来,脚尖刚刚碰到矮凳,三皇叔突然伸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眼神宠溺,神情温柔,双眸专注地看着我。 北疆王身边的大太监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凌皇和凌皇妃新婚燕尔,不顾世俗当众搂抱在一起,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二十九在一旁道:“可惜你羡慕也没用,毕竟少样东西怎么努力也轮不到!” 北疆的人立马脸黑了,三皇叔不请自来,还经常让黑骑闯入皇宫杀嫔妃,已经让他们很不待见三皇叔了,如今二十九又咄咄逼人,让他们的颜面尽失,北疆人更加厌恶我们。 有大臣不满道:“凌皇是否应该管束一下手下,这样的话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吧?” 三皇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不打算管这种闲事。 其实这样的唇枪舌剑在外交的时候很常见,每个国家的人都会尽全力为自己这方的人说话。 就比如刚才的大太监,他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我和三皇叔搂搂抱抱不成体统,暗骂冬翎没有教养。 而二十九的反击也不过是在情理之中的反应,虽然他的话语嚣张了点,但这在外交的场合这样的话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三皇叔非但不会教训二十九,反而还觉得二十九的话说得太委婉了。 我朝二十九使了个眼神,二十九冷笑一声问道:“这位大人是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莫非你们北疆的太监是不需要净身的?那太监日日出入后宫禁地,岂不是会污染了皇室血脉?” 北疆是很看重血脉纯净的,所以那位大臣立即跳脚了:“当然是净身的,你休得污言秽语来诋毁我们北疆的血统!” 二十九摊手道:“那你为何说我说话不客气?我说的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 “你!”大臣指着二十九的鼻子正要开骂。 二十九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他浑身散发着杀气,身后的红影和黑影等人也跟着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二十九淡淡道:“我们凌皇府的人最讨厌有人指着鼻子说话,这位大人,你要是再不将手放回去,刀剑无眼,我可不保证你的手指还会在你的手上!” 这是一位文臣,不会武功,他被二十九等人的架势唬住,下意识地收了手,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道:“你们不要嚣张,这里是北疆,不是你们冬翎,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 “噌”的一声,金子的剑出鞘,她身法灵活地闪身来到了这位大臣的身边,只听“咔嚓”一声,那位大臣的脑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歪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位大臣还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已经涣散,显然是一命呜呼了。 金子提着他走到北疆王面前道:“这位大臣说得没错,既然我们主子是来做客的,自然是要带礼物的。主子对我们一直视如兄弟,这位大臣对我们出言不逊等于是在驳主子的面子,惹主子不快。这也就罢了,可他还三番四次地挑起事端想要激起冬翎和北疆的唇舌之战,显然是在居心叵测地破坏北疆和冬翎的友好关系!如此奸佞万万不能留!我已经替北疆王处置了他,北疆王不必谢我!” 金子说着就将这位大臣的尸体直接扔给了北疆王,那位大臣被金子这么一扔,突然喷出一口淤血,北疆王身边的护卫齐齐上阵,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拦下。 北疆王被喷了满头满脸的血,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如纸,如果不是身旁的大太监及时地扶住了他,他早就倒在地上了。 我看着金子默不作声地退了回来,不由轻笑了起来,友好关系? 金子日日照顾白子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么一闹,其他大臣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大太监拿着擦布给北疆王擦脸,北疆王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还不把这个奸佞抬下去?” 护卫们立即应是,然后手脚麻利地抬着大臣离开了。 这时,站在北疆王身后两步远的高贵女人开口了:“大王,凌皇身边的这位姑娘替我们除了这么大个祸患,您应该奖赏她,莫要让冬翎觉得我们北疆小气!” 北疆王转头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但看到对方冷静而面带微笑的模样,不由跟着镇定下来:“的确,该赏,该赏!寡人糊涂,凌皇咱们不如去花厅一边观赏歌舞,一边谈谈赏赐的事吧!凌皇舟车劳顿,寡人已经提前命人准备了酒水,就请凌皇移步,也好让寡人为凌皇接风洗尘!” 三皇叔淡淡应了一声,便抱着我大步朝着北疆皇宫走去。 北疆的大臣不由心惊,照理来说,三皇叔是第一次来北疆,对北疆的皇宫不熟悉,应该是跟在太监后面走才对。 可看三皇叔这架势,似乎是对北疆的皇宫布局了如指掌,不应该啊…… 他们一下子联想到了令所有北疆人闻风丧胆的黑骑,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 北疆的花厅是在室内的,布置得很豪华,室内放置着十来个小火炉,将里头烤得暖洋洋的。 因为里面的温度很高,所以进殿之前会有宫女替大家宽衣,统一将披风收到一处看管。 所以我们进殿之前,也有宫女上前想要替三皇叔宽披风,被二十九挡了回去。 三皇叔动手自己解开了披风的丝带,又要来解我的,我连忙按住丝带道:“我怕冷,我不脱!”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没有就加上 开玩笑,我要是脱了披风,那我脖子上的吻痕岂不是地会被所有人看到?这么大的脸我可丢不起。 三皇叔猜到了我的心思,不过好在他没有拆穿我,也没勉强我,而是抱着我走到了北疆王给我们安排的位置。 北疆王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欢迎词,大臣又说了一些和自己心意完全相反的美好祝愿后,在北疆王僵硬到干涩的笑脸中,三皇叔端起酒杯浅啄了一口,这场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北疆地处严寒地区,他们的演奏曲风不像冬翎那般婉转悦耳,主要以铁铜为乐器,听起来相对低沉肃穆,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第一支舞是由北疆最著名的舞姬跳的,她的身段娇小,体态柔美,魅惑十足。 她的脸上蒙着面纱,身上穿着最节省的布料,只遮住了身体最重要的部位。 布料是由红色的兔毛织就而成,金线踏边,绣上三皇叔最喜欢的梅花图案,上半身还垂着用兔毛编制的梅花花瓣。 随着她的出场,宫人们撒着梅花花瓣和白色的小绒毛,她就如一个从雪地里幻化而成的梅花妖姬,带着诱惑的香气,踏雪而来。 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纱,在炭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配上她柔弱无骨的舞姿,那种由内而外的清纯融合着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那舞姬眉眼间都是妩媚之色,她的腰肢快速地扭动着,上面用兔毛编制的梅花花瓣轻轻拂过她的肚脐,而后又快速旋转,让人恨不得上去扯下那些小兔毛,自己化身为梅花花瓣,和她缠绵着共舞这一曲。 舞姬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看着三皇叔,带着无尽的撩拨和谄媚,显然是为了三皇叔而来。 反观三皇叔,他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地挑着鱼肉中的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眼。 舞姬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北疆王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北疆的王后,她侧眸看向三皇叔的方向。 三皇叔正挑好一块鱼肉放在我的勺子上,低声劝我再吃两口,却被我嫌弃地塞回了他的碗里:“这鱼肉太酸了,不好吃,我要吃甜的!” 三皇叔咬了一口后立即将鱼肉丢在了一旁,然后双眼盯着面前的葡萄。 王后奇怪地端起了酒杯浅浅地抿了一下,不由狐疑地再看了一眼三皇叔,此时三皇叔已经开始动手剥面前的葡萄了。 王后心道,莫非这个人人敬畏的凌皇是个不爱美人,专爱美食的吃货? 王后没了下一步的指示,在舞池中间的舞姬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正好被葡萄的汁液刺到了眼睛,他抬眸眨眼缓解不适,舞姬以为三皇叔是在看自己,立即浑身一抖。 世上竟然有如此俊朗无双的男子,既然有幸遇见,那她一定要得到他! 于是,自信的舞姬就开始往三皇叔的方向扭来,她的动作更加火辣,腰肢扭动飞快,就如一朵旋转的梅花花瓣,妖冶异常。 她一步步靠近三皇叔,在距离三皇叔大约五步路的时候,她突然向前柔软地倒了下来。 这意思很明显,她是想要三皇叔接住她,并且掀开她的面纱,然后她顺势钻进三皇叔的怀里,假装不小心地扯落薄纱,从而勾起三皇叔的兴趣。 然而她才刚要作势倒下来,我面前的碗已经飞快地泼了出去,一大碗又腥又酸又辣的鱼汤泼了舞姬一身,舞姬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噗通——” 她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她身上的面纱和薄纱全都被黄色的鱼汤给浸湿了,黏在身上,看起来格外恶心。 她的头上还挂着两三块鱼肉,发髻上耷拉着几根鱼刺,模样格外狼狈。 乐师看到这情景,顿时忘了演奏,所有人都安静地注视着我,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只能听到舞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她的眼神带着毒,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委屈,好像快要哭出来一般。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带着哭腔开口:“凌皇妃,我知道凌皇一直看着我你不高兴,可是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气度了?” 气度? 我冷笑一声,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男人还要我有气度?开玩笑!我不拔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在城楼上做吉祥物都算对得起你了! 我浅笑着无辜地问道:“你为何要冤枉本皇妃没有气度呢?” 鱼汤端上来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比较烫,舞姬露在外面的肌夫被烫得发红,她一边扯下薄纱,一边抽泣道:“凌皇妃,我都被您泼成这样了,难道您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更加无辜地摊手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在我们冬翎,若是舞姬跳得好,我们会泼水以示赞赏,这代表了美好的祝愿和祈祷之意。你读书少,不知道我们冬翎的风俗习惯我不怪你。但你明知自己无知还对本皇妃出言不敬,那本皇妃可就得讨个说法了!” 舞姬气恼道:“分明是你强词夺理,我的舞者中也有来自冬翎的女子,冬翎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习俗!凌皇,您是最公正的人,您说是不是凌皇妃在撒谎?”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慢悠悠地将剥好的葡萄放到我嘴边,我推开他的手道:“人家小姑娘问你话呢!” 三皇叔这才看向二十九问道:“二十九,冬翎有这规矩吗?” 二十九缩了缩脖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可做不到说瞎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暂时还没有!” 三皇叔点了点头,舞姬高兴了起来,正要跳起来骂我,三皇叔低沉醇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就加上,你修书给皇上,让他抽空改改规制!” 三皇叔轻描淡写的话让所有人都哗然了,修改规制,这是多重要的事啊,三皇叔竟然为了凌皇妃就这么轻易地改了?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凌皇在冬翎果然是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啊,只是他这样护短,不会将凌皇妃宠坏吗? 三皇叔不顾众人的目光,继续将葡萄放在我嘴边,轻声哄道:“吃一口吧,本皇亲手剥的……” 他看着我的时候,声音轻柔,语气宠溺,和刚才的清冷高贵完全不同,众人不由汗颜,原来高高在上的三皇叔竟然是个妻奴,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我就着三皇叔的手,轻轻咬了一口,这颗葡萄格外香甜,我满意地朝他眨了眨眼,三皇叔看着我浅笑了起来。 三皇叔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格外严肃,但他一笑,就如冰雪融化,雪莲盛开,格外得夺人心魄。 舞姬完全看痴了,她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可怖:“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凌皇妃,你这样颠倒黑白,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你用鱼汤将我泼伤,却死不承认,分明是嫉妒凌皇喜欢我!” 我冷哼一声,这姑娘舞跳得很好,可惜脑子不好使,幻想太严重,三皇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是哪来的自信得出三皇叔喜欢她的结论的? 还不等我反驳,三皇叔直接看着我安慰道:“别和这么丑的女人计较了,影响了你的胃口不划算!” 看到三皇叔完全是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我差点笑喷,三皇叔要么不毒舌,一毒舌就绝对能怼得别人怀疑人生。 舞姬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你说什么?丑?我分明比凌皇妃漂亮一百倍!凌皇,你不要被她蒙蔽了!这曲梅花舞是我专门为你而跳的,只有我才能跳出你心中的梅姬!只有我……” “啪嗒”一声,舞姬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手中的葡萄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一旁,舞姬惊恐地看着三皇叔。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她中毒死了 三皇叔嘴角的笑容收拢,脸色沉了下来,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随着他的抬眸散发出来,一股强大的压力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在场的众人的肩头,舞姬不自觉地垂下眸子不敢看三皇叔。 “凭你也配和本皇的皇妃相提并论?本皇容你两次是因为你年纪尚幼,不想与你计较。既然你这么不懂分寸,偏要以梅姬自取,那便随土而去吧!” 三皇叔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他说的很慢,可是每一个字都带着无穷的力量,灌入人的耳膜,让人的心都跟着颤抖。 舞姬脸色惨白地问道:“随,随土而去?什么意思?你们要将我活埋?” 二十九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抓住了舞姬的手腕,二话不说就要将她往外拖。 舞姬拼命地想要抓着三皇叔的桌子,可是三皇叔最讨厌别人靠近他三寸的距离,所以舞姬还没碰到桌子就被金子一掌推开了。 她的手悬空着,手指崩得很直,朝着王位上的王后伸去:“王后,救我,救我啊!” 这是北疆最有名的舞姬,长得如花似玉,身段又好,哭起来的样子梨花带雨,颇受人怜爱。 立即有想要当护花使者的大臣站了起来:“凌皇,你们冬翎欺人太甚!这样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冲我们来!” “没错!女人争风吃醋在所难免,可是你要将她抓去活埋,实在是太恶毒了!” 不少大臣从席位上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朝着三皇叔的方向叫嚣着,脸上都是一副正义感爆棚的嘴脸,一声声指责如雪花般飘来,他们恨不得将三皇叔贬得一文不值。 “咚——” 三皇叔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案上,他目光冷然地扫向站在那里的大臣,不少大臣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没有闭上的也不由自主地减轻了说话的声音。 我看着那些大臣要说不说,畏畏缩缩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哪里欺侮她了?” 大臣们畏惧三皇叔,但他们并不畏惧我,我一说话,他们就跟上了机关枪一样,大声指责道:“凌皇妃眼睛瞎了不成?舞姬都要被抓去活埋了,这样都不算欺负的话,怎样才算欺负?” 我看着说话最难听的大臣,不由浮起了一丝清浅的冷笑道:“谁说我们要活埋舞姬了?凌皇只说让她随土而去,并未要活埋她!” 那大臣冷哼了一声,咄咄逼人道:“随土而去不就是将人埋在土里,活活闷死吗?下官真是没想到,你们冬翎人竟然会这么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我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恐怕是这位大臣弄错了,这位舞姬一直自称是梅姬,梅姬是由梅树开花幻化而来,而梅树是长在土里的,说明泥土才是养育她的生身母亲。现在梅姬跳完了舞,自然要回到梅树的状态。” 大臣皱眉问道:“凌皇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成一棵梅树了?” 我朝舞姬抬了抬下巴道:“她的穿戴全是梅姬的模样,身上又有梅花的香气,怎么会是人呢?大家都是知道的,树离开了泥土一刻也不能活,所以我们只好将她重新种回去了。不过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天天给她浇水施肥,修剪枝叶,来年冬日大家便又能见到梅姬了!” 大臣狠狠地挥了一下袖子道:“一派胡言!你们分明是在为自己残忍的手段找托词!” 我看向北疆王道:“北疆王您在北疆是否是一言九鼎之人,有没有人敢当着您的面撒谎?” 北疆王本来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大臣,听到大臣朝三皇叔开火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一闪而逝,而后他又是一副和事老的神情。 现在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他这么个问题,他不由一愣,而后说道:“这是自然,寡人可是北疆的王!”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高,语气也比之前强烈了不少,其他的大臣纷纷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朝北疆王行了个礼,以示对北疆王的虔诚。 北疆王挥了挥手,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我:“不知凌皇妃这样问是所谓何事?” 我指着舞姬道:“大臣们都说她是人,可此人却一直称自己是踏雪而来的梅姬,她当着北疆王和凌皇的面撒下弥天大谎,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文臣跳出来说道:“舞姬不过是入戏太深,将自己当成了梅姬,这是融情于景的意念,王应该奖励她跳得专注,更应该为她讨回公道!” “没错,若是按照凌皇妃的意思,那世上的人岂不是都不能跳舞了?若是跳鲤鱼闹海,岂不是得把人扔到海里不成?简直是胡说八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我,三皇叔侧身将我拉在身后,朝北疆王问道:“北疆王可知梅姬最后是如何死的?” 北疆王愣了愣,他并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他看向一旁的大臣,大臣道:“是给他人下毒不成,反被毒死的!” 三皇叔朝二十九喊道:“将她的薄纱和面纱裹在她身上!” 舞姬惊慌失措地大喊:“薄纱和面纱已经被鱼汤污染,怎么能裹?我不要!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二十九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压根儿不理睬舞姬的救命声,直接用面纱缠住了舞姬的鼻子。 王后身边的宫人喊道:“放肆,你们是要当着王的面杀人不成?这里是北疆,不是冬翎,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护卫,护驾,将歹人擒住!” 等在花厅外的护卫立即从外面冲了进来,金子将手放在腰上,却发现自己的宝贝小疙瘩在进入花厅的时候就已经被北疆的人收了回去。 “噌——” 就在这时,护卫的剑齐刷刷地架在了二十九的脖子上,冰冷的剑割破了二十九脖颈上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从二十九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雨儿双手捂住嘴唇,小声地惊呼道:“小姐,怎么办,北疆王会不会杀了二十九?” 我看向三皇叔,花厅里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护卫,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的剑都被收走了,应该怎么应对? 三皇叔依然神情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根本不看二十九,而是悠闲自得地松开了我的手,继续剥着面前的葡萄。 “大王,王后,此人不将我们北疆放在眼里,想要捂死舞姬,简直欺人太甚,求大王下令杀了他!”大臣们纷纷朝北疆王行礼恳求道。 二十九被护卫的剑割伤的时候,北疆王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但他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笑容亲切地看着三皇叔道:“这一切不过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小事罢了,凌皇,你要是和寡人喝杯酒,寡人就以殿前失仪饶了他!” 让三皇叔陪酒等于是在向北疆王低头,北疆王看似大方得体的话语,不过是在施舍他不存在的威仪罢了,三皇叔压根儿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北疆王碰了个冷钉子,倒也不恼,只斜了斜嘴角,朝护卫抬手道:“带下去,别脏了花厅!” 这就是要将二十九秘密处决的意思了,我正要站起身,三皇叔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按在了座位上。 这时,二十九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主子,她中毒死了!” 王后猛地朝身旁的宫女瞪去,那宫女面色惨白地垂下了头,大殿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三皇叔将葡萄放下,看向面色难看的北疆王问道:“原来北疆王想杀本皇!本皇就在这儿,北疆王何苦做这么多事呢?”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切听皇妃的 事情一下子从女人的斗嘴升级成了毒杀一国的皇叔,北疆王的脸色发青,他的嘴唇微微发抖着,他在害怕。 护卫们看向北疆王,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再擒着二十九。 二十九伸手弹了弹离他最近的剑,“砰”的一声,宝剑从中间断裂,剑尖的一半握在护卫的手中,另一半则握在二十九的手中。 护卫们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胆战心惊地看着二十九手中的半把剑。 北疆人擅长用毒,很多人的身体都经过毒药的淬炼,变得不适合练武,所以北疆人的武功普遍较差,他们看到二十九随手一动就将剑掰断,哪里还敢对二十九动手。 二十九朝前走了两步,护卫们退得比他们更快,二十九轻蔑一笑,将舞姬的尸首扔在了地上:“北疆王,这位女子深藏剧毒,你们北疆人不是擅长用毒吗?怎么入殿的时候没有查出来呢?是不是有人故意包庇,想要趁机毒害我主子的性命?” 二十九的问话铿锵有力,尤其他的脚还搁在了舞姬的脸上,样子十分嚣张。 北疆王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总感觉二十九那一脚是踩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气恼地站起了身,手缩回了宽大的袖子中。 “咚——咚——咚——” 就在北疆王站起身的时候,三皇叔的手指突然放在了桌案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在这个寂静的花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北疆王看向三皇叔,三皇叔微微垂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嗜血的笑意看着北疆王。 手指敲动的声音好像催命符,敲得北疆王原本因为怒火涨红的脸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惨白色。 三皇叔带有威慑力的视线落在了北疆王藏在袖子里的手上,北疆王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气息冰冷如刀,正在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身躯,然后刺入他的骨头,冻得他浑身僵硬,紧接着,他肥硕的身体开始随着三皇叔手指敲动的声音微微发抖起来。 “北疆王,此事你准备如何解决?”三皇叔清冷的声音带着更加强势的魄力直接压在了北疆王的身上,与此同时,三皇叔的手指收了回来。 “砰”的一声,北疆王重重跌在龙椅上,身上的压力一松,北疆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松开袖子里藏着的东西,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他干干地笑道:“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寡人会给凌皇一个交代的,凌皇一定要相信寡人!” 北疆王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他看向大臣坐着的位置,刚刚还言辞犀利,咄咄逼人的大臣,此时安静得连个泡泡都不敢吹。 “太医,还不快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北疆王对着自己的大臣时还是很有威严的。 “下官遵旨!”被点名的太医浑身一颤,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他走到舞姬面前,二十九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露出两排阴森森的牙齿道:“太医,一定要好好检查,否则破坏了两国的和平,这么大个责任你可承担不起啊!” 太医被二十九拍得差点一屁股倒在地上,他咽了咽口水道:“下官一定会好好检查,这位……”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二十九,憋了半天只能说:“……这位兄台放心!” 太医蹲在地上从袖子里拿出了夹子,夹开了舞姬鼻子上的面纱,他稍稍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毒,可是现在他不敢说。 他不由自主地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高位上的王后,王后的脸色很不好看,她闭了闭眼睛,示意太医如实禀告。 太医朝北疆王行礼道:“舞姬的面纱沾了天丝毒。” 太医并没有将天丝毒的厉害之处说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三皇叔的神态,见三皇叔没什么反应,以为三皇叔不知道此毒,便大着胆子说道:“这毒是可以解的,而且面纱上并没有多少毒素,所以下官认为舞姬应该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被舞姬扯下来的薄纱道:“面纱上自然没有多少毒药,因为所有的毒药都在薄纱上。舞姬事先服下了天丝毒的解药,然后故意将身子朝凌皇靠近,想要用薄纱上的天丝毒毒害凌皇,我说的对不对,太医?” 太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这……这毒并不是很厉害,凌皇又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对凌皇妃专宠有加,自然不会和舞姬发生什么……” “砰——”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太医的意思是说天丝毒不过是小毒,无所谓,你们北疆人放一个浑身带毒的女人进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们中毒,就应该怪我们有非分之想,不是正人君子了?” 太医浑身哆嗦地说道:“凌皇妃,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怒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说天丝毒不是很厉害,为什么舞姬只是碰到一块沾了一点毒的面纱就这么快毒发生亡了?而且你不是说天丝毒有解药吗?舞姬穿着薄纱这么久都没中毒,怎么一吸到鼻子里就死了呢?本皇妃是该说天丝毒厉害,还是该说她倒霉,嗯?” 我的逼问让太医腿软地跪在了地上:“凌皇妃,下官,下官……” “你无须解释,分明是你们北疆人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我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北疆王道,“这么大一块带毒的薄纱没有人查得出来,是你们北疆人没用还是你们把我们当成了饭桶?” 北疆王咽着口水看着我,我环顾一眼被我彪悍的形态吓到的群臣,冷哼一声道:“前几日你们几次三番地来请我们入城,原来是急着请君入瓮,直接杀了我们,好,真是太好了!” 我拉住三皇叔的手,将三皇叔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既然北疆这么对我们,我们也别和他们客气了!前几日不是有南疆人来找我们吗?那几个老人家看着和蔼可亲的,对我们又热情,我们还不如去南疆玩呢!” 我说的老人自然是老怪物们,三皇叔听到我这么夸老怪物不由笑了起来:“一切听皇妃的!” 众位大臣傻眼了,他们没想到那么有魄力、权势滔天的三皇叔在我面前会乖得如同一只小绵羊,他们的脑袋齐刷刷地转向北疆王。 北疆王连忙看向王后,王后站起身笑道:“凌皇妃息怒!在花厅发生这样的事,本宫很是难过,但本宫可以向天发誓,我们绝对没有想要谋害凌皇的意思,定是有哪个宫人偷懒,走了眼,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发生。” 见我们没有理她,径直朝花厅外走去,王后赶紧小跑着追了上来:“凌皇妃,您美若天仙,又心地纯良,聪颖过人,定然知道我们北疆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毕竟,若是凌皇真的中毒倒在花厅内,对我们北疆也没有益处,我们又怎么会做没有好处的事呢?” 我转头看去,王后的语速很快,可是她的神色却十分镇定,她就站在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似乎笃定了我们不过是装装样子,一定不会离开花厅。 这女人真是厉害! 我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她能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归咎到了宫人偷懒上,看来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我看着她笑了起来:“事情发生在北疆,北疆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王后立即接话道:“凌皇妃放心,本宫定会严惩不贷!还请二位上坐,做个见证!” 第三百五十章 还是女人好啊 王后无疑是个聪明人,她没有说挽留我们,而是直接摆出了诚意,我看向三皇叔,想要咨询三皇叔的意见。 结果三皇叔似乎是做妻奴做上了瘾,他面带浅笑地将我的碎发抚到耳后道:“一切听皇妃的!” 我瞪了他一眼,在王后温和的笑容中重新落座,其实我对王后的严惩不贷不敢兴趣,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我要的“交代”。 王后将我们请回来以后,整个花厅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王后尽职尽责地站在花厅中央演戏:“本宫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本宫还要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本宫一向宽和,敢于承认错误的宫人,不会累及家人,若是不站出来,本宫便要动手了!” 雨儿低声在我耳边问道:“皇妃,王后这样说,会有人站出来吗?” 我夹了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当然了,不然她岂不是演穿帮了?哦对了,二十九怎么样了?” 雨儿垂眸道:“奴婢不知道,二十九跟着王后的宫人去包扎了。”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雨儿,我突然发现雨儿的耳朵上多了一对绿色的玛瑙耳环,这对耳环很精致,也很符合雨儿的气质。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六王爷,这几天,六王爷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 我看向他的玉冠,他玉冠上的簪子换成了和雨儿耳环同色的玛瑙簪子,我不由抿了抿唇,看来我被三皇叔折磨的几天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只是不知这对雨儿来说,应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后又说了一番话,终于有个小宫女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阐述了自己的“偷懒”以及贪财。 站出来承认错误的是王后身边的二等宫女,权利不大不小,所以手脚不干净也能理解。 王后命宫人去搜宫女的房间,没有意外地搜到了一大笔银两,不过在银两里又搜到了一张很不起眼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位宫女和舞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舞姬因为身份不高,命运多舛最后沦落了,幸亏得到了礼部侍郎的青睐,将她送进宫为达官贵人跳舞。 于是,舞姬爱上了礼部侍郎,可惜礼部侍郎只将她当成了争取前途的踏脚石,玩过就忘在了脑后。 舞姬不堪忍受被抛弃的痛苦,便给了宫女银两,收买她,让她帮着自己在宴会上杀了礼部侍郎,纸条上说的正是让宫女挑适当的时候检查她的衣着。 礼部侍郎也跪了下来,不停地哀嚎着知错了,不敢了。 审到这儿,王后准备的戏份也差不多了,她看向我们:“如今奸佞已经抓到了,本宫便将这些见财起意的狗奴才交给凌皇和凌皇妃处置,希望能够让两位消气。” 这话说得很漂亮,可是在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们不过是王后拿来搪塞我们的替罪羔羊罢了。 如果我们处置重了,大家就会说我和三皇叔心思歹毒,不肯放过无辜的人;如果我们处置轻了,大家又会说冬翎的人怕北疆的人。 一来二去,如何处置他们倒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最聪明的办法便是交由王后处置,可是那样反而会成就了王后的贤名。 我当然不可能为王后做嫁衣,所以我微笑道:“他们是北疆人,在北疆的皇宫犯下这样的大错,便按照北疆的律法来处置吧!” 王后脸上的笑意牵强了一些,如果按照国法处置,那么就要张榜,下圣旨,昭告天下,等于是将北疆皇宫内的丑闻昭告了天下。 王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头问北疆王:“王上以为如何?” 北疆王不耐烦地挥手道:“将他们推进蛇窟,以儆效尤!” 蛇窟是北疆人最害怕的地方,推进蛇窟等于要了他们的命,王后一脸叹息地摇头道,似乎是为他们犯下这样大错而难过。 北疆大臣谴责了一番宫女和礼部侍郎,却没有一个人谴责王后管教宫女不善,足见北疆的王后是个很会做人的女人。 我端起酒杯正打算再喝一口,三皇叔已经从我手里夺下了酒杯:“你已经喝了三杯,不许再饮!神医说过……” 我连连松手,打断道:“好好好,我不喝,我多吃点水果!” 我一边咬着不知名的瓜,一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通神医,师傅这人也真是的,为了诓骗三皇叔,竟然说不喝酒,多进行深度运动交流就能怀孕,真是把我害惨了! 北疆的食物做得很难吃,但酒倒是酿得不错,我看着三皇叔像防狼一样防着我,将酒杯放到了自己的手边,不由更加郁闷。 我心里不爽,自然也就不打算让北疆王好过:“王后虽然处置了罪魁祸首,可是本皇妃这颗心却一直提在嗓子眼,生怕会再出祸患,这一顿酒席吃得实在是不安心,真真是食之无味啊!” 北疆王的嘴角抖动了两下,他看向我面前的吃食,放在我左手边的水果已经被我啃了一大半,放在我右手边的糕点也被我吃了不少。 这么能吃,哪里是吃不下的表现? 但北疆王也不好揭穿我,只能顺着我的话道:“是寡人疏于管教,让凌皇妃受惊了,寡人敬凌皇妃一杯!” 我立马高兴地点头,可是好字还没说出口,三皇叔已经牵住了我的手,举起了酒杯道:“皇妃不胜酒力,本皇替她饮!” 说着,三皇叔就当着我的面,将满满一杯酒,小口小口地咽了下去。 我在心里不住地暗骂三皇叔腹黑,他分明是故意侧过头,让我看着他喝。 我满腔的口水就顺着他喉结的滚动,一口一口地吞到肚子里,我不满地嘟起了嘴。 三皇叔转头快速地在我的唇畔上亲了一下,我瞪着他,他浅笑道:“让你浅尝一下酒味。” 就这么碰了一下,能尝到个鬼了! 我不满地将头扭向一旁,王后看了我一眼,吩咐人送了五支千年人参给我,说是给我补身子用的。 我打开锦盒,里面果然躺着上好的人参,不仅价值连城,还有很高的药用性。 我满意地盖上盖子,朝着王后微笑点头,还是女人好啊,多务实啊! 王后见我喜欢,也轻松地笑了起来,这时,我看到王后身后突然走出了一个宫女。 那宫女身材纤弱,眼睛不时地往我这边看,她似乎很胆小,哆哆嗦嗦地给王后倒酒,因为太过紧张,将酒倒出了酒杯外面。 王后不满地皱眉,她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请罪,却因为太过笨拙,反而将酒壶撒了,弄湿了自己的衣袖。 她连忙请罪,同时状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见我在看她,她微微抬高了右手,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颗黑痣。 是我娘! 她竟然易容进了北疆的皇宫!她来做什么? 我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根本没有心思看之后的歌舞,我脑子里不断想着要怎么让王后饶恕她,而不被王后发觉。 不过好在王后这人在众人面前一直端的是十分大度的形象,所以她没有和我娘计较,只是让她下去,换一个机灵一点的人来伺候。 我娘垂着头走了出去,我立即站起了身,三皇叔问道:“你去哪儿?” “我一会儿再跟你说,金子,跟我走!”我飞快地跟三皇叔说道。 我和三皇叔本就引人注目,要是同时离开,我娘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暴露,她易容成宫女,铤而走险地和我对视,定然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所以我不能带着三皇叔一起走。 三皇叔想要阻止我,但我已经飞快地向女眷的如厕地走去,三皇叔只能皱眉朝身边的人问道:“有没有收到三夫人脱险回北疆的消息?” 红影回道:“没有!”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想告诉他什么? 三皇叔看向端坐在北疆王身旁的王后,王后正在向北疆王敬酒,眉眼间都是温和的笑意,触碰到三皇叔的目光,她朝三皇叔微微颔首。 三皇叔侧开眸子,看向对面席位的三王爷,从入席开始,三王爷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三夫人也安静地坐在女眷的位置,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谐。 三皇叔却面色凝重了下来,他侧头和身边的人低声道:“让红影在暗中保护皇妃,胆敢伤害皇妃者,无论北疆冬翎……杀无赦!” 身边的人立即将三皇叔的命令传了下去,红影得令,闪身朝着女眷如厕地跑去。 这一边,我带着金子快速地绕过宫人朝我娘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娘就在我前面十米开外的地方,她低着头走得很快,但每到一处拐角地,她都会稍微放慢脚步,方便我追上去。 我本来想喊住她,但一想到这里是北疆的皇宫,不好太引人注目,便只能快步地追着她。 “皇妃,不要追了!属下感觉此事不对劲!”金子已经不止一次开口劝我。 我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但是我娘就在前面,咱们快点,或者你武功高强,你先过去,我跟在你后面!” 金子不赞同地摇头:“不行,此事透着诸多的诡异,北疆皇宫机关重重,属下不能离开皇妃半步!” 我咬牙道:“那你扶着我,你有工夫傍身,走得快,咱们也能尽快追上我娘!” 金子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暗自用力,很快我们就缩短了和我娘的距离。 三夫人见我们这么快就追上了她,她环顾一圈四周,见周围没人,便停在了原地等我们靠近。 金子却和我同时停在了离她两米的距离,三夫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我和金子站的位置,她微笑着朝我招手,示意我上前一些。 我站着没动,金子轻声道:“皇妃,前面的宫女好像不是三夫人易容的,此事有诈!” 我淡淡道:“我知道!” 金子本来正盯着宫女,听到我这话,立即苦着脸转头看我:“皇妃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追过来?” 我歪着头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好奇是谁把我引过来,她既然知道有两个三夫人,定然是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而且这个交易是不能被三皇叔知道的,普天之下敢在三皇叔眼皮子底下卖弄小聪明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作死之王——钟杰。 “你已经将我引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你就不打算出来见见我吗?沈姑娘!”我高声地说道。 一听是沈云汐约我出来,金子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她退到我身后,双眼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咔嚓”一声,右手边的竹园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细动,似乎是某个机关被触发了,金子立即抬起手充满防备地看着竹园。 随着声音的增强,竹园的竹子开始缓慢移动,然后分隔到两旁,中间空出一条小路来,一个皮肤暗沉的女人从小路那边十分缓慢地走了出来。 “欧阳晓晓,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你太重感情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局,却还是来了,你就不怕你的相好吃醋吗?”钟杰双手扶着腰肢慢慢地往前走着。 他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照理来说他的小腹只会微微凸起,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小腹隆得很高,看上去好像怀有五个月身孕一般。 我看向钟杰,他的嘴唇很苍白,脚步虚浮得不得了,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现在是初冬,北疆是个极其寒冷的地方,我这么怕冷的人也才穿了三件厚衣服,可是钟杰浑身臃肿不堪,显然是穿了至少六件厚衣服。 他的脸颊更是消瘦得不行,嘴巴旁边完全没有肉,整张脸都是干瘪得厉害,看上去有点渗人。 我吃惊地看着他,虽然女人怀孕辛苦,他这一路亡命到北疆也很辛苦,但也不至于瘦成这么恐怖的模样啊。 金子也被钟杰的模样震惊了,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淡淡道:“你不必防备了,她是一个人来的。” 钟杰走了很久才走到我面前,他看着我面颊红润,打扮富贵不由冷哼一声:“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我在北疆可是器师,没有人能够小看我!北疆是老子的地盘,你和你的相好的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上前一步,金子立即拉住了我:“皇妃别去,这个人把我们骗到这里来,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拍着金子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她现在这个样子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继续往前走,金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她看着沈云汐,满眼都是防备。 在金子的心里,沈云汐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就算把沈云汐五花大绑了,金子也不会觉得安心。 我走到钟杰面前,钟杰反而反常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一举动让我不由勾起了唇角,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钟杰对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有了不少的温存感情。 我浅笑道:“就算你是天下最厉害的器师,北疆王也不可能让你在北疆皇宫的密道随意走动,想必你是答应了王后不少条件吧?是帮她的儿子登上帝位还是扶持她登上帝位?沈姑娘,你的身子都羸弱成这样了,你还有力气操心这些吗?” 钟杰靠着旁边的竹子,我看了一眼竹子弯曲的程度,钟杰是将大部分的力量放在了竹子上,由此可见,他已经虚弱得连站一会儿都觉得吃力了。 可是他不会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他的虚弱,他冷哼一声道:“老子好得很!欧阳晓晓,你比以前更聪明了,也让我更加厌恶你!我和王后那个荡妇达成什么条件不用你管,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就可以了。你应该很清楚,你我都不属于这个地方,早晚都要回去,你就算不想回去,也阻挡不了命运!” 我大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经历那么多事后应该已经想通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你如果想要我帮你对付王后,那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我没有现在杀了你,是因为我还顾念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感情!” 钟杰朝我抬起下巴道:“这件事你一定会帮我,走着瞧吧,欧阳晓晓,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这个鬼地方老子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你要是识相就跟我回去,你要是不识相,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我突然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立即惊慌失措地双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欧阳晓晓,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推他的时候就已经用另一只手拖住了他的腰,所以我很快就将他拉了回来。 我笑着看他:“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还能威胁得了我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姑奶奶今天高兴,先把你的命留几天,你要是再叽叽歪歪地威胁我,我不介意结果了你!” 钟杰气得磨牙,他牢牢抓着身后的竹子,生怕我会像刚才那样再推他一把。 他怒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你的相好吗?” 我摊手道:“我已经跟三皇叔坦诚过了,可惜他不相信,你现在就算有一百张嘴,他也不会相信你!” 钟杰又道:“那如果我把你和我之前的过往告诉他呢?” 我指着他的肚子问道:“你想告诉他什么?” 我这是在提醒他,他已经穿越成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大肚子女人,就算她将我和他初恋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皇叔,三皇叔也只会把他当成烂肉剁了了事。 钟杰气得咬牙:“你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哼,等我把你带回去,看我不弄死你!” 说完这话,他就扶着竹子一点一点地往回走,密道在他身后合了起来,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一般。 金子茫然地看着我问道:“皇妃,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怎么说了一番狠话就走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那宫女不见了 说实在我也挺奇怪,钟杰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今天费劲心思将我单独约出来,怎么可能说了几句话就走呢?这太不像他喜欢整幺蛾子的个性了! 金子问道:“要不要属下将她抓回来问个清楚?这里的机关虽然隐蔽,需要费点工夫,不过属下肯定能找到!” 我摇头:“算了吧,他既然说要我帮他做件事,又没说清楚是什么事,说明他已经有了布置,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免得招惹麻烦。” 这里毕竟是北疆的皇宫,我一个冬翎的皇妃在北疆的后宫呆太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金子点头,正要拉着我往回走,那个假扮三夫人的宫女又出现了:“你们不能走!” 金子抬手做防御状:“凭什么?你的主子我们已经见过了,你还想做什么?” 宫女站在远处,面容焦急地说道:“器师说过,你们必须在这里待满一刻钟!” 金子冷笑一声,朝前走去:“你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是你的主子,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凭什么要听她的话?你要是再拦着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金子想要上去威慑一下宫女,电光火石间,我看到宫女的眼神落在了金子的脚上,等金子往前走的时候,她的脸上展现出了放松的神情。 我连忙喊道:“金子回来!” 我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抖动,金子立即施展轻功朝我飞来,紧接着“咚”的一声,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钟声响起,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临空冒出了一口大钟,沉甸甸地朝着金子而去。 好在我事先出声提醒了金子,让金子有了防备,她脚尖轻点地面,一个侧翻,躲过了洪钟。 “轰隆”一声巨响,洪钟掉落在地,溅起漫天的灰尘。 我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同时喊道:“金子?” 金子在不远处应了我一声,并快速地朝我飞来,她伸手挥着鼻尖的灰尘问道:“皇妃,您没事吧?” 我摇头,同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没事后松了口气。 金子不停地挥着灰尘,皱眉道:“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大的灰?不会有毒吧?” 我仔细鉴别了一下落在金子肩膀上的蜘蛛丝和灰尘,道:“倒是普通灰尘,没什么毒,不过平白无故地设置一个洪钟的机关,肯定有所图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走吧!” 金子环顾一圈点头,同时疑惑道:“皇妃,那宫女不见了!” 我心下一惊,立即拉住金子的手道:“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赶紧走!” 金子抓住我的腰带,正要带着我施展轻功,突然洪钟里面传来了咳嗽声,我和金子都是一愣,这里面竟然有人? 我转头看去,金子抓住了我的袖子道:“皇妃,闲事莫理,咱们还是走吧,不管里面的人是谁,都和咱们没有关系!” 我点头,伸手抱住了金子的胳膊,洪钟里面忽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外面有人吗?救命啊……啊……该死!” 洪钟有两个人这么高,但是它空间封闭,所以被关在里面的人一开口,就会有回音缠绕,而且回音十分响亮,震得人耳膜都痛。 我和金子对看一眼,金子已经从声音中分辨出了里头的人:“是五王爷!” 五王爷不顾太子的反对,丢下军营的事,支身一人追着钟杰来到北疆,又潜伏在钟杰的身边照顾他,现在怎么会被关在一口大洪钟里头? “属下去救他!”金子松开了我,正准备靠近洪钟,被我伸手拉住。 金子看着我道:“属下知道皇妃生气五王爷不负责任地跑到北疆来,可是五王爷对主子来说是特殊的,如果这些年没有五王爷时常写信给主子,安慰主子,给主子生活的希望,主子恐怕早就自我了结了。” 我点头道:“我知道!” “那……”金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抓着她不放的手。 我看了一眼洪钟道:“我不是不救他,而是在想怎么救他!” 金子松了口气,微笑道:“皇妃放心,属下的内力虽然比不上主子的一半,但也还算上乘,属下可以一掌劈开洪钟,并且不会伤到里头的五王爷。” 我不赞同地说道:“不行,洪钟里面的音波很强烈,外面轻轻敲一下,里面的人都会感觉如雷贯耳,你要是一掌劈下去,五王爷人是没事,但他的耳膜肯定会穿孔,变成聋子。” 金子惊呼一声:“那怎么办?” 我观察着洪钟的位置,皱眉思索片刻,突然趴在地上看了起来,金子连忙想要拉我,我抬手制止了她。 洪钟底下并不是圆弧形的,而是像花瓣一样,带着一定的波浪曲线,我沿着曲线的最高点吹了口气,里面立即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我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看来洪钟的厚度远远比我想的要大。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按照曲线的长度,我在地上仔细地寻找着合适的木棍。 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根又小又结实的木棍,我将棍子小心翼翼地伸到曲线的下方,里面传来了五王爷的声音:“谁在外面?” 他的话音还没落,里面立即传来了络绎不绝的回音,五王爷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里面也是一片吸气的声音。 我透过木棍压低声音,小声道:“是我,你皇婶,你别说话,也尽量不要碰到洪钟的边缘,同时往木棍的方向移动。一会儿我会用这根棍子翘起洪钟,你见机出来,听明白了就敲一敲地面。” 我虽然已经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是里面的回音还是很响,好在我说话比较慢,五王爷听清后依言敲了敲地面。 金子高兴地看着我,正要大声说话,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同时指了指木棍。 金子点头,我和她一起用力,然后一鼓作气地慢慢顶起了洪钟,五王爷也算机灵,见洪钟起来得差不多了,便快速地爬了出来。 五王爷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灰,他眼睛眯着,似乎还没有习惯外面的光线。 我看到他耳朵正在流血,便从袖子中掏出帕子递给他:“五王爷,你感觉怎么样?我给你把个脉吧?” 五王爷揉了揉眼睛,又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睁开,他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耳朵上的血迹道:“有劳皇婶!对了,皇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他的脉搏跳动缓慢,看样子应该是被困在洪钟中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没有进食和饮水导致身体有些虚弱。 我松开他的手道:“这里是北疆的皇宫,北疆王正在款待三皇叔。” 五王爷满脸诧异地问道:“这是北疆的皇宫?不可能吧?我被抓后一直被关在洪钟中,并未离开过!” 我皱眉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沈姑娘身边吗?是谁抓的你?” “是……” 五王爷正要回答我的问题,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嚣的声音,紧接着无数的火把正朝着这边跑来。 红影们从角落中现身:“皇妃,快离开这里,北疆王遇刺受惊!王后命令人彻查后宫,皇宫护卫们似乎是知道您在这儿,直接奔着这儿来了!” 我皱眉看向五王爷,我和三皇叔入北疆的时候递交过一份入关名单,五王爷并不在这份名单上。 如果我走了,北疆很有可能会把五王爷当成刺客大做文章。 我抓住了五王爷的衣袖道:“五王爷,你和我们一起走!” 五王爷有些犹豫地看着我道:“可是……皇叔应该不想见到我,毕竟我在冬翎捅了大麻烦。” 我抓紧了他的衣袖道:“三皇叔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跟他认个错他就会原谅你的,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五王爷点头,我们正要离开,突然一把剑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凌皇,皇妃,妃,准,准备去,去,去哪里,里啊?”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奴才并没有在花厅见过这位公子 是无极! 我上前一步靠近他的剑,双目逼视着他:“无极国师,你拿着剑对着本皇妃,是打算取本皇妃的性命吗?本皇妃犯了何错,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皇妃举剑,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无极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本,本,本国师,师,没,没有,是,是因为……” 无极是个结巴,说话说不快,又磕磕巴巴,要打断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我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既然不是要杀我,那你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打算用武力来胁迫本皇妃,然后调戏我?” 我浅笑着朝他走去,无极连忙往后退去,因为退得太快,他的脚踩到了身后的台阶,差点摔倒。 他辩驳道:“本,本,本国师……” 我不等他将话说完,又抢着道:“既然不是来调戏我,也不是来杀我,你就给我滚一边去!以你的身份还不够资格拦本皇妃的路!” 无极被我彪悍的模样给震慑住,他说话不利索,又想要将意思表达清楚,可是却几次三番被我打断,不由更加着急:“本国师是,是,是受到,受到……” 我捡起地上的木棍,一把撇开他的剑:“受什么受,本皇妃说了让你滚开,你说话不利索,难道听话也不利索了吗?” 无极恼怒地瞪着我,他嘴唇飞快地蠕动着,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活活地将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我拉着五王爷的袖子快步往外走去:“我们走!” 无极一个翻身,又挡在了我的面前:“你,你可以,可以走,他,他,他……” “他什么他,说不清楚就别说,上一边去,一会儿北疆王问起来,本皇妃自会担待!来人,带五王爷先行离开!” 我松开了五王爷,无极想要阻止红影带五王爷,我一个箭步上前,直接用身子挡住了无极,无极的剑割破了我的披风,半个袖子垮垮地掉了下来。 “皇妃!”红影惊呼一声,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身重新回了过来。 “皇婶!”五王爷也惊呼一声,快速地过来看我的情况。 因为这个变故,五王爷没能顺利离开,举着火把的护卫将我们团团围住,领头的是北疆王身边的大太监。 他看到我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惊吓的表情:“凌皇妃?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扫了一眼大太监的脸,又看向无极,无极本来紧张的神色在看到大太监后缓和了下来,他默默地将剑收回了腰间。 因为衣服穿得厚,所以我的手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划了一道清浅的白痕,连皮肤也没划破。 金子是最先捂住我伤口的人,所以只有她看到我没有受伤。 然而金子刚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我却借着她背对着众人的优势,挡住大家的视线,飞快地在刚才的白痕上,用手中的银针狠狠地划破了一层皮。 血珠瞬间涌了出来,金子吃了一惊,连忙惊呼道:“皇妃!” 其他红影不知道情况,看到我流血也惊呼起来:“皇妃受伤了!” 金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按住金子的手,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朝五王爷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金子领会了我的意思,立即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无极国师要杀凌皇妃啊!救命啊!” 金子的声音贯穿着内力,吼得大太监和身后的护卫们全都愣在了当场。 大太监连忙上前打圆场:“姑娘快别喊了,国师刚刚是追杀刺客,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凌皇妃,凌皇妃,您怎么会在后宫禁地啊?” 人们都说没根的东西狡猾,北疆的太监就更加狡猾了,他先是安抚金子,又是抓着我在这里出现的问题不放,分明是已经做好了大做文章的准备。 我假装虚弱地说道:“本皇妃刚刚去如厕,可是看到有个宫女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跑,本皇妃心中奇怪,便下意识地跟了过来,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无极国师的圈套……” 大太监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无极国师刚刚才到花厅,怎么可能设下圈套呢?凌皇妃,此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奴才先扶您回去休息……” 他正要过来,突然看向五王爷,好像刚刚发现他在这里一般:“咦,这位是……为何这人看着如此眼生?奴才并没有在花厅见过这位公子!” 大太监很快就将话题和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五王爷的身上,五王爷捏着拳头沉默着。 我抬手朝五王爷伸去:“五侄子,还不快过来扶着本皇妃?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帮了皇婶一把,皇婶的小命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大太监立即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五王爷?冬翎的五王爷不是在京都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北疆的后宫?” 五王爷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微微抖动着,他终于明白我为何要让他先行离开了。 我抓紧他的手以示安抚,同时我看向大太监怒斥道:“本皇妃都已经受伤了,你却在这里问东问西,难道你想本皇妃流血而死吗?” 大太监看着我手臂上的三四颗血珠子,不由抽了抽嘴角,要是流这么点血都会死的话,那这世上岂不是没人能活下来了? 不过大太监倒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以为我是故意大声说话,装腔作势来掩饰心虚。 他朝我行了个礼道:“凌皇妃息怒,奴才只是奇怪冬翎的五王爷在我们北疆的后宫做什么,是否……” 我猛地抬脚踹向他,大太监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他疏于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我这一脚,立即倒向了一边。 这个大太监是北疆王的心腹,很得北疆王的信任,在北疆的地位相当高,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踹他。 所以他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凌皇妃,你,你竟然……” 我满脸怒火,嚣张地上前一脚踹在大太监的胳膊上:“本皇妃已经跟你说了我受了重伤,你不将太医请过来给本皇妃医治,反而在这里盘问本皇妃,你这个该死的狗奴才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本皇妃是刺客,还是怀疑五王爷是刺客?” 大太监被我踹得怒火中烧,但他不能冲我发火,只能将火气吞回肚子,最后脸颊憋成了猪肝色,压抑着说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好奇五王爷和凌皇妃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又一脚踹在大太监的肚子上:“本皇妃和五王爷的行踪需要向你一个下人禀告吗?你们北疆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无极看到我异常彪悍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挡在了大太监面前:“凌皇妃,妃,你,你……” “你什么你!”我往后退了几步,突然朝天干嚎了起来,“啊!本皇妃好委屈啊!我千里迢迢地来到北疆,以为北疆是个风景秀丽,热情美好的地方,结果呢?这一路,本皇妃不是遭到刺杀就是被太监盘问,呜呜呜……” 说着我就伸手捂住了脸,假装哭了起来,我这一嚎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金子最先反应过来:“皇妃被人欺负,还不快将主子请来?难道要让这些人将皇妃欺负到底吗?” 我赞许地朝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金子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声音问道:“皇妃,下一步怎么办?主子来了,看到五王爷恐怕会……炸!” 其实金子还有半句话没说,完整的应该是,尤其是看到我单独跑出来,三皇叔恐怕会误以为我是来和五王爷幽会…… 我朝金子努了努嘴唇道:“山人自有妙计,等着看吧,无极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是谁惹哭了本皇的皇妃? 其实不用红影去请,在金子用内力吼了救命以后,三皇叔就已经朝这边赶了过来。 三皇叔一动身,北疆王自然不能再坐在座位上装虚弱,王后十分有眼力见地扶着北疆王,带领群臣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而来。 他们到的时候,我正在费力地干嚎,无极站在一旁嫌弃地看着我,大太监则满脸惊慌地安抚我,想要让我闭上嘴。 可是他越说,我嚎得越起劲,大太监又气又恼,明明是我踹了他三四脚,现在却要反过来给我道歉,说是自己不好,不该那样盘问我。 太监也是人,心里自然会憋屈,可是他没有办法,要是我不停地哭,以三皇叔护短的个性,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砍了他。 “发生了何事?”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护卫后面传来。 大太监心里咯噔一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护卫们自动让开了路,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他棱角分明的脸挂着极其可怕的神情,琥珀色的眸子里装载着滔天的怒火:“是谁惹哭了本皇的皇妃!” 三皇叔一发火,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就如海啸般席卷了所有人的心神,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金子适时地告状:“主子,是无极国师和这个大太监!无极国师想要杀皇妃,皇妃受伤了!” 三皇叔立即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手上果然在流血,立即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不哭不哭,本皇在这里,看谁敢对你不敬!你要是不高兴,本皇明日就让人率领三十万铁骑踏破北疆的城门!” 北疆王听了这话险些昏倒,三皇叔说的是直接率领铁骑攻城,而不是修书去冬翎让皇帝派兵,这是两个很大的概念。 如果三皇叔要修书回去才能出兵,说明冬翎的皇帝还是有一定实力和地位的,有能力的人通常很难容忍另一个有实力的人,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北疆王可以想办法联合冬翎皇帝打压三皇叔。 可是三皇叔说的是直接派兵,说明三皇叔自己就有三十万铁骑,而冬翎总共是五十万士兵,三皇叔一个人就占了大半,足见他的权势有多滔天了。 关键三皇叔权势滔天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极其护短,我只是流了三四颗血珠子,捂着脸干嚎,三皇叔就要出动三十万铁骑,要是我真的在刚才受了委屈,三皇叔岂不是当场就要大开杀戒? 这么一想,北疆王立即一脚扇了大太监一个响亮的耳光:“混账!寡人是让你去追查刺杀寡人的刺客,你怎么跑去惹怒凌皇妃了?还不快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求得凌皇妃的原谅!” 要说北疆王看着胆小怕事,但能坐上王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太监虽然挨了一耳光,但知道北疆王的话明显是偏向自己的,便说道:“奴才跟着国师匆匆到后宫来,便看到凌皇妃和冬翎的五王爷站在一起……” 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位大臣用暧昧的眼神看我,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在一起说话,奴才便上去问了凌皇妃几句,奴才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凌皇妃,惹得凌皇妃大怒。奴才挨几脚倒也无妨,但凌皇妃若是气坏了身子,奴才是万万担待不起的,求凌皇妃息怒,千万要保重身子,莫要和奴才这个嘴笨、不识抬举的老东西计较!” 大太监果然狡猾,他避重就轻的几句话一下子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和五王爷幽会,被人发现后想要痛打对方,让对方闭嘴的无耻荡妇。 三皇叔的脸色很不好看,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仿佛三皇叔的头上已经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金子上前一步,恼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们北疆的无极国师设下圈套想要诛杀我们!若不是五王爷及时出现,我们哪还有命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不着根的闲话!” 金子特意将“不着根”三个字喊得格外响亮,大太监气得脸色铁青地看着金子:“奴才也奇怪,冬翎的五王爷不在冬翎待着,怎么会突然正好出现在北疆的皇宫,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一些?” 五王爷开口说道:“本王入关时已经递了公关文牒,这应该是你们礼部侍郎掌管的事宜,为何你一个太监会有权过问这些?莫非你们北疆都是些太监拿主意?” 五王爷这话回复得相当漂亮,他毕竟是镇守边疆的将领,只要钟杰不在他眼前晃悠,这些阴谋诡计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大太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礼部侍郎在一炷香前才被北疆王丢进蛇窟,新的礼部侍郎压根儿还没认命,五王爷这么说,等于是给了个无头公案。 这时,王后开口了:“北疆和冬翎是一家,两国相邻,王爷喜欢来北疆闲逛也是很寻常,只是不知王爷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中?” 言下之意就是你来北疆无所谓,但你没有请柬随意出入皇宫,这就是大事了! 五王爷将手负在身后,笑着说道:“本王是来见器师的!本王驻守边疆多年,对武器研究一直十分热衷,听闻北疆出了一个女器师,但一直都见不到。想着今日北疆皇宫有宴会,女器师应该会参加,所以本王便来看一看。本王本想和北疆王说一声,但想到王后说了,北疆和冬翎是一家,便想着既然是进家门,通不通报都无所谓吧?” 五王爷不愧是三皇叔亲手教导着长大的人,他将三皇叔的腹黑和毒舌学去了一二。 北疆王后明明是刚刚才说北疆和冬翎是一家,他便借力打力将进家门的话说了出来,气得王后嘴角都歪了。 王后身边的大宫女狠狠瞪了五王爷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五王爷不是被困在洪钟中吗?怎么有时间救凌皇妃呢?” 五王爷冷笑一声,反问道:“本王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被困在洪钟中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宫女脸色惨白,她知道是自己情急说漏了嘴,只能补救道:“奴婢是看到那边有一个洪钟,猜的……” 五王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都说北疆的皇宫养人,本王看着的确如此,王后身边的宫女就养得格外聪慧。不错,本王在入北疆三日后便被人抓了关在洪钟里头,不过后来被人放了出来,至于这洪钟为何在这儿,本王就不得而知了。这是你们北疆的皇宫,里头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应该放在哪个位置,应该是你们自己人最清楚吧?” 宫女被五王爷反驳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唇低声说了一句:“是奴婢僭越了!” 这时,我则将捂住脸的手拿了下来,我痛哭流涕地看着三皇叔道:“皇叔,我的伤口好痛,会不会中毒了?我会不会死啊?” 金子吃惊地看着我满脸的泪痕,她分明看到我上一秒还在看戏,下一秒怎么就泪流满面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朝金子眨了眨眼睛,三秒落泪是一个优秀的新人演员必备的神技,看着吧,本皇妃要演技开挂,整死这个小结巴。 我两腿一软,极其虚弱地倒在三皇叔的怀里,三皇叔连忙抱住我:“晓晓,你怎么了?” 我歪着头,双眼朦胧地看着三皇叔:“我感觉头好晕,胸口闷痛,定然是被无极国师高超的剑术吓到了……” “太医呢!”三皇叔将我牢牢搂在怀里,朝着北疆王怒吼道,“本皇的皇妃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还不请太医,要意欲何为?” 众人落在我的手臂上的三四颗小血珠上,这么重的伤?冬翎的凌皇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好难受 可是在面对三皇叔滔天的怒火时,没有人敢说一句不是,可怜老太医只能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对三皇叔行礼道:“凌皇息怒,下官这就替凌皇妃诊治!” 说着太医就要靠近我,可是三皇叔却是抬手挡住了太医:“谁让你碰本皇的皇妃?” 太医嘴角抽动,看着三皇叔满脸戒备,醋意冒泡的模样,为难道:“凌皇赎罪,下官得替皇妃把脉才能知道皇妃的症状……” 三皇叔撒拉一下将太医的袖子整个扯下,然后动作熟练地将太医的手包了起来:“诊脉吧!” 太医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手,苦笑着,他本来想说这样包着还怎么诊脉,可是一对上三皇叔那双冰冷刺骨的琥珀色眸子,他只能作罢。 恋爱中的男人是护食的,凌皇更是个中翘楚,可怕得不得了,他万万不敢得罪。 太医装模作样地将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但隔着这么厚实的一层布料,他能诊断出朵花就怪了。 所以他只能抬眸看着我,想要通过观察的方式来大致确定,然而他感觉自己的右侧一直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神在牢牢地盯着自己,吓得他都不敢瞅我两眼。 中医有望闻问切四个方法,另外三个已经不奏效了,太医只好小声地询问我:“凌皇妃,您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捂着心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楚楚可怜地说道:“我的这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啊……哎哟,夫君,我好难受!” 说着我就扑到三皇叔的怀里,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三皇叔心疼地抱紧了我,他朝着太医怒吼:“你还没诊断出来吗?” 太医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心脏跳动不是很寻常的事吗?不跳才有病吧? 可是面对三皇叔释放的高强度的冷气,太医只能回禀:“凌皇稍安勿躁,下官再问两个问题便能确诊了。” 说着他便又问道:“凌皇妃,您是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如何不舒服?是绞痛还是钻心痛,还是钝痛?” 这是三种不同的症状,自然代表了三种不同的心病方向,太医是想要将我装病归结为先天性疾病,我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我捂着心口,呼吸急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难受!本来我还好好的,可是无极国师从背后偷袭我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伤口特别难受,然后整个人都难受,好像……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说着我愈加大口地喘气,这下就连不懂医术的人都听出了猫腻,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到无极的身上,莫非无极国师下毒? 他不是一直自诩用武功修为征服天下人的吗?他不是一直看不起毒药和炼盅之术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和他们同流合污,下起毒来了? 无极虽然是武痴,但不是白痴,众人目光中的怀疑让他怒火朝天。 他本来说话就结巴,现在着急地想要解释清楚,舌头就更加不好用了:“本国师,师,师,没,没有,没有下毒,凌皇,皇妃,妃,她,她,她……” 他说到关键时刻又停了下来,众人全都皱紧了眉头,双手捏拳使力,恨不得替他将后半句话说了。 无极嘴唇不停地蠕动着,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愤怒,最后他脸色阴沉着,一口气将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她,她没有受伤!” 我早就料到无极会这么说,所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就故意将手抬高放在三皇叔的肩膀上。 众人看到我胳膊上的血珠,不禁汗颜,对一个武林高手来说,这么一点伤口都不够塞牙缝的,可是对于一个养尊处优又没有武功,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凌皇妃来说,那就是重伤啊! 而对于凌皇来说,他一直将凌皇妃捧在手心里宝贝达令地疼着,从来不会让凌皇妃受一丝半点的伤害的人来说,凌皇妃手上的那三四滴血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所以众人纷纷摇头,无极要有灭顶之灾了! 果然,三皇叔猛地一掌袭向无极,那掌风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席卷天地的寒意牢牢地锁定了无极,无极连忙从身后取出鸳鸯双刃应下。 “砰”的一声,鸳鸯双刃在碰到三皇叔的劲风时发出了一声巨响,无极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而后他猛地一个翻身,不再抵挡三皇叔的劲气。 “轰隆”一声,劲气直接贯穿了无极身后的石柱子,石柱子拦腰而断,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到了,众人脚步一致地旁边挪动,和无极保持了两米开外的距离,生怕三皇叔会误伤了他们。 无极举着鸳鸯双刃看着三皇叔,他并不惧怕三皇叔的怒火,耿直地解释道:“本国师,师,师,是用剑,剑,剑追刺客,客,客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子说道:“皇妃的袖子就是被你的剑划开的,上面的口子一目了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极更加着急,嘴唇蠕动着,都快磨破皮了,可是因为结巴,他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搂住三皇叔的脖颈,期期艾艾地说道:“皇叔,我恐怕是没脸见你了……呜呜……” 说着我又哭了起来,金子立即顺着我的话说:“皇妃,此事不是你的过错,分明是那无极国师在我们入北疆之前埋伏我们,无意中看到皇妃国色天香,想要调戏皇妃,才会如此!皇妃不肯就范就想要杀了皇妃,真是罪不可恕!” “无极!” 这两个字好像带着无数的冰渣子从三皇叔的牙缝中缓缓透出,无极慌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本国师,师,师,没有,没有!” 他还指着天上,一副要发誓的模样,三皇叔将我交到金子手里,朝前迈出一步。 瞬息之间,一股强大的真气以漩涡的方式将无极卷入其中,三王爷和三夫人猛地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无极挥舞着鸳鸯双刃,慢慢的一个无形的小盾牌如一套盔甲般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三皇叔随手抽出护卫的剑,猛地一击便将无极的盾牌击落了一角。 看到这一幕我也很惊讶,三皇叔的武功很高,但还没有到这么高的地步,之前他和无极过招必须使出真龙无悔的升级版,两龙戏珠才能打败无极,这才过了几天,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我细细思量着,这几天三皇叔一直时刻践行着不让我七天下床的诺言,他又有那么多政务要忙,哪有时间提升武艺啊? 我不由呼吸一窒,他不会背着我在偷偷服用提升功法的丹药吧? 我的眉头紧锁,无极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了,他被三皇叔快如闪电的剑法逼得不得不往后退。 他一面吃惊于三皇叔的进步之神速,一面又努力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凌皇,本国师,真,真,真的没有,没有,没有调戏,戏,你的,你的,皇妃……” 可是不管无极怎么说,三皇叔都是一个劲地猛打,北疆王第一次看到三皇叔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脸色惨白。 看着无极已经被逼到墙角,完全是被压制着打,他只能朝王后一个劲地使眼色,眼中还带着埋怨,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还不快去收场? 王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我而来:“凌皇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北疆和冬翎一直往来友好,莫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 我看着王后笑了起来:“怎么,在王后的眼中,本皇妃受伤,又被你们国师莫名其妙调戏是小事一桩?哎哟,金子,你快扶着我点,本皇妃感觉气血堵塞,喘不过气来了……” 王后连忙赔罪:“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凌皇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国师计较了!” “这个嘛……”我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是不是,女儿? 金子心领神会地问道:“咦,皇妃,您的朱玉簪呢?” 我一脸肉痛地问道:“朱玉簪?你是说本皇妃当年进宫打败西番夏大公主后,先皇赐给我,说是请了寺庙中的得道高僧开过光的朱玉簪?” 金子震惊地看着我不喘气,一口气将这么一长串的瞎话说完,然后十分给面子地点头道:“没错!” 我立即花容失色地说道:“一定是刚才闪躲剑气的时候掉在哪里了,快,让皇叔帮我找找!本皇妃可是很重视先皇的御赐之物啊!” 王后嘴角抽动,老皇帝死在祭坛上的事太过轰动,太子就算想要隐瞒也瞒不住,所以全天下都知道老皇帝和三皇叔不对付,我身为三皇妃,又怎么可能诊视老皇帝送的东西? 况且老皇帝压根儿就没送过我这么一根簪子,所以王后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我这是在暗示她想我息事宁人,可以,拿好处来! 王后握住我的手,笑得十分温和:“本宫听说朱玉簪大多事上了年纪的人佩戴,凌皇妃还那么年轻,又生得如此貌美,深得凌皇的欢心,应该只有玉中之王,碧玺才能配得上妹妹的花容月貌!来人,将本宫的陪嫁碧玺头面拿来!” 我推辞道:“这不妥,本皇妃不能收!” 宫女很快就将头面拿来了,是一套碧绿点翠的头面,一看就知道是珍藏多年的好东西,我双眼发光地看着头面,笑眯眯地伸手抚了抚。 王后虽然肉痛,但只要能保住无极这个北疆第一高手,这一套碧玺头面还是值得的。 她笑着将碧玺头面放在我面前丈量:“呀,这头面和凌皇妃真是相称得不得了!凌皇妃要是不收下这头面,这头面恐怕会因为黯然失色而伤心落泪了!” 王后是个相当会说话,会交际的女人,她这么一说,我都快心花怒放了。 不过我却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有些勉强地说道:“戴这么一套绿色的头面在上面,总感觉哪里绿油油的,不太舒服!金子,你说呢?” 金子一脸惆怅地从王后手里拿过碧玺头面,左右瞧了瞧道:“绿色……恐怕会皇妃和主子的感情不利啊……不过奴婢眼拙,恐怕看不出其中门道。” 王后嘴角抽了抽,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又将另一个托盘端了过来,上面是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石,王后伸手摸上玉石,玉石竟然变成了红色。 我诧异地看着这块玉石,王后很满意于我的反应,微微抬起下巴,颇为自豪地说道:“这是北疆的望天玉,可以感知人的身体状况,若是身体健康便是绿色,若是身体不适便是红色,凌皇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我勾唇一笑,同样没有接,开玩笑,要是这玉石真的有这样的神奇效果,那我碰了就变成绿色,岂不是说我在装病? 于是,万能挡箭牌金子再次出马,她伸手捏了捏玉石,果然变成了绿色。 我不由看向王后,她刚刚只是轻轻触碰玉石,玉石便变成了红色,莫非王后的身体出了状况?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啊…… 我和金子对视了一眼,道:“这样的宝贝真是少见,王后对我实在是太客气了!本皇妃感觉心口舒服了很多,本皇妃一见王后姐姐就高兴,王后姐姐可要和我长来往才好!” 王后随意地点头,然后焦急地看向无极的方向,此时无极已经被三皇叔打得吐出了好几口血。 我慢悠悠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额头才淡淡地开口:“皇叔,我有点乏了!” 我的声音就如一汪春水温暖了这满世的冰寒,三皇叔将剑掷在了无极的身旁,无极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三皇叔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无极,转身朝我走来,问道:“现在还难受吗?” 我嘟着嘴,王后紧张地看着我,我慢悠悠地说道:“好些了!” 王后狠狠松了口气,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而我又加了一句:“但是……总感觉心里很委屈,提不起精神来!” 王后会意,连忙道:“凌皇妃一定是受了惊吓,气血空损,不过凌皇不用担心,北疆有最好的药材,本宫这就命人将药材送到驿站。” 驿站是北疆王派给我们的暂住地,所以王后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三皇叔却并不理会,他看向无极:“本皇要他给本皇一个交代!” 王后皱眉,人都被打得吐血了,还要什么交代? 北疆王也不高兴了,无极可是他的护身符啊,无极虽然打不过三皇叔,可是在北疆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是没了无极,北疆王等于失去了一个臂膀。 北疆王上前怒声道:“瑞天凌,寡人再三忍让,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皇妃在搞鬼,寡人的国师不过是不小心误伤了你的皇妃!” 三皇叔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你是说本皇眼瞎?” 北疆王可能是一直被三皇叔压制着,所以心里憋了一口气,此时文武百官都看着他,他也不能太怂,所以就指着我说道:“你看看你的皇妃,突然从宴会上慌慌张张地离开,你的侄子又出现在这里,这说明什么?寡人知道你要面子,但你们这样拉寡人的国师下水,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你说什么?”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敢问北疆王,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皇妃不知廉耻了?堂堂一国皇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能如此污蔑别人吗?” 北疆王冷哼一声道:“寡人需要证据吗?如今也华灯初上,夜深人静,前面又歌舞结伴,正好能将一些苟且之事掩盖,凌皇妃,寡人说的对不对?” 我厌恶地看了一眼北疆王,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对于做苟且之事,北疆王很有经验嘛!你既然说是做苟且之事,那总要有一方先到吧?五王爷风尘仆仆,本皇妃刚刚入北疆,哪有机会碰头敲定做苟且之事呢?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本皇妃身上,你就不怕咬了自己的舌头吗?” 北疆王气得跳了起来:“你敢这么跟寡人说话!” 我上前一步逼视着北疆王道:“本皇妃向来是个耿直的人,你们北疆后宫的防守这么松懈,连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随意进出,那稍微有点拳脚功夫或者会点用毒之术的男子岂不是畅通无阻?敢问北疆王,你的这些儿子女儿都滴血验亲过吗?到时候可别将大好的河山送给了隔壁老王!” 北疆王被我咄咄逼人的话语气得气血翻涌,他油腻腻的大肚子一抖一抖的,脸上的肌肉也诡异地跳动着,他的手再次伸向了袖子。 三皇叔将我揽在身后,双目逼人地看着北疆王,北疆王与他对视着。 北疆王虽然满脸怒容,双目圆瞪,可是他的个子比三皇叔要矮很多,所以看着三皇叔的时候特别像是在仰视三皇叔。 三皇叔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抓紧了北疆王藏在袖子里的手腕,北疆王大惊失色,三夫人挥掌朝三皇叔劈了过来。 三皇叔侧身闪开,三夫人身法诡异地缠住了三皇叔抓着北疆王的手,同时她的手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虫子。 “她要下毒!”我惊叫起来,三夫人飞快地又将虫子收了起来。 她转手挥开了三皇叔的手掌,帮助北疆王挣脱三皇叔的钳制:“凌皇,今日不过是一场闹剧,若是闹僵了可不好,到头来谁也没有好处。” 她说着,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勾起了唇角微笑了起来:“是不是,女儿?” 第三百五十七章 滴血验亲 这一声女儿立即将我和三皇叔的辈分生生地拉了下来,这轻巧的两个字也将三皇叔定义成了北疆的女婿。 北疆王原本冲天的火气瞬间就消散了,他冷笑着看着三皇叔,就像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我看着三夫人捏紧了拳头,脸上却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女儿?这位夫人,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我的娘亲是欧阳将军府的三夫人,她已经去世了。如果夫人不相信,可以问问夏春冬,也就是以前的西番大公主,她也到了北疆,当时她有来参加我娘的入殓仪式,相信她一定记忆深刻!” 三夫人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说什么?” 我抬起手帕擦了擦唇角,语气淡然道:“我娘去世的消息整个冬翎的百姓都是知道的,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冬翎查,无须在这里和本皇妃多费口舌。况且本皇妃的生母长什么样子,难道本皇妃还会认错不成?不过本皇妃倒是奇怪,这位夫人您为何要假冒本皇妃的母亲,莫非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目光深沉地看着三夫人,三夫人满眼喷火地瞪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和假冒三夫人正面对峙,她的身上散发着熊熊的黑色火焰,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一点一点湮灭我的灵气。 我没有内力,和她这样对视,很快就落了下风,这时,三皇叔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一股暖流从紧握的手心传到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双眸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我不知道那种力量叫什么,也许是对爱情的守护,也许是对亲情的保护,总之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我一定要打败眼前这个人,一定要!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的手脚都不受我控制,我突然抬手一掌劈向了假冒三夫人,三夫人侧身躲开:“欧阳晓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认我!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诧异于自己的内力,转头看向三皇叔,三皇叔只默默地站在我身侧,就如一棵参天大树一般让我能够放心依靠。 我看向三夫人,心里的那一分害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皇妃的母亲是一下子喘不过气,生病去世的,本皇妃虽然挂念她,很希望她能够再活过来,可是本皇妃不是蠢笨之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一说。这位夫人,还请你自重,莫要再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郡王的幕僚,下一次本皇妃可就不会留后手了!” 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就是你的母亲,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你就算巧舌如簧也无法辩驳!众位都是有眼睛的人,难道会看不出你我的眉眼之间有相似之处吗?” 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本皇妃天生丽质,美貌无双,这世上能有本皇妃美貌十分之一的人屈指可数,你长成这副模样还说和本皇妃相似,是不是想太多了?” 众人的嘴角抽了抽,见过自恋的,就没见过这么二皮脸的自恋狂。 三夫人冷哼一声:“你的容貌是我给的,如果没有我十月怀胎生下你,这世上哪有你欧阳晓晓?你现在有了凌皇便想撇清和北疆的关系吗?做梦!你的血液里流着北疆的血,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摊手道:“这位夫人,麻烦你以后撒谎的时候能不能先准备好说辞?冬翎所有人都知道本皇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早产儿,我的母亲只坏了我九个月便动了胎气,在历经难产之后才千辛万苦地生下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三夫人蹙眉,我继续道:“况且你说你是本皇妃的亲生母亲,那本皇妃问你,本皇妃身上有几颗痣?哪里有胎记?平日里喜欢吃什么?一天要如厕多少回?” 三夫人涨红着脸道:“不害臊,谁会管你一天如厕几回!你这分明是前词夺理!” 我冷哼一声,随手指着群臣后面的一位妇人问道:“这位夫人,您应该是生过孩子的吧?您的孩子一天如厕几回,您知道吗?” 妇人抬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咬着牙沉默。 我微笑道:“您不说也没关系,在场的肯定有很多夫人是生过孩子,带过孩子的,尤其是在大宅门中。一个男人有多个妾室,很多女人都要靠孩子来巩固地位,她们最怕的就是孩子的身体出了状况,所以对孩子的日常饮食尤其关注,哪怕是孩子今天少吃了一口饭,早起了一炷香的时间,多去了一次茅房,做母亲的都会记在心里,并且召伺候孩子的丫鬟仆人问候。” 我这番话得到了很多夫人的认可,但她们不敢在明面上帮我,只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我指着三夫人道:“可是你却连一个都回答不出来,你还敢说你是本皇妃的亲生母亲吗?” 三夫人狠毒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我身上的几处大穴,三皇叔一个侧步,将我护在了身后。 三夫人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半个月不见,我倒是低估你了,欧阳晓晓,你的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那又如何?你敢跟我滴血认亲吗?” 我巴不得跟她滴血认亲,便答应道:“好,如果你不是本皇妃的亲生母亲,那我要大家做个见证,本皇妃要亲手杀了她,我母亲是我一生最敬爱的人,本皇妃决不允许任何人冒充我母亲!北疆王,你敢不敢做这个见证?” 北疆王倒吸一口冷气,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三夫人,三夫人斩钉截铁地看着我。 北疆王见三夫人这么执拗,以为她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正要点头时,王后道:“不必了,这是凌皇的家务事,交给我们北疆恐怕不合适!” 我看向王后眯了眯眼睛:“本皇妃并不介意,三皇叔,你介意吗?” 三皇叔自然摇头:“本皇只介意你没有叫本皇夫君!” 说着他有点不高兴地在我的发丝上蹭了蹭,明显是要求亲吻的举动,众人齐刷刷地抽了抽嘴角。 凌皇这什么情况,刚刚不是还娟魅狂拽吊炸天吗,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这个画风? 我挥手捏了捏了三皇叔的脸颊,将他的半张脸拉得格外长,然后拍着他的脸颊。 我的手比较重,拍的“啪啪”直响,众人全都跟着一抖一抖的,然后双眸看着三皇叔,期待着三皇叔朝我发飙。 我用哄小孩的语气温柔地说道:“别闹,夫君,乖乖的昂,回去犒劳你!” 三皇叔浅笑起来,一副得了糖果的喜悦神情,那笑容甜得能挤出蜜水来。 众人齐刷刷地摇头,凌皇这妻奴之路看来已经走得相当熟练了,俨然是个老司机啊! “你们够了没有?拿清水来,我要让高贵无双的凌皇妃跪下喊我娘!”三夫人抬手朝宫女吩咐。 三夫人的表情很是狰狞,宫女害怕地看向王后,王后皱眉:“今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是改日再说吧,茜柔,你一定是思女过度,今日又多饮了两杯才会如此失态,来人,将柔夫人扶下去休息。” 元茜柔是假冒三夫人在北疆的闺名,王后这么叫她便是在给她施压,让她不要再闹。 其实以三夫人平常的个性,她是不会这么和我对着来的,可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竟然执意要和我滴血认亲。 “你们怕什么?我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如假包换的亲生母亲,去拿清水!”柔夫人大手一挥,已经率先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 鲜红的血液从手掌中流出,她脸上的神情变得迷幻和呆滞起来,我和三皇叔对看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三夫人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王后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人拿了清水来。 三夫人将手背过来,血滴入清水中,我也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了清水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凌皇妃得了不治之症? 两滴鲜红的血液在清水的两头落地,我正要搅动清水让血液靠近,突然发现三夫人的那一滴血竟然长出了细细小小的触手。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况,不由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看,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手中夺走了碗。 只听“啪嗒”一声,碗被三王爷砸在了地上,他抬脚踩在了三夫人和我的血滴上,然后一把将三夫人拉过去,对我歉疚地说道:“凌皇妃抱歉,柔夫人这几日太过思念女儿才会如此,请您多担待!” 我皱眉看着三王爷,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三王爷转头看向北疆王:“王上,我先带柔夫人去休息了,明日再去凌皇妃的下榻处请罪吧!” 北疆王还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走吧!” 三王爷动作飞快地点住了三夫人的穴道,三夫人正要朝他发火,因为穴道被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被三王爷扛着离开。 我看向三王爷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起来,刚刚是我眼花了吗?一个人的血怎么可能会长出触角呢?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三皇叔扶着我的肩膀问道:“晓晓……” 我转头看向三皇叔,却莫名感觉三皇叔的人影十分模糊,特别朦胧,而且还摇摇晃晃了起来,我伸手朝前伸去,刚刚一伸手便眼前一黑,整个人朝旁边栽了下去。 三皇叔立即将我抱在怀里,他紧张而担心的模样停留在了我脑海中,我靠在他的怀抱中彻底晕了过去。 “神医!叫神医来!”三皇叔直接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震住了,王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招呼宫人道:“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来,先将凌皇妃安置在裕华殿,快去前面给凌皇带路,快点!” 宫女们连忙小跑着往前追去,王后和北疆王紧跟在后面,群臣面面相觑也跟在了身后,有人小声地议论了起来:“你说凌皇妃怎么会突然晕倒,不会真的是中了毒吧?” “难说啊,谁知道那外来的国师会做点什么呢?我看这次要糟了,凌皇那么宝贝凌皇妃,万一凌皇妃出点什么岔子,咱们北疆要完蛋了!” “可不是吗?哎,冬翎那么多铁骑,咱们才多少兵力啊,这要是打起仗来,兵荒马乱得,躲都没地方躲,哎,我得抓紧时间修密道了!” “密道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告老还乡去南浔当官呢,南浔气候宜人,女人又漂亮又温柔,哪像北疆,个个都是毒妇,指不定什么时候在背后给你下毒呢!” “嘘,别说了,小心被王上听见将你扔到蛇窟里去!” 另一边,王后的命令一下,太医们早就在裕华殿外头候着三皇叔了,三皇叔抬脚踹开了大门。 红影们鱼贯而入,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裕华殿的卧房,确认没有问题后,三皇叔才将我放在了榻上。 红影给太医们派发了手套,太医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戴上了。 三皇叔知道此时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神医还没来,他只能先让北疆的太医给我把脉。 可是北疆的太医把了好几次脉都没把出朵花来,三皇叔大怒,直接将其中一个太医拍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刚刚要进门的北疆王的脚边。 北疆王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回了脚,他在大太监的耳边轻声道:“里头有个暴怒的魔鬼,你替寡人进去看看情况!” 大太监缩得比北疆王还快,他站在北疆王的身后,假装没有听到北疆王说的话,北疆王气恼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将大太监打得嘴角流血。 王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北疆王自然不可能将这么丢脸的事说给王后听,他冷哼一声道:“这些太医太没用了,寡人养了他们那么多年,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真是饭桶一堆,要是惹怒了凌皇,全都扔到蛇窟里算了!” 大太监捂着自己的脸低着头,王后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说太医没用,你打太监做什么,但想了想便没说,而是扶着北疆王的手臂将北疆王硬生生地拉到了裕华殿里头。 北疆王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所以是能走多慢就走多慢,而王后只能十分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王后率先开口道:“太医,你们一定要好好给凌皇妃医治,若是不用心诊治,本宫决不轻饶你们!” 等在卧室外的太医们齐齐应声,可是脸上却是苦涩得不行,这都进去第五个太医了,每个太医都是被打着出来的,凌皇如此暴虐,他们可如何是好啊? “咚——” 刚刚进去的第六个太医被三皇叔一脚踹了出来,冰冷如霜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怒火,道:“庸医!全都是庸医!” 等在外面的太医看着被踹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同僚,吓得瑟瑟发抖。 “下一个太医,请!”红影不带感情的声音出现在卧室门口,这声音对太医们来说就像催命符,太医们下意识地往后走去。 王后皱眉瞪了一眼他们,排在最前面的太医只能认命地小步小步地往前挪,红影上前两步,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进去。 随着“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红影从里面关了起来,所有的太医,包括王后和北疆王都是浑身一震。 北疆王咽了咽口水看向王后问道:“凌皇妃忽然昏倒,会不会是……” 他看了一眼在大殿周围排查危险因素的其他红影,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王后睁大眼睛看向北疆王,北疆王的声音压得更低:“王后听说没有,凌皇没有通房丫头,也没有妾室,只宠爱凌皇妃一人,若是凌皇妃去了,那凌皇……” 王后顺着北疆王的话头接道:“……也就不足为惧了,没了魂的凌皇还怎么和咱们北疆交手?现在的冬翎皇帝比老皇帝嫩太多了,若是咱们出兵冬翎,说不定……”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卧室的人,期待着太医被丢出来。 太医可不知道上位者已经将他们当成了牺牲品,他们以为北疆王和王后都是期待自己能够医治好凌皇妃,还三三两两地小声讨论起医术来,希望能够派得上用场。 “咚——” 又一个太医被扔了出来,北疆王和王后对看一眼,眼中的炽热之情更深,他们走向被丢出来还剩了一口气的太医问道:“凌皇妃如何了?” 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关怀之情,太医惭愧地摇头,正要说话却因为胸口实在太痛,直接痛昏了过去。 摇头?看来凌皇妃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了! 北疆王大喜,王后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将情绪表露出来。 北疆王收敛情绪,吩咐人将受伤的太医待下去好生照顾,这时,红影带着神医进来了。 王后和北疆王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朝着神医温和地笑道:“听闻先生的医术十分高明,还是凌皇妃的师傅,本宫敬仰万分!” 神医虽然有好的医术,可是没有官职,面对北疆王后的问话,总归是要回答的:“老夫不敢,谢王后的抬爱!” 神医想要往前走,王后不动声色地拦下了他:“我们北疆虽然擅长用毒,可是医术方面远远不及神医,神医若是得空便给我们北疆的太医们讲授一些心得吧?” 王后说话客气,态度温和,脸上又一直挂着柔柔的笑容,神医也不好拒绝,只能应允道:“王后说话,老夫听从就是!” 王后还想再说什么,神医直截了当地说道:“救人如救火,王后若是想要和老夫叙旧,老夫陪着就是,但至于说什么内容,老夫恐怕就要思虑了!” 神医已经看穿了王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王后听到这话,便让开了步子,等神医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阴沉的模样:“叙旧?老不死的,上回本宫没要了你的命,你还敢来北疆,这一回,本宫要你有去无回!”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这血不对劲 神医的出现让北疆的所有太医都松了口气,若是连凌皇自己带来的神医都治不好凌皇妃,那他们的责任就小了很多,这么一想,太医们的脸上都显示出了放松的神态。 红影顺手将北疆的太医丢出了卧室,然后客气地将神医请了进去,神医走到里面看了一眼我的面色便道:“凌皇,老夫需要单独给凌皇妃看诊!” 言下之意就是请三皇叔先行回避,神医看诊一向都有这个习惯,所以三皇叔并没有多想,只是再三叮嘱了一番后走到了卧室的门外。 神医咳嗽两声,在三皇叔不解的寒冷目光中,上前将卧室的门关了起来。 他走到我床边道:“徒儿,别装了,凌皇已经出去了!” 我立即睁开眼睛朝神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师傅,您又不是不知道,三皇叔的耳朵灵验着呢,您就不能小声点说话吗?” 神医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你之前就跟为师说了你的打算,为师刚听到消息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以后这样的计策还是少用,每次吓一吓,为师的寿命都得短两年!” 我笑着朝神医抛了个飞吻:“才不会,师傅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神医笑了起来:“万寿无疆?那岂不是成了乌龟王八蛋?好啊,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在暗地里骂师傅了!” 我双手合十立即求饶:“好了师傅,徒儿知错了,您快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吧!” 神医打开了药箱,将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全都取出来以后,打开了底下的隔层,里面是一套简陋的用玉瓷做成的小碗,每一个都只有两个大拇指的大小。 我和三皇叔到了北疆后,我便知道自己会有对上三夫人的一天,所以我提前和神医打了招呼,若是有机会弄到三夫人的血便借着晕倒的借口,让北疆王宣神医进宫医治我。 北疆王因为惧怕三皇叔,所以在入宫检查的时候,检查得格外严格,尤其是对属下和会医术之人,生怕三皇叔会杀了他。 所以如果神医是和我们一起入宫的,那么这套工具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于是我便让神医先留在城外做接应。 神医将东西摆在了桌上,道:“还是你有办法,你一昏倒,凌皇就发怒,北疆王让人来请老夫的时候,老夫正在收拾医药箱,他们看都没看便带老夫进来了!” 我点头,这是在我的意料中的,只是我没料到的是我自己会真的昏倒。 “师傅,你有没有见过人的血会长出触角?”我拿过桌上的火折子示意神医将瓷碗用火消一下毒。 神医一边拿着瓷碗在火上烤,一边说道:“触角?是血液融化了?”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不是,好像是血珠子边缘长出了毛茸茸的东西,而且还能拖着血珠子随意地动,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总觉得看到的时候脑子里嗡嗡地响,然后我就真的昏倒了。” 神医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先抓着我的手把起了脉,半响后带着暧昧的笑意道:“你是这几日身子太虚了,看错了,老夫给你开几贴药,好好补一补,年轻人,应该量力而行!” 我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我轻声嘟囔道:“又不是我想的,您也知道三皇叔一直想要个孩子,在这件事上都没有节制!” 神医继续烤着瓷碗,笑着说道:“现在不就马上可以解毒了吗?” 我欣慰地点头:“幸亏有师傅的妙计,否则我也弄不到三夫人的血,只是不知道这血的分量够不够解三皇叔的毒。” 说着我将藏在袖子里的血手帕拿了出来,其实我和神医是设计了另一个医术上的难题打算去为难三夫人,然后再骗点她的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夫人突然精神错乱,一定要拉着我滴血验亲,我自然是格外高兴。 我正思索着怎么在滴血验亲的时候让三夫人多流点血,结果就看到三夫人自己拿着刀割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我便将计就计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帕子拿了出来,假装是要上前为三夫人止血。 帕子只碰到三夫人的手腕便被她拒绝了,所以只沾了一点血渍,不过好在这块帕子是神医用药材泡制过的,有强大的吸附能力。 我将帕子递给神医,神医放在自己调制的药水中,不一会儿工夫里面的血渍全都溶了出来。 我高兴道:“太好了,我来把这些提纯!” 说着我便将溶出来的血放在了小瓷碗里头,一点一点地用火灼烧着。 但是问题出现了,血水一碰到火焰便烧出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仔细嗅了嗅道:“好像是几种香料混合的味道?师父,你不会在帕子里面加了香料吧?” 神医摇头,从我手中接过了血水放在鼻尖轻嗅:“这血不对劲!” 说着,他沾了一点放在桌子上,紧接着桌子的那一角竟然被腐蚀了,最令人惊奇的是,血水居然直接渗透进了桌子的纤维中。 其实木头的纤维是很细的,不管是水还是血都需要几个时辰才能渗透到桌子里,可是这血水混合物才一眨眼的时间就渗透进去了,太奇怪了! 我皱眉看向神医,神医的脸色苍白一片:“三夫人在练巫术!” “巫术?”我震惊地张大了嘴,“那她的血还能用吗?若是给三皇叔服下,会不会中了她的巫术?” 神医摇头,然后将所有的血水全都倒入了一个药瓶中,说道:“老夫虽然行医多年,但对巫术的了解只是皮毛,这件事老夫需要去向另一个好友求教!” 我急忙问道:“您的好友在哪里?” 神医道:“他在南浔的一处深山中,他钻研巫术多年,很有心得,若是他知道巫术重出江湖定不会袖手旁观,老夫要即可动身去一趟南浔!” 说着,神医便开始收拾医药箱,我拦住他道:“您现在不能走,您要是走了,三皇叔的毒怎么办?况且北疆还有那么多毒药,我虽然有三夫人的小册子傍身,可是北疆有很多毒我都认不全啊!” 神医神情犹豫地说道:“巫术太过霸道狠毒,而且每次练都需要十个帮手一起练,三夫人现在应该只是刚刚开始练,若是被她练成了,辅助她的十人也会成为大巫师,到时候要再除掉她就更加难了!” 我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可是师父,南浔路途遥远,您现在离开,三皇叔一定会追究问底的,到时候他不能生育的秘密就瞒不住了。不如您留下,让金子去办此事吧?她很机灵,武功也高……”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神医打断了:“老夫的这位好友是因为一场变故才躲进深山中,除了老夫亲自去拜访,谁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他看着我皱眉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知道你与凌皇的感情,也明白你的顾虑,但老夫还是要劝你,凌皇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也许坦诚此事对你们来说更好……” 我的心里犹豫了起来,我理解神医的坚持,也明白现在越早打断三夫人的修炼越好,可是要我亲口说出我怀不上孩子,是因为三皇叔没有生育的能力,这…… 我办不到! 这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我和神医都是一惊,我们立即手忙脚乱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放进医药箱中。 庆幸的是,进来的人是金子,金子飞快地将门关上,她转头看到我已经醒了,高兴地说道:“北疆那些庸医真是没用,还是神医有办法!” 神医难为情地咳嗽两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凌皇呢,没有在外面吗?” 金子道:“北疆王正一个劲地缠着主子说东说西,属下是因为娘娘腔突然给了属下这瓶东西,说是郡王送来的给皇妃的,属下觉得神医可能用得着,便偷偷溜进来给您!” 神医打开瓶塞闻了闻,怔怔地看着我道:“是血!” 第三百六十章 该怎么骗他呢? “血?是三夫人的血还是郡王的血?”金子凑上前嗅了嗅后皱眉,她显然是嗅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身上的香粉毒还没有彻底解除,三王爷的血是我的解药,但上次他来营帐已经给了三天的量,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提供,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三夫人的血了。 我叹息了一声,就算是三夫人的血,又如何?三夫人在炼巫术,她的血有大量的腐蚀作用,万一三皇叔服下出现问题怎么办? 神医知道我的担忧,抬手安抚道:“先别这么悲观,这瓷瓶的口子密封得很好,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事情或许有转机,先看看再说!” 我朝金子招了招手,让她先去外面守着,想尽办法拦住三皇叔,让他暂时先不要进来。 神医倒了少量的血在刚才的血水中,很快就发现两种血液能够完全融合在一起,应该是同一人的,但后倒进去的血没多久就被之前的血水给覆盖了。 我惊奇地指着颜色变浅的血水问道:“我怎么感觉有巫术的血水将这瓶子里的血给吃了?” 神医点头:“不错,很多巫术都需要靠精气来维持,而血液是精气最充足的东西,所以修炼者会在必要的时候喝人血,这就是练巫术的时候需要十个人的原因了。” 我更加吃惊:“难道这十个人都是给三夫人提供精气的吗?那最后他们会变成什么?干尸吗?” 神医摇头:“不,他们会变成骨瘦如柴的老者,你还记得泥沼地里的老怪物吗?驼背老者其实根本没有改变练盅之术,他不过是将练盅之术和巫术联系在了一起,不过他对巫术并不精通,加上其他老怪物武功高强,所以他没有办法控制其他老怪物的思想。若是三夫人找了一些完全能够被自己操控的人提供精气,那么她就等于练就了十具行走的杀人工具!” 我倒吸一口凉气,神医神色郑重地说道:“所以老夫必须尽快找到老友才是,以避免更多人受到巫术的侵害!” 我点头,神医将瓶子里的其他血液倒在了小瓷碗中,就着火焰灼烧着,这一次小瓷碗中的血液很安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神医惊喜道:“这些血果然是纯净的!看来三王爷早就备好了三夫人的血,这真是太好了!” 神医高兴地开始配药,我也很兴奋,三皇叔的毒终于能够彻底解除了! 但与此同时我也很奇怪,这血应该是一早就收集好的,三王爷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收集一瓶三夫人的血呢? 莫非……他早就知道应该如何解三皇叔的毒? 如果是这样,那他应该会和我谈条件,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就给我了呢? 我看向神医问道:“师父,这血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巫术不代表没有下毒啊! 神医理解我的意思,所以做了很仔细的检查,才回复我道:“没有!” “没有?”我更加奇怪了,是三王爷真的会这么好心,还是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解药很快就炼制好了,浓浓的半碗汤药,看上去就很难喝。 神医将药放在桌上道:“药是有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骗凌皇喝下去。” 我头痛地拍了拍额头,的确,三皇叔这个人脑子精明得不得了,稍微一点破绽就能被他发现,我心里苦恼了起来,该怎么骗他呢? 几个主意在我脑中打转,最后我在神医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神医满脸古怪地看着我:“又要这样说?恐怕凌皇不会买账,毕竟之前他已经服用了太多的补肾的药方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难怪三皇叔精力旺盛,原来是在私底下不停地进补啊。 我刮了神医一眼,神医咳嗽了两声道:“年轻人,就算不服也是可以连轴战斗的……” 说完他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重新躺回了榻上,朝神医努了努下巴,示意神医将三皇叔请进来。 神医收拾好医药箱问道:“万一凌皇不肯喝该如何是好?” 毕竟三夫人的血来之不易,要是被三皇叔倒了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纯净的血了! 我眼珠子一转道:“你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成,剩下的我会见机行事!” 神医不放心地又看了我两眼,我朝他点了点头,他才五步三回头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门一开,三皇叔立即迎了上来,问道:“皇妃如何了?” 北疆王和王后也迎了上来,两双眼睛灼灼地看着神医,心里一个劲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治好,千万千万要让凌皇妃重病不起啊! 然而神医却违背了他们两人的心愿,说道:“老夫给她施了针,已经无碍了。” 三皇叔狠狠松了口气:“本皇进去看她!” 说着三皇叔便踏步进去了,北疆王和王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王后狠狠刮了神医一眼,神医也看了她一眼,笑道:“王后似乎不太高兴?” 王后的脸上扯起一抹十分牵强的笑容:“怎么会呢?有神医妙手回春,让凌皇妃脱险,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来人,赏神医五百两黄金和一千两银子!” 身旁的宫人看了一眼王后的脸色,知道王后不过是说说而已,并不打算真的赏赐,便只是低声应是,没有去办。 神医却高声道:“那老夫就多谢王后赏赐了!徒儿,那么多银两为师一个人拿不动,你和为师一起去领!” 宫里赏赐,一般都有太监宫女会送来,神医故意这么说就是怕王后会赖账。 王后被气得紧咬着牙关,怒极反笑道:“神医,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以前你从不在乎身外之物,如今倒是变得务实了起来。” 务实已经算好听的了,其实王后想说的是拜金和世故,但她到底是王后,身份高贵,这样的字眼说出来太掉身价。 神医对王后的为人心知肚明,他冷笑道:“人老了,总会变的,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的也多了。要是不给自己留点东西傍身,万一哪天麻烦找上门,老夫也好有依仗子逃命,不是?” 神医明显是话里有话,偏偏王后像是被抓着什么把柄一样,不敢反驳,只笑着说道:“神医心慈念善,又医术高超,谁要是找你麻烦,你便告诉本宫,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 神医看着王后惺惺作态的样子,顺着王后的话说道:“有王后这话,老夫就能将心放到肚子里了!那以后便多谢王后照拂了,老夫在北疆也能高枕无忧了!” 这就是将安危交托给王后了,若是神医在北疆出了一点意外,等于是打了王后的脸。 王后为了保住面子,非但不能对付神医,还要保护神医的安危。 王后气得脸都青了,她在心里将神医骂得狗血淋头,可是面上却笑得温婉:“这是自然,来人,带神医去领赏赐!” 王后虽然在笑,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后在压制怒火,她让神医去领赏不过是不想看到神医的嘴脸罢了。 偏偏神医还要朝王后慢悠悠地行礼,一个劲地将脸凑到王后跟前:“老夫多谢王后!” 神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才带着药童离开,王后咬牙切齿地对着神医的背影低声咒骂:“老东西,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卧房中,三皇叔正握着我的手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我点头,三皇叔叹了口气道:“都怪本皇不好,舟车劳顿还让你如此辛劳,本皇以后会节制的!” 说着,三皇叔带着万分珍惜地在我的额头亲了亲,我抱着三皇叔道:“我没事,桌上有一碗药,是神医为你配的。” “为本皇配的?”三皇叔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生病的是你,他为本皇配什么药?老糊涂了不成?” 第三百六十一章 涅槃重生 我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是我让神医为你配的,药方是我看了很多医书才调制出来的,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快喝了吧。” 三皇叔狐疑地皱眉道:“你好好的调制药方做什么?你已经够累了,还是不要忙活这些事了……” 我正要说话,三皇叔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抚道:“本皇知道前段时间是本皇急了点,让你压力很大。本皇现在想通了,不会再如此了,你也不必着急,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得要先调养好身子!” 我的嘴角抽了抽,三皇叔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他之前不是还火急火燎地想要生孩子,怎么事到临头反而不急了? 我推了推三皇叔道:“这一次不一样,我研究了很多医书,你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三皇叔抚着我的发丝,缓缓道:“孩子的事情讲究缘分,晓晓,你不要太在意,有时候无心插柳反而会成荫!咱们只要静心等着,孩子总会来的!本皇以前总担心自己到了三十岁便会离开人世,如今寒麟毒已经解了,没有这些担忧,咱们的日子还长着,不需要急于一时!” 我满头的黑线,心里很感动,但嘴上却说道:“所以你现在是不打算将我的心意放在眼里了?” 三皇叔道:“怎么会呢?晓晓,你身体不适,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我皱眉道:“想要我好好休息就将药喝了,否则我就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三皇叔拗不过我,只好端起桌上的药碗,但他刚闻到里头的味道就皱起了眉:“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闻起来特别怪异?” 我面色不好地看着三皇叔:“怎么,你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三皇叔连忙赔笑道:“自然不是,晓晓的心意本皇要照单全收!” 说着,他就一口气将药全都吞了下去,我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见我一直看他,三皇叔砸吧了两下嘴,评价道:“入口的时候虽然味道怪了点,但是吞入腹中倒是不错!晓晓,你真是本皇的贤妻!” 我没有心情听他的评价,只关切地看着他:“你感觉怎么样?” 三皇叔重新坐回我身边道:“本皇……” 他刚说了两个字就突然直直地歪向了一边,我惊呼道:“三皇叔!三皇叔!金子,快进来!” 金子立即跑了进来,看到三皇叔昏在一旁吓了一跳,她连忙将卧室的门关上。 我们两个齐心协力地将三皇叔抬到榻上,此时他的脸色正诡异地变化着,从刚开始的白色变成了红色,紧接着是黑色。 “怎么会这样?神医配的不是解药吗?怎么主子看上去好像又中毒了一样?”金子担忧地问我,“皇妃,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的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我伸手给三皇叔把脉,可是脉象显示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神医呢,快去将他请来!”我对寒麟毒了解不多,这种情况我根本无法应对。 金子道:“神医被王后的人带走了,说是去领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怎么办啊,皇妃?” 金子又问了一句怎么办,问得我心烦意乱:“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神医既然没有留下后话,想必是不会有什么事吧?” 金子小声道:“可是主子的面色……” 三皇叔的脸色越来越黑,嘴唇更是黑得发亮,他的喉结滚动着,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显然比刚才痛得更加厉害了。 我从袖子里拿出银针,扎在三皇叔的几处大穴上,银针刚刚扎入三皇叔体内,整根银针都变成了黑色。 金子惊恐地喊道:“皇妃……三王爷拿来的不会是剧毒的药,想要置主子于死地吧?” 我将银针拔下来,扔到一旁,又拿出冰魄银针扎了进去:“应该不会,三皇叔现在死在北疆对三王爷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金子道:“可是三王爷如此痴迷于你,或许他想杀了主子然后……” 她还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三皇叔突然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起来,我连忙按住他的双手喊道:“三皇叔?三皇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金子也帮忙按住三皇叔的双腿,急切地喊道:“主子,您振作一点!” 三皇叔猛地睁开眼睛看我,那眼神充满了痛苦,我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他似乎有话想要跟我说,可是下一秒他就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软在了榻上。 金子愣愣地看着我问道:“皇妃,主子是不是痛晕了过去?” 我被她问得心里更乱,下意识地伸手放在了三皇叔的鼻尖上,然而他的鼻尖一片冰凉,竟然没有呼吸了! 我连忙伸手去按他脖颈上的大动脉,原本跳动有力的大动脉此刻竟然不再跳动,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金子见我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去探三皇叔的鼻息,同样也没探到,金子惊呼道:“主子!主子!怎么会这样?皇妃,怎么会这样?” 金子伸手摇晃着我的肩膀,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脑子混混沌沌,心里更是空白一片,连呼吸都忘了,直到因为一直没有呼吸,胸口憋得生疼,我才稍微缓过点神来。 我推开金子,“哗”地一下扯开被子,然后双手交叠放在三皇叔的胸口快速地做着心肺复苏。 你不能死! 三皇叔,怎么能这样离开我呢?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你怎么能这样抛下我?这太离谱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一定要救活你! 这个念头充斥着我的大脑和所有的神经,我一下又一下地给三皇叔做着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因为着急,我的手指颤抖,掰开三皇叔口腔的时候,手指刮破了,血渍沾染在了三皇叔的嘴角上,可是我浑然不在意,继续疯狂地按压着三皇叔的胸口。 金子咬牙,泪流满面地唤了一声:“皇妃……” 我没有去管她,我一直紧紧盯着三皇叔的脸,不,不可以!他不能死,我们有那么多海誓山盟还没有完成,他怎么能死呢? 他怎么可以死呢? 这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我也不要接受! 我表情镇定,可是情绪却是崩溃的,我恍若疯了一般不停地捏住三皇叔的鼻子给他灌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么做起了作用,三皇叔的胸腔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开始动了起来。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他,他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爬动。 我立即扯开三皇叔的衣服,他原本白皙的身子此刻变成了灰黑色,本来青色的血管里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正在往上窜。 慢慢的,小黑点汇聚到胸口,然后一点一点地朝上蠕动,小黑点的蠕动方向似乎是三皇叔的唇畔。 三皇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恢复了呼吸。 涅槃重生? 原来寒麟毒是要用血引出来的! 我立刻明白了过来,我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三皇叔的嘴角旁。 随着血的增多,黑点的爬行速度果然快了很多,紧接着一颗颗小黑点朝着血滴的方向涌去。 “撕拉”一声,一股臭味弥漫开来,那些小黑点似乎离开人体就会死亡然后腐化发臭。 “那是什么东西?”金子皱眉问道。 我抓着金子兴奋地说道:“是寒麟毒的本体,它闻到血的味道就会出来!” 金子了然,抢过我手中的簪子割破了手,然后滴在了三皇叔的另一侧:“属下将东西引出来一些,省得它们又爬回去祸害主子!” 金子的考虑是对的,所以我并没有阻止她,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点涌动得很快,可是却都没有往金子的方向走,反而是不停地吸食着我的血。 难道只有我的血才能引出寒麟毒的本体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晚安,夫君! 我来不及想其中的缘由便划大了伤口,然后伸手挤着手指,让血沿着三皇叔的脸颊往下淌,企图将那些小黑点引出更远的地方。 这个法子奏效了,越来越多的黑点爬出了三皇叔的嘴,然后腐化在一旁,三皇叔脸上的黑色褪去了大半。 但剩下的一部分黑色却还在三皇叔的喉咙附近徘徊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金子道:“它们怎么不动了?是不是闻到同伴死去的味道不敢出来了?” 我皱了皱眉道:“你去打水,我给三皇叔擦拭一下,或许会好一些,你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金子点头就去办了,水很快就来了,我给三皇叔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我和金子一起将被褥放在他的身侧,将他整个人掰过来,让他侧躺在榻上。 我正要用簪子划破自己的手掌,金子道:“皇妃,主子醒了看到您的伤口会起疑心的!” 金子说的没错,我只能继续挤着手指,十指连心,挤手指上的血是最痛的,但没有办法,只要能引出寒麟毒的本体,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将铜镜反过来放在被褥上,然后将血滴在了上面,一开始小黑点并没有动,随着血滴的增加,它们慢慢地往三皇叔的鼻尖挪动。 我心里一喜,增加了血滴的数量,然后将铜镜放得离三皇叔的唇畔更近。 等了大约一分钟的样子,小黑点恍若旋风般突然冲出了三皇叔的嘴,它们前扑后涌地冲到了铜镜上,我适时地将铜镜拿离。 只听“撕拉”一声,一大片的黑点腐化在铜镜上,一股恶臭袭来,金子连忙接过铜镜用清水擦拭干净再递给我。 我如法炮制,没多久,黑点便全都被血引了出来,三皇叔的面色重新恢复成了白净的模样。 金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道:“皇妃,主子的毒是全部引出来了吗?” 我伸手捏住三皇叔的脉搏,发现三皇叔的寒麟毒还是没有彻底解除,不由奇怪道:“还没有!” “啊?”金子傻眼了,“那刚才那么多黑东西是什么?” 我皱起了眉猜测道:“可能是寒麟毒本体衍生出来的毒素,本体可能需要更多的血才能引出来,又或者是……” 我正歪着头在思考,金子惊呼道:“皇妃小心!” 我转头看去,三皇叔的嘴里突然钻出了一只如同蟋蟀一般的东西,它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然后猛地朝我跃来。 金子立即将手中的擦布朝它飞去,只听“啪”的一声,那东西被擦布直直地拍落在地。 我尖叫起来:“快抓住它!” 金子上前手脚麻利地用擦布将它整个围起来,它剧烈地挣扎着,不停地撞击着擦布的周围,很快,擦布就变成了黑色。 我取出一个空的药瓶递给金子:“把它装进去!哼,咱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假冒三夫人将我们害得那么惨,我也要让她尝尝寒麟毒的威力!” 金子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擦布,将擦布的一角对准瓶口,只听轻微的“哐当”一声,那东西便整个掉进了药瓶中,我连忙塞上瓶塞。 它还在挣扎,药瓶里不时传来它横冲直撞的声音,我伸手在药瓶上敲了一下,现在空间密闭,里面应该会有很强的回声,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我连着敲了好几下,它终于受不了回声,老实了下来。 金子兴奋地拿过药瓶,不停地摇晃着:“让你毒害主子,我折腾不死你!” 我看着金子摇晃得太厉害,猜测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阻止道:“这东西看着厉害,但也容易死,你别把它摇死了!” 金子道:“属下有分寸,皇妃,主子如何了?” 我捏住三皇叔的脉搏,终于是狠狠松了口气:“寒麟毒彻底解了!” 金子立即跪在地上,由衷地喊道:“恭喜皇妃,贺喜皇妃!” 我咬着唇畔,吸了吸鼻子,将涌出来的热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我趴在三皇叔的胸口轻声道:“夫君,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金子默默端着水盆出去了,同时吩咐红影守着卧室,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我褪去三皇叔的外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三皇叔的身子,确认他没事后,便放下了纱幔,侧头看着他,用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 三皇叔很快就醒了,他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被他吓了一跳,三皇叔侧眸看我:“刚才本皇……” 我伸手抱住他道:“你做噩梦了吗?” “噩梦?”三皇叔皱眉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事,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淡淡道,“本皇睡着了吗?不对……本皇记得刚刚好像是在与你说话,然后……” 他一下子想了起来:“欧阳晓晓,你是不是在药里下了什么东西?你不会是背着本皇去做坏事了吧?” 我点头道:“是啊!” 我的视线落在三皇叔的八块腹肌上,三皇叔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看去,不由一愣:“你……” 他下意识地抱过一旁的被褥遮住了重要部位,然后咳嗽两声,红着脸颊道:“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三皇叔咽了咽口水,不由猜测道,难道本皇又被这个小女人下了药吃干抹净了? 我看着三皇叔那娇羞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这不是正在休息吗,夫君?” 我往前靠,三皇叔就往后仰了两公分,他抬手扶住我的肩膀,咳嗽两声道:“你的身子弱,还是躺着比较好!” 说着,他就直接将我按在了枕头上,随着他的动作,被褥轻动,他的八块腹肌又暴露了出来。 我笑眯眯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肢,他的皮肤细腻光滑,手感贼好,我满足地轻呼一声。 温热的呼吸喷在三皇叔的腰肢上,让他浑身一颤,我软绵绵的身子依偎在他身旁,用柔柔糯糯的声音问道:“你不一起躺着吗,夫君?” 三皇叔很快就有了反应,他伸手掰开我的手臂,将我的手放在一边道:“别闹,老实一点!” 我看着他隐忍的模样,不由觉得格外好笑。 我侧过身子,将大腿压在了三皇叔的小腿上,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轻呼一声:“不老实会怎么样?” 三皇叔立即用被子将我整个人裹成了粽子:“不许点火,你的身子那么弱,得好好将养着!” 我想要从被子里将手抽出来,三皇叔俯下身压住被子,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显然是忍得蛮辛苦的,可是他却一直念着静心经:“本皇不着急,不着急!”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皇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许再闹了!” 我用舌尖舔了舔唇畔,微微眯眼,一副慵懒的模样:“嗯……嗷,那好吧!” 三皇叔又气又恼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翻涌着情愫,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充斥着他的大脑,然后被他的理智生生地逼退。 我看着他勾起了唇畔,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睛,又撅起唇畔,朝他做了一个飞吻:“晚安,夫君!” 三皇叔咬牙看着我娇笑的模样,他明白我是在故意挑逗他,他长叹一口气,将脸颊埋在我的颈窝中:“欧阳晓晓,你真是本皇的克星!”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子上,特别痒,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推开他,刚一动,三皇叔便喊道:“别动,再动本皇就忍不住了!神医说你的身子很弱,需要好好补一补,本皇不想让你受累!”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嗓音干哑,可是听在我耳中却如一汪泉水,滋润我的身心。 我满心感动,咬着唇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三皇叔想也不想,理所当然道:“你是本皇的妻子,是要和本皇共度一生的女人,本皇对你好,需要理由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干嘛不挑软柿子捏 刹那间,感动就如烟花般在我的脑海中绚烂绽放,无数的热流从四面八法汇聚到我的心田中,让我忍不住眼眶一酸。 我侧过脸,将脸颊紧紧贴着三皇叔的脸颊摩挲着,我轻声唤他:“夫君!” “嗯!”三皇叔格外响亮地应了我一声,“每当你叫本皇夫君的时候,本皇总是特别有精神!”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伸手抱住三皇叔的脖颈,和他依偎在一起:“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最大的幸运就是在这里遇到你!” 三皇叔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这里?晓晓糊涂,这里是北疆,你我相遇是在冬翎,你怎能记错?” 我轻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说的是这里!” 我伸手抚上了他的胸口,指了指他心房的位置,三皇叔瞬间明了地笑了起来,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低头嗅了嗅。 “这被子的味道为何如此奇怪?”三皇叔皱眉问道,同时将被子从我身上拿开,仔细嗅着。 我心里一跳,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紧张地看着他,三皇叔闻了一会儿便朝着桌上看去,他眸光微变,但什么也没说,只十分嫌弃地将被子扔到了地上。 我知道三皇叔有严重的洁癖,便招呼红影将被子床褥全都换了,又吩咐人准备热水让三皇叔沐浴更衣。 三皇叔安静地坐在桌旁,手指轻轻搭在桌上的一角,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 我靠在他的胳膊上,问道:“北疆王和王后让人通传了三次,说是想进来探望我,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三皇叔收回手,将我揽在怀里道:“北疆王这个人心思歹毒,但胆小怕事,无勇无谋,只要不逼急他,他不会来管本皇在北疆做什么,但王后不同。” 我点头:“是啊,这个王后看着温和,但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棍的,一不留神很容易踩到她话里的陷阱。还有,我发现在宴会上,每当遇到需要拿主意的时候,大臣们都会看向王后,而不是北疆王,足见在北疆,这个王后是有很深的根基的,大家都很依赖她。我们如果想要彻底打垮她,应该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谁说本皇要打垮她?”三皇叔勾起了唇畔,嘴角流露出一抹摄人的浅笑。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打垮她的话,怎么收复北疆?” 虽然三皇叔对外宣称是来北疆为我解毒的,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想要将北疆归入冬翎的版图。 太子登基时间尚浅,加上五王爷擅自离京,军营中出了大纰漏,很多大臣都对太子失去了信心,冬翎的朝堂变得半死不活。 要解决内忧,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在外政上取得突破的进展,如果我们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尽快拿下北疆,那么对于冬翎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北疆虽然面积不大,但国人用毒十分厉害,属于一块坚硬的钢铁,而足智多谋,擅长谋算人心,同时又心狠手辣的王后无疑是北疆最大的屏障,只有打垮她才能攻下北疆。 可现在三皇叔竟然说他不准备打垮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打算收复北疆了吗? 见我一直看着他,三皇叔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下茶碗,道:“本皇决定捧王后上位!” “啊?你说什么?”我震惊地张大了嘴,这一刻我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他脑袋里面的哪根神经出了问题,让他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来。 我从三皇叔的腿上站了起来,努力压制着因为震惊而激动的情绪:“你疯了吗?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了,王后本来是打算栽赃陷害我和五王爷幽会,从而败坏我的名声,让你成为全天下的笑话,然后让你永世抬不起头来。她这样缜密的心思,你要是扶她上了王位,不是等于在给自己树敌吗?”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北疆王一看就是只不折不扣的柿子,你干嘛不挑软柿子捏,非要啃一块硬钢板呢? 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见三皇叔不说话,我又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宴会上的舞姬应该是北疆王打算献给你当小老婆的,可是王后却给她的薄纱下了毒,可见她是无时无刻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就算你想扶她上位,她也未必肯和我们合作,这是一桩绝对赔钱的买卖,你那么聪明,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我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三皇叔只是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以后将茶碗递给我:“喝口水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挥开他的茶碗:“我不喝,我看你就是喝太多水,喝得脑子都进水了!” 三皇叔听了我的话,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见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三皇叔咳嗽两声道:“若你是北疆人,有人想要收复你的国土,你愿意吗?” 我一愣,脱口而出:“当然不愿意,而且我还会披甲上阵打死入侵者。” 三皇叔淡淡看着我,我随即恍然,而后皱眉道:“可是先帝的遗嘱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北疆的皇宫是冬翎的三处龙脉之一,之前,是北疆人和南疆人杀了很多冬翎人才霸占了这里。” 三皇叔的神情依然很淡然:“不错,但北疆人不会承认,而且这是皇族的秘密,只有皇族人才知道,北疆皇室如果不公开这个秘密,平民百姓是不会知道的。还有,你没有发现北疆大臣对我们的出现怀着深深的恨意吗?”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其实我们到北疆的时候,我就深刻地感受到了北疆人浓厚的排外情绪,不光是大臣,还有很多百姓对我们抱着深深的厌恶之情。 我叹了口气,的确,当人们习惯被奴役之后,再有人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不会觉得那是真相,反而会认为是对方不怀好意。 三皇叔的话如同一泼冷水,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一遍,我问道:“可是王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我们扶她上位后,她恐怕只会想尽办法除去我们,根本不会公开皇室的秘密,更不会帮我们找龙脉的所在地,恐怕到头来我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三皇叔站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发道:“你忘了本皇是谁?” 我仰起头看着三皇叔俊朗无双的脸上绽放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他带着浅笑,一股霸道的王者之气从内心深处翻涌而出:“得了本皇的好处却不为本皇所用,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本皇能将她捧上天,自然能让她摔成一滩烂泥!” 三皇叔这一番话说得很慢,可是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我忍不住升起一股敬仰之情。 艾玛,老娘的男人好帅啊! 看着我满脸痴迷,双眼闪着激动的小星星,一脸迷妹模样地看着他,三皇叔低头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继续道:“若他们将我们当成外敌,自然会一致抗外,但若他们的内部出现了问题,那就好办了……” 我立即明白了过来:“你要从内部瓦解北疆皇室?你打算怎么做?” 三皇叔随手拿起桌上的葡萄,伸手将外皮剥开,而后捏出了里面的果肉道:“水果若是从里面开始坏掉,那这颗水果便再也没办法吃了!” 水果的里面……是籽! 我满脸兴奋而面带激动地问道:“你打算从北疆的王子们入手?” 三皇叔轻点着我的鼻尖道:“聪明!” 我立即露出了做坏事的必备的奸笑:“那我能做什么?” 第三百六十四章 怎么可能暴毙? 三皇叔突然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你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将养身子,其他的事情交给本皇!” 说着他就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我搂在怀里,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哄道:“夜深了,睡吧!” 我抬手抓他:“你还没说你会怎么做呢,你这样吊着我的胃口,我怎么睡得着?” 三皇叔将我搂得更紧了一些,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淡淡道:“本皇困了,先睡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若睡不着,可以欣赏本皇的俊颜!” 说着,他就将一直捂着我眼睛的手松开了,美其名曰方便我欣赏。 我被他整得又好气又好笑,我瞪着三皇叔,以为他会因为受不了我的视线而松口告诉我他的计划,结果才一会儿工夫,他竟然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我只能两眼望天,无奈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下位置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醒了,我伸手朝旁边摸去,三皇叔已经起身了。 雨儿听到动静走上前小声叫了一声小姐,得到我的回复后才将纱幔重新挂了起来。 我看着雨儿问道:“三皇叔呢?” 雨儿一边给我换衣服,一边说道:“姑爷天还没亮透就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只吩咐奴婢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 难道是去施行计划了? 见我歪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铜镜,雨儿小声说道:“奴婢听说阻拦咱们进城的大王子死了!” “什么?”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雨儿正好抓着我的头发在梳,这么一拉扯,我痛得直叫唤。 雨儿连忙松开了我的头发,同时将我的嘴捂了起来:“小姐,您小声一点,这消息奴婢是偷听来的,您不要伸张,说不准是假消息呢!” 我看了一眼左右,掰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谁说的?” “奴婢昨日睡不安稳,便起来打算做点早点给小姐吃,然后就听到北疆的宫女在议论此事,奴婢是偷偷躲在墙角听到的。” 雨儿补充道:“本来奴婢以为消息是真的,可是看姑爷和红影们都没有什么动静,便想着应该是有人故意说给奴婢听的,好让奴婢告诉小姐。” 我看了一眼雨儿,道:“那你为何还要跟我说?” 雨儿重新拿起梳子道:“奴婢告诉小姐是为了让小姐有心里准备,莫要着了小人的道!六王爷说,北疆皇宫很诡异,要奴婢一定要小心一点!” “六王爷……”我审视着雨儿道,“你最近和老六走得很近,你和他……” “奴婢和六王爷什么都没有!”雨儿慌忙摆手,然后垂下了脑袋,“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会对六王爷有非分之想,我们只是聊得来的好朋友罢了。” 我牵过雨儿的手道:“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好姐妹,皇妃的姐妹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小小的王爷吗?” 雨儿面色古怪地说道:“奴婢知道小姐心地善良,将奴婢当成一家人,可是皇妃的妹妹岂不是王爷的姑姑?奴婢要是和王爷在一起,岂不是乱了辈分?” 我的嘴角抽了抽,要说雨儿吧,聪明起来是个人精,傻起来也是无药可救啊…… 我正打算再和雨儿说些什么,金子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排红影,阵势浩大。 金子吩咐红影守着裕华殿的大殿和卧室,紧接着,五王爷、六王爷、白子墨、神医也陆续出现在了大殿中。 我立即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我吩咐雨儿快速为我梳妆,而后披了披风走出卧房:“你们怎么都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六王爷满脸疑惑地摇头:“本王不知道,只一早就得到红影的消息让我们入宫和皇婶您待在一处。” 我又看向五王爷和白子墨,两人同时点头。 我因为昏倒所以暂时住在了裕华殿,但其他人都是被北疆王安排到了驿站,驿站离皇宫很远,若要赶在北疆王上朝时入宫,必须得天刚亮动身。 这么说来,三皇叔应该是提前让人给了他们消息,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入宫呢? 难道驿站出了事? “昨晚你们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我招呼大家坐下后问道。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五王爷,五王爷咳嗽两声道:“本王的突然出现让大家吃了一惊,其他的话倒没什么了,虽然昨晚很晚才到驿站,但驿站很干净,本王也排查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六王爷瞥了五王爷一眼道:“才不是,要说最奇怪的应该是皇叔看到你,竟然没有一掌劈了你!” 五王爷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六王爷冷哼一声:“五哥,你可真是出息,追个女人竟然追到了北疆,我们冬翎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五王爷呛声道:“你不还是一样?” 六王爷被五王爷噎得说不出像样的话,只能梗着脖子道:“本王在军中又没有官职,大哥少了我,还少了不少麻烦呢!” 五王爷自知理亏,也不再和六王爷辩驳,两人冷哼一声,各自对着两个方向不再说话。 我看向白子墨,白子墨道:“你别看着本公子,本公子什么都不知道,本公子说过到了北疆就会听你们的话,你们让本公子做什么,本公子就做什么!” 说着,他的眼睛就落在了忙碌的金子的身上,然后压低声音轻声道:“不过凌皇说了,要是今日有人要硬闯裕华殿,让本公子可以用七星八卦阵伺候他!” 七星八卦阵是大阵法,一旦触动非死即伤,三皇叔究竟有什么打算啊?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我又看向神医,神医打开医药箱,正在研制我这几日的解药。 他见我看他,朝我摇了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在来的路上听到很多宫人都在说北疆的大王子暴毙了。” “他真的死了?”我皱眉,“那鞭炮虽然添加了很多药粉,可是完全不可能要了人的性命,最多只会让他咳嗽几天,吃不下又睡不着。况且,当时他是穿了盔甲,又有那么多人护着他,怎么可能暴毙呢?” 神医叹了口气道:“在城楼上护着大王子的人也都暴毙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脊梁处慢慢升腾了起来:“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神医摇头:“老夫不清楚,但现在宫外很乱,老夫想着凌皇让我们入宫,为的就是保护大家的安全。” 我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能不乱吗? 大王子可是王后最得意的儿子,虽然大王子违背圣旨,私带毒兵攻打我们,得到了群臣的反对,可是在民间,大王子这一举动却得到了百姓的支持,现在他突然暴毙,百姓们一定会十分愤怒! “凌皇妃,你得想想对策才行啊,大王子的死定然是有人借助我们的手除了他,然后再栽赃陷害在咱们的头上,咱们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受冤枉啊!”白子墨朝我抬了抬下巴。 我狠狠刮了他一眼,白子墨朝我耸了耸肩膀:“你瞪本公子也没用,炸他的人又不是本公子,北疆王就算要抓人问责,也抓不到本公子的头上来。” 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打算和白子墨多费口舌,可是白子墨却很喜欢怼我:“本公子倒是觉得你可以把这个黑锅丢给三夫人,反正她和你一样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普天之下,能够进入大王子寝宫,并且在不知不觉中杀了大王子,又敢嫁祸到我们头上的,除了三夫人,还能有谁?与其说丢黑锅给她,不如说她将黑锅丢给了我们!” 五王爷抿了抿唇道:“不,还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但本王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做!” 第三百六十五章 莫非,他也是被人陷害了? “你是说沈姑娘?”我看着五王爷问道,五王爷点头。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钟杰说要我帮他一个忙,但却没有说是什么忙,难道是帮她解决目前的困局? 钟杰能够自由出入北疆皇宫的密道,要是没有王后的帮忙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他应该很清楚,大王子是王后的命根子,王后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大王子,以钟杰自私自利,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的性格来看,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莫非,他也是被人陷害了? 那谁会陷害他呢? 我正在思索,五王爷说道:“云汐这一路走得相当艰难,本王虽然尽力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在路途上照料好她,让她饱受奸人的折磨。本王到了北疆,辗转打听后才知,范云谦带着她和大夫人寄住在大王子府,大王子多次烦扰云汐,云汐只能忍着。” 六王爷惊呼:“不会吧?沈云汐不是怀孕了吗,而且她长得并不好看,大王子为什么要去烦扰她?” 六王爷耿直的话让五王爷气得猛地拍了下桌板:“在本王眼里,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不许你侮辱她!” 六王爷摊了摊手道:“扰人的又不是本王,你冲本王发什么火?” 五王爷被六王爷的话给噎着了,他气得磨了磨牙道:“云汐肯定是受不了大王子才会出此下策!” 白子墨不咸不淡地说道:“她既然受不了大王子为何不一早杀了大王子,非得等我们到了北疆才动手,这不是明摆着和我们过不去吗?不是本公子小肚鸡肠,五王爷,你在军务上的确才华横溢,但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你就不合格了,你要是看不惯沈云汐受苦,为何不带她逃离大王子府,远走高飞呢?” 白子墨是个书生,又是白城少主,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除了在金子这儿受过挫折,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所以他想问题的方式比较简单,以为喜欢一个人便是带她走,拴在自己身边。 殊不知感情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你想和别人在一起,别人未必想和你在一起。 钟杰和五王爷就是很好的例子,五王爷可以为了钟杰不远万里追到北疆,可是钟杰却不会给他任何回报,因为他是女儿身直男心,这注定了他不会接受五王爷。 嗯? 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若是钟杰不会接受五王爷,为何在冬翎的时候,他有那么多机会杀五王爷,可是却一次都没有杀他呢? 五王爷支身追到北疆,一直密切地跟在钟杰的身边,钟杰受制于大王子和王后,她要是想要立功的话,直接将五王爷举报了就成。 在我们进北疆之前,王后就可以将五王爷悬挂在北疆的城门口和我们谈条件,完全不会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 这么说来……钟杰很有可能对五王爷…… 我不由多看了五王爷两眼,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只听说过铁杵磨成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将直男掰弯,五王爷若是成功了,那可真是惊世骇俗的创世之举啊! 五王爷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他看到我两眼发光地看着他,心里发怵,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本王也想带她走,但她不肯走!本王只是想不通,以她现在羸弱的样子如何杀大王子,又如何潜逃呢?” “他不需要逃,他只需要找到真凶就可以了!”我淡淡道。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看着五王爷说道:“昨日是沈姑娘引我去的后宫,没有她的指引我恐怕找不到你的位置,也没办法救你出来!她在见我的时候说过,要我帮他一个忙,我想这个忙就是要我保住你!” “保住本王?”五王爷满脸疑惑而又感动地问道:“她真的这么说吗?可是本王好好的在这里,为何要皇婶保护呢?” “我想很快就会有人出来作证,说看到过你出现在大王子府!”我的手放在桌上,不安地敲着。 钟杰真是狡猾啊! 他知道我重视和三皇叔的感情,明白三皇叔对五王爷很看重,虽然嘴上一直说要抓住五王爷暴打一顿,可是心里却是担忧五王爷的安危的,否则他也不会偷偷让人留意五王爷的动向。 所以五王爷出了事,我是一定会管的,可如果是有人冤枉钟杰,我肯定是连搭理都不会搭理半分。 她就是抓住了我这个心理,然后串通三夫人对大王子下手。 不过她也真是厉害,身子都虚弱成那样了,还要费尽心思说服三夫人,看来她一定是对大王子恨到了骨子里,已经等不及要除了他。 “那怎么办?”六王爷着急地看着我,他虽然讨厌五王爷给冬翎惹了麻烦,但到底是亲兄弟,胳膊肘还是往里拐的,“皇婶,你有救五哥的对策吗?” “没有!”我十分坦诚地摊手。 六王爷傻眼了:“怎么可能?皇婶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办法?” 神医说道:“皇妃是人又不是神,这事发生得突然,咱们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王爷,您让皇妃能怎么办呢?” 六王爷唇畔蠕动了半天,最后小声地说道:“那总要想想办法吧,总不能把五哥交出去吧?五哥虽然一直在军营打仗,吃得了苦,可北疆人的毒那么厉害,五哥要是被王后抓到了,肯定会生不如死的!” 我点头道:“确实,但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三皇叔让我们待在一起,一来是保障大家的安全,二来也是在告诉大家,我们只要乖乖等在这里,就会有好消息来!” 白子墨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哈欠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本公子煮点东西吃吧,昨晚睡那么晚,今日又起那么早,本公子都快饿成竹竿了!” “啪——” 一块擦布丢在了白子墨张开的嘴里,白子墨连忙将擦布吐了出来:“男人婆,你疯了吗?” 金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不是有人说饿了吗?” 白子墨脸色铁青道:“这玩意儿是能吃的吗?要是能吃,你给本公子咬一口看看!” 金子撩起外袍的一角,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凳子上:“那就没办法了,主子说了,今日大家都不能吃宫里的东西,就连咱们自己带来的都不能吃!” 这就是在告诉我们,有人会趁我们不备给我们下毒! 我和神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二字。 金子继续道:“所以娘娘腔,我劝你还是好好忍着,要是实在忍不住了,支会我一声也行,我可以请你吃我独家研制的大拳头!” 说着金子朝白子墨挥了挥她有力的拳头,白子墨似乎是被金子打怕了,金子一抬手,白子墨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过去。 金子冷笑一声放下拳头:“另外,你也别老出一些幺蛾子的主意想要离开裕华殿,主子说了,除非是他亲自来,否则谁来都不要理睬!” 我不由暗自吸了口冷气,看来真是应了三皇叔的那句话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后看我们在宫里,就以为可以轻易拿捏住我们,所以会放松警惕,那么三皇叔去做什么了?他会如何化解我们面前的危机? 我正想着,裕华殿的门口传来了吵闹声,金子立即起身朝外走去,白子墨连忙在她身后喊道:“男人婆,不要逞能,量力而行!” 金子没有转头,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会看着办的。 白子墨满足地笑着抓住一旁坐着的六王爷:“喂,你看到没,她跟本公子挥手了!” 六王爷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白子墨:“本王眼睛又没瞎,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白子墨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外面的吵闹声却更大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们面面相觑,全都屏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是有宫人和守在外面的红影吵了起来。 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北疆的皇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冬翎人做主了?杂家就是要进去,你能把杂家怎么样?” 红影没有说话,直接一掌将太监拍出了三米开外,这些太监宫女一看就是故意找茬的。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整个北疆都知道冬翎的凌皇妃身体不适,暂住裕华殿,这些宫女太监却要吵着来裕华殿打扫,这不是很奇怪吗? 太监被拍出去以后,宫女就围住了红影,叽叽喳喳地要和红影理论,混乱中站在最里面的宫女开始将手放在袖子,准备放盅虫咬红影。 金子正好出去看到了这一幕,她怒声道:“你们做什么?吵到了我们皇妃休息,仔细你们的脑袋!” 金子的声音贯穿了内力,震得宫女们耳朵生疼,那宫女只能松开袖子捂住耳朵,往后退开一步。 这时,人群中,一个看着年纪最小的宫女可怜兮兮地走了出来,对着金子说道:“这位姐姐,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姑姑吩咐我们一定要好好打扫裕华殿,若是打扫不好,便会杖责我们。求姐姐放我们进去吧,我们保证会轻手轻脚,不打扰皇妃休息,求求您,求求您了……” 这位宫女说话很慢,而且声音细软,绵柔,听起来格外舒服。 可是她说话的时候,双眸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金子的眼睛,很快金子就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对劲,脑子也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她晃了晃脑子,又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却惊奇地发现宫女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挥散不去,而且隐隐有抓住她思想的趋势。 金子立马双手捂住头,开始调用内力强行将声音从脑子中赶出去,可是完全没有作用。 她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了后面的门槛上,“噗通”一声,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红影看到金子摔倒,连忙上前搀扶:“首领,您怎么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怎么都搀扶不起金子,金子一个劲地晃着脑袋,口中大喊:“那个人会邪术,别看她的眼睛!” 可是已经晚了,有两个红影已经被那小宫女的声音给蛊惑了,她们不由自主地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这时,一道尖锐的笛声从房间里传来,五王爷和六王爷合力将内力灌入白子墨的体内。 有了内力加持,笛音如同一把利剑,猛地切断了宫女的钳制,宫女尖叫了起来。 金子和红影们一下子回过神来,金子朝白子墨看去,白子墨挥了挥手中的玉笛:“别怕,本公子在你身后保护你!” 一股暖流涌入金子的心中,她明明很是感动,可嘴里却道:“吹得真难听!” 说完这话,金子就吩咐红影将外面的宫女太监全都诛杀了。 白子墨不满地朝着金子的背影喊道:“什么?难听!喂,男人婆,本公子救了你耶!没有本公子的笛音,你们早就被控制了好吗?喂!你听到本公子说话没?” 六王爷挥了挥手道:“别喊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理你!” 白子墨不满道:“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六王爷嫌弃地看了一眼白子墨,不客气地怼道:“你舍得吗?听你们白城的护卫说,你可是连做梦都在喊金子,金子……” 白子墨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帮狗奴才,瞎说什么大实话!” 五王爷轻笑了起来:“对了,白子墨,你怎么会知道破解之法?” 说到这个,白子墨颇为得意地说道:“本公子博览群书,自然知道啦!不过本公子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就会摄魂术,北疆这个地方真是太可怕了!” 我冷不丁地拆台道:“听说某人年少时曾被摄魂之术困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久病成医了,哦?” 白子墨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不高兴地将脑袋转向了一旁。 门外,红影很快就将闹事的宫女太监给处理了,金子的身上沾了不少血渍,她郑重回禀道:“皇妃,外面的人已经处理完了,属下带她们梳洗一番,以免被人察觉。” 我摇头道:“不必,你们就穿着血衣站在门口吧,这一身血衣也能吓退不少文臣。” 金子连忙点头,正要出去,神医叫住了她:“等一下,先让老夫看看这些血有没有问题!” 白子墨立即想起了我们在第一个塞口城镇相遇的情景,当时就有埋伏的黑衣人死了以后,身上的血溅落在地便会化成无数的盅虫,模样十分恐怖。 白子墨着急地说道:“你别站着了,快让神医给你看看,要不本公子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白子墨这话压根儿就没经过大脑,属于脱口而出,这话一出口,金子的脸颊就红了起来。 五王爷和六王爷对看一眼,咳嗽两声道:“皇婶,你这儿还有房间的吧,咱们两兄弟好像得回避一下才行啊!” 金子红着脸又羞又恼地瞪了白子墨一眼:“娘娘腔,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说着,金子就要举起拳头去打白子墨,白子墨早就条件反射地躲到了一边。 我抬手道:“好了,别闹了,快让神医给你检查一番!” 我开口,金子便自然就乖乖地站在了神医面前,神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后道:“看来白城少主不必担心了!” 金子的脸颊更红:“神医,连您都向着娘娘腔打趣我!” 神医笑眯眯地继续捣药,金子则跺了跺脚朝着白子墨的胸口狠狠地揍了两拳。 金子的拳头看着结实,可碰到白子墨的时候就自动放软了下来,六王爷火眼睛睛,早就看出了其中的门路。 他调侃道:“这两拳恐怕得揍得某些人心花怒放了!” 六王爷的话音刚落,金子就实打实地揍了白子墨一拳,白子墨立即痛得兹哇乱叫:“男人婆,你谋杀亲夫啊!” 金子立即捏住了白子墨的嘴巴:“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丢出去喂北疆那些不安好心的人!” 白子墨被捏着嘴,说不清话,只能叽里呱啦地说一大通鸟语算是给自己出了气。 金子教训完白子墨便继续去忙别的事了,这时,雨儿惊呼起来:“皇妃,这柱子在往外渗水!” 六王爷立即站起身走了进去,他不假思索地一把将雨儿拉扯到身后。 五王爷仔细地盘查了一番渗水的柱子道:“昨日夜里下了一场小雪,咱们屋里虽然热,但还不至于让柱子渗水,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屋子里有密道!” 六王爷皱眉道:“五哥,你精通机关之术,能不能找到密道在哪儿?咱们把密道封了,免得王后让人从密道里给咱们下毒!” 五王爷点头,说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试试,若是找不到,只好将卧房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大家集中到正殿中等三皇叔回来。 五王爷取了一根蜡烛,沿着地面的缝隙仔仔细细地照着,蜡烛上的火苗一直燃烧得很旺盛,直到在一块砖块后才晃动了两下。 五王爷立即用手敲了敲地砖,果然是空心的:“下面有机关,六弟,你过来搭把手!” 六王爷让雨儿和我先出去等着,他和五王爷则合力将地砖硬生生地掰了开来,底下果然是一个小小的按钮。 五王爷旋转按钮,只听“轰”的一声,旁边的五块地砖大开,一股寒风从里面钻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密道中倒了出来。 五王爷下意识地一掌要劈在对方的身上,可是下一秒就被六王爷阻止了,六王爷惊呼道:“是二十九!”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跟着皇叔出去了吗?”五王爷奇怪道,“不会是易容的吧?” 五王爷先点住了二十九的穴道,然后将密道合了起来,他和六王爷两人合力将二十九拖到了大殿的地上:“神医,你过来瞧瞧,此人是不是二十九!” 第三百六十七章 暗杀就是最好的办法 神医蹲下身子将易容水浇在二十九的脸上,等待片刻后,他道:“的确是二十九,快将他扶到偏厅去,他冻坏了!” 五王爷和六王爷手忙脚乱地将二十九抬去了偏厅,雨儿端了热水进来,麻利地帮二十九擦拭着脸颊和手臂,二十九苍白的脸稍稍有了起色。 神医给他灌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又将人参切片给他塞进了嘴里,二十九才慢悠悠地转醒:“神医?” 他的声音略微干涩,透着疲惫:“我不是在密道吗,怎么在这儿了?” 说着他就要挣扎着起来,神医立即按住他:“五王爷发现了卧室的密道,看到你昏倒在密道里就将你救了出来……” 神医还要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我已经等不及了,急切地问道:“二十九,三皇叔呢?” 二十九摇头道:“属下不知道!” 我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担忧一下子翻涌了上来,我情绪激动地拉着二十九的衣服:“金子说你是跟着三皇叔一起走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三皇叔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是不是让你回来搬救兵的?” 我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炮弹一般炸得二十九的脑袋“嗡嗡”地响,二十九疲惫地晃了晃脑袋。 我还要上前去拉扯他,雨儿连忙握住我的手:“小姐,您冷静一点,先让二十九缓一缓!” 雨儿看着二十九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六王爷看向雨儿的眼睛,神情黯淡了下来,他垂下眸子,掩饰住内心的失落。 雨儿将我的手从二十九的衣服上扯了下来,然后扶着我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将一杯热茶塞进我的手中。 我的手指触碰到茶杯的外沿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冰凉,我呆呆地捧着茶杯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承受得住!” 二十九深深呼吸了两口道:“皇妃,属下真的不知道主子去哪儿了!属下本来是和主子一起出宫,然后就发现有很多人在跟踪我们。属下和主子甩了跟踪的人后,主子就带着属下重新潜回了皇宫,并在宫里四处翻找,找到了大约八处地道。” 密道和地道不同,密道是借助假山、草丛等做掩护而建造的暗道,而地道则完全是靠手工挖掘的,埋藏得比密道更深。 红影已经在昨夜探查过皇宫的地形和不少密道,加上黑骑的情报,三皇叔应该已经掌握了北疆的所有通道。 可是他一大早又起来找,而且直接找的就是地道,看来三皇叔是怀疑北疆皇室将冬翎的龙脉藏在了最深的地道中了。 寻找龙脉的事情只有我和三皇叔两个人知道,所以我并没有细问地道的事情:“然后呢?你们为什么会分开?是不是遇到了袭击?” 二十九摇头:“不是!在找地道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有好几处的密道都能通往裕华殿的卧室,皇妃就在卧室中,主子怕皇妃会有意外,所以主子先让属下守在密道口,以防有人来偷袭!” 五王爷看了一眼二十九肿起的右手道:“你打败了几波来偷袭的人?” 二十九道:“四波,不过这些人武功都不高,人数也不多,看样子更像是来打探我们虚实的。” 五王爷思索了片刻问道:“他们是不是脚步很轻,轻功相对比较高?” 二十九点头:“不错,不过密道里空间狭小,他们就算轻功再高也不是属下的对手,所以属下轻易地赢了他们。但密道里实在是太冷了,属下就算用那些人的身子堵住通道口也阻挡不了寒风的入侵,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属下就感觉眼前发黑,之后就在这儿了!” 五王爷看向我问道:“皇婶,您觉得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我淡淡道:“可能是宫中的老臣,也有可能是几位王子,总之不会是王后!” 五王爷赞同地点头:“本王也这么认为!” 白子墨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大王子死了,宫里流言蜚语大肆传播,矛头直指我们,你们刚刚也说了,大王子是王后的心头肉,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我们,暗杀就是最好的办法!” 我淡淡道:“王后能够让群臣信服,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她如果真的要暗杀我们,一定会做得不留痕迹。如果我是王后,首先我肯定会派擅于近身格斗的杀手,绝对不可能派轻功高强的人。” 白子墨垂眸思索了片刻道:“轻功好,脚步轻,跑得快啊,而且进入密道也不会被人发现,不是更有利于作战成功吗?” 五王爷摇头:“跑得快的前提是不能被抓到,修炼轻功者为了保持体态轻盈,进食就会相对比较少,也不会进行力量锻炼,所以他们的近身格斗很差。若是他们从密道中出来就被发现,那就必死无疑了!” 白子墨了然地点头,我继续道:“其次,我绝对不会让杀手从密道中出来杀人。刺杀任务很难做到百分之百成功,万一刺杀行动失败,不就等于暴露了皇宫的密道吗?” 我看向二十九:“刚才二十九也说了,有很多条密道能够通往这里,换句话说这里也能通向其他的几条密道。王后和北疆王现在还住在皇宫,如果这么做,等于是给我们开了一扇窗户,方便我们刺杀她们!”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缓缓道:“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不是王后做的,就连门口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是王后派来的!” 白子墨问道:“那会是谁做的?” 我勾了勾唇角道:“派了四波人,相当于反复地暴露密道的所在地,这样大的纰漏,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不管是王子还是大臣,只要到时候谁会突然受罚,谁就是做这事的幕后之人。” 六王爷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遣更多的人守着密道,万一王后发怒,直接派毒兵来杀我们怎么办?” 我摆手道:“不必!王后比我们更着急,她很快就会派人将通往卧室的密道全都封起来。同时她也忌惮三皇叔,因为宫女太监这么闹,三皇叔还没出现,说明三皇叔在做更大的事情,她现在只会求稳,不会冒进!” “可是……皇叔究竟去哪儿了呢?”六王爷叹了口气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二十九垂下了眼睑,没有去看任何人,我朝其他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要问二十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呢?本公子很好奇你们说的这些啊!”白子墨立即出声反抗。 五王爷和六王爷对视一眼,将白子墨捂住嘴扛了出去,白子墨剧烈挣扎,神医笑眯眯地跟在后面,雨儿则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等屋里安静下来后我才道:“把实话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十九咽了咽口水道:“皇妃在说什么,属下不懂皇妃的意思,属下已经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我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直接将桌上的茶碗挥到了地上,二十九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不说是吗?”我捡起地上的碎片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他要瞒着我,一定是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否则不会如此!既然这样,不如我早点了结自己,先在黄泉路上等他!” 二十九立即翻身下床,跪在了地上:“皇妃快住手!属下……属下也没办法,是主子不让属下说的,皇妃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我将碎片又凑近了一点,二十九连忙尖叫起来:“好好好,属下说,属下说!但是皇妃,您听了之后千万不能生气啊!” 我点头,二十九小声地说道:“主子在地道里遇到了很多毒女,他……” 二十九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后越说声音越小:“主子他被毒女困住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那女人疯了 被女人困住了?什么意思? 我感觉心底莫名涌起了一股火焰,那火焰如同火山爆发的岩浆,烧得我浑身发热,心烦意乱,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十九连忙解释道:“皇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主子的心里只有皇妃一人,属下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冷笑一声问道:“你怎么证明?” 二十九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道:“主子就是怕皇妃乱想才不让属下将此事告知皇妃,主子还说他很快就会脱险的,所以属下才敢到密道口守着皇妃!”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是守着我,还是替他看着我?他瑞天凌不是能耐很大吗,怎么会被几个毒女困住?我看他分明是想尝别的味道了!” 二十九不满地皱起了眉头:“皇妃,您不能这么说主子,主子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您好!” 我盯着二十九的脸庞问道:“被毒女困住,不让你帮忙,反而支走你,你倒是说说看,他做的哪一点是为了我好?” 二十九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小小声地说道:“皇妃,您说过的,属下将实情告诉您,你不会生气的……” 我突然微笑起来,露出两排森然的小白牙问道:“本皇妃哪里生气了,本皇妃明明就很高兴啊!” 二十九被我的样子吓得不轻,他瞅着我,可怜巴巴地说道:“皇妃,属下跟着主子二十多年,主子一向是不近女色的。您给他解毒以后,他也一直是洁身自好,无论多少女人送上门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属下觉得您应该相信主子!毕竟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啊,以前三王爷将您绑走,主子也是相信您的,现在您也应该相信他!” 我嘴角边的微笑扩大了两倍,问道:“本皇妃说不相信他了吗?” 二十九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都写着,这样隐忍的皇妃好可怕啊!比平日里彪悍狂暴的皇妃要可怕数百倍! 主子,您自求多福吧! 我走上前,二十九下意识地往后退去,直到退到床榻边,退无可退才哆哆嗦嗦地说道:“皇妃,属下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不要……”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十九整个人都在发抖,我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二十九,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一定哦!” 说着,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美腻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在二十九的眼里简直就是毛骨悚然的代名词。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皇妃,您没事吧?” 我摊手道:“本皇妃笑口常开,能有什么事?嗯?” 说着我朝他眨了眨眼,抛了个小眼神,然后哼着歌,扭着屁股走出了偏房。 二十九看着我的背影,心里更加发怵,天哪,皇妃不会是气疯了吧? 等在外面的人看到我脸上挂着的森冷表情,全都愣住了,我朝他们招了招手,而后“砰”地一声将卧室的门关了起来。 几人面面相觑,白子墨小声问道:“本公子怎么有一种脊背发凉,心里发毛的感觉?” 六王爷点头:“本王也是如此,好像有一阵阴风从跟前飘过,冻得本王浑身一颤,皇婶这是怎么了?” 五王爷看向偏房,看到二十九满脸哆嗦地钻回了被窝道:“难道是跟皇叔有关?皇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雨儿已经捂住了耳朵道:“小姐如此反常,肯定和女人有关。上次西番大公主说要嫁给姑爷的时候,小姐就一直阴森森地笑了大半天,而后又吼了整整三天。这次比上次更可怕,看来姑爷一定做了更大的错事!” 白子墨看着雨儿问道:“凌皇做了错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咱们撺掇着他做的?你捂住耳朵做什么,难道凌皇妃还会来骂咱们不成?” 雨儿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往后退:“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一、二、三!” “三”字刚刚落下,卧房里就传来了震天的狂吼声:“瑞天凌,你个杀千刀的混蛋!你要是敢背着老娘玩女人,老娘就将你的小宝贝,不对,把全天下男人的小宝贝剁下来包肉包子吃!” 紧接着,卧房里面就传来了磨刀的声音,一下一下格外森然。 五王爷和六王爷浑身一颤,白子墨更是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小宝贝,哆哆嗦嗦地问道:“凌皇妃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雨儿点头,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嘘,别说话,小姐发飙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否则很容易祸水东引!” 白子墨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而后又小小声地问道:“她接下来不会把卧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吧?” 雨儿摇头:“不会,小姐就算再生气,把自己气晕过去也不会砸东西!” 白子墨吃惊地问道:“啊?为什么?” 雨儿小声道:“小姐说砸东西会破坏她的淑女形象,而且东西砸了又要花钱买,等于丢了两笔银子,太不划算了,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磨西番大公主送给她的弯刀!” 白子墨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凌皇妃真是……奇女子!” 他的话音刚落,卧室的房门“砰”地一下被我从里面踹开,所有人全都害怕地看着我。 雨儿垂下头,用极小极小的小碎步往后退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悄悄地往后退。 我举着弯刀走到神医面前,神医吓得差点瘫在地上,他两手软趴趴地掰着桌子的一角,双腿打颤地看着我。 我勾起笑容露出两排璀璨的白牙,神医的额头立即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我语调温柔地问道:“师傅,您之前说野兰荞的根特别硬,很难处理,所以一直搁着没用,徒儿今日准备研制几种新的药方,正好要用到这味药,不如徒儿帮你处理野兰荞吧!” 神医连忙摇头:“不,不用劳烦了!” 我伸手拍在神医的肩膀上,神医“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我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师父,您跟我客气什么?野兰荞在哪儿呢?徒儿现在就去处理!” 神医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我上前“哐当”一声将箱子上的锁给砸开了,众人全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只偷偷地看着我。 我取了一堆野兰荞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里的弯刀用力地切着野兰荞的根。 “砰——砰——砰——” 因为野兰荞的根太硬,不好剁,所以我改用双手握着弯刀,使出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剁着。 白子墨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随着我的动作,他们的肩膀齐刷刷地颤抖了起来。 白子墨小声道:“她在剁草药还是在剁人肉啊?” 雨儿斜了他一眼道:“废话,听着吧,小姐很快就会告诉你答案了!” “砰——” 我又重重地剁了一下野兰荞的根,然后阴沉沉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瑞天凌,你好样的!” “咕噜——” 几人齐齐地咽了咽唾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此时压根儿就没人敢说我暴遣天物,拿着价值连城的弯刀来剁草药,众人全都害怕地看着我。 这时,金子从外间匆匆走了进来:“皇妃,北疆王身边的大太监给您送来了乳鸽汤,说是给您补身子的,属下已经说了很久,可他一直不肯离去,非要见到您不可!” 我停下动作,随手拿过没剁过的野兰荞道:“来得正好!走,我们去外面剁草药,里面的光线太暗,影响本皇妃的发挥!” 金子看了一眼我森然的笑容,小声地问道:“皇妃,您怎么了?” 我转头朝她灿然一笑:“本皇妃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种叫做快乐的因子正在愉快地徜徉,无穷的力量正在叫嚣着让我追赶今日的夕阳,哈哈哈!” 说着我就挑起裙摆朝外间走去,金子看向屋里的其他人问道:“皇妃在说什么?你们听懂了吗?” 众人齐刷刷地摇头,白子墨抓住金子的手道:“你别管她了,你可千万要离她远点,那女人疯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要不要进来坐坐? 金子甩开白子墨的手,冷冰冰地回嘴道:“你才疯了呢,你们全家都疯了!” 然而金子也不敢出去,她跟着其他人偷偷地躲在屏风后看着我,小声问道:“你们说主子要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皇妃不会把他一刀剁了吧?” 白子墨咽了咽口水,用手有意无意地遮住了自己的小宝贝:“上面不好说,下面是一定的!” 白子墨顿了顿,由衷地说道:“你们主子真不容易,每天都过得这么惊心动魄……” 金子踩了白子墨一脚:“不许说我们主子!” 白子墨正要怼金子,五王爷说道:“别吵了,再吵被皇婶听到,剁的就不是野兰荞,而是我们的胳膊了!” 这么一说,谁都不敢说话了,大家纷纷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外面。 我抱着野兰荞走到外间,大太监见到我出来,面露喜色,正要迎上来,红影立即拦住了他。 “凌皇妃,王上命杂家给凌皇妃送乳鸽汤补身,这……”说着他看向尽职尽责拦着他的红影,然后又看向我。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野兰荞放在了桌上,大太监以为我不理他,有点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 “噌”的一声,我从背后拿出了弯刀,大太监吓了一跳,他睁大了眼睛盯着我。 我拿着弯刀一步一步朝着大太监走去,大太监连连往后退,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我问道:“凌皇妃,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王上是好心好意地让人炖了乳鸽汤给你补身子,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对杂家拔刀,是不是太,太……” 大太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弯刀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他顿时舌头打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笑着说道:“公公想错了,本皇妃是想让公公看看本皇妃的弯刀。” 说着,我将弯刀在大太监的面前横过来又横过去地展示,大太监的一双牛眼睛跟着我的弯刀左右移动着。 “唰唰唰——” 我突然飞快地耍了两下弯刀,大太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公公,本皇妃的弯刀好看吗?” 大太监被我吓得魂都丢了三分之二了,只能机械地点头:“好,好看极了!凌皇妃真是有眼光,呵呵,呵呵呵……” 他扯起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裂开的嘴角看上去都快皱成一团麻花了。 我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弯刀的刀刃,眼神中锋芒毕露,我问道:“公公知道本皇妃一般都用这弯刀做什么吗?” 大太监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脖颈,他身后的太监们更是低垂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大太监咽了咽口水,继续牵强地笑着:“凌皇妃温柔贤淑,应该是拿来观赏的吧?” 我冷哼一声道:“温柔贤淑?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对他好一点,和颜悦色一点就敢给老娘出去玩,我非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彪悍不可!” 说着,我就走到野兰荞面前,手起刀落,“砰砰砰”地开始疯狂地剁着药草,没一会儿工夫,药草就被我剁得稀巴烂了。 大太监的眼睛都快看直了,他猛地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叹道,人人都说凌皇妃彪悍,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我剁完野兰荞,看向大太监,大太监浑身一颤,我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容:“公公,要不要进来坐坐?” 大太监呼吸一窒,他看向桌上被我剁得粉身碎骨的野兰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桌上的野兰荞分明就是他进去的下场,他要是进去了,哪还有活路可走? 一想到这,大太监连忙摆手:“凌皇妃客气了!凌皇妃还有事情要忙,杂家就不打扰凌皇妃了,这乳鸽汤便交给这位姑娘,杂家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朝身后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小太监飞快地将手中的托盘塞进了红影的手中。 大太监朝我行了个礼往后走,我抬手道:“慢着!” 大太监满脸苦笑地看着我:“凌皇妃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我摆手道:“倒不是别的吩咐,本皇妃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本皇妃的弯刀还没练多久,所以出手难免会有误伤……” 什么?误伤? 大太监听到这里,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痛了起来,天哪,难道他要命不久矣了? 我指了指大太监的腰带继续道:“你的腰带被本皇妃割断了,万一走到路上掉裤子不太好,不如本皇妃让人给你重新配一根吧?” 大太监悬着的心瞬间回到了肚子里,他连连谢恩:“多谢凌皇妃,杂家提着裤子,夹着腿走就成,凌皇妃无须挂念!” 说着他就将大腿并拢,小腿分开,十分诡异地往外走,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转头,似乎很怕我再叫住他,连连说道:“凌皇妃不必遣人相送,杂家告退!” 说着他飞快地转动两条小短腿,迈着外八字半跑半走地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人才!能将外八走得如此清新脱俗,古今中外他应该是第一人了,北疆这地方还真是宝地啊!” 红影抽了抽嘴角,端着托盘问道:“皇妃,北疆王送来的乳鸽汤怎么办?” 我拿起汤勺,转动了两圈,而后舀了一勺放在鼻尖轻嗅,道:“给白子墨喝吧,他不是饿了吗,正好给他补一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已经快要哭出来的白子墨,满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付完大太监,我又继续剁着野兰荞,我一边剁一边喊:“瑞天凌!瑞天凌!!瑞天凌!!!你要是敢给老娘乱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守在门口的红影对视一眼,默默地将脚挪到了殿外。 裕华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满世界都是“砰砰砰”的剁刀声,其他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晌午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而来,他看到我狰狞而彪悍的模样愣了两秒,而后跪在地上道:“凌皇妃,属下奉郡王的命令带您离开,您快和属下走吧!” 我正沉浸在剁东西的快感中,完全没有理会侍卫,侍卫又说了三遍,我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哪位?” 侍卫道:“属下是郡王的亲信,这是郡王的亲笔信,可以为属下作证!凌皇妃,北疆外面大乱,郡王让属下先护着凌皇妃从暗道离开。” 红影正要上去接信,我抬手阻止:“慢着,你说你是郡王的亲信,那你说说你们郡王的脖子上有几颗痣,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侍卫一愣,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道:“一颗,在右边!” 我不置可否地歪着头看他,侍卫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可是眸子里却是心虚和慌张,他很快就改口了:“不,是在左边,下巴那里!” 我继续看他,他咬了咬唇道:“凌皇妃赎罪,属下见郡王时并未留意这些细节!凌皇妃,您只要看过信便能确认属下的身份了,时间不等人,您快跟属下走吧,晚了就要被愤怒的大臣们撕碎了!” 我抬手指着他道:“将他丢给北疆王,就说这人假冒三王爷亲信意图刺杀本皇妃,问北疆王这事儿管不管!” 守在门口的红影立即将他缉拿了下来,白子墨惊叹一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光一颗痣就能鉴别忠奸,凌皇妃,你真是厉害!”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白子墨,并没有因为他的马屁而心情开朗,白子墨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信封,出于好奇,捡起来拆开看了起来,可是看到第二页的时候,就发现第二页和第三页粘在了一起,白子墨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指蘸点口水接着看。 我提醒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别碰那封信,那封信是三夫人写的。” 白子墨惊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你连信都还没看啊!” 第三百七十章 那是一个圈套 我从他手中接过信,随手拿过一个火折子就要将信点燃,白子墨立即道:“喂,别烧啊,本公子还没看完呢!” 我不顾他的劝阻,毅然将信点燃,看着信纸慢慢被火吞噬,等吞噬到第二张信纸的时候,信里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仔细听,特别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 白子墨毛骨悚然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叫?” 我看着最后一点信纸被火苗吞噬,才淡淡道:“是七花七草毒,三夫人故意将两张信纸粘在一起,为的就是让你沾上毒药,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将毒喂给了盅虫。” 神医上前用筷子拨弄了一下被我烧了的信纸,皱起了眉头:“一般盅虫灼烧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而且也无法承受七花七草的毒素,但三夫人却做到了……” 神医的表情更加凝重,我叹了口气道:“没错,她来北疆以后,不知是这里的气候更适合培养盅虫还是有高人指点,总之她的盅虫术越来越厉害了。” 金子适时地为三皇叔说了一句好话:“主子不让我们出去,也不让我们碰外面送来的东西,果然是有远见的!” 说完她抬手碰了碰雨儿的胳膊肘,雨儿立即附和:“是啊,要是没有姑爷提前提醒我们,咱们也不会这么警惕了!” 我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想饿死我们!” 看着我又拿起了弯刀准备狂剁,五王爷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三夫人信上的消息可不可靠呢?” 白子墨摊手道:“本公子只看了第一页,上面只说咱们落脚的驿站被人烧了,本来百姓们对我们很有怨言,驿站烧毁以后,百姓们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应该是有人想了办法消百姓们的火气吧?” 金子连忙接嘴道:“一定是主子!主子昨日就和属下提过这件事,所以属下才会在今日一早便安排人去驿站将各位接出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面色,我不置可否地端着弯刀细细地看着。 金子朝白子墨看去,示意白子墨再说点什么,白子墨思索了片刻道:“上面还说王后已经抓到了杀害大王子的凶手。”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我抬眸看向白子墨,问道:“是沈云汐?” 白子墨看向脸色苍白的五王爷点了点头,五王爷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皇婶,你觉得三夫人的消息可靠吗?” 我们几个一直待在裕华殿里没有出去,红影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保护我们,所以我们的消息很闭塞,只能通过来找麻烦的人问个一二。 我思索了片刻道:“应该是真的,沈云汐和三夫人合作过那么多次,三夫人一直很欣赏沈云汐做武器的能力。她们到了北疆以后,沈云汐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得北疆王的看重,三夫人再去找她合作也很有可能。所以我想杀害大王子这件事和三夫人脱不了关系,另外她故意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为的就是让你去顶罪!” 所有人都知道沈云汐在边疆的时候救过五王爷一命,现在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五王爷又如此深爱她,定然会不管不顾地出面替沈云汐洗脱冤屈。 而让沈云汐脱罪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替罪羔羊,要找一个所有人都见过,还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的替罪羔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勾了勾唇问道:“信上是不是还说王后会在明日当街处斩沈云汐?” 白子墨惊奇地看着我:“是啊,你怎么知道?神了!” 我摊手:“沈云汐现在可是北疆王任命的器师,对北疆王来说,儿子可以再生,储君可以再培养,可是这么出类拔萃的器师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况且沈云汐一直很听北疆王的话,为北疆王做了那么多炸药,北疆王要是会让王后杀了她,那就有鬼了!” 白子墨点头:“的确,有一技在身的人都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感,尤其是会做武器的人,要么目中无人,要么信口开河,像沈云汐这样听话的十分罕见。” 我拿过一旁的擦布,细细地擦拭着弯刀:“所以王后不会杀沈云汐,但她会杀三夫人。大王子死了,三王爷的地位就会高一截,三夫人作为三王爷的有力支持者,之后定会时常入宫在北疆王的跟前说三王爷的好话。王后一直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三王爷的崛起会让她的另外两个王子没落,所以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三夫人死无葬身之地。” 六王爷接着我的话道:“所以,三夫人为了自保,故意设下圈套引五哥上钩,为的就是救下沈云汐,同时名正言顺地杀了五哥,算是给王后一个交代?” 我点头,六王爷立即抓住了一直沉默着,闭着眼睛的五王爷的胳膊:“五哥,你听到了没有,那是一个圈套!你可不能犯傻去钻啊!” 见五王爷不说话,六王爷急了:“五哥,你别意气用事,听到了没有?大哥还在冬翎等着我们回去呢,你难道想撇下我们几兄弟吗?” 五王爷一直没有说话,六王爷着急了,直接一掌劈在了五王爷的脖颈上,五王爷软在了六王爷的怀里。 六王爷扶着五王爷看向神医道:“神医,你有没有让人昏睡的药,或者让人忘记事情的药?” 神医看向我,我叹了口气道:“你阻挡不了他要去救沈云汐的决心。” “那怎么办?”六王爷急得直咬唇畔,“皇婶你快想想办法啊!” 白子墨脱口道:“需要想办法吗?直接将他捆了,醒了再打晕不就成了吗?反正明天沈云汐就被问斩了,北疆王要是珍惜人才,救下沈云汐,五王爷的心愿也算了了……” 白子墨的话还没说完,金子一巴掌拍在白子墨的后脑勺上:“没错,只要五王爷不出现,三夫人就会倒霉,到时候咱们就能看着三夫人和王后撕破脸皮!娘娘腔,你这招虽然损,可胜在管用啊!” 白子墨被这一巴掌打得昏头昏脑,不过他仍然开心地笑着:“那还不快点找绳子绑人?” 金子欢天喜地地和六王爷将五王爷抬了进去,白子墨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喊道:“喂,记得一定要打死结啊!” 等人走了以后,雨儿轻声道:“哎,可惜五王爷太冲动,不懂小姐的话啊!” 我摇头道:“他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到!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五王爷明知道自己去等于飞蛾扑火,但他还是会想尽办法去的。” 雨儿轻松地笑了:“就算五王爷有一大堆的点子,也定然逃不出六王爷的看守,六王爷定会十二个时辰守着五王爷,不让他有机可循的!” 我微笑着道:“那你去帮帮六王爷吧,几个人轮流看守会更好!” 雨儿点头,立即快步走了进去,神医在我身旁叹了口气道:“幸亏你提前让老夫给五王爷下药,否则五王爷现在应该已经装昏,趁着大家手忙脚乱找绳子的时候潜逃出去了!” 我将弯刀收好,长长输出一口浊气:“我也只是多做了一重保障罢了。” 神医也跟着叹了口气,他的视线正好落在烧成灰的信封上,皱起了眉头:“等一下,这盅虫好像还没死!” 说着,神医便蹲下了身子,我立即拔下头上的发簪拨弄着那团灰,果然戳到了里面有一条黑色的虫子,虽然僵硬但还能动。 “这盅虫竟然不怕火?”我惊奇地又戳了它两下,它好像是被火呛晕了过去,我看向神医问道,“如果我把这虫子拿来喂寒麟毒的本体,会如何?”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三夫人被抓了 神医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问道:“你抓到寒麟毒的本体了?老夫行医那么多年,一直听闻寒麟毒一旦被逼出体外便会腐烂而死,为何凌皇的寒麟毒本体能活着?” 我对寒麟毒不了解,便老实说道:“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将寒麟毒拿来给你看看?” 神医点头又摇头:“这里光线太强,老夫怕寒麟毒的本体会因为怕光不肯出来,还是老夫跟着你去看吧!” “如此也好!”我用簪子挑起地上的盅虫快步走进了房中。 寒麟毒的本体被我塞进一个药瓶里,藏在了卧室的柜子里,我取出后递给神医看。 因为瓶口很小,里面的光线不强,看不真切,加上神医怕瓶口打开得太大,本体会逃出来,便只闻了闻里面的味道。 他脸上的神情更加惊奇:“老夫接触过寒麟毒,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寒麟毒的本体,这真是太神奇了!里面的毒素十分霸道,但胜在纯良,若是本体能够一直生产毒素,咱们倒是可以为世人做一些好事了!” “好事?”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神医,“三皇叔中毒多年,每日都要忍受寒麟毒的煎熬,若是我们做成药,岂不是害人的毒药吗?” “非也非也!”神医的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很激动,他兴奋地和我说道,“寒麟毒的毒素虽然致命,但能压制另外的毒素,若是有人中了毒,咱们就可以用这些毒素以毒攻毒。同时,只要调配得好,它也能治好一些疾病!” 我虽然听懂了神医的话,但远远没有神医想得那么乐观,如果寒麟毒的本体真的有这么高的药用价值的话,那我就得一直养着它,可问题的关键是…… 这可怕的玩意儿应该怎么养啊? 我将疑问说了出来,神医满脸兴奋地从我手中拿过簪子,将簪子上的盅虫扔到了瓶子里:“老夫从来没有养过寒麟毒的本体,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养,咱们一步一步地尝试吧!” 说着他就将瓶口盖了起来,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瓶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和撕心裂肺的啃噬声。 我听得头皮发麻,神医却很兴奋而专注,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瓶子,里面的声音更加响亮:“快听,寒麟毒的本体要出动了!” 他的话音刚落,里面果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水龙头大开,自来水喷洒而出的声音,然后婴儿的啼哭声便渐渐虚弱了下去,到最后消失了。 神医笑着说道:“看来以后咱们得问三夫人多要一些盅虫给寒麟毒的本体喂食了!” 我想到刚才那诡异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神医摆弄了一会儿药瓶,而后将药瓶重新放回了柜子中,看着我问道:“你有心事?是不是在担心凌皇的安危?老夫虽然不知道二十九和你说了什么,但老夫认识凌皇多年,也算是看着他长大成人。老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凌皇不会打没准备的仗,你放宽心,他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的!”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将消息告诉神医:“二十九说三皇叔被毒女困住了,师父,你说过三夫人正在修炼巫术,需要很多人给她提供精气,毒女会不会就是她的精气源?” 神医笑着问道:“你是想问凌皇会不会被毒女蛊惑做出什么越轨之事?” 我的心事被神医一眼看穿,我也不隐瞒直接点头:“我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神医淡笑着看着我:“你放心吧,三夫人培养的毒女就算对凌皇动心也不敢和凌皇胡来。” 我疑惑道:“为什么?” 在我眼里,三皇叔可是不折不扣的香饽饽,这要是搁在现代,就算我吧三皇叔锁银行的保险箱里,也会有无数的女人前扑后拥地组团撬保险箱。 神医见我紧张,笑得揶揄:“培养毒女非常不容易,一百个女人里面能够培养出一个就算不错了,三夫人培养出那么多个,定然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和精力。三王爷是北疆的嫡系血脉,他的身上流着北疆皇室最纯正的血液,三夫人只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和毒女交合,生下同样血脉纯正,但同时又天生带毒的孩子,而绝对不会让毒女被另外人有机可趁。” “那……”我的嘴唇蠕动了片刻,咳嗽两声问道,“如果三皇叔被她们的样子迷惑了呢?” 神医笑得很无奈:“凌皇是个克制力极强的人,以前老皇帝为了败坏凌皇的名声,曾经让人给凌皇下过世上最可怕的动情药,可是凌皇硬是生抗了过来。不过这也造就了他如钢铁般顽强的意志力,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神医拍了拍我的肩膀:“而且三夫人为了保证毒女的忠心,应该会一直用盅虫控制她们,所以她们也不敢违背三夫人的意愿,除非有人能够帮她们摆脱三夫人的钳制。” 我垂下眸子猜测,莫非三皇叔不是被毒女困住了,而是在想办法将毒女带出地道,然后收为己用?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凌皇是个做大事的人,他连皇位都可以放弃,那几个毒女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况且他那么看重你,怎么可能做出乱七八糟的事来破坏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呢?而且他有很强的洁癖,毒女生活在地下,凌皇恐怕连她们的一根头发丝都会敬而远之!” 神医继续劝我:“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养好身子,凌皇的寒麟毒已经解了,你们应该尽快……” 说着他就举起两个手指,将指腹贴合在一起左右交缠着,同时朝我挑了挑眉。 我红着脸跺了跺脚:“师父,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为老不尊!” 神医笑眯眯地抚着胡子道:“为师是为你们着急,况且为师这一身的好医术也要找个娃娃继承下来,你和凌皇都那么聪明,生的孩子定然更加聪明伶俐,为师自然要提前打好招呼!” 神医的话让我的脸颊更红了一些,我小声道:“这事儿得两个人一起努力。” 神医点头道:“的确,要不老夫给你们开几个药方,让你们……” 神医的话还没说完,金子“砰”地一声撞开了门,她满脸兴奋地冲我喊道:“皇妃,三夫人被抓了!” 我和神医对视一眼,快步走出房间,大殿里,六王爷高兴地看着我道:“皇婶,天大的好消息啊,那个假冒你娘的老女人被王后抓了起来,现在正被王后的人押往菜市口要问斩呢!” 我皱眉看着他们满脸兴奋的模样,奇怪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消息如此闭塞而滞后,所以原则上讲,就算三夫人被抓要问斩的消息是真的,我们也应该是在三夫人被斩了以后才知道,而不是三夫人刚刚被押送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见我不信,六王爷指了指跪在门口的红影说道:“是她带来的好消息,说是皇叔让她来告诉咱们的!” 我看向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两手高举在额头的人,问道:“是谁让她进来的?” 白子墨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是本公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不是红影,是自己人吗?” 白子墨看向金子,金子是红影第一,也是红影的首领,所有的红影都归她调动,红影的情况她是我们之中最清楚的一个。 金子点头道:“属下仔细盘查过她,她的确是自己人,皇妃可以放心!” 神医不动声色地将手放进了医药箱,然后偷偷取出了里面的药粉,笑着走上前道:“无妨,皇妃要是怀疑的话,老夫来查看一二便是!” 说着,神医就要走上前,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跟在神医身后,地上的红影依然跪着没有动。 然而就在神医靠近的时候,她突然一掌朝着神医的胸口袭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跟我走! 神医立即朝她洒出了手中的药粉,金子也不犹豫,抬手就将对方的掌风给劈了下来,然而掌风还是伤到了神医,神医朝后倒在了地上。 我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他,神医摆了摆手道:“老夫没事!” 神医扶着桌角自己站了起来,他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我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跟我走!”突然,一只手从旁边朝我伸了过来,我转头看去,那个红影竟然突破了金子的防护圈朝我而来。 六王爷见状立即上前,他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朝红影掷去,阻挡了她伸向我的手。 我连忙扶着神医往后退,其他的红影闻风而来,三四个人将她团团围住,可是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惧意。 她脚尖轻点,身法诡异地朝上仰头避开了六王爷的拳头,与此同时,她歪过脑袋,躲开了金子从侧面袭击而去的掌风。 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身子飞快地往后退去,红影们拔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刺去。 她扭动腰肢,以一个极其偏门的角度躲开了大半的软剑,却来不及躲开金子刺在她肩膀上的软剑。 她按住自己的肩膀,猛地用力往后退了两步,软剑从她身上拔了出来。 她的肩膀受伤,手臂使力不均匀,动作迟缓了不少,又连着受了两剑,可是她的双眸依然死死地盯着我:“跟我走!” 她又开口说了这句话,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声音竟然和三夫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已经观察了她好一会儿了,她的脸上并没有易容的痕迹,可是她的声音和功法却和三夫人如出一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医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劲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模样很是虚弱,我担忧地看着他:“师父,你要喝点热水吗?” 他朝我摇了摇头:“老夫没事,将养两天就会好的,此人是中了盅,被人控制了!” 中了盅? 我更加疑惑了起来:“我们从早上到现在没有进食,也没有碰过任何外面送来的东西,更没有让其他人进入过大殿,她没道理会中盅啊……” 神医又咳嗽了好一会儿道:“这个盅应该是很久之前下的,否则三夫人也无法完全控制她的行为,看样子,三夫人定然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难题,否则她不会这么早就动用这枚棋子!” 我浅笑了起来:“这就说明三夫人和王后开始狗咬狗了!” 神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是我又担忧了起来:“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打不过三夫人,她脱困是早晚的事,怎么办,我们能阻止她吗?” 神医思考了一会儿道:“要远距离操控这样的盅虫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三夫人就算内力再雄厚也无法支撑一个时辰,只要咱们熬过这一个时辰,她就不足为惧了!” 神医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金子立即改变了战术:“你们三个上去缠住她,另外三人和我一起从上面打压她!” 金子的话音刚落,本来混乱的打斗场面立即变得有序了起来,三个红影配合默契地攻击着她的小腹、大腿和脚踝,另外两个红影则攻击她的胸口和肩膀。 金子则脚尖点地,跃至半空,而后一个鲤鱼打挺,直直地冲着她的面门而去。 金子的剑法凌厉万分,带着强大的杀气笼罩在了红影的身上,红影的几处大穴都被人死死盯上,一时间难以挣脱开金子等人的钳制。 六王爷站在外围,时不时地上去帮一下忙,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影身上的控制渐渐削弱。 没过多久她的身上就出现了多处伤口,可是她依然在顽强地突破重围。 然而她毕竟只是被三夫人控制的人,虽然有三夫人诡异的身法,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三夫人,没有三夫人雄厚的内力。 大约三炷香的时辰过后,她便支撑不住被金子一剑撂倒在地。 金子也落在地上,她的剑尖轻挑正要结果红影,就听到红影飞快地喊道:“欧阳晓晓,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金子的剑顿了顿,她正要再出手,我阻止道:“先将她捆起来,我倒是要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皇妃,这太危险了,主子不在,万一出事怎么办?”金子担忧道。 神医摆手:“你放心,现在盅虫对她的控制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老夫有办法将她体内的盅虫驱赶出来,你安心地让皇妃审问她吧!” 金子看我坚持,只好找来绳子将人捆了起来,原本攻势凶猛的红影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我看着被金子绑成东坡肉一样的红影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红影的唇畔蠕动着,脸上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的脸庞几度挣扎后,才虚弱地说道:“我要你救我!欧阳晓晓,你必须得救我!” “凭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分辨不出谁才是我真正的娘亲吗?”我嗤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道,“柔夫人,你还是说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吧,那样我或许会考虑出手帮你一把!” 红影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脸上的痛苦之情更甚,她似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说道:“柔夫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是再给我放烟雾弹,说一堆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我可就不听了!” 红影紧紧闭了闭眼睛,她十分虚弱地朝后靠去,而后突然又精神抖擞地看着我道:“我知道瑞天凌想要的东西在哪里,你必须帮我把王后杀了,然后扶持少主登基,否则你别想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柔夫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命令我的模样,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好像忘了,现在在求我的人是你,不是我!在本皇妃这里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有我想不想做的事!” 红影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我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这盅虫还能控制人的情绪?真是有趣!” 柔夫人没有因为我的夸赞而高兴,她不满地瞪着我道:“难道你不想要那东西了吗?” 说着,她刻意无声地用唇畔比划了两个字——龙脉! 我摊手道:“北疆的皇宫就那么大,我掘地三尺,总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红影脸上的怒火更甚:“欧阳晓晓,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救我!” 我的神情冷漠了下来:“没错!你给三皇叔下寒麟毒,让他受了那么多年苦,又绑架我,几次三番地想要置三皇叔于死地。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每时每刻都在幻想你倒霉的样子!现在王后出手了,我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她能逼得你用这个方法来和我求救,足见她的手腕很高明!” “她杀不死我!”柔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任何人都杀不死我!” 我突然想到在凌皇府的那一幕,当时万箭齐发,无数箭羽落在柔夫人的身上,还有箭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可是她却和没事人一样。 我不由心里沉重了几分:“杀不死你也没关系,如果能将你困一辈子,让你受尽折磨也不错!” “哈哈哈……”红影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这么狠心,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亲娘已经被我抓住了!你想要她活命,就让瑞天凌来救我,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哈哈哈,你一辈子也别想和她母女相认!”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难怪我娘在第三个塞口以后就不见了,原来是被柔夫人抓了! 我的心里几度挣扎,我特别希望看到柔夫人被王后整死,可是我不能拿我娘冒险。 我抿了抿唇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可是我的话刚说完,红影就将头歪向了一边,金子立即上前探她的鼻息,道:“皇妃,她咬舌自尽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还不给咱们的贵客松绑? “玛德!这个混蛋!”我猛地将桌上的杯子掀翻在地,“哐当”几声脆响,茶盏碎了一地。 众人吓得全都不敢出声,整个大厅只留下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和努力压制冲天怒火的声音。 我看向金子,怒声道:“三皇叔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娘被三夫人掳走的消息?” 金子垂下眸子跪在了地上:“皇妃息怒,主子不将事情告诉您是怕您担心,主子已经让黑骑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很快?呵……”我冷哼一声问道,“有多快?三夫人都已经要被抓去问斩了,黑骑能比王后更快吗?” 金子被我的问话难住,一句话都不敢说,垂着头跪在地上。 我重重地一甩袖子,大步朝着五王爷的房间走去,六王爷立即拦在我的面前:“皇婶,你要做什么?” “让开!”我冰冷着声音看着他,“我只是让他暂时顶个罪,不出两天我就会将他救出来!” “本王不同意!”六王爷斩钉截铁地挡在我的面前,“本王知道皇婶惦记娘亲,可是五哥也是本王的至亲,本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五哥去送死!” 我不耐烦地看着六王爷:“我不是说了吗,两天内就会将他救出来的,我说到就会做到!” 六王爷冷笑一声,看着我严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救?你要是有办法化解这个局面,皇叔也不会一大早就出去忙碌了!” 我抿了抿唇放下了推搡着他的手,六王爷继续道:“况且,五哥和你娘不一样,三夫人抓了你娘最多折磨她,拿她炼盅。为了拿捏住你,她一定不会要了你娘的性命。可是五哥去顶罪的话,王后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只会砍下他的手送给远在冬翎的大哥要交代,到时候大哥迫于压力就得将两个甚至四个城池割舍给北疆。百姓们将颠沛流离,要么被运到北疆做成药人,要么过着被奴役的日子。”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道:“皇婶,你希望看到那样的情景吗?” 我咬了咬唇背过身去:“那你们说怎么办?” “人是一定要救得,柔夫人也是一定要杀的,但我们都要冷静,皇叔让我们在裕华殿里等着,我们就要相信皇叔!” 六王爷是三皇叔的坚实拥护者,他从小就活在三皇叔的羽翼下长大,事事都模仿三皇叔。 所以当他遇到问题时,他不会想办法解决,而是会习惯性地依赖三皇叔,交给三皇叔解决。 我也相信三皇叔,可是这一次我做不到平和地等待。 我在大殿中走来走去,脑中不停地想着解决的办法,众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跟着我的脚步转来转去。 白子墨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说道:“凌皇妃,你能不能别走了?你走得本公子脑子都快炸了!” 我停下脚步冷着脸看他,白子墨看到我腰间还别着一把弯刀,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本公子是怕你走得太多,脚疼,所以想要叫你休息休息,嘿嘿!” 白子墨腆着笑容讨好地看着我,我冷哼一声,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正好看到了腰间的弯刀。 一刹那,我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主意:“金子,我要你出宫帮我带一个老朋友来!” 我拿出腰间的弯刀,淡笑道:“这一次,我要玩一票大的!你们几个给我准备好东西,咱们得好好招待三夫人!” 金子看了一眼我嘴角邪魅至极的笑容,立即闪身出去了。 白子墨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看着我:“凌皇妃,本公子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我心情很好地看着他,白子墨道:“咱们有事说事,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阴森森地笑?本公子每次看到你这样的笑容,总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六王爷和雨儿也一同点头,六王爷惊奇地看了一眼雨儿,你下面也凉飕飕的?雨儿立即摇了摇头。 夏春冬很快就被金子带来了,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眼睛也被金子用黑布蒙着,嘴里还塞了一块擦布,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看样子应该是正在沐浴或者休息。 我扯开了夏春冬嘴里的擦布,夏春冬立即叫嚣了起来:“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来西番和亲的女人,你们要是敢对我不利,小心西番王将你们碎尸万段!”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扯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夏春冬看到我,愣了两秒后,皱眉问道:“欧阳晓晓你有病吗?绑架我好玩吗?” 我笑着伸手摸了一把夏春冬的下巴,夏春冬气恼地将头扭到一边,我朝金子挥手:“还不给咱们的贵客松绑?” 金子拔出软剑,三两下就将夏春冬的绳子给拆了,夏春冬活动了两下手腕,语气不好地看着我:“你绑我来不会是让我帮你救你娘吧?” 夏春冬并不知道这个三夫人是假冒的,所以她以为我绑她来是要让她给三夫人顶罪的。 我随手拿了一个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夏春冬比以前瘦弱了很多,这件披风罩在她身上就如挂在了一棵光秃秃的树上一般,看上去很是单薄。 不过夏春冬倒是很满意地裹紧了披风:“凌皇果然是把你捧在了手心里,这么好的狐狸毛竟然给你做披风,在我们西番,只有王才能穿狐狸毛,而且都是贴身穿着保暖。欧阳晓晓,你的日子过得真是奢侈,让人羡慕!” 我看着夏春冬爱不释手地摸着披风里面的狐狸毛说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将这个披风送给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夏春冬已经抬手拒绝了:“我不会接受你的施舍,虽然我输给了你,你和凌皇也成了夫妻,但这不代表我会一辈子屈居你之下!” 我面带微笑地看着夏春冬:“看来到了北疆你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我认识的,自信到骄横的夏春冬又回来了!” 说到这个,夏春冬的眸光微暗:“那个夏春冬已经随着她的母亲一同死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看到她眸光里闪现出隐忍的恨意和短暂的快感,问道:“你在北疆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决!” 夏春冬抬起头露出了一抹十分复杂的笑容:“不用,因为我已经自己做到了!” 说着夏春冬取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上面是三颗白色的珠子,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珠子的质地,不由心惊:“这是用人的牙齿磨成的?” 夏春冬点头:“不错!这些人都是害死我母亲的人,我要让他们死得凄惨,永远得不到轮回!” 她将项链重新塞回里衣中,看着我说道:“所以我不会帮你救三夫人,因为我和五哥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都是三夫人造成的!欧阳晓晓,我以前说过,我们再遇到或许会成为朋友,但现在我要收回那句话。我仔细想过了,我们注定是仇人,因为你的母亲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所以我必须手刃她,拔下她的牙齿,让她生生世世被我诅咒!” 我两眼发光,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道:“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所以你一定要将这个想法发扬光大,知道吗?” 夏春冬被我摇得晕头晃脑,脑子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什么意思?你不怪我想杀三夫人吗?” 我点头:“没错,三夫人害了太多的人,而且她正在修炼一种十分邪门的武功,如果她修炼成功了,将会有更多人受害,所以我要大义灭亲!” 夏春冬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举起手指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向你们的太阳神发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必须先将她救出来,带到我面前让我看她最后一眼才能杀了她!” 夏春冬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面露狐疑之色。 我继续道:“只要你杀了她,我还会帮你恢复自由身,你敢答应我的条件吗?” 夏春冬稍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好,你要我怎么做?”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大家快砸死她 我伸手抓住了她手上的铃铛,郑重道:“我要你替我招魂!” 西番之所以一直存在在这个大陆而没有完全被冬翎同化,主要一个原因是西番王室有一个特别诡异的能力,叫做招魂。 王室子弟都会佩戴像夏春冬手上的铃铛,主要目的就是用铃铛声搅乱听者的神经,让听者不耐烦,然后他们便开始进行对灵魂的传纳。 说的高大上一点就是招魂,说的通俗直白一点就是骗人。 西番王室的子弟大多都擅长用声音模仿别人说话,从而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在和死去的亲人说话,其实不过是他们用来蛊惑别人,吓住别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在西番人的心里,招魂术是高不可攀的东西,除非遇到重大事件,他们不会轻易使出招魂术。 夏春冬的心里很挣扎,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既然知道招魂术定然知道其中的猫腻,不是我不肯,而是用这种术法做事会受到太阳神的指责。” 夏春冬都敢挂着用人的牙齿做成的珠子当项链了,又怎么可能怕什么太阳神的指责? 我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怕西番大王子派来的亲信出卖你?” 她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虽然是小妾的母族势力,可是和我们王族接触颇多,对里面的门路了解得很透彻。如果我瞒着他们在北疆王后的面前施法,先不说能不能震慑住北疆的王后,但说他们,绝对会当场将我抓走,关在房间里暴打一顿!” 夏春冬的顾虑是对的,那些人对夏春冬很不友善。 北疆王因为三皇叔的到来而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管西番这么一个小国家的使者,所以一直晾着他们,到现在也没召见他们。 加上夏春冬杀了他们中的一人,他们对夏春冬更加残暴,时常动不动就打她,辱骂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可因为夏春冬毕竟是西番王送来交换粮食的,他们不敢用皮鞭抽她,因为那样做会留下痕迹,被北疆的人发现就不好了,所以他们只用内力殴打夏春冬,让夏春冬苦不堪言。 “我知道你想要我帮你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是他们如果一下子全死了,王后会怀疑的,我们只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我拍着夏春冬的手叹了口气。 夏春冬也理解我的处境,她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凌皇府有一个神医,能否让神医开几副让人心智迷幻的药物?让他们乖乖地站在一旁听着我招魂,而不来捣乱呢?” 我思索了片刻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是我们带来的药材有限,可能无法做到控制人的心智,而且北疆的人都擅长用毒,如果我们的剂量太大,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一直沉默的金子突然说道:“这事儿可以交给娘娘腔!” 白子墨猛地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你说本公子?虽然本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可是本公子不会医术,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你会阵法啊!”金子一巴掌拍在了白子墨的肩膀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用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阵法吗?看上去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察觉出异样!只要到时候你在西番人站着的地方摆个阵法,将他们困在里面,让他们看不到招魂术不就成了吗?” 我猛地一拍手道:“这是个好主意!” 然而白子墨却完全将事情的重点搞错了,他微微红着脸道:“都这么久了,原来你还记得和本公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 说着,他十分扭捏地搅动着手指,将脸颊歪向一边,一副害羞而兴奋的小模样。 众人的嘴角齐刷刷地抽了抽,我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金子一巴掌拍在白子墨的脑袋上,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白子墨睁着一双无辜的星星眼看着金子,眨巴眨巴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本公子一直都不正经吗?” 金子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她强忍着将白子墨唯一剩下的一只完好无缺的手拧下来的冲动,问道:“你就说你能不能办到吧!” 白子墨委委屈屈地看着金子,然后用蚊子叫的声音回了一个字:“能!” 我高兴地拍了拍手:“好,那现在我就帮你们易容成普通百姓的模样,你们带几个护卫,混迹在百姓中,到时候就教唆着百姓们一起闹事就成,然后你们就趁机摆阵,夏春冬则需要抓住机会让王后完全信任你,明白吗?” 夏春冬皱起眉,有些苦恼地看着我:“王后刚刚失去爱子,如果我用大王子的声音和王后讲话,王后应该会情绪崩溃,可是我应该怎么说才能让王后允许我带走三夫人呢?王后可不是傻子!” 六王爷思索了片刻道:“我记得皇叔说过北疆有一个忏悔的祠堂,每个受到冤屈的人想要证明自己清白,便必须饮下祠堂里的酒。到时候,你只要将三夫人带去那里,让三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忏悔,喝下有问题的酒,王后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白子墨摇头道:“据本公子所知,三夫人每日都会喝她自己调配的毒药,为的就是要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就算她迫不得已饮下了毒酒,可普通的毒药恐怕对她也没什么效果。” 神医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道:“老夫有独门秘药,能保证她服用后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昏倒,不过她的体质特殊,恐怕会大大缩短昏迷的时间。” “那就加大剂量,同时往里头添加一些盅虫特别喜欢的糖水!”我勾着唇畔笑道,“三夫人养了那么多幼虫,她的体内肯定有很多母虫,到时候就让母虫啃噬她的筋骨,让她失去反抗的力气,就算她昏迷后很快就醒了,咱们也能拿捏住她!” 这么一合计,要解决的问题基本都解决了,大家很快就动手准备了起来,大约两个时辰后,金子便带着白子墨等人悄悄地潜出了皇宫。 白子墨站在人群中,挽着金子的手,金子皱眉看他:“又怎么了?” 白子墨一边把玩着金子的手指,一边一本正经地没话找话道:“凌皇不是说过不要让我们出来吗?” 金子朝白子墨翻了个白眼:“主子一向都是听皇妃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听不听皇妃的?” 白子墨微笑着凑到金子的脸旁道:“本公子听你的!” 金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将白子墨的脸戳得离自己远远的:“我听皇妃的,你也得听皇妃的,不许闹了,王后押着三夫人来了!” 白子墨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哦……本公子突然身体不适,想要休息一下!” 金子伸手将白子墨的手抓在了手里,白子墨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现在好像突然就好了,金子,你可真是本公子的灵丹妙药啊!” 金子在白子墨的手指上摩挲了两下道:“不许再贫嘴了,办正事要紧!” 白子墨点了点头,开始在人群中搜索西番勇士的踪影,其实西番人长得魁梧,是很容易找的,没多久,她们便找到了。 白子墨按照计划在人群中鼓动,让大家朝着三夫人扔菜叶,三夫人刚刚露面就被一颗大白菜砸中了,大白菜的汁液顺着三夫人的脸颊往下流,气得三夫人险些咬碎了牙。 金子十分解气地大喊:“就是她杀了大王子,大家快砸死她!” 这话就如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群众的怒火。 漫天的叫骂声从四面八方围攻着三夫人,什么鸡蛋啊,臭鞋啊,土豆啊,全都朝三夫人的脸上招呼,才一眨眼的工夫,三夫人就被砸得满脸淤青。 金子拉着白子墨的手,悄悄溜到了西番勇士的旁边:“娘娘腔,看你的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王后,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白子墨翻起手腕上的衣袖,露出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道:“媳妇儿,你就请好吧!” 说着,白子墨快速地在金子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在金子准备发飙时朝着西番勇士所在的西北方位开始布阵。 金子又气又恼又羞涩地瞪了一眼白子墨,然后站在白子墨的身边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本来金子以为会有大量的士兵出来镇压百姓,那样他们布阵会遇到很多困难,可是结果却出奇得顺利。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怒火一旦被点燃,是会传染的! 百姓们全都拼命地朝着三夫人扔东西,大家都恨不得扑上去手撕了三夫人,人挤人,一度将北疆士兵的脸挤得都快变形了。 大臣们怕王后在此时出现会被愤怒的百姓们误伤,所以暂时不敢让王后的娇撵太靠近行刑的菜场,直到北疆的士兵将百姓们控制下来才让王后入场。 这长长的一段镇压的时间足够金子他们布置了,也足够夏春冬调整状态,好好斟酌用词了,所以等王后出现的时候,一切都进行得特别顺利。 当夏春冬的铃铛响起,呜咽的招魂歌响彻在寂静的菜场上时,三夫人已经被砸得鲜血直流。 她的一只眼睛肿得完全睁不开,另一只则炯炯有神地盯着夏春冬:“哼,雕虫把戏!” 虽然三夫人看不上这样的计谋,可是却很配合,她倒在地上不声不吭地任由夏春冬摆弄。 当夏春冬学着北疆大王子说话时,王后惊讶得险些昏过去,王后虽然很要权,但大王子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所以瞬间便泪流满面了。 夏春冬因为生怕露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几句就将三夫人带去了祠堂,而西番的勇士们迷茫地看着四周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调入了白子墨的阵法中。 三夫人被北疆的士兵狠狠地按在祠堂的垫子上,王后开口道:“本宫的儿子心善,可本宫却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此等毒妇不配用垫子,来人,上钢板!” 金子和白子墨对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很快,钢板就被士兵抬了上来。 那是一块半米长,半米宽的正方形钢板,钢板上面有细小的钢针,钢针不会立刻要了三夫人的命,却能扎破她的皮肤让三夫人血流而亡。 看来王后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三夫人,金子不由担忧起来,她们到底能不能顺利地带走三夫人呢? 士兵将三夫人扛了起来,然后又将她重重地按在钢板上,无数细小的钢针扎破了三夫人的双腿,三夫人却面不改色地待在上面,看上去好像没事人一样。 夏春冬看了一眼三夫人,平静地讲了几句话,便让三夫人为自己辩驳,三夫人只说了一句话:“有人陷害我,要置我于死地,王后,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王后的神情略微发生了变化,白子墨扣了扣金子的掌心,小声问道:“我们会不会都弄错了,杀死大王子的人不会是王后吧?” 金子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王后应该不会那么做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如果真的是王后杀了大王子,那她岂不是知道夏春冬说的话都是假的? 金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朝站在旁边的白城护卫道:“你们四个先送娘娘腔回去,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见机行事!” 白子墨当然不肯走,金子二话不说,利索地点了他的穴道,白城护卫立即将他抬走了。 此时夏春冬还在祠堂里装模作样地说着一些话,因为金子她们是易容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所以她们没有办法进入祠堂,只能在外面观看。 金子一直盯着王后的表情,明显看到王后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金子心里一咯噔,如果白子墨的猜测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夏春冬是外人,以前还破坏过主子和皇妃的感情,可她今日这么做,也是为了帮皇妃,若是她被王后抓了,她要不要救她? 金子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这时,仪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夏春冬将我们事先调制好的酒递给了三夫人。 夏春冬或许也发现了王后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她特意加了一句话:“虽然本王子在死前并未看到杀人者是谁,但只要你喝下此酒无碍,便能证明你的清白!本王子和母后都会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一出口,王后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点,但她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夏春冬瞧着。 三夫人双手接过酒杯,只一闻她就知道这酒有问题:“哼,你们以为这杯酒能要了我的命吗?真是天真!” 一旁的侍卫朝她踹了一脚,三夫人整个人歪向一旁,膝盖被钢针扯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皮,正常人早就痛得脸色发白,然而三夫人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面无表情地瞪了那侍卫一眼,说了一句:“我记住了你的脸,你等着吧!” 她的眼神很是毒辣,让侍卫忍不住心里一颤,他不敢再踹三夫人,只催促道:“你要不要喝?要喝就快点喝,不喝就继续行刑!” 三夫人朝他冷哼一声,仰头将整杯酒都吞到了肚子里,王后看了她一眼,朝旁边的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上前捏住了三夫人的脸颊仔细地瞧着。 瞧了一会儿后,他朝王后点头:“已经全部吞下去了!” 夏春冬看向外面,在人群中找到了金子,然后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王后这个举动很奇怪。 这酒有问题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王后却让人检查三夫人有没有将酒吞下去,说明王后也很在意这壶酒,难道王后让人换了我们准备的酒? 没了神医调制的药,三夫人不会昏倒,到时候她们怎么带走三夫人? 夏春冬的脑海中想起了出发前神医说的话:“这是皇妃研发的药丸,咬碎吞入口中可以做成昏迷的模样,若是感觉事情有变化,就咬破药丸,先保住大家的性命要紧!” 夏春冬的视线落在王后的脸上,王后的嘴角勾了起来,眼中闪现了一抹痛快的疯狂之色,和她平日里的温和截然相反! 夏春冬咬了咬牙,而后快速地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药丸,她两眼一闭,倒向了一旁。 立即有人扶住了夏春冬,太医上前给夏春冬把脉道:“王后,她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王后大手一挥道:“不过是个西番的玩偶,不足为惧,送她回西番的驿站,有的是人会教训她!” 侍卫们很快就将夏春冬抬了下去,白城的护卫在金子的耳边小声问道:“红影首领,我们怎么办?王后好像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金子皱眉,双拳捏得格外紧:“先看看再说,我们在讨论计划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都不会出卖我们,王后或许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再等等看!” 白城护卫们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影掩饰地更好,金子也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在暗中偷偷观察着王后的举动。 杯中的酒很快就发生了作用,也不知道王后给三夫人喝了什么,一向不知痛楚是什么的三夫人突然发狂地大吼,然后满地打滚。 王后背对着众人,所以百姓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金子正好在她的侧面,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那种奇异的狰狞。 三夫人痛得连嘴唇都白了,她不住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想要用这种方式减轻痛苦,可是却徒劳无功。 她滚到王后的脚边,王后厌恶地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柔夫人,你还在妄想有人会来救你吗?本宫告诉你,只要郡王还在本宫的掌控中,你的命,本宫不高兴了,随时都能取走!”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就等着完蛋吧! “哼!”三夫人白着一张脸朝王后啐了一口,“你以为你抓了郡王就能左右我?哈哈哈哈……简直是痴人说梦!” 王后朝三夫人的小腹又猛地踹了一脚:“你少嘴硬,本宫如果不能左右你,抓你做什么?” “我束手就擒不是因为你抓了郡王,而是因为这样做能让欧阳晓晓倒霉!只要看着她倒霉比任何事都强,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蝼蚁,连喂我的盅虫都不够格!” 三夫人的话说得很轻,但王后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气恼地连着踹了三夫人四脚,踹得她头上的金步摇疯狂地摇晃着。 太监连忙上前扶住王后,在王后耳边轻声道:“王后,这里是祠堂,外面还有围观的百姓,咱们如果做得太过分有损您的形象……” 王后这才气喘吁吁地收住了脚,她朝三夫人嗤了一声,道:“不过是穷途末路的小丑,本宫不需要再和她计较那么多!” 太监连忙顺着王后的话说道:“是啊,娘娘无须和这种下贱胚子置气,重要的是扳倒郡王!娘娘,郡王现在正在天牢等着您呢,您要去看看吗?” 王后抬起涂着红色丹寇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头上歪斜的步摇,而后抬手,太监立即扶住了她的手。 王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夫人,勾了勾唇角:“本宫给你准备的是宫里秘制的酒,凌皇妃既然设计让你喝下了它,那你就安心地去吧!横竖这都是你们母女之间的事,和本宫没有关系,本宫只是一个失去孩儿的可怜母亲,你要是想不开,想要报仇,记得找你的好女儿去!” 说完这话,王后轻蔑地看了一眼三夫人,俨然将地上的三夫人看成了一个死人。 太监扶着王后转过身,王后脸上的表情早就由轻蔑和不屑转变成了哀痛和肝肠寸断,她抬起另一只手用帕子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抖动着,似乎是哭到不能自已。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摇头叹息:“王后母仪天下却痛失爱子,真是可怜啊!” “是啊,大王子虽然没有作为,又鲁莽冲动,可是却是个好王子啊,哎,都怪那老妖婆,是她害死了大王子!” “可是你看她喝了忏悔酒却还在动,你们说她会不会不是杀害大王子的凶手?” “她不是,难不成是你啊?” 随着王后走出祠堂坐上轿撵离开,百姓们的舆论声就没有停过,不过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之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金子和白城的护卫们见人走得差不多了,飞快地溜进祠堂,将三夫人扛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水车里。 三夫人看了一眼躲在墙角处暗自观察她的眼睛,勾起了唇角,金子正在专注地将三夫人的手脚绑起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三夫人的变化。 她绑好了三夫人,便招呼着白城护卫们朝着北疆皇宫的方向走,他们假扮成运水的人成功地混入了皇宫。 没多久,她们便带着三夫人来到了裕华殿,而这时,王后的轿撵重新回到了祠堂。 小太监先进入祠堂查看,两秒后他高声喊着跑了出来:“王后王后,不好了,柔夫人不见了!” 王后的神情晦暗不明,脸上的情绪波动几次后道:“进宫,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收留这个贱人!” 金子等人卸下妆容将三夫人带到了我面前:“皇妃,属下不辱使命将人带来了!” 我皱眉看着金子:“白子墨不是说情况有变吗?我已经让人通知你们,暂时取消行动,先将夏春冬带走吗?你们怎么反而将三夫人带来了?” 金子满脸茫然地看着我:“属下没有接到命令啊!”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变了:“是王后!不好,王后定然是知道了我们要救三夫人,提前在菜市口设下了埋伏,引开了传密令的人!” 金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怔怔地看着我问道:“王后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怕自己的毒酒毒不死三夫人吗?” 我摇头道:“不,她是想要将北疆大王子的死嫁祸到我们头上!” 我看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浅笑的三夫人,冷哼一声:“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苦肉计,对不对?你和王后合起伙来想要引我上钩,为的就是坐实我才是杀死大王子的真正凶手,对不对?” 三夫人笑得更加开心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很聪明,天下无敌吗?怎么,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是不是很崩溃啊?” 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你说你绑架了我娘,也是假的吗?” 三夫人歪着头道:“我不绑架她,怎么引开瑞天凌,怎么让你上当?欧阳晓晓啊……没了瑞天凌的保护,你连傻子都不如!” 说着,三夫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身上全是血,而且全身上下都被金子用绳子绑着,可是她却无所顾忌地挪动着靠近我。 金子立即拔剑拦在了她的面前,三夫人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欧阳晓晓,你就等着完蛋吧!” 金子气得发狂,她狠狠地将剑刺进了三夫人的胸口,然后拼命地搅动着,可是三夫人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其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 “我说了,你们杀不死我的!哈哈哈,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三夫人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无尽的狰狞和恨意,“你欠我的,这是你们欠我的!哈哈哈……” 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着三夫人的笑声,那声音十分恐怖,听的人毛骨悚然。 白子墨咽了咽口水问道:“有没有办法让这个疯婆子闭嘴?本公子看到她就觉得恶心!” 说着,白子墨就朝三夫人踹了一脚,三夫人倒在地上,然后又像个不倒翁一般重新反弹了回来,白子墨惊奇地看着她:“天哪,这是个怪物吗?” 这时,雨儿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王后带了好多大臣和士兵朝裕华殿来了!”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凛,王后绝对是来者不善! 金子尖叫道:“快,将三夫人藏起来,不能让北疆的人发现三夫人在咱们这儿,否则咱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六王爷皱眉道:“这是个陷阱,王后一定会掘地三尺地找人,咱们能把三夫人往哪里藏?” 金子看向房梁,原本应该有隔空板的房梁此时空荡荡地挂在上面,显然是藏不了人的。 她又看向床榻和地板,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处能够容得下三夫人,她不由气恼地一巴掌扇在三夫人的脸上:“你这个毒妇,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们?” 白子墨拉住了金子的胳膊,劝解道:“别跟一个东西说话,不值得,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拖延王后的人吧!本公子先去外面顶一会儿,白城和北疆的关系还可以,王后应该不至于上来就将本公子踹在地上!” 金子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娘娘腔!” 白子墨看了一眼金子,然后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众人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两眼望天地等着他们亲热完。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金子“啪”地一巴掌拍在了白子墨的脸上:“这下舒坦了吧?” 白子墨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金子,然后捂着脸颊气呼呼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说道:“哼,等事情过去,本公子再找你算账!” 三夫人冷哼一声:“就凭一个白城也想和我们北疆抗衡,真是不自量力!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反正你们到头来都要死!” 我看向三夫人眯了眯眼道:“谁说的?本皇妃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神话!”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预备如何? 王后已经带着不少大臣来到了裕华殿外,她看到白子墨就猜到了白子墨的意图,她朝身边的大臣使了个眼色,大臣上前就将白子墨拽到一旁侃天侃地地聊开了。 白子墨哪有那个闲情逸致聊天啊,他快步要冲到王后面前,拦住王后,却被大臣拉住:“白少城主,下官仰慕少城主的阵法已经很久了,少城主和下官讲解一下阵法的精髓吧?” 白子墨嫌弃地将自己的衣服从大臣的手中拿出来:“你走开,本公子的取向很正常,你不许仰慕本公子了,快滚!” 然而这个大臣就是死活拽着白子墨不让他走,没了白子墨的阻拦,王后走得更快。 守在门口的红影见状,拔出腰间的宝剑:“凌皇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入裕华殿打扰皇妃休息!” 王后身后的文臣立即开口:“这里是北疆的皇宫,又不是他凌皇的皇宫,我们王后只是进去和凌皇妃说说体己话,你们凭什么拦着不让进?还有没有王法了?” 红影看着文臣没有说话,她们的态度很坚决,凌皇是她们的主子,她们只听主子的话,其他人的话就是放屁,不用理会! 文臣见自己软的硬的都说了一通,红影一句话也没反驳,就好像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忒没有意思。 他们看向武臣,武臣直接一句话:“凌皇妃私藏罪犯,所有人都跟着本官进宫搜查,如有反抗者,杀!” 立即有士兵上前和红影打了起来,红影的武功很高,杀敌不在话下。 可是这些士兵却提前做了准备,他们一面撒着毒药,一面用车轮战和红影们打斗着,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了红影,而是缠住她们。 王后势如破竹,很快就闯进了裕华殿的外间,六王爷“噌”地一下拔出了宝剑对着王后的鼻子问道:“王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屠宫吗?” 王后的笑容很是温和,在她看来,阻拦的人越多,越说明裕华殿里有问题。 她笑着挥了挥袖子,门外的士兵们蜂拥而至,将六王爷团团围了起来:“六王爷息怒,本宫收到密报,说有人看到凌皇妃将杀害本宫儿子的罪魁祸首带回了裕华殿,本宫与凌皇妃姐妹情深,怎能看着她被人冤枉?所以便带了宫人来证明她的清白!” 六王爷冷笑一声:“宫人?据本王所知,宫人指得应该是太监和宫女,而不是禁卫军!王后,你这分明是想要杀害我们冬翎的皇妃!” 王后轻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凌皇妃聪明可爱,漂亮温柔,本宫喜欢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她?六王爷可不能这么冤枉本宫啊,况且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凌皇妃好啊!” 六王爷看着王后,两眼能喷出火花来,他恨不得上去撕碎王后脸上的假面具:“你既然说是听人说的,那是听和人说的?让他出来对峙!你这样贸贸然搜宫,让凌皇妃的颜面何存,让我们冬翎的颜面何存?” 王后十分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六王爷,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话吗?你们有没有私藏罪犯,本宫一搜便知,来人,给本宫搜宫!” 说着,王后便抬起了手,士兵们快速地冲了进来,六王爷气恼地直接挥剑斩杀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本王看谁敢这么做!” 武官上前和六王爷对峙着:“六王爷,既然你这么不客气,那我们也无须客气了,战士们,往里冲,找到杀死大王子的罪犯者,赏金千两!” 很快,士兵们就将六王爷缠了起来,剩下的则朝着里间冲去,里间的红影毫不客气地抛出了我在路上研制的毒粉。 “啊!”士兵们痛苦地倒在地上干嚎着,其他士兵见状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王后冷着脸下令:“谁落在最后,本宫就杀了谁!找不到柔夫人,所有人都丢去蛇窟!” 这话一出口,士兵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毒药的分量有限,红影只能拔剑和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一队士兵站在两侧,护送着王后和其他的文武官员往我的房间冲,金子拿着炮仗站在房间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王后:“我们皇妃正在洗澡,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就休怪武器不长眼睛了!” 我做的鞭炮和钟杰做的武器有点相像,不少大臣是见过的,所以都往后退了几步。 王后站在最前面语气森然地说道:“凌皇妃可真有意思,洗个澡都要让丫鬟用战斗武器守在外面,她究竟是在洗澡还是在藏人?” 金子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其中一个炮仗:“我们主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偷看皇妃洗澡,你们既然不肯走,那我只好送你们一程了!” 说着,金子就将已经点燃的炮仗朝着这些大臣们扔了过去。 裕华殿并不大,旁边有士兵在和红影混战,外面又有六王爷和守门的红影,王后等人逃无可逃。 王后怒声道:“还不快让水车进来!” 她的话音刚落,等在外面的士兵就运着四辆水车冲进了裕华殿,武官跳到半空中接下了金子的炮仗,然后一脚将它踹到了水车中。 只听一声轻微的“嘶”声,炮仗落在水里,偃旗息鼓,炸不开来了。 王后大笑了起来:“做得好,还是器师有先见之明让我们先行准备水车,真是太聪明了!” 她看向金子,冷笑道:“你们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吧!” 金子冷冰冰地盯着王后的脖子,她是红影第一,武功高强,自身就带着一股高手特有的杀气:“擒贼先擒王,受死吧王后!” 金子脚尖轻点,跃至半空,凌厉的剑气如同有形直刺王后的面门,王后连忙拖过旁边的大臣挡在自己的身前。 金子的剑刺入大臣的肩膀,大臣立即发出了杀猪般的狂吼声,王后在此时一把洒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毒药:“这种药是专门为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人研制的!” 药粉无色无味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粘在了金子的脸上。 金子的脸上本来就有伤口,一碰到药粉如同沾到硫酸一般,痛得金子全身没有力气,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白子墨正好跌跌撞撞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感觉整颗心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痛得他呼吸一窒:“男人婆!” 他一瘸一拐飞快地扑到金子身边,将金子扶到自己身上,问道:“你怎么样了,男人婆?” 金子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她痛得牙关轻颤,但是神色还是很镇定:“你别管我,你快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他们进去!” 白子墨看了一眼已经踹开门走进去的王后道:“来不及了,你放心吧,这些时间足够凌皇妃布置了!” 白子墨扶着金子走向一旁,伸手扯下了身上的青衫,仔仔细细地为金子擦拭着脸上的药粉。 这一边,王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雨儿怒声道:“放肆,我们皇妃正在洗澡,你们都滚出去!” 王后身边的宫女直接一掌就将雨儿震晕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屏风被人用力地掰倒在地。 “啪——” 我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掰倒屏风的太监脸上:“混账东西,本皇妃沐浴,你们来参观不成?是哪个畜生给你们的这个胆子?” 我这是在拐着弯地骂王后,王后气得脸色发青,她看了一眼我身上单薄的外衫,冷笑道:“凌皇妃,你既然在沐浴,为何不脱衣服?” 我扯下一旁的披风裹在自己身上:“本皇妃要如何沐浴需要请示王后吗?王后带着这么多兵闯入裕华殿,不会是专门来研究本皇妃洗澡脱不脱衣服的吧?” 王后道:“本宫是来找杀害本宫儿子的贱人的,若有得罪之处请凌皇妃见谅!” 我冷冷看着她:“如果本皇妃不见谅,你预备如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怎么可能回来? 王后冷哼一声:“凌皇妃向来宽容大度,自然不会和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计较,若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 我上前两步,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王后的脸上,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欧阳晓晓,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打本宫!” 她气得连嘴唇都在颤抖,我冷冷地盯着她,微微抬起下巴道:“本皇妃的确宽容大度,但不会没有原则,你带着那么多男人闯进来,如果不是本皇妃还没来得及宽衣,岂不是被所有人都看光了?就算本皇妃不介意,凌皇的怒火你们北疆能够承受吗?” 王后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她退缩,她压下立即就想要还我一巴掌的冲动,冷声道:“等本宫搜到人,看你怎么说!来人,给本宫搜!” 我站在浴桶旁边冷冷地看着跟在王后身后的大臣:“各位大人,本皇妃多嘴劝你们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凌皇府可不是省油的灯,得罪了本皇妃,没有好下场,你们今日若是再踏出这一步,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大家想到宴会当天,三皇叔二话不说直接将无极打得内伤,现在还下不了床,有点害怕和退缩了。 王后见了,咬牙道:“这里是北疆,你们是北疆的大臣,难道还惧怕一个冬翎的人吗?况且本宫已经有所图谋,凌皇回不来了,你们放心地办吧!” 王后在大臣的心里有很高的地位,她这么说大臣们便将心吞回了肚子里,而后三两成群地开始挨个房间搜查。 我死死盯着王后问道:“你对三皇叔做了什么?” 王后的下巴高高扬起:“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本宫现在留着你不过是要借用你的身份帮本宫做些事,否则以你这嚣张跋扈的模样,本宫早就将你扔进蛇窟了!” 我猛地扑上去拉扯住王后的头发:“说,你对三皇叔做了什么,说不说?” 王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狂,她尖叫着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是我发了狠地拔着她的头发,王后身边的宫女连忙用力将我拉扯开。 我的手上抓下了王后的一大把头发,王后的发髻已经被我抓乱,象征她身份的,至高无上的金步摇掉在了地上。 王后气得浑身发抖,她怒指着我道:“你这个贱人,你们将她按住,本宫要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这里是哪里!” 说着,宫女们就来抓我,我从披风的夹层中拿出两包药粉,朝着王后挥了挥:“只要你们敢过来,本皇妃也不会心疼这些秘制的毒药!” 宫女们立即噤声了,王后气得伸脚踹在她们的身上,宫女痛得跪在地上不敢吭声:“都是群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制服不了她一个人吗?她只有两包药粉,用光了就没了,还不快去?” 道理是这个道理,宫女们也懂,可是枪打出头鸟,命只有一条,她们谁都不想上去做必死的那个人,所以无论王后怎么骂,她们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没有动。 这时,搜宫的人回来了:“王后,下官们没有找到柔夫人!” 王后的怒火“噌”地一下烧得更加旺盛:“你们说什么?没有找到?怎么可能!你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找到!” 有一个大臣指了指我的卧房道:“这里还没有仔细搜查……” “那还不快查?”王后气急败坏地怒吼道,“都给本宫认真搜查,找不到人本宫唯你们是问!” 大臣们只好一边告罪,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就连床底下都被大臣们钻了好几次,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有一个大臣看着我洗澡的浴桶愣了愣,而后说道:“会不会在这里?你们给我一把剑,我往里头搅和搅和!” 王后听到这话便走了过去,她一看到我是用牛乳沐浴,嫉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牛乳在北疆虽然算不上奢侈品,可是谁也不会用它来洗澡,可是我来到北疆后便不适应北疆干燥的气候,所以三皇叔特意去宫外买了成吨的牛乳进宫。 这事王后是知道的,但她一直以为三皇叔是用牛乳给我进补,结果却是给我洗澡,足见三皇叔是真的将我捧在心肝上疼着。 任何女人都想要被自己的丈夫疼着,王后嫁给北疆王的时候肯定也是琴瑟和鸣的,可惜北疆王是个博爱的人,妃子娶了一个又一个,王后虽然不说,可是心里难免不舒服。 如今看到我过得这么好,心里的平衡感一下子爆发了:“本宫亲自来!” 说着,王后就拔出了士兵的佩刀,往浴桶里一个劲地戳,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将浴桶的底给戳穿了,所有大臣都不敢说话,只默默地看着浴桶。 王后戳了很久,什么也没戳到,不由更加生气,她扯着覆盖在浴桶边缘,落地的帆布吼道:“这块布放在这里做什么?” 我冷哼一声:“自然是收集牛乳,帆布有防水的功能,牛乳放在里面就不会乱晃,也不会往外溢出来。用牛乳沐浴的人都知道,咦,王后,你怎么不知道?” 王后气得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我又道:“王后现在连本皇妃的洗澡水都搜了一遍,却什么也查不出来,是打算自己戳两刀让本皇妃解气呢,还是跟着本皇妃去北疆王那里讨说法?” 王后突然举起佩刀横在了我的脖颈上,佩刀上的牛乳带着温热顺着我的脖颈流了下来:“本宫连凌皇都敢设计,你以为本宫会怕你吗?不过你毕竟是凌皇妃,杀你需要一个好理由,本宫便帮你想个理由!” 说着她推动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到了牛乳旁边:“凌皇妃沐浴时,不小心跌倒,被牛乳呛着,最后淹死在里头,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好啊?” “啪啪啪——” 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鼓掌声,所有人都回头看去,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站在门边,他身姿高挑,容貌出尘,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他慢条斯理地往里面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威慑力,随着他的走近,卧室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王后惊恐地说道:“本宫设了那么多机关,你怎么可能回来?” 三皇叔的视线落在我脖子上的刀片上:“皇妃需要本皇,本皇自然要回来扫地!” 北疆的大臣们看到三皇叔越走越近,吓得两腿打颤,王后咽了咽口水,将刀子紧紧贴着我的皮肤道:“你不要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本宫就拉着她同归于尽!” “你不配!普天下只有本皇能够和她同生共死!”三皇叔的声音很清冷,表情更是带着一种王者的蔑视,仿佛在说,你算哪颗葱,也敢在本皇面前瞎逼逼! 三皇叔抬起手指,指尖上的劲气打在了王后持刀的手上,王后和我一样没有武功,所以手一软,“哐当”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上。 三皇叔抬起手,淡淡吐出一句话:“敢动本皇的女人?” 他如刀刻般的脸庞浮起了一个嗜血到极致的笑容,而后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瞬间,外面涌进了一大批身穿黑色铁甲的战士,他们手持长剑,整齐划一地冲进了卧室。 三皇叔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皱眉道:“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我却没有心思看他,而是看着黑骑朝着那些大臣们挥着剑,三皇叔伸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不要看,你会怕!”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不值得本皇动手 我安静地抱着三皇叔的腰肢,将下巴靠在三皇叔的胸口,耳边是刀剑入体的声音,我心情复杂地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宫里?” 三皇叔一手捂着我的眼睛,一手将我抱起,让我踩在他的脚上。 他拍着我的背,轻声道:“是本皇的错,本皇以为宫里安全,没料到王后这么快就动手了。晓晓,是本皇来迟了!” 我摇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到龙脉了吗?”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他将我披风上的帽兜盖在了我的头上,减弱了身边的杀戮声:“本皇找到了比龙脉更重要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低头,脸颊贴在我的耳朵上,低沉醇和的声音从耳侧传来:“你浑身都在发抖,是不是还在害怕?本皇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说着,三皇叔真的在我的耳边哼起了歌,我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 但那歌声的旋律很悠扬,让人仿佛置身在绿色的草原,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面前是清澈的湖泊,有孩童在湖泊中嬉戏。 三皇叔的歌声让我慌乱空洞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我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是童谣吗?” 三皇叔点头:“本皇很小的时候,父皇经常会唱这首歌给本皇听,他说这首童谣可以让人放下尘念,摆脱烦恼,给人面对残酷的勇气。” 三皇叔的心思无疑是细腻的,他知道我不喜欢杀戮,可是在通往和平未来的路上,最无法避免的便是扫清道路上的障碍。 在三皇叔悠扬的歌声中,裕华殿里的士兵和大臣很快就被黑骑扫清了,只剩下脸色苍白两腿打颤的王后倒在地上。 王后的眼神很是空洞,不过倒是还没到发疯的地步,她手里依然抓着士兵的佩刀,但手腕却耷拉在地上,似乎是没有力气提起刀子。 红影帮着黑骑收拾殿里的污秽,雨儿打开了窗子,点上了檀香,努力驱散着满屋子的血腥味。 三皇叔将我抱到榻上,他蹲在地上伸手握着我的脚踝,一面为我穿袜子和鞋子,一面埋怨我道:“说了多少次了,再着急都不许光着脚走,你看,你的脚多冷!” 我看着他双手抱住了我的脚丫给我取暖,笑道:“知道了,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三皇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本皇这么啰嗦你都光着脚站在地上,本皇要是不啰嗦,你都敢上外面蹦跶了!” 我轻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说着,我就弯下腰打算自己穿上鞋袜,可是却被三皇叔阻止了,他淡淡道:“还没有焐热,等热了本皇给你穿!” 说着他便用手指在我的脚底板摩挲了起来,我立即倒吸一口冷气,想要缩回脚,却被三皇叔一把抓住,我气恼地打他:“不许挠我痒痒!” 三皇叔却是一手抓着我的两个脚踝,一手在我的脚底板轻轻地撩来撩去:“以后你再不听话,本皇就用这个方法对付你!” 他的手指很袖长,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我本身就很怕痒,被他这么一抓更是受不了了,我连连告罪:“你快停手,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三皇叔却是不肯轻易地放过我,我被他挠得快要抓狂,不停地抬腿想要踹他,可是都被三皇叔给压了下来。 我伸手去打他,三皇叔却是十分淡定地往后仰着,同时下巴高抬,勾着唇角看着我的小短手想要抓他,却愣是抓不到他的郁闷模样。 没多久我就被他挠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软在了榻上,笑得没有力气,再也动不了了,三皇叔才罢手,然后细心地给我穿好鞋袜,问道:“这个惩罚如何?”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不想跟你讲话,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就咬死你!” 因为笑得没了力气,我的脸颊绯红着,大口大口地喘气着,三皇叔扑在我的身上,笑眯眯地看着我:“本皇一整天没看到你,想你想得紧,不想消失,怎么办?” 说着,他就在我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用手掌软绵绵地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流氓!” 三皇叔垂眸看着我的唇畔,声音炅惑地说道:“看来本皇得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这个称呼!” 说着,他就擒住了我的唇畔,十分耐心地辗转,缠绵着。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所以唇畔微凉,触碰时让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三皇叔却是加重了这个吻,不让我逃离。 我正要伸手推他,身后突然出现了王后狰狞的表情,只见王后正双手举着士兵的佩刀怒吼着:“去死吧,瑞天凌!” 说着,佩刀就要落在三皇叔的后背上,我惊恐地想要抱着三皇叔滚向一旁,三皇叔已经十分淡然地抬起两个手指夹住了佩刀,然后稍稍用力,佩刀便落在了三皇叔的手上。 王后脸色苍白地看着三皇叔,咽了咽口水:“事已至此,本宫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凌皇,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北疆,本宫好歹是北疆的王后,你要是杀了一国的王后,王上就算再无能也定会出兵冬翎!本宫死不要紧,你们冬翎却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这笔账你可要算清楚了!” 这时黑骑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了房间,三皇叔将佩刀丢在地上,然后就着热水细细地洗手。 他一边洗手,一边淡淡说道:“本皇不会杀你!” 王后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而后似乎是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三皇叔洗完手便接过黑骑递来的擦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而后十分慵懒地说道:“你不值得本皇动手!” 这话比杀了王后更加侮辱她,王后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在北疆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她今天虽然被三皇叔给镇压了,可不代表她会在心里服气。 她怒火中烧地看着三皇叔:“好,凌皇,你不要后悔!” 王后看着三皇叔的眼神十分可怕,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相信她已经在心里将三皇叔五马分尸,顺便再凌迟一万遍了。 黑骑做了个手势道:“王后,请滚!” 我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黑骑不愧是三皇叔培养出来的势力,嘴巴也真是够损的。 王后气恼地往外走,可是她到底是被三皇叔雷霆而又血腥的手段给吓到了。 她想往外走,奈何她的两条腿不听话,一直左右打摆着,看上去十分不稳,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红影和黑骑站在两侧满脸嘲讽地看着王后,王后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走到门口,其中一个红影偷偷伸出脚,王后没看到,“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六王爷冷笑一声问道:“王后,地上可没有好吃的在等你,本王还是劝你快点起来吧!” 这就是在拐着弯地骂王后摔了个狗吃屎,王后气得肺都快炸了,可是她带来的亲兵已经全被诛杀,只留下她一个人,所以她就算发怒也不敢在这里发怒。 她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抚了抚散乱的头发,然后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裕华殿。 也不知道是力气用光了,还是没看清路,王后竟然头朝地,整个身子从石阶上摔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红影们全都出来看王后的笑话,王后歇斯底里地喊道:“本宫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会!”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会王后的话,只有白子墨走到王后面前冷着脸道:“把解药交出来!” 第三百八十章 本公子的脸在这儿呢,你打吧! 王后突然笑了起来,鲜红的血水从她的额头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淌,她的模样看上去狼狈不堪,配上这发狂的笑声,看上去十分恐怖。 “解药?你们杀了本宫的人却还要问本宫拿解药,简直是做梦!”王后朝白子墨愤愤地呸了一口。 王后怕三皇叔,却不怕白子墨,白子墨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是再温顺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金子就是白子墨的底线,白子墨冷着脸一巴掌扇在王后的脸上:“拿出来!” 白子墨虽然还没恢复武功,但他到底是个男人,男人发起狠来那股力气还是很大的,所以王后被白子墨扇在了地上,脸颊磕到了地上的石块,痛得她尖叫了起来。 白子墨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你们北疆的毒药很厉害,可是我们白城的阵法也名不虚传,你要是不给本公子解药,本公子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阵中阵,疯中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子墨一直是没心没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别说是王后,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性的他。 “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本公子绝对会让你后悔!”白子墨用力地拽着王后的头发。 王后整个头皮,连着眉毛都被他拔高了几分,痛得她尖叫不已:“你敢!你们白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山中城池,信不信本宫让人把你们踏成烂泥!” “你尽管可以试试,不过在这之前,本公子会先送你下地狱!凌皇不杀你是有他的打算,本公子却管不了那么多!本公子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交解药?”白子墨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两分。 王后不相信白子墨会真的敢对她如何,所以硬着头皮死扛着:“本宫死也不交!” 白子墨突然松开王后的头发,拔出了靴子上的匕首,然后对着王后的小腹就这么划了下去。 长长的一条血痕让王后惊恐地叫了起来:“啊!不要,快住手!本宫给你,给你解药!” 说着,王后立马从袖子的夹层里掏出了解药递给了白子墨,白子墨收回匕首拿着解药快速地回到了殿里。 神医简单检查了一下解药后点了点头,白子墨立即喂金子喝了下来:“男人婆,你感觉怎么样?能看见本公子吗?” 金子费力地眨了两下眼睛,说道:“能看到人影,但很模糊,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神医解释道:“白城少主放心,过两天就会好的!” 白子墨握着金子的手道:“这两天本公子就是你的眼睛,你离不开本公子了!” “哦……啧啧啧……”红影和黑骑全都阴阳怪气地发出了倒喝声,金子的脸颊顿时红透了,她伸手挥了一巴掌。 然而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搞错了方向,她竟然没挥着白子墨。 白子墨笑着牵住金子的手,将金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道:“本公子的脸在这儿呢,你打吧!” 这话又引得大家一阵唏嘘,红影们不敢开金子的玩笑,毕竟金子是红影第一,是她们的首领,可是黑骑敢啊。 两个黑骑面对面站着,然后夸张地演起了戏,一个娇嗔着说道:“啊,我中毒了!” 另一个立即满脸关切地抱住了他的肩膀:“哦,不用怕,本公子在这里,给,这是解药!美人,你好点了吗?” 他娇嗔着说道:“好多了,可以勉强看到人影了,但就是有点模糊!” 另一个焦急地说道:“哎呀,那可怎么办啊?” 紧接着他就翘了个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十分闷骚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本公子就是你的眼睛,你休想离开本公子半分!” 扮演金子的黑骑娇羞地伸手要去打他,却故意往反方向拍了一巴掌,扮演白子墨的黑骑立即握住了他的手,满脸深情地说道:“哦,美人……本公子的脸在这儿呢,你打吧!” 说着,扮演金子的黑骑就装模作样,自带音效地抽了他四个耳光:“啪啪啪啪,手感好棒啊,以后你就留在本首领身边吧!” “哦,本公子好开心啊!”说着他就抱住了扮演金子的黑骑,两人错位摇头晃脑地激情地亲了起来,引得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金子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她气恼地站起身,但因为用力过猛加上太突然,一下子撞到了白子墨的下巴,两人都是痛得倒在了地上。 扮演金子的黑骑立即给自己加戏:“哎呀,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体贴啊!你撞痛人家了,好讨厌啊!” 扮演白子墨的黑骑连忙捂住他的下巴,然后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阵狂吹:“哦,本公子不是故意的,本公子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痛了昂!” 然后吹着吹着两个人又开始摇头晃脑激情错位亲亲亲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金子气得不行,猛地一掌拍在地上:“混账!等我好了,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说着金子就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两个人,两个黑骑对视一眼,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雨儿看着他们耍宝的模样,笑得脸都快开花了,六王爷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笑得脸颊红扑扑的,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雨儿的笑容一窒,抬眸看向六王爷,六王爷也不敢笑了,满脸紧张地看着雨儿,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却是没有松开雨儿的手。 雨儿愣了一会儿后,对着六王爷笑了起来,六王爷如释重负,脸上的笑容明媚得比烛光还要璀璨。 二十九正好出来,看到雨儿和六王爷牵着手相视而笑的场景,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钝钝地痛着,就好像有人拿了一个钢勺,正在一勺一勺地挖着他的心,然后将它整个掏空了。 二十九突然感觉浑身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门框上怔怔出神,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吗,为什么当他亲眼所见的时候会这么难受和痛苦呢? 黑影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十九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上前问道:“首领,你没事吧?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另一个拉着他小声道:“我们首领不是因为伤痛引起的无助,是失恋了!” 那黑影的声音虽小,可二十九又不是聋子,哪有听不见的道理,二十九气愤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才失恋了,你全家都失恋了!” 两个黑影对视一眼,纷纷了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原来首领是全家都失恋了,难怪他这么失魂落魄!” “是啊,真是可怜,咱们找神医给他开点鹿茸虎鞭吧,让他重振雄风如何?” “好主意!” 二十九气得恨不得上去拍死那两个缺心眼的黑影,他怒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气恼道:“都是一群混账!” 我和三皇叔走到二十九跟前,二十九立即收敛了情绪,低头垂眸准备给我们行礼,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你要是再走不出死胡同,煮熟的鸭子恐怕真的要飞了!” 二十九咬着嘴唇不说话,我摇了摇头,真是一根死脑筋的榆木脑袋,没救了! 这时黑骑首领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子,这名女子穿着一套黑衣,外面罩着同色的披风,披风的帽兜盖住了她的容貌。 她好像受了重伤无法自己行走,旁边有两个女子半扶半抬着她走,她的身后还跟着六个身材健硕,武功高强的男子,从气息和脚步来看,他们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三皇叔搂着我的腰肢,对我浅笑道:“这是本皇送你的礼物,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多欺负欺负才能给娘添个外孙 那女子走到我的跟前,抬手掀下了头上的帽兜,露出一张苍白却异常美丽的脸。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瞬间当机,“噗通、噗通”,我的心脏跳得格外快,这是不同于见到三皇叔时的那种心动,这是来自于内心对亲情的渴望。 三夫人伸手握住了我冰凉而僵硬的手,温柔地唤道:“晓晓,娘来了!” 这五个字瞬间击垮了我的冷静自持,激动的情绪就如洪水决堤一般奔腾而出:“娘!” 我眼含泪光,满脸激动地握紧了她的手,扑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三夫人伸手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笑得十分温柔:“多亏了你的夫婿,娘才能逃出茜柔的魔爪。” 茜柔是假冒三夫人的名字,我倒是没有料到三夫人会这么亲昵地称呼她,我正要问我娘和假冒三夫人的关系时,三皇叔开口了:“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礼了!” 我转头看去,头一次见到三皇叔双手放在额前,身子成九十度鞠躬状,毕恭毕敬地给我娘行礼,显然三夫人刚才的那一声你的夫婿戳中了三皇叔傲娇的点。 三夫人满脸笑容地抬了抬手:“凌皇无须客气,既然你娶了晓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三夫人对三皇叔十分满意,看着他颠倒众生的俊颜笑眯眯地瞧了又瞧。 我心里十分吃味地挡在了三夫人和三皇叔之间:“娘,你这么久没有见我,不先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我这话还有另一层含义,我们才刚见面,你就对着自己的女婿看个不停,是不是太过分了? 三夫人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娘看到你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便知道你过得很好,况且这一路人们都在说人中龙凤的凌皇一直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所以娘根本就不担心你会受委屈!” 我嘟着嘴道:“他们都是瞎说的,三皇叔他天天欺负我!” 说着我就伸手拧了三皇叔一把,三皇叔作势倒吸一口冷气,模样十分滑稽。 三夫人轻笑了起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多欺负欺负才能给娘添个外孙!” 我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三皇叔这个缺心眼的居然毕恭毕敬地应下了我娘的玩笑话:“小婿谨遵岳母大人的教诲!” 我一脚踩在了三皇叔的脚上,三皇叔满脸无辜地看着我:“本皇说的不对吗?” 他这无辜而呆萌的模样倒是把我问得愣住了,我只能拧着脚尖用力地踩着他,三皇叔倒是也不躲,而是一脸求助地看着三夫人。 那模样就是在说,看吧岳母大人,你女婿每天都过得水生火热的,您可得管管您女儿,本皇是舍不得管她的! 三夫人一看就是个超级颜控,三皇叔一皱眉,三夫人就已经制止了我:“晓晓,不许胡闹!” 我抽了抽嘴角,将脚放了下来,三皇叔伸手将我从三夫人的怀里捞了出来,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十分大方地说道:“无妨,本皇已经习惯了!” 这话说得好像我经常在虐待三皇叔似得,我气恼地捏住了三皇叔嘴边的软肉,然后用力地往外拉扯:“你这个腹黑的家伙,好人都让你做了,那我当什么?” 三皇叔抓住我的手道:“你当本皇的心头宝就可以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忍不住抖了三抖,黑骑们满头黑线地看着三皇叔,主子肉麻起来真是要命啊! 三夫人身旁的女子们受不了我和三皇叔的互动,说道:“夫人,您刚刚脱离虎口,属下们还是扶您去休息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扶住了三夫人的胳膊:“娘,我扶您去休息,您给我讲讲您是怎么脱险的吧!” 三夫人绝对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她看着三皇叔道:“还是让女婿讲吧,我笨嘴拙舌地说不清!” 其实三夫人是想给三皇叔一个在我面前邀功的机会,不过她不了解三皇叔的为人,他是一个就算自己花了十二分的努力也绝对不会往外说一分的人。 三皇叔跟着我们走到隔壁的厢房中,轻描淡写地说道:“本皇和二十九在宫里发现了很多地道,正要深入的时候发现了三十多名被困在地道中的毒女,本皇破解了里面的机关,将她们送去了黑骑营让黑骑照看。其中有一个毒女给本皇透露了一个信息,本皇便沿着这个信息回到沼泽地将岳母大人带了回来。” 三皇叔说得很简单,可是我知道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背后是三皇叔的巨大的努力和不懈的付出。 我看着三皇叔淡然的模样,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三皇叔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在我的唇畔上轻啄了一口:“你是本皇的妻子,本皇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你不用和本皇说谢谢,只需要用行动就可以了!” 说着他就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肢,将我紧紧贴在了他的胸口,我知道我一直扶着三夫人已经达到了他吃醋的那条线了。 我本来想踮起脚尖亲一下他的,可是一想到三夫人和其他人在场,总归是拉不下脸,只能咳嗽两声,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晚上再犒劳你!” 三皇叔很满意地伸手抚了抚我耳鬓边的头发,又帮我将和头发纠缠在一起的耳环理顺后,学着我的样子,小小声地趴在我的耳边说道:“本皇不着急,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慢慢谈酬劳的事!” 三夫人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们可以现在就谈,我看着晓晓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 我的脸颊立马红透了,连耳后根也红了起来,我怎么忘了,在场的人都是耳聪目明,武功高强的人,就算我说话再小声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艾玛,真是丢死人了! 我将脸埋在三皇叔的怀里不肯出来,三皇叔十分享受地搂紧了我。 他转头和三夫人告罪道:“岳母大人,小婿和晓晓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一会儿小婿会让神医为您和其他几位请脉,您可以在这里安心地休息!” 三夫人抬手阻止道:“你们不需要过来人给点经验吗?你们毕竟是刚刚成婚的年轻孩子,这方面肯定需要有人指点一二……” 三夫人还想再说点理由,我羞恼地喊了一声:“娘!” 我怎么都没想到真实的三夫人竟然是这么逗逼的个性,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 三夫人看着我红彤彤的脸颊挥了挥手道:“好好好,你们自己去解决这事儿吧,娘就等着抱外孙!” 三皇叔很喜欢三夫人催他生孩子的话题,他喜笑颜开地说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会努力的!” 我抬眸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笑容格外灿烂,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他抱着我走出了外间,回到了我们的卧室。 卧室已经被重新收拾了一番,三皇叔坐在榻上,紧紧抱着我,叹息道:“原来有娘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的心里一酸,我突然想起来三皇叔幼年丧母,从小就没有体会过母爱的感觉。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抵着他的额头道:“以后我们一起孝顺她吧!” 三皇叔点头,问道:“本皇听闻王后是因为你将柔夫人藏在了裕华殿中,才提早对裕华殿动手,但本皇的黑骑已经将屋子搜查过了,并未发现柔夫人的行踪,你将柔夫人藏到了何处?” 我浅笑道:“现在知道本皇妃的聪颖了吧?你倒是猜猜我将她藏到了哪里?” 三皇叔环顾一圈道:“王后搜宫会出各种意外情况,以你谨慎的个性来说,你一定会将柔夫人藏在自己的身旁,你当时假装在沐浴,那柔夫人应该在浴桶中!” 我挑了挑眉道:“可是王后亲自搜过了浴桶,没有搜到人啊!” “嗯?”三皇叔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而后他站起身朝着浴桶走去,仔细地观察着浴桶的样子道,“原来是在这里,晓晓,你真是机智过人!” 第三百八十二章 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 说着,三皇叔就扯落了浴桶里面的帆布。 “哗啦啦——” 随着帆布的落地,大片的牛乳洒在了地上,原本干燥的木桶露出了红色的印记,三皇叔将里面较小的浴桶搬了出来。 外层的大浴桶里,柔夫人五花大绑地躺在里面,她的身上还有一个圆圆的印记,分明是小浴桶的底部压在她身上所造成的。 三皇叔看了一眼小浴桶的构造,这个浴桶是女士浴桶,边缘特意做成了外翻的模样,放在大浴桶上,正好盖住了缝隙,所以从外面看去,两个浴桶就像一个浴桶一样。 再加上有帆布的遮挡,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这底下的空隙里还藏了一个人。 柔夫人眨巴了两下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愤恨地瞪着我,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块脏得不能再脏的擦布,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 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在进浴桶之前身上一直在流血,可是现在血竟然自己止住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究竟修炼了什么武功,怎么这么邪门?” 饶是我见多识广又两世为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人,难道她是个穿越来的变异人? 不过这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也只是在我的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我的理智击败了。 三皇叔吩咐黑影将柔夫人带出来,而后命人给柔夫人净了身才坐在殿中央审问她。 柔夫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更加明显了一些,三皇叔盯着她膝盖上血色的针孔冷冷地笑了:“你倒真是块硬骨头!” 其实人体的膝盖是很脆弱的,一般大腿,胳膊受了伤,痛感远远没有膝盖上的伤来得猛烈,可是柔夫人的膝盖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孔,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黑骑解开了柔夫人的哑穴,柔夫人想要站起身,黑骑一脚踹在了她的后膝盖上,逼迫她继续跪在地上。 黑骑可不是北疆的太监,他们这一脚绝对踹得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好不了,然而柔夫人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微抬着下巴看向三皇叔:“瑞天凌,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从死亡森林走出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死亡森林? 我猛地看向三皇叔,他去过死亡森林了?他去哪里做什么? 三皇叔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三夫人冷哼一声:“原来你还没跟欧阳晓晓说,怎么,是没胆子说,还是怕说了以后,她发现你是个极其可怕的男人,然后就会离开你?” 三皇叔冰冷的视线落在三夫人的脸上,他身上散发的寒冰之气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在柔夫人的身上,压得柔夫人皱紧了眉头。 三皇叔这一次没有手下留情,直接调动了所有的内力,柔夫人被镇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在硬撑着:“瑞天凌,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你是怕我告诉她,通过死亡森林的方法吗?你所谓的爱她也不过是浮于表面,你这样擅长做戏的人真是令人恶心!” 柔夫人说的很慢,但是咬字清晰,我很不想听她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每个字都清楚地钻入了我的耳朵。 我捏紧拳头看着她道:“你别以为你的疯言疯语可以挑拨我和三皇叔的感情,这不过是你肮脏的内心产生的嫉妒心理在作怪,你才是那个令人发指的魔鬼!” 柔夫人吐出一口血,冷哼一声看着我:“嫉妒?欧阳晓晓,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嫉妒的?你的容貌不是天下第一,医术也不过尔尔,心思更加是天真无邪,如此不堪一击的你,有什么可令我嫉妒的?真是笑话!” “我有三皇叔的宠爱,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你却一直过着别人的人生,一辈子都要顶着我娘的脸过活!你连自我都没有,不觉得可悲可叹吗?”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着。 其实我这话也是瞎说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还真的戳中了柔夫人最痛心的一点,她突然发狂起来,一个黑骑根本控制不住她。 她匍匐着朝我冲了过来,她大张着嘴,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我活活咬死。 我心里虽然惊恐无比,可是看着她的时候却是冷静异常,就连坐姿都没换一下。 三皇叔抬起一脚,直接朝着柔夫人的胸口将她狠狠地踹在了地上,四个黑骑立马一人一边拼命地压制着她,不让她乱动。 “你不要跟我提那个贱人,没有她,我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恶毒和自私将我害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不是她,我根本就不是她!” 柔夫人一个劲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疯癫。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疑惑。 我们和柔夫人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柔夫人一向是个冷静自持到可怕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因为我的话而丧失理智呢? 柔夫人左右晃了晃脑袋,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狂笑,时而愤恨,最后她大叫一声,似乎是达到了情绪的最高点而承受不住,不得不发泄一番。 随着她的大叫,她头上的青丝开始脱落,没多久,地上掉了很多她的头发,她的发际线迅速地往后移动着,我完全惊呆了。 “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我轻声问道。 不知道是我的话一下子唤醒了柔夫人崩溃的情绪,还是她发泄完之后就没事了。 本来昂着头大叫的柔夫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头上的头发也不再往下掉,她死死盯着我,声音森冷可怖:“欧阳晓晓!” 柔夫人叫过我很多次名字,有怒火中烧的,有轻蔑的,有威胁的,她用各种各样的语气都喊过我,可是从来没有一种语气能让我感觉如此毛骨悚然的。 我皱眉看着她,她的眼神翻涌着很多的情绪,就好像一个黑洞,正在往里吸着我的精气,我想要别开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怎么都挪不动自己的眼神。 “欧阳晓晓……”她又叫了我一声,那一声比刚才更加恐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失聪了,我听不到周围其他的声音,只能听到柔夫人的声音,而且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渐渐的,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血色的海洋,无数的人正在海洋里翻涌着,他们将手伸在外面,似乎是在拼命挣扎。 我惊惧地看着他们,猛然间,他们不动了,突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 他们的脸色很苍白,就连嘴唇都是白的,一双黑色的眼睛空洞洞地挂在脸上,看上去特别奇怪。 我看着他们,他们更是盯紧了我,就好像我是一种极其美味的食物,他们想要将我抓进去将我活吞了。 我的大脑立即产生了强烈的抗拒意识,我想要抬手阻断柔夫人的注视,却发现自己的手重得就像千金,根本抬不起来。 我惊慌失措极了,拼命地想要喊三皇叔,可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欧阳晓晓,你是最适合修炼血盅的女人,瑞天凌只会阻挡你称雄称霸的路!承认吧,欧阳晓晓,你是喜欢权利的,你是喜欢男人的!瑞天凌他为了逃脱死亡森林,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他还跟其他的女人颠倒鸾凤,他根本就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坚持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渐渐响起了一个极其妖娆而诡异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尖锐,听起来像女人,可仔细听又像个已经情绪崩溃正在歇斯底里怒吼地男人! “你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脑子里滚出去!”我拼命地呐喊着。 然而那个声音却娇笑了起来,那笑声很像春日里的猫:“我是谁?我是你啊!你怎么忘记我了呢?欧阳……晓晓!”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只能选一个 那笑声渐渐扩大,而且越来越大,很快就占据了我整个大脑,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着,耳朵上传来的疼痛感刺激了我的神经。 “不!三皇叔是不会背叛我的,你想要阻拦我幸福,你想要毁了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一股无名的邪火在我的心底熊熊地燃烧着。 那火焰特别猛烈,烧得我浑身滚烫,那火焰就好像有形一般灼烧着我的皮肤,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很想将这股火压下去,可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心虚了?”那诡异至极的声音又出现了,“原来你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你才会虚张声势地对我大吼大叫,对不对?噢……欧阳晓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可怜可悲的女人啊!”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嘲笑,深深刺激着我的耳膜而内心,那火焰更加凶猛起来,想要将我残存的理智烧毁。 我大声地怒吼起来:“不是!你别想控制我!我现在就杀了你,杀了你!” “杀我?你杀得了我吗?你知道我在哪儿吗?”那声音移动着位置。十分灵异。 我左右扭转着头看向四周,我的眼前一片血红,周围的景物都在疯狂地后退,一股压抑的血潮正铺天盖地地想要将我淹没。 我奋力挣扎着,叫嚣着:“有本事你就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突然,周围沉寂了下来,我清晰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下一下跳得特别快。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后,那声音娇笑了一声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哪儿吗?你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欧阳晓晓,你忘了吗?我就是你啊!一个嗜血,嫉妒,疯狂,可怕的你!来吧,晓晓,和我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去统治北疆,统治冬翎!什么瑞天凌,什么沈云汐,统统都让他们见鬼去吧!走,晓晓,跟我走……走!” 那声音带着无限的蛊惑,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它依然在跳动着,可是却突然长出了一张十分恐怖的脸。 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可是脸上却是狰狞可怖,想要大开杀戒的表情! “哈哈哈,柔夫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了吗?你太天真,也太小看我了!”我突然尖叫了起来,叫声震耳欲聋。 因为这样的尖叫反而让我混沌的大脑清晰了起来,血红色的浪潮褪去,周围的景物再次清楚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尖已经对准了我的心脏,匕首的刺头有一小半没入了我的衣服,如果我再清醒得慢一些,我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抬眸看去,三皇叔正满脸绝望地看着我,他一手捏住了我的手,一手捏住了匕首,匕首的寒芒划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滴在我的披风上,极其刺目。 我惊慌失措地松开了匕首,三皇叔立即将匕首抽离,一把将我拥入怀里:“晓晓……” 我满脸迷茫地看着三皇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黑骑见我面色恢复了正常,全都松了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您吓死奴婢了,您刚刚突然魔障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地对着姑爷喊打喊杀。姑爷往后退,您就追上去乱刺一通,后来您发现自己杀不了姑爷您就想要自杀,幸亏姑爷及时地握住您的匕首……” 雨儿拍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您不是没有武功吗,怎么会突然刀法诡异,连姑爷都很难拿捏住您!” 三皇叔不是不想擒住我,而是怕我受伤,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出掌,其实以他的内力,一掌就能将我打飞,我就算再魔障也根本伤害不了他。 我看着三皇叔流血的手皱紧了眉头,三皇叔将手藏到了身后道:“本皇无碍,神医,你来给本皇包扎一下!” 说着三皇叔将我扶到座位上,然后背对着我让神医包扎。 我怔怔地看着三皇叔的背影出神,三皇叔是不是伤得很重?为什么他不让我看他的手臂? “噗——” 这时柔夫人吐出了一口黑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我恼怒道:“这不可能,你没有武功,怎么可能挣脱我的钳制!” 柔夫人满脸吃惊地看着我,其实刚刚我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了那个诡异的人就是我自己,可惜柔夫人最后一句话出卖了她。 我对钟杰恨之入骨,他虽然在古代已经变成了女人,换了名字,可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叫他钟杰的,不会叫他沈云汐,可是那个声音却喊的是沈云汐。 如果柔夫人没有说那一句话,那她今天可能会真的控制我,从而让我自己杀了自己。 想到这一点,我就后怕地看着柔夫人:“你以为你的巫术已经修炼得天下无敌了吗?我告诉你,邪永远都是邪,再强大也会被人的意念打破!” “不对,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柔夫人摇着头不肯相信,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的过程,想要寻找到自己的破绽。 可惜这个破绽只有我知道,而我是永远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后一脚踹在她的脸上:“你还有什么底牌,一并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通天!” 柔夫人被四个黑骑按着,所以挣脱不开我的脚,只能愤恨地朝我啐了一口:“我的确小看了你的毅力,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今天杀不死你,可是总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的痛苦给折磨疯,因为瑞天凌已经背叛了你!” “挑拨离间的方法你已经用过了,并没有奏效,我劝你还是换个方法吧!”我脚上的力道增大,同时狠狠地在她的脸上跺了两下。 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柔夫人的下巴被我踩脱臼了,她面色狰狞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要是没有奏效,你为什么不敢问瑞天凌是怎么走出死亡森林的?你应该很清楚,死亡森林是北疆最可怕的地方,哪里毒气弥漫,毒草遍地,进入里面的人就会死,而且武功越高的人吸入的毒气越多,死得也越快!可是瑞天凌却毫发无伤地出来了,你不好奇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会医术,你应该知道以毒攻毒才是走出死亡森林的唯一方法。死亡森林的毒素如此强烈,普通人根本没办法适应,只有毒女可以,而男人是可以通过和毒女交合将毒素短时间内引到自己身上。死亡森林那么大,瑞天凌在里面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你猜有多少女人在里面享受了他的爱抚?他是将这些女人当成了你,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里?嗯?” 看着我陡然变色,柔夫人笑得十分畅快,可是因为下巴脱臼,所以她笑得很费劲:“承认吧,欧阳晓晓,以你的骄傲,你根本无法忍受瑞天凌这么做,哪怕他这么做是为了救你娘!哎哟,你真是可怜,到头来,瑞天凌和你娘,你只能选一个!是不是很痛苦啊?” “说完了?”我依然冷冰冰地看着柔夫人。 柔夫人死死盯着我的脸,恨不得将我的脸瞪出一个窟窿来:“我怎么会说完呢?你不想听听瑞天凌和那些女人欢好的经过吗?那真的非常非常精彩!”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逃不掉的 我看着柔夫人濒临崩溃却要拉着别人下水时的狰狞,可怖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托你的福,我和三皇叔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三皇叔,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三皇叔有严重的洁癖,我们入住客栈时,他必须让红影将客栈内外打扫五十遍才能放心。 死亡森林是什么地方?那是由无数北疆尸骨堆积起来的地方,毒虫毒草无数,三皇叔就算精虫上脑,也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和别的女人欢愉。 看到我完全不信的神情,柔夫人冷哼一声,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你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可是你的自尊和骄傲不会让你承认这些,你也不敢面对一个将你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突然去碰别的女人!但那是事实,欧阳晓晓,你逃不掉的!” 我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三夫人的下巴,三夫人的下巴本来就脱臼了,被我这么一捏,脱臼得更加严重,压迫着她的神经,引得她更加恶毒地盯着我。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愤怒却无法挣扎的模样:“柔夫人,你的这些话真的很让人动摇,可惜你不了解三皇叔,不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很遗憾,你说的这么一大堆的废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哼,我说的你不信,那你就让瑞天凌亲自跟你说吧!”柔夫人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已经包扎好了伤口,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犹如高坐在宝座上的王者,威严至极。 他淡淡扫了一眼被压制在地上的柔夫人,语气轻蔑地道:“本皇为何要和一个蝼蚁解释那么多?” “你说什么?”柔夫人被三皇叔由内而外的藐视所激怒,“谁是蝼蚁?等我恢复,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连蝼蚁都不如!” 三皇叔抬手将一个药瓶扔在了地上:“喂下去后,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黑骑捡起地上的药瓶,将柔夫人像死猪一样拖了下去,地上是红红的一长条印迹。 柔夫人尖叫道:“瑞天凌,你敢不敢承认你做过的事?瑞天凌、欧阳晓晓,你们都不得好死,还有你们的娘,我要用我的血来诅咒你们下十八层地狱!瑞天凌,欧阳晓晓一定会离开你的,去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回的地方,我要看着你们痛苦,我要看着你们痛苦……” 黑骑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将她扇得面目全非:“我见过不少贱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贱的!” “主子说了让我们好好招待她,我们让她尝尝黑骑的厉害!” 四个黑骑将柔夫人扔到了马背上,然后骑马快步离开了。 三皇叔揽住我的肩膀,我浑身一颤,他担忧地看着我问道:“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只是头还很晕!我没想到她的巫术竟然这么厉害,只简单地看了一眼便会中招,要是让她练成了,不知道会害多少性命!” 三皇叔捏了捏我的脸颊道:“这一回,本皇不会再让她有机会逃走!” 我歪着头看他:“这么有信心?柔夫人可不容易对付,我们抓了她那么多次,都被她逃脱了,她就像一条惹人厌的泥鳅,永远活在阴暗的角落在伺机攻击我们。这一次,她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抓到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三皇叔也点头:“的确,太多凑巧就容易让人起疑,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本皇都不会让她逃出本皇的手掌心!” “你给她喂了什么药?我听说柔夫人常年服用各种药物,普通的毒药对她没有任何作用!不过王后那一壶酒倒是让她痛苦了不少时间,不知道是什么配方,要不我去研究一下,再请她喝两壶?”我满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好啊!本皇的药是毒女给的,是她们几个人研发出来准备对付柔夫人的,本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她们那么狠柔夫人,想必不会让柔夫人好过!” 我脸色不好地朝三皇叔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某些人似乎和毒女走得很近啊!这种秘制的解药也是分分钟送来送去啊!” 看着我吃味的样子,三皇叔立即认真了起来,他举起手指道:“本皇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和她们有过多的接触。” 见我看着他没有太多反应,三皇叔继续解释道:“本皇到地道的时候便发现了那些毒女,柔夫人将她们浸泡在药缸中,逼着她们和各种毒物生活在一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本皇并非同情她们才将她们救出来,而是准备将她们组成一支毒兵来对抗北疆的毒兵!” 北疆大王子之前想要杀我们的时候便派出了毒兵,那些毒兵的近战能力不高,但是用毒非常厉害,让人十分头痛。 如果我们也能组建一支毒兵,想必会提高不少的军事力量。 “你要对北疆动武了吗?”我皱眉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是个心怀天下,将黎民百姓的安危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他要出兵,那一定是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了。 “王后敢对你挥刀子,本皇要让北疆付出代价!”三皇叔的神情很冰冷,语气也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我抿了抿唇道:“如果是为了我,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没有受伤,王后也吓不到我,所以还是先不要动兵吧?况且我们还没拿到北疆的军事防御图,此时贸然动兵将北疆王逼急了,恐怕他会先擒住我们,以此来要挟冬翎。” 三皇叔挥了挥衣袖,微微扬起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韵味:“区区一个北疆,不过尔尔,本皇根本不放在眼里,本皇在意的是他们打扰了皇妃休息!如此无礼的人,本皇定要给他们教训,让他们知道凌皇妃不是好惹的!” 三皇叔打横将我抱了起来:“你劳累一天了,此事无须再议,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看着三皇叔坚定的模样,只能点头,我伸手扶住三皇叔的胳膊,三皇叔却很反常地往后缩了缩。 虽然这个动作很快,而且并不明显,有点像下意识的动作,可就是这个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垂着眸子等三皇叔将我放到榻上,低头亲我的额头时,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飞快地掀起袖子。 他的胳膊上竟然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我震惊地看着他:“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死亡森林的?” 三皇叔轻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将袖子放下来,语气轻松地说道:“飞出来的!” 我恼怒而又无比心疼地看着他:“我在和你说认真的!回答我,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三皇叔嘟起嘴,委屈地问道:“难道你相信柔夫人的话?” “如果你是按照柔夫人的方法逃出死亡森林,你的身上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伤,你究竟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三皇叔却还在嬉皮笑脸地和我打哈哈,我气恼地抓住了他的衣襟,猛地拉扯了起来:“把衣服脱下来,我要看看你究竟受了多少伤!” “晓晓……”三皇叔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挣扎着看着我,显然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他受伤的事。 我坚持道:“脱下来!你知道我的脾气,别逼我发火!” 三皇叔看着我横眉冷竖地看着他,讨好地凑到我面前道:“你不是说要做个温柔的女人吗?” “少说废话,你给我脱下来!” 见我软硬不吃,三皇叔只好解开了衣衫,将胳膊露了出来,我扯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衣服全都扒了,这才彻底看到他身上的伤口。 第三百八十五章 傻丫头 他背上的伤口格外多,用密密麻麻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肩膀上的一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想到刚才他还若无其事地抱我,将我揽入怀里,丝毫不顾忌身上的伤口,我的心就针扎一样地痛:“柔夫人!!!我要去弄死那个畜生!那个天杀的混蛋!” 说着我就从榻上跃了起来,三皇叔伸手抓住了我:“本皇不想让你看到是怕你心疼,也不想让你为这些事烦恼,晓晓,柔夫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们越动怒,反而越容易中她的招!” “可是,看到你这样受苦,要是不让她付出代价,我会疯!”我紧紧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喊道。 三皇叔反而笑了起来:“本皇看到你如此愤怒,反而心情大好!” 说着,三皇叔便笑着打算穿好衣服,我抬手阻止道:“我帮你包扎伤口吧,这么多伤总要处理一下,北疆虽然气候寒冷,不容易化脓,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 三皇叔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道:“不必了,伤口太多,吃点药便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三皇叔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话,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三皇叔赶紧捧住我的脸颊哄道:“本皇没事,这些伤口一点都不痛,真的!你不是一直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吗?本皇现在有了这些伤口,是不是看上去更诱人,让你更有安全感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可是我更喜欢的是你的健康!” 我想伸手抱住三皇叔,可是看到他满身的伤口不敢碰他,只能抓着他的手道:“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好吗?” 三皇叔点头,他虽然一直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脱离死亡森林的,可是从他一身的伤来看,他这一天一定过得惊心动魄! 我吩咐红影准备了热水,又去神医那里取了一些消炎的药草放在热水中,我拧干了帕子细细地为三皇叔擦拭着伤口。 三皇叔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让我碰他的伤口,最后还是在我极力的坚持下,他才同意让我处理。 我用提炼好的酒精给伤口消了毒后便给他敷上了药,他肩膀上的伤口比较严重,我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用缝合的方式来处理。 我用剪刀剪了一根头发丝,然后串在银针上,我看着三皇叔道:“你要不先喝两口烈酒?缝合的时候会有点痛,但是能好得快一些!” 三皇叔透过铜镜看着我,神色淡然地说道:“你用青丝为本皇穿针引线,本皇只觉得满心欢愉,又怎么会感觉痛呢?” 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看着三皇叔一身的伤,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简单准备后,我小心翼翼地开始缝合伤口,我的神情很专注,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三皇叔一直透过铜镜在看着我。 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和感动,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痛楚,反而嘴角上扬,好像真的如他所说一般,他的心情很愉悦。 大约十分钟,我将伤口缝合好后,又再三查看才打了结,用剪刀将剩下的青丝给剪了。 三皇叔的神色依然很淡定,整个过程连眉头都诶皱一下,我不由佩服三皇叔的忍痛能力。 我为他披上里衣,又再三叮嘱他不要碰水,不要碰到伤口才扶着他躺在榻上。 三皇叔看着我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本皇习武多年,身上的伤无数,这点伤完全不算什么,可是被你这么照拂着,本皇突然觉得体弱多病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母老虎的模样盯着他:“你再敢受伤试试!” 三皇叔看着我凶狠得眉毛都快拧成一团的模样不由笑得更加开心:“好好好,本皇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我这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将东西收拾好。 三皇叔看我收拾地差不多了,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娘子,为夫已经等待多时了……” 我瞪了他一眼,慢慢吞吞地爬到了榻上,他伸手想要将我搂在怀里,可是被我拒绝了。 我很怕我的触碰会引得他的伤口崩裂,所以不管三皇叔怎么软磨硬泡,我都不肯碰他。 三皇叔两眼望天,欲哭无泪地感叹娘子不入怀,生活没了追求,感觉人生都灰暗了好多。 我笑骂了他两句,逼着他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他却一直赖着不肯睡,非要我亲到他满意为止。 我被他亲得嘴巴都快起泡了,三皇叔这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畔,伸手在我红扑扑的脸颊上戳了戳,然后勾着唇角道:“这么多天都饿着本皇,本皇得好好想想报酬了!” 我顺着他的话道:“日子还长着,咱们慢慢想便是,你快闭上眼睛休息吧,再不休息,天都该亮了!”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三皇叔这才乖乖闭上眼睛,我正准备躺下,三皇叔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晓晓,有你……真好!” 这句话三皇叔说得很慢,而且声音带着一丝软糯的睡意,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突然感觉整颗心都满了。 我躺在他耳边,握紧了他的手道:“我也是!” 三皇叔沉默了几分钟,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这个世上只有母妃为本皇包扎过伤口,你是第二个女人,本皇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如今有了你,本皇觉得这些伤口反而成了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三皇叔说得很轻巧,可是我的心却很沉重,他从小就失去母妃的庇护,一个人在宫中长大,如今能够走到权倾朝野,无人敢当面得罪他的位置,他一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我的眼眶渐渐湿润,我咬着牙极力忍着,不让三皇叔知道我为他落泪。 三皇叔却是感觉到了我气息的不同寻常,他抬手抚着我的脸道:“傻丫头,你哭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道:“那么多伤口,万一丑了怎么办?” 我本来是打趣三皇叔的,结果三皇叔却当了真,他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十分无助而迷茫地瞅了我一眼。 我也跟着坐了起来,就听到三皇叔说:“不行,神医必须调出去伤疤的药方,本皇吹弹可破的皮肤容不得任何瑕疵!” 我的嘴角抽了抽,三皇叔已经打算穿衣下床去找神医了,我连忙拦住他:“这药方我就可以调出来,你乖乖睡觉,我明天调好了给你涂!” 三皇叔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眨巴着眼睛再三确认我真的会给他调药方后,这才安安心心地重新躺好,他伸手蒙住我的眼睛道:“本皇丑了,你不许看本皇,等本皇好了再看!” 我满头的黑线,我本来打算安慰安慰三皇叔,可是想到现在夜已深,再多说,天就亮了,所以就将话忍了下来。 结果三皇叔这个小心眼的家伙以为我嫌他丑,不理他了,之后的几天都是绷着一张脸,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这一整晚,我都睡得很小心,我生怕我睡着后三皇叔会偷偷将我抱进怀里,更怕我的霸气睡姿会碰到他的伤口,所以一整晚我都没有睡着,直到天亮后,三皇叔起床洗漱我才敢睡。 然而我还没睡几分钟,就听到有人偷偷地溜进了我的房间,我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不由郁闷地问道:“娘?您不好好休息,大清早地来我房间做什么?” 三夫人见我醒了便让人扶着她坐在了我的床榻边,说道:“娘知道你们抓住了柔夫人,娘想要见见她!”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要见柔夫人?为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三夫人,她既然要见柔夫人,为什么不在三皇叔在的时候说? 三夫人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她挥了挥手让身旁的人退下,等她们将门关上以后才缓缓道:“娘有不得不见柔夫人的理由,但是娘现在不能告诉你,晓晓,你愿意相信娘吗?” 三夫人的神色很坦然,眼神也纯粹,完全是一副愿意接受我检阅的样子。 我看着她酷似柔夫人的样子,总感觉有说不出的怪异,也许是我见了太多次假的三夫人,已经对这张脸有了一定的防备心理,一旦这张脸说出超过我预期的话,我总会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看着三夫人笑了笑道:“晓晓当然是愿意相信娘亲的,只是晓晓也不知道柔夫人被关在了哪里,要不等三皇叔回来,晓晓问一问?” 我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我的确不知道柔夫人被关在了哪里,但我知道是在黑骑的手里,只要问一问黑骑,便能知道柔夫人的下落,所以这半真半假的话也足够让我面对三夫人的审视了。 不过三夫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镯子递给了我:“如果你能见到柔夫人,帮娘将这个交给她,她见了这个镯子应该能想通很多事,不会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 我伸手接过了镯子,这个镯子十分普通,所用的玉也不过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玉,价值应该不超过一两银子,但从玉里的杂质来看,这个玉镯应该陪伴了三夫人很多年。 我好奇地问道:“娘,柔夫人和您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长得这么像?” 三夫人叹了口气,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因为太过虚弱没有成功,我立即下床扶住了她,她就着我的手走到了窗边。 北疆的天气很恶劣,才初冬便已经开始下雪,晶莹的雪花飘散在空中,落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雪,有宫人正在费力地清扫着宫殿两旁的雪,想要清理出更加宽阔的通道来。 两个小宫女一人拿着扫帚,一人拿着簸箕,合作着将雪铲到旁边的水车里。 她们不时地抬头互相对望一眼,而后开心地笑着,冰冷的雪花落在她们的头上,却没有盖住她们的笑容。 眼前这副美好的场景似乎勾起了三夫人的回忆,她浅笑着说道:“柔夫人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双胞胎!” 我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和我猜测得差不多,如今听到三夫人亲口承认,我的内心还是有点震惊的:“可是柔夫人假死去帮助三王爷夺位的时候,三皇叔查过她的记录,北疆皇室只记载了一位庶出的公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室记错了?” 三夫人摇头:“因为我的母妃不受宠,所以宫里的太监们只随意地找了一个接生的产婆,那产婆没有经验,接生完我以后,便急着和父王去领赏钱了,加上我只是一个公主,所以父王并不看重我。但没想到的是,母妃肚子里还有一个,那就是晚出世的柔夫人!” “后来呢?”我焦急地问道。 在冬翎,女子若是能够生下双胞胎那是极大的荣耀,是大吉之兆,就连普通妇人也能得到皇帝的召见进行封赏,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是在北疆却是另一番场景,北疆人擅长用毒,毒毕竟是至阴之物,所以在北疆人看来,女子生一个是正常的,要是一下子生两个那就是大凶之兆,是要被杀头的。 任何人都不想招惹杀生之祸,可是生孩子的事谁能料得准呢? “因为产婆跑了,宫女们见母妃生了个女儿也知道母妃出头无望,所以伺候得并不尽心。母妃凭着毅力自己生下了柔夫人,剪完脐带后,她终于是体力不支倒在了床榻上。当时母妃的贴身宫女进来看到母妃生了两个女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活命她将柔夫人抱去了宫人去世后埋葬的地方,但她到底做不到亲手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所以她只是将柔夫人放在了那里!” 三夫人柔和的声音缓缓地说着往事,她抬手指了指外面的雪天,说道:“我们出生的时候正好也是这样的天气,母妃醒来以后便发现柔夫人不见了,贴身宫女这才告知了实情,当时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母妃哭得泣不成声。不过幸运的是,当贴身宫女打算趁着雪天去看看柔夫人的时候,发现柔夫人竟然还活着,于是她便大着胆子又将柔夫人抱了回来。” 说到这里,三夫人的视线落在了我手上的镯子上:“可惜母妃因为生产没有得到好的照料落下了病根,在我们刚刚学会走步的时候便死了。后来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抚养了我们,这镯子便是她的,我和柔夫人一人一个,我们曾经当着她的面发过毒誓,这一生都不会离弃对方。” 可是现实却是,柔夫人一次又一次地迫害我娘,还将我娘伤成了这样,她自己也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们两个能在宫女的病榻前发誓,足见当时她们两个的感情一定很好,在人吃人的北疆后宫中,只有互相扶持才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渐行渐远呢?”我捏着玉镯问道。 三夫人咳嗽了几声,有些体力不支地往一旁歪了过去,我连忙扶住了她:“娘,您怎么了?” “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调养好,你不必担心!”三夫人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似乎还要再讲她和柔夫人的故事,可是终究因为太过虚弱而放弃了。 我扶着她回到房间,三夫人疲累地躺在床榻上,她伸手捏紧了我的手指,虚弱地说道:“你一定要将手镯交给柔夫人,让她不要一错再错了,等她炼成了巫术,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很是担忧,连忙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三夫人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 等她睡熟以后,我才走出房间,一直跟在三夫人身边的女子叫住了我:“少阁主!” 我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所以我想她叫的应该是我:“你为什么叫我少阁主?” 那人抿了抿唇,似乎很是懊恼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她咳嗽两声扯开了话题:“凌皇妃是打算拿着镯子去见柔夫人吗?” 我想了想摇头道:“本皇妃并不知道柔夫人被关在哪里,所以得等三皇叔回来才能去看她。” 那人听我这么说,情绪有些激动地想要和我说话,但又顾及到房间里的三夫人,便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凌皇妃,可否借一步讲话?” 我点头,我们走到了隔壁的偏殿中,她关上门,压低声音道:“夫人她心善,所以对柔夫人处处留情,可是柔夫人却对夫人下死手。她们两人之间的心结已经解不开了,所以凌皇妃,您还是不要去浪费口舌了。柔夫人那个人冥顽不灵,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不如还是早点杀了她了事!” 我知道柔夫人是我的亲姨娘以后,我依然不待见柔夫人,但我想杀她是一回事,被劝着杀她又是另一回事。 我晦暗不明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因为柔夫人抓了我刚刚出世的女儿,她残忍地将我女儿扔到了毒虫堆里,让那些毒虫将她活活咬死,然后吃掉,连具尸骨都没有留给我,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我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瞥到了她手腕上有一个雄鹰翅膀的纹身,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挪动。 第三百八十七章 此人很可疑 失去女儿的痛苦历历在目,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的眸子变得血红起来,完全沉浸在了无边的仇恨之中。 我正挪到门框边,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这个人看上去很不正常,她现在关上门和我说话,为的是不让其他人知道,她不会打算伤害我吧? 我满心紧张地看着她,她死死扣着我的手腕,我看到她眸子里有怒火在翻涌,只要稍微有一点反抗,那怒火很可能就喷薄而出。 我咽了咽口水,吓得不敢乱动,她看了我很久,才问道:“凌皇妃,您会杀了她吧?” “啊?”我微微张嘴,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立即皱起了眉头:“柔夫人那样对你,又故意将凌皇引去死亡森林,难道你不恨她吗?” 昨天的审问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四个黑骑,只有我和三皇叔,还有雨儿三个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三皇叔去过死亡深林的? 我心里很奇怪,看着她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猜疑和防备。 她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说道:“我和夫人一起被柔夫人绑在沼泽地中间的那块木板上,凌皇来救我们的时候已经满身是伤,衣服也湿透了,我便知道他定然是去过死亡森林了。只是我没料到他会用阵法强行破死亡森林的禁忌,引得毒物反咬。”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时他已经中毒很深,是我和夫人给他解的毒,本来我们要带他去其他地方医治,但他坚持在附近简单医治,然后急急忙忙地回了皇宫,为的就是能在入夜之前见到你。凌皇说你怕黑,如果晚上他不回去,你会一直点着蜡烛等着他,所以他必须要赶回来!” 听着她的描述,我很是震惊,这些三皇叔都没有和我说过,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到,心里的感动和心疼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她看着我表情的变化说道:“凌皇对你情深义重,他身上的伤皆是因为柔夫人的心狠手辣、不思悔改才落下的,你难道不想为凌皇做点什么吗?” 她的话无疑很蛊惑人心,我差一点脱口而出我要杀了柔夫人的字眼,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又想到了病榻上的三夫人。 从三夫人的话语中可以看出,她还想再见一面柔夫人,将她们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都讲清楚,我要是现在杀了柔夫人,岂不是断了她的念想? 我想了想道:“柔夫人这样对我们,我是一定会杀了她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对她的恨意不比你少,但我现在不会杀了她!” “为什么?”她刚刚要松开我的手,听到我这话,她又捏紧了我的手腕,她的双眸迫切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斟酌了一下语句道:“一方面是柔夫人修炼了一种很奇怪的武功,我怎么都杀不死她,另一方面是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要是不让她受尽折磨,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你说是不是?” 她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柔夫人的武功的确很诡异,不过凌皇妃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到她的弱点,让她早日下十八层地狱!”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她说完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就会放我离开,结果她竟然伸手想要抢夺我手上的玉镯。 “夫人一直对柔夫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以为柔夫人看到玉镯就会改过,其实柔夫人早就已经忘了和夫人同甘共苦的日子了,所以这个玉镯不如就由我来保管吧!” 她朝我伸出了手,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女人不是恨柔夫人,而是怕柔夫人。 莫非柔夫人掌握了她什么秘密,所以她不想让柔夫人和三夫人见面? 我看着她,假装思索着,同时将背挪动到了门边:“你说的也对,柔夫人既然一定要死,我拿着这东西也没用,你要的话就给你吧!” 我一只手将玉镯递给她,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门边,“哐当”一声,我飞快地将门打开,同时将玉镯收了回来。 开门的声音很大,立即引起了红影的注意,她双眸死死盯着我,如狼一般凶狠。 “皇妃?”红影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过来,同时利落的脚步声也很快就从外间绕了过来。 “我在偏殿!”我高声喊了一句,同时对上了她的视线,“我想了想又不想给你了,毕竟这是我娘的东西,她交给了我,我总得帮她完成心愿,你说是不是?” 红影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身后,她们看着站在我对面的女人,将手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异动,红影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宝剑将她斩杀在地。 她的唇畔紧紧抿着,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红影也毫不示弱地散发出了身上的杀气,场面一时僵了下来。 半响后,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很温和:“凌皇妃说的对,是我僭越了,希望凌皇妃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太恨柔夫人才会这样失礼,请您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要和我计较了吧?” 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她赔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也没有立场要骗你,对不对?” 她又打了几句哈哈,便想着绕过红影往外走,红影询问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点了点头。 红影走到我身旁,伸手护着我,同时退到了两旁,那人快步从偏殿走了出去。 等她走后,红影在我耳旁轻声道:“皇妃,此人很可疑,要不要属下们将她……” 红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现在是在北疆,我们刚刚抓了柔夫人,柔夫人的手下一定会来营救她,所以我们处在非常危险的地步。 红影的意思很明确,她们要保障我的安全,所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但我并不想这样。 这个女人在我娘身边已经陪伴了她多年,如果现在贸贸然将她杀了,恐怕会徒增我和三夫人之间的隔阂。 我想了想道:“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她们,尤其是刚才那个女人,另外让神医在她们所用的饭菜里下点药,分量不需要太多,只要让她们每日里多睡一个时辰就够了。” 三夫人在未出嫁前是地道的北疆人,所以她身边跟着的也都是北疆人,她们擅长用毒,如果药下多了,很快就会被她们发现,不如少量多次,效果也能好一些。 红影点了点头便去办此事了,有了这件事后,我倒是不敢再去看三夫人,常常都是等三夫人从房里出来,我才扶着她到正殿,人多的地方说话。 很快便到了晌午,外面的雪依然在下,我看了一眼堆积得厚实的雪问道:“三皇叔呢,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用膳?” 雨儿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鸡丝羹递给我:“姑爷差人来说过了,他要晚一些时候再陪小姐用膳,让小姐先喝点鸡丝羹垫垫肚子!” 我失笑道:“谁给他的自信,谁说我会等他吃午饭了?” 雨儿瞥了我一眼,故意激我道:“小姐,那奴婢将饭菜端出来了?” 我立即阻止道:“端什么呀,三皇叔还没回来呢,现在拿出来,饭菜都冷了,硬邦邦的东西他咬了不消化,夜里便睡得不好!” “哦……”雨儿挑了挑眉,长长地拖了个尾音。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放下鸡丝羹,伸手去挠她的痒:“好啊小丫头,居然敢开我的玩笑了,是不是皮痒了,嗯?” 雨儿连忙求饶:“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时,白子墨从偏房扶着金子走了出来,他奇怪地问道:“咦,都这个点了,怎么饭菜还没端出来?” 雨儿道:“小姐说了,得等姑爷回来再用膳!” 白子墨眨巴着眼睛和金子对视了一眼道:“凌皇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本公子两炷香前就看到他在门外了啊!” 嗯?那他为什么不进来用膳?三皇叔又在搞什么鬼?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本皇失宠了 雨儿倒是没有相信白子墨的话,她冷哼一声道:“分明是你自己肚子饿想要吃东西才这么说的,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 白子墨扶着金子坐在桌边,然后指了指他的房间:“本公子的房间靠近外间,白城的护卫们怕王后的人再来胡闹,所以在本公子的房间里装了一些铜镜,可以提前看到进出裕华殿的人,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 雨儿朝白子墨翻了个白眼道:“看就看,反正奴婢觉得姑爷不会骗我们!” 说着她还真的大大咧咧地走进了白子墨的房间,果然看到白子墨的房间里有一面大的落地铜镜,房梁上也挂着不少铜镜,落地铜镜里头还真的印着三皇叔的身影。 他就好像一座雕像一样立在门口,琥珀色的眸子空洞地盯着裕华殿前用来抵挡冷风的厚布。 雨儿立即叫了起来:“小姐,姑爷真的在门口,您快来看啊!” 我依言站了起来,带着红影走进了白子墨的房间,三皇叔一动不动地站在裕华殿的门口,他的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看上去玉树临风,自有一番风韵。 他的身姿很是挺拔,雪花落在他的身后,将他衬得巍峨如松,绝尘脱俗。 “他怎么了?为什么站着不动?难道是被点了穴吗?”我奇怪地看着铜镜里的三皇叔。 雨儿指了指另一面小一点的铜镜,里面映着二十九和其他几个黑影:“应该不是,小姐您看,他们几个都没事啊!” 铜镜里头,二十九和黑影们眼巴巴地看着厚布。 他们虽然跟在三皇叔身后,可是不停地在搓着手,显然是被外面冰冷的气候冻得够呛,想要早点进来,奈何三皇叔却堵在门口,不肯进来。 六王爷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三皇叔面若冰霜的脸,又看向我迷茫的模样问道:“皇婶,您是不是和皇叔说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用冰雪消火?”我摊手道,“可是我没有做任何事惹他生气啊……” 我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委屈:“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六王爷很不客气地拆台道:“这个世上能让皇叔不正常的,只有皇婶您一个人,所以皇婶,您还是好好想想您是不是无意中说了什么话,伤害了皇叔那颗脆弱的少男心!”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三皇叔权势滔天,又如此无敌,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两句话就把自己冰在外面和我怄气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外间偷看一下三皇叔的情况,再根据他的情况对症下药。 我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躲在了门廊的下面,然后悄悄地掰开了一点门的缝隙,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二十九搓着手,哆哆嗦嗦地劝道:“主子,军营那里的事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着人办了,不出意外,这几天应该会有消息过来,主子不必太多忧心!” 三皇叔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势,站着没有动,二十九以为三皇叔已经被冻僵了,正打算上去查看一番,三皇叔不咸不淡地叹了口气:“嗯!” 二十九和黑影们面面相觑,有一位黑影冻得有些受不了了,便抱着同伴取暖,同伴一脸嫌弃地推开了他,然后说道:“主子,您是在担心柔夫人会跑了吗?黑骑首领已经派了十个人,日夜不断地看守着柔夫人,也在柔夫人的周围撒了很多毒药,布置了不少机关,柔夫人肯定逃不出主子的手掌心!” 三皇叔又叹了口气,说了个嗯字。 其他黑影有些摸不准三皇叔的脾气了,二十九不停地给他们使眼色,他们七七八八地说了不少三皇叔最近做的事,比如大闹北疆早朝,引得北疆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又或者连夜让黑骑端了王后的老家,引得王后大病一场,现在还在昏迷。 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可是三皇叔却一直很平淡,显然他所担心的并不是黑影所说的这些。 二十九绞尽脑汁,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是不是和皇妃闹矛盾了?” 见三皇叔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皲裂,二十九知道自己说中了三皇叔担心的点,便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是在担心皇妃身上的毒吗?其实主子不必担心,皇妃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三王爷现在被困在天牢,没有主子,他根本就出不来,所以他一定会配合咱们提炼解药的!”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三王爷对皇妃一往情深,就算主子不要求,到时间了,三王爷也会以各种理由将血送过来,从来没有断过皇妃的解药。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他悄悄观察了一下三皇叔的样子,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奇怪了起来,既然不是为了解药,那是为了什么呢? 有个黑影实在冷得受不了,便脱口道:“主子是因为皇妃一直没有怀孕而担忧吗?这事儿属下虽然没有经验,可是听别人说,新婚的时候一般很难怀上,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的,主子不必太介怀。” 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是啊,皇妃还那么年轻,有的是机会生小主子!” 在一片安慰声中,三皇叔嘟起了唇畔,十分委屈地说道:“本皇失宠了……” 这话一出,外面一片寂静,所有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他们面面相觑,全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躲在门后的我听到三皇叔这句万分幽怨的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我不由抽了抽嘴角,因为三皇叔受伤,我昨晚上一直不敢合眼,十分悉心地照顾他,不时为他盖被子,摸他额头,生怕他半夜会发高烧。 结果这货一大早居然说自己失宠了,傻呆呆地站在门口闹脾气,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估计门外的黑影也和我一样对三皇叔这傲娇的小脾气有点无语,不过他们可不是我,他们不敢当面怼三皇叔,只能给三皇叔顺毛,希望三皇叔能够放他们进去吃个暖饭。 “怎么会呢?”口才还不错的黑影率先开口,“属下每次来回禀主子事宜的时候,皇妃都坐在主子身边偷偷看主子,皇妃对主子的心意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主子千万不要再患得患失了,被皇妃知道会伤心的!” 其他黑影一个劲地点头,赶紧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想感受温暖,不想当冰棍啊! 然而三皇叔却是十分幽怨地长长叹了口气,同时垂下脑袋,一副伤心得不能再伤心的模样:“可是她嫌本皇丑!” 所有黑影都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三皇叔,这一回他们倒是没有安慰三皇叔,反而骂起我来了:“皇妃不会是中了毒眼神不好使了吧?主子如此绝世的容颜,就连属下看了都想要委身,皇妃怎么会说主子丑呢?” 其他黑影连忙退后了两步,离说这话的人远远的,“砰”的一声,三皇叔抬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那黑影立即栽在了雪地里,变成了一个深深的雪坑。 “本皇将你当兄弟,你却在肖想本皇的容貌,过分!”三皇叔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正在雪地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黑影,他抬手又是一掌劈在了黑影身上。 二十九满脸黑线地看着三皇叔,他正打算说什么,我已经“哗”地一下扯开了厚布。 原本气焰滔天的三皇叔看到我一下子焉了,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道:“晓晓……” 我踮起脚,跳着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怒吼:“混蛋,谁让你在这儿造谣污蔑本皇妃的?还不快给我滚进来,你想把自己冻死是不是?”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好在我们有一辈子,可以慢慢说 三皇叔委委屈屈地低着头,任由我捏着他的耳朵,可是身子却一点都不肯动,两只脚牢牢地站在地上,就好像长在台阶上了一样。 三皇叔身后的黑影们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纷纷在用眼神求救,皇妃啊,您快治治主子这古怪的臭脾气吧,属下们都快冻僵了,您要是再让属下们冻着,属下们恐怕要去见如来佛祖了! 我看了一眼黑影们,朝他们努了努嘴:“你们先进去烤火,雨儿做了烤番薯,一人领一个去休息吧!” 黑影们如释重负,全都弯腰道谢然后一溜烟地跑进了裕华殿,就连被三皇叔劈到雪堆里的黑影也一瘸一拐地跑了进去。 等人都走光了,我才费劲地扯着三皇叔将他拖到了裕华殿里头,我松开他的耳朵,气急败坏地看着三皇叔一直用袖子挡着自己的脸。 我纳闷地问道:“你又怎么了?是觉得冤枉了我不好意思见我了,还是脸受伤了?” 说着,我就想要掰下三皇叔的手仔细瞧瞧他。 三皇叔有一米八十多,我只有一米六十多一点,每次掰他的手我都得半踮着脚尖,半跳着掰,把我累得是气喘吁吁,结果他呢,愣着一点都不肯动。 我气恼地吼道:“你在这样胡闹,我就不给你吃椰蓉糯米糕了!” 椰蓉糯米糕是三皇叔最喜欢吃的一款甜点,我没事的时候便会做给他吃,他吃饭不多,但吃椰蓉糯米糕却从来没有底,一般都是我做多少他吃多少。 就算吃了饭,只要我做了椰蓉糯米糕,他还是会再吃几块解解馋。 一听到椰蓉糯米糕,三皇叔闷闷的,幽怨中透着无尽委屈的声音从袖子后面穿了出来:“你做了椰蓉糯米糕?” 我微微抬起下巴道:“还没做,打算一会儿用完午膳做,你要是想吃就赶紧给我放下袖子乖乖过来用午膳!” 三皇叔极度挣扎,最后还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将袖子放了下来。 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瞧,他脸上的皮肤光滑如玉,白皙透亮,没有一点瑕疵,因为刚刚受了冻,遇到屋里头的热气,他的脸颊还有点小绯红,看上去十分可爱。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再三确认他的脸没有受伤后问道:“你哪丑了?” 三皇叔神情不自然地别开了脸,避开我的手,万分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垂下了头。 三皇叔在遇到我之前一直是三个字三个字说话,不擅长和人交流,他很多时候都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所以每次心里不痛快了都是这副模样。 我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都说男人恋爱的时候会像个孩子,可我看三皇叔完全就是个小婴儿,那幽怨的小嘴唇都可以挂个小奶瓶了。 我伸手抱住他,耐心地哄了他一会儿,他才可怜兮兮地说道:“本皇今日还没有涂去伤疤的药,觉得自己很丑,无颜面对你……” 我听到三皇叔这么无厘头的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我本来想哈哈大笑,可是看着三皇叔那认真而纠结的小可怜的样子,只能将笑容憋了回去。 “怎么会呢?我昨天晚上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傻不傻啊你!”我两只手抱着三皇叔的脸颊捏来捏去。 三皇叔怎么那么可爱呢,竟然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而跟自己铆上劲。 三皇叔看着我的笑脸,更加幽怨了:“原来在你心里,本皇不但丑还傻……” 我看着三皇叔委屈得快要落泪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你容貌出众,俊朗非凡又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就算毁了容,我也还是爱你的,你不会失宠的,乖昂!” 说着,我伸手想要摸一摸三皇叔的头顶,然而三皇叔实在是太高了,我压根儿就碰不到他的头顶,只能摸了两把他的后脖颈算是安慰。 三皇叔歪着头看着我:“夫妻情趣?” 他似乎对这四个字很感兴趣,我握住他的手道:“以后我慢慢给你解释,夫妻之间的事情纵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清,不过好在我们有一辈子,可以慢慢说!” 三皇叔相当满意我的这一番话,我正要往前走,他伸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头用力地擒住了我的唇畔,辗转亲吻。 长长的一吻结束,他松开我的唇畔,看着我眸光中的春水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纯粹,就如雨后的彩虹,给人温暖和梦幻,他轻声道:“晓晓,你永远不知道你对本皇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瞬间了然,原来我无心的一句话落在三皇叔的耳中便会放大一百倍,他之所以这么在乎自己的外在,是因为他以为我在乎。 我伸手点着他的鼻尖,笑道:“傻瓜!” “你的小傻瓜马上就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谈到正事,三皇叔微微抬起了下巴,又重新回到了那副睥睨天下,不可一世,无人可与其争锋的霸道模样。 我挑了挑眉问道:“什么大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本皇饿了,要用膳!”三皇叔牵着我往里走。 我们在外间的互动被六王爷等人看得一清二楚,六王爷搓了搓手臂道:“皇叔,麻烦您以后肉麻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们一声,这不声不响就平地一声肉麻雷,我们都快疯了!” 坐在另一桌的雨儿和二十九,以及一众黑影立即附和地点头。 三皇叔十分傲娇地冷哼了一声,显然没有将六王爷的话听到耳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六王爷,六王爷哪里敢跟他对视,连忙缩回了脖子道:“侄儿乱说的,皇叔高兴就好!” 坐在六王爷身旁的白子墨笑眯眯地说道:“本公子就很喜欢这种恋爱的甜蜜感,你们这些没有伴的家伙是不会理解的!” 白子墨的话立即引来了一大波单身狗杀人般的眼神,金子适时拆台:“说得你好像有伴一样!” 白子墨微扬的唇角立即就垮了,他凑到金子跟前小小声地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好了本公子就去找凌皇妃商量你的婚事!” 金子的毒还没完全恢复,看东西还是有点重影,他歪着头看着白子墨道:“有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白子墨气得跳脚,他脱口而出,“你看了本公子的身子,难道不打算对本公子负责吗?” 白子墨这话无疑是个重磅炸弹,黑影们立即炸锅了,大家纷纷拿着筷子敲着碗,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 我被大家高涨的氛围影响,也跟着拿起筷子敲碗:“哇哦,金子,看不出来啊,你不声不响就将事儿办了,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金子的脸颊绯红一片,她狠狠地踩了白子墨一脚,痛得白子墨兹哇乱叫,金子拿起桌上的一只包子整个塞进了白子墨张开的嘴里:“嘴巴长了是用来吃东西的,你成天就知道胡言乱语,太讨厌了!” 白子墨的嘴不大,这个包子差点将他嘴巴撑坏,他费了老大劲才将包子从嘴里抠出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本公子又没说错!你还时常轻薄本公子,你要是不喜欢本公子的话,为何要亲本公子那么多回?” 坐在一旁的神医抬手道:“这点老夫可以作证,白公子受伤时,红影第一天天都这么喂白公子喝药!” 说着神医便做了个示范,他伸手拿过一个包子,然后撅起嘴亲了一口包子。 神医的举动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应,所有人都敲起了碗,就连三皇叔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金子的脸更加红了,她现在是百口莫辩,只能看着我道:“属下不过是效仿主子的做法,皇妃生病的时候,主子就是这么喂皇妃吃药的!” 第三百九十章 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下,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我和三皇叔的身上,三皇叔的威信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没人敢拿三皇叔开玩笑,大家只敢笑眯眯地看着我瞧。 我红着脸咳嗽两声道:“我和三皇叔不就亲着亲着在一起了吗?你效仿三皇叔的做法,岂不是……” 我故意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不过这足够众人猜想了,黑影们更加热情地敲着筷子,还有直接敲着桌子大喊的:“在一起,在一起!” 金子没想到我不但不帮她说话,还直接把她往坑里推了一把,她又羞又恼地看了我一眼,道:“皇妃,您太不仗义了!” 我笑眯眯地说道:“本皇妃是在帮你走出这一步!白子墨,我家金子可是凌皇府最好的红影,你要是拿不出像样的彩礼,我可是不会将她许配给你的!” 白子墨一听和金子结婚有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以后本公子就是凌皇府的女婿!凌皇府有任何需求,本公子都会尽力帮衬,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凌皇妃,大恩不言谢,本公子先干为敬!” 言下之意就是老城主去世后,白子墨继承白城,当上白城城主以后,白城就是凌皇府的了,只要凌皇府吭声,白城会义不容辞地帮我们。 这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承诺,也是一份厚重的聘礼,金子有福了! 然而金子这个单细胞完全不懂白子墨对她的用情至深,她见着白子墨要将酒喝下去,立即捏住了他的手腕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白子墨平时都是被金子压着打,话也不敢多说几句,今天他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谁搭理本公子,谁就要嫁给本公子!” 金子被白子墨这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白子墨用另一只手捏住酒杯,想要将酒吞下去,金子着急了,又要伸手去捏白子墨。 这时,我的余光看到三皇叔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空气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金子的手被气流压了下来,白子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金子咬着唇畔看了一眼三皇叔:“主子,您怎么也帮衬着他!” 三皇叔淡淡地执起面前的酒杯,啄了一口清酒后道:“白子墨,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他对白子墨很满意,金子从小就跟着三皇叔,三皇叔早已将这些属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如今金子能够有此良配,三皇叔是很欢喜的。 金子的脸颊红透了,她拿起桌上的包子,愤恨地咬了一口,然后起身离开:“你们都帮着娘娘腔,我,我不想理你们了!” 金子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快速地往外走,可是因为她的眼睛还没完全好,根本看不清路,没多久就撞到了一根柱子。 白子墨立即心疼地跟在她身后,然而白子墨的手脚都被金子给重伤了,到现在也还没好,他只能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在后面喊道:“男人婆,你等等本公子!” 两人一个飞快地走着,然后各处撞来撞去,一个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何两人便走在了一起。 白子墨将金子拉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将众人八卦的眼神关在了门外。 我不由抖了抖眉毛,金子的性格一直风风火火的,如今谈恋爱也是这么风风火火,她的人生真是精彩! 三皇叔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侧头看他,他脸上的神情很温柔,我以为他看到这样温馨的场面要和我说一些煽情的话,结果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一会儿本皇和你一起做椰蓉糯米糕!” 说着,他还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这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的神情。 我看着他无比幼稚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好,但你不许偷吃!” 三皇叔却是模棱两可地耸了耸肩,然后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到我的碗里:“多吃一些!” 我看着他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你是怕我和你抢椰蓉糯米糕,所以先把我喂饱吗?” 心思被拆穿,三皇叔也恼,反而很愉悦地笑着:“晓晓很聪明!”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不过闹归闹,这餐饭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的,就连三皇叔也将一整碗的米饭扒进了肚子里。 吃完饭,大家又各自去忙碌了,而三皇叔还真的留下来和我一起做椰蓉糯米糕。 雨儿将材料都准备好以后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其他人也都避开了,只留下我和三皇叔两个人站在大殿的桌子前大眼瞪小眼。 “你今天没有事做?”我奇怪地看着三皇叔,来到北疆以后,三皇叔就格外忙碌,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现在他突然和我黏在一起,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三皇叔在一旁的水盆里将手仔仔细细地洗了十遍以后,慢悠悠地擦拭着:“陪晓晓,便是本皇最重要的事!” 我并没有被三皇叔的糖衣炮弹给打发了,我歪着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怕柔夫人的人会反扑,所以留下来保护我?” 三皇叔道:“本皇今日不想谈这些,我们何不做一些寻常夫妻会做的事呢?” 三皇叔转头看着我,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温柔,那淡淡的宠溺却深深滋润着我的心,原来他是知道我闲得无聊所以想要多陪陪我。 我高兴地朝他勾了勾手指,三皇叔屁颠屁颠地走到我面前,然后半蹲着身子,我在他的左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三皇叔眯着眼睛浅笑,显然很喜欢我的真情流露,他转过右脸颊,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在他的右脸颊上也亲一下。 “吧唧——” 我又重重地在他的右脸颊上亲了一口,三皇叔这才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子,十分有自信地说道:“今日的椰蓉糯米糕由本皇来做,你不妨期待一下本皇的手艺!” “真的假的?”我震惊地看着三皇叔,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冰冷如雪的男人会为我做甜点。 不过三皇叔却是身体力行地执行着他的承诺,他先水倒入了糯米粉中,然后有模有样地开始揉糯米粉,因为三皇叔学武,所以手上的力道很大,没多久就将糯米粉揉好了! 我拿着筷子戳了戳三皇叔揉的面团,无论是粘性还是柔软度都是相当不错的,我不由啧啧称奇,三皇叔要是在现代,一定会爆红啊! 三皇叔揉好了面团以后便问我后面应该怎么做,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步骤,三皇叔极其聪明,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而且做得相当好。 我看着三皇叔手里捏着一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放在切好的椰丝里面翻滚,不由感觉一阵神奇,我从来没有想过手执宝剑,杀敌无数的男人捏着糯米团的时候会如此有型。 椰蓉糯米糕很快就做好了,三皇叔又洗了四遍手,才端着盘子放到小厨房的蒸笼里头蒸。 我本来打算跟着去看看,不过看到桌上还有没用完的糯米粉,便打算将剩下的也做了。 这时,红影从外面走进来道:“皇妃,外面有很多北疆的大臣想要见您。” “见我?”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道,“他们见我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王后的事来找茬?” 红影摇头道:“看着不像,他们每个人都让仆人捧着一大堆的礼物站在裕华殿的雪地里,说是来给皇妃送礼的,皇妃若是没有空,他们便将礼物放下,绝对不会打扰皇妃休息!”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完全蒙圈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出血了 我歪着头看了红影好一会儿,确认她没有骗我以后才跟着她走到外间,厚厚的帘布外面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我惊奇地张大了嘴,还真的有不少的大臣等在冰天雪地里,莫非这就是三皇叔给我送的礼物? 可问题是,北疆的大臣一向不喜欢冬翎人,当王后来裕华殿搜宫的时候,不少大臣都在看热闹,恨不得王后将我当场诛杀才解气,这才一天工夫,他们怎么就跑来巴结我了呢? “雨儿!”我高声喊道,雨儿立即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小姐,您叫奴婢?”她看了一眼我手上刚刚揉好的面团问道,“是糯米粉不够用了吗,奴婢现在就去拿?” 我摇头,指了指前面的大臣道:“你去登记一下他们的礼物,记得每一件都要仔仔细细地查清楚,我要知道这些大臣究竟在搞什么鬼!” 雨儿点头,披了一件厚衣服便去外面忙碌了,而我则继续在大殿中做椰蓉糯米糕。 没一会儿雨儿就回来了,她的绒毛外袄上沾染了雪花,碰到屋里的热气融化成雪水沾在衣服上。 她一面擦着雪水一面回禀道:“小姐,他们说今日来送礼是为了让小姐放他们一马,奴婢检查过了,他们送的大多是名贵的药材,也是咱们正缺的东西。奴婢一会儿将药材拿去给神医过目,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咱们要收下吗?” 放他们一马?应该是他们放我一马吧? 我更加疑惑,我朝雨儿努了努嘴道,“虽然说送上门的好处咱们不能让他溜走,可也得问清楚缘由。这样吧,你偷偷地去问问他们的仆人,一定要让他们将实话说出来,否则这礼物咱们收了也不安心!” 雨儿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红影们抱着药材去了神医的房间,没多久就听到神医的房里传来了笑声:“好好好,这些药材送来得太及时了!” 看来药材没有问题,北疆大臣无缘无故地送这么多药材来,莫非是受了北疆王的指示?北疆王知道王后冤枉了我,所以想要用这些一点小恩小惠打发我? 我正思索着,雨儿又回来了,她满脸笑容地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姑爷今儿个一大早就去北疆朝堂办事去了!那样子,别提有多威风了!” 我眨巴着眼睛问道:“他办了什么事?” 雨儿显然很兴奋,手舞足蹈地跟我说道:“姑爷命人连夜调查了北疆的大臣,今儿个一大早就将昨日来咱们裕华殿里搜宫的大臣们的罪状呈给了北疆王,北疆王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姑爷早就料到北疆王会袒护大臣然后找咱们兴师问罪,他早早就将这些罪状让黑影们抄录下来。早市刚开,他便命人将这些东西拿到集市上卖,集市的摊位都快被人挤爆了!” 雨儿笑得合不拢嘴:“后来您猜怎么着?”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后来百姓们便叫嚣着让北疆王将这些狗官游街示众,同时要求北疆王将王后打入冷宫!三皇叔应该还在百姓中藏了咱们的人,估计还教唆了百姓们来皇宫门口闹事吧?” 雨儿摆了摆手:“不对不对,小姐您说错了!” “嗯?”我奇怪道,“哪儿错了?我们杀了北疆那么多大臣,北疆皇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后搜宫引起的,百姓们当然应该抓着王后不放啊……” 雨儿神神秘秘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将我的胃口吊足了才慢悠悠地说道:“姑爷让黑影抄录的证据里头已经加了这些大臣被诛杀的事情,不过里头写的是王后不顾其他大臣的反对,执意这么做。” “啊?”我震惊地皱起了眉,这不等于是在给王后做嫁衣,将王后捧到了民族英雄的地位吗? 三皇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我迷惑,雨儿挠了挠头道:“其实奴婢也不懂姑爷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奴婢觉得姑爷做得对。您看,剩下的大臣不全都跑来巴结小姐,希望小姐能够帮他们吹吹枕头风,多在姑爷的耳边说说好话吗?” 雨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三皇叔之前说过的话:“本皇能够将她捧上天,也能够将她踩到烂泥地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看来三皇叔已经做好准备,要将王后根深蒂固的一脉连根拔起。 我勾了勾唇道:“去,告诉那些大臣,本皇妃最近身体不适,每日里都要熬很多药材沐浴,否则就会心情不顺畅,本皇妃要是心情不顺畅,他们应该知道结果!” 雨儿笑得十分狡黠:“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会将这事儿办妥的,咱们以后就不缺药材了!” 说着,雨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大臣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抱怨声。 不过他们刚刚抱怨,北疆王身边的大太监就端着北疆王的赏赐来了,大臣们连忙行礼。 大太监上次吃过亏,这次也不敢硬闯,直到听到我的传召才敢进来。 他对我行礼后,甩了甩拂尘,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们将十一个托盘依次放在了桌上:“凌皇妃,这是我们王上赐给您补身子的,昨日的事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我看向托盘,上面是一溜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我对这些兴趣缺缺,倒是对一件玻璃器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是一套简易的提炼装置,比我自己做的要好上数倍,我摸了摸外面的玻璃,很厚也很毛糙,但是能够在古代见到这样的东西十分不容易。 大太监很会看人眼色,他见我对这个感兴趣,立即狗腿地给我作介绍:“这是我们北疆的器师花了三天三夜打造出来的,是专门送给凌皇妃把玩的!” 钟杰? 哼,他会那么好心? 恐怕是北疆王逼迫他这么做的吧?不过他已经那么虚弱,还要花费心思打造玻璃器具,想必他应该已经累惨了吧?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公公帮本皇妃向器师表达谢意了!”我用食指弹了弹器具的外形,里面传来了清脆的一道弹声。 大太监笑得很牵强:“是,奴才谨遵凌皇妃的吩咐!” 大太监又和我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见我不怎么理他,他只能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等大太监离开,我传召了红影:“去查查沈云汐最近在做什么,然后一五一十地禀告给我!” “是,属下这就去办!”红影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大殿里面。 我将玻璃器具拿在手里反复地查看着,钟杰会做这套东西给我,一定有目的,会是什么呢? 玻璃……脆弱、易碎,难道他在跟我暗示他有危险? 可是他有危险关我什么事? 我没有趁着他倒霉对他落井下石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他还想要我帮他,哼,简直痴人说梦! 我将玻璃器具放在一旁,随手捞过一条翡翠项链缠在指尖上把玩,这时,去调查的红影回来了,我有点讶异地看着她。 这么快?难道北疆王对钟杰保护得很好,她进不去? 红影跪在地上和我回禀道:“皇妃,前日王后说沈云汐是杀害大王子的凶手,便将她抓去了天牢,后来她被北疆王救出后,一直身体不适。北疆王又命令她做一些新型的武器,终于将她累倒,昨日子时,沈云汐动了胎气,大出血了!” “啊?”我无比惊讶地看着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我潜意识里我还是将钟杰当成一个男人,现在听到他大出血的消息,还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我转动着手上的项链,不由抚了抚额头,钟杰一直看不起女人,现在倒好,他将女人会经历的都经历了一遍,这趟穿越,也算值回票价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没有必要 红影看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妃,要不要属下去添把火?属下见太医们在器师府忙进忙出,推测沈云汐的情况应该还没稳定下来……” 我明白红影的意思,这个时候人多手杂,如果有人在里面动点手脚,别人是很难查出幕后主使的,只会以为是沈云汐身子羸弱,不适合怀孕。 我摆了摆手道:“没有必要!” 凌皇府是干净的地方,没有必要为了我和钟杰的私人恩怨而让红影沾上一个还未出世的婴儿的血。 “那需不需要派人去看着?”红影又问道。 我摇头道:“不用,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红影点头,见我没有其他吩咐,她便准备退下,一转头就看到了五王爷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们:“五王爷!” 五王爷被我下了秘药,昏睡到现在才醒,他的脸上尽是迷茫之色,可是神情却很着急:“你们刚才说云汐大出血了?是真的吗?” 我看着五王爷脚步虚浮的样子点了点头,五王爷猛地吸了一口冷气道:“皇婶,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没有!”我很果断地摇头,我虽然可怜钟杰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不打算救他。 钟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为了回到现代已经是不折手段,如果孩子出生,他说不定会将孩子活活掐死,与其那样不如让这孩子早登极乐,免得受到无妄的痛苦。 可是五王爷却无法理解我的心思,他扶着门框慢慢地走到我面前道:“怎么可能!你会医术,皇叔中毒,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你都有办法保住皇叔,你怎么会没有办法救云汐呢?” “情况不一样!”我别开视线,不去看五王爷哀求的模样,“怀孕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生产和流产都是如此,我无能为力!” “不对!”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地捏着,“分明是你不想救她!皇婶,你的心思为何如此狠毒,云汐以前对不起你,可是她现在已经改过了。况且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折磨而见死不救呢?你配成为一个医者,配用银针吗?” 说着五王爷就要来抓我施针的手,红影见状立即朝着五王爷出掌,“砰”的一声,五王爷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我。 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沈云汐做的武器已经让多少人丧命了吗?撇开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不谈,单说她做的那些事,让凌皇府陷入了怎样的困境,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她帮着你父皇夺位,制造的那些炸弹,你是亲眼所见的,难道你要为了她一个人放弃整个冬翎吗?” 红影这一掌打得相当重,五王爷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指着我道:“你这些话不过是为了隐藏你不救她的私心!医者父母心,皇婶,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得起医者这两个字吗?” 我的脸庞冷了下来:“我在行医前的确发过誓,如果有能力救人,即使是敌人我也会救,但现在这个人已经到了晚期,我能救她的身体,却无法拯救她的灵魂!你也是一样!” “本王和你这等毒妇不同!”五王爷气恼得浑身发抖,“你不肯救她,本王会拼了命地救她!” 说着,五王爷就要站起身往外走,我上前一步拦住他,五王爷抬手:“你既然不肯救她,也不要阻挠本王救人,否则本王就不顾念皇叔和本王之间的感情了!” “啪——” 我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五王爷的脸上:“你什么时候顾念过和三皇叔的感情了?你要是顾念三皇叔,你会从冬翎追到北疆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负责任,多少人为你料理琐事?没有三皇叔在冬翎为你收拾残局,你大哥早就被冬翎的军机大臣给吃了!你现在跑来这里跟我讲感情,你有感情吗?你有的不过是孽情!” 我的手指向外面,怒声道:“如果沈云汐没有给你父皇制造那些炸药,你父皇可能一时之间平复不了内心的报复,可是过两三年,他的心境也就慢慢平和了。他还能在皇宫中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还能日日看到你们这些孩子在他跟前尽孝,还能安享晚年。可就是因为沈云汐给他造了那些害人的东西,你父皇才会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想!” 我伸手猛地推了一把五王爷,五王爷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跌倒在地:“你问问你自己,你父皇配当皇帝吗?他为了皇位给边疆的百姓下毒,又炸毁护城河上游的堤坝,多少人丧命,你知不知道?原本他做的这些糊涂事是会被曝光的,可是三皇叔费尽心思将它们压了下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不让你们这些做皇子的受牵连,你倒好,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女人弃国家利益于不顾!你配当一个冬翎的皇子吗?” 我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将五王爷整个说蒙圈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站在我身旁的红影也害怕地看着我,显然被我彪悍的模样给吓到了。 我看着五王爷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时候我知道钟杰背叛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好像丢了魂,恨不得一头撞死,以为那样就能缓和内心的痛苦,其实不是的! 其实看清一段感情很简单,只要你看清那个人,他究竟有多渣,你就不会再留恋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五王爷问道:“如果沈云汐生下了孩子,生的还是一个男孩,你准备怎么办?帮他养孩子?做孩子的干爹?让他跟着你姓,还是帮他找亲生父亲?” 这几个问题就像一座座的大山,压在五王爷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本王,本王……”五王爷喃喃道,“本王不知道,本王也不用知道!本王只想看到云汐她……” 我厉声打断五王爷的话:“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在逃避这些将要发生的事?” “本王……本王……”五王爷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身子往后靠去,“你不要说了,本王不想听!” 我冷哼一声,朝红影使了个眼色,红影掰下五王爷的手,迫使五王爷抬头看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问道:“如果沈云汐说她想扶她儿子当皇帝,你愿意吗?” 五王爷完全呆住了,他下意识地摇头:“不,不会的,云汐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五王爷的话越说越小声,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底气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继续刺激他:“你知道沈云汐的手段和能力,以北疆现在朝中空虚的局面,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是相当容易的,如果沈云汐扶她儿子登上了帝位,却还是不满足。她告诉你,她想要做天下的霸主,她想要成为国母,她要出兵冬翎,他想要杀了你大哥!你是帮你大哥,还是帮沈云汐?” 五王爷猛地咽了咽口水,他推开红影往后退了几步:“不要再说了,本王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放缓了语气:“你喜欢沈云汐是因为她与众不同,而且她曾经救过你一命,让你心怀感激。但如果沈云汐和别的女人一样,没有救过你,只会柴米油盐,照顾孩子,甚至变成了黄脸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为她疯狂吗?” 五王爷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根本没有这种如果!” 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问你,你爱的是沈云汐这个人,还是在追求她的过程中,无偿付出的自己?” 第三百九十三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个问题让五王爷完全呆住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想一想吧,另外沈云汐是不会有事的。” 五王爷听到我这句话立即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叹了口气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三皇叔杀了一大批王后的忠臣,北疆朝堂人人自危。北疆王不是傻子,他会利用这段时间巩固自己的势力,招一大批服从自己的大臣。以沈云汐在制造武器方面的天赋,北疆王会请最好的大夫诊治她,她在北疆的地位将大幅度上升。” 五王爷垂下了眸子,顺着我的话道:“所以,如果孩子没了,应该是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孩子保下来了,她或许就会联系本王谈一些其他的事。”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本来想提醒五王爷,以钟杰的心态,他要是将孩子保下来了,那才是最可怕、最危险的时候,但考虑到五王爷现在的状态,我还是决定不刺激他了。 我朝红影招了招手,红影上前扶着五王爷从地上站了起来,五王爷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上去疲累得不得了。 “扶五王爷进去休息吧!”我朝红影使了个眼色,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看着五王爷,红影了然点头。 “等一下!”五王爷抬手阻止道,“本王还有一个问题要问皇婶!” “你说!”我看着五王爷的眸子,他的眸子里满是挣扎的痕迹。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将心结说了出来:“你和云汐见到本王的第一眼都很惊讶,云汐曾经说过她有一个和本王长得一模一样的朋友,而皇婶你也那个人,本王只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五王爷的话让我胸口一窒,我咬了咬唇,思索着应该怎么和五王爷解释他和现实中的钟杰长得一模一样的问题。 五王爷看我很纠结,挥了挥手道:“如果皇婶觉得为难就当本王没有问过吧,本王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才能够融化云汐冰冷的心,让她连做梦都想回到有那个男人的世界。” 我满头的黑线,五王爷说的那个男人是钟杰本人,他现在穿越来古代,当然是做梦都想回现代了,但这样的误会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五王爷解释,只能扯着嘴角傻笑着。 结果五王爷完全不顾我的尴尬,继续问道:“皇婶,你也认识那个男人,你喜欢过他吗?” 这问题无疑是个炸弹啊,我看了一眼红影,红影双目炯炯地看着我,俨然是一副准备为自己的主子抓奸的表情。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嗽两声道:“你皇叔比他好十万倍,我的心里只有你皇叔。” 五王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笑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催促红影让她快点带五王爷回房,红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带着五王爷走了。 我摸了摸鼻尖掩饰心虚,我在心里腹议,谁没有在年少轻狂的时候遇到过人渣啊,那叫青春好吗? 青春! 你们这些老古董怎么会懂? “你在想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差点腿软地倒在地上。 我转头看向三皇叔道:“你能不能改改你走路没声的臭毛病,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三皇叔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平日里那么机警,怎么会没感觉到本皇已经在你身后站了很久了?” 很久?卧槽,多久? “那你全都听到了?”我眼巴巴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点了点头。 同时,他伸手捧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你的表白本皇接下了!” 我的内心是哔了狗的,这个该死的五王爷,要不是老娘机智,还真是差点就被他摆了一道! 三皇叔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献宝一样从身后端出了一整盘的椰蓉糯米糕:“这是本皇亲手做的,快尝尝!” 说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捏住一块椰蓉糯米糕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满嘴都是软软糯糯的香气,十分爽口。 我含糊不清地称赞道:“唔……好吃!” 听到我的夸奖,三皇叔满脸得意道:“你要是爱吃的话,本皇一得空便做给你吃!” 我高兴地拍手,三皇叔将椰蓉糯米糕放在桌上道:“锅里还有,本皇现在就去拿!” 我点了点头,三皇叔脚步轻快地去了,等三皇叔一走,我就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雨儿正好走过来,看到我在吐,立即惊喜地扑了上来:“小姐您……” 她两只眼睛闪着泪光,满脸激动地看着我,我摆了摆手道:“不要误会,主要这玩意儿没熟,咽下去一定拉肚子!” 雨儿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她随手拿起一块椰蓉糯米糕,疑惑道:“既然姑爷做得不好,小姐为什么还要吃呢?” 我耸肩道:“要是不给他鼓励,本小姐以后就别想尝到三皇叔的手艺了,男人和厨艺是一样的,慢慢调教都会好的!” 雨儿放下椰蓉糯米糕,小声问道:“那万一姑爷觉得小姐喜欢,天天做这种不生不熟的东西给小姐吃,怎么办?” 我心里一咯噔,以三皇叔的个性还真说不准,我倒吸一口冷气道:“应该……不会吧?他就算想做也没时间做啊……”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竟然又端了一盆椰蓉糯米糕过来,我惊奇地看着他:“你不是只做了一盘吗,怎么能装两盆?” 还是这么满的…… 三皇叔笑眯眯地说道:“本皇进小厨房的时候见到小厨房里还有没用完的糯米粉,便将它们都用完了!” 雨儿惊呼:“姑爷,您说的不会是糯米缸里的糯米粉吧?” 三皇叔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雨儿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嘴角猛烈地抽了抽,那可是厨娘准备给小姐做糯米鸡用的,是三天的分量啊…… 雨儿只能满脸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道:“奴婢进小厨房的时候也看到了。啊!姑爷对小姐真是情深义重,奴婢便不打扰小姐和姑爷用膳了!” 我看着满满两盆的椰蓉糯米糕,连忙抓住雨儿这根救命稻草:“不打扰,三皇叔第一次下厨,你也应该尝尝!” 雨儿满脸抗拒,同时像条泥鳅一样挣脱了我的手:“这是姑爷对小姐的心意,奴婢万万不能僭越,小姐,您慢慢享用,奴婢一会儿给您沏一壶普洱茶……” 她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普洱有助消化,小姐保重!” 说完雨儿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大殿中,三皇叔一手一盘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椰蓉糯米糕,看着我微笑道:“晓晓,快过来吃!” 我脸上应着,脚却是偷偷地往后挪,很快我就被眼尖的三皇叔发现了。 他沉下了脸,我只能赔着笑脸,认命地捏起一块半生不熟的椰蓉糯米糕塞进嘴里。 三皇叔那充满魔性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好吃吗?” 我一边暗无天日地嚼着,一边点头:“好吃!” 好吃到我的牙和舌头都粘在一起了,哦……救命啊,这味道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三皇叔倒是没有毒害我太久,他看我已经吃不下了,就揽过我的肩膀道:“本皇要去看柔夫人,你要一起去吗?” 我点头:“稍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宝贝,咱们去看柔夫人怎么能没有见面礼呢?” 三皇叔看着我狡黠的模样,问道:“你最近有时间研制毒药吗?” 我的脚步一顿,随口说道:“那之前就准备好的,你知道的,我一早就想将她碎尸万段!” 说着我就打开了柜子的门,拿出了装有寒麟毒本体的瓶子,我伸手晃了晃里面的东西,里面传来了更强大的跳动声。 柔夫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现在也该是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伤口会动? 我拿着瓶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三皇叔凑上来想打开看,我拍掉了他的手道:“这是专门给柔夫人准备的好东西,别乱碰,毒药是不长眼睛的!” 三皇叔看着我严肃的脸,不由觉得好笑:“都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道:“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要随便惹我,否则我能想出一百种不同的毒药喂你喝下,让你痛不欲生!” 三皇叔抱着我在我的唇角亲了亲道:“你只要落一滴眼泪便足够让本皇痛不欲生了!” 我擦了擦三皇叔嘴角边的水渍:“你哟,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三皇叔轻笑,二十九说了一声马车准备好了,三皇叔带着我乘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黑骑的营地离北疆都城五里左右,北疆王怕黑骑会突然袭击北疆,所以在都城外派了五万兵马驻守在城门口。 黑压压的将士,身穿盔甲虎视眈眈地盯着黑骑营,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就燃的火药味。 我和三皇叔并没有费太多的波折就来到了黑骑的营地,黑骑首领跪在地上道:“主子,属下已经按照皇妃的方法新研制了一批武器送去了冬翎,应该可以在危急时刻助新皇一臂之力!” 我心里一惊,难道军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那太子岂不是危在旦夕? 三皇叔点了点头道:“其余的事让新皇自己看着办,不要过多干预!” 言下之意就是要好好历练太子,我看着三皇叔认真的模样,抿了抿唇,看来三皇叔是有心培养太子,让太子成为真正的冬翎之皇了。 那五王爷呢?三皇叔是打算放弃五王爷了吗? 想到五王爷为情所困的模样,我不由叹了口气,作为帝王,五王爷太任性了,而且极其不负责任,为了一己私欲而弃冬翎于无物,显然是不适合掌管冬翎的大权。 目前来看,太子是几个皇子中最有担当的一个,他又爱民如子,从小被灌输着成为帝王的思想,三皇叔选择他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不过我还是很担忧,太子文质彬彬,太过温和,冬翎现在不是太平盛世,文武百官需要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而不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帝王。 哎,只能说太子要成为一方枭雄,他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皇叔处理了一些黑骑首领递过来的奏折后,说道:“本皇和皇妃要去看柔夫人,前面引路!” 黑骑首领行了个礼,递给我们一件长长的白衫:“主子,皇妃,地牢阴暗潮湿,为避免弄脏主子和皇妃的衣物,这是属下特意准备的。” 其实这长衫主要是为三皇叔准备的,三皇叔有严重的洁癖,他完全不能忍受衣服脏一丁点。 我穿好长衫后,又替三皇叔穿戴,三皇叔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长衫,他将下巴离得远远的,总觉得长衫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那是药物浸泡过的味道,穿上这件长衫可以驱散部分虫蚁的侵害。 黑骑首领拿着一个火把领着我们朝地牢走,这个地牢是临时挖掘起来的,走到里面就感觉周围一片黑暗,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三皇叔的手。 三皇叔放缓了脚步,让我走在他和黑骑首领的中间,同时拿出了夜明珠来照亮。 大约走了一分钟,我们来到了关押柔夫人的牢房,里头更加黑,一个火把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黑骑首领点燃了放在牢房旁边的五个火把,这才将牢房照亮。 这是一个很小的牢房,准确地说更像一个地洞,柔夫人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火光一亮,她就转头朝我们看来。 “欧阳晓晓……”她又开始阴阳怪气地叫我。 我高声道:“你又想对我使用巫术吗?这么些天,你的巫术可有长进啊?” 柔夫人冷哼一声,别开了眼睛,似乎是懒得理我:“你来做什么?” 我走到牢房前面,黑骑首领立即道:“皇妃,最好不要靠近牢房,属下们在里面放了很多毒药。” 我挥了挥手道:“你们这些毒药对柔夫人来说没有作用,反而能够帮助她修炼毒术,你没发现柔夫人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吗?” 黑骑首领拿着火把就近朝着柔夫人照了照,柔夫人似乎是习惯了黑暗的生活,很讨厌火光,她朝着火光怒喝两声。 黑骑首领皱紧了眉头道:“果然如此,昨日还不是这样的,属下真是该死,竟然没有发现,请主子责罚!” 黑骑首领并不懂医术,他拿来的药大多是神医给的,神医给的也的确是至毒的药,可惜对柔夫人来说却是灵丹妙药。 三皇叔看了一眼柔夫人阴柔恐怖的嘴脸,淡淡道:“既然毒药不管用,以后每日午时便用烙铁烫她的筋脉,废她的武功!” “瑞天凌,你敢!”柔夫人突然扑到了牢房的铁栏杆上,她的力量很足,差点将铁栏杆整个掀翻。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三皇叔依然淡定而笔直地站在离牢房十步远的位置,他如诗如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你敢毒害本皇,本皇为何不能用手段对付你?” “卑鄙!”柔夫人气得大骂。 诚然三皇叔的手段残忍,可是胜在管用啊,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筋脉疏通而有力。 虽然我不知道柔夫人炼的是什么武功,可是任何武功都要由筋脉来输送真气,如果筋脉被烫伤,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很难让武者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瑞天凌,你不得好死!”柔夫人发狂一般地疯狂乱喊着,而后她的双眸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死死盯着三皇叔的眼睛。 我立即随手拿过一旁的火炬挡在了柔夫人的跟前:“有我在,你休想使用巫术!” 因为太过紧张三皇叔,我的火炬靠得柔夫人太近,以至于将她散落在脸旁的头发给引燃了。 柔夫人失声尖叫了起来,她疯狂地用手去拍打着被点燃的头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头发就像枯草一样,“噌”地一下就燃得特别猛烈。 正常人的头发就算被引燃,也不可能烧得这么快,我吃惊地看着烧得满面都是火的柔夫人。 三皇叔掰过我的身子,让我正对着他,不让我看到柔夫人的惨状。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修炼巫术需要吸取其他人的精气,可是地牢中没有精气可供她吸取,所以她只能吸取自身携带的精气,久而久之,她的头发便会变成一点就燃的稻草!” 我看着墙上的倒影,倒影中柔夫人在拼命地挣扎,她一会儿扑在地上翻滚,一会儿用头去撞铁栏杆,极其痛苦,整个地牢中都是她的尖叫声。 我很奇怪地看着墙上的倒影,柔夫人之前被万箭穿心都没有喊过一声,为什么现在被火烧却会喊得死去活来,难道火是她的克星? 我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了黑骑首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我趴在三皇叔的肩膀上,明显感觉到三皇叔的呼吸也停顿了一下。 嗯?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奇地转头看去,此时柔夫人头发上的火已经被她扑灭,可是脸上却被火烧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那个伤口极其恐怖,占据了她的半张脸。 我吃惊地看着她的伤口,从伤口的模样来看,绝对不是刚刚被火烧的,而是很多年前就留下的。 那伤口就像一个黑洞,柔夫人坐在阴暗处,我看不清伤口的具体模样,只看到那伤口动了一下。 是我眼花了吗?那伤口竟然会动? 我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我虽然年纪小,可是行医也有不少日子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会动的伤口。 我仔细地盯着柔夫人的伤口瞧,紧接着我就猛然看到那伤口竟然开始剧烈地蠕动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黑骑首领惊奇地拿着火把靠近牢房的铁栅栏。 随着光线的靠近,我隐约看到柔夫人脸上的伤口里面有东西,我偏过头仔细地分辨着。 柔夫人似乎是被火烧到,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她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而脸上的伤口扭动得愈加厉害,突然,伤口里涌出了一股恶臭。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抬手用袖子掩住口鼻,黑骑首领将火把放低,我倒吸一口凉气,伤口里竟然有一条特别粗的盅虫。 那条盅虫大约有一个拳头的大小,它正慢慢地在柔夫人的脸上蠕动着,它浑身黑色,有无数的小脚,正依附在柔夫人的皮肤上爬动着。 它的上端有两只细细小小的眼睛,那眼睛特别可怕,眼珠子黝黑黝黑的,好像人的眼睛一样,盯着你的时候就如在盯着猎物一般。 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一股凉气从脊背后升起,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胃里更是有一种翻江倒海之势,想吐又吐不出来,格外恶心! “主子,那盅虫好像是寄生在柔夫人的身上,和她唇齿相依!”黑骑首领忍着极大的恶心感仔细观察了一下盅虫说道。 三皇叔看到如此恶心的场面早已往后退了两步,他皱眉道:“难道这就是柔夫人的弱点?”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那条盅虫突然发出了一声吼叫,那吼叫很低沉,也很沉闷,听起来有点像打沙包的声音。 随着它的吼叫,周围的泥土开始有了细小的沙沙声,三皇叔立即拔下一旁的火把照向地上。 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有小虫子从墙壁、地缝、地底钻出来朝柔夫人脸上的盅虫爬去。 “百虫之王?”三皇叔惊叹一声,同时用火把将围绕在我和他周围的虫子全都驱散。 那些虫子对我们也不敢兴趣,它们全都前扑后涌地朝柔夫人扑去,场面十分浩大,柔夫人脸上的虫子隐隐透出高傲之气。 “柔夫人为什么会有百虫之王?百虫之王难对付吗?”我紧紧抱着三皇叔的脖颈,整个人半吊在三皇叔的身上。 三皇叔道:“百虫之王就如北疆的皇帝,所有的同类都得听他的号令,柔夫人将它炼化成盅虫,使它变成毒物,它的威力将更加巨大。” 黑骑首领站得离柔夫人很近,所以不少虫子都将它当成了路障,想要翻越他这座大山。 他一面跳着将身上的虫子抖落,一面用火把为自己烧出一条路,我朝他招了招手,黑骑首领举着火把站到了我们身边。 他将火把递给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我离得近,所以能闻到味道,是火油! 黑骑首领将火油倒在我们周围,然后用火把点燃了火油,一个巨大的火圈将我们保护在了里面。 黑骑首领脱掉了外衫,将外衫也浇上火油扔到了铁栅栏前面,立即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一股酸而腐臭的焦味传了过来。 “太恶心了!”饶是见多识广又经过艰苦训练的黑骑首领也受不了那么多虫子出没,他看向三皇叔问道,“主子,属下一把火将它烧了吧!”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看向一直在低吼的百虫之王道:“本皇在古籍中看过,百虫之王是烧不死的!” “啊?那岂不是成精了?”黑骑首领快人快语地说道,“那怎么办?柔夫人杀不死,这百虫之王也烧不死,属下总不能每日都来这儿看这么恶心的场面吧?”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黑骑首领,柔夫人是要犯,金子和二十九受伤未愈,所以看守要犯的重则就落在了黑骑首领一个人身上。 要是那百虫之王每天都低吼着召唤小虫子来开会,那也够黑骑首领受的了。 我想了想道:“要不多装几根铁栅栏?这栅栏太过稀疏,多装几根,然后每一根上面都涂上火油,一日十二个时辰不停地烧。一来是预防柔夫人逃走,二来是阻隔一部分的虫子进入铁栅栏。” 黑骑首领猛地拍掌道:“皇妃的法子好,属下今日就让人去办!” 我歪着头看向柔夫人脸上的百虫之王:“不过这盅虫将这些虫子叫来做什么呢?难道是想要将它们也变成毒物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虫子无处不在,又会钻地上天的,要是全都变成毒物,岂不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来对付? “不,那是它的食物!”三皇叔淡淡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食物?!”我和黑骑首领对视一眼,果然就看到百虫之王从柔夫人脸上的窟窿里一点一点地蠕动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它终于蠕动到了地上,它张开嘴朝着最近的一条小蚯蚓狠狠咬去,那条蚯蚓剧烈地挣扎着,抖动着,整个身子都翘起来了。 可是才挣扎了不到四秒,它就焉了下来,百虫之王见它不再动了,便转动着小蚯蚓将它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它吃完蚯蚓又开始吃另一条小肉虫,我和黑骑首领再也受不了,捂住胸口干呕了起来。 一想到柔夫人身上寄住着一条天天要靠吃虫子来过活的百虫之王,我就觉得浑身有长不完的鸡皮疙瘩。 我和黑骑首领干呕得天昏地暗,另一边,百虫之王则大快朵颐地吃着地上的虫子,那模样要多享受就有多享受。 等它吃饱喝足以后,它就又朝着柔夫人脸上的窟窿爬去。 我伸手推了推黑骑首领道:“别让它回去,把它抓住踩死算了,太恶心了!” 黑骑首领苦着脸看着我:“皇妃,属下可不可以不去啊?” 我摊手道:“可以,除非你想每天都看到这样的情景!” 黑骑首领猛地一哆嗦,而后只能硬着头皮朝铁栅栏走去,栅栏里的百虫之王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它竟然扭头朝黑骑首领看来。 黑骑首领浑身一机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转头苦兮兮地说道:“它好像在看属下……”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一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一条死虫子吗?用你的鞋底拍死它!”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从角落里传来了一道格外森冷的声音:“你们想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我侧眸看去,柔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醒了,她脸上的假皮被火烧了,半张脸都是窟窿,一只眼睛罗露地挂在窟窿上面,看上去特别可怕。 她慢慢地抬起手,黑骑首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铁栅栏。 柔夫人伸手将地上的百虫之王捧在了手里,然后她端着百虫之王贴近自己的脸,百虫之王似乎很高兴,它摆动了两下尾巴,慢慢地重新爬回了柔夫人脸上的窟窿里头。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辞藻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尼玛,实在是太恶心了! 柔夫人看向我已经呕吐得发青的脸色,冷哼一声:“欧阳晓晓,你觉得恶心吗?” 能不恶心吗?将一条虫子当成儿子来养,柔夫人的心理是有多阴暗,多变态啊? 不过我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以沉默应对着柔夫人的问话。 柔夫人也没想过要听到我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可是你觉得恶心的事,我已经做了十五年了!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娘,那个毒妇,如果不是因为百虫之王和我息息相关,我定要让她尝尝被百虫侵蚀的滋味!” “你说什么?”我无比震惊地看着柔夫人,“你是说这条百虫之王是我娘放在你身上的?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和三夫人接触不多,但从三夫人的一言一行中我还是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善良端庄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呢? “不是她还有谁?她绑着我的手脚,挖掉我脸上的肉,亲手将这条盅虫种进了我的体内,你觉得我会记错吗?”柔夫人冷哼一声,“你看到的不过是她的伪装,她这个人的心思比我歹毒一万倍!”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是你娘毁了我的一生 我皱眉摇头:“不可能,我不信!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我想杀你的时候,我娘一直劝我将你引回正轨,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想要证据,是不是?”柔夫人站起身,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好,那我就给你证据,让你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说着,她突然撕开了身上的衣服,我看到她的肩膀上有一个大的凸起,那里长着一个纹身,但是那纹身周围的皮肤因被热水烫伤而蜷缩在一起,所以我看清她的纹身是什么。 “这算什么证据?”我收回了视线。 柔夫人指着肩膀上的纹身道:“这是师哥亲手给我纹的纹身,当时我和师哥情投意合,可是你娘却百般阻挠我和师哥在一起,后来还用开水烫伤了我的肩膀,让师傅将我逐出师门!”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变得尖锐而高亮:“我一个女人流落江湖,无依无靠,好不容易认识了欧阳安,她却又来横插一脚,从我身边生生夺走了欧阳安。后来我进宫认识了皇上,她又阻挠我和皇上相见,还让欧阳安和我反目成仇!” 柔夫人说得很激动,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凄惨而绝望:“可是她呢,她却霸占了所有人的宠爱,更为欧阳安诞下子嗣!她怕我抢走欧阳安,就将这条盅虫种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日日被百虫侵蚀,生不如死!” 她突然看向我,双目圆睁,尤其是那只罗露在外面,没有眼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却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说我不应该恨她,不应该恨你吗?” 她“噌”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猛地扑向铁栅栏:“凭什么你们过得这么舒适,母慈子孝,有亲人疼,丈夫爱!凭什么我要过得如此凄惨,想要扶少主上位,结果却扶了个怎么都扶不起的阿斗!” 她从铁栅栏后面伸出手朝我抓来:“我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全是你们母女害得!全是你们!没有你娘,我和师哥早就在一起了,说不定现在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没有你娘,我就是欧阳将军府名副其实的三夫人,儿女成群,享受天伦!是你娘,是你娘毁了我的一生!” 她看着我,眸子里全是猩红一片,滔天的恨意就如汹涌的江水想要将我淹没:“每次看到你和我们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脸,我就想要将你的脸撕碎,然后往你的脸上、身上种上千万种盅虫!母债子偿,你娘付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从你们娘俩身上讨回来!” 我被柔夫人眼中的恨意所惊吓到,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三皇叔扶住我的身子,我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冷,浑身僵硬。 柔夫人看着我又青又白的脸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突然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妇,欧阳晓晓,这个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会相信的!”我想要高声反驳柔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却没有多少底气。 柔夫人看着我的样子笑得更加肆虐:“你要是不信你就问问她身边的两个女人,看看她们的身上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痕迹,当年她可是烫伤了所有知情的人!” 柔夫人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我娘身边那个拦住我,让我杀了柔夫人的女人。 直觉告诉我,柔夫人所说的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但是事情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不由皱眉猜测,那个女人那么想要柔夫人死,会不会和柔夫人所说的事情有关? 她在整桩事情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了玉镯,柔夫人看到玉镯的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对过去美好生活的怀念。 可是那怀念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抓不住,紧接着柔夫人的脸上就出现了异常狰狞的模样:“你不配拿着这个玉镯,你不配!” 看来她是认得这个玉镯的,我看向柔夫人,发现她的手腕上也戴着这个玉镯:“我娘让我将这个镯子给你,说你看到这个镯子就能明白一切,过去的种种都是误会,让你早日回头是岸!” 柔夫人嗤之以鼻地看了我一眼:“你们是不是疯了?你们以为拿一个玉镯就能搪塞我?误会?什么误会?这些事每日都萦绕在我梦中,你们以为一句误会就能平息我的怒火?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让那臭表子来见我,她既然敢做出这些事,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我抿了抿唇,淡淡道:“她也想来见你,但我娘受了很重的伤,恐怕过不来!” “过不来?哼,当年她只剩一口气都想着要和欧阳安苟且,现在不过是一点内伤,怎么可能过不来!不过是无病呻吟,博取同情罢了!” 柔夫人的话越说越尖酸刻薄:“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都已经魂归西天,唯一留下的两个也被她牢牢地拴在身边,她想要将自己做过的畜生事抹干净,哼,做梦!” 我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道:“既然你说我娘身边的人也遭遇过我娘的毒手,那她们为什么还要留在我娘身边呢?早点逃离不就行了吗?又或者一刀杀了我娘不就可以报仇了吗?她们每日都陪伴在我娘身边,十多年来,不可能找不到杀她的机会!” “你太天真了,你娘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用盅高手,她完全可以用盅毒控制她们。你娘如果想让身边人乖乖听话,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需要花费多大力气?” 柔夫人朝我不屑地看了一眼:“可惜她偏偏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不会武功,不会盅毒之术,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医术,连多看一眼都浪费力气!不过这样也好,杀你比杀她容易多了,杀了你她就更加痛苦,哈哈哈……” 柔夫人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我看向三皇叔问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三皇叔的语气很平淡,“如果你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本皇可以将岳母大人请来!” “把那恶毒的女人叫来,我要和她当面对峙!”柔夫人听到我们说话,立即叫嚣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还是要多当心!” 我总觉得柔夫人将我娘叫来并不是为了对峙当年的事,而是另有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 三皇叔吩咐后,黑骑首领应声去办了,没多久三夫人就被人扶了进来,扶着她的依然是之前的那两个女人。 三夫人看上去很虚弱,但是她看到柔夫人的时候,脸上还是散发出了愉悦的光彩。 而柔夫人看到她的时候,眼中全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恨意,即使隔得很远我也能感受得到。 “小柔!”三夫人语气温和地唤了一声柔夫人,“你终于想要见姐姐了!” 柔夫人看着三夫人,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窟窿:“姐姐?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早就死了!” “小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想通吗?”三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和伤心。 柔夫人冷笑一声,然后猛地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撩起,她狰狞的窟窿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她指着潜伏在脸上的百虫之王问道:“想通,你要我怎么想通?你把我害成这样,以为叫一声小柔就可以掩盖过去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给你的女儿种下血巫之术,让她和我一样痛苦!” “你敢!”三夫人身边的人喊了一句。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继承了红墨阁的秘籍,你已经奈何不了我了!”柔夫人放下头发死死盯着三夫人,“你不过是红墨阁的背叛者,你就等着红墨阁的长老们清理门户吧,哈哈!”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不要负她 三皇叔突然伸手将我拉到了身后,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他清冷的声音透着愠怒:“你们果然是红墨阁的人!” 黑骑首领听到“红墨阁”三个字“噌”地一下拔出了佩刀对准了三夫人,他口中吹了一声口哨,立即就有黑骑从外面拔刀冲了进来。 三夫人身边的两个女人也解下了一直缠绕在腰上的鞭子,她们背靠着背,将三夫人护在中间,谨慎地盯着三皇叔和黑骑。 看着我们剑拔弩张,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隔着铁栅栏的柔夫人笑了起来:“元茜茵,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女儿会对你拔刀相向啊!啊?哈哈哈哈……” 她的嘴里沾染着口水,说话的时候带着晶莹的丝线,配上那一张罗露在外的窟窿脸,看上去格外恶心。 我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问道:“红墨阁是什么?” 三皇叔淡淡道:“那是江湖中隐藏的血腥势力,以前红墨阁惩奸除恶,在江湖中很有威望,后来因为阁主修炼了血巫之术,成为了江湖邪派。相传每一个入红墨阁的人,阁主都会在她的体内种下一种巫术。那种巫术很是邪门,一旦阁主遇到险情便会触发这种巫术,让所有人都听阁主的调遣。” 说着,三皇叔护着我的手紧了紧:“所以多年来,从未有人逃离过红墨阁的势力,没有人敢背叛红墨阁,也没有人能够背叛红墨阁,凡是背叛者都会遭到红墨阁的绞杀!” “那我娘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惊奇地看着虚弱不堪的三夫人。 三皇叔的眉头皱得很深,他往后退了两步,黑骑首领护在我们身前。 三皇叔思索了片刻道:“也许是她的内功心法了得,也许是她用盅毒暂时压制住了巫术……” 三皇叔的话还没说完,柔夫人就笑了起来:“瑞天凌,没想到英明一世的你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知道红墨阁为什么都是女子当权,而进了红墨阁的女子都要点守宫砂,一辈子不能和男人行鱼米之欢吗?” 柔夫人的话刚落,三皇叔就大惊失色地看着我,他捧住我的脸焦急地问道:“晓晓,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我眨巴着眼睛十分诚实地说道:“没有……那个,看到柔夫人想吐算不算?” 三皇叔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放松心情,而是更加紧张地看着我,我奇怪道:“你怎么了?” 三皇叔紧紧捏着我的手,将我的手都捏出了一条红色的印迹,他缓缓道:“你娘想要逃脱红墨阁的追杀,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将部分巫术转嫁到你的身上,晓晓……” 我的呼吸一窒,我正要伸手为自己把脉,柔夫人突然厉声叫喊了起来,她的嘴里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她的头发竟然无风动了起来。 潜伏在她窟窿中,一直探头探脑地往外看我们的百虫之王猛地缩回了窟窿里,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躲了起来。 柔夫人的双手大张着,而后飞快地做出一个印迹,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竟然恍若有形一般渐渐聚集在她的手中。 “不好,她在启动阁主的巫术!”三夫人身边的人大叫一声,“快用金锣阻止她!”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面袖珍的金锣,大约一个巴掌的大小,站在三夫人身边的另一人也掏出了金锣,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地敲着金锣。 “你们快走!”三夫人朝三皇叔挥手,“她要对付的是我,你快带晓晓离开!外面会有很多红墨阁的人前来,凌皇,你一定要保护好晓晓!我已经查看过她的命格和八卦,她是下一任的阁主,也是打开龙脉的阵眼,只有她才能助你一统天下,还冬翎锦绣山河的心愿,你不要负她!” 这话分明是临终之前的托辞,我的心猛地一沉,潜藏在我脑海中的一丝意念突然发光发热,而后整个霸占了我的大脑。 一道厉喝声从我的喉咙中爆发而出:“娘!” 我知道这是原来的三小姐潜藏在这具身体里的最后一丝魄力,三夫人眸中带泪,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我:“你不要怕,娘会没事的,快走吧!”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所有的情绪都不受我控制,我知道那是原来的三小姐在操控着我,她或许是感受到了三夫人要落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不顾一切地想要将三夫人拉走。 可是她的魄力毕竟有限,这么如烟花般燃烧过后,她的魄力完全燃光了,我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气,脚一软要往下栽去。 三皇叔眼疾手快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他绕过三夫人快步往外走,同时吩咐黑骑道:“不论任何手段保住三夫人!” “是!”黑骑跪在地上行礼后便快速地冲到地牢中。 随着我和三皇叔的离开,柔夫人的眸子爆发出更强大的恨意:“谁都不能走!我心甘情愿被你们抓来,让你们折磨了这么久,你们以为我是闹着玩的吗?欧阳晓晓,你给我回来!” 我已经被三皇叔抱出了黑骑的营帐,可是脑海中却一直在响着柔夫人的声音,我双手捂着额头,用力地甩着头。 三皇叔一边飞快地往前跑,一面低头看我:“晓晓,不要被她控制了,看着本皇,快看着本皇!” 我费力地睁眼眼睛,入目的是三皇叔焦急而心疼的视线,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印着我的模样,我的思维好像被带回来了一些。 可是下一秒,柔夫人似乎知道无法掌控我,便捏紧了双拳,她的手掌飞快地在身前结出印记,嘴里那些晦涩难懂的话语说得更快。 “啊!”一阵剧痛从我的脑中传来,痛得我脑仁都快炸了,我不停地痛苦尖叫着。 三皇叔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将手掌贴在我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手掌中传来,一股暖流犹如温泉般滋润进我的四肢百骸,我感觉痛楚减轻了不少。 “主子,红墨阁的人来了!”黑骑首领看向城楼上飞跃的几个身影,急切地说道,“她们朝我们来了!” 我强忍着脑中柔夫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说道:“柔夫人让所有红墨阁的人抓我!” 三皇叔抬眸看了一眼红墨阁的人,现在来的都是一些武功不高的女子,三皇叔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他正打算吩咐黑骑首领将这些人斩杀,结果才几秒工夫,又有五六人飞跃而来。 “让黑骑救出三夫人后躲入北疆护城将领的营帐中去!”三皇叔下令后便率先抱着我朝着城门口最大的营帐飞去。 一下子突然出现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女子,北疆的将领也不是傻子,便命人出去查看情况。 探子刚刚出营帐,三皇叔就闪身进了营帐,北疆的将领“哗啦”一下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凌,凌,凌皇?您怎么,怎么来了?” 三皇叔斩杀了王后的忠臣,又在朝堂上斩杀了几个大臣后,北疆的大臣见到三皇叔都是绕道走,所以这个将领见到三皇叔就跟见到鬼一样,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三皇叔抱着我直接走进了营帐的后面,他本来想要将我放在营帐的床榻上,可是看到上面凌乱的被褥,不由皱起了眉头:“太脏了!” 三皇叔完全无法忍受让我躺在这么一张床榻上休息,他又抱着我走到营帐大厅,北疆将领看到三皇叔又回来了,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凌皇,您有何贵干?”北疆将领被三皇叔盯得浑身发毛,小心翼翼地问道。 “起来,将椅子擦十遍!”三皇叔冷声命令道。 “啊?什么?”北疆将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纳闷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冰冷地注视着他,他哆哆嗦嗦地看着三皇叔,这时,一根手腕粗的皮鞭从天而降,朝着三皇叔的脖颈缠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将军唱的是哪出啊? 三皇叔双手抱着我,不好施展手脚,只能侧身躲开了这狠辣的一鞭,一个娇俏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看着三皇叔。 那女子腰肢纤细,上围倒是很丰满,身上穿的是比较单薄的绸缎,看样子应该是风尘女子。 她的脸上涂着浓浓的胭脂,看着三皇叔的时候眼中迸发出贪婪的模样:“啧啧啧,原来是这么俊的小哥啊!来,陪妹妹我玩玩!” 说着,她又猛地甩出了一皮鞭,鞭子带着劲风,十分狠辣地朝着我们而来。 三皇叔依然抱着我,他脚尖点地凌空而起,猛地一脚将皮鞭踩在脚下,而另一只脚则顺势勾住皮鞭用力一拉扯,那风尘女子就直直地往前栽倒。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很是期待地看着三皇叔:“你这怀里的女子哪有我娇媚,不如让妹妹伺候伺候你?” 她已经试探过我的气息,知道我是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对她造成不了威胁,所以便肆无忌惮地想要靠近三皇叔。 我虽然头痛欲裂,可是面对有风骚的女人看上三皇叔,就算天崩地陷我也完全可以放到脑后了。 我的手指伸到袖子里,当风尘女子离我们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我就猛地扔出了手中的银针。 “咔——” 那女人倒是机警,我的银针刚仍出手她就一个翻身用牙咬住了我的银针,她取下银针将银针捏在手里把玩,嘴上还不忘调侃我:“哟,小娘子,你竟然还有暗器!” “对于狐狸精,本皇妃有的是办法对付她!”我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风尘女子挑了挑眉:“你不会单纯地以为这几根银针或者你那几个白眼能够置我于死地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是那么容易被杀的吗?” “那你打听过我是谁吗?”我看着她还在卖弄风骚,不由冷哼一声,“你没发现你的手动不了了吗?” 风尘女子皱眉低头,看到摸过银针的手竟然发黑,不由大吃一惊:“银针有毒!” 这四个字本来应该说得咬牙切齿,可惜她的牙齿碰了我的银针,现在整张嘴都肿起来了,说话特别不利索,所以听来格外滑稽。 “是啊,我不是让你打听打听我是谁吗?敢打我男人的主意,问过我的银针没?”我朝她晃了晃袖子里藏着的另外几根银针。 这些银针是我研制小册子上的毒药的时候随手做的,这次来北疆我本来是不打算戴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带上了,结果今天就发挥了作用。 看着那女人的嘴和手开始腐烂,我不由勾起了唇角道:“下次要逞能最好找个软柿子捏,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拍了拍三皇叔的手臂,让他放我下来,三皇叔却是不肯,他盯着北疆将领道:“本皇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北疆将领早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傻了,他呆呆地看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还慢慢腐烂的风尘女子。 他的脸色特别惨白,眼神也很是空洞,好像被人抽干了灵魂一般。 我咳嗽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连忙用袖子擦拭着椅子,直到将椅子擦拭得反光,三皇叔才满意地点头将我抱到了椅子上。 “你感觉怎么样?若是好些了,本皇带你回裕华殿!”三皇叔的眉眼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我摆了摆手道:“托这个女子的福,我的注意力转移了,脑子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痛了,而且柔夫人在我脑海中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三皇叔这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握住我的手,却发现我通体发热,他立即用手背贴住我的额头,发现我额头上的温度高得吓人:“晓晓,你浑身滚烫,你真的没事吗?”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很烫,我伸手给自己把脉,从脉象上来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我老实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浑身发烫,可是我的确比之前要好很多,难道发烧可以阻止柔夫人的巫术?” 三皇叔显然不相信这个谬论,他让北疆将领打了盆冷水,他绞了帕子覆盖在我额头上。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打了个哆嗦,我抬手将帕子拿开,直呼:“太冷了,快拿开,冻死我了!” “不行,再不降温会烧坏的!”三皇叔抓住我的手,强硬地想要将帕子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的手指一碰到帕子就冷得受不了,我用力挣扎着,一来二往正好碰到了我胸口的一样东西:“好烫!咦,好像是这个东西在给我传热!” 我伸手将戴在脖子上的骨符拿了出来,那骨符竟然整个变成了鲜红色,犹如滚烫的烙铁一般。 三皇叔手中的帕子一碰到骨符立即冒出了一阵白色的水汽,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道:“看来是这个骨符起了作用,是它阻拦了柔夫人对我的控制!” 三皇叔点头道:“骨符有安神静心的作用,本皇以为它是有助睡眠,现在看来它还可以辟邪!” 我摸着烫手的骨符皱起了眉头:“我娘费尽周折将骨符送到我手上,说明她一早就知道佩戴骨符可以阻挡巫术,可是她却给了我,那她怎么办?” 三皇叔垂下眸子淡淡道:“本皇已经吩咐黑骑会尽全力保住三夫人,你不要太担心!”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门外就闯进了数十个红墨阁的女子,她们手持鞭子满脸凶狠地看着我们:“凌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们红墨阁的人,找死!” 说着,她们便飞身朝着三皇叔的几处大穴而来,三皇叔不疾不徐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凌厉的剑气犹如奔腾的骏马朝着鞭子直刺而去。 几人摆出的阵势瞬间就被三皇叔劈天盖地的剑气给击溃,几个起落间,三皇叔已经斩杀了她们中的六人。 剩下的几人已经不敢再靠近三皇叔,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矗立在营帐正中间,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冰冷的杀意,低垂的剑尖上沾着鲜红的血液。 “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泥土里,染红了地面,吓得北疆将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三个上前缠打三皇叔,另外一个则落后一步,同时将手伸进了腰间。 我厉声叫道:“小心,她要投毒!” 三皇叔利落地用剑气逼退了缠住他的女子,而后一剑挑断了准备毒害他的女子,同时,他转身,一个绚丽的剑花后,站在他身后准备偷袭的三个女子应声倒地。 三皇叔一气呵成将剩下的人全都处理了,这架势让北疆的将领十分佩服。 三皇叔提着剑走到北疆的将领面前,他连连往后退去:“凌皇饶命,凌皇饶命!” 三皇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么多刺客出现在主帅营帐中,应该怎么办?” 北疆将领完全呆愣,他不明白三皇叔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直到三皇叔将剑尖对准了他,他才惊恐地喊道:“要加强保卫!” “还不动手?”三皇叔的声音冰冷刺骨,让北疆将领浑身一哆嗦。 他连忙扯开嗓子高喊:“来人,有刺客!” “哗啦啦——” 一众北疆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看着营帐里横着数十具尸体,又看到三皇叔剑尖上的鲜血,不由拔刀想要将三皇叔围起来。 北疆将领立即拦住了他们,虽然他也很想说三皇叔才是那个刺客,可是他不敢啊。 他只能拿手下的士兵出气道:“你们这群窝囊废,本将军差点被人杀了你们都不知道,怎么守的军营?要不是凌皇及时赶到,本将军早就交代在这儿了,你们还不快派人保护本将军和凌皇?” 士兵们面面相觑,保护将军可以理解,可是凌皇…… 他们来城门口的任务不就是对付凌皇的黑骑吗?怎么现在反过来要保护凌皇了?将军这唱的是哪出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就是那个孩子 见士兵们都傻站着不动,北疆将领一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士兵身上:“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点按照本将军的话做!” 北疆将领发怒,士兵这才磨磨唧唧地开始安排防护的阵营,三皇叔简单听了一下后便摇头,准备重新分配了保护营帐的士兵。 士兵们对三皇叔很不满,他们要保护的是北疆人,你一个冬翎人凑什么热闹? 北疆将领这次也变得鸡贼了,不管三皇叔怎么放冷气,他愣是假装不知道,将锅踢给了手下的兵,很快,尴尬的情况出现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士兵愿意服从三皇叔的命令。 我本来以为三皇叔会发怒,或者将这些北疆的士兵教训一顿,结果他竟然很平静地回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奇怪地看着他,以他骄傲的个性,他怎么可能容许普通士兵骑在他的头上? 我正打算问话,营帐里又出现了红墨阁的人,这一回出现的比之前的武功都要高强许多,士兵们虽然冲得很英勇,可是还是抵不住红墨阁的厮杀。 北疆将领吓得退到三皇叔身边道:“凌皇,红墨阁的人来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两条腿更是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北疆朝堂现在属于空壳一个,行军打仗拿得出手的都被三皇叔杀了,现在这个将领算是一堆矮个子里的高个子了。 听说当初他在竞争将军的时候说了很多阵法布局,将北疆王高兴坏了,所以就派给了他监视黑骑的重任。 然而可惜的是他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他压根儿就没有上过战场厮杀,所以他一遇到红墨阁如开挂一样横扫营帐,他就完全六神无主了,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要活命。 看到红墨阁的人已经杀了营帐里头不少的北疆士兵,北疆将领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慌乱地想要去拉扯三皇叔的袖子,被三皇叔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只能焦急地喊道:“凌皇,她们马上杀过来了,你快出手啊!” 三皇叔老神在在地说道:“这里是北疆的军营,本皇不好出手多管闲事!” 北疆将领虽然行军打仗没什么本事,可是脑子却是非常灵活,他一听就知道三皇叔是因为刚才发布命令没有人听从而不爽了。 他只能低头赔罪:“凌皇是本将军的救命恩人,都是那些兔崽子不守规矩,才会惹恼了凌皇,凌皇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们计较了,对敌要紧!”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些红墨阁的人本来就是来杀你们的,他手上的兵不过是被三皇叔当枪使了,结果三皇叔还在这儿跟他摆谱,还要脸不? 当然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他只能可怜兮兮地哀求三皇叔。 三皇叔慢慢悠悠地抽出了宝剑,几个起落就将红墨阁的人给解决了,北疆将领这才松了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红墨阁的人还会来的!”我看着北疆将领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要说三皇叔真是腹黑,他故意带着我来到北疆的军营,为的就是让红墨阁和北疆内耗。 看看,红墨阁的英雄们,她们一来就不由分说地杀北疆的士兵,省了黑骑多少事啊! 北疆将领当然也知道三皇叔的打算,可是他敢怒不敢言,正所谓请佛容易送佛难,三皇叔这尊大佛还是自己来的,能走就怪了。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皇叔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十二个时辰严阵以待吧?” 这已经是非常委婉的逐客令了,脸皮薄的早就拎包走人了,可惜我和三皇叔都是可以用脸皮刷墙的人,我们假装没有听懂北疆将领话里的意思。 我摊手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辛苦将军按照三皇叔的意思排兵布阵了!” 这就是赖在北疆军营里不走了,北疆将领气得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他咬牙瞪着我。 三皇叔淡淡道:“本皇可以教你们一个阵法,将这些人引到阵法中即可。” 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北疆将领心里高兴了起来,虽然他损失了很多兵,但好歹学会了三皇叔的一套阵法,到时候也能跟北疆王有个交代。 他兴高采烈地让人记录了三皇叔所说的阵法,然后命人将阵法摆出来,他还专心地演练了几遍,还真的困住了不少红墨阁的人。 我看向三皇叔道:“你会这么好心教他阵法?” 三皇叔非常果断地摇头:“此等阵法本皇五岁便能破解,北疆……” 他轻笑了起来:“……没有救国栋梁,只要一根导火索,北疆很快就是本皇的囊中之物。”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儿还应该感谢柔夫人,没有柔夫人教唆着王后这么做,我们也不可能将那么多骨干大臣一网打尽!可怜北疆王还想医好无极做一统南疆的春秋大梦,殊不知北疆新上任的官员基本都是你的人!” 三皇叔握住了我的手道:“柔夫人太自以为是,以为到了北疆本皇就会由她揉捏,殊不知,本皇只需将计就计就能打碎她的念想。” 另一边,三夫人和柔夫人的对战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柔夫人的嘴里不停地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她的眼睛盯着三夫人,三夫人已经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她咬着舌尖才不至于被柔夫人的巫术所控制。 三夫人身边的两个女子也被这些晦涩难懂的语言折磨得不行,但她们依然在坚持敲击金锣,想要打乱柔夫人的巫术。 黑骑则和络绎不绝地闯进地牢里的红墨阁的女子们战在了一起,黑骑杀敌英勇,但红墨阁的人数众多,黑骑一时之间难以将红墨阁的人彻底赶出地牢。 三夫人倒在地上虚弱地从牙缝中挤出几句哈:“小柔,你真的要置姐姐于死地吗?你忘了我们在蓉姑姑的病榻前发过的毒誓吗?” 这句话严重地刺激了柔夫人,她停止了念咒,怒声道:“你还有脸提蓉姑姑!我会走到今日的地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元茜茵,你不要和我提毒誓,你不配!” 没了巫术的控制,三夫人的力气回来了不少,她扶着凹凸不平的墙面站起了身:“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师哥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柔夫人怒声打断她的话:“你是想告诉我他喜欢的是你是吗?元茜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我要过得这么凄惨?我告诉你,你看重的一切东西,我都要毁掉!” 三夫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来平息体内乱窜的真气:“不,师哥喜欢的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子,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我们不过是替代品而已!” “你说什么?”柔夫人猛地扭头愤恨地瞪着三夫人。 三夫人朝身旁的女子看了一眼,那女子咬了咬牙道:“当年你们的师哥已经和他的表小姐情投意合。但表小姐家道中落,老夫人不同意他和表小姐成亲,便将他送到山上静修,没想到他偶遇了制毒大师,还投入了他的门下。后来表小姐费尽周折找上了山,他便和表小姐在一起了,他们还生了孩子。” 柔夫人完全震惊了:“你说什么?你又是谁?” 她低下头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强的脸,淡淡道:“我就是那个孩子!” “什么?”柔夫人看着和师哥长得极其相似的脸,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一脸痛苦地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师哥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第四百章 所谓的公平,不就应该这样吗? “这是我爹临终前写的亲笔信,你看了就明白了。”她将信从铁栅栏中扔了进去。 柔夫人看着信封上熟悉到骨子里的字迹更加痛苦:“我不看,这不是给我的,不是!” 说着她就猛地朝信封上踩去,一连踩了数十脚才罢休,三夫人叹了口气道:“小柔,你清醒一点,这一切都是误会,蓉姑姑的教诲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玉镯我也留到了今日!小柔,回来吧……” 三夫人眼中含泪地看着柔夫人,柔夫人则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三夫人,两人对视,时光似乎回到了过去。 原来小的时候,柔夫人和三夫人经常被宫人欺负,两人相依为命地长到了弱冠。 一直照顾她们的宫女蓉姑姑因为没钱治病,小病拖成了大病,只能躺在病榻上度日,为了治好蓉姑姑,她们两人偷偷跑出了宫。 她们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公子钻进药房偷药,被掌柜的当场抓住,差点被打得半死,是路过的李逸救了她们。 李逸长得一表人才,出生在官宦人家,仪表堂堂,因为被母亲送到山上静养,所以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魅力。 本来李逸救了她们也不图她们的回报,结果李逸的师傅,也就是北疆最厉害的制毒大师苏锦看重了她们。 苏锦见柔夫人和三夫人小小年纪,眸中就有大人无法比拟的坚定之色,觉得她们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便想要收她们为徒。 可是柔夫人和三夫人是北疆皇室的庶出女儿,她们绝对不可以在宫外拜师,所以就拒绝了。 这就激起了苏锦的征服心,他辗转打听知道柔夫人和三夫人一直偷药是为了医治家中的亲人,所以便从这方面入手。 他先是骗得两人的信任,然后又开了几副猛药给蓉姑姑,蓉姑姑几副药下肚,还真的好了很多,柔夫人便想要拜苏锦为师。 可是三夫人却不肯,她说苏锦为人邪乎,对制毒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如果拜他为师,恐怕会被他拖累,甚至会成为药人。 但欠下的人情是要还的,为了不让妹妹受罪,三夫人瞒着柔夫人偷偷地拜了苏锦为师。 李逸也是苏锦的徒弟,一来二往,两人就熟悉了,三夫人很欣赏李逸的才华,逐渐爱上了他。 可是后来她发现李逸上山学制毒不过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而且他在家里还有一个一直等着他的表小姐,三夫人痛定思痛便斩断了和李逸的情丝。 为了忘掉李逸,三夫人便不再出宫,悉心照顾蓉姑姑,而柔夫人则承担了出宫买药的重责。 李逸在药店里见到了柔夫人,因为柔夫人和三夫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错将柔夫人当成了三夫人。 他向三夫人诉说了自己的衷肠,并承诺等柔夫人长到十五岁便娶她过门。 柔夫人本就对李逸一见钟情,她以为自己的梦想成真了,高兴得欢天喜地,还跟着李逸回了苏锦制毒所在的山脉。 上山一趟不容易,加上李逸为了弥补之前的亏欠,所以对柔夫人格外好,柔夫人以为自己掉进了恋爱的甜蜜圈,殊不知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苏锦发现柔夫人不是三夫人,大怒之下就将柔夫人赶去了后山,后山上全是毒草虫蚁,柔夫人凭着顽强的毅力走出了后山。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逸讨个说法,问清楚他喜欢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她的姐姐。 可惜在柔夫人拼死挣扎在后山的时候,李逸的表小姐找上了门,两人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有了香火,老夫人不得不将李逸接回家成亲,所以柔夫人没有见到李逸,反而被苏锦逮个正着。 苏锦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柔夫人的骨子里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毅力和狠辣,他觉得柔夫人才是自己衣钵的继承者。 为了激发柔夫人内心的仇恨,他特意告诉柔夫人,她的姐姐在几个月前已经拜他为师,并且和李逸情投意合,为的就是避开她得到李逸。 柔夫人果然上当,但她潜意识里并不相信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会这么对自己,所以她就重新跑回宫,想要和三夫人求证。 结果三夫人因为王后来找茬,被迫在北疆王的面前表现了超高的制毒之术,北疆王大喜,便挑中了三夫人成为梅妃的陪嫁庶女,地位一下子被抬高了不少。 柔夫人气愤难平,在她看来,如果三夫人不出宫拜师,那么现在能够光明正大地逃离北疆皇宫这座大监狱的人是她! 她觉得三夫人不仅夺走了师哥李逸,还夺走了她的荣华富贵,那种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觉萦绕在柔夫人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人前穿着锦衣,跟着梅妃在学府里学习礼仪的三夫人,再看到枯瘦如鬼,衣衫褴褛的自己,那种强烈的对比后的落差将她整个压垮。 她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调制了毒药,想要给三夫人一个教训,结果却被蓉姑姑发现。 蓉姑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三夫人,而是义无反顾地喝下了毒药,她临死前将柔夫人和三夫人叫到床头,脱下两对玉镯,让她们发下毒誓,不管过去未来发生什么事,她们这对亲姐妹都不可以反目。 柔夫人知道蓉姑姑想要用自己的死让她醒悟,所以她便答应蓉姑姑不会再做错事。 蓉姑姑有了她的保证便安心地合眼了,可是宫里的规矩,宫女死后只能被拖到乱葬岗,柔夫人不想蓉姑姑死后不得安宁,便偷偷将蓉姑姑的尸首偷了出来。 本来她是和三夫人说好,要趁着夜色将蓉姑姑运出皇宫,结果三夫人却没有如约而至。 柔夫人一个人运着蓉姑姑出了皇宫,本来她是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将蓉姑姑火化,结果却被几个地痞流氓缠上了。 柔夫人差点被地痞流氓玷污,是苏锦救了她,苏锦再次提出要收她为徒,万念俱灰的柔夫人答应考虑一下。 她回到皇宫后从其他要好的宫人口中得知,三夫人没去是因为李逸入宫了。 柔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还没等宫人将话说完她就离开了,从此她拜在了苏锦门下一心学毒,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将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等三夫人想要和柔夫人解释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柔夫人,她留了信给柔夫人,托宫中最要好的宫人给柔夫人。 那封信正是李逸写给柔夫人的,他入宫的主要目的也是想要告诉柔夫人,苏锦教的全是害人的邪术,并且向柔夫人赔罪,当年是他花心对不起柔夫人,不过现在他已经悔过了,也希望柔夫人能够有自己的人生。 可惜送信的宫人没等到柔夫人回宫就死了,信又辗转落到了苏锦的手里,苏锦怒火冲天。 他造谣说三夫人去冬翎不是为了和亲,而是为了和李逸双宿双栖,他不停地蛊惑柔夫人,柔夫人终于忍受不了,追到了冬翎。 此时三夫人已经和欧阳安情投意合,可惜因为政治立场不同,三夫人没有接受欧阳安的感情,她借着老夫人的谴责离开了欧阳将军府,重回梅妃身边。 欧阳安伤心欲绝,却意外在边疆见到了柔夫人,他和李逸一样,错把柔夫人当成了三夫人,还将柔夫人带回了营帐。 那时候的柔夫人已经有很高的制毒手段,只要她不愿意,欧阳安根本奈何不了她。 然而欧阳安一直喊着三夫人的名字,并且泪眼纵横地诉说着他和三夫人的过往,柔夫人从欧阳安的描述中判断出三夫人很爱欧阳安,所以她便从了欧阳安。 那时的她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想着既然三夫人夺走了我的师哥,那我夺走她的爱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谓的公平,不就应该这样吗? 第四百零一章 你终究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但欺骗总有被揭发的时刻,欧阳安深爱三夫人,很快就发现柔夫人并不是真正的三夫人,他无比震惊,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眼前荒诞而离谱的事情。 远在冬翎皇宫的三夫人得知了边疆的事情毅然去了边疆,她如愿地见到了柔夫人,却是在自己心仪的男人的床榻之上,这期间的痛苦无人能够体会。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该如何取舍? 她迷茫而痛苦着,而柔夫人却从这中间找到了复仇的快感,她看着三夫人痛苦心里无比畅快,她一次又一次地给欧阳安下药,让三夫人看着他们欢爱,而她则畅快地欣赏三夫人的无助。 那段时间,三夫人暴瘦,欧阳安心疼不已,想要结束这些混乱的关系,可是柔夫人却怎么都不肯,还非要欧阳安对自己负责。 三人又纠缠了一段时间,这时,红墨阁来挑选继承人,她们通过调查选中了三夫人。 三夫人并没有答应,红墨阁的人便打算将她绑走,结果却错绑了柔夫人,柔夫人被莫名其妙地带回了红墨阁的总部,还被下了巫术。 不过红墨阁的人对她还不错,不仅教她武功,还给她少阁主的待遇,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柔夫人不知是怎么了,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她突然想通了,她不想再沉浸在莫须有的名利中,便写信给三夫人,希望三夫人能够救她出去。 三夫人答应了她的条件,但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她要求柔夫人彻底离开欧阳安。 柔夫人却没有答应,因为她想离开红墨阁就是因为里面完全禁欲,不仅不能吃肉,还不能和任何男人见面,她快要疯了。 她不停地写信给三夫人,反复强调只要救她出来,她会认真考虑三夫人的条件。 可惜这一回三夫人也是铁了心不想帮柔夫人,没多久,老阁主去世了,身为少阁主的柔夫人就要继承红墨阁。 而继承红墨阁的第一件事就是验身,因为红墨阁只有处子之身才能尊享阁主之位。 柔夫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一旦被查验出来,等待她的将是极其可怕的刑罚,所以她在验身前一天将三夫人骗到了红墨阁,并且利用三夫人和自己相像,逃出了红墨阁。 阴差阳错下,三夫人成了红墨阁的阁主,那时的红墨阁章法混乱,以杀尽天下负心男人为己任,可以说是江湖上特别可怕的存在。 一向温柔善良的三夫人当然没有办法接受,所以她用尽手段逃出了红墨阁。 红墨阁的长老大怒,派人追杀三夫人,三夫人正好逃到欧阳安的营帐,追杀的人搜营帐的时候,再次将柔夫人当成了三夫人带回了红墨阁。 此时柔夫人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而且还是一个男婴,红墨阁的长老却容不下这个男婴,她们不仅逼着柔夫人喝下堕胎药,还将她丢到了虫窟里,让她忍受万虫的侵蚀。 不知情的三夫人则和欧阳安成婚了,还生下了我,直到一年后她才知道柔夫人受的苦,她带领之前从红墨阁跟着她一起逃出来的青衣人回去救柔夫人。 然而柔夫人经历了一年多的侵蚀,早已被毒虫掏空了,只靠着毅力撑着最后一口气。 三夫人为了救柔夫人,费尽心思从冬翎皇宫的密室偷来了百虫之王,她挖开了柔夫人的脸,将盅虫种了下去。 至此以后,柔夫人便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疯疯癫癫地过了一段时间,而后误打误撞地见到了出宫游玩的梅妃。 梅妃将她带回皇宫,并教了她精湛的易容术,算是勉强治好了她脸上的伤,柔夫人这才又过回了正常的生活。 可是冬翎的后宫岂是简单的,为了帮助梅妃稳固地位,柔夫人四处给其他的妃嫔下药,后来便和老皇帝相识了,还和老皇帝发生了一段快却激烈的感情。 当时她是一心想要嫁给老皇帝为妃,她想着只要他肯娶自己,自己便会和他相携一生。 然而老皇帝喜欢的是三夫人,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三夫人,所以他就将柔夫人当成了一种代替,迟迟不给柔夫人名分和地位。 柔夫人渐渐意识到老皇帝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心痛难忍,对三夫人的恨意也就更大了。 “回来?”柔夫人从回忆中跳脱出来,笑得格外挣扎,“你让我怎么回来?元茜茵,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你抢走我的也太多太多了!你以为一句误会,一封书信就能将往事一笔勾销吗?” “砰——” 柔夫人猛地扑到铁栅栏上重重地拍打着铁栅栏:“我告诉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如果你原谅不了我,那就原谅师哥吧,你好歹看一看师哥写给你的信,让他走得安心!”三夫人哀求地指了指地上的信。 柔夫人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得支离破碎的信封,她冷笑一声蹲在地上捡起了信,上面是黑色的,错综的脚印。 “你想要我看信?”柔夫人故意在三夫人的面前晃了晃信封,三夫人的眼睛牢牢地盯在信封上。 “撕拉——” 柔夫人毫不犹豫地就撕碎了信封:“元茜茵,你想要我做的事我偏偏不做,你不想我做的事,我偏偏要做!你以为你将骨符给了欧阳晓晓她就会没事吗?哼,我告诉你,我的复仇远远不止这些!” 说着,柔夫人就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她的肩膀上有一个被热水烫过的纹身。 这是三夫人烫的,当时她为了不让红墨阁的人找到柔夫人,便亲手将纹身烫伤,然而却让柔夫人更加记恨她。 “你一直在找纹身的秘密,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知道为什么吗?”柔夫人微微抬起下巴,阴森恐怖的脸上绽放了一个骄傲的笑容,看上去特别诡异。 三夫人皱眉:“原来师傅的秘籍是被你拿走了!” 柔夫人愉快地点头:“没错!你想不想知道这些纹身有何作用?” 三夫人神色肃然地看着她:“沈云汐为你所用,一直为你铸造奇怪的武器,恐怕和秘籍有关吧?” 柔夫人又点头:“我的好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三夫人沉默着等着柔夫人继续说话,然而柔夫人却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 三夫人知道柔夫人肯定没安好心所以就站着没动,柔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窟窿里的百虫之王随着柔夫人面部的动作而探出了脑袋,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三夫人瞧。 “你不想知道吗?你可别忘了,欧阳晓晓的肩膀上也有纹身,而且还是一朵荆棘花,你就不怕她步我的后尘,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吗?”柔夫人笑得非常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三夫人思索片刻后,朝前走了两步,却还是离铁栅栏有一定的距离:“你说吧!” 柔夫人的唇畔蠕动着,她刻意说得很小声,为的就是引三夫人继续往前走。 “夫人……”一直跟随着三夫人的两位女子担忧地看着她,她们想要上前保护三夫人,却被三夫人阻止。 “我有分寸,你们先跟着黑骑出去吧!”三夫人朝她们摆了摆手,没了巫术控制,红墨阁的攻击就没有那么迅猛,黑骑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 两人自然不肯,就在这时,柔夫人突然趁三夫人不备,猛地一掌劈开了铁栅栏的锁,她迅速抓住三夫人的肩膀,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 “我的好姐姐,危急关头你还想着别人,果然是有情有义啊!可惜,你终究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说着,柔夫人咬破了三夫人的脖子,一口一口吞噬着三夫人的鲜血,她本来灰败,死气沉沉的皮肤随着新鲜血液的摄入渐渐变得光泽起来。 第四百零二章 我恨你 她就如一只贪婪的蚂蟥吸取着三夫人的血液,三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眼里却没有惊恐,反而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夫人!”一直跟在三夫人身边的两名女子失声尖叫了起来,她们拼了命地冲上前去用皮鞭缠住柔夫人的手脚。 不知道是吸取了三夫人的血液让柔夫人恢复了元气,还是她本身就没有元气大伤,柔夫人的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一挥手,轻飘飘的一掌就将两人煽飞了出去。 她继续低头想要吸取三夫人的血液,三夫人突然反手一掌朝着柔夫人击去。 柔夫人冷哼一声抬手挡了下来,同时单手死死抓着三夫人的肩膀:“负隅顽抗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元茜茵,这是你欠我的,只能用命来还!” 三夫人猛地一掌劈向自己的肩膀,柔夫人眼疾手快地松开了她的肩膀,三夫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想要往前走,柔夫人轻松地追上了她。 “我的好姐姐,你不是要引我向善,改过自新吗?怎么这么着急走呢?”柔夫人的声音阴森恐怖,配上她脸上深不见底的窟窿,就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想要啃噬人的心灵。 “小柔,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三夫人本就受了重伤,现在又被柔夫人吸取了大量的血,有些站不稳。 “没有对不起我?那我的儿子呢?我的容貌呢?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她神经质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藏在窟窿里的百虫之王亲昵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她们两个就好像相依为命的恋人,彼此依靠在一起,看上去阴森而诡异。 “没有你,欧阳安不会离我而去,没有你皇上也不会厌弃我,迟迟不肯纳我为妃,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会多幸福,你知道吗?”柔夫人半哭半笑地说着。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渐渐变得尖锐刺耳:“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凌迟,恨不得将你推进虫蚁巢穴,推进蛇窟,让你被各种毒物缠上身!” 她的手大张着,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夸张,她一步一步朝着三夫人走来,三夫人往后退了几步,最后退到墙壁处,退无可退。 “可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因为我发现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补药!红墨阁的巫术如此厉害,却也很伤身。不过,现在好了,有了你我就再也不怕了!我的姐姐,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傀儡药人,被我砍手砍脚,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了救你屈身于我,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她歪着头笑了起来,猩红的舌尖舔着干涩的嘴唇,她黝黑而尖锐的手指戳中了三夫人的心房:“我真的好想挖开来看一看啊!” 三夫人抬手又是一掌,可是却被柔夫人的一个手指挡了下来:“你的挣扎是徒劳无功的,我的武功早就超越了你,红墨阁的巫术对我来说是如虎添翼,你就好好享受成为药人的日子吧!” 她伸手拍着三夫人苍白到发抖的脸颊:“我那美丽无双,善良可爱的好姐姐!” 三夫人被柔夫人气得不行,她侧头“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柔夫人啧啧两声道:“别浪费了,你的血对我有大益处!” “你根本没有悔改,你是故意将我引来的,对不对?”三夫人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倒在墙壁上没了力气。 “你猜的没错!瑞天凌将你保护得那么好,我要接近你需要花费大力气,还不如引起欧阳晓晓的好奇心,让她亲手将你送给我!” 柔夫人摊着双手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问道:“怎么样,我的伪装和演技不错吧?你会不会为我自豪,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的亲姐姐!我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忘了吗?”三夫人虽然没有力气,可说出来的话依然铿锵有力。 “为什么?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暗无天日地过了十多年,你却风风光光地过了十多年,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柔夫人抓住三夫人的脸颊用力地捏着。 三夫人调动内力,想要朝柔夫人挥掌,柔夫人突然一把将三夫人甩在地上。 “你别告诉我什么误会,我受的苦远远不是误会两个字可以解决的!我实话告诉你,什么师哥,什么欧阳安,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在乎的是怎么把你欠我的一点一点地从你和你女儿身上讨回来!好好受着吧,元茜茵!我的好姐姐!” 说完这句话,柔夫人就用力地踩在了三夫人的大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三夫人整条腿都被柔夫人踩折了,柔夫人笑得异常癫狂:“元茜茵,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湿润了,她喃喃地说道:“我复仇了,我复仇了,是她欠我的,是她欠我的!” 紧接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柔夫人罗露在外的眼球中掉了下来:“不对,我不能哭,我要笑,笑!” 她看向三夫人,又是猛地一脚踹在了三夫人的肚子上,三夫人痛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柔夫人弯下腰一把抓住三夫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她凑到三夫人脖颈上的伤口继续吸血:“我要喝你的血,吸你的精气,让你像个怪物一样活着!元茜茵,你完了,哈哈,你完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三夫人的脖颈上流下来,地牢中回荡着吸吮和吞咽的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竖。 “你吸吧!”三夫人的脸色突然平静了下来,她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柔夫人停止了动作,猛地一巴掌扇在三夫人的脸上:“你为什么笑?你凭什么笑,你应该哭,大声地哭!” 这一巴掌极重,三夫人直接被扇在了地上,她歪着头看向柔夫人说道:“我为江湖除害,为什么不能笑?” “你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柔夫人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三夫人捂着脸笑得很畅快:“你说的没错,你走到今天是因为太恨我,放不下执念,所以才会一错再错。既然所有的祸源都是我,我也没想活着,所以我在来之前服了药!” 柔夫人冷哼一声:“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况且我还有百虫之王,就算我中了毒,它也会为我吸毒疗伤,你以为你可以奈何得了我吗?” “那……如果是葬花呢?”三夫人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柔夫人的脸色大变,她猛地扑上去对着三夫人就是两个大耳光:“你竟然用葬花对付我,元茜茵,你好狠毒的心肠!” 三夫人完全没有反抗柔夫人的暴行,她坦然地看着对方,笑道:“就如你所说,普通的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你,可是葬花是师傅的独门秘技,只有毒药没有解药,服用以后会全身溃烂!小柔,我们真是好姐妹,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到了地府见到母妃,我也能给她一个交代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怎么能死?”柔夫人情绪激动地摇着三夫人的肩膀怒吼,“把解药交出来,一定有解药的,快把解药给我,元茜茵,你听到没有?把解药交出来!” 柔夫人的脸上青筋毕露,几近疯狂地嘶吼。 三夫人被摇得吐出好几口血,她愈加虚弱,原本乌黑的青丝开始变白,柔夫人惊恐地松开了她:“不,不可以!我不要变成这样,我不要!” 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额头,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仿佛离三夫人越远,她就越不会受到伤害一般。 三夫人费力地朝柔夫人抬手道:“小柔,姐姐带你走吧……” “我不要,你这个贱人!贱人!”柔夫人完全疯癫。 她随手捡起地上的鞭子朝三夫人甩去,可是鞭子还没甩到三夫人的身上就被人一把抓住,柔夫人转头看去,双目猩红地怒吼道:“欧阳安!你还敢来见我!” 第四百零三章 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欧阳安虽然抓住了鞭子却没认出柔夫人,他迷惑地看着柔夫人:“你是……” 柔夫人眼中又爱又恨的情绪让他似曾相识,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位长相如此奇特的女人。 欧阳安的视线一直落在柔夫人被毁的半张脸上,以至于他忽略了柔夫人完好无损的另半张脸,柔夫人被欧阳安的话语伤得浑身发抖。 “你当然想要假装不认识我,可是我却恨你入骨,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为了元茜茵这个贱人抛弃了我,现在我要你血债血偿!”柔夫人猛地抽回鞭子。 “哗啦——” 鞭子带着劲风狠狠朝欧阳安的头顶甩去,欧阳安脚尖点地,腰肢扭动,整个身子旋转着避开了柔夫人的攻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脑中出现了一个人名:“你是茜柔?” 欧阳安不可思议地看着柔夫人,他完全震住了:“茜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上次你走后我派人找过你,可是了无音讯,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找我?”柔夫人冷哼一声,“你找我做什么?是嫌我被你们这对狗男女折磨得不够痛苦吗?欧阳安,废话少说,拿命来!” 柔夫人的鞭子甩得更加密集,欧阳安来得匆忙,赤手空拳抵挡得有些吃力。 “啪——” 柔夫人一个虚晃,鞭子狠狠地落在欧阳安的脸上,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条血红的鞭伤,从左眉角延伸至右下巴,欧阳安双手捂住脸,痛苦得尖叫了起来。 “哈哈哈……”柔夫人笑得肆意而狂妄,“去死吧,狗男女!” 说着,柔夫人的鞭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朝着三夫人抽去,欧阳安立即抱住三夫人,用背抵挡着柔夫人疯狂的报复。 三夫人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他:“你又何必来呢?我们三个的恩怨只有其中一个死了才能终结,她恨的是我,你走吧!” 欧阳安看着三夫人逐渐变白的头发用力地抱紧了她:“当年是我负了她,茜茵,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已经逃避了我这么多年,我又醉心于功名利禄这么多年,我们都错过了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情,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三夫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道:“可是我老了,丑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让你一见倾心的元茜茵了,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 “我要记住你所有的样子,我的脑海中还是我们最初相遇的模样,茜茵,你后悔嫁给我吗?”欧阳安不顾身后的鞭伤,用下巴抵住了三夫人的额头,柔声问道。 三夫人淡笑道:“后悔!” 欧阳安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师哥,李逸吗?” 三夫人摇头:“不,我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这样或许我们三个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茜柔也不会迷失自己,我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但是人生没有后悔,欧阳安,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你现在替我忍受着茜柔的报复,可是我永远无法忘怀你和茜柔背叛我的过往,就像茜柔也永远不会放下痛苦一样……我们……” 三夫人越说声音越小,她费力地抬手环住欧阳安的脖颈,声音轻如耳语:“……我们……我们……我们要说……说……再见了……” 说完这话,三夫人便闭上了眼睛,欧阳安痛苦地大吼:“茜茵!不,茜茵,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我还要和你道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随着欧阳安的大吼声响起,一直不停抽着鞭子的柔夫人停下动作放声大笑着:“她死了……哈哈哈哈……她死了!她终于死了!我报仇了!我报仇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开始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她死了,元茜茵死了,是因为葬花,葬花……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怎么会没有解药……我也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抱得特别用力,一双眼睛神经质地瞪得特别大,罗露在外的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她看向欧阳安。 欧阳安正抱着三夫人恸哭,她猛地扑了过去:“你们别想在一起,我要你们生离死别,谁都别想好过!” 说着她就一掌朝着欧阳安的心脉袭击而去,欧阳安吐出一口血倒向一旁。 柔夫人抓着三夫人的手,将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拖在地上往外走:“这是我的姐姐,她死了,我要将她做成傀儡药人,她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将她抢走!” 欧阳安忍着剧痛看着神志不清的柔夫人,猛地从背后一掌劈向她的后脑勺。 然而柔夫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她反手就是一掌对上了欧阳安,这一掌她用了所有的内力,欧阳安被震飞了出去。 “砰——” 他的后背撞到墙壁,痛得他脸色惨白,他像块抹布滑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傀儡药人,”她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吼着,“没有人可以!来抢的人都得死!你们都该死!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哈哈哈……” 可是她才走了三步路就整个人跌在了地上,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感将她的精气和灵魂都抽干了,她看向地面,地上全是她的头发。 她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手上也满是如稻草一般枯黄而脆弱的头发。 “元茜茵,你做的好事!”柔夫人猛地转头双手用力地掐住三夫人的脖子。 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流失了,她手上的皮肤渐渐变得褶皱,一块又一块棕色的老年斑出现在她的手上。 “不……”她看向躺在地上的三夫人,“为什么我老得比你快,为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她的身形瞬间消瘦了,她的膝盖摇摆着,怎么都无法支撑她站立,她重重地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葬花,葬花……师父啊师父,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要将葬花给她,为什么连你也要帮他们对付我,我可是你最钟爱的弟子啊,师父!”柔夫人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咆哮着。 渐渐的,她的声音变得苦涩,沙哑,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土墙,这一生的记忆恍如流水般洗刷着她的大脑。 “你不是茜茵,你是茜柔?对不起茜柔,师哥可能搞错了,我要找的不是你,哎,你还好吧,茜柔?” “我是欧阳安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你是茜柔,那茜茵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快把茜茵交出来!” “朕有万里江山,茜柔,只要你安心地住在养心殿伺候朕,朕可以保你享有一世的荣华富贵……但,你见过茜茵吗?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朕费尽心思却还是找不到她,你是她的亲妹妹,你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吧?” 她的嘴角渐渐挽起,露出一个嗤笑而自嘲的笑容:“原来我这一生都没有做过一次自己……” 她就这样笑着笑着笑到再也笑不动了为止,和她共生的百虫之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生命体征在变弱,立即怒吼着开始啃噬她的脸,想要通过痛苦唤醒她,可惜它再也唤不醒她了。 欧阳安慢悠悠地转醒,看到死不瞑目的柔夫人心里一惊,他上前想要打探柔夫人的鼻息,却被愤怒的百虫之王给驱赶了。 他只能抱着三夫人快步走出了黑骑营帐,黑骑看到头发花白的三夫人都吓了一跳,欧阳安怒吼道:“神医呢?茜茵还没死,快让神医来诊治她!” 第四百零四章 那老不死的是本皇的徒弟 他抱着三夫人焦急地喊了数十遍,然而红墨阁的人数众多,黑骑还在和她们缠斗,只能匀出两个黑骑帮欧阳安:“主子和皇妃在北疆营帐中,属下们先护送夫人到主子的营帐中,说不定皇妃有办法。” 另一个道:“属下去将神医带来,我们在北疆营帐碰头吧?” “那还不快走!”欧阳安怒声催促。 可是黑骑和北疆士兵的关系很微妙,北疆士兵镇守在城门口为的就是监视黑骑的一举一动,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放黑骑进北疆的营帐。 黑骑只能用特有的方式传递信号,三皇叔听到了外面的信号弹立即走出了营帐,北疆将领也跟着走出了营帐。 “放本皇的人进来!”三皇叔对着北疆将领冷声道。 北疆将领摸了摸鼻子,面露为难之色:“凌皇,我让你们在这儿躲避红墨阁的人已经很仁义了,要是再放黑骑进来,我恐怕不好和王上交代。” 这就是要一个承担罪责的承诺了,三皇叔冷哼一声道:“没有人敢和本皇谈条件。” 这话将北疆将领的血性给激发了出来:“可我就想跟你谈条件,怎么办?” 因为三皇叔的阵法,来闯北疆阵营的红墨阁的人都被困在了阵法里头,北疆士兵也就不用一直殚精竭虑地防守红墨阁的人,所以北疆将领不像刚才那么依赖三皇叔,自然而然就想跟三皇叔摆谱了。 三皇叔侧头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迸发出清冷的光芒,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北疆将领猛地一颤,三皇叔的眼神太可怕了,他被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叽叽歪歪一句,三皇叔就会毫不犹豫地斩杀了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而后朝营帐里的士兵抬了抬手,北疆士兵突然拔刀对准了我的脸。 北疆将领笑眯眯地说道:“凌皇,你虽然武功高强,有铁血的手腕。可是你太君子了,不屑做下流的事,而我这个人呢,别的什么都不会,最擅长的就是做下流的事!” 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战战兢兢,脸上全是猥琐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个地痞流氓:“承蒙王上看重,我才能坐上将军的位置,我知道在你眼里一个将军连只蚂蚁都不如,可惜你忘了,蚂蚁正好是大象的克星,而我就是你的克星!” “哦?”三皇叔饶有兴趣地看着北疆将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三皇叔的面这么讲话,三皇叔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丑很有意思。 北疆将领朝对着我举刀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上前朝我伸手,明显想要当着三皇叔的面撕扯我的衣服,让三皇叔难堪。 “凌皇,只要你跪下我就让他们停手,否则你那娇滴滴的凌皇妃就成了我们兄弟的牙祭了。你经常带兵打仗是知道的,军队里的老少爷们最喜欢这样水灵的女人了!”北疆将领不怕死地说道。 “你知道动凌皇妃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三皇叔不咸不淡地问道,同时出手,他的剑直接将想要碰我衣服的士兵钉在了地上。 北疆将领的呼吸一窒,但下一刻他就安慰起了自己:“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他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还不快把凌皇妃绑了?” “本皇没了武器,你不是还有吗?”三皇叔的声音一直冰清凉如水,淡薄如冰。 众人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动作的,就看到北疆将领的佩刀已经落在了三皇叔的手上。 “噹”的一声,佩刀扎进土里,又一个北疆士兵被钉在了地上,这下谁都不敢乱动了。 北疆将领见情势不对,立即展现出了墙头草的本性:“哎呀凌皇,您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您看您还当真了,呵呵呵……” 整个营帐只有他一个人在笑,笑得格外尴尬。 “可惜本皇不喜欢开玩笑!”三皇叔朝北疆将领勾起了唇角,一抹嗜血的笑容凝固在了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上。 北疆将领顿时感觉一股滔天的寒冰之气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如山般的压力狠狠地压在他的双肩,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全都暴了出来,看上去极其痛苦,其他的北疆士兵看得心惊肉跳,拿着佩刀双腿打颤着。 我看向一个穿着棕色盔甲,看上去应该是副将的人问道:“你想当将军吗?” “什,什么?”那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我娇俏的脸庞,十分老实地说道,“是男人的都想当将军!” 我朝三皇叔招了招手道:“我重新帮你找了个北疆将军,他看起来很老实耶!” “那你就没用了!”三皇叔看向已经被压得跪在地上的北疆将领,而后飞快地出手,只一掌便将北疆将领送上了西天。 军营里所有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我笑眯眯地朝副将招了招手:“恭喜你荣升将军了!” “啊……啊?”他结结巴巴地张大了嘴,然后一脸惊恐地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将军,还不快将本皇的人带进来,顺便给本皇打盆水?” 那人呆呆地站着没动,看样子是没有反应过来,我朝他身后的人招了招手问道:“你们想不想做将军?” 这就是要将他也送上西天了。 老实人立即反应过来:“下官这就去,凌皇稍等!” 他转头看向身后呆立着的士兵道:“还不快去打水?再将黑骑请进来?” 北疆士兵满脸黑线地去做了,欧阳安抱着三夫人冲进了营帐:“神医呢?快救她!她快不行了!” 我看到满头白发的三夫人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我娘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她是不是被柔夫人吸了精气?” 欧阳安将三夫人放在了榻上,我伸手给三夫人把脉,她的脉象很奇怪,脉搏跳动非常微弱,弱到几乎把不到,生命特征也极其微弱。 照理来说她这个情况应该活不了五分钟,可是她却一直平稳而虚弱地呼吸着。 “她服了葬花,葬花是没有解药的……”说着欧阳安就抱着三夫人的手痛哭了起来,“茜茵,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三皇叔看向身后的黑骑,黑骑很快就将神医带来了,神医来了以后只叹息地摇了摇头:“皇妃,老夫无能为力!”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剧烈而持续地痛着,我身子一软,朝后跌去,三皇叔立即扶住了我。 欧阳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可是我却一点都哭不出来,我皱眉看向神医道:“师父,我娘虽然中了葬花,可是她的心脉并没有被毒害,你救救她吧……” 神医摇头道:“这是红墨阁特有的护心大法,据老夫所知,每一任的阁主都会修炼这种心法。三夫人应该还在年轻时得到了老阁主的传承,所以就连葬花也没办法侵害她的心脉。她现在只会迅速衰老,然后武功尽失,就像活死人一样,很难醒过来。” “很难不代表不会,对不对?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知道的没有说?”我看着神医皱起的眉头问道。 神医叹了口气道:“老夫知道雪山之巅有一位老者或许可以解葬花毒,但那位老者脾气古怪,而且年数已大,老夫也不确定他还有没有活着,而且他就算活着,也未必肯救三夫人。” 三皇叔淡淡道:“你说的是雪山的莫老?” 神医点头:“他的医术和毒术是天下绝学,他一生都在寻找传承者,可惜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哦……那老不死的是本皇的徒弟!” 第四百零五章 徒儿,速来 “什么?”神医大跌眼镜,他震惊地看着三皇叔,“这怎么可能,老夫多年前和雪山莫老打过交道,他为人孤傲,特别难相处,和他讲话能把人气个半死,他一生都是一个人待在雪山上,怎么可能是你的徒弟?” 神医完全不能接受三皇叔的话,他冷下脸道:“凌皇,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三皇叔勾起唇角淡淡道:“本皇年幼时曾经独闯过雪山,破了他的阵法,又砸了他的药酒,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后来他怒了,便给本皇下战帖,本皇觉得他很无趣就用阵法将他困在山脚下,整整困了他两月有余。他出来以后便缠着本皇要拜师学艺,本皇嫌他丑就没收。” 神医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和他认识的雪山莫老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当年他为了见莫老一面,在雪山底下苦等了人家五六年,最后还是被莫老无情地赶回了冬翎。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三皇叔继续刺激神医:“之后本皇便回了冬翎,他并不死心,还跟着本皇到了冬翎,苦苦纠缠。本皇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收他做了徒弟,又给了他两张阵法图,这才将他打发回了雪山。” “噗嗤——”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戳中了神医的小心脏,他吸着鼻子沉默地捂着脸。 三皇叔慢慢悠悠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看来他在医术上还有点能耐,可惜就是长得太丑,说出去太掉本皇身价。” “噗嗤——” 又是一把无形的刀刺进了神医的心脏,我清楚地听到神医的心在滴血。 我咳嗽两声,阻止了三皇叔将要说出口的话道:“那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本皇给他写封信他就会巴巴地跑来了,你放心,本皇一定会让徒儿治好岳母大人的!”三皇叔十分真诚地显摆着。 神医捂着痛得呼吸不过来的胸口靠在墙上,十分忧桑地望向欧阳安,他扯开话题道:“欧阳将军,你的伤比三夫人的可不轻啊,得尽快包扎才行!” 欧阳安却完全不买神医的帐,他一双眼睛都黏在三夫人身上:“我没关系,随便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神医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示意黑骑将自己带回去,黑骑满脸尴尬地看着神医。 走出营帐外,神医一巴掌拍在黑骑的肩膀上:“小兄弟,你和老夫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地办事,咱们能不能互相关爱一下?” “关爱?”黑骑立即抱住了自己,连连摇头,“神医,虽然属下敬佩你,可是属下绝对不是您喜欢的那种人……” 神医一巴掌拍在黑骑的脑袋上:“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老夫是让你以后打探好情况再将老夫请来!老夫一把年纪了,再被凌皇这么刺激还能活吗?” 黑骑了然地咳嗽两声,赔笑道:“神医您别生气,虽然雪山莫老的医术高超,可是他长得丑啊,您没听出主子话里头的嫌弃吗?主子反复强调莫老丑,属下猜那莫老一定丑得见不得人,否则为什么要一直待在雪山不出来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神医感觉自己都快呕血了:“雪山莫老的颜值是我们医术界的扛把子,就连现在也有无数中老年女子在雪山下排队等他!” 感受到神医幽怨如炬的目光,黑骑转了转眼珠子,讨好地说道:“那有什么?您虽然医术,毒术,颜值都比不上他,可是您可以比他活得久啊!到时候天下谁还记得什么莫老莫少啊,您说是不是?” 神医摸着小胡子舒出一口浊气:“你说得挺有道理,老夫竟然无法反驳!” 黑骑笑眯眯地说道:“属下现在就送您回裕华殿,只要咱们吃得少,动得少,睡得多,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神医被黑骑哄得心情好了不少,他拍着黑骑的肩膀问道:“你这养生之道倒是很新鲜,老夫第一次听说,有效吗?你不会是哄老夫开心的吧?” 黑骑脱口而出:“怎么会?属下从小就爱养龟,属下的爷爷死前留给属下的龟到现在还活着呢,它就是这么……过的……” 说到最后,黑骑明显感觉身旁多了一道可怕的杀气,他拔腿就跑。 神医怒吼道:“你给老夫站住,该死的兔崽子!你竟然将老夫当成龟,老夫跟你拼了!” 营帐内,我给三夫人施了针,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并简单处理了她和欧阳安身上的伤口,这才得空看三皇叔。 三皇叔一直认真地坐在营帐中央写信,我走到三皇叔身边,他已经将信写好了,并随意地拎着信抖着,似乎是在晾干上面的墨迹。 我好奇道:“你写了什么?” 三皇叔抬眸看我,问道:“你想知道?” 我点头,三皇叔很是大方地将信递给了我,我看到上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八个字“徒儿,速来,瑞天凌”,我不由抽了抽嘴角。 我委婉地提醒道:“这封信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们需要让雪山莫老医治我娘……” 言下之意就是你特么能不能写得谦虚一点,好歹有求于人,又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这样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放心吧,本皇的徒儿很乖,本皇哪怕只写一个字他也会为本皇出山。” 他抱住我,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黑骑说柔夫人已经死了,但她身上的百虫之王还没死,你喜欢研究医术,本皇让人给你留下了。” 我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百虫之王!” 我迫不及待地拉住了三皇叔的手,三皇叔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他吩咐黑骑将欧阳安和三夫人护送回裕华殿,然后带着我回了黑骑的营帐。 被柔夫人用巫术召唤来的红墨阁的人已经被黑骑们扫除干净了,只留下一些善后的工作要处理。 见到我们回来,黑骑首领领着我们走到另一个营帐中:“属下已经命人将柔夫人的尸首放在了这里,属下打算过一会儿将柔夫人就地焚烧。” 说话间,我和三皇叔走进了营帐,结果里面却空空如也,黑骑首领大惊失色:“柔夫人的尸首呢?” 看守的六名黑骑立即跪在了地上:“属下们一直守在营帐里,并未离开过营帐半步,属下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尸首会凭空消失。” 我和三皇叔都皱起了眉头,我淡淡道:“难道柔夫人没有死吗?” 跪在地上的黑骑摇头道:“属下们抬柔夫人的尸首时,她已经完全僵硬了,而且百虫之王也从她身上掉到了地上。” 百虫之王和柔夫人唇齿相依,如果柔夫人没死,百虫之王是不可能脱离柔夫人寻找下一个寄生的目标的。 既然柔夫人已经死透了,红墨阁的人也处理了,那她的尸首怎么会不见呢? 谁会偷她的尸首呢?谁又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尸首呢? 会是钟杰吗? 可是钟杰动了胎气,大出血,根本没有力气来偷柔夫人的尸首,也没必要,毕竟他和柔夫人一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冒险。 难道是王后? 可是王后不是病了吗?莫非她是在装病? 可是她偷了柔夫人的尸首有什么用呢?鞭尸?为她死去的儿子报仇? 王后可不像那么没脑子的人,她明明知道三皇叔的手段,绝对不可能再踢三皇叔这块钢板。 那会是谁呢? 一直沉默的三皇叔突然问道:“欧阳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牢里?” 虽然北疆的人都知道我们绑走了柔夫人,可是没有人知道柔夫人的确切位置,欧阳安怎么会知道,而且还恰巧救出了三夫人? 第四百零六章 他哪有本皇养眼 跪在地上的黑骑回禀道:“欧阳安来的很蹊跷,他来的时候正是我们和红墨阁打得胶着的时候,他一连打败了好几个红墨阁的人,减轻了我们的压力。他又说自己是奉了郡王的命令来救三夫人,还给属下们看了郡王的令牌,所以属下就将他放进了地牢。” “郡王?他不是被关在天牢里吗,怎么会知道我娘有难?”我奇怪地问道。 黑骑自知是自己不够谨慎,所以都低着头没有说话,还自请惩罚。 “十日后黑骑和红影决斗,输者降为黑影!”残酷的命令从三皇叔的口中说了出来,让黑骑全都咬紧了牙关。 凌皇府的等级制度一直划分得特别严格,武功修为从低到高依次是暗卫,黑影,红影,黑骑。 每个进入凌皇府的武者们都想成为黑骑,现在三皇叔做出让他们决斗的命令,等于是剥夺了他们身为黑骑的骄傲。 如果到时候他们抵不过红影,不但颜面尽失,还会沦为整个凌皇府的笑话。 我看着黑骑们严肃而僵下来的脸,轻声道:“会不会太残忍了?毕竟他们也尽力了,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他们……” 我找了各种理由为黑骑说话,统统被三皇叔给驳了回来:“本皇麾下不留弱者!皇妃心善为你们求情,本皇却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但本皇也会给你们奖励,胜者可以给本皇下战书,本皇必会全力以赴!” 我的嘴角抽了抽,这算哪门子奖励,分明是加倍的折磨嘛……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所有黑骑全都双目灼灼地看着三皇叔,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就和中了五百万彩票似得。 “谢主子赏赐!”黑骑们一扫刚才的阴霾,精神抖擞地从地上站起身,几人摩拳擦掌地走出了营帐。 我皱眉看向三皇叔:“我怎么觉得你的手下们智商都很感人啊,你武功那么高,和你打不是自找死路吗?” 三皇叔冷哼一声,十分傲娇地抬起了下巴:“正因为本皇武功高强,他们才会以打败本皇为荣。” 我了然地点头,这心态和我读书的时候差不多,要是班上有人的解题方法比老师好,那足够嘚瑟一辈子。 我看向黑骑首领,黑骑首领的压力更大,如果手下的黑骑或者红影将他打败了,那就等于是将他的脸踩进了泥土里。 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和三皇叔宣战一般,大声道:“主子,属下一定会争取到给主子下战帖的资格!” 然而我家傲娇的三皇叔连看都不看黑骑首领一眼,只不耐烦地伸手:“百虫之王。” 黑骑首领立即狗腿地拿出了一个瓷瓶,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百虫之王,但是它好像很虚弱,病病歪歪地倒在瓷瓶里头。 我用筷子戳了戳它,它睁着一双细细小小的眼睛怒瞪着我,我也瞪着它。 三皇叔失笑:“你和一只虫子叫什么劲?” 我不满地盖上盖子:“谁让它长得恶心还瞪我!” 三皇叔无奈地笑了一会儿,轻声道:“真是个傻丫头!” 他牵住我的手,我问道:“你说郡王为什么会把欧阳安派来帮我们?” 三皇叔冷哼一声道:“丑人多作怪,把他关在天牢还不安分!” 是为了我?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想见他……” “不行!”三皇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脸颊,语带不满地说道,“他哪有本皇养眼?” 我握住三皇叔的手道:“他故意卖我一个人情,定然是有话要跟我说,或许是关于我娘和柔夫人的事呢?” 三皇叔的脸色沉了下来,琥珀色的眸子变幻莫测,我看不透三皇叔心里的想法,但我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 我更加小声道:“就这一次,好吗?” 三皇叔经不住我的哀求,终于同意了,不过他要求我和三王爷见面的时候他必须在场,我自然顺着他的心意点头。 三皇叔冷着脸扶着我坐上马车,我们回到了裕华殿,我本来以为三皇叔很快就会安排我和三王爷见面,结果他却一直没有动静,好像完全将这件事忘了一般。 三皇叔心里不爽,所以走到哪儿都冰着一张脸,北疆的大臣们看到三皇叔的冷脸大气不敢出,所以几日下来北疆朝堂格外安静,就连裕华殿里也是静悄悄的。 三皇叔写给雪山莫老的信很快就到了,莫老收到信真如三皇叔所说,二话不说立马下山,连衣服盘缠都没有准备。 三皇叔让人将莫老接到了冬翎的小别院里,又让人护送三夫人和欧阳安去了小别院,欧阳安临走前特意找我深谈了一次。 “晓晓,这些年你受苦了,爹做了太多错事,恐怕已经不能修复我们的父女关系了,但爹看到你过得好,爹还是很高兴的。”欧阳安连夜照顾三夫人显得很憔悴。 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欧阳安,曾经我十分讨厌欧阳安,因为他太偏心,又被利益冲昏头脑,完全不顾亲情,只想着为自己谋利。 如今他迷途知返,又对我娘如此尽心,我知道我已经原谅了他,但那一声爹我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我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他也没想过要听我说话,只静静地诉说了一些他和我娘的过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红墨阁选中了你为下一任的阁主,如今你已经嫁人了,又杀了红墨阁那么多人,她们会以为你在蔑视红墨阁。恐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你要万事小心啊!” 我点了点头:“外面冰天雪地,去冬翎又路途遥远,你们也要当心!” 欧阳安听到我这么说似乎很高兴,他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大口,然后压低声音道:“晓晓,有一件事爹要告诉你,你切记一定要记在心里。” 我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他似乎是怕隔墙有耳,所以并没有说给我听,而是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快速地写着。 “小心身上有纹身的人,必要的时候将他们除去。另外,骨符是打开龙脉的关键,你要尽快找到剩下的两块骨符。” 我看着欧阳安写的内容不由吃了一惊,我记得三皇叔说过这骨符非常难得,世上只有两块,一块在我身上,还有一块在贵妃娘娘的坟墓中,可为什么欧阳安说有三块骨符? 我咬了咬唇畔,也蘸了茶水写道:“还有一块在哪儿?为什么要除去身上有纹身的人?” 欧阳安正要再写,一个红影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欧阳安飞快地用袖子擦掉了桌上的水渍,然后和我唠家常:“你娘最喜欢梅花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梅花,不过她要是能够看到满院子的梅花一定很高兴!” 我心下了然,欧阳安是在告诉我这些消息都是三夫人透露给他的,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还有一块骨符在一个满是梅花的地方。 龙脉的事情兹事体大,三皇叔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欧阳安也一样,只会和我打哑谜,所以红影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抬手道:“皇妃,去别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属下是主子挑选出来护送三夫人的护卫首领。现在天色不早了,雪路难行,属下们要提早出发,请皇妃恕罪!” 我点头,并扶着欧阳安站起身,我握着他的手道:“路上小心,等三皇叔忙完了我就去别院看你们。” 欧阳安反手握住了我的手,道:“如果你们能带着孩子来看我们,我和你娘会更加高兴的!” 说完这话,欧阳安就跟着红影离开了,我目送着他们到裕华殿的门口,而后回到房里关上门,快速地将欧阳安趁着握手时塞给我的纸条打开。 上面只写了五个字:“杀了大夫人!” 第四百零七章 奴婢总觉得老爷怪怪的 大夫人被救出后就被范云谦带到了北疆,范云谦之前是寄住在北疆大王子的府邸里头,很得北疆大王子的赏识。 如今大王子已死,他就迁居出了大王子府,转而搬到了钟杰的器师府。 他在北疆一直行事低调,没出什么幺蛾子,知道我们来北疆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得很好,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我召来雨儿并将纸条递给她看,雨儿吃了一惊,而后歪着头道:“老爷要杀大夫人?为什么?奴婢没有听说大夫人的消息啊,算算日子大夫人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听说范云谦范公子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照顾得很好,好多百姓都说他们两个是一对。” 雨儿为人亲和,又喜欢八卦,时常出宫去各大茶馆打探一些小道消息。 她看着我小声问道:“小姐,老爷不会真的信了别人的话,怀疑大夫人和范云谦有染,然后想让小姐帮他锄奸吧?” 我摇头,范云谦是个有特殊癖好的花花公子,他在冬翎的名声就很臭,来北疆的这一路我们也听了不少范云谦的风流浪荡事。 但综合范云谦的风流往事来说,范云谦喜欢的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而不是大夫人这种上了年纪,还怀有身孕的女人,所以范云谦绝对不可能和大夫人有染。 那欧阳安为什么要我杀了大夫人呢? 见我思索着不说话,雨儿小声问道:“小姐,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姑爷?奴婢总觉得老爷怪怪的,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我侧眸看向她问道:“这话怎么说?” 雨儿看了看左右,小声道:“老爷以前根本不会对小姐和颜悦色,现在却经常看着小姐笑,这不是很反常吗?奴婢从小就在将军府长大,虽然没有伺候过老爷可也是知道老爷的一些生活琐事的。老爷起床有一个习惯,他每日都会空腹练武,十多年了从未间断过。可是现在他都不练了,就算练也是吃饱了再练,和他以前的习惯完全不同。” 见我面露疑惑,雨儿继续道:“奴婢昨日给老爷沏茶,一时忘了老爷是不喜欢陈皮茶的,正打算将老爷的茶换了,结果老爷已经将陈皮茶都喝了。奴婢听伺候过老爷的姑姑说过,老爷不喜欢陈皮是因为老爷每次吃了陈皮都会鼻子发痒,所以将军府里从来都不备陈皮茶。” “糟了!”我噌地一下站起身,如果雨儿说的这些是真的话,那这个欧阳安绝对有问题,现在他带着我娘上路,那我娘岂不是有危险? “快,让黑骑拦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出北疆城!”我一边喊一边快速地往外跑。 雨儿比我更快,她直奔金子的房间,将事情说了一遍后,金子便飞身去了城门口,结果她还没到城门口就看到欧阳安一行已经被黑骑给抓住了。 三皇叔坐在黑骑营帐中,神医正在给三夫人看诊,过了一刻钟,神医说道:“三夫人没有大碍,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手。” 欧阳安被黑骑绑着扔在三皇叔的脚下,三皇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欧阳安冷哼一声:“瑞天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绑着我做什么?” 三皇叔放下杯盏淡淡道:“本皇已经观察你多日,欧阳安,你居心叵测地想要带三夫人去哪里?” 欧阳安将脸别向一旁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何况我做的事并不会伤害你和晓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三皇叔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若是你伤害晓晓,本皇早就杀了你,你根本没有命在这里和本皇说话。本皇耐心有限,现在可以饶你一命,保不准一会儿就会送你上路。欧阳安,你还不想说实话吗?” 欧阳安抿了抿唇道:“我改头换面,做了那么多事,为的只是保住茜茵一命。如今茜茵还有一口气,我要带她走,你不要再问了,多说无益,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利!” 三皇叔看着欧阳安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勾了勾唇角道:“你想带三夫人去红墨阁赎罪,再让红墨阁的人为三夫人疗伤?” 计划被戳穿,欧阳安也没有太多的惊讶:“红墨阁追杀茜茵多年,我不想让晓晓步茜茵的后尘,这也是我和茜茵商量好的事,你是晚辈不该过问长辈的这些事!” 欧阳安虽然极力改变了生活习惯,却还是没有改变专制的性格。 三皇叔叹了口气道:“三夫人已经上了红墨阁的悬杀令,红墨阁的长老根本不会放过她,你们回去只是送死。” 欧阳安垂下头道:“茜茵说过,如果能够用她的命换取晓晓的自由,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的决心已定,又苦苦哀求我多次,这是她的心愿,我要帮她达成。” “可是你却骗了她,”三皇叔的脸色邹然变冷,“你是打算用晓晓来换三夫人的命!” 欧阳安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抬头紧盯着三皇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要破除红墨阁的悬杀令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给红墨阁提供一个红少阁主名单。原本红墨阁选中的是另外的女子,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提了晓晓,红墨阁这才将少阁主的人选换了。三夫人也是在服下葬花以后才知道了此事,她知道无法让你回心转意,所以她在临死前给本皇留下了讯息。” 欧阳安完全不信三皇叔的话:“不可能,这一切我做的天衣无缝,她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留下任何讯息!” 三皇叔将一件衣服扔在了欧阳安的面前,欧阳安皱眉,这是三夫人当天穿的外衫,和她平日里穿的没什么不同。 三皇叔淡淡道:“三夫人最喜欢的花是梅花,所以她在将军府和红墨阁都种植了很多梅树,她的衣服和首饰也大多是梅花的形状,而这一件外衫则是柳树。” 柳通留,三夫人知道自己服下葬花以后会魂归西天,对欧阳安所做的事再也无能为力,所以她就用这个方法告诉三皇叔,留下她的尸首会有大的发现。 而三皇叔无疑是聪明绝顶的,他不仅推测出了三夫人的意思,更提前派人仔细地查了欧阳安的行踪,从而成功地在城门口拦截了欧阳安。 欧阳安将脸埋进衣衫中痛哭了起来:“茜茵,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 欧阳安哭得很伤心,神医看了心里很不好受,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 然而三皇叔却极其厌恶欧阳安:“三夫人是无私的,她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晓晓,可是你却一直置晓晓于险境,你配做晓晓的父亲吗?” 欧阳安大声地吼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吗?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女儿。我的妻子已经变成这样,我想要救她有什么不对?晓晓她还有你,就算红墨阁的人要带她走,也要经过你瑞天凌这一关。凌皇,你不是很有手段吗?你不是一直说要保护晓晓吗?你又怎么可能让红墨阁的人带走晓晓?” 这种自以为是的话让三皇叔勃然大怒:“你难道没有想过本皇也是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吗?三夫人是你的妻子,晓晓难道不是本皇的妻子吗?你怎么忍心看着晓晓去那么残酷的地方代替三夫人受巫术的侵蚀?” “你,你说什么?”欧阳安猛地睁大眼睛,“不可能,她们说过只要我将晓晓交给她们,她们就会帮茜茵换血,而且也会善待晓晓。虽然晓晓已经嫁人,但她们说过,晓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她们可以破格让晓晓成为阁主,晓晓以后可以号令武林,风光无限……” “砰——” 三皇叔猛地砸碎了桌上的杯盏:“愚蠢!被红墨阁挑中的历任少阁主在进红墨阁之前都要承受万斤重压,晓晓没有武功,一旦被带走,只有死路一条,而你所谓的换血不过是红墨阁滋养巫术的一个手段,不但救不了三夫人,还会让三夫人变成她们的傀儡毒尸!” “怎,怎么会这样?那,那怎么办?”欧阳安完全呆愣。 第四百零八章 你不愿意? 三皇叔看着欧阳安的模样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可是想到欧阳安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岳父,只能忍下了心里的厌恶道:“本皇已经让人清理了红墨阁在北疆的分部,雪山莫老也已经给本皇来信,他可以治好三夫人。” 欧阳安却是狐疑地看着三皇叔:“你不会是为了晓晓而故意骗我吧?” 三皇叔冷哼一声将莫老的信递给欧阳安,莫老整整写了八页纸,其中有七页半都是莫老对三皇叔的敬佩和思念之情,只有最后半页写的是三夫人的病情,里面详细地说了医治的方法。 欧阳安仔细地看完最后的半页纸,终于相信了三皇叔的话,他低着头道:“这次护送我们的护卫首领是红墨阁的人,她易容成红影的模样混在里面,为的是监视我,不让我在半路逃走。” “还有呢?”三皇叔耐着性子问道。 欧阳安想了一会儿道:“她应该还有另一个任务,但我不清楚那个任务是什么,我曾经偷偷跟踪过她三次。前两次都被她发现了,第三次倒是成功了,但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知道北疆王后为了重新回到朝堂和她们合作了一些事,沈云汐也在暗中帮助王后。” 三皇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欧阳安仔细思索了片刻后又道:“我记得沈云汐答应帮王后的条件是,小雪那天她要用北疆的望天台。” “望天台?”三皇叔心里微微诧异。 望天台是北疆最神圣的一处建筑,里面住的是北疆的钦天监,北疆的钦天监和冬翎的不同,北疆更倾向于占卜和观测星象来知晓旦夕祸福。 三皇叔知道沈云汐不是一个相信占卜之术的女人,她指定在小雪那天用望天台有什么图谋呢?为什么是小雪这个节气,而不是其他时间? 难道那天会有什么星象异变? 他突然想到我在藏书阁和他说的话:“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我也不是妖怪,我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三皇叔,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你,你会怎么样?” 离开…… 三皇叔心里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如喷井般迸发,他紧紧皱眉,伸手捂住了心口。 神医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凌皇,你的脸色不太好,老夫帮你诊个脉吧?” 三皇叔摆手并吩咐黑骑首领派人护送欧阳安和三夫人去冬翎的别院,至于那个混在红影里头的红墨阁的人则杀无赦。 作为这些吩咐,三皇叔的脸色更加难看,神医想要给三皇叔把脉,却被三皇叔赶出了营帐,他将自己关在了营帐中痛苦地捂着胸口。 他突然发现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事情现在却渐渐清晰了起来,沈云汐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恨之入骨,之后又百般纠缠我,几次三番想要带我离开。 他细细地思考和对比着,发现沈云汐的说话方式和我的有点相像,我们都会说着说着突然冒出几个他完全听不懂的话语,也都会做那些新奇的武器。 就连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让三皇叔的心更加慌乱。 “不,没有人能够带走晓晓,没有人!”三皇叔“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脚尖点地,用轻功急速地朝裕华殿飞来,呼啸的冷风从他耳旁飞过,他的眼神坚定地看着裕华殿的方向。 “砰”的一声,裕华殿的门被三皇叔踹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我正好站在外间门口等着金子的消息,就看到三皇叔冷着脸站在风口上。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问道:“我娘呢?她没事吧?那个欧阳安有问题,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突然吻住了我,他的吻和以往不同,极其霸道,牙齿还啃咬着我的唇畔,我吃痛推开他,他却死死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托着我的后脑勺不让我离开。 我只穿了几件单衣,没有穿披风,外面的风刮到我身上让我浑身发抖,三皇叔的唇更像冰块一样,将我冻得直打哆嗦。 我左右挣扎着,同时口齿不清地问道:“唔……你怎么了?” 我问话的时候连牙齿都在打颤,三皇叔不管不顾地死死咬着我的唇畔,似乎想要将我整个吞到肚子里才肯罢休。 “你快放开我,我快冻死了!”我垂着三皇叔的胸口。 也不知道是我捶得太重还是其他原因,三皇叔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他紧皱着眉头,并且伸手捂住了胸口。 我紧张道:“是不是我打疼你了?我……” 我上前一步想要替三皇叔揉揉胸口,却被他打横抱起,他快步走回卧室,并反脚将门踹上。 三皇叔将我放在床榻上,我看着三皇叔明显不对的脸色害怕地往里面躲了躲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然而不管我说什么,三皇叔都自顾自地脱掉披风和外衫,然后伸手抱住了我。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鼻梁上,唇畔上,如疾风暴雨一般让我措手不及,我被吻得天昏地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完全是不知所措。 “晓晓……晓晓……”三皇叔没亲我一下就叫一声我的名字,叫着叫着声音几近哽咽。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这才发现三皇叔在发抖,我心疼地抱紧了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来解决好不好?是不是我娘出了什么事?” 三皇叔摇头:“岳母大人的事本皇已经处理好了,她现在很安全,你放心。” 我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是冬翎朝堂发生了什么事吗?” 三皇叔又摇头,这一次他却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地吻我,而且越吻越深入。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和三皇叔讨论其他事也讨论不出一朵花,加上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我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是十分思念三皇叔的。 随着他解开我的衣带,我伸手放下了床幔并努力地配合着他。 多日的思念变成一种情感的推动,很多事都变得水到渠成,并且很是美好,这或许就是俗话说的,小别胜新婚吧。 几番折腾后,我疲惫地依偎在三皇叔的怀中,三皇叔细细地亲吻着我的头发,我伸手拍掉他乱动的手道:“别闹了,我要睡一会儿!”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果然依言没有再乱动,而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我,他抱得特别紧,紧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伸手推了推他,他却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看着他定定看我的眼神不由觉得好笑:“抱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结果这句玩笑话,三皇叔却格外认真,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的声音带着温存后的热情,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有诱惑力:“本皇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本皇的!不会……” 他语气很坚定,带着一种发誓一样的狠劲,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怎么那么奇怪?” 三皇叔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晓晓,给本皇生一个孩子!” “啊?”我很是诧异地看着三皇叔。 这话三皇叔以前也说过,但那时候他的语气是带着撒娇和耍赖的感觉,又或者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命令式的语气。 我微微蹙眉,我并不喜欢三皇叔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会让我觉得心里有一个疙瘩,很不舒服。 “你不愿意?” 三皇叔捏住了我的下巴,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捏得我有点痛。 第四百零九章 就他们吧! 见我迟迟不回答,三皇叔的脸色更加深沉,他低头用力咬住我的唇畔,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霸道的占有感:“回答本皇!” “你发什么疯?”我猛地一把推开了三皇叔,三皇叔的后背撞到了床柱子。 我忍着心疼,缓和语气道:“我没有说我不愿意,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另外你也说过,孩子的事是靠缘分的,不是我们想要就一定能要到的。” 我的话并没有让三皇叔的脸色好看一些,他伸手将我抱进怀里,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用太大的力气,我以为他回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抱着我。 我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到底抵不上困意,最后在三皇叔的怀里睡着了。 我睡了很久,等我醒来的时候,三皇叔还抱着我,更诡异的是他抱着我的姿势还是我入睡之前的姿势。 我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问道:“你一夜没睡吗?” 三皇叔点了点头,我伸手摸着他的脸颊道:“一晚上过去了,你准备好和我说发生的事了吗?” 三皇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晓晓,你在藏书阁上说的话是真的吗?你会离开本皇吗?” 已经过了那么久,我早就忘了我在藏书阁上说的话了,只记得我那天坦诚了自己的身份,但三皇叔没有相信,现在他重新提起这件事,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我歪着头道:“你问的是那句话?” “你说你会迫不得已离开本皇,是真的吗?”三皇叔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轻笑了起来:“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你啊?” 现在柔夫人已经死了,钟杰也大出血,短时间里折腾不出一朵花来,三王爷则被北疆王关在天牢里,就算想要将我掳走也没有能力和机会,而北疆王后,恐怕只会一门心思地想着夺回属于自己的霸主地位。 除了红墨阁,这段时间不会有人上门挑衅,我有什么理由离开三皇叔呢? 我伸手捏住了三皇叔的鼻子左右晃着:“你是不是得了婚后忧郁症了?一天到晚尽是胡思乱想的。” 我笑得没心没肺,三皇叔却是满脸愁云,显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过多关注三皇叔的心情,而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快放开我,我饿了,要起来吃点东西。” 三皇叔却是没有松开我,而是默默地为我穿衣,然后又给我洗漱,拉着我的手走到大厅用膳。 一开始我还以为三皇叔是打算再和我温存,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苗头不对劲,应该说非常不对劲。 从那天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三皇叔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拉着我的手陪着我,哪怕我在上厕所,他也会站在屏风后面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一度以为三皇叔疯了,因为他没日没夜地盯着我,眼睛熬得红红的不说,就连神色都憔悴了很多。 我偷偷问了三皇叔身边伺候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三皇叔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天欧阳安说了一些话后三皇叔就变成这样了。 我也曾经试着开解三皇叔,想要让三皇叔将心里的压力排解出来,结果三皇叔却什么都不肯说,只问我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留下来。 我觉得他问得特别奇怪,我不止一次地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盯着我。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三皇叔体力不支昏倒了,而且还有点轻微的发烧。 我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愈加憔悴和消瘦的脸庞。 雨儿在旁边绞着手帕,小声说道:“小姐,姑爷是不是觉得您不够爱他所以才会这么患得患失?” 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颊道:“我都快十二个时辰和他腻歪在一起了,还不够爱他啊?” 雨儿咳嗽两声,将我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奴婢觉得从目前来看,姑爷为您付出的比较多,您相对来说少那么一点点,不如您想想怎么逗姑爷开心,毕竟姑爷每日要处理那么多事,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雨儿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在她看来,女人结了婚就应该以丈夫为天,以丈夫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丈夫的忧愁为自己的忧愁。 可是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我的观念里,女人还是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和兴趣爱好,比如我喜欢医术,有空的时候我就会翻翻医书,增长知识,或者研制药丸,并让黑影们帮我拿到集市上贩卖。 虽然赚得远远没有三皇叔的多,但至少我有事可做,不会将三皇叔当成天上的太阳,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不过雨儿的话也引起了我的反思,或许正是因为我付出的远远没有三皇叔多,所以才会让三皇叔没有安全感。 我抿了抿唇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要不我研制一批药丸分发给北疆的大臣,他们要是谁跟三皇叔对着干,我就将他们往死里虐,如何?” 雨儿抽了抽嘴角道:“小姐,您应该多想想您和姑爷两个人的事。” 帮男人分担事业上的重责难道不是爱他的表现吗? 见我歪着头陷入迷茫,作为旁观者的雨儿提醒道:“小姐,您不妨想想姑爷做什么会让您特别感动,您就照着做,相信姑爷一定会很感动。” 雨儿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感动别人的前提是先要感动自己。 我突然找到了方向,我趴在雨儿的耳边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雨儿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最后小声地问道:“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奴婢怎么听得瘆得慌?” 我一巴掌拍在雨儿的脑袋上:“你不是说让我挑一件最感动的事照着做吗?” 雨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是这事儿恐怕……” 我打断她道:“三皇叔能做我怎么就不能做了?” 我拍着雨儿的小翘臀催促道:“你快去找人帮我的忙,凡是帮我忙的,在大后天的比斗中有优先挑选黑骑作为对手的权利!” 雨儿踌躇着不肯走,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奴婢总觉得姑爷不会感动,反而会病情加重……” 我抬脚朝着雨儿的小翘臀踢了一脚:“你是在质疑本小姐的智商吗?” 雨儿连连摆手,我催促道:“那还不快去?在三皇叔醒来之前本小姐就要看到优秀的人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雨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她倒是很争气,没多久就给我选了十来个人,我出去一看,顿时傻眼。 我将雨儿拉到一旁小声道:“我不是让你选红影吗,你怎么挑的全是黑骑?一群大老爷们还怎么演戏啊?” 雨儿为难地说道:“本来奴婢去挑人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后来奴婢将小姐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她们几个就打起来了,最后黑骑告诉奴婢,和姑爷演戏必须要武功高强的人才行。奴婢一想也是这个理,所以就挑了这十二位相貌出众的黑骑来帮小姐。”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思索道:“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毕竟三皇叔的武功那么高,要制服他还真的不太容易,算了算了,时间来不及了,就他们吧!” 我走到黑骑面前将任务布置了一番,同时和雨儿两人一起将十二位黑骑悉心打扮了一番。 此时三皇叔也悠悠转醒了,我朝门外的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轻声对着潜伏在门口的黑骑道:“行动!” 第四百十章 你有开心一点吗 十二位黑骑将武功最弱的一位推进了房,他深深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不辱使命出色地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 只见他先是迈开一条修长的腿,然后用手顺着自己的大长腿摸了一把,他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耀眼的纱裙,整个人看上去娇娆万分,就是一张国字脸稍显违和。 “哟,这位美男子,陪本小姐玩玩呗!”他掏出一条香艳至极的手帕朝着三皇叔挥了挥。 三皇叔浑身一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见三皇叔没有回应,第二个黑骑被推了出来,他晃着傲娇的身躯,拖了拖塞在里面的两个大馒头,小声道:“雨儿姑娘,这馒头是不是刚出锅啊?太烫了,属下快脱皮了!” 雨儿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烫才能显出女人气质,这是小姐吩咐的,你还不快进去?” 第二个黑骑只能硬着头皮托着两个滚烫的大馒头走进了房间,因为太烫,烫得他满脸通红,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边左右端着馒头,努力地让馒头和自己保持距离,一边朝着三皇叔挥帕子:“哎呀小哥,你真是太英俊了,本小姐好喜欢你啊!” 三皇叔看着黑骑面前高高低低交替隆起了胸部,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他怒瞪着面前的两个黑骑,然而第三个、第四个黑骑很快就上阵了,最后十二个黑骑全都挤进了房间,满屋子的香粉气熏得三皇叔差点一掌将这里夷为平地。 苍天呐,眼前这些鬼东西都是他的黑骑吗? 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他们是中毒了还是疯癫了?为什么变得那么辣眼睛了? 三皇叔冰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穿着诡异的黑骑,恨不得用眼神将他们的脸给烧了。 他正要发怒,我突然一巴掌拍在床榻上,把三皇叔吓了一跳。 三皇叔抬眸看向我,我怒火冲天地朝黑骑们喊道:“你们可知道这是本皇妃的男人!你们这些小妖精也敢造次?也不打听本皇妃在外面的丰功伟绩!” 我朝黑骑们眨了眨眼睛,黑骑们齐刷刷地双腿一夹,屁股一扭,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畔道:“啊,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凌皇妃?” 我微微抬起下巴,用力拍着胸口,但因为用力过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咳嗽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 三皇叔面色古怪地看着满屋子的魔鬼蛇神,心里非议道:这是在做什么?美女救英雄? 我缓过神后说道:“没错,就是我,你们要是想要对我的夫君无礼,就别怪我手中的银针不长眼睛了!” 说着我就猛地扯开了绑在腰带上的横布,只见横布上密密麻麻地扎着银针,而且每一根银针都被涂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剧毒?”其中一个黑骑大声喊道。 站在他旁边的黑骑立即小声骂道:“笨蛋,你说早了,他还有一句台词没说,是不是想抢戏啊?” 他连连道歉,站在他前面的黑骑咳嗽两声高声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毒针?是有剧毒的吧?”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然后所有黑影一起喊:“什么?剧毒?” 三皇叔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突然很想笑,可是觉得这个时候笑似乎不太好,于是他就皱着眉头看着像小丑一样的黑骑们。 我拿出一根银针朝她们挥了挥,她们立即配合地跳出了一米开外,我举着银针威胁道:“还不快退出裕华殿,要是再敢多看我夫君一眼,我就将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黑骑们立即诚惶诚恐地尖叫了起来,因为都是捏着嗓子嘶吼,声音特别刺耳,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朝黑骑们甩了甩头,示意他们出去。 他们按照原先的设定放了几句狠话就出去了,我趴到三皇叔的床榻旁边问道:“人家刚才将你从这些魔女手中救了出来,你是不是很感动?” 三皇叔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只有五雷轰顶和眼瞎的感觉,怎么办? 我一直期待地看着三皇叔,可是三皇叔却蠕动着唇畔,怎么都不说话。 我嘟起嘴道:“我救了你,又照顾你,你没感觉吗?” 三皇叔伸手戳了戳我的唇畔问道:“你让黑骑扮成这样是为了逗本皇开心?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皇?” 我惊讶地看着三皇叔:“我把他们画成这样,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三皇叔失笑:“他们跟了本皇那么多年,本皇怎么可能认不出?” 我瘪了瘪嘴道:“好吧,那你有开心一点吗?” 我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我平常的一句话落在三皇叔的耳中犹如千万句甜言蜜语,他慌乱的心被我的话狠狠撞了一下,一种名叫感动的情绪渐渐在心中涌起,而后填满了他整个心房。 他伸手将我捞进怀中,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颤抖道:“本皇很开心!” 我拍着三皇叔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好好的!” 三皇叔点头:“好好的!” 因为太疲劳,三皇叔夜间的时候烧得很厉害,开始说胡话,但是他说话声音很轻,我听不清,只隐约听到他不停地在喊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远远不够,如果我有一天我真的迫不得已离开了,那我能给三皇叔留下什么呢? 我紧紧握着三皇叔的手,一整晚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天亮时分,三皇叔的烧终于退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旁,发现我没有躺在他右侧,他立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我正好推门而入,看到他紧张无措到崩溃的模样,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晓晓,你去哪儿了?”三皇叔一把拉住我的手问道。 雨儿跟在我后面适时地为我说话:“姑爷,小姐衣不蔽体地照顾您,刚刚见您好多了就和奴婢一起为姑爷做早点了!” 她将早点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小姐亲手熬得汤,很爽口,也很滋补,姑爷一定要多喝一点!” 雨儿舀了一碗汤,塞进我的手里,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恭敬地对三皇叔行礼:“奴婢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小姐和姑爷用早膳了!” 三皇叔点了点头,雨儿轻声退下,并顺手关上了门。 三皇叔一直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笑道:“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喂你喝汤啊?” 三皇叔垂了垂眸子,而后松开我的手,改抓我的腰带。 我看着三皇叔格外粘人的模样,放下了汤勺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三皇叔抬眸看着我摇了摇头,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道:“我们是夫妻,如果你心里对我有什么误会或者担忧,应该早点说出来和我沟通,否则我看着你一天天不睡觉,尽守着我,我也很痛苦。” 三皇叔咬了咬唇道:“沈云汐要在小雪那天上望天台,你会跟他一起走吗?他是不是和你一样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 我没想到三皇叔会如此敏感,竟然猜到了这一层,我的心里顿时慌张了起来,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 三皇叔以为我不回答是默认了,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道:“晓晓,你不要走好不好?本皇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只要你说,本皇都会改,求你,不要走……” 高傲如三皇叔竟然对我说出了“求”这个字,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心情十分复杂。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但我不确定他启动他所谓的仪式以后会不会将我也带走……” 这是我心里最担忧的一个事情,我思索了片刻道:“要是望天台是开启两个世界的大门,那如果我们把望天台毁了,仪式是不是就不能进行了?” 第四百十一章 你们谁来迎战? 三皇叔的眉头紧皱着,望天台是最受北疆人尊崇的地方,如果贸贸然将望天台毁了,必然会引起北疆人民的反抗。 如果到时候有大批的北疆人闯进皇宫,恐怕不是一万黑骑可以压制得住的,势必会引起北疆和冬翎的血战,这不是三皇叔想看到的场景。 但是三皇叔却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他的眸子看向窗外,声音清冷道:“既然王后和沈云汐已经投诚红墨阁,而红墨阁又想要追杀你,那么毁灭望天台的事就应该算在她们头上。” “你想让王后和沈云汐来做这件事?可是望天台对北疆人来说太重要了,沈云汐不是北疆人,或许不知道,王后是一定知道的,她没有那么傻,不可能同意这么做……” 虽然三皇叔还没说他的主意,但我已经听出了失败的味道。 我思索了片刻道:“还是我研制一些新的武器,往里面多添一些火药,然后一次而彻底地炸了望天台吧?你想啊,那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而且这种新式的武器只有沈云汐会做,到时候可以把黑锅踢给她,等到北疆人知道消息暴怒起来,保准能将她手撕了。” 三皇叔摇头:“沈云汐大出血后一直在静养,半个太医院都在器师府照顾她,太多人能够证明她没有精力做这些。” 要不是三皇叔提醒,我还真将这茬给忘了,那该怎么办呢? 我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其他办法,三皇叔握住了我的手道:“这事儿交给本皇,本皇之前就说过,本皇能将王后捧得多高,就有办法让她摔得多惨,而现在就是捧她的时候了。” 我满脸迷惑地看着三皇叔问道:“捧王后?你打算怎么捧她?” 然而三皇叔却是没有告诉我细节,只笑眯眯地说过几天我就知道了,我只能狠狠地刮了一眼重新露出腹黑笑容的三皇叔。 经过两日的修养,三皇叔的身子很快就好了,但是他还是一直粘着我,只要有空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要是他没空,就让黑骑和红影轮流跟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天天被人跟着的日子,我大发雷霆,和三皇叔大吵一架,三皇叔才无奈让步,撤掉了一半的守卫。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红影和黑骑决斗的日子,大家为了等这一天都熬长了脖子。 决斗的场地设在了裕华殿的大厅,前一天晚上,大家就将大厅的东西搬去其他房间,独独空出一大块场地用来比武。 我坐在厅里唯一一把太师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他们决斗。 大家得知比试以后就为这场决斗苦练了好几日,一上阵,招招都是狠招,尤其是黑骑,为了保住荣誉,都是卯足了劲地出招。 雨儿站在我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不停地在我耳边喊道:“小姐,您看,那个黑骑好勇猛,这一局他赢定了!” “小姐小姐,您快看那个红影,奴婢觉得她一定能赢过黑骑,哎呀,她那虚招被黑骑看穿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场只有我和雨儿不会武功,其实很多招数我们都是看不懂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欣赏比武的热情啊。 “小姐,您快看,金子上场了!”雨儿伸手推了推我,我立即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 金子自从上次受伤又中毒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其他人切磋武艺了,现在能够有机会和黑骑较量武功,她相当开心。 金子转了转手腕,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气势傲人地问道:“你们谁来迎战?” 金子是红影第一,在凌皇府中很有威严,很多优秀的红影都是她训练出来的,而且她常年钻研武功,是个十足的武痴。 虽然她重伤刚愈,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战斗能力,所以一时间不少黑骑都打起了退堂鼓。 黑骑这边没人迎战,红影这边就炸开锅了。 红影都是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平日里都在忙着做任务,没什么时间说话,今天倒是给了她们足够的机会讲话。 她们一个个大声地叫嚣了起来:“你们要是怕了就认输,别怪我们首领不给你们面子!” “就是,要是数到三还没人应战,我们首领就赢了!” 说着她们还真的倒数了起来,黑骑首领一脸求助地看着我,想要我出面说几句公道话,毕竟同样作为首领,黑骑首领比金子要高一个级别。 金子要是没有对战过黑骑就直接和黑骑首领对战,那黑骑的脸就丢光了,可是黑骑营里根本没人是金子的对手,要是出战金子,等于是主动自降为红影,所以谁都没动。 我幸灾乐祸地朝黑骑首领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女人当然要帮女人了,我不偏袒金子就已经很公道了。 黑骑首领无奈之下只好随意踢了个黑骑上场:“兔崽子,全力以赴,别给老子丢脸!” 被踹出来的黑骑满脸苦涩地看着自己的首领:“首领,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这明显说的是反话,黑骑首领老脸一红,咳嗽道:“放心吧,要是输了也没事,你看红影里面那么多姑娘,你这片绿叶去了绝对是享福的命!” 黑骑满脸怀疑:“那首领您自己怎么不去呢?” 黑骑首领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让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废话!还是不是有鸟的货了,磨磨唧唧的,不像男人!” 被黑骑首领这么一刺激,黑骑立即端正了态度:“首领看好吧,属下一定要大挫红影的锐气!” 然而口号是响亮的,现实是悲剧的,黑骑刚上场,不到一分钟就被金子一记横踢给踹在了地上,他挣扎了好几下,最后还是瘫在了地上。 “耶,首领赢了!太棒了!” 所有红影都欢呼了起来,她们跳着,拥抱着,十分高亢地尖叫着,而黑骑这边死气沉沉,所有人都耷拉着一张脸。 金子十分帅气地落在地上,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指着黑骑首领道:“下一场,我跟你比!” 这就是公然下战书了,黑骑首领要是再退缩那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抬手让黑骑将被战败的同伴拖下台,而后伸手拍掉了金子指着他的手,冷声道:“好,你别后悔!” 金子微微抬起下巴,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别哭鼻子就行!” 放完狠话,金子就转头,甩了黑骑首领一脸的头发,这算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金子的动作让红影们扬眉吐气,她们疯狂地呐喊了起来:“首领,干掉那个中年大叔!” 黑骑们也不甘示弱地喊:“首领,加油啊!千万别败给一个小娘们了!” 黑骑首领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朝着金子勾了勾手指:“你是女人,本首领让你三招,放马过来吧!” 金子抖了抖肩膀,放松了一下手腕后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不需要,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的!” 说完这话,金子就直接一拳袭了过去,黑骑首领反应也快,他侧歪过头,避开了金子的拳头,同时捏住了金子的手腕。 金子立即抬腿朝着他的膝盖顶去,黑骑首领早已料到她会出这招,率先脚尖点地,提腿朝着金子的脸踢去。 金子双臂弯曲挡住自己的脸,而后“哗”地一下往下一个大马步避开了黑骑首领的攻击。 两人势均力敌,才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交手了不下百招,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我看得热血沸腾,我要是会武功,也恨不得下场较量一番。 这边正比试着,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原本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冰冻了下来,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 金子和黑骑首领也停下了比武,转身往后退了几步,护在我的身前。 金子高声问道:“你来做什么?裕华殿不欢迎你!” 第四百十二章 找到了 “本国师,师,师,要,要,要和你们,你们,比试!”无极费劲地说完了自己的来意,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反感。 无极杀了黑骑副将,现在又跑来裕华殿要和大家比武,所有人都厌恶地看着他。 尤其是黑骑首领,黑骑副将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的好兄弟,现在杀死兄弟的仇人就在跟前,他恨不得上去将对方活活掐死。 “好,不过你既然在我们的地盘和我们比试,就要守我们的规矩!”黑骑首领率先站出来应战。 其他人担忧地看着黑骑首领,无极的武功很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黑骑首领能够赢是最好的,但是要是输了可就太危险了。 毕竟黑骑首领的肩上还担着大责任,三皇叔能够在北疆横行霸道主要也是因为北疆人惧惮黑骑,要是黑骑首领被无极打败了,等于打破了黑骑的神话,北疆人乃至整个大陆的人都不会再听到“黑骑”两个字就闻风丧胆了。 金子皱眉道:“还是我去吧,无极的年纪比你小一轮,你虽然内力比他高深,但他要是选择苦战,你的体力会吃亏的!” 黑骑首领摇头:“我要为手下正名!” 一直站在角落里沉默的二十九站了出来道:“我去吧,副将的仇算我一份!” 二十九和雨儿不欢而散的原因大家也是知道一点的,如果能够让二十九手刃无极,那或许能够让二十九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可是二十九的武功…… 黑骑首领伸手捏住了二十九要冲到前面去的肩膀:“你打不过他。” 二十九眼神坚定道:“来北疆以后我一直在练习武功,已经突破了之前的瓶颈,你们放心吧,就算我打不过他,也一定会撑到他内力耗尽的时候,然后将他一举拿下!” 二十九去意已决,不管黑骑首领还是金子都无法劝住他,他们转头看先我,希望我能够劝一劝二十九。 我抓了把瓜子放在手上淡淡道:“这是他的心结,让他上吧!” “小姐!”雨儿下意识地喊道,我转头看向雨儿,雨儿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见我已经同意,金子和黑骑首领只好松开了二十九,二十九朝前走了两步。 雨儿快步上前小声道:“二十九,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而硬逼着自己和无极打,你大可不必这么做,真的!” 二十九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雨儿道:“我知道,我已经挽回不了你的心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坚持当初的信念,副将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你为什么非要……”雨儿的话还没说完,二十九突然伸手将雨儿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雨儿全身僵硬地看着他,二十九闻着雨儿发间熟悉而怀念的味道,心情复杂地搂紧了雨儿:“最后一次,不要怪我!” 说着,二十九捧住雨儿的脸,在雨儿的唇畔上用力亲了下去,雨儿猛地睁大了眼睛,双手不知所措地举了起来。 我看向一旁的六王爷,六王爷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上前一步,正要一拳打在二十九的脸上,二十九已经放开了雨儿。 他朝着无极走去,无极皱眉看向二十九,摇了摇头:“你是本,本,本,本国师,师,师的手下败将,本国师,师,师不要和,和,和你打!” 无极指了指黑骑首领:“本国师,师,师要和,和他,他,他,决斗!” 二十九往旁边垮了一步,挡住了无极指着黑骑首领的手指:“我们冬翎有一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上次是你的手下败将,这一次不一定!” 无极很是不满地摇了摇头,他依然坚持要和黑骑首领决斗,二十九直接上前一记猛烈的横劈,震得无极往后退了好几步。 无极一脸惊讶地看着二十九,我也震惊地看着他,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二十九的武功竟然进展得这么快? 我抬手招了一个黑影问道:“你们首领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他缩了缩脖子,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直到看到六王爷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细细地擦拭雨儿的唇畔,他才气恼地说道:“我们首领为了赢回雨儿姑娘,夜以继日地练习,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常常通宵达旦地练武,结果六王爷却乘人之危抢走了雨儿姑娘,真是太过分了!” 我看向一直呆愣在原地,任由六王爷摆弄的雨儿,轻声道:“雨儿并没有和六王爷在一起,她只是把六王爷当成了弟弟。” 黑影不满道:“哪有弟弟经常牵着姐姐的手的?皇妃,您是不知道,我们首领日日都偷偷地看着雨儿姑娘,可惜雨儿姑娘已经不会回心转意了,属下总觉得他这次去挑战无极,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这话让我不由吃了一惊,二十九和雨儿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做出亲密的举动,最多眉来眼去,坐在长廊下说说话,看看月亮。 现在他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雨儿,亲雨儿,太反常了! 难道他是受不了失恋的打击,准备让无极把他打死? 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能让二十九上场!” 可惜已经晚了,无极点头应下了二十九的挑战。 无极看着二十九说道:“你,你的进步,很,很,很大,本国师,师,师,可以再,再,再给你一次机会,会,会!出招,招,招吧!” 二十九扔掉了缠在腰间的软剑:“刚才黑骑首领已经跟你说过了,今天比武是有规矩的,凡是上场比武的,都只能赤手空拳硬碰硬地打,不能用任何武器。国师,把你的武器都扔了吧!” 无极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周围,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意味着他能够一次打赢所有人,要是他将武器扔在地上被其他人拿走了怎么办? 二十九看出了他的担忧,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和你之间的比试是公平的,如果有人拿你的东西就等于是我输了,如何?” 有了这个保障,无极就放心了,他抽出鸳鸯双刃和几个奇形怪状的武器扔在了一旁道:“开,开,开始吧!” 他的话音刚落,二十九就上前迅猛地对着他的左右胸腔击了五掌,无极反应极快,他脚尖点地,迅速将身子往后拉去,避开了二十九的掌风。 但没想到的是,二十九那凶猛的五掌竟然都是虚招,他趁着无极避开掌风的时候快速出脚,狠狠一脚踢在了无极的脚踝上。 只听“咔嚓”一声,无极的脚踝折了,他整个人朝旁边歪去,二十九又顺势伸出一脚,朝他的右肩膀踢去,这一回倒是被无极躲过了。 但饶是这样,也足够让所有人沸腾了:“二十九威武!快,打得他满地打滚,为我们出一口恶气!” “上啊二十九,看这兔崽子还敢不敢闹腾!” 相比于其他人的热血沸腾,无极显得很冷静。 他往后飞去,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后,看着双手握拳的二十九正色了起来:“有,有,有点,点,意思,本国师,师,师,很喜欢!” 他转动脚踝,而后用力往反方向一歪,将错位的脚踝重新纠正了过来。 纠正脚踝是非常痛苦的事,没想到无极不但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很是高兴地看着二十九,一副遇到对手,惺惺相惜的感觉。 无极隐藏在体内的爱武因子被二十九的几拳完全激发了出来,他主动出击,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对着二十九的脸颊和脖子就是一顿暴击。 二十九沉着地应对着,同时双眸死死盯着无极,寻找着无极的破绽。 他防守了一段时间后,两眼一亮,找到了! 第四百十三章 投不投降? 二十九突然放下一直防御的手,无极的掌风迅速地击中了他的胸口,二十九伸手死死捏住他的手腕,而后猛地一掌袭向他的右腰。 无极想躲开,可是二十九的动作太快,而且还一直抓着他的手掌,让他避无可避。 无极只能尽力用内力凝聚成一个盾牌,想要防守住二十九的攻击。 可是二十九好不容易抓住了无极的破绽,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他将所有内力都凝聚在手掌中,猛地发力。 “给我破!” 随着二十九的高喊声,无极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盾牌在二十九的手下一寸一寸皲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听一声“咔”,紧接着是一声震天的“砰”声,无极用内力凝聚出来的盾牌被二十九狠狠击碎,随着二十九的手掌落下,无极的脸上瞬间现出痛苦之情。 “漂亮!”我猛地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其他人也跟着我欢呼起来。 二十九却脸色沉静地看着无极:“你投不投降?” 无极坚定地摇头:“本国师,师,师,绝对不会,不会,投降,降,本国师,师,师……” 因为痛苦和本身说话结巴,无极的唇畔不停地蠕动着,憋了半天才将后半句话完整地说出来:“本国师只会战死,你还不够让本国师,师,师,师,战死!” 说着,他就忍着剧痛反手抓住了二十九的胳膊,猛地朝后一拧,只听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咔嚓”声,二十九的整条胳膊如同断线的玩偶,斜斜地挂在一旁。 二十九抬腿想要猛地朝无极的下体攻击,却被无极反手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洋洋洒洒地喷出一口血,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揪心地看着二十九,二十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想要像无极一样将脱臼的手掰回来,可是一碰到手就痛得他险些昏倒。 他知道这一次无极不是弄折了他的手,而是连手臂里面的筋脉都一起弄断了,短时间内是很难恢复过来了。 他躺在地上抬眸看向无极,无极被二十九一掌击在弱点上,比二十九好不到哪里去,他靠着柱子捂着腰,费力地用内功疗伤。 就在这个时候,二十九一点一点地开始蠕动起来,慢慢地,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而后朝着无极猛地冲了过去。 无极双眸睁得老大,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你怎么可能,能,能,能站起来,你,你……” “你的废话太多了!”无极结结巴巴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二十九打断了,二十九拼劲力气用头猛地撞向无极。 无极立即闪身朝旁边躲去,二十九很聪明,他猜到无极会躲,所以一直观察着他脚指的方向。 他一见到无极的脚朝右边歪去,就转了方向朝右边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无极的后背重重地摔在了柱子上,而二十九的头正抵在他的腹部,并且还在一个劲地挤压着他的腹部。 “投不投降?”二十九怒声道。 无极“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滩的血,鲜血染红了地板,更染红了二十九的双眸,他用一只手死死抱着无极的腰肢,一个劲地往柱子上撞。 “投不投降?”他又问了一句,无极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朝下挥去一掌,重重地击在二十九的后脖颈。 人体的后脖颈是很脆弱的,他这么一打,二十九整颗脑袋都往下面掉了几分,可是他依然死死拽着无极的衣服,并且凭着顽强的毅力将无极拖拽到了地上。 无极的内力比二十九深厚很多,就算二十九将无极撞得心肝脾肺脏都痛,可是他还是有力气来打二十九。 无极掐住二十九受伤的胳膊用力往旁边一掰,二十九立即痛得尖叫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的,金子看着二十九被无极骑在地上,受伤的手还一直被无极抓在手里折磨,忍不住冲上前去:“我去帮他!” 黑骑首领抓住金子的胳膊道:“你一旦出手我们就输了,二十九坚持到现在为的是什么?” 金子咬了咬牙,愤怒道:“可是这样的话,他的手恐怕要废了!” 黑骑首领的内心十分挣扎,他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的雨儿突然尖叫起来:“站起来二十九,你给我站起来,你不是一直要打败他报仇吗?为什么不站起来!” 雨儿本来嗓门就很大,这么一叫,声音特别尖锐刺耳,可是却十分鼓舞人心,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被压制着的二十九侧眸看向雨儿,雨儿朝他伸出了拳头尖叫道:“起来!为了冬翎的荣誉,为了姑爷和小姐,打败这个该死的北疆人!” 不知是心爱的姑娘的鼓舞,还是雨儿的话语刺激了二十九,二十九突然大吼一声,他抬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重重地一脚踹在无极的背上。 无极闷哼一声,二十九抓住机会,另一条腿夹住无极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掰了过去,而后成一个十分扭曲的形状死死压在无极的身上。 “好!”我忍不住站起身为二十九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我一起鼓掌呐喊。 二十九双腿使劲地夹着无极,另一只手则呈弯曲的形状不停地敲打着无极的背部:“投不投降?” 无极也是一块硬骨头,打了多次还是不肯投降,而且还一直坚持着等待机会反扑。 二十九用身体优势死死压着无极,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同时也抓紧时间调息内力。 就在这个时候,无极猛地大喝一声,一股极强的气息从无极的体内迸发而出,他将所有内力都聚集到脑袋上,并用尽全身力气朝后面撞向二十九的手肘。 二十九却没有躲开,而是直接扑上去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耳朵,二十九含糊不清地在无极的耳边大喊:“投不投降?” 其实二十九不是不想躲,而是没有能力躲。 他的内力不如无极,只能用体力致胜,可是随着苦战的时间拉长,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如果这一次无极反扑成功,他就输了,所以他只能拼了命地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无极反扑。 而成功永远属于勇于坚持,并且愿意为之不断努力的人。 二十九阴差阳错咬住了无极的耳朵,正好,耳朵是无极的第二个弱点,一碰就敏感。 他发出了怪异的尖叫声,而后连连叫了起来:“不,不,不要,不要……” 二十九以为无极是不要投降,就更加用力地咬着他的耳朵,无极不停地挣扎着。 坚硬的头皮磕着二十九的鼻梁,没多久一股股鼻血就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二十九却不管不顾,继续咬着无极的耳朵。 无极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一边高声尖叫着,一边不停地甩着头:“不,不,不要再,再,再咬了,本国师,本国师,师,投降!” 随着无极磕磕巴巴地说出这一句话,全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黑影们冲上前去抱住了二十九,同时趁着混乱狠狠地踹了无极几脚。 无极被踹得浑身发痛,一双眼睛却还是落在二十九的身上,眸光中有着异样的情绪在发酵。 二十九被黑影们扶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会儿后,挥了挥手,示意黑影们松开他。 他一步一步走到无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你输了,就在黑骑副将的灵位前磕三个响头!” 无极已经是一国国师,在北疆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黑骑副将的地位远远不如他,让他在黑骑副将的灵位前跪下磕头,比杀了他更侮辱他。 大家都以为无极不会这么做,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无极不仅做了,而且还是三跪九叩,十分虔诚地做按照二十九的要求做了。 他从灵位前站起身看着二十九道:“本国师,师,师很欣赏你的,的,的,毅力,力,你们打赢了本国师,师,师,本国师要告,告,告诉你们,们,一个消息!” 第四百十四章 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值得你回头吗 无极结结巴巴地说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说明他的来意,原来他是来告诉我们王后联合红墨阁的人准备在明日的晚宴上给我们下毒。 那种毒无色无味,极难辨别,一开始喝下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感觉,直到一个时辰以后才会感觉脏腑难受。 但那种难受的程度和酒喝多了的感觉差不多,所以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等我们饮下酒,王后就会放出蛇窟里的蛇。 毒里添加了蛇最喜欢的东西,所以蛇不会攻击别人,只会攻击中毒的人,王后就是想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这,这是王后的,的,的第一个手段,段,段,段,她还准备,备,备了第二个手,手,手段……” 无极磕磕巴巴地讲述了王后的第二个计谋,红墨阁的人替王后绑架了钦天监的亲人,以此来威胁钦天监指认我是彻头彻尾的妖女,必须除之而后快。 然后王后就和御林军一起想要逼我自尽,到时候三皇叔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我,便无暇顾及其他,王后的母族就趁着这个空档易容成黑骑,混进黑骑营帐里投毒。 三皇叔一方面要面对宫里的迫害,另一方面又要挽救黑骑的性命,同一时间三皇叔只能做一件事。 他要是救了我,就失去了作为依仗的黑骑,他要是救了黑骑,就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等于将三皇叔逼到了进退两难的余地。 这个计谋虽然算不上高超,但胜在管用,而且是一招制敌的法子。 我看着无极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王后的计谋的,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无极虽然是武痴,可不是白痴,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因为输给二十九就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我们。 “我,我,我……”无极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后半句话,我心急如焚地捏紧了拳头。 无极说话就像一个卡带的录音机,怎么都放不到下一首歌,让人恨不得上去拍他两下。 好在他结结巴巴了大半天终于是讲出了最终目的:“我要加入,入,入,你们!”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抛弃北疆国师的身份,加入凌皇府,成为凌皇府的一员?” 无极立即点头,并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连连摆手,要是让这么个结巴加入凌皇府,那我岂不是要每天都忍受他的说话方式? 天哪,我那么心急的人肯定会发疯啊! 无极没想到我会拒绝,对无极来说,他是一个没有国界的人,在他看来任何国家都一样,但武功修为可就完全不同了,他欣赏三皇叔激励属下的方式,更欣赏二十九顽强的毅力,所以他满心热情地来了。 结果竟然在我这儿碰了个大钉子,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他杀了黑骑副将,可是他已经低头认错了,并且在灵位前面忏悔了,这笔账应该已经过去了,他没理由被拒绝啊。 “凌皇妃,我,我,我武功很高,高,高!”无极说着就在我面前耍起了一套拳法。 我看也不看立即摇头:“刚刚你不是被二十九打败了吗?二十九是黑影和暗卫的首领,你连他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武功很高吗?” 无极扁了扁嘴,只能指着地上的武器道:“我,我的,鸳鸯双刃很,很,很独特,也很,很,很厉害,我可以教,教,教,教你们!” 我继续摇头:“你的鸳鸯双刃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而且制造起来太麻烦,成本太大,凌皇府没有那么多开支。” 无极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道:“凌皇府那么,么,么,穷吗?” 其他人都垂下了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咳嗽两声道:“是啊,所以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无极歪着头表示他的花费不多,如果凌皇府真的有困难的话,他可以自掏腰包入府。 我继续无情地拒绝了他:“凌皇府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住,已经满员了,好多人都是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无极诧异地看向黑影,疑惑道:“你们都是,是,是抱在一起,起,起,睡的?” 一想到那个场景,无极就恶寒了一下,黑影们本来想说不是,可是一触碰到我杀人的眼光,他们几个立即抱成一团,然后狂点头。 无极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古怪而嫌弃地看着他们,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我,我曾经修炼过,过,过绳子,可以,以,以睡在,在,在绳子上。” 这样你总没理由赶我走了吧?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因为没足够的银两,凌皇府的房子很是破旧,所以你要是在房子上钻洞的话,房子很有可能会塌!” 我脸部红心不跳,满脸正经而肯定地说着,无极的嘴角抽了抽道:“我,我有,有,有积蓄,可以给,给凌皇府,府,府……” 他说到关键的地方又不往下说了,我火急火燎地看着他,是可以把积蓄都给凌皇府用吗?他是一国国师,应该有不少积蓄吧? 不对……北疆好像是几个国家里最穷的,皇宫都盖成这个鸟样,国师应该没啥钱吧? 这么一想,我就没什么兴趣了。 不过无极倒是结结巴巴地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重新盖房子!” 我淡淡哦了一声,然后朝他挥了挥手道:“等你将积蓄拿来再说吧,请!” 无极又软磨硬泡了很久还是没有用,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众人扶着二十九去了神医处,雨儿则站在原地看着二十九的背影。 六王爷侧眸看着雨儿,他咬了咬牙道:“现在他打败了无极,算是完成了承诺,你准备怎么办?” 雨儿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回答六王爷的话,六王爷突然抓住了雨儿的肩膀,神情紧张地看着她:“你要回到他身边了吗?” 雨儿垂下眼睛,还是没有说话。 六王爷急了,他一把推开雨儿,声音拔高了八度,厉声道:“他今天可以为了给副将报仇将你放在第二位,明天也可以为了另一个兄弟或者任务将你放在第二,甚至第三位!在他心里,所有人都比你要重要!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值得你回头吗?” 雨儿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二十九突然被黑影们扶着走了出来,他看着六王爷说道:“王爷,我的心里一直都有雨儿!” 六王爷上前恼怒地抓住了二十九的衣襟,黑影们连忙夹在他们中间:“王爷,我们首领刚刚战斗完,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动拳头啊……” 六王爷冷哼一声放下拳头道:“你心里有她,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晒在一旁这么多天?你明明知道雨儿很喜欢你,你却这么残忍地对待她,这叫心里有她吗?你知道雨儿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雨儿瘦了多少吗?本王每次看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修改不合身的衣服,本王就觉得心如刀割!” 二十九愧疚地垂下了头道:“我知道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雨儿,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想通了,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雨儿……” 二十九双目灼灼地看着雨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雨儿,雨儿的脸色很是惨白,她看向我,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别开了眼睛,感情的事是自己的事,别人觉得好的未必是最适合你的,所以我无法也不能替雨儿做决定。 雨儿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说道:“二十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觉得这句诗写的很好,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时间就像蜡烛,点了就没了。” 听到雨儿拒绝的话语,二十九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旁边的黑影忍不住扯了扯二十九的衣袖:“首领,你快把准备好的东西给雨儿姑娘啊,今天不给就没有机会了!” 第四百十五章 我想呵护你 二十九就垂着头没有说话,扶着他的黑影们都看不下去了,有一个黑影直接上手去二十九的怀里掏,二十九抬手挣扎了起来。 “啪嗒——”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对耳环掉到了地上,雨儿看到耳环的一瞬间捂住了唇畔:“这是……” 黑影捡起地上的耳环硬塞给雨儿道:“这是我们首领送给雨儿姑娘的耳环,后来你们吵架了,雨儿姑娘就将它扔到了河里,我们首领在河里泡了整整三天才把它捡回来的,可惜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坏了。” 他指了指上面镶金的部分道:“耳环坏了以后,我们首领在京都找了好几个师傅修,但没有一个师傅能修得了。后来我们首领没办法了,就自己打磨金片将它修好了。雨儿姑娘,我们首领真的很喜欢你,你就原谅他吧!” 其他几个黑影也附和道:“是啊,雨儿姑娘,首领为了你都喝吐了好多次呢,他平时可以滴酒不沾的,你别再和他生气了,好好过日子吧!!” “对啊,我们首领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但人真的很好,对你也是真心的,他现在迷途知返,改过自新,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一声一声的“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语从黑影们的口中灌入了雨儿的耳中,她突然觉得手上的耳环格外烫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迷茫而害怕地看着手中的耳环,这个原本被她遗弃,现在又突然回到她手中的耳环让她很感动,但同时也让她倍感压力。 她的心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感动,愤怒,遗憾,心疼,不知所措等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的心情格外复杂。 突然,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胳膊,这双手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般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一个身影站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黑影们一声声的哀求。 “你们让雨儿冷静冷静吧,不要逼她,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她会做出一个选择的。不管她选择谁,本王都会祝福她,守护她!” 六王爷像个守护门神一般将雨儿拽到了自己身后,隔绝了那些注视着她的视线。 黑影们皱眉:“六王爷,你这样做有点不地道啊,雨儿姑娘明明是喜欢我们首领的,你横刀夺爱有意思吗?” “就是,你不能仗着身份的优势就从我们首领手里抢走雨儿姑娘啊,雨儿姑娘可是我们首领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你是堂堂的王爷,你有一大堆的女孩子可以挑选,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们首领抢人呢?” 黑影可能有点着急,越说嘴上越没把门,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非常不舒服,但六王爷却没有和他们计较。 他只看着二十九道:“二十九,本王有没有用王爷的身份行过方便之事?你应该知道只要本王想,本王今日就可以迎娶雨儿为王妃,成为你们的主子。可是本王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本王一直很尊重雨儿的选择,因为本王想看着她幸福!” 二十九沉默着没有回应六王爷的话,六王爷顿了顿继续道:“本王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本王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本王很喜欢雨儿,但不是为了得到她,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本王已经为雨儿改变了很多,本王觉得很开心!但反观你,你有没有为雨儿改变过?你那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现在又让你的手下为你说这些话,你有没有想过雨儿的感受?” 也许是六王爷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戳中了二十九这个闷葫芦的点,他突然大声道:“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可是我开不了口让她知道,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字,可是我脸皮薄,办不到!这段日子,你们以为我好过吗?我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天天看着她却不敢和她说话,怕她见到我就会难过,你可知道,我每次看她哭,心就跟针扎一样!六王爷你能为她做的那些,我统统都可以做到!” 他推开黑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雨儿,六王爷想要让开一些,雨儿突然伸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衣襟。 六王爷心里一惊,雨儿的手在发抖,她在害怕,她在挣扎,六王爷立即伸手挡下了二十九靠近的脚步:“你有什么话就站在这里说吧,雨儿听得到。” 其他黑影都是皱紧眉头不爽地看着碍事的六王爷,六王爷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执着地挡在雨儿面前。 二十九叹了口气道:“雨儿,我只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呵护你,也想每天都陪着你,逗你笑,让你开心。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没有让你早日知道我的心意,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一向以硬汉形象示人的二十九竟然落下泪来。 他的鼻子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眼眶更是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 “哗”的一声,他所有情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淹没了他,他“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雨儿,我真的做不到看到你投入别人的怀抱,雨儿……雨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这段日子我已经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雨儿……” 二十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引得我心里一酸,我吸了吸鼻子,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看了一眼周围,不少黑影也都红了眼眶。 我的视线看不到雨儿的表情,只看到她一直躲在六王爷身后,烛光映在六王爷的锦缎上,锦缎上的光反射到地面,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在颤抖,我想雨儿应该是捂着嘴在哭。 六王爷看到二十九真情流露,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他的心隐隐地痛着,他咬了咬牙道:“雨儿,二十九说他悔过了,本王看应该是真的。”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六王爷,六王爷和二十九是情敌,刚才还咄咄逼人地逼视着二十九,现在竟然帮二十九说话,这…… 雨儿依然拉着六王爷的衣袖,她正要开口说话,裕华殿的门突然打开了。 三皇叔一边解着披风,一边往里走,看到大厅里的场景,他顿时愣在原地。 三皇叔满脸迷茫地看着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的二十九,又看向周围眼眶红润的众人:“发生了何事?” 然而本来应该波凌波零,自带关注度的三皇叔在今天被大家彻底忽视了,所有人都看着六王爷身后的雨儿。 雨儿咬了咬牙,她突然松开六王爷,而后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紧紧关了起来,阻隔了一切探寻的目光。 黑影们自发地上前将二十九扶了起来,然后默默地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并将他扶去了神医那里。 六王爷耷拉着脸,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慢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才一眨眼的工夫,本来热闹的大厅就只剩下我和三皇叔两个人,三皇叔左右看了两眼,无比震惊地发现,他竟然被自己的手下无视了! 这是……要造反吗? 他脸色不好地走到我面前,正要再问发生了什么事,低头发现我正在擦眼泪,不由捧住我的脸问道:“晓晓,你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三皇叔,三皇叔挑了挑眉,满脸无奈地说道:“看来榆木脑袋是开不出花了!” 我摇头不赞同道:“二十九好不容易坦诚心里的想法,我得帮一帮他,否则他和雨儿真的要完了。” 我正要走,三皇叔拉住了我的胳膊,他朝我的身后努了努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第四百十六章 我们现在去看风景好不好? 六王爷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整理好了心情,他端着一盘水果走到雨儿的房门口敲了敲:“雨儿,你今天还没吃东西,本王昨日听你有些咳嗽,吃点水果喉咙会好些。” 我看着六王爷的样子大跌眼镜,在我印象中,六王爷还是一个端着大老爷的架子,一副全世界都要宠我,不宠我就捣蛋的魔王。 我完全不敢相信,从来不知体贴为何物的人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大暖男。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拉着我躲在了一旁的屏风后,我低声问道:“原来六王爷真的为雨儿改变了这么多,那你说我还要帮二十九吗?” 三皇叔淡淡道:“感情的事冷暖自知,我们是帮不上忙的,如果雨儿开门,说明她已经有了答案!” 我和三皇叔静静地看着六王爷,六王爷一直在敲门,也在不停地说着好话,五分钟过去了,雨儿还是没有开门。 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雨儿是给不出答案了。 我朝三皇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将我静悄悄地带走,不要让六王爷发现,免得他尴尬。 然而三皇叔却是摇了摇头,让我再等等,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一直不放弃的六王爷终于敲开了雨儿的房门。 雨儿脸颊涨红,眼睛更是通红一片,显然是刚刚大哭了一场。 六王爷好像没看到她不自然的脸色,他自来熟地将果盘递给雨儿,介绍道:“这是本王刚才切的水果,形状不是很好看,你将就着吃点。” 雨儿抿了抿唇,哑着声音道:“王爷,我不想吃。” 六王爷随手拿起一块,我以为他会强硬地放进雨儿嘴里,结果他先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笑眯眯地说道:“可是本王很想吃,你不知道,本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水果切成这些形状,你就陪本王一起吃吧!” 六王爷所有的话题都在围绕着水果,半点不提刚才的事,雨儿的神色渐渐缓和。 她看着被切得奇丑无比,又努力摆出好看形状的水果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水果不是这么切的,还有啊,这些是果皮,是不能吃的!” 雨儿哭笑不得地捡起了一块橙子皮,六王爷嘟着嘴道:“是吗?本王怎么觉得很好吃呢?” 说着六王爷就咬住了雨儿手里的橙子皮,然后一脸苦涩地呸呸吐掉:“好像还真的不能吃!” 雨儿看着他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怎么样,没骗你吧?以后水果还是我来切吧,王爷如果要学,在一旁多看几次就会了。” 六王爷听了很是高兴:“好啊,本王刚从北疆宫人那里拿了一个新的水果,还不知道怎么切,一会儿你教教本王,如何?” 说完这话,六王爷随手拿起一块切好的西瓜塞进雨儿的嘴里,雨儿完全没意识到,下意识地咀嚼了两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水果?拿过来我帮你切了吧!” 六王爷一边描述一边又趁机往雨儿嘴里塞了两块西瓜,雨儿的注意力完全被六王爷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吃了不少水果,而且嘴角边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我和三皇叔对看一眼,终于明白三皇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雨儿和六王爷在一起明显要轻松很多,她和二十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顾忌这顾忌那,可是和六王爷在一起,她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微笑就好。 我看向神医的房间,里头传来黑影们帮二十九出谋划策的声音。 我突然意识到,感情不是你想捡起来就一定能捡起来的,有些礼物和道歉,错过了就再也难以发挥应有的效果了。 六王爷和雨儿笑着说了很久的话,而后六王爷就带着拿着新得的水果让雨儿切,不管雨儿切成什么样,六王爷都是满脸笑意地夸她能干。 雨儿小脸微红,她突然放下手中的刀,看着六王爷道:“王爷,以后……” 她顿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说道:“我可以一直给你切水果吗?” 这就是选择六王爷的意思了! 六王爷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傻傻地看着雨儿,完全不敢相信大馅饼掉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猛地掐了自己一下,而后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傻兮兮地笑了起来:“雨儿,原来本王没有做梦,你说的是真的!” 雨儿咬了咬唇道:“但,你不介意我和二十九的过去,还有,我的年纪比你大,而且我是凌皇府的奴婢,没有好的家世吗?” 六王爷情绪激动地握住雨儿的手道:“本王要这些做什么?名声、权势、金钱,本王都不缺,本王只要你有一颗愿意接受本王的心就好!” 说着,六王爷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抱雨儿,结果却不小心将水果洒在了地上。 六王爷手足无措地想要捡起地上的水果,雨儿笑道:“我来收拾就好了!” 六王爷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雨儿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六王爷幡然醒悟,立即也跟着蹲下来抢着做:“不,本王是男人,这些本王来做就好了!” 然而手忙脚乱下,六王爷捏住的不是水果,而是雨儿的手,雨儿抬眸看他,如秋水般盈盈的眸子装着少女羞涩的情感,看得六王爷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雨儿娇羞地垂下眸子,六王爷握紧了雨儿的手道:“美梦成真,雨儿,本王会好好待你的!” 雨儿挣脱六王爷的手,站起身背过身去,没有理会六王爷,六王爷一下子就慌了。 他也顾不上地上的水果了,立即跑到雨儿身边,从侧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雨儿:“是不是本王说错话让你生气了?你知道的,本王这人挺笨的,很多事都不明白……” 雨儿小声打断道:“不,王爷你挺好的,只不过……” 她扭捏了两下,才轻声道:“你捏得我太紧了,手很痛!” 六王爷立即抓住雨儿的手摊开一看,果然手指中间都被捏红了,六王爷挠了挠头道:“是本王太高兴了,雨儿,你等一下,本王去拿药酒给你擦!” 雨儿抓住六王爷的手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雨儿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抓住六王爷的时候,也没什么劲道,然而六王爷却感觉整个魂都被撩过去了。 雨儿不管说了什么,他都笑呵呵地听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雨儿红红的苹果小脸,完全就是雨儿天字第一号的迷弟。 我和三皇叔悄悄地从屏风后退回了房间,我看着三皇叔嘟起了唇:“你都没那么看过我,不开心!” 三皇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说本皇没看你?” 我瞪着三皇叔道:“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用六王爷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了?” 三皇叔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你真的要本皇说出来?” 我伸手猛地拍着他的胸口:“有为什么怕说出来,你分明是没有!啊,你一定是觉得婚姻是爱情的终点,所以你对我没有兴趣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我莫名其妙地眼眶就湿润了。 三皇叔拿我没办法,只能由着我捶他,他伸手摸着我的脑袋,笑得十分狡黠:“那本皇就说咯?” 我眨巴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三皇叔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本皇每晚都看,尤其是幔帐落下之后,春色盎然,万种风情,让人过目难忘!” “轰”的一声,我的脸顿时红透了。 三皇叔伸手搂住我的腰肢,吹着我的耳朵,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声音道:“晓晓,我们现在去看风景好不好?” 第四百十七章 他倒是个聪明人 “好你个大头鬼,你就知道欺负我,讨厌!”我用力推开三皇叔。 三皇叔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红影的声音:“皇妃,无极国师又来找您了,而且还带了好多东西。” 三皇叔蹙眉:“无极找你做什么?” 我明显闻到了空气中酸酸的醋味,我点着三皇叔的鼻尖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三皇叔,三皇叔勾了勾唇道:“他倒是个聪明人,在北疆出事前先来投诚!” “出事?”我睁大了眼睛,双目炯炯地看着三皇叔,“你已经布置好了?” 三皇叔点头:“不过本皇倒是没有料到无极是第一个来投诚的人!” 他思索片刻就想通了:“倒是也在情理中!” “这话怎么讲?”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三皇叔,在我眼中无极不过是一个武功高强,不懂得与其他人沟通的结巴,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准确的政治远见? 三皇叔缓缓分析了起来,北疆人擅长用毒,不适合习武,无极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他游学多国,但因为结巴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得到北疆王的重用。 北疆王信任无极,底下的大臣自然也信任他,为了贴补家用和尽可能地和大臣们相处融洽,无极在私下帮很多大臣处理过不少事。 正因为他结巴,所以很多大臣都愿意将不能说的秘密说给他听,想着反正他也说不出去。 久而久之,无极在北疆的地位日益高涨,消息也愈加灵通。 三皇叔在北疆的布置,他虽然知道得不全,但也知道个大概,如今他主动来交好,应该也是知道北疆气数已尽,他再坚持也没有意义。 我看着三皇叔问道:“那要将他收到麾下吗?” 三皇叔点了点头:“无极在武功上很有造诣,假以时日,可以成为本皇的左右手!” 我面露苦色:“可是无极讲话那么费劲,要是他愿意接受我的治疗倒还好,关键他不信任我……” 三皇叔看着我的苦瓜脸笑得无比灿烂:“放心吧,无极是个喜欢挑战的人,本皇不会让他在跟前伺候,只会给他分配最难的任务,让他一直在外转。至于结巴,你可以以任务的方式强迫他接受治疗。” 我拍手道:“如此甚好,皆大欢喜!” 我和三皇叔一起走到了殿外,无极比二十九伤得轻一些,加上北疆王的重视,他的伤口已经经过严肃的处理,包扎得很好。 他看到三皇叔亲自出来迎接他,十分高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三皇叔:“凌皇!” 这是他说的唯一不结巴的两个字,他兴高采烈地走上前,三皇叔立即停住了脚步,我抬手道:“不好意思国师,三皇叔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三尺的距离。” 无极只能怏怏地看着三皇叔,不过尽管如此,无极对三皇叔的热情依然不变。 他命人将带来的东西搬进裕华殿,我本来以为无极的积蓄不多,结果他带来了十来车的金银珠宝和珍贵的药材,将裕华殿的一个大偏房给塞得满满当当。 我万分吃惊地看着无极,这缺心眼的家伙不会是把北疆的国库给搬来了吧? 其实这还真的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北疆王因为怕无极会去其他国家当官,怕自己的生命安全没了保障,就用重金将无极留了下来,基本一半的国库都被北疆王赏赐给了无极。 然而没想到的是,无极为了进凌皇府轻轻松松就将所有的赏赐给了我们。 他看着三皇叔问道:“凌皇,这些,些,些东西,够不够,够,够,够,再盖套房,房,房子?” “盖房子?”三皇叔侧眸看向我,我两眼望天。 我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哪知道无极就当真了。 三皇叔咳嗽两声道:“足够了,不过你要入凌皇府需要进行考验,这段时间你先在黑影里待着吧!” 这是在给无极下马威,本来我以为以无极在北疆的地位和武功造诣,他一定不会接受,结果他竟然接受了,还结结巴巴地问道:“那我是不是,是,是,是,和二十九,九,九,九切磋武功?” 三皇叔点头,无极很是高兴地收拾了东西住进了裕华殿,而且还特意挑了和二十九比邻的房间。 我面色古怪地看着无极趴在神医房间门口偷看二十九,我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你在看什么?” 无极武功很高,应该很早就能察觉到我的靠近,结果他竟然因为看得太入迷而被我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在看,看,看……” 我挥了挥手,每次听无极说话都特别费劲,能把人活活急死。 我将碗递给无极道:“把这些石头含在嘴里,然后念这张药方上的字。你记住了,每天必须含一个时辰,而且要不停地大声地念上面的字。” 无极皱眉拒绝:“为,为,为什么?我,我,我不,不,不需要,要,要……” 不等他说完,我就将东西塞到了他手里:“我会让黑影盯着你,这是对你的第一项考验,通不过就别想进凌皇府。” 无极歪着头道:“别,别,别人进,进,凌皇府,府,府,不是比,比,比武功吗?为什么我,我,我要,要,要做这个?” 我没有回答无极的问题,反而是在他的药方上加了一行字:“一个问题多一个时辰的训练时间,七天后我来检查,你要是还念不清楚药方上的字,那我只好请你离开了。” 无极恼怒道:“凌皇妃,你,你,你,你是不是,是,是,看不起,起,起,我?” 我摊手道:“你武功那么高强,又是三皇叔点名要的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只看不起那些明明可以完成任务却死赖在这里不行动的人。” 无极立即意识到我说的是他,他嘴唇蠕动着,憋了半天最后说道:“我会完成,成,成,成任务的!” 我淡淡哦了一声,无极气得不行,大步回到自己房间,然后“砰”的一下将门关上了。 无极倒是个有毅力的人,我让他练两个时辰,他为了出色地完成任务,除了吃饭时间,其余时间都泡在房间里念药方上的绕口令。 很快,王后设宴的帖子送到了裕华殿,白子墨作为白城少主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他将请帖扔到一旁道:“要不是凌皇说必须去,本公子真不想去这种玩心跳的鸿门宴!” 前几日白子墨的武功恢复了,手脚也复原了不少,他便一直在房中练习阵法和玉笛,看他的气色,应该是有了一个新的提升。 金子脸上的伤疤也好了不少,她一边给我剥着橘子,一边道:“皇妃,主子吩咐了,到时候不管王后说什么,您都不要理会她。” 我眨巴着眼睛道:“王后不是还在生病吗?她怎么能出席宴会,北疆不是很忌讳带病参加宴会吗?” 金子摇头道:“王后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人说她是在大病当天得到了神灵庇佑,不仅病好了,就连容貌也恢复到了少女的模样。” “啊?还有这样的事?”我惊奇地看着金子。 金子将剥好的橘子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又分了两瓣给白子墨:“可不是吗?现在北疆的老百姓都传疯了,他们都说王后是得到了上天眷顾的神女,说北疆有王后可万年不衰。” 白子墨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问道:“这几天北疆后宫很热闹,听说是众位嫔妃在朝拜王后,希望王后能够赏赐一些雨露恩泽。凌皇妃,你相信这事吗?” 第四百十八章 您怎么困了? 我看向金子,金子摇头道:“主子也在调查这件事。” 不是三皇叔做的?那会是谁?谁会有那个能力让人返老还童啊?这太离谱了吧? 看着我疑惑不解的样子,金子道:“听说进了王后寝宫的女子出来以后也和王后一样恢复了年轻的容貌,现在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将王后当成了神女。还有人传言说王后手中有长生不老的方法,所以这些日子北疆王夜夜宿在王后寝宫,为的就是得到长生不老的法子。” “这传言应该是你们散播的吧?”我看着金子洋洋得意的模样猜测道。 金子点头:“本来主子准备制造一些事端便宜王后,没想到王后竟然自己找了个法子捧高了自己,省了主子不少事,主子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摧毁望天台的事情上,今晚上就是一个大的契机。” 白子墨好奇地问道:“什么契机?或许本公子也能帮得上忙呢?” “这事儿还真的需要用到你,不过我也不知道要你做什么,到时候你听主子吩咐就好。”金子拍了拍白子墨的脑袋,“好好表现,今晚的成败看你的了!” 白子墨顿时挺起胸膛,豪迈地拍着胸口道:“放心吧,只要本公子一出场,她们都会拜倒在本公子的笛声下!” 金子正要取笑白子墨,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金子出去看了后皱着眉头回来了:“皇妃,王后那边派人传话说宴会要提早开始,让我们准备好了就赶紧过去!”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早?”我疑惑地问道。 宫中设宴是非同寻常的事,每次设宴都需要准备一大堆的事宜,就算参加宴会的人能够准时到,宫里的人也未必能够提前准备好啊。 金子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那太监将意思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说是还要去通知其他宫的人,属下已经让人去跟踪那太监了,一会儿就会有消息。” 没过多久,跟踪的红影回来禀告了:“皇妃,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现在都在传话,说王后将宴会提早了一个时辰,让大家准时赴宴。” 那就是真的了! 我皱眉,王后无故将宴会提早一个时辰一定是有所图谋,难道她是为了在大家手忙脚乱的一个时辰里避开耳目做什么事吗? 我看向金子问道:“三皇叔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金子道:“属下已经着人将消息递给主子了,主子正在城外的黑骑营里办事,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皇妃,要不要现在准备梳妆?” 我摇头道:“不用,我们等三皇叔回来了再梳妆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女人参加宫里的宴会等于是一场颜值上的较量,所以每次出席都要画很久的妆。 雨儿一边在我脸上涂脂粉,一边看着我昏昏欲睡的模样,奇怪道:“小姐,这还没到睡觉的时辰呢,您怎么就困了?” 我晃了晃脑袋道:“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了,三皇叔又一直粘着我,我睡不安稳,加上刚才橘子吃多了,所以就困了。” 我越说越觉得困,我拍着雨儿的手道:“要不你给我躺着化妆吧?” 雨儿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能行啊,小姐!躺在床上让人化妆多不吉利啊!” 我明白雨儿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是太困了,尤其这几天还要应付无极那个家伙,满脑子都是事儿,太累了。 我挥了挥手道:“那你就挑个吉利的说法就成,反正我八字硬,无所谓!” 说着我就躺在了床上,才一会儿工夫我就睡着了,雨儿看着我着实很累的模样,也拿我没办法,只好一边喊着阿弥陀佛,一边手脚不停地给我化妆。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更加响亮的吵闹声,吵得人耳朵都快炸了,我皱眉道:“又怎么了?” 金子听到我醒了,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道:“皇妃,不好了,北疆的妃嫔全都朝咱们的宫殿来了!” “妃嫔?”我迷茫地眨巴着眼睛问道,“她们来做什么?来看三皇叔?” 金子摇头道:“不是,是王后设宴的时辰已经快到了,可是我们裕华殿的人一个也没到,所以王后不高兴了,正板着脸坐在花厅里,那么妃嫔就来我们裕华殿里讨说法,问我们为什么不尊重王后。” “神经病吧?”我脱口而出,“这些妃嫔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由于我的语速太快,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眨巴着眼睛问道:“皇妃,您刚刚说什么?” 我咳嗽两声道:“让红影等人拦着她们,别让她们乱来,也别跟她们说话,免得落人口实,说我们裕华殿欺负那些妃嫔!” 金子摇头道:“属下已经让人这么做了,可是那些妃嫔来势汹汹,打不不能打,骂不能骂,说出口的话又很伤人,属下怕红影会忍不住和她们动手!” 我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绝妙的方法:“那就让无极去拦住那群女人!你告诉无极,这是他的第二个任务,务必坚守到三皇叔来了为止!” 金子和雨儿同时缩了缩脖子,她们已经想到了无极出去的悲惨画面了,不由地为无极鞠了一把同情泪。 很快,红影就将无极一个人推出了裕华殿,等在裕华殿门外的妃嫔们看到是无极倒是弱了气势,场面倒是控制了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妃嫔开始无法无天起来,一个个指着无极的鼻子骂,可怜无极有嘴却怎么都说不过她们,只能气恼地拔剑对着那些妃嫔一通乱舞。 妃嫔们怕无极真的会伤到自己,就都默默地往后退了一些,却还是高声叫嚣着:“凌皇妃,你为什么还不去参加我们伟大的王后设的晚宴?” “就是,你分明是在逆天而行,违背神女的宗旨!” 我在白子墨的房里,透过铜镜看着一群指着裕华殿谩骂的妃嫔诧异道:“这些妃嫔是不是被洗脑了?王后现在独宠六宫,她们不团结一气对抗王后,跑来骂我们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红影道:“皇妃有所不知,王后现在在宫里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自从王后让妃嫔们重返年轻以后,所有人都极其崇拜王后,但凡有一人说一句王后的不是,就会被其他人乱棍打死!”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才短短的一天时间,王后的威望就达到了这么高的高度,她简直是比病毒更可怕的存在啊! “皇妃,依属下之见,不如我们早点动身吧,算算时辰,主子也快到了。”另一位红影建议道。 我摇头:“我总觉得这些女人看上去格外亢奋,特别可怕,没有三皇叔在身边,我不安心,再等等吧!” 我回到房中继续化妆,雨儿却小声嘀咕道:“那些妃嫔好像真的年轻了不少,小姐,您有看出其中的端倪吗?” 我焦躁地用梳子摩挲着桌面:“距离太远,看不清,今日的宴会有蹊跷,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要不咱们别去了,就说是身子抱恙吧?”雨儿看着我焦躁不安的样子,担忧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如果在刚刚收到请柬的时候我们就这么说,应该会没事,可是现在突然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想参加王后的宴会,以北疆人对王后的尊崇,她们恐怕会联合起来手撕了我们!” 雨儿惊呼一声:“所以王后是故意将宴会时间提前,好让我们不得不参加宴会?” 我点头:“可是王后究竟在筹谋什么呢?” “砰——” 我的话音刚落,裕华殿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巨响,雨儿立即护住了我,我大声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百十九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外面有宫女将点燃的鞭炮扔进了裕华殿,皇妃,您先不要出来,属下很快就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金子的声音混着噼里啪啦的鞭炮燃烧声,震得人耳膜“嗡嗡”地疼。 我站起身打算往外走,雨儿连忙拦住我:“小姐,那些宫女一定是受人指使才会如此猖狂,小姐要是现在出去反而会着了别人的道。” 我摆了摆手道:“我要是再不出去,那些疯了的妃嫔恐怕会把裕华殿给炸了。” 我气势汹汹地走到了裕华殿的外厅,此时鞭炮已经被红影们扔回给了那些看热闹的妃嫔,妃嫔们叽叽喳喳尖声叫着。 我看了一眼裕华殿被炸毁的地毯,以及用来抵挡寒风的厚帘布,气得不打一处来:“谁让你们在本皇妃面前放肆的?” 我的声音格外响亮,目光沉稳如炬,自有一股摄人的韵味。 北疆的妃嫔们被我唬住了,一时间倒是没人再敢乱叫,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哗啦——” 红影一大盆冰水朝着鞭炮飞去,瞬间扑灭了响个没完没了的鞭炮,离鞭炮最近的妃嫔被泼得满头满脸都是水,冻得直打哆嗦。 立即就有宫女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凌皇妃,我们娘娘好心叫你去参加宴会,免得你惹怒了王后没有好果子吃。你不但不领情,竟然还这样对我们娘娘,实在是太没有家教了!你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冬翎人,难道都是这么野蛮无礼的吗?” “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对本皇妃出言不逊,来人,掌嘴!”我看着跳出来把自己当救世英雄一样的宫女冷声下令。 “是!”红影们正要行动,没想到无极竟然比她们还快一步,他对着那宫女就是重重的两巴掌,打得宫女直接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无极十分解气地甩了甩头:“让,让,让,让你,你,你说话比,比,比,比我快!” 身边的宫女被打在地上不省人事,主事的妃嫔立即推开扶着自己的宫女气恼道:“无极国师,王上对你不薄,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来给你,你竟然投靠冬翎,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凌皇妃,所以才住进了裕华殿想要方便和凌皇妃幽会?” 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最近在宫里有不少人在传,无极虽然一直关在房间里含着石头练习说话,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气恼地想要辩解,但因为太过生气,也太着急,他嘴唇蠕动着,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妃嫔看到无极这个样子纷纷嗤之以鼻:“果然有一腿!” “你,你,你们胡,胡,胡,胡说八道!”无极气急败坏地直接用鸳鸯双刃去刺咄咄逼人的妃嫔。 妃嫔吓得花容失色,可是语气却十分的亢奋:“无极国师,你不会是被我们说中了心事,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想要杀人灭口吧?” 无极被妃嫔的话气得几乎发狂,我高声道:“无极,回来!” 无极转头,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说,可是却说不出口。 我淡淡看他一眼,安抚地朝他点了点头道:“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何必和一只狗过意不去呢?” 无极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我的话治愈,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将鸳鸯双刃收好后,快步走到了我身后。 指责无极的妃嫔对着我怒目圆瞪:“凌皇妃,你骂谁是狗?” 我抬手抚了抚鬓边垂下来的刘海,缓缓道:“谁对号入座就是谁,这位娘娘,你何必跳出来承认呢?”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狠狠瞪着我。 我勾起唇角道:“最近这样的风言风语不少,既然大部分娘娘都在这儿,本皇妃不妨将话放在这儿。日后要是还有谁在背地里造本皇妃的谣,本皇妃一定会让黑骑查个清楚!前几日本皇妃研制了不少毒药,正愁没人试药,你们不怕的尽可以试试,到时候就看看是你们北疆的解毒术厉害,还是本皇妃的毒药更胜一筹!” 我的话掷地有声,一开始还有妃嫔想要抓着我话里的嚣张劲儿说事,直到黑影喂昏迷在地上的宫女服下毒药,看着宫女在地上痛苦挣扎,她们才闭上了嘴。 我抬了抬手,雨儿上前将解药灌进了宫女的嘴里,宫女黑黝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我看向那些脸色苍白的妃嫔道:“本皇妃不管是谁让你们来这里闹事,也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本皇妃只告诉你们一句话,王后的宴会本皇妃和凌皇都会参加。你们所谓的神女王后,她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尽管提早开宴便是!” 我的视线慢慢地从妃嫔的脸上挪过去:“不过本皇妃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们,本皇妃可以忍受剩菜剩饭,不过我家皇叔可不喜欢!他不高兴起来,本皇妃可不保证他会做什么事!” 有个胆大的妃嫔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你以为这几句话就能唬住我们吗?我们王后可是受到了上天的恩赐,现在有无穷的法力,你们不准时参拜王后,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她被我笑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皱眉道:“你笑什么?” 我抬手,雨儿立即扶住了我的手掌,我淡淡道:“你们所谓的法力不过是让你们变漂亮,于战场有何用?战场上拼的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而不是花拳绣腿的外貌,就算王后有长生不老的本事,可如果冬翎出征北疆,你们以为北疆还有多少人能够长生不老?” 我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也相当嚣张,可是没一个北疆的妃嫔敢还嘴。 因为她们不过是北疆王无足轻重的妃子,是北疆王随时可以牺牲的对象,她们完全没有我的底气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她们只能乖乖地等在裕华殿外面等我慢吞吞地梳妆好。 我扶着雨儿的手坐在梳妆台前,雨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小姐,您刚才实在是太厉害了,奴婢都吓傻了!要不是有您撑着,那些妃嫔恐怕要把裕华殿闹翻天了!” 我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你去问问三皇叔怎么还不来,再拖就要误了时辰了,到时候就算我巧舌如簧也站不住脚跟了。” 雨儿应声就将事情交给了红影去办,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我还在揉太阳穴,不由心疼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被她们吵得头疼?”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身子特别乏,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觉得特别不安心。” 雨儿一边替我梳妆一边宽解我:“等姑爷来了,小姐就什么病也没有了,奴婢一会儿再给您盛一碗热鸡汤,补一补身子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雨儿很快就为我梳妆好了,她端来鸡汤吹了两口道:“小姐,奴婢特意放了大枣,一会儿晚宴上什么也吃不了,小姐先垫垫肚子吧!” 我点了点头,可是鸡汤才刚刚喝了两口我就觉得这汤的味道不对劲:“这汤怎么怪怪的?” 雨儿就着碗口喝了一小口,砸吧了两下嘴道:“奴婢没有觉得奇怪啊,这汤一直是六王爷寸步不离地守着,不会有问题的,小姐,您再趁热喝一点吧!” 我又喝了两口,顿时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从胃里头涌了起来。 我正要吐,红影来回话了:“皇妃,主子还有一炷香就到了,他让您和白子墨,还有几位王爷先出发。” 第四百二十章 天机不可泄露 被这么一打断,我倒也顾不上吐了,直接叫上白子墨和五王爷、六王爷等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设宴的地方离裕华殿并不远,然而这轿撵颠着我格外难受,我捂着胸口干呕了好几次。 雨儿一路小跑跟在轿撵旁边,看着我泛青的脸色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样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前几天三皇叔没日没夜地缠着我,导致我的饮食不规律,胃很不舒服。 然而我怕苦,不愿意喝中药,所以雨儿一直给我熬小米粥调养。 雨儿高声喊道:“停轿停轿,没看到我们皇妃不舒服吗?” 宫人停下轿撵,雨儿快速拉开轿帘,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在脸上倒是让我舒服了一些。 雨儿担忧地看着我问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我摇头轻声道:“王后这一次一定是准备将我们连锅端了,我要是和三皇叔分开,恐怕会拖三皇叔后腿!” 我握着她的手道:“没事,你让黑影来抬轿撵,自己人抬轿子比较稳当,我也安心一些!” 雨儿点了点头,黑影们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宫人,轿撵果然稳当了不少,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设宴的花厅。 王后坐在花厅正中央,一众大臣十分虔诚地跪在王后面前,我万分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北疆的宫廷礼仪是不需要下跪的,都是四十五度屈身,将右手搭在心脏的位置,表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可是如今,大臣们都自发地跪倒在王后的面前,用额头贴着地面,完全是顶礼膜拜的模样。 如果北疆王允许的话,他们恨不得上去为王后舔鞋。 “凌皇妃、白城少主、冬翎五王爷、冬翎六王爷到!”太监高声通传。 王后垂着的眸子抬起,目光森然地落在我身上,我看到王后的脸着实吃了一惊。 王后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她很注意保养,每次出席宴会也会化很浓的妆,但再好的妆容也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 可是现在呢? 眼前的王后真的和传言中的一模一样,她原本松弛的肌肤竟然变得万分娇嫩,犹如十八岁少女一般,亭亭玉立地端坐在座位上。 白子墨在我耳边小声问道:“这女人不会是修了什么邪术吧?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五王爷不赞同地说道:“本王在北疆呆的时间比你们久,相对来说更了解北疆。据本王所知,北疆的邪术是很难修炼的,王后没有武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炼成。” 六王爷猜测道:“难道是用了毒药?可如果世上真的有一种毒药能够让人变得年轻,应该早就在贵人圈风靡了,怎么可能只有王后一个人知道?” 我们正在小声地交流,王后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地迎上来,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由繁复的宫装换成了飘逸的白裙。 王后看着我们一行人,露出了一个仪态万千的笑容:“凌皇妃,白城少主,两位王爷,本宫等你们多时了!” 这就是在质问我们为什么会迟到了! 我还没说话,刚才跪在王后面前的一众大臣突然站起了身,他们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们:“凌皇妃,你们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竟然让我们伟大的王后苦等你们多时,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北疆这些人好像都被王后控制了,他们脸上的愤怒如出一辙,就连呼吸频率都差不多。 我不动声色地往金子身边靠了靠,淡笑道:“本皇妃从收到请柬后就开始悉心打扮了,只是没想到王后会突然将宴会提早了时间,这喜怒无常的安排莫非是要给我们什么惊喜?” 我将黑锅重新踢回给了王后,王后微笑的嘴角顿了顿。 她举起双手,在胸口合十,然后朝着上苍的方向十分虔诚地闭上了眼睛:“上天给本宫旨意,让本宫无论如何也要将各位请来,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会来不及?”白子墨好奇地问道。 王后并没有理会白子墨,而是一直闭着眼睛,嘴里说着让人晦涩难懂的语言。 她的神情很专注,看上去好像正在感谢天神给她旨意,一旁的大臣们再次跪在了地上,用头磕地,来表达内心的敬意。 王后就这么装神弄鬼了大半天才淡淡地回复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半个时辰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感谢本宫!” 说着她就朝我们做了个手势,宫人将我们引到座位上,白子墨悄悄凑到我旁边问道:“凌皇妃,你有没有觉得王后很奇怪,好像中邪了一样?” 金子翻了个大白眼:“只要没瞎的人都看出来了!” 白子墨摇了摇头道:“不对,你们看她和那些妃嫔的发髻,你们没发现她们的头发都盘得特别高吗?本公子总觉得她们好像是在掩盖什么。” 我仔细看向王后,果然看到王后的发髻中有东西在隐隐发光,我仔细分辨了一下道:“是银针!” 白子墨和金子齐齐惊呼:“银针?” 我点头:“人最重要的就是大脑,脑袋上有很多穴位,可以控制人的动作和说话等。如果用银针将药物渗透进大脑中,应该可以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恢复年轻的面貌。” 金子立即附和道:“属下听说王后虽然每天都给那些妃嫔施展什么法术,不过每次只出现一个时辰,而那些妃嫔姣好的容颜也只能保留一个时辰。昨日有妃嫔去王后宫中问过这个问题,王后说是因为她们的修为不够,所以才会如此,后来那个妃嫔就被王后命人秘密处死了。死的时候还在她的身上扎了七刀,说她触犯了天神,永世不得投胎。” 白子墨倒吸一口凉气:“王后太可怕了,今晚必须将她彻底铲除!” 白子墨的话刚落,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巨雷,“轰隆隆”,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白子墨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小声问道:“不是吧?难道王后真的得到了上天的庇佑,说她一句坏话就会遭雷劈?” 金子自然不会理睬白子墨无稽之言,她站在我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无极坐在我们对面,也关注着我们周围的动静。 “轰隆隆——” 又一声巨雷响起,紧接着一道亮紫色的闪电划破了天空,花厅的大门被冷风吹得“哗啦呼啦”地响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门外,只有我一直盯着高位上的王后。 只见王后身边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宫女偷偷碰了她一下,王后突然站了起来,她的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大臣们立即跪倒在地,大声地喊:“求天神赐福,求王后娘娘赐福!” 我们几个全都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王后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火苗,火苗渐渐凝聚,最后竟然在王后的背上凝聚成了一只浴火燃烧的凤凰。 我满脸惊奇地看着王后,就连北疆王都惊呆在了原地,王后的脸上没了平常的温和笑容,变成了凌厉霸气的模样,就连眉毛都倒竖了起来。 大臣们连连在地上磕头,齐齐大喊:“拜见天神!” 北疆王坐在王后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他呆呆地拿着酒杯,傻傻地看着王后整个人都融在了火里,可是她身上的皮肤却半点都没被火灼伤。 “本神救了你一命,你为何不下跪谢恩?”王后突然抬手指着我。 我的身边顿时燃起了窜天的火苗,一个巨大的火圈将我困在了里面。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么弱 金子立即冲上来想要扑火,结果她刚刚靠近火圈,“噗”的一声,火苗瞬间冲了起来。 金子吓得不敢乱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金子不动,火苗就渐渐小了下去。 雨儿见火苗小了,立即焦急地脱下外衣,想要扑灭火苗,可是她刚动手,火苗又猛烈地窜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金子和雨儿很快就找到了规律。 这火苗很邪门,只要人一靠近,火苗就会立马窜起来,所以她们两人都不敢再乱动。 她们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我,这时候火苗若隐若现地在地上窜着,金子喊道:“皇妃,不要害怕,主子马上就来了。” 我倒是不怕火,只是这火燃烧起来的味道熏得我很不好受,引得我格外想吐。 我皱着眉头伸手捂住了胸口,北疆的大臣看到王后竟然能召唤出如此奇异的火苗,不由更加相信王后是神灵的化身,他们对着我大声呵斥了起来:“天神让你下跪,你还不快快下跪?” 我稳了稳心神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释迦摩尼曾经说过,神佛众生皆平等,你若是真的神灵又怎么会强迫我下跪呢?” “一派胡言,你分明是不敬畏天神!你这是想要我们北疆受到天神的惩罚!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王后还没说话,跪在地上的大臣已经开始讨伐起我来。 “对,凌皇妃,你要么向天神跪下,要么自刎谢罪,北疆容不下你这样冥顽不灵的女子!” 一声声咒骂从四面八方袭来,将我团团围住,就连北疆王也皱着眉头说道:“凌皇妃,你还是向天神下跪吧,免得天神发怒将你活活烧死!” 我冷哼一声,看着那些大臣高声问道:“敬畏天神难道就一定要下跪吗?别说面前这个人不是天神,就说是真的天神,只要我将她放在心里敬畏,她也是能够明了的,何必要做这些虚伪的事呢?” 大臣们见我如此顽固,骂得更凶,还有激进分子想要冲上来逼着我下跪。 金子猛地一掌挥在了地上,地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谁敢伤害我们凌皇府的女主人?” “哗啦啦——” 所有的红影都齐刷刷地站成了一排护在我前面,金子高声道:“主子有令,誓死护卫皇妃,若是皇妃少了一根头发就要北疆百倍偿还!” 无极也从对面站起身,飞身跃到了金子身后,显然是将自己的态度表示了出来。 北疆王看到无极的一瞬间,脸色十分阴沉,他的手死死捏着杯里的酒,而后猛地放在了桌上。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后和我的身上,压根儿没有人管北疆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北疆王偷偷地在自己的座位旁边撒了一圈雄黄。 我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大臣,突然抬手想要去触碰地上的火苗,王后双眸猛地一缩。 站在她身边的宫女立即高声道:“凌皇妃,天神救了你一命,你向救命恩人磕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她的话语成功引开了我的注意力,我站直身子问道:“本皇妃一路走来并未遇到任何艰难险阻,不知你们说的救了本皇妃一命指的是什么意思。” 王后哈哈笑了两声问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我对古代的时辰概念不深,所以答不上来,雨儿正要在一旁小声给我提醒,外面突然跑进了两个北疆的士兵。 他们看到王后身后的凤凰,也像其他大臣一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天神显灵,裕华殿被天雷劈中,两个偏房倒塌了,索性里面没有什么人,并没有人员伤亡。” 王后身边的宫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多谢天神显灵,多谢天神显灵!如果没有天神显灵,这个时辰凌皇妃还在裕华殿中梳妆,就算没有受伤也会受到惊吓,到时候凌皇定然会因此事记恨北疆。如今凌皇妃能够安然站在这里,让北疆免于祸患,多亏了天神啊!” 说着,她又叩拜了起来,她身后的大臣们也跟着叩拜,一个个全都喊着“感沐天神庇佑”的话语。 这一下就连我也吃了一惊,虽然大部分红影都跟着我来到了花厅,但还有小部分红影留下保护神医和镇守裕华殿。 如果是王后派人所为,一定会被红影发现,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就办到此事。 难道王后真的通了神灵,有预测雷电的本事? 我看着王后的眸子,她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得意,那情绪太快,等我打算探究的时候,她已经换成了一副愠怒的模样。 她指着我问道:“你可知罪?” 随着她的问话响起,我身边的火圈再次窜起了火苗,而且还随着她的手势变动着,险险地靠近我。 金子看着火苗快要吞噬我的衣服,吓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我的内心也挣扎了起来,这火太诡异了,要是被灼烧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却格外让人安心。 “凌皇到!”外间的太监高声喊道。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下,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从前方漫步而来,他通身没有一点修饰,只有腰间挂着一块黑玉打造的令牌。 随着他的到来,一股强大如山岳的气压缓缓朝着王后的方向压去,三皇叔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冰冷至极的表情,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怒火,狠狠地盯着上方的王后。 “沙——沙——沙——” 三皇叔走得很慢,就好像在闲庭散步一般,但他每走一步,花厅里的气氛就凝重一分。 所有人都看着他,原本叫嚣个不停的北疆大臣此时都闭上了嘴,花厅安静得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咚——” 三皇叔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他伸出一掌,滔天的寒冰之气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朝着王后刺去,王后身后的火凤凰瞬间被扑灭。 王后吓得呆在了原地,王后身边那个不起眼的宫女伸手扶住了她,同时往她身上灌注了大量的真气,王后声如洪钟,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天神不敬!” 那声音就像放了十个扩音喇叭,在花厅里来回回荡着,震得人耳膜都痛。 三皇叔飞身上前又是一掌袭向了王后,王后身边的宫女立即将王后拉到了一旁,她快速地抬手对上了三皇叔的一掌。 “砰”的一声,掌风相对,一股汹涌的劲气从掌风中分散而出,瞬间熄灭了我脚边的火苗。 火苗一灭,我就清楚地看到了我站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印记,我随手拿了根筷子,蹲下身戳了戳地上的印记,发现它竟然是十分绵软的铁丝。 “原来是这样!”我勾起了唇角,王后这一回的把戏可高明多了。 我用筷子将地上的铁丝卷成了一个形状,然后又收集了一些还没有燃烧完的细碎粉末,我站起身刚要戳穿王后的把戏,突然感觉一阵头晕。 “小姐!”雨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三皇叔一听到雨儿的呼声,立即收回了掌飞至我身边。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肢,问道:“被吓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王后身边的宫女厉声喝道:“凌皇,你公然对我们北疆的天神出手,是不是要和我们所有北疆人为敌?你就不怕走不出花厅吗?” 其他大臣也跟着叫嚣了起来:“凌皇府的人都目中无人,大家万万不可放过他们!” 三皇叔极其轻蔑地看了一眼众人,而后淡淡道:“原来北疆的天神……”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他微微勾起唇畔,露出了一个嘲讽的浅笑:“……这么弱!”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这个妖怪! 众人看向完全呆愣住的王后,再看向一旁盛势凌人的宫女,顿时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来。 他们不由奇怪道,为什么凌皇一来,王后就焉了?刚刚她对着凌皇妃的时候不是还很厉害吗?难道王后是专挑软柿子捏? 王后身边的宫女在王后的腰肢上狠狠掐了一把,王后痛得战栗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北疆王,然而北疆王却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凌皇,你触怒了天神,天神正在回去搬救兵!” 如此可笑的理由竟然会从一国的国母口中说出来,众人一阵哗然,但很快他们就选择相信王后,毕竟只有王后才召唤过如此邪魅的火苗。 所以他们都抚着额头,一脸焦急的模样:“怎么办啊,天神发怒了,会不会迁怒给北疆?” “很有可能啊,凌皇可是在北疆的地盘得罪了天神,天神肯定要降怒啊!完蛋了,北疆要完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就把凌皇府的人赶回北疆去,让天神将怒火降在冬翎,正好可以除去冬翎这个心腹大患。” 这话一出口,大家沉默了一秒后就同意了这个观点。 我看向王后身边那个非常不起眼的宫女,宫女听到大臣们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她扶着王后重新坐在座位上。 王后显然受到了惊吓,正在努力地调整状态,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放了下来。 将凌皇府赶回冬翎的呼声越来越高,已经有不少大臣开始有意识地将我们围在一起,并想通过人墙将我们赶出花厅。 我松开三皇叔的怀抱,朝白子墨问道:“你有火折子吗?” 白子墨常年钻研阵法,身上藏了不少宝贝,火折子就是他必备之物,他从腰带上拿下一个递给我,我将凹好形状的铁丝放在面前的白玉盘上。 我随意地将粉末沿着铁丝的走向撒在上面,然后用火折子将铁丝点燃。 “噌”的一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面前的白玉盘上竟然熊熊燃烧着一个“死”字,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的手指中塞了一些粉末,我故意低头装成面色阴沉的模样:“我是天神派来的朋友,我要你们北疆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场雅雀无声,我一边抖着手指中的粉末,一边抬头盯着其中一个大臣看去:“就是你,死!”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白玉盘里的“死”字猛地灼烧了起来,那火苗窜得特别快,火苗的尖端好几次碰到我的皮肤,可是我却一点事都没有。 被点名的大臣吓得屁滚尿流,他下意识地跪倒在地上,朝着我不停地磕头:“神兵饶命,此事和下官没有关系啊,还请天神明察!” “明察?你是在质疑本天神的能力吗?”我故意将声音压粗,嘴角还特意勾起了一个凶狠的弧度。 那大臣看到我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更加不行,他“咚咚咚”疯狂地在地上磕头,然后辩解着辩解着就昏了过去。 其他大臣以为他被我弄死了,都吞着口水害怕地站在一旁看着我,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别胡闹了,这东西太脏!”三皇叔皱着眉头看着我发黄的手指。 我收起了凶神恶煞的样子,嘟着嘴道:“可是人家还没玩够呢!” 玩? 大臣们全都傻眼了,他们呆呆地看着三皇叔掏出一块月牙色的锦帕,仔细地擦拭着我的手指。 坐在高位的王后瞬间垮了脸色,她一脸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宫女,那宫女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意识到被骗的大臣全都怒不可遏地看着王后,王后拍着桌子厉声道:“你们这样看着本宫,是要造反吗?” 王后到底是王后,除了北疆王,没有人能够动她。 王后正是抓住了这个要领,才敢在宫里行诈骗之术,她站起身朗声道:“你们这些眼神难道是在质疑本宫没有受到天神的眷顾吗?如果本宫骗了你们的话,那本宫怎么可能有能力帮你们恢复成年轻的样子?” 众人的视线立即落在了妃嫔的身上,确实,这样的驻颜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三皇叔为我擦拭完手后,不咸不淡地说道:“本皇正好也会此术!” 众人立即交头接耳起来,王后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身边的宫女高声道:“凌皇,这是天神赐给王后的法术,你虽然是人中龙凤,又怎么可能做到呢?奴婢劝你还是不要乱来,省得丢冬翎的脸!” 高贵如三皇叔又怎么可能将这些威胁放在眼里,他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破衣,哆哆嗦嗦的乞丐被黑骑带到了花厅中间。 乞丐看到满屋子的人,十分害怕,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三皇叔,立即想要跑向三皇叔,被黑骑拦了下来,他问道:“是不是我表演完了,你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三皇叔点头:“若是表演不好,本皇会让人杀了你!” 乞丐立即点头,然后就看他从破破烂烂的包里抽出了两根银针往自己的脑袋上扎了两下,之后他就用一种黑色的泥往脸上涂了很多次。 一阵倒腾以后,黑骑递给了他一块毛巾,他擦了擦脸,而后他的脸就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这一幕太过震惊,北疆大臣反应过来以后就愤怒地朝着王后质问道:“王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身为国母,你竟然如此愚弄世人,是将我们都当成傻子糊弄吗?” 大臣的质问声犹如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地在王后的耳边诈响,炸得王后耳朵都快聋了。 她猛地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面前的大臣道:“本宫是王后,是王后!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本宫,你们是要造反吗,啊?” 王后的声音十分的歇斯底里,就像一只挣扎的困兽,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三皇叔的视线看向了人群的一个大臣,那大臣高声道:“不好,天相有变,望天台要生大变了!” 那大臣正是钦天监里的扛把子,他在一众大臣中十分有威望,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跟着他跑向了花厅外间。 众人不顾寒风和雷电交加的恶劣天气,全都涌在了外面,就在这时,“哗”的一道闪电劈中了望天台。 紧接着,望天台像是一块融化的大蛋糕一般,开始逐层剥落,高高的阁楼仿佛饼干一样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钦天监的大臣又说道:“王后欺天瞒地,北疆将有大难降临啊,王上!” 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哭着扑到了北疆王的脚边。 北疆王看着屹立了无数年岁的望天台竟然倒了,气得差点昏过去。 “啪——” 他猛地一巴掌扇在了王后的脸上:“你这个贱人!” 北疆王本来就很胖,力气很大,这一巴掌又用了全力,王后半张脸都被扇歪了,她的发髻掉了下来,北疆王立即发现了她头上的一根根触目惊心的银针。 他随手拔出了两根,王后的脸立马发生了变化,一条条皱纹爬上了她的脸,她变得比之前更老。 王后尖叫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其他妃嫔看到王后的模样也惊恐地尖叫起来。 “你这个妖怪!”北疆王猛地一脚踹在王后的胸口,王后整个人朝旁边歪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本宫是王后,是艳冠六宫的王后!”王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北疆王又是一脚踹在她的背上。 “王后?北疆根本不需要你这种怪物!”北疆王怒不可遏。 他还要再踩王后,站在人群最外围的大臣突然跳了起来:“蛇!啊,好多蛇!快逃啊!” 第四百二十三章 透不过气来 随着他的尖叫,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站在后面的大臣拼了命地往前挤,站在门边上的大臣没听清后面发生的事,都不明所以地往后看。 有一个大臣被两边的人挤得摔在了地上,正好扑在了一条蛇上。 但他自己不知道,他还拿起来看,当他看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是一条湿湿软软的蛇,吓得失声尖叫。 那是一条颜色特别鲜艳的小蛇,它的双目紧紧盯着面前的大臣,鲜红的信子有节奏地吐着。 其实蛇本身就很滑腻,就算捏得再紧也很难控制。 才一眨眼的工夫,那条蛇就滋溜一下挣脱开大臣的束缚,张嘴就咬住了他的鼻子。 大臣惊恐地用力捏住蛇头,想要将蛇从自己鼻子上拔下来,可是蛇的尖牙牢牢地钉在他的鼻梁上。 他只能伸手朝身边的同僚求助,可是他的手刚刚抓到同僚的衣服,他的脸就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没多久,他就倒在同僚的脚边没了呼吸。 “啊!这些都是毒蛇,会咬人的!” “不好了,兵部尚书被咬死了!” “容妃娘娘被蛇咬了一口,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吉贵人也被咬了,太医,快来太医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现场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嘶——” 越来越多的蛇从地上飞快地往前游动,北疆的大臣们疯狂地大喊着,用力推搡着往外跑。 可是花厅的门很小,一次只能过两个人,然而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花厅,瞬间就造成了门口的大拥堵。 我和三皇叔原本是站在门口的,可是人流实在是太挤,也不知道是谁拽了我们,推了我们,不知不觉我们就被挤到了角落里。 三皇叔牢牢地将我抱在怀里,红影们站在我们外圈虎视眈眈地看着挤成一团的大臣们。 “主子,人太多了,属下们施展不开手脚,主子还是先带皇妃出去要紧!”金子在不远处高声喊道。 三皇叔冷道:“不要慌,白子墨呢?快启动阵法!” 然而一片尖叫声中唯独没有白子墨的回应,金子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白子墨的身影,只见白子墨瘦小的身板正被两个剽悍的大臣挤在中间,看样子已经被挤得无法呼吸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金子心急如焚地想要推开面前的人。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逃命,谁还管你是不是武林高手,先挤出去再说。 金子挤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眼看着白子墨已经被挤得快翻白眼了,金子只能用武力一掌劈在最近的大臣身上。 被劈中的大臣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可是人群依然没有分散,反而因为晕倒的大臣没了推力,蠕动得更加缓慢。 “天哪!金蟒来了!快跑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后看去。 只见后面传来了杯盘破碎的声音,烛火通明的花厅墙上倒影出了一条巨大的蛇影。 那条蛇有一个成年人的腰肢那么粗,它的头昂着,正快速地往这边游动着。 它的身后远远地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正吹着笛子,似乎是在用笛音控制着金蟒往前动。 “快跑啊,你们倒是动啊!”通天的尖叫声,嘶吼声弥漫在花厅里,可是人群却好像被凝固了一样,完全不动。 太多的人挤在一处,造成空气不流通,加上蛇身上那种湿滑的腥味,让我整个脑子昏沉起来:“呕……” 我趴在三皇叔的胸口干呕了起来,三皇叔一手用力地抱着我,避免人群将我挤倒,一手则撑在我背后的墙壁上,给我更大的空间:“晓晓,你怎么样?” 我抬眸看着三皇叔,也不知道是缺氧过多还是场面太混乱,我看着三皇叔的时候竟然出现了重影,我虚弱地说道:“我头好晕,透不过气来,还特别想吐!” 我的脸上虽然施了脂粉,可是也遮挡不了我虚弱的脸色。 三皇叔见我如此难受,也顾不上白子墨了,他抱住我,猛地一掌击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 “哗啦——” 墙壁应声碎了一半,旁边的红影也学着三皇叔的样子将内力运到掌上,朝着墙壁猛烈攻击,很快整面墙壁倒了下来。 随着墙壁的倒塌,一大堆灰屑浮在空中,三皇叔将我拦腰抱起,也顾不上掩住口鼻,直接抱着我冲出了花厅,身后的红影紧随其后。 三皇叔开辟了一个新的出口,大大减轻了花厅那扇窄小的门的压力,大批大臣从破碎的墙里爬出来,拼了命地往前跑。 人流一动,金子这里的压力就小了一大半,她飞快地挤到白子墨身边,将白子墨捞了出来。 “喂,娘娘腔,快醒醒!主子让你把阵法启动起来!”金子用力地拍打着白子墨的脸颊。 然而白子墨还在昏迷,金子又用力地掐白子墨的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白子墨才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就看到了巨大的金蟒脑袋正穿过拐角朝他们而来,他吓得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好,好,好,好……” 他被吓得浑身哆嗦,一时之间说不清话,金子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白子墨不停地拍打着金子的手臂,指着金子身后喊道:“好,好,好大的蛇!” 金子转头一看,金蟒正吐着信子看着他们,金子猛地咽了咽口水问道:“娘娘腔,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蛇和我们在树林里遇到的差不多?” 白子墨没有回答金子的问话,而是飞快地拉着金子的手狂奔了起来。 可是才跑了两步就又被堵在了门口,白子墨只能用横着身子硬挤,他费劲地拉着金子穿梭在油满肥肠的大臣身边。 那条金蟒好像盯住了他们两个一样,它嘶吼了一声,巨大的尾巴“轰”的一声从上方砸向白子墨和金子。 白子墨立即扶住金子的肩膀,用力将金子按在了地上,金子倒是躲过了这一劫,但是白子墨来不及蹲下,被金蟒狠狠砸中了肩膀。 他痛得大声尖叫:“啊,该死!男人婆,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金子拽住了白子墨,将他拖到地上,坚定道:“你忘了吗,你跟我说过,未来的路我们要一起走的!” 白子墨被金子眼里的坚定和信念所感动,他正要说话,金蟒的尾巴再次扫来。 “呼——” 巨大的风声犹如十级台风一般横扫着花厅的大门,金子立即压住白子墨的脑袋,两人顺势平躺在地上。 金蟒的尾巴扫中了一直挤在门口的大臣们,大臣们洋洋洒洒地喷出一口血,七七八八地歪在了门框两侧。 “趁现在,走!”白子墨拉住金子,两人踩在大臣的身上,跌跌撞撞地往外爬。 等在外面的红影立即上前接应,白子墨先将金子推了出去,红影接住金子,金子立即转身去拉白子墨。 这时,金蟒突然朝着白子墨的脑袋咬去,金子立即脚尖点地,飞至半空中,然后猛地一掌击在了金蟒的脑袋上。 “嘶啊——” 金蟒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厉吼声,它摇头摆尾,十分痛苦扭动了起来,巨大的尾巴击碎了花厅的桌椅,金子趁着这个空档用力将白子墨从大臣堆里拖了出来。 红影们掩护着白子墨和金子快速地往外撤退,金子却往反方向跑去:“我们的武器被北疆宫人放在了花厅旁边的偏房,我去拿,你们先保护主子和娘娘腔!” 红影们点头,白子墨被抬到了我们身边,外面是电闪雷鸣的天气,天空红彤彤的一片,似乎是要下大雪的模样。 黑骑们找来了一顶轿撵,三皇叔抱着我坐在里面:“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我环顾一圈问道,“北疆王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 凌皇果然名不虚传 三皇叔淡淡道:“蛇窟是北疆的命根子,他同意将所有的蛇都放出来,要是没亲眼看到效果他怎会如意?” 三皇叔的话音刚落,黑骑就已经找到了北疆王,如三皇叔所料,北疆王果然没有走远,他就躲在花厅外面的角落里。 北疆的护卫们拔刀对准了黑骑,黑骑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北疆护卫,北疆王朝我们喊道:“瑞天凌,就是那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从金蟒口中逃脱!” 三皇叔看着北疆王害怕又狰狞的复杂神色,冷哼了一声:“北疆王,你老了!” 北疆王可能没听清楚三皇叔的话,他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朝着我们挥了挥:“瑞天凌,如果你对着寡人磕三个响头,承认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再让黑骑退出北疆领土。寡人可以让金蟒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一次死个痛快!” 三皇叔勾起了唇角,声音中贯穿了内力,更加响亮:“金蟒的出现,就是你的死期!” 这一回北疆王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恼怒地瞪了一眼三皇叔:“岂有此理,既然瑞天凌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就让他吃点苦头!” 北疆王猛地将药粉砸在了地上,北疆的护卫们立即上前和黑骑缠斗了起来。 这一批护卫都是北疆历代君王的死士,只听北疆王一人调派,死士虽然武功不高,可是人数众多,而且招数都很凶猛,黑骑被围困住了。 “去帮忙!”金子顺利拿到了武器分发给红影,一半的红影上去支援黑骑。 “叮叮咚咚——” 一段如泉水般的笛音响起,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屋顶上窜起了一大批的青衣人,每隔十个青衣人就有一个红衣女子手持笛子辅助着中间的吹笛人。 几人合奏,一曲悠扬舒缓的笛曲从空中飘来,让人十分享受,然而地上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我看着无数条蛇越过死去的北疆大臣朝着我们的轿撵而来,顿时惊呼起来:“白子墨,这些笛音可以控制所有的蛇,你快吹笛子打乱她们!” 白子墨回过神来,端起玉笛胡乱吹了起来,一开始他的确打乱了这些人的合奏,可是渐渐的,笛音变得深沉有压力,白子墨的玉笛有些承受不住了。 “娘娘腔,我来帮你!”金子盘腿坐在白子墨身后,猛地一掌击在白子墨的后背。 白子墨的笛音重新响了起来,而且这一回他更加有经验,懂得在她们换气的空档发音,引得她们吹错了好几个音。 “白城少主,我们红墨阁只要欧阳晓晓和瑞天凌的性命,和其他人无忧,你若是识相,还不速速退去!否则我们连你一起诛杀!”一个浑浊的女声从挣扎的金蟒身后响起。 那声音很有贯穿力,应该是个内力雄厚的人,可惜她一直躲在金蟒后面,看不清她的模样。 白子墨并不理睬她,反而更加卖力地演奏了起来,随着白子墨的破坏,她们的演奏变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本来在地上游走的群蛇都懒懒散散地在地上蠕动,似乎是不愿意再往前走动。 “主子,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在轿撵旁边倒一些火油吧?蛇怕火,应该不会再靠近了。”二十九在旁边说道。 三皇叔正要点头,我立即不赞同地说道:“蛇是冷血动物,是要冬眠的,北疆王贸贸然将这些蛇引出来已经违背了自然规律。” 二十九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指着前面有些呆头呆脑的蛇说道:“你们看,刚才在花厅里的时候,这些蛇就算没有笛音控制也游得很快,是因为花厅里燃了炭火,比较热。可是现在在外面,温度太低,它们为了适应低温,会自动减缓速度。” 二十九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蛇,不由惊叹一声:“果然如此!那属下就让人将雪堆到这儿来!” 我点了点头,同时叮嘱道:“你们小心一些,不要去惹怒那条金蟒。那条金蟒体积大,有很强的攻击力,但它想要在冰天雪地里行动就需要更多的热量。只要它没有被红墨阁的人刺激到发狂的地步,它就不会离开温暖的花厅。” 二十九垂首道:“属下明白了!” 很快,黑影们就将成堆成堆的雪放在了蛇堆前面,蛇果然游得更慢了一些,而且渐渐不受笛声的控制,开始几团蛇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红墨阁的人见笛声已经不奏效,纷纷从腰间拔出软剑高喊:“杀!” 她们人数众多,作战目标明确,立即成包围的姿势将我们的轿撵围了起来。 三皇叔冷声道:“白子墨,启动阵法!” “好!”白子墨突然朝着轿撵的右前方抛了一个铜钱。 本来杀气腾腾的青衣人突然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前方,好像面前出现了一块透明的玻璃,让她们迷失了方向。 白子墨带着金子走到轿撵旁边,朝着三皇叔挑了挑眉,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本公子新研制的阵法,如何啊?” 三皇叔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了阵法的弱处,他随手从白子墨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银元扔在了轿撵的右后方,然后淡淡地说道:“不怎么样!” 白子墨被三皇叔不以为意的模样气得不清,不过看到重新调整过后的阵法,他不由咂舌道:“要不是本公子和你们相熟,本公子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人!” 三皇叔十分淡然地看了一眼白子墨,问道:“你为何不用白城的守城大法?” 白子墨轻松地耸了耸肩:“要是对付北疆王这种二流货色还需要白城的守城大法,那岂不是太掉价了?” 三皇叔冷哼一声,道:“金蟒身后的女人是红墨阁的长老,内力深厚,她并不会受到阵法的迷惑。” 白子墨理所当然地说道:“这种怪物当然是交给你了,是吧凌皇妃?” 说着他朝我挑了挑眉,我狠狠瞪了一眼白子墨:“你就知道让我家三皇叔去冒险!” 白子墨摇头道:“本公子是在给他锻炼的机会!上次比武被无极搅和了,黑骑和红影还没比出胜负,没有人和凌皇挑战。凌皇一身武艺却没有用武之处,要是再不多用用,岂不是白练了?” 金子听不下去了,伸手一巴掌拍在了白子墨的后脑勺上:“你就会说歪理!” 白子墨正要反驳,金子一个白眼甩过去,他立即不敢吱声了。 “说到无极,无极去哪儿了?”我奇怪地问道。 金子和白子墨也转头找了一圈,就看到无极一个人挂在房梁上,他双手双脚都牢牢地抱着房梁,一双眼睛十分恐惧地看着地上对着他昂头的蛇。 “别,别,别,别过来,去,去,去,去那边!”无极一边用力地挥着鸳鸯双刃,一边朝着地上昂头的蛇说着。 白子墨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无极怕蛇,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以后本公子可以用蛇轻松战胜无极了!” 金子一脸鄙夷地看着白子墨,白子墨立即缩了缩脖子道:“当然,本公子也会勤练武艺,你放心,放心!” 金子正要说什么,一直躲在金蟒后面的人动了,三皇叔脸上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他掀开轿帘飞跃而出。 “砰——” 两人的手掌在半空相对,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两人周身四散开来,无数的雪花被气流卷得飞至半空。 “砰”的一声,轿撵在这股气流的碰撞下猛地炸裂开来,我吓得尖叫了起来。 三皇叔有一瞬间的分神,红墨阁的长老趁机一脚踹在了三皇叔的胸口,三皇叔猛地倒退了两步,他的嘴角渐渐渗出鲜红的血液。 红墨阁的长老见三皇叔仍然屹立着,不由鼓起了掌:“凌皇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有人让我杀了你,只好得罪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妙计! 说着红墨阁的长老从衣袍中抽出了两把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短的戟,但不得不说,红墨阁长老的这两把戟相当有特色。 戟的上端是像箭一样的尖头,下方则是如螺丝钉一样,有一圈一圈纹路的钝头。 这样的武器无论是在北疆还是冬翎都相当少见,但不得不说,这只有半个手臂长度的戟很适合近身格斗。 “唰唰——” 红墨阁的长老并没有因为自己虚长三皇叔几岁而手下留情,相反她主动出击,左手在上朝着三皇叔的太阳穴攻去,右手在下朝着三皇叔的大腿猛戳。 三皇叔面色冷静,他脚尖点地迅速朝后划去,同时将红墨阁长老引开了我们身边。 无极看到三皇叔和红墨阁长老的对决,十分兴奋地想要下来帮忙,可是地上全是蛇,他不由踌躇起来,要不要下去呢? 就在他犹豫之际,红墨阁的长老已经连出两招,她仗着自己的内功比三皇叔好,一个劲地猛烈攻击着三皇叔的几处要害。 三皇叔的视线一直围绕在她的周身,一边沉着应对,一边拖延和她的决斗,准备在观察到她的弱点后再出击,同时消耗她的内力。 三皇叔的心思很快就被红墨阁的长老发现了,她冷哼一声道:“凌皇,你虽然在同辈中出类拔萃,但和我们这些前辈相比就没法看了!” 三皇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除了长年纪和皱纹,还长了什么?” 红墨阁长老被三皇叔的毒舌气得不轻,她愤怒地咬牙,同时攻击更加迅猛,一道道弧线犹如蜘蛛织出来的丝线一般将三皇叔紧紧缠绕住。 三皇叔的行动渐渐受到限制,她洋洋得意地看着三皇叔皱眉的模样,笑道:“你不但武功厉害,嘴上功夫也厉害!不过再厉害又如何?以你的修为是看不透我的弱点的,我不妨告诉你,我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弱点,你要是能找到,我今日就能饶你一命!” 话音刚落,三皇叔的双眸散发出了坚定不移的神采:“本皇刚才还拿捏不准你的弱点,现在倒是十拿九稳了,多谢!” 说着,三皇叔就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嗡”,剑声带着兴奋的响声朝着缠绕在三皇叔周围,并开始渐渐收拢的攻击弧线刺去。 “破!”三皇叔冷声喊道,这一道声音如同惊石震天,软剑势如破竹般将红墨阁长老的攻击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红墨阁长老大惊失色:“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能够破我的金丝网!” 三皇叔冷哼一声,眸中尽是睥睨天下的蔑视感:“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三皇叔冰冷的视线落在红墨阁长老的身上,红墨阁长老顿时有一种冰寒入体,寒冷刺骨的感觉,她突然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她比瑞天凌的武功高那么多,修为强劲那么多,也比瑞天凌年长那么多,她的战斗经验远远在瑞天凌之上,怎么可能会输给瑞天凌? 然而高手对决,在战斗真正打响的时候已经可以预见未来。 三皇叔的软剑发出了“嗡嗡”的叫嚣声,剑声明显震动了起来,红墨阁长老明显感觉出来三皇叔的剑有了剑魂,对战斗充满了渴望。 “真龙无悔!” 随着三皇叔的高喝声响起,密集的剑法中隐隐闪出金光,红墨阁阁主如临大敌,立即举起双戟组成盾牌护住自己的大穴。 随着剑法的密集,一条金龙从剑术中呼啸而出,巨大的金龙是剑魂幻化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扑红墨阁长老。 红墨阁长老虽然拼命地将内力灌入手中的双戟之中,可是她对双戟的悟性远远没有三皇叔来得高超,根本做不到戟人合一,所以她就算用再多内力也无法将金龙挡在外头。 “嗡嗡嗡——” 她手中的双戟也发出了声音,并且颤抖了起来,可是她心里明白,那是低等兵器对高级兵器的惧惮之意。 她咬牙分开双戟开始和金龙缠斗了起来,金龙大张着嘴朝着红墨阁长老的脑袋咬去,红墨阁长老立即抬起双戟,想要破开金龙的大嘴。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条金龙也呼啸着奔腾而来,红墨阁长老大惊失色,她破口大骂了起来:“瑞天凌,我是红墨阁长老,你怎可用两条金龙对付我?” 三皇叔耗费了不少内力,脸色有些苍白,他不咸不淡地说道:“这是对长老的尊重!” 红墨阁长老气得发狂,她空出一只手朝着金蟒吹起了口哨。 金蟒慢吞吞地蠕动着,显然很不想从温暖的花厅游到冰冷的室外,红墨阁长老气得不行:“死畜生,就不该对你那么好,都将你娇惯坏了!” 其实金蟒并不是红墨阁长老训练的,她接触金蟒还没几天,所以金蟒对她还有一定的排斥,并不是很愿意听她的命令行事。 北疆王看着胶着的战斗,不由焦急起来,他思索了片刻便将手指放在了嘴里,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口哨声。 金蟒立即昂起了身子飞快地朝着三皇叔蹿去,红墨阁阁主终于松了口气,有了金蟒帮她分担,她的压力锐减不少。 可三皇叔这边却压力倍增,真龙无悔这一招十分霸道,但同时也十分损耗内力。 它很适合一击中敌,却不适合长期战斗,显然红墨阁长老发现了这一招的弱点,正用金蟒来拖延时间。 三皇叔的眉头皱得很深,金蟒的战斗力并不高,但尾巴的横扫能力却非常强劲,每一次它用尾巴横扫就会逼得三皇叔多花费一些内力,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支撑不了了。 三皇叔咬了咬牙,将更多内力灌注在金龙身上,金龙拼命地撕咬着金蟒,然而金蟒常年被北疆人灌各种毒药,练就了粗糙的皮肤,金龙的咬痕落在它身上并没有太大的伤口。 看着三皇叔越来越苍白的脸,我们几个在底下十分着急,金子道:“属下去帮主子!” 白子墨想也不想就拉住了她:“我们的武功完全无法进入这样的战斗圈,就算你想给凌皇输内力,也会被战斗外的罡气击伤!这样做,太危险了!” 金子恼怒道:“难道危险就不做了吗?你要是害怕就别去,总之我是一定要帮主子的!” 白子墨正色道:“本公子也想帮凌皇,要是凌皇败了,谁都没有好处,你以为本公子不着急吗?” 金子咬牙道:“那你倒是快想办法啊,只嘴上说管什么用?” 白子墨被金子呛白,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哼一声将脸别向北疆王。 北疆死士已经死了不少,黑骑损伤也很严重,双方战斗十分激烈,北疆王身边还有不少死士,短时间内恐怕伤不了北疆王,所以无法阻断北疆王对金蟒的控制。 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凌皇内力耗尽被红墨阁长老打败吗? 我看着三皇叔心急如焚,我不停地扭动着帕子,我的怀里藏了不少毒药,我很想对红墨阁长老用毒,可是想到战斗外的罡气…… 我生怕毒药没将红墨阁长老毒死,反而卷到三皇叔这里,将三皇叔误伤。 不行,必须想一种蛇怕的,但人吸入一些会没事的东西…… 我刚刚理顺了思路就想到了办法:“快,找雄黄和黄酒来!不管是什么蛇,一定会怕这些!” “妙计!”白子墨拍手跳了起来,他正要拉着金子去宫中找,被二十九拦了下来。 “还是我去吧,你们在这里保护皇妃!”二十九带了两名红影离开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这种场面,谁见过啊 红影本来打算去别的宫找雄黄和黄酒,二十九却坚持在花厅找:“北疆王知道群蛇出没,为了怕蛇伤到他,一定会事先做好准备,所以他的座位旁边肯定有雄黄!” 二十九率先跑回了花厅,果然在北疆王的座位附近找到了大量的雄黄。 他和红影扛着洒满雄黄的毯子朝着金蟒的七寸扔去,金蟒仿佛有灵性一般,扭头朝二十九等人看来,它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二十九倒吸一口凉气。 “扔!”但饶是这样,他也没有退缩和放弃。 “轰”的一声,毯子按照计划盖在了金蟒的身上,金蟒疯狂嘶吼着,剧烈挣扎着朝二十九扑来。 二十九受了重伤,根本不是金蟒的对手,金蟒扭动着身躯,尾巴则不小心扫到了红墨阁的长老。 “该死的畜生,你要做什么?”红墨阁长老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她不停地朝金蟒吹口哨,可是金蟒哪里会去理她? 它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二十九,就像盯着唾手可夺的食物一样,二十九顿感一阵阴寒之气朝自己袭来。 红影们一人一边抬着二十九飞快地跃起,可是金蟒的速度比她们更快。 “哗啦——咚——” 金蟒的尾巴扫过红影的背部,就像一击重压,将三人压倒在地,二十九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二,二,二,二十九!”无极皱紧眉头大喊一声。 此时他也顾不上满地的蛇了,他飞快地朝金蟒跃去,而后毫不犹豫地拔出鸳鸯双刃狠狠地朝着金蟒的脑袋刺去。 金蟒扭头对着无极就是一阵狂吼,但它的主要攻击还是在尾巴,无极来得太快,它的身子太长,尾巴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嗤”一声,无极的鸳鸯双刃狠狠刺进了金蟒的脑袋,金蟒痛得剧烈挣扎了起来,绿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猩红的眼色。 头顶的血顺着脑袋流下来,遮住了瞳孔和鼻子,金蟒的尾巴猛烈横扫了起来,它不管不顾地抽打着四周。 无极被金蟒的尾巴扫到了地上,二十九顺手接住了他,同时拔出佩剑和红影们一起朝着金蟒冲了上去。 无极呆呆地看着二十九奋力拼杀的背影,而后伸手摸了摸二十九碰过的地方,他的心里一暖,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感情叫做战斗伙伴。 他大大吸了口冷气,而后提着鸳鸯双刃和二十九并肩对着金蟒砍了过去。 “啊,寡人的金蟒,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去救它?!”北疆王心痛难忍地看着浑身是血,被压着打的金蟒。 保护在北疆王身边的死士立即迎了上去,金子也让更多的红影去支援无极和二十九,她则和白子墨一起绕过打斗直扑北疆王。 北疆王的视线一直盯着前面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宝贝蛇,哪里会料到真正的危险已经来到了背后? 金子拔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北疆王肥硕的大腿上:“北疆王已经被我擒住,你们还不快快投降?” 白子墨手脚麻利地在金子周围布下了简单的阵法,让北疆的死士来不及回来救北疆王。 北疆王转头朝着金子怒吼道:“你敢劫持寡人,做梦!” 说着,北疆王就要掏出腰间的毒药洒向金子,金子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 北疆王的脸贴在地面,双手被金子反绑在身后,一双膝盖更是被金子直接踢碎。 金子朝着北疆死士大喊:“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你们的王!” 金子的声音贯穿了内力,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北疆死士看向被踩在脚下如同烂泥一样的北疆王。 北疆王痛得尖叫:“听她的话,快住手,快住手啊!” 北疆死士只得停下了手,黑骑上前点住死士的穴道,然后将死士扔进了轿撵附近的阵法中。 红墨阁的人见到有人飞进来,下意识地出剑将来人斩杀,等杀得差不多了,她们才认出这是北疆的死士,她们等于是在互相残杀。 北疆王看到这一幕,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了起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红墨阁长老,期待她能够将三皇叔的内力耗尽,然后将三皇叔一剑斩杀。 然而他的愿望完全没有实现,红墨阁长老被金蟒扫到了尾巴后气息不稳,两条金龙趁势抓住她狠狠地咬着她的四肢筋脉。 她挥舞着双戟,奋力抵抗着,然而还是抵不过金龙的霸气。 她苦苦支撑了很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金龙咬住了她的双戟,将戟碾得粉碎,而后咬住了她的脖颈,将她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噗——” 她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而另一边,在无极和二十九以及一众红影的努力下,巨大的金蟒终于被砍下了脑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折腾不出一朵花来。 北疆王只能用头垂着地,懊悔不已。 “哈哈哈哈——” 在所有的战斗都结束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后突然从柱子后面探出了头,她脸上的皮肤褶皱得非常厉害,看上去就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她笑得格外大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尖锐:“北疆王,这就是你不相信本宫的下场!” 北疆王抬起眼睛看着其丑无比的北疆王,气得歇斯底里地大吼:“寡人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跟着你做出这种计划,你这个贱人,都是你给寡人出的馊主意!没有你,寡人何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王后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她双手叉腰对着北疆王就是一顿痛骂:“你算什么男人,主意是你和本宫一起设定的,人也是你挑的,现在失败了就怪在本宫头上!本宫真是瞎了眼才会将终身托付给你这样的混蛋!” “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来骗寡人,寡人怎么会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贱人,寡人要杀了你!”北疆王剧烈地挣扎着。 王后也毫不示弱,她无视满地的蛇,飞快地冲过来对着北疆王就是一顿胖揍:“你算哪门子东西,要不是本宫的母族势大,给你坐镇,凭你这样的饭桶也配成为一国国君?你要杀本宫,本宫还没和你算账呢!本宫一生都断送在这没有自由的高墙中,这笔青春账,你还得起吗?” 王后发疯一样捶打着北疆王的脑袋,北疆王磕在地上,立即汩汩地往外冒血,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金子的钳制,朝着王后就是一顿狂扇。 “要不是你的母族一直指手画脚,寡人怎么会让一个妇道人家骑在寡人的头上,寡人这些年听你们说话都听够了!你也该给寡人闭嘴了,你这个又丑又令人作呕的泼妇!” 两人一边骂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对着对方就是一阵狂揍,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艾玛,一国的王后和王上竟然像疯狗一样互咬,这种场面,谁见过啊,实在是太精彩了! 所以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大家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北疆王和王后,只有白子墨眨巴着眼睛看着北疆王一直缩在袖子里的手。 本能告诉他,北疆王能够坐上北疆的王位,真实的实力一定不止如此,他的手中肯定还有王牌。 白子墨下意识地将金子拉远了一段距离,他伸手指了指北疆的手,小声对着金子道:“一会儿押送北疆王的时候一定要千万小心!” 金子顺着白子墨的手看去,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我本能地张开手想要扶住点东西,却发现自己周围空空如也。 “三,三,三皇叔……”我无比虚弱地喊出了这几个字便向一旁歪去。 三皇叔正好从空中而下,他猛地伸手将我揽在怀里,焦急道:“晓晓?晓晓!”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凌皇妃有喜了 三皇叔喊了几声我都没有反应,他不由焦急起来:“神医在哪儿?” 二十九的身上沾了很多蛇血,脸上也是腻腻的黏液,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回禀道:“黑骑首领已经将神医和其他伤员转移到了长寿殿,由红影镇守着。” 三皇叔吩咐二十九和金子留在这里料理其他事务,他则抱着我直奔长寿殿。 二十九下令让黑影们利用阵法的掩护,将困在阵法里的红墨阁的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黑影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红墨阁长老问道:“这个老女人怎么处理?” 二十九冷哼一声:“敢对主子出手,还差点重伤主子,这样的人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 黑影几人拔剑对准红墨阁长老的心脏用力地刺了几剑,其中一个黑影提议道:“柔夫人的武功师从红墨阁,或许这个长老也和柔夫人一样,即使万箭穿心也能起死回生。不如我们砍下她的脑袋,送到红墨阁去,让她再难复活,顺便威慑一下红墨阁?” 二十九看向众人,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二十九亲手砍下红墨阁长老的脑袋,拎在手里微笑道:“没了脑袋,我看你还敢不敢出来兴风作浪?” 另一边,金子则等北疆王和王后打得两败俱伤才让人上前绑住北疆王。 北疆王的脸上坑坑洼洼全是血,身上也有多处咬痕,而王后比北疆王伤得更重,她手臂上的几处骨头都被北疆王打断,她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没了力气。 红影将两人都绑好以后,金子亲自动手扒了北疆王的龙袍,可是她仔仔细细地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龙袍里藏了东西。 白子墨不信邪,上前拿过龙袍用力地抖了抖,也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白子墨皱眉道:“也许东西已经被北疆王用掉了,又或者被他转移,藏在了别处,要不再搜一下身吧?” 金子点头,三个红影轮流上阵,将北疆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白子墨拎着龙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淡淡道:“要不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扒下烧了吧?北疆的毒很霸道,有时候一两种毒药不一定会起作用,七八种混在一起才是最致命的!” 金子也有这个想法,便让人拿了火油点燃了龙袍。 北疆王看到龙袍被点燃,厉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就算屠宫也不能烧龙袍,这是会遭天谴的!你们这些冬翎的混账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寡人的龙袍啊,龙袍!” “哗啦啦——” 伴随着北疆王的怒吼声,一道紫色的闪电划开了红色而阴沉的天空。 北疆王嘶吼得更加厉害:“报应啊,你们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哈哈……”王后紧随其后,一声比一声凄厉的笑声从她喉咙深处冒了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金子皱眉抬手道:“把这对疯子的嘴堵上,带去长寿殿慢慢拷问!” “是!”红影一掌劈在北疆王的脖颈上,北疆王脑袋一歪昏在了原地。 王后看着北疆王模样,笑得更加疯狂,寒冷的夜风将她渗人的笑声传得更远,红影一脚踢在她的头上,王后也歪向了一旁昏了过去。 红影将他们两人拖着走向长寿殿,黑骑则留在花厅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无极偷偷看了一眼二十九问道:“二,二,二十九,我,我,我,我做什么?” 二十九看了一眼无极刻意挨得他很近的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淡淡道:“你去帮红影看守北疆王和王后吧!” 无极点了点头,然后又在二十九的袖子上蹭了两下,小声道:“那,那,那,那我去,去,去了!” 无极快步朝着红影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转头朝着二十九微笑了一下。 无极的脸长得很阴柔,平时也喜欢描眉勾唇,打扮自己,他这么一笑倒是让忙碌的众人愣了愣神。 黑影用胳膊顶了顶二十九:“我怎么觉得无极笑起来挺好看的,首领,你说是不是?” 二十九一向觉得男子应当刚正不阿,挺拔有型,充满阳刚之气,所以他很不喜欢无极这副扭扭捏捏,还描眉勾唇的样子。 他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大男人要什么好看,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黑影啧啧两声,看着无极的背影叹道:“首领有雨儿姑娘,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无极要是天天打扮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挺好的,至少让我们养眼啊!” 二十九一巴掌拍在黑影的后脑勺上:“你对着一个大男人流口水,疯了不成?” 黑影摸了摸痛得发酸的后脑勺,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感慨一下,首领,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二十九倒是被黑影这句话给噎住,说不出话来,黑影继续道:“首领,你说要是无极是个女的,该有多好?” 二十九一想到黑影说的这话,忍不住恶寒了一下,他抬腿在黑影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再不做事就让你去帮黑骑处理毒蛇了!” 黑影连忙缩着脖子道:“首领息怒,我这就办事,嘿嘿!” 他正对着二十九满脸堆笑地讨好着,余光却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地歪过头去细究,却什么也没看到。 二十九以为他是在偷懒,正要打他的脑袋,黑影抬手拍了拍二十九的胳膊道:“首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飘过去了?速度特别快,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二十九是背对着黑影指的方向的,自然是看不见的,不过他做事一向很细心,所以就谴人去排查。 去排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搜了花厅和附近的宫殿,却是什么也没搜到。 黑影皱眉道:“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了,不过……” 他抿了抿唇,有些害怕地说道:“我感觉正常人的速度应该没有那么快,你们说会不会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十九一巴掌拍在了地上:“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罚你去清理毒蛇!” 黑影苦着脸想要为自己求情,可是看到二十九一脸的坚持,只好作罢。 他拿着扫帚朝前走去,但他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他就趁着大家不注意朝看到人影的方向走去。 他认真地在周围看了一圈,果然有所发现:“大家快来,这里有脚印!” 二十九闻声赶了过来,柱子外檐有一些积雪没来得及清扫,所以地上还真的留了一半的脚印。 二十九神色凝重地说道:“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逃过我们的搜索,此人一定轻功了得,我现在就将事情禀告给主子,你们小心一些!” 剩下的人都点了点头,二十九快步朝着长寿宫跑去。 长寿宫中,三皇叔将我放在床榻上,又取来厚厚的被褥盖在我身上,神医则跪在一旁为我把脉。 三皇叔看着我满脸的憔悴,不由心疼不已,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 雨儿见神医半天不说话,十分心急地问道:“神医,我家小姐前几日开始就一直肠胃不适,吃不下东西,还时常感觉恶心,想吐。不过小姐说她除了食欲不好,时常头晕,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奴婢也经常为她炖红枣补血气,小姐她应该没事吧?” 神医听了雨儿的描述,更加肯定脉象,不由朗声大笑了起来。 他朝着三皇叔作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恭喜凌皇,贺喜凌皇,凌皇妃有喜了!” “轰”的一声,三皇叔的脑子瞬间炸了。 他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神医,而后他下意识地伸手将神医抓到自己眼前,喃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你,你再说一遍!”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本皇要做父亲了! 神医高兴地在三皇叔的耳边大声喊道:“凌皇妃怀孕了,凌皇,您有后了!” 三皇叔整个人都懵了,他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神医,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松开神医的衣襟。 他的脸上呈现出呆滞、不敢置信到懵圈后的醒悟、狂喜,他“噌”地一下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三皇叔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床榻的木制边缘上,他也不去揉,整个人傻愣愣地扑在了一旁的桌上。 “哗啦”一声,桌上的杯碗都被三皇叔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给撞翻在了地上,神医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三皇叔。 三皇叔却是推开了神医的手,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出了长寿殿,然后两脚一空,“哗啦”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守在门口的红影们吓了一跳:“主子!” 她们没有在里面伺候,所以并不知道长寿殿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三皇叔如此失态过,不由担忧地涌上前想要扶三皇叔起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们刚刚靠近,三皇叔就自己从地上蹦了起来:“哈哈哈,太好了!” 三皇叔笑得十分夸张,如诗如画的脸上全是冰雪渣子,眉毛上也挂了雪花,那模样和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判若两人。 所有红影都傻傻地看着三皇叔,有两个红影小声地交头接耳:“主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 不过,三皇叔哪有心情去管她们说什么,他只顾开心地笑,笑容大得都快将嘴角裂到耳后根了。 他抬手挨个拍着红影的肩膀,像个来慰问群众的老干部:“你们知道吗?皇妃有喜了,本皇要做父亲了!” 红影们睁大了眼睛,而后全都喜悦地跪在地上大叫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在今日拿下北疆,适逢皇妃有喜,这真是否极泰来,锦上添花啊!” 红影们的祝福让三皇叔的心情更加美妙,他一步三个台阶重新蹦跶回了长寿殿,神医看着三皇叔灿烂的笑容眨巴了两下眼睛。 三皇叔一把捏住神医的肩膀,将神医从地上提了起来:“神医,本皇要做父亲了!” 神医跟着三皇叔很多年,自然知道三皇叔的心情有多激动,但再激动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回到地面说话啊?他一把老骨头,这么悬在半空都快散架了! 神医正要说话,三皇叔已经松开了他,神医立即扶住桌角,站稳了脚跟。 三皇叔又捏住了雨儿的肩膀,将雨儿提了起来,雨儿惊恐地叫道:“姑爷,冷静,冷静啊!” 三皇叔笑容灿烂地看着雨儿,大手一挥道:“雨儿,本皇要做父亲了!你跟了晓晓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本皇也该给你们赐婚了!” “啊?赐……赐婚?”雨儿满脸震惊地看着三皇叔,以三皇叔现在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她也不知道三皇叔说的话究竟要不要当真。 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呀?她和六王爷在一起才几天,要让她现在就嫁给六王爷,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这时,二十九从外面快步走进了长寿殿:“主子,属下们在花厅外面发现了一个脚印,看样子应该是个轻功高强的人,不过脚印只有一半,很难鉴别是男是女!二十九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二十九正跪在地上蒙头说话,然而他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三皇叔的回应,他不由奇怪地抬起头,就看到三皇叔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 “主,主子?”二十九满脸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他看向神医,神医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在这时,三皇叔一把捏住了二十九的肩膀,将二十九提了起来,二十九满脸懵圈地看着三皇叔:“主子,您怎么了?” 三皇叔用力地拍着二十九,笑道:“二十九,本皇要做父亲了!” “真的?!”二十九高兴地笑了起来,“太好了,主子终于心想事成了,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三皇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金子和白子墨也走进了长寿殿,三皇叔同样捏住了他们两的肩膀,十分兴奋地和他们宣布:“本皇要做父亲了!” 金子和白子墨自然为三皇叔高兴了,然而三皇叔的喜悦远远没有分享够。 他召集了所有的黑骑,红影,黑影和暗卫,挨个捏着他们的肩膀说了一遍。 属下们当然是掏心掏肺地送祝福,也真心实意地为三皇叔感到高兴。 这下三皇叔就更加亢奋了,他不停地拉着人就说,本皇要做父亲了,而且说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疲累的模样。 白子墨偷偷戳了戳金子的胳膊问道:“你说凌皇这股劲什么时候能够消下去?” 金子咳嗽两声,轻声道:“很难说,除非皇妃治他!” 金子的话音刚落,我就悠悠转醒了,我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不满道:“雨儿,外面在吵什么?吵得我头都快炸了!” 我本来以为雨儿会帮我赶一下外面的人,结果雨儿直接尖叫了起来:“姑爷,小姐醒了!” 她这救命一样的尖叫声把我吓了一跳,我原本是迷迷糊糊地打算再睡一会儿,被她扯着嗓子一吼,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刚刚打算坐起身子,就看到一团白影像道闪电一样扑到了我身边,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三,三皇叔?”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发光,笑得嘴唇都开裂的人眨巴了两下眼睛,三皇叔这是怎么了? 三皇叔一把将我搂入怀里,高声道:“晓晓,你都不知道本皇有多高兴!” 我满脸迷茫地看着眼眶湿润,强忍泪水的三皇叔,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三皇叔正要说话,雨儿抢先一步跪在了地上,道:“奴婢给小姐贺喜,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三皇叔伸手捧住我的脸颊,细细地吻着,他的声音温柔如水,软软糯糯的,格外醉人:“晓晓,你知道吗?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本皇马上就要当父亲了!”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一股巨大的喜悦感像海浪一般冲刷了我的心脏,我咬着唇畔将脸埋在三皇叔的怀里,激动得不能自已。 终于…… 终于啊终于! 我终于有了三皇叔的骨肉! 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种奇妙的感觉充盈着我的心房,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三皇叔也伸手碰了碰我的小腹,不过他的动作十分得小心翼翼,就好像在碰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怜惜地看着我,喃喃道:“晓晓,我们有孩子了!” 我重重点头,而后用力地抱紧了三皇叔,雨儿感动地在一旁抹眼泪,金子也是强忍着泪水看我们。 只有神医一个人咳嗽了两声,众人全都不满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责怪他打破了这个温馨的画面。 神医硬着头皮道:“皇妃初次怀孕,身子虚弱,应该好好休息。” 三皇叔一听这话,直接二话不说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雨儿看着无比强势的三皇叔,弱弱地反抗道:“姑爷,您不能将奴婢赶走,小姐身边得有人伺候,奴婢得留下来给小姐……” 然而雨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隔在了外面,她拍着胸口惊险地说道:“姑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太可怕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问道:“你把雨儿和金子赶出去,谁来保护我,照顾我啊?” 三皇叔愉悦地勾了勾唇角道:“这不是还有本皇吗?” 我怀疑地看着三皇叔:“你?” 三皇叔却搂着我的肩膀,拍着我的背柔声道:“神医说要你多休息,你再睡一会儿,本皇守着你!” 我的确很累,可是却睡不着,因为三皇叔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小腹,纵使隔了厚厚的被褥也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三皇叔见我盯着他,他笑眯眯地问道:“晓晓,你说孩子会像本皇还是会像你?” 第四百二十九章 那本皇就恩准他慢慢长吧 我本来并不想理睬三皇叔,可是看到三皇叔满眼都是温暖的神色,我便歪着头打趣道:“都像你好不好?” 三皇叔执起我的手,细细地吻了吻我的手背道:“不,应该像你,本皇生性孤僻,不会与人交流。8 1Δ 『Δ』中文Δ网若是像你,活泼开朗,坚强乐观,一定能得到大家的喜爱。” 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但没想到三皇叔会这么认真地回答,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些酸:“若是像你,成为人中龙凤,继承绝世容貌,也未尝不可啊。” 三皇叔却摇头道:“权利的路走得着实艰辛,且只有无情无欲才能走得长远,若是有了牵挂就会被别人抓住弱点,半分不能由己。本皇在没遇到你之前便是这么过来的,那段日子太过黑暗,本皇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经历这一些。” 三皇叔给我捏了捏被角,笑道:“所以啊,本皇希望我们的孩子做一个普通人,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如此,本皇就知足了。” 我看着三皇叔低头看着我小腹微笑的样子,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十分难受。 一直以来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让孩子晋升,努力成为拔尖者,成为社会的栋梁,又或者让孩子去完成父母来不及完成的梦想,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让孩子做一个普通人的心愿。 我抿了抿唇问道:“你现在控制了冬翎,又拿下了北疆,难道你不想要孩子继承你正在做的事吗?” 三皇叔闭了闭眼睛,淡淡道:“不需要,冬翎早晚有一天要走向没落,王朝的替换就如吃饭睡觉一样普通,若是太在意,反而苦了自己。本皇这一生已经为冬翎做得够多的了,本皇的孩儿若是愿意为冬翎效劳,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他不愿入朝为官,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也是极好的!” 我为三皇叔博大的胸襟所折服,我伸手攀住他的脖颈问道:“那有了孩子以后,你会不会把对我的爱都分到孩子身上了?” 三皇叔抬手勾了勾我的鼻子,笑道:“傻丫头,你对本皇来说独一无二,谁也无法代替你在本皇心中的地位!” 我十分满意地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乖!” 三皇叔拍着我的背,轻声哄着:“好了,夜色已深,你快安寝,神医交代你要多休息!” 说着他就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周围静悄悄的,我靠在三皇叔的身上暖暖的,很快困意来袭,然而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悄悄地钻进了被窝,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我的小腹。 我一下子就被吵醒了,我伸手拍着三皇叔的手道:“别闹,刚怀孕,不能乱折腾!” 三皇叔有些委屈地说道:“本皇只想问问孩儿在里面过得好不好……” 三皇叔这充满童趣的话刚出口,我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孩子还只有手指甲那么大,他哪里知道好还是不好?” 三皇叔咳嗽两声,十分可惜地说道:“是嘛?” 我点了点头,三皇叔又道:“本皇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孩子越小,越离不开父母,不如本皇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吧?” 我苦笑不得地说道:“孩子现在还在慢慢长,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长出耳朵,鼻子等器官,你现在就算唱歌给他听,他也听不到啊……” 三皇叔嘟了嘟嘴,不满地说道:“怎么长得这么慢!” 我听着三皇叔的话,忍不住笑得更加大声:“长得慢才能吸收更多的营养,到时候就会更健康。” 三皇叔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霸气地说了一句:“那本皇就恩准他慢慢长吧!” 我看着三皇叔一本正经,恨不得下诏书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三皇叔看着我要笑不笑的模样,咳嗽两声,再次捂住我的眼睛道:“睡吧,孩子说他要休息了!” 我轻笑道:“你听见了?” 三皇叔眼睛眨也不眨地撒谎道:“嗯……他和本皇讲了悄悄话!” 我被三皇叔的话逗得不行,我转过身去,不打算再理睬三皇叔,三皇叔却是掰过我的身子,十分严肃地问道:“侧躺会不会撞到孩子的脑袋?”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问蒙了,我虽然是医药世家,可是对怀孕一事却一窍不通。 我皱眉思索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孩子还那么小……” 三皇叔摇了摇头道:“还是平躺吧!” 我点了点头,依言平躺在了床榻上,三皇叔又道:“平躺会不会阻碍孩子长大?万一本皇的孩子一直长不大怎么办?” 我抽了抽嘴角问道:“那怎么办?” 三皇叔似乎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他看着我的小腹,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道:“先平躺吧,若是感觉不适,到时候再换。” 我点了点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三皇叔则一直兴奋地看着我的小腹,他很想伸手摸一摸,可是想到我睡得浅,他一碰,我就容易醒,他只好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他一个人靠在我旁边,不由感叹道,原来迎接小生命的感觉是如此奇妙,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天爷会在这个时候赐给他一个孩子! 他越想越亢奋,忍不住在我的唇畔上轻轻啄了一下,我砸吧了两下嘴,三皇叔又隔着被子在我的小腹上亲了一口。 见我呼吸均匀,睡得香甜,他偷偷地对着我的小腹特别小声地说道:“孩儿,本皇是你的父亲,叫瑞天凌!” 他等了半响,我的小腹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甘心地又说了一遍,小腹处依然没有回应。 三皇叔有些失望地喃喃道:“原来是真的听不见啊,哎……” 不过很快,三皇叔就恢复过来,他依然兴奋地低头亲了亲我的小腹,小小声地呢喃道:“听不见没关系,你只要记着,本皇是你的父亲就可以了!” 就这样,三皇叔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亢奋到了天明。 “咕噜噜——” 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我被饿醒了,然而我刚睁开眼睛,三皇叔就满脸兴奋地趴在我的脸旁说道:“孩儿和本皇说话了!” “啊?你说什么?”我的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我的脑子还没醒,所以我完全没听懂三皇叔的话。 三皇叔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孩儿和本皇说了咕噜噜!” 我并不知道三皇叔和我的小腹沟通了一整夜,更不知道三皇叔以为自己感动了孩子,以为这是孩子在尝试着和他说话。 他正高兴着,我朝他泼冷水道:“那是我肚子饿了!” 三皇叔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又不死心地盯着我的小腹看了一会儿,见我的小腹还是没有反应,不由泄气道:“好吧,本皇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我看着三皇叔穿好衣服爬下床,然后十分落寞地走出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背影看起来好可怜。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我正要起来洗漱,三皇叔阻止道:“地上还没有铺上毯子,容易打滑,你先不要下床!” 我看向地面,黑影已经铺了厚厚的两层绒毛毯,怎么到了三皇叔的嘴里就成了还没铺毯子了? 三皇叔解释道:“这地太硬,没有十层毯子,走起来会很膈脚!” 我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屈服在三皇叔的坚持下。 我就着三皇叔端来的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打算用餐,三皇叔却按住了我的手。 他拿出银针,先用银针将菜都试了一遍后,又在每一碗菜里夹了一大筷,咀嚼几次后才安心地让我吃。 我被他过分紧张的模样搞得更加没有食欲,我吃了两口山楂羹,便放下了碗筷。 三皇叔正要劝我再用一些,二十九敲了敲房门,问道:“主子,北疆王怎么处置?” 第四百三十章 翅膀硬了是不是 昨日三皇叔一直沉浸在我怀孕的兴奋中,根本没心思管其他事。 黑骑首领倒是担负起了重责,将大部分事都料理妥当了,但是北疆王毕竟是一国之王,他做不了主,所以就让二十九来请三皇叔的命令。 三皇叔看着我怏怏的模样,问道:“你想不想看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说的自然是北疆王,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能够想办法从北疆王的嘴里套出龙脉的所在地,也是好的。 三皇叔便让二十九将北疆王带来,北疆王还真的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那笼子有半米多高,五十厘米左右的宽度,北疆王身材肥硕,待在里面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十分吃力,一双眼睛都熬红了。 他盯着三皇叔带着浅笑的脸,以为三皇叔是朝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以此来刺激他,不由朝着三皇叔用力地啐了一口:“瑞天凌,你敢这样羞辱寡人,一定会不得好死!” “砰——” 北疆王的话刚刚说完,二十九就朝着笼子用力地抽了一皮鞭,北疆王立即痛得嗷嗷大叫起来:“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既然敢造反,为何不杀了寡人?” 三皇叔心情好,所以对着北疆王的时候也温和很多:“本皇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这话让北疆王气得牙痒痒:“既然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寡人绑至此?凌皇,你来到北疆以后,寡人对你一直是恭敬有加,你要什么,做什么,寡人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去,现在你又为何不能饶过寡人呢?” 三皇叔淡淡道:“王后勾结红墨阁之后,如果你是中立的,本皇会考虑饶了你。可惜你和她们沆瀣一气,想要将本皇的势力一网打尽,北疆王,你的胃口太大了,本皇容不下!” 北疆王咽了咽口水道:“寡人是被那几个贱人蛊惑了,凌皇,你要相信寡人,寡人并没有打算这样做,是她们逼寡人这样做的!” 北疆王噼里啪啦地编了一大堆王后威胁他的话,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他的,他看了一眼三皇叔,只能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凌皇,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寡人吧!只要你们放寡人一条生路,寡人可以每年给冬翎进贡,你们要什么样的药材,寡人都可以给你们!” 三皇叔挥了挥手,二十九将鞭子恭敬地递给三皇叔,然后关上房门守在了外面。 三皇叔捏住鞭子的一角,细细地查看了一番,而后他猛地将鞭子朝着笼子甩去。 北疆王立即惨叫了起来,然而鞭子却是“呼”地一声从北疆王的头顶穿了过去,鞭子带来的凌厉气势让北疆王吓得浑身发抖。 他抬眸朝上看去,鞭子勾住了距离北疆王头顶一寸距离的横杠。 北疆王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要是刚才那一鞭子直接挥在自己身上,恐怕这条命早就交代在这儿了。 三皇叔捏着鞭子的另一头,看着两眼发直的北疆王,开门见山地问道:“龙脉在哪儿?” 北疆王浑身一震,他的脸上露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神色:“寡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皇叔冷哼一声:“本皇耐心有限,也不喜欢问第二次。本皇给你十下考虑时间,你若是不说,本皇只好让你尝尝什么叫鞭子肉了。” 北疆王惊恐地喊了起来:“寡人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杀了寡人,寡人也说不出来啊!” 三皇叔却不理睬北疆王说的话,他清冷的声音从前方缓缓传来:“十,九,八……” 他说得很慢,可是听在北疆王的耳中却太快了,北疆王抬手求饶:“好好好,寡人说!” 在三皇叔数到六的时候,北疆王已经承受不住滔天的压力,求饶了起来,不过他有一个条件:“这屋子里肯定还有其他护卫,龙脉是关系到北疆存亡的大事,寡人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就是要求三皇叔必须走近笼子听他说了,三皇叔看了一眼北疆王眸子里的挣扎和隐藏在深处的复仇的期待,不由勾起了唇角:“好,本皇答应你!” 我猛地掀开帷幔道:“不行,我不同意!” 三皇叔见我不但下床,还从内间走了出来,不由冷下了脸:“晓晓,不许胡闹,神医吩咐你要好好休息!” 我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上次我和夏春冬密谋绑走柔夫人的时候,夏春冬曾经说过,北疆皇族都有一种护身毒,一旦他们启用,将回天乏术!” 我担心地看着三皇叔:“你忘了吗?北疆王每次被你激怒,又不得不隐忍的时候,他总是把手伸到袖子里,好像在掏什么毒,恐怕就是打算用护身毒将你毒死!” 我将三皇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声道:“我们才刚刚有了孩子,我不想你去冒险!” 然而三皇叔却是摸了摸我的小腹,然后神色轻松地说道:“放心,本皇有分寸!” 这就是必须去了,我不由急了起来:“要逼出北疆王的真话,有的是法子,你又何必一定要靠近他呢?” 三皇叔低声道:“只有逼出他的护身毒,才能够让他彻底绝望!” 看着三皇叔一直坚持,我咬了咬牙道:“如果你靠近他是为了逼出他的护身毒,那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我唤来了雨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雨儿睁大了双眸惊呼:“小姐,太危险了,您肚子里还有小主子,您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呢?姑爷一定不知道您的打算,不行,这事儿太大了,奴婢必须禀告姑爷!” 我连忙捂住雨儿的嘴,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道:“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让北疆王威胁三皇叔!” 雨儿抿了抿唇道:“好,奴婢可以将东西拿来,但此事必须由奴婢去做,否则奴婢就将此事告诉姑爷!” 我在雨儿的腰肢上用力拧了一下:“小丫头片子,你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翅膀硬了是不是?” 雨儿虽然疼,却依然坚持道:“反正奴婢已经将话撂在这儿了,小姐愿不愿意接受是小姐的事!” 我看着雨儿梗着脖子坚持的模样,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我只好妥协了。 雨儿很快就将药瓶拿来了,她拿着药瓶在北疆王跟前晃了晃,北疆王奇怪地看着她。 雨儿小心翼翼地拔开了一点药瓶的盖子,里面的味道立即飘进了北疆王的鼻子里,他的脸色邹然大变:“这是……寒麟毒的本体!” 雨儿朝北疆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北疆王,您真识货!柔夫人曾经告诉我家小姐,说这东西就是从你们北疆带去我们冬翎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雨儿弯下腰,将瓶口对准了北疆王卡在笼子里的大腿,北疆王立即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啊!不要!你这个该死的贱婢,快将药瓶拿开!” 雨儿怎么可能会听北疆王的话,她冷哼一声,一点一点地将药瓶倾斜在北疆王的大腿上。 北疆王多么想要收回大腿啊,可是笼子实在是太窄了,他根本转不过弯,施展不开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儿将寒麟毒的本体倒在自己的大腿上。 寒麟毒的本体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已经长大了不少,它一落到北疆王的大腿上就毫不客气地咬破了北疆王的血管,然后整个钻了进去。 “啊!”一股刺骨的冰凉从大腿迅速蔓延至全身,北疆王痛苦地尖叫着,“寡人错了,只要你们找郡王给寡人解毒,寡人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快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这个畜生他疯了! “郡王?”我奇怪地看着北疆王,我记得要解寒麟毒必须要和还未开苞的毒女交合,再服下寒麟毒认主的血。 寒麟毒的本体虽然在我手上已经很久了,我也一直用自己的血喂养它,可是它一直拒绝认我为主人,所以现在寒麟毒本体的主人还是柔夫人。 然而柔夫人已经死了,等于说这毒是没办法解了。 北疆王作为用毒之国的国君,肯定对北疆宫廷的各种秘毒十分了解,他明知道请郡王来是没有用的,为什么还要找郡王呢? 见我们站着不动,北疆王开始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他的手从笼子里拼命地往外伸着,费尽心思地想要抓住我们的衣摆,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求求你们,把郡王找来吧,求求你们了!凌皇,你要什么寡人都答应你,求求你了!”北疆王挣扎了许久以后,终于软下语气捂着脸,低声哀求了起来。 三皇叔看着北疆王身上的血管渐渐变暗,就如自己当初中寒麟毒一样,不由皱起了眉头:“晓晓,这是什么毒?是寒麟毒吗?” 我心里一咯噔,之前我一直瞒着三皇叔,不想让他知道我们要不上孩子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解除寒麟毒。 现在孩子已经怀上了,我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三皇叔? 我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不说,我微笑道:“这是之前从柔夫人身上拿来的,是寒麟毒的本体。” 三皇叔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有些紧张地别开了眼睛。 好在三皇叔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究,他命人从天牢里带来了郡王,郡王刚到,北疆王就激动地不能自已:“郡王,快,快过来!” 郡王穿着灰色的囚服,十分厌恶地看了一眼北疆王:“丧家之犬,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本王做事?本王在北疆受尽屈辱之时,你有否帮一把本王?” 北疆王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低头,任他蹂躏的人现在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由大为恼火:“你这个畜生!你是梅妃和冬翎皇帝的儿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寡人肯冒着风险收留你,给你一个郡王的位置,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竟然还敢对寡人出言不逊!简直是岂有此理!” “呵!”郡王冷哼一声,将袖子往上折了两翻,露出狰狞的伤疤,“既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地来取本王身上的血?你也是嫡系血脉,你为什么不刮自己的血来喂养那些恶心人的东西?” 我看着郡王罗露在外面的伤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手肘的位置全是刀伤,看样子应该是被人一次又一次刮开了皮肉取血。 然而那些人实在是太残忍了,手肘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再次割新的伤口。 于是,日积月累之下,郡王的胳膊上全是新伤加旧伤的刀痕,看上去十分恐怖。 北疆王看都不看郡王的胳膊,他只专注于寒麟毒本体渗透的程度,他见到寒麟毒越爬越快,不由更加害怕起来:“你的母妃是北疆养大的,北疆对你们母子有养育之恩,你为北疆付出点血是理所当然的事!好孩子,你最听话了,快过来帮寡人,再慢的话,寒麟毒就要扩散了!” 北疆王软硬皆施,可是郡王完全不买账,他看着北疆王无比渴望地看着自己,不由冷笑了起来:“你想用本王的血控制寒麟毒,那本王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北疆王脱口而出:“臭小子,现在是国难当头,你竟然还敢跟寡人谈条件!你别忘了,你是从冬翎逃难出来的,没了寡人在北疆坐镇,谁会买你这个郡王的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过来!” 说着,他飞快地朝郡王招手,同时还努力地将胳膊往外伸了一些,希望能够抓到郡王,将郡王拖到自己的面前。 郡王的手上脚上都挂着重重的铁链,他状似无意地抬手甩了甩铁链子,正好打在了北疆王的手上。 十指连心,痛得北疆王尖叫了起来:“你疯了不成?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应该团结一致对抗外敌,你怎么还给寡人甩脸色,你是铁了心跟寡人作对吗?” 我相信,笼子要是够大,北疆王估计能气得跳脚。 郡王转头看向我,修长的手指指着我和三皇叔:“外敌?你说的是他们?不过你好像忘了,本王的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来自冬翎皇室,所以他们对本王而言根本不是外敌。” “你!”北疆王被郡王打太极的话语气得不轻,他张牙舞抓地怒瞪着郡王,“你这个畜生,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看着寡人死?” “不!”郡王的神情很是冷漠,他慢慢靠近北疆王,北疆王大喜,他连忙伸手死死地抓住郡王的胳膊。 他双目圆瞪,眼神中全是贪婪之色,他微微张开嘴唇,露出早已饥渴难耐的尖牙准备等郡王再靠近一些,就一口咬住郡王吸血解毒。 然而没想到的是,郡王突然停下脚步,而后飞快地用铁链子拴住了北疆王的两只手。 只听“咔嚓”一声,北疆王的手斜斜地垂在笼子旁,紧接着就是北疆王歇斯底里地痛叫声:“元景烈!你这个畜生!” “本王若是畜生,那你是什么?”郡王再次用力,生生地将北疆王的两条手臂都折断了。 北疆王痛得脸色惨白,想晕又晕不过去,他还算聪明,知道向三皇叔求助:“凌皇,快,快救寡人,这个畜生他疯了!你快把他拖开!” 郡王露出十分残忍的微笑:“北疆王,你是在向敌人求救吗?本王看,是你疯了才对!” 说着他就猛地一拳砸在了北疆王的大腿上,北疆王的大腿立即青红一片,明显是有无数的血管在皮肤底下爆裂了。 我不由皱起了眉,在我印象中,三王爷一直是高傲自持的,虽然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慢劲,也很看不起人,但他本性是好的,就算夺位失败,逃难之时,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挺直的脊梁和不留后手的动作,实在有些心惊。 他究竟在北疆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下意识地往三皇叔身边靠了靠,三皇叔扶住我的肩膀,轻声道:“本皇扶你进去休息吧,这些事不适合你看,对孩子不好!” “孩子?”郡王漠然转身看着我,而后视线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那视线十分可怕,让我不由心底发颤,我立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说道:“幸亏有你的血作为解药,否则我身上的毒也没办法这么快解除!” 郡王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万种情绪,三皇叔侧身一步挡住了郡王窥探的视线。 他的声线冰冷:“本皇知道你在北疆过得不如意,现在你已经如愿将北疆王打成了重伤,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本皇也为你扫清了柔夫人和王后两大障碍,很快北疆就会纳入冬翎的版图。你大哥让本皇无论如何留下你,你的意思如何?” 三皇叔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郡王愿意,太子会既往不咎,将他接回冬翎,并依然将郡王当成好兄弟对待。 郡王却没有回答三皇叔的问题,而是直直地看着我:“晓晓,你怀了孩子?” 我抿了抿唇,微笑道:“是啊,你一定会送很多祝福给我,对吗?” 郡王却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三皇叔的面色沉了下来。 郡王看着三皇叔说道:“本王当然会祝福你,因为那是本王的孩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承认,我的确骗了你 “你说什么?”三皇叔浑身爆发出冰寒之气,伸手死死捏住了郡王的脖颈,他手上的力道非常大,郡王被捏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郡王想要伸手掰开三皇叔的手,可是三皇叔的手掌如钢铁般坚硬,加上他手上的铁链还拴在北疆王的手里,他只能不停扭动着肩膀想要从三皇叔的手上挣脱出来。 可是三皇叔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扭动了半天也没有用,最后只好放弃。 他面带笑容,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笑得十分决绝:“皇叔……” 三皇叔掐得太重,让郡王不管是呼吸还是说话,都十分困难,他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本王绑走她什么也没做吧?本王是男人,晓晓是本王最爱的女人,美人在怀,本王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个人躺在那里,嗯?”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佻,就连眉眼之间也全是挑衅之色:“你那么早就拥有了晓晓,可是却一直怀不上孩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三皇叔的脸色更加冰冷,侧面的轮廓十分僵硬,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你的嘴除了会胡说八道还会什么?” 郡王完全不怕三皇叔的怒火,他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你中了寒麟毒,没有柔夫人的血你根本就解不了毒。晓晓为了帮你解毒,答应了本王的条件!” 说着他的神情流露出了怀念和回味的神态:“那一晚,你知道晓晓有多迷人吗?虽然她是为了你才愿意委身与本王,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本王爱晓晓,本王根本不在意她的过往,本王只知道那一晚我们尽情地欢愉了,也只有那一晚她是彻底属于本王的!” 三皇叔猛地一掌击在了郡王的脖颈上,“砰”的一声,郡王像块破布一样瘫在了笼子前面。 然而郡王却还在微笑,他吐出一大口血后,神情几近疯狂地看着三皇叔:“她在本王身下辗转,她欢愉时候的叫声是那么美妙,皇叔,你享受过的本王全都享受过!没有本王和她缠绵,你以为她能怀上孩子吗?” 北疆王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做得漂亮!瑞天凌,这顶绿帽子你戴得可舒服?” 北疆王的话虽然是对着三皇叔说的,可是一双眼睛却一直斜斜地瞟着郡王。 郡王扶着笼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北疆王立即眼疾手快地扑了过去。 他挣扎着想要去咬郡王的脖子,可是他的手被郡王的铁链拴着,怎么都挪不过去,他只能停在离郡王一个手掌远的距离大吼着。 郡王扭头看去,北疆王大张着嘴巴,口水像丝线一样黏连着两排牙齿,看上去十分恶心。 郡王朝他呸了一口,北疆王立即低吼起来:“小畜生,寡人要杀了你,杀了你!” 北疆王挣扎得更加厉害,整个笼子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郡王被三皇叔重伤,全身的力量全靠身后的笼子支撑着,他被北疆王这么一晃,又跌到了地上。 北疆王不停地动着,想要靠近郡王,可是始终离郡王差那么一点距离,他只能懊恼地大声嘶吼来发泄心中的不甘。 郡王却根本不想理睬像野兽一样的北疆王,他看着三皇叔铁青的脸色,愉快地笑道:“皇叔,本王的儿子你可要好好养啊!” 三皇叔又要一掌挥上去,我上前一步抓住了三皇叔的手,三皇叔猛地转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冲天的杀意和怒火。 我从来没有见过三皇叔如此盛怒的模样,但我一直柔柔地看着他。 大约过了三秒钟,三皇叔的怒火稍稍缓解,我捧着他的脸颊,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好让你杀了他,让他彻底解脱眼前的痛苦。” 不知道是我平静的语气让三皇叔放松了,还是我的话得到了三皇叔的认同,三皇叔不再像之前那么暴怒。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后,握住了我的手:“本皇真是气糊涂了,差点着了他的道!” 我淡淡微笑道:“如果我和他有什么的话,我应该早就怀孕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才有孩子呢?” 我还要继续解释,三皇叔已经捂住了我的嘴:“本皇相信你!” 我看着三皇叔眼中的真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我还是准备将话说开,免得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柔夫人将我绑走的时候,我怕她对我做什么,所以我一直努力地保持清醒,每日都等到她们外出打探京城的情报才敢睡一两个时辰。后来她们将我带进皇宫,我就整宿整宿地不敢睡觉。不过,她们倒是打晕过我两回,但每次醒来我都会检查自己,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受到过任何侵害。” 我的语速很慢,争取将每一件事都说得很详细:“我承认,我的确骗了你。我们成亲以后,你身上的毒其实并没有完全解除,是到了北疆,我骗你服下柔夫人的血才彻底解除的。寒麟毒的本体被我留了下来,现在已经用在了北疆王的身上,也算是因果报应,轮回有道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三皇叔的唇抿得很紧,几乎成一条直线。 我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有点紧张地解释道:“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有心理负担,并不是真的想欺骗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的话音刚落,三皇叔就将我紧紧拥入了怀中:“是本皇太粗心,让你受苦了!” 想到那段时间我和三皇叔每日都要服用各种有助于怀孕的汤药,我突然觉得莫名想笑。 我窝在三皇叔的怀里,浅笑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要好好的!” 三皇叔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郡王高声道:“晓晓,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那一晚明明是你和本王共赴巫山,云雨多次,你还在帷幔内让本王剪下了你的一缕发丝,说若是本王思念你,可以看着发丝!晓晓,你……” 我不等郡王说完,便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袭青丝如瀑布一般挂在耳后。 我朝着郡王转了一圈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头上一定有一缕头发是比其他的短一截,可是你看,哪里有不同吗?” “不!不可能!”郡王睁大了双目死死盯着我的头发。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心里明白,那些人并不是我,而是柔夫人为你准备的毒女,她希望你能产下嫡系血脉,为她的巫术保驾护航!” 我记得神医曾经说过,修炼血巫是十分危险的事,如果能够有和自己相似的血型,或者是十分纯净的血液让修炼者服用,那就等于是如虎添翼。 柔夫人修炼血巫多日,郡王也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柔夫人一直在他的饮食里头下幻药,让他经常神志不清,出现各种幻觉。 郡王用力摇着头,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伸手指了指郡王的心口:“长期服用幻药,毒素就会在体内堆积。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你的心口是否有一片红色的,像胎记一样的东西。” 郡王却怎么都不肯拉开衣服查看,我看着他两鬓间隐隐透出的红色,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郡王生性要强,柔夫人为了让他听话,给他下了大量的幻药,现在毒素已经上涌到头皮,如果再不解毒,恐怕会影响郡王的寿命。 我正打算和三皇叔说此事,北疆王突然咆哮了起来:“啊,好痛!” 我睁大眼睛看着北疆王,北疆王的身上的肥肉突然快速地抖动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身子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他狰狞地看着郡王,朝郡王一个劲地扑过去:“快给寡人血!只要你给寡人血,寡人就将龙脉的位置告诉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过来,快到寡人跟前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龙脉就在 北疆王近乎诱哄的语气让郡王怔怔发愣,他呆呆地看着北疆王,呢喃道:“龙脉?” 北疆王因为双手不能行动,只能用夸张的面部表情吸引着郡王:“对,就是龙脉!有了龙脉你就是天下的霸主,什么瑞天凌,什么冬翎,统统不在话下!只要你想要,你就会有!过来,给寡人血,快过来!” 见郡王一直呆呆地看着他,傻傻地不动,北疆王近乎焦灼地怒吼:“元景烈,你不是想得到欧阳晓晓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快让寡人吸你的血,让寡人帮你得到龙脉,成为人上人!” 郡王一摇一晃地扶着笼子站起了身,北疆王脸上的痛苦之色被狂喜所代替,他伸着舌头好像勾魂一样朝郡王摇摆着:“对,快过来,好孩子!过来就能得到一切了,就什么都有了!” 郡王还真的超北疆王走了过去,我惊呼起来:“三王爷,不要过去,他在骗你!” 郡王转头看向我,眼神空洞,目光迷茫,脸上全是颓败之色,像个丢了魂一般:“本王一无所有了,他还能骗本王什么呢?” 我上前两步焦急地喊道:“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只要你回头,太子还在冬翎等着你!太子是你的亲大哥,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同伴,是真心对你的人,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想利用你解毒,将你当成药罐子罢了,你不要再傻下去了!” 然而我说得这一番话三王爷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呆呆地转过脑袋,继续往北疆王靠近。 北疆王面露狰狞之色,他好像原始人一般迫不及待地咬住了三王爷的胳膊。 就在这时,三皇叔出手了,他猛地一掌击在了北疆王的侧脸上。 “砰”的一声,北疆王上面的半排牙全被三皇叔打飞了,他就算想要咬三王爷也咬不动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北疆王则越发狂暴,他满嘴都是血,口齿不清地怒吼着:“瑞天凌,你这个混账,你不得好死!” 三皇叔挑了挑眉,用力扯了一下缠绕在笼子上的鞭子,“啪”的一声,鞭子打在北疆王的头顶,痛得北疆王嗷嗷大叫。 三皇叔淡淡微笑:“本皇能不能善终,本皇不知道,不过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看!” 说着,三皇叔大手一挥,鞭子卷住了北疆王的脖颈,而且越缠越紧。 北疆王痛苦地睁大了双眼,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不能杀寡人,寡人还没说龙脉的下落,你要是杀了寡人,就没有人知道龙脉在哪里了!” 三皇叔却默默地收拢了鞭子,语气轻松地说道:“你说得到龙脉以后就有权利和女人,本皇细想了一下,这些本皇都有了,还要龙脉做什么?” 三皇叔完全是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看着北疆王,北疆王气得直翻白眼。 随着三皇叔手腕用力,北疆王越来越透不过气,他本来还不相信三皇叔会真的勒死自己,可直到三皇叔愈加用力,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他才真的相信了。 他张着嘴想要说话,可是鞭子勒得太结实,让他根本没有能力说话。 他的呼吸更加困难,一种频临死亡的感觉朝他袭来,北疆王吓得浑身发抖,止不住地战栗着。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是死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好不容易将王后的母族连根拔起,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呢? 于是北疆王拼尽全力将脑袋朝着笼子磕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笼子都朝前倾倒了下来。 三皇叔有洁癖,所以怎么都不可能去扶那个笼子,所以笼子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压在了三皇叔的腿上。 “啊!”三王爷痛得大吼,雨儿惊呼一声,连忙帮着三王爷将腿从笼子底下挪出来。 可是已经晚了,三王爷的双腿被北疆王这么一压,已经严重错位了。 我想上去扶三王爷,可是想到三王爷服用了大量的幻药,指不定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只能大声呼救:“快来人!” 守在外面的红影听到声音立即赶了进来,我吩咐她们取来天牢的钥匙,将三王爷腿上和手上的链子取下来,然后让她们将三王爷送到神医那里医治。 三王爷看着我紧张的模样,呆滞地朝我的方向抬起了手,我并没有上前,而后朝红影们使了个眼色,红影立即抬着三王爷离开了。 “晓晓,你不要离开本王!晓晓,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们回到冬翎,回到刚见面的时候好不好?晓晓啊……” 三王爷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从外面传来,我听了心里很不好受,但我除了为三王爷叹一口气外,什么也帮不上他。 三王爷无疑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但他的感情夹杂了太多的名利,到后来已经无法让人放心,加上我和他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这就注定了我们只会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我看着红影一掌劈在三王爷的后脑勺上,三王爷终于安分地歪着头被红影带走,这才安心了一些。 我转头看到北疆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一边呼吸一边脸贴着地上的毯子笑着:“瑞天凌,你是杀不死寡人的!” 三皇叔十分厌恶地松开了鞭子的一头:“杀你如剁蒜,本皇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这时,金子从外面抱着一堆蜡烛快步走了进来:“主子,您要的东西属下已经拿来了。” “点上!”三皇叔走到一旁细细地洗手,然后用锦帕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蜡烛很快就点在了北疆王的四周,北疆王牙齿漏风地问道:“瑞天凌,你以为几根蜡烛就能烧死寡人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三皇叔擦完了水渍,将锦帕扔在了水盆里,淡淡道:“这是本皇为你准备的阵法,好好受着吧!” 金子按照三皇叔的吩咐放下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北疆王脸上的神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北疆王看到了什么,只听到北疆王不停地呐喊着,渐渐的,他的情绪崩溃了,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好像发疯一般。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北疆王,问道:“你这个是什么阵法?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三皇叔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阵法,本皇让神医在蜡烛里头加了一些东西,按照阵法摆起来,所有的药材都会飘向阵法中的人,让他的眼前出现他最放心不下的事。” 这就相当于是从心理上攻克了北疆王了,我朝着三皇叔竖了竖大拇指:“看来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龙脉的所在地了!” 三皇叔颇有自信地朝我挑了挑眉,他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往房间赶道:“虽然本皇对自己的阵法很有信心,但安全起见,你先去里间休息!” 我正要往里间走,就听到北疆王大喊一声:“好,寡人说,龙脉就在永寿宫,在太皇太后的玉棺底下,但必须得有北疆嫡系血脉的纯净血液才能开启!”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三皇叔淡淡应了一声哦,北疆王怒道:“寡人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快放寡人出去!” 三皇叔摊手道:“北疆王的记性好像不太好,本皇说了,本皇已经对龙脉不感兴趣了!” 北疆王气得疯狂大吼,吼了几声以后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张王牌说了出来:“那你总对印有纹身的人感兴趣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 寡人要看着你完蛋 北疆王的话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正要细问,被三皇叔拉住了,三皇叔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噤声。 “你是说纹有蝴蝶,老鹰翅膀等纹身的人?”三皇叔的声音很冷淡,听起来好像在聊家常,并没有显露出半分的兴趣。 北疆王立即点头,他生怕三皇叔不感兴趣,所以一个劲地说道:“对对对,就是那些人!她们身上的纹身是一出生就有的,而且总共有五个人,是相辅相成的!” 三皇叔很仔细地听着,可是北疆王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显然是在试探三皇叔究竟是真的没兴趣还是在装没兴趣。 三皇叔又是淡淡应了一声:“那又如何?她们无人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她们不可以,但得到她们的人就可以!”北疆王听到三皇叔搭话,十分高兴,情不自禁地又多说了几句,“但她们五人之间不仅相辅相成,还互相克制着对方,十分奇妙!” 三皇叔又是淡淡哦了一声,语气十分淡然,北疆王冷哼一声道:“瑞天凌,寡人知道你是感兴趣的,你无须在寡人面前装,否则你不会让寡人说那么多。瑞天凌,只要你将阵法撤走,寡人就将其中的奥秘告诉你!” 三皇叔淡淡道:“以你的资质想必也得不到太多信息,还不如本皇自己调查!” 三皇叔这种倨傲的语气差点将北疆王气得背过气去,他咬牙道:“寡人知道得远比你想象的多!” 听到北疆王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三皇叔摇了摇头道:“可惜本皇不信!” 然后三皇叔十分潇洒地丢下北疆王送我到里间休息,我躺在床榻上却睡不着,我看着三皇叔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肩膀上有一个花朵的纹身吧?” 三皇叔点了点头:“你放心,本皇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也要相信本皇有这个能力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抿了抿唇道:“欧阳安之前找过我一次,他说要我杀了身上带有纹身的女子,还要我先杀了大夫人。” 我歪着头细细地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夫人的胳膊上有一个蝴蝶的纹身。按照自然规律来说,蝴蝶要以吸食花粉为生,结合北疆王的话,大夫人应该在某些方面对我有克制作用。只是我现在还猜不到是哪方面,毕竟大夫人再强势,现在也已经半疯半傻地落在了范云谦的手里。” 三皇叔为我盖好被子,满脸轻松地说道:“这些事交给本皇,你现在要做的是多吃一些,让我们的孩子长得快一些,本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出生了。” 我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含笑道:“我也想多吃一些,但没有什么胃口,而且怀孕以后,很多东西都要忌口,不能多吃,实在是憋得慌!” 三皇叔勾了勾我的鼻子道:“北疆气候寒冷,没有太多瓜果蔬菜,本皇会让人快马加鞭从冬翎运一些来,很快就能给你做适口的东西了。” 我嘟了嘟嘴道:“那能把咱们府里的厨子一块儿带来吗?我有些想念他做的南方菜了!” 三皇叔自然应允,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三皇叔才召来金子守着我。 我看着金子的衣服做大了一号,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不由奇怪道:“金子,你的衣服怎么了?” 金子扯了扯衣服,笑道:“皇妃,属下这衣服里有大玄机呢!” 说着,她就解开了外袍给我看,我看到她外袍里面坠着很多的东西,而且都是细细小小,看上去像是暗器。 “你在衣服里藏这些东西做什么?”我随手拿了一个在手上垫了垫,这玩意儿看着小,分量倒是不轻。 金子解释道:“这是娘娘腔做的,娘娘腔说主子在意小主子,属下是最适合保护皇妃的人选,定然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皇妃。他怕属下遇到危险,来不及拔出属下的宝贝小疙瘩就被人擒住,就在属下的衣服里头缝了这些玩意儿,属下已经试过了,的确好用!” 我啧啧两声:“白子墨竟然会做手工活了,真是看不出来啊!” 金子颇是嫌弃地说道:“他简直比属下还像个女人,他不光是手工活做得了得,就连弹琴、吹笛、画画也样样精通,跟个大家闺秀似得!” 金子虽然嘴上和脸上都是对白子墨深深的嫌弃之色,可是眼神却是无法掩藏的得意和自豪。 我挑了挑眉道:“看来某人捡到宝了!” 金子的脸红了起来,她一边收拾东西,将外袍重新披在身上,一边说道:“他哪里是个宝啊,武功那么低,还要属下保护,多没用啊!” 我揶揄道:“咦,我说这个某人是你了吗?” 金子的脸涨得更红:“皇妃,您怎么和那些讨厌的黑骑一样,就喜欢打趣属下!” 我和金子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外间的北疆王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三皇叔的阵法折磨得精疲力尽,已经多次用脑袋撞着笼子。 三皇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北疆王已经进气少于出气,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本皇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和本皇耍心眼,本皇会让你生不如死!” 三皇叔的声音很清冷,可是听在北疆王的耳中就如天籁一般,他不住地点头:“寡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皇叔抬手挥去了其中一根蜡烛,北疆王顿时感觉原本压在心头的重压松开了一些,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是神色已经开始灰败起来。 三皇叔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时间不多,便道:“说吧!” 北疆王虽然努力呼吸着,可是却感觉脑袋“嗡嗡”地响着,十分痛苦,他一字一句缓慢说道:“那是隐藏在世家里的黎族的秘密,和你的……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的……母妃有关!你的母妃其实是黎族的嫡女,有着高贵的血统,黎族的人一生下来就能力超群!寡人听闻你出生之时金芒万丈,有金龙盘旋,便知道这片大陆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如此……如此厉害!” 北疆王十分虚弱,到最后的声音几乎和耳语差不多:“黎族有一个隐藏的大秘密,那是黎族的心病,如果有人掌握了黎族的秘密,整个黎族都要听命与他!你的母妃她……她……” 说着说着,北疆王就没声了,三皇叔“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他不顾北疆王满脸的污秽,伸手去探北疆王的鼻息,却发现北疆王已经没了呼吸。 “该死!”三皇叔怒声咒骂了一句,他的神色十分冰冷,琥珀色的眸子就如万年寒潭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可就在三皇叔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北疆王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三皇叔,他的声音也不复刚才沙哑:“瑞天凌,你注定得不到幸福,因为你是黎族的血脉,黎族的人都要死!寡人要看着你完蛋,一直看着你……” 说完这话,北疆王的嘴里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三皇叔皱眉,这是死不瞑目地给他下咒吗? “来人!”三皇叔高声道。 红影快步走进来跪在三皇叔的脚边,三皇叔指了指北疆王道:“看看他如何了!” 红影上前检查了一下北疆王,而后回禀道:“北疆王所有的血脉都发黑了,属下猜猜他应该是催动了护身毒,想要抵抗寒麟毒本体的侵蚀,但没有成功,已经毒发生亡了!” 三皇叔挥了挥手道:“带下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北疆王已经死了!” 红影应声出去了,三皇叔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黎族?母妃和黎族怎么会有关联?”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她究竟在暗示什么? 贵妃娘娘去世的早,三皇叔关于贵妃娘娘的记忆很少,大部分有关贵妃娘娘的过往都是通过先皇和一些伺候过贵妃娘娘的老嬷嬷知道的。 他搜罗了一下脑海中关于贵妃娘娘的记忆,还是一无所获。 三皇叔有些颓败地伸手敲了敲窗户,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贵妃娘娘说过的一句话:“孩儿,若是你每年生辰都能来看母妃,母妃会非常高兴的!” 这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现在想来,总感觉贵妃娘娘是在暗示什么…… 可她究竟是在暗示什么呢? 三皇叔又仔细想了一下给贵妃娘娘扫墓的经过,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来有些事他得亲自回一趟冬翎才行。 可三皇叔一想到他回了冬翎,我就得一个人在这里,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来人!”三皇叔朗声道。 红影走进房间跪在地上,三皇叔吩咐道:“让黑骑去调查黎族的信息,务必要查到底!” 红影应声离开,三皇叔走进房间,我和金子正聊得开心,我抬眸看到三皇叔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没问出话来吗?” 金子见我和三皇叔要说话,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三皇叔坐在我的床榻边道:“北疆王只说了一半就死了,不过他倒是告诉了本皇一共有五个人有纹身,而且这些人都和黎族有关。” “黎族?”我眨巴着双眼看着三皇叔,问道,“我好像没在你书房里见过关于黎族的记载,她们是隐世的大家族吗?” 三皇叔点了点头,同时长长舒出一口气,眉眼间的忧愁更深:“这个家族扎根大陆多年,血脉应该渗透到了各大国家之中,本皇对黎族并不了解,想必黑骑也查不出太多有关黎族的消息。” 我看着三皇叔进退两难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自己去查?” 三皇叔知道瞒不过我,点头承认道:“北疆王说本皇的母妃是黎族嫡系长女,所以本皇想去了解一下母妃的过往。但你刚刚怀孕,不适宜长途奔走。北疆现在时局震荡,放你一人在北疆,本皇不放心!” 我拉住三皇叔的手,捧着他的脸道:“柔夫人那么厉害都已经被我们打败了,还有谁能够伤害我呢?我知道你对母妃一直怀有歉疚之情,恨自己身为仁子,却不能尽赡养之情,有很大的遗憾。若是纹身的事能够让你有机会多了解一些母妃的过往,你就去吧,我会在北疆等你回来,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三皇叔伸手抱住了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靠在三皇叔的肩膀上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三皇叔道:“这些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本皇会先安抚好北疆的朝政,将北疆牢牢捏在手里,再去做这些事,这样本皇也能多陪陪你!” 我抿了抿唇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动身,等我快四个月的时候你就回来。” 三皇叔奇怪地看着我:“你刚刚怀孕,正是最需要本皇的时候,难道你不希望本皇陪着你吗?” 我微笑道:“我当然希望啦,不过刚怀孕的时候我会睡不好,吃不下东西,脾气就会变得暴躁很多,而且孩子在肚子里也没太多的感觉。但是等到四个月以后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可以隐约听到孩子的心跳声,还能隔着肚子感觉到她!” 三皇叔立即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 说着他就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虽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但这足以让三皇叔高兴了。 他郑重说道:“本皇一定尽快稳定北疆,查到母妃和黎族的秘密,让你不为纹身的事烦心!” 我点了点头,三皇叔又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小腹,神情愉悦地叹道:“真希望她能快点出来见本皇。” 我敷在他的手背上,微笑道:“放心吧,她会健康平安地等你回来的,你也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三皇叔在我额头亲了亲道:“本皇答应你!” 之后的几天,三皇叔忙得脚不沾地,他按照事先预定的计划,将北疆王暴毙的消息瞒了下来,经过一番变革,北疆禁卫军已经牢牢掌控在了三皇叔的手中。 宫中妃嫔、太监、宫女,归降者继续留在宫中,不归降者,不论身份高低一律调去辛者库服役。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不少妃嫔想要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宫外的母族,可是所有消息统统被红影截获,她们没了办法就想来长寿宫求我网开一面,放她们出宫。 每日里都有不少女人在长寿宫外哭得梨花带雨,还有女人想要趁着红影换班的时候闯入长寿宫勾引三皇叔,又或者行刺于我,最后都被三皇叔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 没了主意的妃嫔们只能暗自叹息,按照三皇叔的命令,迁居冷宫,一日三餐无忧,却没了自由。 我其实和这些妃嫔差不多,因为北疆皇宫很乱,三皇叔怕我出意外,所以每日都让一大堆的红影和黑骑在长寿宫里保护我,半步也踏不出去。 不过好在,雨儿经常变着法儿给我讲北疆皇宫的趣事,金子也时常拿着白子墨做的小玩意儿逗我开心,日子过得还算愉快,就是孕吐着实厉害。 冬翎的蔬菜水果还没送到,我只能将就着吃北疆的东西,北疆因为气候寒冷,很多东西都长不大,吃起来特别涩,这就导致我吃什么吐什么,吐得人都消瘦了一圈。 三皇叔心里很着急,面上却一直安慰我,私底下倒是找了神医无数次,神医说,女人怀孕都是如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三皇叔还是不依不饶地问,最后神医被问得烦了,索性躲起来不肯见三皇叔,把三皇叔气得不轻,却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在北疆,能信得过的大夫只有神医。 今天我刚刚睡醒,雨儿就端着脸盆来伺候我,我看着脸盆里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脸小了一圈,不由吸了吸鼻子道:“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二两肉,全被这小家伙送出去了,真是亏大了!” 雨儿听了我的话,笑得眉眼弯弯:“小姐,奴婢昨日去给姑爷送食盒的时候,看到北疆花园里的梅花谢了,有些梅树上结了小的梅子,便摘了做成点心,您一会儿尝尝,一定很开胃!” 我一听到梅子两个字,嘴巴里不自觉地就流出了口水,我猴急地说道:“快拿过来让我咬一口!” 雨儿笑着道:“小姐必须洗漱了才能吃,神医说小姐要多漱口,这样才能避免一些疾病!” 我将漱口的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后吐掉,又拿过毛巾囫囵吞枣地擦了一遍,催促道:“我已经洗漱好了,你快把点心拿来!”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雨儿才将糕点端给我,我闻到糕点里果然有梅子的清香味,口水更加止不住了,我正要端起一块开吃,雨儿却抢过了我手里的糕点,掰了一半,然后吞下了肚子。 她口齿不清地说道:“姑爷吩咐了,小姐吃的每一样东西,奴婢都要尝过才行!” 我看着盘子里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两块糕点,不由指着盘子上的五个印迹怒道:“你们都把我三块糕点尝没了,还尝?” 雨儿一边嘶嘶地吸着冷气,一副被酸到不行的样子,一边说道:“奴婢们也是为了保障小姐的安全……” 她看了一眼我怒火冲天的模样,朝我手里的半块糕点伸手:“小姐若是生气吃不下,奴婢来代劳也行!” “你!”我气恼地瞪了一眼雨儿,然后嗷呜一口将整块糕点吞进了嘴里,“以后做十块,听到没有?” 雨儿笑眯眯地点头,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说道:“小姐,姑爷说今天是王后行刑的日子,问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你答应过我不提这茬的 “王后行刑?”我有些诧异地看着雨儿,王后是一国之母,要杀她必须要有充足的证据,我们现在手上只有她联合红墨阁的人谎骗世人她是神女,有通天的本事。 但这罪过太小,罪不至死,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大臣联名抗议,说不定还会有将领直接包围皇宫,逼我们将王后和北疆王交出来,那我们岂不是要陷入危险的境地? 见我忧心忡忡地看着糕点,雨儿解释道:“小姐是在担心姑爷吗?其实小姐大可放心,奴婢听说昨日北疆的守城士兵抓到了一个送信的太监,是王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他的身上带着王后的亲笔书信,是送去给南疆大臣的,王后以半个北疆为条件,让南疆出兵帮她对付姑爷呢!” 我听了这话,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然后百姓们就知道王后通敌?” 雨儿摇了摇头道:“不,北疆的守城士兵一开始并不相信那是王后的亲笔信,都说是姑爷搞的鬼,直到南疆的那些老怪物乔装着想进城,被守城将领抓到,这才大白天下!” 她越说越眉飞色舞起来:“小姐您是没想到啊,北疆人不管是百姓还是大臣,最讨厌的就是南疆人了。所以那些老怪物被抓到以后,无数北疆人蜂拥而上,守城将领就算想拦也拦不住。百姓们将他们是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现在他们都被关在大牢里,一时半会儿是折腾不出一朵花来了。” 我皱眉道:“老怪物们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被百姓们轻易打倒?” 雨儿歪着头疑惑地扁了扁嘴:“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是人太多,他们施展不开手脚。又或者是北疆人擅长用毒,将一大堆的毒扔在他们身上,他们来不及解毒吧?总之他们是被抓到了,小姐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老怪物躲在暗处害姑爷了。” 雨儿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是我却放不下心:“老怪物并不傻,他们不可能贸贸然来北疆……对了,抓到的人里面有没有那个驼背老者?” 雨儿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一会儿金子来了,奴婢帮小姐问问!” 我点了点头,我正在思索老怪物们为什么会突然现身北疆,雨儿将一碗鸡汤放在了我面前道:“小姐,您不要再忧心这些事了,神医说您要保持心情开朗,这样孩子才能吸收更多的营养。” 我随意地嗯了一声,雨儿掰过我的肩膀,用手指在我的脑袋旁边画了个圈,然后作势扔掉:“奴婢要是早知道小姐会这么忧心,就不告诉小姐这些了!奴婢现在就把这些烦恼从小姐的脑子里挖出来,然后统统扔掉!” 我看着她的动作失笑:“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我岂不是要闷死了?” “呸呸呸!”雨儿连着呸了三下,“小姐,从现在开始,您不能再提那个字,多不吉利啊,咱们得避讳一些才行!” 我挑了挑眉:“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雨儿道:“这是您和姑爷的第一个孩子,奴婢要看着他出生,长大,当然要多多注意啦!” 说着,雨儿握住我的手,半蹲在我面前道:“小姐,要不今日您就别去看王后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看了反而对您不好!” 我思索了片刻道:“不,三皇叔既然给我带话了,一定有他的打算。” 雨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姑爷也真是的,明明看他很宠小姐,可是到了节骨眼儿,反而还要将小姐打算进去,真是讨人厌!” 我听着雨儿的抱怨,不由笑了起来:“六王爷最崇拜三皇叔,你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指不定要和你吵得脸红脖子粗呢!” 雨儿的脸颊红了红,她朝我挤眉弄眼道:“才不会,六王爷现在最崇拜的人是小姐!” “我?”我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记得六王爷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说话做事方式都是模仿三皇叔的,他对三皇叔的崇拜之情,隔着几条街都能感觉到。 现在怎么突然转性崇拜起我来了? 雨儿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六王爷偷偷告诉奴婢,他自从看到姑爷在小姐面前低声下气,还跪算盘以后就再也不崇拜姑爷了,反而觉得小姐厉害,能够将姑爷驯服成那个样子,着实了不起!” 我抽了抽嘴角,雨儿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据奴婢所知,小姐的威望已经比姑爷高了,好多人崇拜小姐呢!” 我轻笑了起来:“这么说我已经成名人了?” 雨儿更加自豪道:“可不是,小姐是最好的!” 说着,她还十分得意地抚了抚自己额角边的刘海,显然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我被雨儿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这时,金子走了进来,她兴高采烈地问道:“皇妃,您准备好了吗?主子已经快到长寿殿了。” 雨儿惊呼一声:“这么急?我还没给小姐梳妆呢!” 说着,雨儿就开始咋咋呼呼地给我换衣服,金子见她手忙脚乱的,便上前帮忙,两人很快就帮我换好了宫装。 雨儿还特意在我的小腹和臀部上绑了厚厚的护具:“这是白少城主连夜做给小姐的,说雪天路滑,万一小姐不小心摔倒了,有这些护具保护着,孩子就不会受到影响。” 我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道:“白子墨有心了!不过我看着,白子墨这好像是在为自己提前做演练啊?” 金子不在意地说道:“谁知道他?他自从和五王爷六王爷在一块以后,成天就研究些有的没的,也没见他做正经事,真不知道他这个白城少主是怎么当的!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 我看着金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你可别小看白子墨,那天要不是他的阵法精湛,我们根本困不住红墨阁的人!” 金子心里虽然在偷笑,嘴上却仍然不忘损一把白子墨:“要不是主子帮他一把,哪有那么顺利!” 我朝雨儿挑了挑眉:“某些人好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雨儿摇头晃脑地说道:“岂止啊,小姐您不知道,金子和白城少主他们两个……” 金子连忙捂住雨儿的嘴巴,气恼道:“喂,臭雨儿,你答应过我提这茬的!” 雨儿立即抬手求饶,支支吾吾地说了大半天的好话才让金子松开了她。 我的好奇心被她们两个勾了起来,我将雨儿拉到一旁小声问道:“金子和白子墨怎么了?” 雨儿转头看向金子,金子两手交叉,然后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骨头脆响声,雨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着雨儿胆小的模样,气得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有小姐帮你撑腰,你害怕个毛?” 雨儿满脸讨好地笑道:“小姐,那您自己去问金子吧,奴婢知道金子最怕您了!” 这话犹如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我不满地瞪了一眼雨儿。 雨儿嘿嘿笑了两声,为我披上厚厚的披风,又给我罩上帽兜,然后扶着我的手道:“小姐,走吧,姑爷该等急了!” 我扶着雨儿的手往前走,金子拿着热手炉跟在我身后,掀开厚厚的帘子,果然看到三皇叔站在门口,三皇叔见我出来立即上前抱住了我:“外面有雪,本皇抱着你走!” 我点了点头,金子撑开大伞罩在我的头顶,三皇叔抱着我上了马车,马车里放了厚厚的被褥和垫子,还有几个炉子,十分温暖。 等马车行驶了,三皇叔才道:“王后被人救走了,伺候过她的婢女说她的身上有纹身!”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知道我和凌皇的关系吗? 我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三皇叔显然也很苦恼:“本皇虽然没有派重兵看守王后,但也有不少人贴身守着王后,本皇召见过她们,可她们没有一个人记得发生的事。” “啊?还有这样的事?”我惊奇地问道,“那她们是忘了所有的事,还是单单忘了谁带走王后的事?” 三皇叔说是后者,我细细思索了片刻说道:“看来是有人对她们进行了催眠。” 三皇叔显然没有明白催眠的意思,我解释道:“我和你说过,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在异世,我是医药世家的传人。我的母亲曾经去另一个国家学过催眠,不过她用的催眠主要是帮助患者减轻痛苦,属于比较简单的技艺。”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母亲说过,在那个国家,很多人都会催眠术,而且还有不少大师能够将人的记忆整个抹去,又或者随心所欲地抹去让人想要遗忘的部分。” 三皇叔皱眉道:“你的描述和江湖上的断魂术有点相像,但这种术法已经在很多年前消失了。据说修炼这种术法的人,必须拥有极其纯粹的心灵和奇异的骨骼才能成功,否则就很容易陷入思维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这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太难,所以到最后就失传了。” 我思索了片刻道:“这种术法并不难学,但的确对修炼者要求很高,因为在动用术法的时候需要修炼者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和沉稳的思绪,否则他很难控制别人。你先带我去见看守王后的红影,我想办法唤醒她们的记忆。” 三皇叔并不赞同:“你怀着身孕……” 我摆了摆手道:“唤醒记忆并不难,如果你怕我有危险或者精力不够,到时候我教你怎么做,你来操作就成!” 三皇叔点了点头,我问道:“既然王后被人救走了,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三皇叔淡淡道:“北疆人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找人假扮了王后,现在送去了北疆的神坛。” 我稍一思索就猜出了三皇叔的打算:“你觉得救走王后的人一定会亲眼看着假王后被百姓们烧死,再带着真王后离开北疆?” 三皇叔嗯了一声后说道:“本皇已经命人在城门口设下了埋伏,只要有人出城,不管是谁一律拿下!” 虽然我不赞同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做法,但眼前来看,这种做法无疑是最保险的。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行刑的神坛,神坛被筑造得很高,底下有很多百姓在围观,我们的马车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走到神坛内围。 三皇叔抱着我登上神坛的最高处,北疆大臣看到三皇叔来了都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黑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楼阁上的扶手,确定没有隐患以后,三皇叔才带着我站到了扶手旁边。 三皇叔从背后圈住我,双手交叠放在我的小腹上,轻声道:“等火烧起来以后,本皇会以孩儿的名义救下王后,让所有北疆人感沐孩儿的恩典!” 我点了点头:“能救下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积福积德的事!” 神坛旁的楼阁很高,天气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皇叔的手掌贴着我的手,一股暖流缓缓从手中传了过来,我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行刑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士兵们扛着木头堆在王后的脚下,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高涨,随着行刑官的一声令下,一只带火的箭设在了木头上。 紧接着是无数的箭雨落在了木头上,很快就将木头引燃了。 百姓们欢呼了起来,无数人唾骂着王后,还有不少人朝王后扔烂菜叶和石头。 我和三皇叔则站在楼阁上看着底下拥挤的人潮,我看了一圈,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我指着那个人道:“会不会是他?” 三皇叔顺着我的手指看向一个身穿兰布衣,站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的人,我解释道:“你看他的腰间挂着一串做法很奇异的珠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强大的断魂术是需要靠外力才能成功。” “抓住他!”三皇叔冷声下令,黑骑立即从楼阁上纵身跃了下去。 兰布衣的人十分敏锐,从我看着他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我们的动作,现在看到黑骑下楼阁,立即扭头就跑。 黑骑落在了人群中,百姓们都奇怪地看着他们,全场的注意力倒是都落在了黑骑身上。 黑骑纵身踩在人们的肩膀上,很快就追上了身穿兰布衣的年轻人,但那年轻人很是狡猾。 他发现自己的轻功不如黑骑,便拐弯躲进了附近的胡同口。 胡同口有很多分叉地,地形复杂,而且极难追踪,没过多久,黑骑就无功而返了。 三皇叔命人扑灭了王后脚边的火苗,并当众揭开了王后的假面具。 黑骑首领高声道:“这位姑娘原本是在街上行走,却因为她和王后身量相似,就被歹人劫持。他们硬逼着她带上了这个假面具,想要烧死她来平息大家的怒火。” 立即有人大声问道:“那真正的王后去了哪里?” 黑骑首领指着刚才追踪的路线道:“王后被那个穿着兰色布衣的年轻人救走了,现在就藏在胡同口里!” 百姓们立即分散着去胡同口找,有些对胡同口比较熟悉的百姓,自发地在各个出口守着,免得在追捕的过程中被那年轻人跑了。 黑骑也跟着百姓们守在几个出口,我看着分散的人流,有些担忧道:“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是只透露他穿兰色衣服一个信息,恐怕会找不到人。毕竟那么多平民百姓,他要是换一件衣服混在里面是很难被认出来的。” 三皇叔浅笑道:“说太多,他就会将个性掩藏起来。”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一定急着逃走而忘记将珠串和其他物品取下来!” 三皇叔朝我挑了挑眉,我微笑道:“看来他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没过多久,那个年轻人就被黑骑找到了。 他很瘦弱,黑骑首领一只手就能将他拎起来,他很是害怕地看着黑骑首领,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你们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不过是要回家罢了!” 黑骑首领玩味地盯着他来不及藏起来的珠串道:“回家?回哪里的家?你要是能够说出这胡同里的一户人家的姓名,我就放你离开!” 年轻人扁了扁嘴,显然是说不出来,本来他是打算胡诌一个,可是现在住在胡同里的百姓们都出来了,他再能编也会被人揭穿。 见他沉默地垂着头,黑骑首领一把扯下了他手里的珠串:“你别想用断魂术迷惑我们,来人,将他压到主子跟前,主子要亲自审问他!” “凌皇要审问我?”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诡异,“好啊,我一定知无不言!” 黑骑首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有你苦头吃!” 年轻人冷哼一声道:“恐怕到时候要吃苦头的是你们的好主子!” 说着,他就催促着黑骑首领带他去见三皇叔,黑骑首领见到他完全不同的表现,心里暗暗生了警惕,黑骑首领上前一步,准备亲自押送年轻人。 他的手捏住了年轻人的脖颈和头皮相连的地方,一方面是不让年轻人有逃跑的机会,另一方面是防止他咬舌自尽。 黑骑首领的力道很大,年轻人痛得大喊起来:“你轻点,你知道我和凌皇是什么关系吗?我和他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箭从暗处射了出来,直接刺在了他大张的嘴里,当场毙命!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这东西你们见过不? 黑骑首领立即朝四周看去,然而以他的武功竟然没有发现是谁射的箭,他不由心惊地大喊:“快去保护主子!” 黑骑们立即朝着楼阁飞身而来,三皇叔将我牢牢护在怀里,推门走进了楼阁里的房间。 我们在房间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外面并没有传来其他动静,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黑骑首领将年轻人的尸体带到楼阁,我才终于相信有人一直躲在暗处想要阻止我和三皇叔查下去。 三皇叔看着一箭毙命的年轻人的尸体,对着黑骑首领,脸色铁青地怒声道:“跪下!” 所有黑骑都跪在了地上,三皇叔的脸色十分冰冷,琥珀色的眸子淬了寒冰,犹如千年寒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你们说的万无一失?”三皇叔的声线格外低沉,就连我听了都感觉脊背发凉,通体发冷。 我知道三皇叔是个做事细致的人,他能将我带到这里来,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现在这个年轻人却当着三皇叔的面被人击杀,这无疑是在打三皇叔的脸面,是他不能接受的。 “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黑骑首领双手抱拳,拱在额前,万分羞愧地垂着脑袋。 作为三皇叔最得力,也最引以为傲的部下,三皇叔对黑骑首领的期待无疑是非常大的。 可现在黑骑首领不仅抓不到杀死年轻人的凶手,连线索都查不到,这大大颠覆了三皇叔对他们的期待。 我低头看向年轻人中箭的部位,他是口腔中箭,属于一箭封喉,这种杀人手法说明射箭之人对自己的箭法十分自信,同时也说明他料事如神。 口腔中箭必须得等年轻人持续性张嘴才能成功,可年轻人正在和黑骑首领说话,嘴巴一张一合,很难判断。 另外,年轻人的脸上都是自得意满的表情,显然是对被抓的事不以为然,而且他也有信心能够从三皇叔手中逃脱,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张着嘴让射箭之人有可乘之机。 那么也就是说,杀死年轻人的凶手非常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解到他知道年轻人下一句会说什么,从而在年轻人说出需要连贯张嘴的两个字符时,快很准地出箭,一次中地。 “你们再去胡同里查一查,出箭的人定然还混在胡同口的百姓中,他肯定料到了他这一箭会让百姓们阵脚大乱,所以他会趁着混乱逃走!”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黑骑首领偷偷看了一眼三皇叔,见三皇叔依然沉着脸不说话,他也不敢乱动。 我催促道:“必须快点查才能将人抓到,你们现在跪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啊!” 我朝黑骑首领使了个眼色,他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其他黑骑快步往外走。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此人常年用箭,手臂一定比其他人粗壮,或许会隐藏在打猎的百姓中,另外,他出箭时的位置应该离年轻人不远,你们多留意一些,兴许会有线索!” 黑骑首领冲我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我才拍了拍三皇叔的手,看着他气得脸色发青,不由笑道:“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黑骑也是人,总有疏漏的时候!” “疏漏?”三皇叔头一回用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着我,“如果那一箭射在了你的身上,你让本皇如何是好?难道本皇也要将这些过错归在疏漏上吗?” 三皇叔的话问得我哑口无言,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道:“我身边不是有你这把无敌保护伞吗?任何妖魔鬼怪都靠近不了我!” 三皇叔看着我委委屈屈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道:“不是本皇苛刻,只是本皇后怕,若是本皇离开北疆的日子里,他们都是这么不尽心地保护你,你让本皇如何放心得下?” 原来三皇叔之所以对黑骑这么凶是怕他们做事懈怠,没有尽心尽力地保护我。 我环着三皇叔的腰肢,浅笑道:“你放心吧,你今天这张臭脸,黑骑估计能惊恐小半年,以后再也不敢出这样的纰漏了!” 三皇叔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本皇的臭脸是为了谁?” 我举手道:“当然是为了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本皇妃啦!” 三皇叔被我的话逗笑:“真是拿你没办法,但这一次,本皇要给黑骑一个教训,你不许求情!” 我啧啧两声道:“好好好,老虎要发威,我这只小兔子可要将耳朵堵起来啦!” 三皇叔轻笑着在我的鼻尖点了点道:“这世上哪有你那么聪明的小白兔?” 我拉着三皇叔的手道:“凶手估计没那么容易查到,不如你先带我去见看守王后的红影吧?” 三皇叔点头道:“本皇正有此意!” 三皇叔护着我小心地下了楼阁,我们乘坐马车回到北疆皇宫,看守王后的红影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属下们知罪,请主子责罚!” 我抬手道:“此事不怪你们,你们先认认,这东西你们见过不?” 我将从年轻人身上取下来的珠串递给红影们查看,她们五人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后,都摇了摇头:“属下们不曾见过这东西。” “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我探究的眼神从五个红影脸上扫过,发现其中一个红影眼神有些闪躲,我看着她问道,“如果想起一点什么可以直说!” 她犹豫了半响后答道:“属下好像朦朦胧胧中见过,但属下不确定,所以不敢妄言。” 三皇叔的冷脸让红影们十分紧张,也很是谨慎,深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就引得三皇叔雷霆大怒。 我朝三皇叔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他往外赶:“你先出去,你在这儿她们都不敢说话,我要唤起她们的记忆,必须要让她们全身放松才行。” 三皇叔抿了抿唇,极其不愿意地说道:“本皇就在门外,你若是感觉不适,要立刻呼唤本皇!” 我点头道:“知道啦!” 三皇叔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然后推门出去了。 三皇叔一走,所有红影都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都松懈下来,她们小声地和我吐槽:“皇妃,您不知道,自从您有孕以后,主子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严格,而且脾气阴晴不定,十分可怕!” 我挑了挑眉道:“莫非他也有妊娠反应,也会精神失控?” 红影们被我的话逗笑,她们笑着道:“主子是太紧张皇妃,不过也怪属下们办事不利,才会让主子如此忧心!” 说着,她们十分歉疚地垂下了头:“属下们是真的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本来我们在房间里好好的。一转头,王后竟然不见了,犹如人间蒸发一般!现在细想真是后怕,要是救走王后的人将属下们都杀了,那属下们恐怕再也不能为主子尽力了!” 我抓住了她们话里的两个疑点:“你们都是转头才看到王后不见的吗?” 红影们点了点头,刚才犹豫的红影说道:“属下好像还在转头前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唔……好像是……” 她歪着头努力地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而后她瞬间两眼发光地看着我道:“属下想起来了,是珠子晃动的声音。属下觉得奇怪,所以就一直在心里问自己那是什么声音,然后属下就发现王后不见了!” 我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第一个发现王后不见的?” 她点头:“属下大叫一声以后,她们才转头看床榻,然后我们就分散着去找王后,但不管是雪地还是走廊,都没有脚印!” 她的话解答了我的另一个疑点,救走王后的人不是不想杀红影,而是来不及! 我起身走到王后的床榻旁,看到挂帷幔的地方有两条很深的印记,看样子应该是用极细的铁丝割出来的。 我顺着印记往窗户看去,窗沿上也有两条同样的痕迹:“如果我猜得没错,王后应该还藏在宫里!” 第四百三十九章 的确配做本皇的对手 红影们面面相觑,我拿出珠串,放在刚才犹豫的红影面前道:“现在我要唤醒你的记忆,这过程可能有点痛,你不要怕,也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法子不行的话,我们再换其他的法子。” 红影点了点头,其他四个红影屏息坐在我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而双目专注地看着我道:“属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皇妃,开始吧!” 我并没有立即开始,而是等她的精神状态放松一些后再开始。 我拿着珠串慢悠悠地在她的面前晃动,同时努力地回忆着母亲教我的方法。 很快红影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我又晃了几下后轻声问道:“有一个人走进来了?” 红影喃喃道:“对,是个男人,穿着太监的衣服,他说他是奉神医的命令来给王后换药的。” 其他红影全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继续问道:“他长得好看吗?” 红影的眼睛随着珠串的摆动而转动着:“看不清!他低着头,戴着太监的帽子,红穗子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容貌。但是他的身材很奇怪,手臂特别粗,手指上全是厚厚的茧子。” 我想了想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红影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他给我看了一串珠子,后来又问我叫什么名字,也问了其他人的名字,之后就不再管我们,用铁丝绑住了王后的手脚。”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你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红影道:“因为我突然觉得鼻子很痒,连续打了十来个喷嚏。转头的时候,他又给我看了一次珠子,还说只要我乖,就会教我上乘的武功,一定能帮我打赢黑骑。” 红影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相信他的话,他就拿出了一块令牌给我看,是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字。”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字?”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红影的脸色邹然大变,她痛苦地抱住脑袋厉声尖叫了起来:“不能问,不能问!啊!” 她突然发狂,眼睛变得猩红可怖,并且朝着我手中的珠串扑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其他红影更是在第一时间护在了我身边,三皇叔“砰”的一声踢开了门,闯了进来。 他看到发狂的红影立即伸手一掌击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红影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其她红影这才松了口气。 三皇叔紧张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我摆手道:“我没事!” 我有些懊恼地咬了咬牙:“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问出是谁绑走了王后,没想到下断魂术的人竟然设置了记忆覆盖点,真是气死我了!” 我不甘心地看着地上的红影道:“不行,我要再试一次,我就不信我解不开他的记忆覆盖点!” 三皇叔拉住了我的胳膊,坚决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本皇不许!” 我坚持道:“就差一步,你让我去做吧,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行!”三皇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的话。 我怒瞪着三皇叔,三皇叔也看着我,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被三皇叔打晕的红晕醒过来说道:“皇妃,属下看到那个字了!” 我立即推开三皇叔迎了上去:“是什么?” 她声音虚弱地说道:“是一个黎字!属下都想起来了,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属下问到以后就会很想打喷嚏,另外他在宫里有三个同伙,就站在窗外接应他!” 另一个红影皱眉道:“可是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不管是地上还是柱子上都没有脚印啊!” 我思索片刻问道:“你们检查过横梁吗?” 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王后居住的房间和裕华殿不同,她的房间上面有很多横梁。 为了美观,工匠会在横梁上放置很多隔空的木板,一方面是防止灰尘掉落,另一方面也能让王后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木板上作画,形成独一无二的风格,所以在横梁上要藏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红影脚尖点地,飞身向上双脚倒钩在横梁上,仔细地查看着上面的情况:“主子,上面有血迹,这些血迹一直延伸到屋脊去了!” 说着,她就掀开瓦片,飞跃到了屋顶:“血迹朝着冷宫的方向去了!” “追!”三皇叔冷声下令,红影们立即行动。 我抬手阻止道:“等一下,带上她,她应该对那人身上的味道过敏,所以才会一直打喷嚏!” 红影们点了点头,两人抬着她飞快地出去了。 我看向三皇叔问道:“看来北疆王的话没有错,五个有纹身的人牵涉到了黎族的秘密,所以黎族才会千方百计地要带走王后。” 三皇叔的面色很不好看:“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皇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我淡淡道:“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娘师哥的女儿身上也有纹身,他们恐怕会对我娘不利!” 三皇叔握住我的手道:“本皇的别庄有很多阵法,他们闯不进去!” 然而三皇叔的话刚落,黑骑就带着八百里加急的密函跪在了三皇叔的面前:“主子,别庄有人闯入,带走了三夫人身边的一名女子!” 三皇叔大怒,他猛地将一掌拍在了桌上,我顿时感觉周围的气压低了几分。 我一直觉得三皇叔是强大到无敌的,每次我们遇到困难和危险,三皇叔都能化险为夷,可是这一回黎族却给了三皇叔迎头重击。 黎族很强大,我们该怎么办?我不由担心起来。 三皇叔愤怒过后就冷静了下来,他如诗如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嗜血之情,就好像一位棋艺高手常年站在顶峰,现在突然遇到另一个高手时,自然而然就流露出的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黎族?”三皇叔的声音很冰冷,却带着一丝兴奋的战栗,“很好!” 三皇叔那种睥睨天下,无畏无惧的霸道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他对着窗外的雪天,勾起了唇角:“的确配做本皇的对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三皇叔的神态,突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举剑追随三皇叔,大喊一声,我愿为你效犬马之劳! 我看着三皇叔的背影,他依然是一袭月牙色的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门边,几乎和雪景融为一体,可是你完全无法忽视他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红影很快就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四个人,她们满脸兴奋地说道:“主子,人抓到了!” 三皇叔居高临下地看向硬撑着,怎么都不肯下跪的三人:“你们是黎族的人?” 那三人冷哼一声,眉眼间都是倨傲,似乎只要提到“黎族”这两个字,他们就能得到无比的荣耀:“不错!黎族之人只跪神佛,不跪任何人!” 我看向他们挂在腰间的黑玉,抬手示意红影将黑玉拿过来给我瞧瞧,没想到遭到了黎族的人强烈地反抗。 “人在玉在,人亡玉碎!你们休想夺我们的族徽!”他们情绪激动地朝我们大声嚷嚷。 其中一人盯着三皇叔的脸,笑得很是狠辣:“瑞天凌,你这个叛徒之子,当年族长放过你们母子一马,你居然还敢调查黎族,杀害黎族子弟!你该醒醒了,黎族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可以告诉你,你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三皇叔皱眉冷声道:“本皇何时杀害过黎族子弟?” 那人笑得十分阴险:“你以前当然没有做过,但现在就有了!叛徒之子,永远无法得到饶恕!” 说完这话,他和另外两人突然猛地低头,用膝盖狠狠地踹向自己腰间的黑玉,紧接着,就听到“哐当”一声脆响,黑玉碎了。 “不好,他们要自尽!快拦着他们!”我急忙高声喊道,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百四十章 本皇有话跟你说 黑玉脆裂的时候,黎族的人竟然随着黑玉一起破碎了,他们的脸上、脖颈上呈现出一种十分奇异的黑斑。 黑斑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们全身,他们惨叫着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瑞天凌……瑞天凌……” 那声音夹杂着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听起来很像一种念经的声音,可仔细一听又不像。 看他们的神态似乎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渠道告诉自己的族人,是三皇叔杀害了他们。 他们哀嚎了没多久,身子就开始迅速地黑化腐烂,最后只留下了一滩黑色的血水。 这些血水有很强的腐蚀作用,不仅穿透了地毯,还将地面灼出了很深的洞,我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红影用剑戳了戳残留在地上的血水,十分奇怪地说道:“主子,这些黑血没有毒!” “没毒?”我更加震惊了,要是没毒怎么会有腐蚀作用呢? 三皇叔的眉头皱得很深,显然他也不明白这些人的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作用:“把神医带来!” 神医很快就到了,他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血水,也确定这些血是没有毒的,但他给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这是融血术,是已经失传多年的武功心法,老夫只听师傅提起过,还从未亲眼见过。” 我问道:“什么是融血术?” 神医摇了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只在很多年前听闻过这种术法,说这种术法很霸道,比血巫还要厉害。修炼此功法的人信佛,可却又要杀佛,很是奇怪。” 我并没听懂神医说的话,正打算细问,神医说他也不明白这话的含义,只知道这是他师傅告诉他的,因为一直不明白,所以印象深刻,记到了现在。 事情到了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有些惆怅地看着三皇叔问道:“黎族太神秘了,我们应该怎么查?” 三皇叔沉默了一会儿道:“本皇有话跟你说!” 三皇叔带着我回到了长寿殿,他遣走了所有人后,十分认真且严肃地看着我道:“晓晓,本皇身上的黑玉也是融血术所化!” “什么?”我噌地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因为震惊,我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你,你,你,你把话再说一遍!” 三皇叔叹了口气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在了椅子上,淡淡道:“其实这两块黑玉是本皇很小的时候就陪在本皇身边的,母妃曾经说过要本皇誓死保卫这两块黑玉。本皇以前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现在看到黎族的人也佩戴着这些黑玉,多少能明白这其中的一些含义……” 不等三皇叔说完,我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开始不停地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三皇叔从身后抱住了我,问道:“晓晓,你在做什么?” 我气骂道:“当然是找棉絮了!你不是看到了吗?黎族的黑玉碎了,他们的身子也瓦解了,这就说明黑玉极其重要,必须要好好保管,不能磕着碰着!” 说着我就拿出了一条厚厚的棉裤,将三皇叔的黑玉放进去,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 三皇叔捏住我的手道:“你不要激动,本皇的黑玉不会碎!” 我强忍着泪意道:“你当它是不锈钢啊?你说不会碎就不会碎啊?万一碎了呢?那我和孩子岂不是永远见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就红了起来,三皇叔抱住我道:“本皇没有骗你,母妃只是说不能让其他人夺走黑玉,并没有说本皇的黑玉会碎!” 我嘟囔道:“那或许是贵妃娘娘忘记了呢?又或者是你忘记了呢?你对贵妃娘娘的记忆并没有多少,你怎么能肯定黑玉不会碎呢?” 三皇叔看我着急了,也知道自己说不过我,只能叹了口气唤道:“晓晓……” “不要叫我!”我气恼地从三皇叔的手中夺过黑玉,再次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起来。 三皇叔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等我做完这一切,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放心了?” 我没好气地甩了他一个大白眼道:“放心个毛,我看我要担心一辈子了!” 三皇叔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起来,我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三皇叔牵着我的手道:“本皇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好?”我的无名火噌噌噌地往脑袋上窜,“我都担心成这样了,你还说好?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三皇叔笑得更加愉悦:“至少这样,你不会离开本皇,不会回到那个你说得眉飞色舞的异世!” 三皇叔的话就如一盆冰水,将我的火刷的一下浇灭了,我挫败地看着他道:“你真是越来越腹黑了!” 三皇叔静静地抱了我一会儿道:“晓晓,本皇恐怕要提早回冬翎了!” 我窝在三皇叔的胸口,在他的锁骨上画圈圈:“你真的要去挖贵妃娘娘的坟吗?” 三皇叔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挣扎。 作为仁子,他恨自己不仅不能给贵妃娘娘尽孝,还要去挖她的坟墓,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可是作为无数人依仗的对象,三皇叔不能不这么做,因为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贵妃娘娘的坟墓中。 我搂住他的腰肢道:“贵妃娘娘说过让你一定要在她的生辰之日去见她,现在日子快要到了,我想她是在暗示你,不管你做什么,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三皇叔淡淡地“嗯”了一声,可是我知道这一声简单的“嗯”里包含了无数的无奈之情。 我知道三皇叔很快就要离开北疆,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我便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道:“你记住了,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回来也得是这个样子,知道吗?” 三皇叔点头,同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冰冷的薄唇覆盖在我的唇畔上,带着缱绻、不舍和无尽的深情辗转着。 他越吻越深,修长的大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一开始我还能接受,后来我只能推开他道:“孩子太小,不能这样!” 三皇叔睁着一双红红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多久才能一解本皇的相思之苦?” 三皇叔可怜巴巴地捏着我的手,细细地吻着,我笑道:“哦……那得很久,你有的等嘞!” 三皇叔十分懊恼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又满脸无奈地瞪着我的小腹道:“好孩儿,你怎么就不能快快长大呢?” 我看着三皇叔的样子,觉得十分滑稽,不由笑得更加愉悦:“不不不,她得慢慢长,不然怎么长得出你倾世的容颜呢?” 三皇叔扁了扁嘴,然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长得丑也没关系!” 我侧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三皇叔立即抬眸笑眯眯地说:“本皇说孩儿有晓晓的美貌,怎么会丑呢?” 我挑了挑眉,三皇叔嘟着嘴凑近我:“晓晓,再让本皇好好亲一亲!” 我咳嗽两声,眼神不自觉地朝某顶撑开的帐篷瞟了两眼:“这恐怕对身体不太好吧?” 三皇叔已经扑了上来,一阵缠绵的细吻后,我看着他。 三皇叔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目光中也是温柔的神色,我收起了打趣他的念头。 我伸手捧住三皇叔的脸颊,细细地描绘他的唇形道:“我会想你的!” 三皇叔在我的眼眸上落在一个长长的吻道:“本皇就在你的眼里,你很快就会看到本皇回来了!” 其实我知道三皇叔之所以那么快离开北疆,为的就是引开黎族的人,不让黎族的报复落在我们母子身上。 我咽下满嘴的苦涩,笑道:“你也可以慢点回来,到时候我就帮孩子再找一个爹!” 第四百四十一章 早去早回! 三皇叔在我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他眯着眼睛盯着我的眸子怒声道:“你敢?” 我气恼地用力捶着他的胸口道:“你特么又咬我!” 三皇叔看着我气得红扑扑的小脸,伸手捏住我的脸颊,然后用力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气本皇!” 我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圈牙印,而后心满意足地笑道:“下不为例!” 三皇叔看着手上的牙印,有些委屈道:“你这样,本皇在属下面前会颜面尽失的!” 我挑眉道:“不会,他们最喜欢看这个了!” 说着我就“咯咯”地笑了起来,三皇叔无奈地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叹气道:“你啊!” 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啊……” 三皇叔轻笑着将我搂在怀里,我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想要记住每一分每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可是离别的日子总是来得格外快。 三皇叔以雷霆的手段给北疆来了个大换血,他拔除了北疆王的势力,而后安插了自己和太子的势力,又对所有部下进行了极其严苛的集训。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给太子书信,告诉太子他要秘密回国,让太子在路上接应他。 其实以三皇叔的能力,他完全用不到太子,但他还是给太子去了书信,一方面是检验太子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多一重保障。 这一天,我早早起来送三皇叔到城门口,我站在城门外紧紧捏着三皇叔的手,强忍着眼泪道:“我和孩子在长寿殿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可是不管说多少遍,我还是放心不下。 三皇叔伸手用力地抱住了我,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语气中的温度:“晓晓,本皇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吃一些!” 我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三皇叔又叮嘱了我一番,才松开了我,他将一幅画交到我的手中:“你想念本皇的时候可以看本皇的画像!” 我展开画像,上面是三皇叔精心勾勒的丹青,画中的三皇叔正穿着睡衣,浅笑着坐在一旁画画,他的脸朝着床榻的位置。 而我则躺在床榻上,我们的孩子正伸着两只胖乎乎的手朝三皇叔的方向伸着,孩子的脸很胖,眉眼间尽是我和三皇叔的神采。 我看到这幅画,顿时泪如雨下,我明白三皇叔对我和孩子的牵挂,更明白我们母子就是他浴血奋战时的信念。 我将画牢牢抱在怀里,伸手推了推三皇叔:“快走吧,再不走我就不想让你走了!” 三皇叔低头猛地吻住我的唇畔,他吻得很深,似乎是想要记住这一刻的眷念,我伸手抱着他,微抬头配合着他。 缠绵的一吻结束,三皇叔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本皇让黑骑首领在长寿殿的床尾设了一间密室,如果有危难,你一定要带着金子躲进去,里面的食物足够你们用两个月。” 我诧异地点了点头,三皇叔继续道:“本皇还在长寿殿里布置了很多阵法,你不要动本皇睡过的玉枕,那是阵眼。如果有人硬闯进长寿殿,破了房间内的阵法,床榻上的阵法可以为你抵挡一阵,到时你就转动玉枕,之前被破的阵法会发出声响,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躲进密室,知道吗?” 我再次点头:“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三皇叔牵着我的手,视线落在我手上的金孔雀戒指上,他轻声道:“如果密室也被人发现了,你不要挣扎,等待机会逃生,金子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人少时你捏住孔雀的羽毛,本皇已经让人在戒指里面添加了五种剧毒,配上你的袖箭,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听着三皇叔的种种安排,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我问道:“你这几天不眠不休的,都是在准备这些事情吗?” 三皇叔长叹一声道:“本皇只想你安全!”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哭着扑在三皇叔的怀里道:“此去凶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知道吗?” 三皇叔点头,他松开了我,转身上马。 我站在马下,仰着头看他,北疆还在下雪,晶莹的雪花落在三皇叔的发间,和他的满头银发相得益彰,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不舍。 我朝他挥了挥手道:“早去早回!” 三皇叔的眸子有些湿润,他咬了咬牙,一鞭子挥在了马屁股上:“驾——” 一声充满气魄的声音划破了飘散着雪花的天空,马蹄飞扬,三皇叔带着精锐的黑骑融入了雪景之中,那银发少年的离开似乎将我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我伸手捂着胸口,一股无名的思念之情狠狠刺着我的心房,雨儿扶着我的手,小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姑爷已经走了!” 雨儿的话一说完,我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金子连忙拍着我的背,劝道:“主子武功高强,又有黑骑和太子保护着,定能凯旋而归!” 我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忘了把糕点给他了!” 金子和雨儿齐齐抽了抽嘴角,她们扶着我坐上马车,我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椰蓉糯米糕,抽抽搭搭地说道:“我一定是一孕傻三年了,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呢?” 雨儿和金子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小姐,这话您已经说了二十遍了!” 我抬眸看向雨儿,眨巴着眼睛问道:“有吗?不是才十二遍吗?” 说着,我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完蛋了,我怀孕以后不仅记忆力下降,就连算数都不好了!不行,我得赶紧吃块糕点压压惊!” 然后我就在雨儿和金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吞下了一块糕点,我舔着手指道:“哎,你们说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呢?这糕点我可是做了好久的时间才做成的啊,三皇叔要是吃不到岂不是很可惜?” 我看向雨儿,雨儿低头绣着红色的小花鞋,完全不想理我。 我又看向金子,金子掰着手指,见我看她,她微笑道:“哦,属下正在数皇妃这话是第几遍说了,哦,好像是第十九遍了!” 我嘟嘴道:“我这不是担心三皇叔吃不到我做的椰蓉糯米糕会把我给忘了吗?哎呀,他要是像我一样记性不好,将我忘了可怎么办啊?” 雨儿长长叹了口气道:“小姐,您绕来绕去就那么四五句话,奴婢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我扁了扁嘴道:“你们这些家伙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都敢嫌弃主子了,真是讨厌!不行,我又得吃一块椰蓉糯米糕缓解一下情绪!” 雨儿立即板着脸从我手里抢下了糕点,道:“小姐,您之前说过,糯米吃了不消化,您怎么还吃!这都第三块了,不能再吃了!” 我气恼地拍着雨儿的手臂道:“你胡说八道,这明明是第二块,而且我还没咬到呢!” 雨儿挑眉道:“这回您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了?反正不管您说什么,您都不许再吃了!姑爷临走之前特意和奴婢吩咐过,他说您嘴馋,总想吃不宜多吃的东西,让奴婢十二个时辰都要好好管着您!” 我反驳道:“才没有,三皇叔明明让我多吃一点!” 雨儿歪着头道:“这是姑爷和小姐的悄悄话,奴婢听不着,所以不知道!来金子,咱们把这糕点吃了吧,免得小姐又记挂着了!” 金子哈哈大笑,她伸手拿过两块,全都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雨儿,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我看着她们两个吃得香甜的模样,气得都快把马车顶给掀了,然而我出口的话却是十分没骨气:“喂,你们倒是给我留一块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 欧阳晓晓,我们又见面了 雨儿和金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她们很快就将包袱里的糕点扫荡一空,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包袱,委屈道:“等三皇叔回来,我要和他告状!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我要将你们统统嫁出去!” 雨儿和金子嘿嘿笑道:“我们也是为您好!” 我摆着一张黑脸,将头转向一旁,完全不理会她们两个。 我本来以为她们两个一定会上来说好话哄我开心,结果她们竟然自顾自地讨论起孩子的衣服来,我气得更加不行。 但过了一阵子,我的气也消了,我看着雨儿做的小肚兜,扁了扁嘴道:“拿过来我瞧瞧!” 雨儿屁颠屁颠地将肚兜捧到我手里,她指着上面的花纹道:“这是富贵花,小主子一出生就能贵气逼人!这是平安锁,能保佑小主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 她十分有耐心地给我讲解着上面繁复的花纹,我听得津津有味,我没想到一件小孩子的肚兜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我捧着肚兜爱不释手地摸着,然后抬眸看向雨儿问道:“椰蓉糯米糕好吃吗?” 雨儿的嘴角抽了抽,缩了缩脖子道:“好吃!小姐,您就别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眨巴着眼睛道:“我生气了吗?” 雨儿求饶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她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睛却左一下右一下地乱飘着,明显是言不由衷。 我朝她冷哼一声道:“罚你给我做一桌好吃的来补偿我受到的重大创伤!” 雨儿无语地看着我,重大创伤?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好不好? 不过她不敢再顶嘴,只能顺着我的心意答应了下来,金子也立即表态,说会表演各种剑法给我看,直到我满意为止。 马车很快就回了长寿殿,雨儿掀开车帘,金子跪在地上,我诧异地问道:“你把翘臀朝着我做什么?” 金子咳嗽一声,掩饰住脸红道:“主子说了,凡是有积雪的地方,都要属下背着皇妃走,免得皇妃摔倒!” 我看金子坚持,便趴在了她的背上,金子其实很瘦,但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有无穷的能量,属于那种既有马甲线,又有人鱼线的女生。 我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问道:“长寿殿一直都有人打扫,今日为什么会有积雪在门口?” 金子也有些奇怪:“兴许是雪太大,宫人们来不及清扫吧,皇妃放心,属下会让人多留意的!” 我点了点头,金子将我背到长廊底下,红影先行开门,在里面查看一番后,金子才领着我进去。 我看着我特意放在梳妆盒上的一缕发丝飘在了地上,茶杯上的几根不起眼的绒毛也掉在了地上,我立即警觉了起来。 这屋子里有人! 我悄悄地握住了金子的手,金子立即察觉到我的情绪有波动。 她朝红影使了个眼色,红影立即站在了我身边,她也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我旁边。 雨儿高声道:“是谁?要是要脸的话就出来露面!” 我诧异地看着雨儿,雨儿小声道:“这话是姑爷教奴婢的,姑爷说这话百试百灵!” 我的额头上滑落几根黑线,我说雨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腹黑,原来是经过了三皇叔的培训啊! 雨儿又喊了几句,房梁上掉下来一个人,正好掉在屏风后。 那人在屏风后揉了半天,才慢慢吞吞地走出来,金子一看到他就气得发飙:“死娘娘腔,你在皇妃的房间里装神弄鬼个什么劲?” 白子墨双手交叠,脑袋垂得特别低,眼睛更是直接闭了起来,看都不感看金子一眼。 金子气得上去,对着白子墨就是一顿狠揍:“我问你话呢!” 白子墨委委屈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凌皇走之前和本公子说在长寿殿里设下了阵法,本公子一时技痒,就想试试能不能破解……” 这话气得金子更是恼怒:“主子告诉你,是让你帮忙对付外敌,你倒好,竟然想要破解阵法,那不是帮了外敌?万一黎族的人,或者北疆潜藏的危险分子来了怎么办?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我看你是研究东西昏了头了!” 金子噼里啪啦地将白子墨一顿臭骂,白子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等金子骂完了他才可怜兮兮地说道:“这事的确是本公子不对,本公子已经知道错了!” 金子直接伸手猛地一掌劈向白子墨,白子墨也不敢躲,只能闭着眼满脸惊恐地等待着痛楚的降临。 我出声阻止道:“算了,他是小孩子心性!再说阵法没被破坏,你要是打伤了他,万一有人进来,他就帮不上忙了!” 金子听了我的话,只能愤恨地在白子墨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娘娘腔,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白子墨吸了吸鼻子道:“好了,本公子会在凌皇的阵法外面再布置阵法的!” 说着,他就垂着头可怜兮兮地往外走,走到一半,他又转头看我:“对了凌皇妃,本公子藏得很好,就连红影也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本公子的?” 我本来想将自己做的记号告诉他,可是一想到三皇叔让我小心为上,我便只笑了笑道:“女人的第六感,这玩意儿一向很灵的!” 白子墨面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不依不饶地又问了几句,结果自然是唤来了金子的一顿胖揍:“还不快去布置阵法!” 白子墨朝我吐了吐舌头,将手伸在脸颊边,像是要跟我讲悄悄话的样子:“金子真是越来越凶了,本公子那么早就叫她男人婆,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我失笑,金子听了气恼地跳脚,她正要打白子墨,白子墨已经一溜烟跑去了外面,金子只能在原地骂两句白子墨出出气。 日子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度过了,自从三皇叔离开以后,北疆好像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大臣们也不再拘谨,时常会约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弹琴说话。 这日,悠扬的琴声从外面飘了进来,我透过窗户看向御花园:“哎,我真羡慕那些大臣啊,成天只需要喝茶泡妞,日子过得是又自由又潇洒啊!” 见雨儿过来,我朝雨儿招了招手道:“你看那两个大臣,他们眉来眼去的,肯定有一腿!” 雨儿脚下一个趔趄,她无奈地说道:“小姐,您还是少编排大臣,多看两眼姑爷的画像吧,姑爷要是知道您在阁楼上偷看那些大臣,估计会气得将他们扔冰水池子里!” 说着雨儿就放下了窗户,阻挡了我的视线,我嘟着嘴不满道:“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要是再不找点事情做,我都快发霉了!” 雨儿抬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道:“小姐,姑爷走了才五日……” 我眨巴着眼睛问道:“只有五天吗?” 雨儿指着墙上的正字道:“小姐,您不是自个儿在算日子吗?” 我满脸地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说道:“原来三皇叔不在的时候,我真的是度日如年啊!” 雨儿拿过一旁的针线篮子说道:“小姐要是闷的话,可以看奴婢做肚兜,还有小鞋子!” 我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眼:“我都看了八百回了,早就生厌了!” 雨儿道:“那奴婢去叫金子起来,让她耍剑给小姐看!” 我失笑道:“她是耍剑又不是耍贱,多没看点!哎,这宫里的日子真是难熬,也不知道那些妃嫔一天天都是怎么过来的!算了,我还是睡觉吧,或许做梦更有趣一些!” 雨儿笑道:“神医说小姐休息好,孩子才能更健康,奴婢这就扶您过去!” 我脱了外衫躺在床榻上,重新将桌上的记号放好,然后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屋里竟然一片黑暗,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旁的玉枕,却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个人:“欧阳晓晓,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我吓了一大跳,这声音阴森冰冷,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 我悄悄抓住了放在内侧的袖箭,语气轻松地说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有本事进长寿殿,真是让我意外啊!” “哈哈哈……”钟杰冷冰冰地笑了两声后,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我身上,纤细的手腕卡住我的脖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意外?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吗?瑞天凌布置的这一切不就是想要阻止我带你回现代吗?可是他再厉害也阻止不了我!” 钟杰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而且越掐越紧,紧得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然而我并没有拼命挣扎,而是透过浓浓的夜色逼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奇怪,我认识钟杰那么多年,就算他穿越变成了女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瞳孔变成如此怪异的颜色。 我形容不出那是什么颜色,只能感觉那瞳孔里有什么东西,透过那东西我好像依稀能够看到另一个人影。 难道是有人在操控钟杰? 会是谁?谁又能操控一向自我保护意识极强,而又自私自利到极点的钟杰? 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转悠,可是转悠到一半,我就感觉头晕脑胀。 原来是钟杰的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想要悄无声息地将我杀死! 那种频临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脑子“嗡嗡”大响,我猛地抬手,将手中的袖箭对准了他的脖颈,我艰难地喊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虽然袖箭没有发射,可是箭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颈。 以钟杰惜命如金的个性,他一定会松手,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毫无知觉地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我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弓弦上,只要松开就能将他毙命。 虽然我顾念钟杰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如果他非要和我这样敌对,那我只好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个数字,钟杰还是没有松手,为了自保,我毅然地松开了弓弦。 “咻”的一声,袖箭直射而出,下一秒就直直地射穿了钟杰的脖颈,然后“咚”的一声狠狠扎入了一旁的柱子里。 钟杰歪着头直直地倒在了我的身上,然而奇怪的是,本来应该重量压身,可是现在竟然轻飘飘的! 我伸手用力推着身上的人,然而令我惊奇的是,我的手指竟然穿透了那个人的身子,我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地往三皇叔枕过的玉枕缩去,仿佛只要离玉枕近一些,我内心的恐惧就会少一分。 “来人,来人哪!”我尖声叫着,可是整个长寿殿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雨儿?金子?白子墨?你们都去哪儿了?来人,快来人!”我厉声尖叫着,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又不敢,生怕外面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 我越来越害怕,额头、脸上、身上全是冷汗,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立即转头:“谁?是谁在我背后?” 然而等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的背后竟然是一堵墙壁,根本没有什么人。 我更加恐惧,我双手抱住自己,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你太紧张了,镇定一点,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下一秒,又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而且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更重。 我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挥去:“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娘一掌劈了你?” 我尖叫着喊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精疲力尽,再也喊不动了才停下来。 我的尖叫声一停,肩膀上立即传来了密集的痛楚,有人在不停地拍我的肩膀:“你究竟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道细弱的声音从极远处传到我的耳中:“小姐……” 我立即分辨出那是雨儿的声音,我连忙应道:“雨儿,我在这儿!” 雨儿的声音越来越近,肩膀上的拍打也更加重:“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您快醒醒!小姐!” 雨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让我有一瞬间的迷茫。 醒?难道我在做梦? 正这么想着,我的额头上传来了一阵刺痛,有人将什么东西刺进了我的额头。 这东西特别尖锐,好像是我惯常用的银针。 随着银针的刺入,我的意识渐渐从那个黑暗无边的长寿殿中脱离出来。 我悠悠转醒,雨儿看到我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都快被您吓昏过去了!” 我感觉浑身酥麻,提不起劲,好像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一样累:“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睡觉?” 雨儿点头,她擦了擦眼泪,我看到她脸色苍白,脸上还有很多泪痕,看起来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她吸了吸鼻子道:“奴婢见您睡得踏实,想着您之前一直睡不安稳,好不容易能睡一个好觉,便放在针线活,在一旁守着您。没想到您睡了没多久就开始讲梦话,而且剧烈地挣扎着,奴婢叫了您很多次,一直叫不醒您,就将神医请来了!” 我侧头,神医果然坐在我的床榻旁,他聚精会神地拿着两根银针放在火上烤:“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老夫要给皇妃再扎两针!” 神医将银针烤得通体发红以后,在半空中挥了挥,而后对准了我脸上的另外两个穴道,快速地扎了进去。 “嘶——”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脸上传来,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神医皱着眉头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三根银针取下来,雨儿立即问道:“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神医拔出三根银针的时候,我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大半,但精神还是十分疲累:“好多了!” 雨儿看向神医问道:“神医,我们小姐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神医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知道,从脉象上来看,皇妃一切正常。但老夫给她扎针,她却如此痛苦,实在反常!” 说着,神医又给我把了一次脉,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金子急了,问道:“会不会是中毒了?” 神医摇头道:“若说是中毒,更像是中巫。在北疆,没有人能够做到隔空下巫术,除了柔夫人。可是柔夫人已经死了,毒女也都被凌皇安置好了,皇妃又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怎么会中巫术呢?” 神医皱得眉头都快打结了:“应该不是巫术,那究竟是什么呢?” 神医看向雨儿问道:“雨儿姑娘,这屋子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陪着皇妃吗?” 雨儿摇头:“姑爷怕小姐夜里害怕,所以让黑骑将屋子东侧连着的耳房收拾了出来,金子就在耳房里休息,如果有什么声响,金子也能听到。” 她指着地上放着软垫的地方道:“而奴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这里,期间,奴婢没有见到过任何人进来,也没闻到过奇怪的味道,更不曾离开过半步!” 神医看着没有异常的银针,叹了口气道:“这就奇怪了!” 我看着她们三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微笑道:“也许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吧!” 我伸手抚了抚小腹,道:“怀孕的时候容易多梦,之前一直忙碌,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一下子空闲下来,可能紧绷的神经就有些松懈了,噩梦也就跟着来了。” 金子看着我劳累的样子,皱眉道:“属下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皇妃放心,属下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皇妃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明月安好,岁月良缘 我点了点头道:“躺了这么久,人也乏了,扶我起来走走吧!” 雨儿有些担忧地看着我的脸色道:“小姐,您看起来很虚弱,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摇头坚持道:“扶我起来出去走走,沾沾地气就好了!” 雨儿没办法,只好和金子一起放下帷幔为我穿衣,神医背对着帷幔整理药箱,同时检查屋子里的东西是否有问题。 雨儿小声问道:“小姐,您刚刚做了什么噩梦?奴婢好像听到你在喊一个名字,可是听不太清楚。” 其实我之所以坚持要出去走走就是因为这梦太过真实,那种窒息感绝对不是假的,如果我犹豫着没有出箭,又或者神医没有及时为我扎针,那我真的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我后怕地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有些记不清!” 金子见我不愿意多谈,便扯开了话题道:“皇妃,主子给您来信了!” 说着,她就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就连精神也好了很多:“他要写的不是情书,等他回来我就让他跪算盘!” 雨儿和金子都笑了起来,但是她们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脸上,眉眼间依然是抹不去的担忧。 我兴高采烈地拆开信封,这还是三皇叔第一次给我写信,不知道他会写些什么,我满怀期待地看了起来。 三皇叔的信很短,主要说他很平安,同时也很记挂我们母子,另外让我好生照顾自己,安心等他回来。 我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信的长度竟然和他平日里处理的情报差不多,真是无趣!” 金子歪着头问道:“那皇妃需要主子的多长呢?” 我听着金子的话,总感觉这话特别容易让人想入菲菲,我咳嗽两声扯开话题:“你们先给我磨墨,等我给三皇叔回了信再出去转转!” “奴婢现在就去拿文房四宝!”雨儿看我的精神头又起来了,脸上也有笑容和神采了,便很是高兴地出去忙碌了。 我穿好衣服,金子收起帷幔,雨儿已经将墨研好了,她将宣纸铺开,笑眯眯地问道:“小姐,姑爷不远万里让人给您送信,说明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您。您可得将您这些天对姑爷的思念之情写下来,让姑爷高兴高兴!” 我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说道:“我才不要写那些肉麻的话呢,要是将他惯坏了,以后他的小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去!” 雨儿无奈地看着我道:“那您写什么?” 这话倒是难倒我了,最近我天天待在长寿殿里,身边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可以跟三皇叔分享,唯一值得说的就是我的噩梦。 但三皇叔本来就已经很劳累了,要是我再将此事告诉他,他难免会担心。 我思考了片刻道:“本小姐要送一副画给三皇叔!” “啊?”雨儿满脸黑线地说道,“小姐,姑爷在外不容易,您还是写点好听的话哄哄他吧!” 我垮下脸道:“臭丫头,你现在都学会拐着弯地骂小姐画技不行了是吧?” 雨儿嘿嘿笑了两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姑爷应该更喜欢看小姐的字!” 我朝雨儿翻了个大白眼道:“你可别小瞧本小姐,本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的!” 说着,我就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然而吹牛容易,实现太难,在我磨磨唧唧地画了半天后,我终于放弃了:“好吧好吧,人美就要多写字,我还是认命吧!” 雨儿笑着收走被我涂得乱七八糟的纸,重新给我铺了纸,我歪着头想着应该给三皇叔写什么内容。 金子则小声地问神医:“神医,屋里的东西有问题吗?” 神医摇头,他已经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遍,仍然没有发现问题。 金子皱眉道:“会不会是饮食出了问题?皇妃近日都没有离开过长寿殿,也没接触过外人,属下还是觉得问题应该在屋子里!” 神医倒是从她的话里得到了另一个讯息:“你和雨儿是贴身伺候皇妃的人,你们二人有没有出过长寿殿?” 金子摇头:“雨儿不会武功,为了安全起见,属下就让她一直留在长寿殿里,不曾踏出长寿殿半步。而属下因为主子的密令,倒是去看过三王爷两回。” “三王爷?”神医抬手抚着自己的胡子,三王爷一直在药房养病,他的身子虚弱得很,就算他会巫术,也没有力气施展巫术和下其他的工夫。 “此事事关重大,这几日老夫也留在此处照料,免得来的路上被大雪耽搁!”神医淡淡道。 金子点头:“如此甚好,有神医在这里坐镇,属下们也能安心不少。这屋子旁边还有一个偏房空着,属下现在就让人收拾出来!” 神医点了点头,同时叮嘱道:“你亲自去将老夫的药材拿来偏房,切忌,万万不可假手他人。” 金子郑重点头,很快她就将此事办妥了,我也将信写好了。 雨儿看着我只写了没几个字,不由劝道:“小姐,姑爷一定日日都盼着您的回信,您只写几个字,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勾唇道:“他看到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雨儿狐疑地看了又看,还是挠着头问道:“明月安好,岁月良缘,小姐,您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神秘地笑了笑道:“不告诉你!” “小姐!”雨儿扯着我的衣袖撒娇,“您要是不告诉奴婢,奴婢日日都惦记着这八个字,恐怕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啊,您忍心看着雨儿活受罪吗?” 我刮着雨儿的鼻梁道:“本小姐非常忍心!” 雨儿嘟着嘴,委屈道:“小姐偏心,有了姑爷就再也不宠雨儿了!” 我将信叠起来,塞进信封里,又端端正正地写下“相公亲启”四个字,这才说道:“你有六王爷将你捧在手心,什么好东西都往你面前端,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还要我这个小姐啊!” 雨儿气恼地跺脚:“小姐就知道打趣奴婢,奴婢再也不理你了!” 我看着雨儿气呼呼的小脸,忍不住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道:“怕了你了,这八个字的意思是,我将三皇叔当成天上的明月,只要他安好,我就安好。而这几日都是明月高悬,也意味着我一直在思念他,他一抬头也能看到明月,就如看到我一样,我时时刻刻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雨儿满脸冒着泡泡地看着我道:“原来这四个字有那么多的含义,那另外四个字呢?” 我勾着唇角,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道:“岁月悠长,我和三皇叔现在虽然暂时分开了,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扶到老。我很感谢他给我带来这段缘分,更感谢他给我带来新的生命,遇到他,我才明白良缘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雨儿深吸一口气,握着我的手道:“小姐,能将情信写得如此清新脱俗,您真是让奴婢刮目相看啊!” 我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还不快把本小姐的信送出去?” 雨儿点头应声:“奴婢这就去办!” 雨儿和金子都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和神医两人,神医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有话要问他,他坐在一旁道:“你放心,孩儿的脉象很平稳。”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有了这句话,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问道:“师父,我之前中过柔夫人的香毒,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神医摇头:“香毒并不是霸道的毒药,就算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解除,对身体的影响也不大,倒是寒麟毒比较霸道,不过你的噩梦并不是因为寒麟毒引起的,而是你的心结。” “心结?”我疑惑地看着神医。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神医点了点头道:“老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忧思过重,之前有凌皇陪着你一起排解心里的压力,现在凌皇不在,你藏在心里的压力又涌了上来,所以才会困在噩梦中出不来。” “原来是这样?”虽然神医说得很肯定,可我心里并不相信他的话,我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如果我说我从别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是不是很奇怪?” “你看到了什么?”神医立即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在梦里我感觉有人要杀我,但他的眼神很奇怪,瞳孔的颜色好像是紫色,又带着一点暗蓝色,总之是几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看不真切。”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一直看着他,然后就看到他的眼睛里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但当时光线太暗,我看不真切!” 神医听了我的描述后怕地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血巫之术啊!” 我皱眉道:“血巫之术?柔夫人之前也对我用过这种巫术,可是她的瞳孔是血红色的,而且只要我不看着她,就不会中巫术……” 神医抬手打断了我的话道:“血巫之术是分很多种的,柔夫人修炼的是最霸道的一种,但那种修炼方法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另一种则是通过滋养的方式慢慢修炼,修炼到后面,他瞳孔的颜色和正常人完全一样!” 我吃了一惊道:“那怎么办?” 神医神情十分沉重:“如果你看到的颜色是真的话,那此人的血巫之术已经修炼到了第二层,并且在努力地突破第三层。以后你行事要更加小心,老夫也要亲自去南浔找老友,否则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了!” 我神情担忧地说道:“师父,您在这个节骨眼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神医抿了抿唇道:“这件事必须告诉凌皇,然后让凌皇出面,将莫老接来照料你。莫老虽然脾气古怪,但他的医术在老夫之上,有他在这里坐镇,就算黎族的人派了用毒高手来,也绝对不是莫老的对手。” 我有些犹豫地垂下了眼睛,神医道:“老夫知道你担心凌皇知道此事后会分心,但若是对方的血巫之术在今日有所突破,就算老夫用尽所有银针,恐怕也不能将你从梦境中拖出来,到时候恐怕就危险了!” 他看向我的小腹道:“你应该为孩子多打算打算,这孩子来之不易,凌皇对她很是重视,你也是如此,切不可优柔寡断!” 我咬了咬牙:“来人!” 金子立即走了进来,我重新写了一封信让金子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三皇叔那里,金子问道:“那这封信呢?” 我看着“相公亲启”这四个端正的字体,忍不住心里一酸:“也一并送去吧,告诉他我很好,不用太担心!” 金子点了点头,招来红影将信送了出去。 雨儿扶着我在长寿殿的外厅散步,神医跟在我身后道:“老夫等莫老到了就动身,你无须为老夫担忧,保重自身最重要!” 我长长叹了口气道:“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一张大大的网正在朝我罩来,然后我身边的人会一个个地被人引开,最后只留下我一人迎战。” 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让我很是难受,神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慈祥地说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呢?你忘了吗?还有孩儿,她全仰仗于你!” 我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可是我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那里流出,而后萦绕在我的周身,给我无穷的力量。 “你说得对,不管是谁躲在暗处,我欧阳晓晓都要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我微微扬起下巴,双目凌厉地看向外面的雪景。 北疆的雪自从下了以后就没怎么停过,大片大片如同棉絮一样的雪花从天空落下,落在屋脊上,盖住了屋脊原本的颜色,大地变成了一片素白,让人的心都不由冷了两分。 我和神医闲谈着,慢悠悠地在长寿殿的外厅走着,没多久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雨儿端来了香甜可口的食物,可是我却没太多的心情吃饭,因为我想到马上就要入夜,我又要睡觉了,我会不会一睡着就做噩梦呢? 雨儿看着我心绪不宁的样子,猜到了我的心思,她说道:“小姐,奴婢特意让人从北疆的寺庙里求来了观音菩萨,奴婢已经将菩萨请到了小姐的床头,小姐安心便是!” 我看向自己的床头,旁边的小椅子上果然放了一个镀金的观音像,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信佛的人,但此刻我看到观音神像上普度众生的微笑,总感觉自己的心境平静了不少。 我微笑着看着雨儿道:“你有心了!” 雨儿笑道:“今晚奴婢会和金子一起守着小姐,小姐安心休息便是!” 我点了点头,开始慢条斯理地用晚膳,雨儿见我胃口不错,便一个劲地给我布菜,将我喂得肚子都快凸出来了。 我嚼着最后一筷青菜道:“我真的塞不下了!” 雨儿笑着放下筷子,金子正好进来,我招呼着她一起用晚膳,金子点了点头,默默地吃饭。 我看她神情有些古怪,问道:“你和白子墨吵架了?” 金子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我又问道:“是三皇叔发生了什么事吗?” 金子道:“皇妃不要乱想,属下只是在奇怪,属下刚才去药房看三王爷,发现三王爷竟然不在里面。” 我皱眉道:“他不是受了重伤在调养吗?我记得红影说他经常昏睡着,就算醒着也是呆呆的。” 金子点头道:“是啊,所以属下才奇怪他会去哪里……” 说着金子又快速地扒了几口饭,说道:“不行,属下总觉得三王爷行迹诡异,必须将他牢牢关起来才行!” 说着,她就站起身召来红影,吩咐她们去找三王爷,然而红影将北疆皇宫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三王爷的踪迹。 金子不由皱眉,心事重重地在大殿中踱步,闻讯赶来的五王爷和六王爷走了进来:“还没找到人?” 金子点头,同时将我做噩梦,怎么都叫不醒的事告诉了两位王爷。 六王爷立即道:“定然是三哥在暗中作祟,他跟着柔夫人那么长时间,若说他没有学到柔夫人一星半点的武功,本王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五王爷却不赞同道:“三哥有那么多机会得到皇婶,可是最后他还是将皇婶平安送回来了,本王相信三哥并不是那样的人!” 六王爷本来就和三王爷不对头,所以他很是不屑地说道:“他不是不想得到皇婶,而是皇叔将皇婶保护得太好,他没办法下手。现在皇叔去冬翎了,皇婶就在眼前,他当然蠢蠢欲动了!” 五王爷依然摇头:“三哥有骨子里的骄傲,他不可能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对付皇婶的,况且皇婶还怀孕了,万一孩子出事,皇婶的身子也会受损……” 五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六王爷就立即连着呸了三下:“五哥,你能不能别乌鸦嘴?再说了,三哥上次发疯不就是知道皇婶怀孕了吗?谁能保证他现在没有发疯呢?你能吗?” 五王爷说不过六王爷,只能不满地甩了下袖子,六王爷对金子道:“为安全起见,本王今日就和你们一起留守在这儿保护皇婶,人多也能给皇婶壮壮胆子,吓退那些妖魔鬼怪!” 金子正要道谢,里间突然传来了雨儿的尖叫声:“来人,快来人哪!” 第四百四十六章 窗外还藏了一个高手 六王爷一听就知道是雨儿的声音,他急忙冲进了内间,金子和五王爷也紧随其后。 雨儿看到六王爷的瞬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双手紧紧地捏着六王爷的胳膊,害怕地喊道:“六王爷,六王爷!快救救小姐!” 六王爷看向劫持着我的三王爷,冷声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匕首放下,你这样做会吓到皇婶的!” 六王爷说着就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三王爷厉声喝道:“都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手中的匕首就贴上了我的小腹,我浑身僵硬,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生怕三王爷会突然发狂,伤害我的孩子。 我的手下意识地护在了小腹的周围,并将身子努力往后缩,想要离匕首的刀尖远一些。 三王爷很快就发现了我的意图,他猛地用另一只胳膊环住了我的脖颈,将我整个身子往前拖,尖锐的刀尖刺穿了我罩在最外面的厚外袄,我吓得尖叫起来。 五王爷连忙抬手示意道:“三哥,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会再上前了,你不要伤害皇婶!” “都出去,我要和晓晓单独谈谈!”三王爷拉着我快步往墙壁处退去。 他挑的位置正好是墙角,潜藏在角落里的红影不敢贸然出手,一来是怕惹怒他,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二来是三王爷有墙角做掩护,她们无法从背后偷袭,只能从正前方进攻,风险太大了,所以金子朝红影们摇了摇头,示意她们等待时机,先不要动手。 五王爷到底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他拉住准备和三王爷理论的六王爷,语气轻松地说道:“三哥,你现在这样对皇婶,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你和皇婶单独相处呢?你要是有什么苦楚想要倾诉,不妨说出来,我们都是你的亲兄弟,不会伤害你的!” 五王爷故意将话题朝另外方向引,可惜三王爷并不买账:“人多不好说话,五弟,你不需要和我来这一套!” “那就我们自己一家人谈谈,如何?”五王爷的脸上绽放了一个亲切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轻松自在,就好像是准备约要好的朋友吃饭喝茶一般。 三王爷皱起了眉,他冷哼一声道:“你果然是三皇叔亲自培养的人才,将三皇叔学得是有模有样!” 三王爷在说到三皇叔的时候露出了一种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五王爷心下了然,便道:“三皇叔一直是我们几兄弟最崇拜的人,小时候我们总是跟在皇叔屁股后面要让他带着我们学骑射,出了错,怕父皇责罚的时候,我们就将过错推在三皇叔的身上……” 说着他就笑了起来,那轻松的模样好像是想到了儿时的趣事,觉得十分滑稽而情不自禁地想笑。 他抬起胳膊暗暗地戳了戳六王爷,六王爷满脸紧张地看着三王爷的匕首,见五王爷看着自己,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可不是吗?三皇叔可帮我们背了不少黑锅……”雨儿一直捏着六王爷的胳膊,搞得他更加紧张,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煽情的话,只能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充充场面。 五王爷接过话头,继续道:“其实三皇叔最照顾的还是大哥!那享誉大陆的玲珑棋局,三皇叔可只教了大哥,我们几个求他,他怎么都不肯教我们,害得我们在他的府门口白白买了那么多天的冰糖葫芦,吃得牙都发酸了!” 五王爷特意在三王爷面前提到太子,为的就是触发他对太子的舐犊之情。 他们几个兄弟中,只有太子对三王爷最好,也是与他走得最亲近的人,虽然后来三王爷有了争夺帝位的心,与太子之间产生了嫌隙。 可是三王爷明白,太子从来没有怪过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他,所以在三王爷的内心中,他对太子是有很深的歉疚之情的。 只是他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加上这半年来一连串的打击让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兄弟的情感,所以他索性选择了无视。 现在被五王爷重新提起小时候的事,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那些天真烂漫,互相打闹的美好时间,他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眸子,掩饰住了心中的愧疚。 五王爷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三哥,其实大哥前几天还给我们几个来信了,字里行间都是在问你如何了……” 这话让三王爷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自从他结识柔夫人以来,耳边听到的都是柔夫人的挑唆之言。 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父皇喜欢的是太子,他不过是为太子铺路的垫脚石,父皇高兴了就看他一眼,父皇不高兴了,他就该为太子去死。 所以后来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夺位,直接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如今太子却还愿意给他写家书,那是一种怎样的兄长之情啊? 再冷血的人都会被这样的感情打败,更何况三王爷本身就是一个缺爱的人,所以他松口道:“好,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统统撤出去!” 五王爷狠狠松了口气,他看着三王爷的匕首道:“三哥,那红影们撤出去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匕首对着皇婶?” 三王爷依言将匕首拿开了几分,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我更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同时牢牢地用手和宽大的袖子护在了自己的小腹前面。 五王爷朝金子点了点头,金子挥手道:“你们先出去!” 屋子里的红影立即从里面退了出去,可是金子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她暗自在横梁上留下了两个红影,那两个红影一左一右地隐在高处,目光都是狠辣地对着三王爷。 五王爷自顾自地坐在桌子前,给三王爷倒了一杯水。 他将杯子递给三王爷,语气和善地说道:“三哥,时间还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吧!” 三王爷接过了水,却是不喝,而是直直地将杯子朝横梁上摔去:“你们当我是傻子不成?” 金子暗道一声不好,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咬牙,手掌已经放在了藏在袖子里的暗器上,她打算趁着三王爷的手没有钳制我的脖颈,刀子又离我的小腹有一段距离的档口射杀三王爷! 可就在这时,五王爷站了起来,站在了金子的侧前方,大约一步的距离,正好挡住了金子射杀三王爷的路线。 他给了金子一个眼神,示意金子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他将视线落在了我的发丝上。 原来有一条极细的铁丝缠绕在了我的脖颈上,它借助着我的发丝隐藏了起来,而铁丝的另一头则恰好连着窗外。 很显然,窗外还藏了一个高手! 五王爷无法确定那个高手是三王爷的人,还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杀手,所以最聪明的法子就是按兵不动,利用三王爷站在我身后的优势,让窗外的人不好下手。 五王爷朝三王爷尴尬地笑了笑,同时爽快地承认了这是他们的过失,他现在就让屋里的红影撤走。 等红影离开后,三王爷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收起了匕首,改为扶着我的肩膀。 我腿脚发软地朝后靠在了墙壁上,同时厌恶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三王爷有些受伤地看了我一眼,他轻声说道:“晓晓,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会伤害我?那刚刚把刀架在我的小腹的人是谁?是王八蛋吗? 我没好气地嗤了他一声,连话都不想跟他讲一句,他正要再说话,五王爷却朝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他高声道:“三哥,既然你不想伤害皇婶,不介意本王将神医请来,给皇婶把个脉吧?她看起来十分虚弱……”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金子做了一个手势,金子立即朝窗外射了一大把的暗器,与此同时,她脚尖点地,飞快地踹开窗户飞跃着朝窗外之人袭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怎么跑? “咚”的一声,金子准确地踹在了对方的头颅上,将对方踹得不得不抬手抵抗。 三王爷惊呼一声:“原来那人藏在了窗外,真是阴险至极!” 五王爷没有时间细究三王爷话里的意思,他快步上前,用力地拉扯着套在我脖颈上的铁丝,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如果不是五王爷眼尖,我根本没有感觉出来脖子上有东西。 我看着五王爷费力地想要解开铁丝,可是怎么也解不开,他颇为懊恼地说道:“这是天蚕丝,是最轻也是最坚韧的铁丝,怎么办?” 六王爷和雨儿也跟着来帮忙,六王爷道:“先将它扯过来,等圈大一些再将皇婶的脖子从里面拿出来!” 雨儿则扶着我,同时拉着离我最近的天蚕丝,避免五王爷和六王爷在解的过程中伤害到我。 她满脸紧张地看着我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捂着小腹道:“我没有大碍!” 然而我的话刚说完,金子就“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窗外跳到了屋内:“竟然被你们发现了,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 说着,她就抬起左手开始扭动着手指,六王爷立即大声道:“五哥,他把天蚕丝绑在了自己的手上!” 五王爷侧眸看去,果然看到那人正在飞快地扭动手指,而手指上闪耀着淡淡的一层银色光芒。 “拉住天蚕丝,不能让她再扯了!”五王爷高声道。 其实他还藏了半句话没有说完,要是那人将天蚕丝整个收起来,那我的脖颈和脑袋将会彻底分家。 雨儿拼命地拉着天蚕丝,天蚕丝很细,这么拉扯两下,雨儿的手就裂开了,手指上全是一滴滴的血珠子。 我侧头朝床榻看去,床头的小板凳底下正好放着雨儿做针线的篮子,一把红色的剪刀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抬脚勾住了剪刀的一头,将剪刀费力地踢了过来。 我拿着剪刀用力地剪着,可是这该死的天蚕丝特别坚韧,不管我怎么剪,就是剪不断。 “欧阳晓晓,你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红墨阁的镇阁之宝,是剪不断的!我们红墨阁答应了北疆王,一定要除了你。虽然北疆王已经死了,可是立下的诺言总要兑现,否则我们红墨阁就会被江湖人士嘲笑的!” 她的声音比较粗,配上她英气的脸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男儿才有的气概。 雨儿气恼道:“我们小姐可是你们红墨阁的少阁主,你凭什么杀她?” 那人冷哼一声,眼神犀利了几分:“红墨阁的少阁主应当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她配吗?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清理门户罢了!” 雨儿讥讽地说道:“哼,我看你不过是想要铲除绊脚石,然后好让自己做少阁主!你这样表里不一,又虚伪的女人,我在将军府里见得多了!” 说着,她就做出了一副被对方恶心到想呕吐的表情。 红墨阁的人被雨儿深深地刺激了,她气恼地瞪着雨儿,愤恨道:“你休得胡说!若不是看在你也是女人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 她的话音刚落,刚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金子,突然猛地朝她射出四枚暗器。 “砰砰砰——” 她转动金蚕丝将其中三枚暗器接下,同时抬脚将第四枚暗器原路踢了回去。 金子“噌”地一声拔出宝剑,直接将暗器一劈为二。 “你们真是卑鄙,竟然想要引开我的注意力暗杀我!可惜你们的武功太弱了,要是瑞天凌在这儿,那我恐怕就躲不过去了!”她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满脸讽刺地看着我们。 暗杀失败,金子直接持着宝剑朝着红墨阁的人冲了过去,她的剑法凌厉非常,每一招每一式都往对方的死穴攻击,不留任何余地。 “凭你也想杀我?小姑娘,你还是多练几年武艺吧!”红墨阁的人和金子过了几招后,就一掌劈在了金子的肩膀上。 金子虽然抬剑去抵抗,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掌风落在肩膀上,金子整个人朝后飞去。 “咚”的一声,金子撞在了柱子上,她“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我担忧地看着金子,金子的武功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在大陆也是排的上号的,可她竟然连对方的十招都过不了! 怎么办? 可能意识到对方的实力太强,雨儿更加急迫地扯起天蚕丝来,她用自己的袖子胡乱裹住了天蚕丝,以方便自己拉扯。 “没用的,你们这么做不过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罢了!自古以来,只要是我们红墨阁想杀的人,还没有杀不了的!” 她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狂傲,听在耳中,让人恨得牙痒痒。 六王爷受不了她的挑衅,愤怒地站了起来:“什么红墨阁,不过是一群得不到男人,又自怜自艾的怨妇罢了,本王跟你拼了!” “六弟,不要冲动!”五王爷想要伸手拉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六王爷抽出腰间的软剑,奋勇地冲了上去,五王爷没办法,便也跟着冲了上去。 雨儿则一边高喊着来人救命,一边用力地往回拉扯着天蚕丝。 我用剪刀剪了很久,果然如红墨阁的人所说,剪不开,我只能放弃剪刀,转而扭动着脖子,想要从圈套中钻出来。 “小心!”一只手握住了我脖子上的天蚕丝,“撕拉”一声,天蚕丝划开了他的手。 我转头看去,三王爷正双手护在了我的脖颈上,他看了我一眼道:“我帮你!” 他知道我不想和他讲话,也不多说,只认真地结着我脖子上的扣,解了一会儿,他有些挫败道:“红墨阁的人打了死结,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他看了一圈后,从床榻上扯了一条被褥下来,然后用剪刀快速地剪了一圈,垫在我的脖颈上。 天蚕丝很快就陷在了用被褥做成的护颈上,我扭动着脖子,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三王爷安抚道:“可能有点紧,你先忍一忍!” 他又在房间中快速地搜索了起来,他从雨儿的针线篮中找出了两块雨儿平日里用来垫手的小铁片,他将铁片塞在我脖颈上的大动脉旁。 这么一来,我的脖子更加紧,我张开嘴,有些艰难地呼吸着。 虽然脖子卡得很紧,可是短时间内,这些东西的确可以帮我抵挡一阵,至少现在天蚕丝不会像刚才那样,那么容易就能割破我的脖颈了。 我看着三王爷,淡淡道:“谢谢!” 他正要开口说话,接连的“砰砰”两声,六王爷和五王爷被红墨阁的人先后踹在了地上,其他红影连贯而入。 她们奋力和红墨阁的人缠斗在一起,可对方的武功实在太高,就算再多的红影,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实质问题。 我看向床尾,三皇叔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就可以躲进密室中,我要不要现在就躲进去呢? 可是那么早躲进去,无疑是将底牌过早地暴露了,万一对方能够在密室外镇守两个月,而三皇叔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时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呢? 我咬着牙,思想很是挣扎,这时,三王爷捡起了六王爷掉在地上的剑,也跟着红影们冲了上去。 雨儿见我看向三王爷,冷哼一声道:“这个三王爷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对小姐很好,一会儿又要杀小姐,奴婢看他真是可怕极了。小姐,你以后见了他,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我点了点头,的确,三王爷阴晴不定,我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三王爷的武功也着实不行,没多久,他就被红墨阁的人踢到了墙上,他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 看着节节败退的红影们,雨儿焦急道:“小姐,怎么办?奴婢护着您跑吧?” 我皱眉道:“怎么跑?天蚕丝的另一头还在她的手里,只要她动手,随时都能将我拉回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受死吧,混蛋! 雨儿急得直掉眼泪,就在这时,一道凶猛的气息从窗外直射而入,对方的速度特别快,而且出现的角度很是刁钻,将红墨阁的人逼得倒退了两步。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窗外,一个人影从窗外飘了进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是凌皇府,府,府,府的第,第,第四百零,零,零,零八位黑影,向,向,向你挑战!” 无极是个武痴,一生都致力于研究武艺,作为江湖人士,他打架前都有个习惯,就是报上自己的名号。 我平时因为无极说话结巴,能将我急个半死,并不怎么待见无极,通常情况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现在看到他,我突然有一种看到伙伴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了莫名的踏实感。 我们都习惯了无极的口吃,可红墨阁的人并不习惯,她皱眉眨巴着眼睛看向无极:“你,你,你说什么东西?” 她被无极结结巴巴的声音带着也结巴了两下,无极看着她,嘴唇蠕动着,显然是有一大车的话要说,奈何他心里越着急,嘴上就越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是看着他,为他暗自捏了一股劲,恨不得帮他说话。 红墨阁的人更是如此,她猛地跺了下脚道:“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吗?” 最后三个字深深刺激了无极,无极磨着牙,气得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你,你才是,是,是哑巴,而,而,而,而且还是个女,女,女,女……” 他说到后来,不知道是太气愤还是太焦急,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才终于成功地说出最后三个字:“……女哑巴!” 红墨阁的人看着无极猛地翻了个大白眼,她冷哼一声道:“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你,你,你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无极双手用力捏着鸳鸯双刃,眼睛喷火地看着红墨阁的人。 红墨阁的人讥讽地斜了无极一眼:“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一大群的废物王爷,再配上一个结巴傻子,真是什么样的人,凑什么样的锅啊!” 这话说得格外刺耳,被打倒在地的六王爷气恼地骂道:“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烂货,你这种老女人,就算脱光了在本王面前,本王也宁可戳瞎自己的眼睛!” 五王爷十分痛快地看了一眼六王爷,道:“六弟,你真是太仁慈了,什么老女人?叫她老女人都抬举她了,老不死还差不多!” 六王爷朗声大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五哥说的是!” 两人一唱一和,还在地上愉快地击了个掌,气得红墨阁的人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该死,你们这些废物,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 说着她就要朝五王爷和六王爷出手,无极立即举着鸳鸯双刃朝红墨阁的人冲了过去。 几日不见,无极的武功又进步了一些,他手法灵动地挥舞着鸳鸯双刃,一道道霸道的刚劲之气从鸳鸯双刃迸射而出,朝着红墨阁的人直冲而去。 红墨阁的人立即抬手抵御,无极看着她的脸上还是愤怒之色,他突然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记得上次他和二十九闲聊时,二十九说过在对上仇敌时,如有必要,可先扰乱对方的心智。 刚才五王爷和六王爷的话显然是扰乱了那人的心智,那他是不是也该如法炮制呢? 于是,无极一边攻击,一边嘴唇蠕动着,蹦出了一句话:“喂,老不死!” 任何女人都反感别人说自己老,所以这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在红墨阁的人的耳中炸裂开了。 她气愤异常地怒骂:“你个死哑巴,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于是,无极真的乖乖地又说了一遍,气得红墨阁的人差点原地爆炸:“啊,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该死,该死啊!” 她怒吼着从腰间取下一根腰带,我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就听到“哗啦”一声,腰带外的布条突然崩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吃惊地看着她,腰带的内里竟然是一条长长的锁链。 “受死吧,混蛋!”她怒吼着朝无极疯狂地鞭打而去。 无极的鸳鸯双刃挥舞得更快,随着一道柔和的暖光出现,一只憨厚可爱的鸳鸯从无极的身后窜了出来,它扑打着翅膀朝着红墨阁的人冲去。 “老女人,死女人,丑得要死,还是回家多照照铜镜吧!”六王爷也在瞬间找到了激怒那人的方法,一个劲地在底下狂喊。 五王爷则搭腔道:“六弟啊,她这样的丑态,铜镜怎么装得下?” 六王爷愣了一下后,笑道:“对啊,铜镜早就被她丑哭了,哐当一声,碎裂了!” 红影们听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落在红墨阁的人耳中,异常讽刺,她更是气得不得了,一张脸都气得憋成了紫色。 五王爷和六王爷看到她的脸色,顿时眼前一亮,六王爷高喊:“喂,你又丑又老也就算了,怎么还憋紫了?” 五王爷意味深长地咳嗽两声道:“可能是什么部位被堵住了吧……” 卧槽! 听了五王爷的话,我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五王爷,污起来真是……太可怕! 和无极在半空中战斗着的红墨阁的人,气得发飙,她的锁链挥舞得“啪啪”直响,攻击更加凌厉:“你们这些混蛋,竟然敢这样说我,等我弄死了他,就让你们下十八层地狱!” 然而尽管她攻击凌厉且密集,可招式已经不如之前那么缜密,加上她心急着杀死无极,所以没多久就露出了破绽。 憨厚可爱的鸳鸯在第一时间咬住了那人的破绽,然后对着她迅猛地攻击。 红墨阁的人渐渐落了下风,无极乘胜追击,对着她的弱处一个劲地猛打,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红墨阁的人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了第二条锁链,两条锁链叠合在一起,竟然变成了一条有手臂粗细的锁链。 她高声喊道:“给我破,破啊!” 可惜无极的鸳鸯双刃已经使到了巅峰,憨厚可爱的鸳鸯变得更加灵活和凶猛,她挥舞着双翅,翅膀上的羽毛化成一根根的钢针朝着红墨阁的人刺去。 那无形的钢针犹如暴雨梨花一般,落在锁链上,将锁链击得粉碎。 “砰”的一声,在鸳鸯第三次挥舞翅膀时,红墨阁的人终于抵挡不了这份强有力的攻击,被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无极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她“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浸湿了无极的靴子。 她努力地抬手想要朝着无极劈去最后一掌,无极脚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她胸口的肋骨被踩断,胸腔上的肋骨刺穿心脏,她痛叫一声后瞪着眼睛没了呼吸。 “好样的!”六王爷第一个跳起来拍着无极的肩膀,满脸欣赏地看着他。 无极头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看着他的动作,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道,咦,这动作怎么看着和二十九的好像啊…… 大家围着无极开心地夸了他一会儿,夸得无极脸都红了,而后红影们将屋里收拾干净,五王爷派人请来了神医。 神医为我把了脉,说我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大碍,众人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雨儿问道:“小姐脖颈上的金蚕丝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挂着吧?那多危险啊!” 神医仔细看了一下后道:“老夫可以用化铁水试试,但化铁水有很强的腐蚀作用,会对胎儿有影响。不过只要不碰到皮肤就没有关系,所以在用的时候一定要当心!” 雨儿将话记下后,神医便去偏房配化铁水了。 这时,五王爷突然想到了三王爷之前说的话,他问道:“三哥,你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窗口准备对皇婶不利?” 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看到了你的梦境 三王爷点了点头,他看着我因为呼吸不顺畅,憋得通红的脸道:“我本来在神医处养伤,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想要让神医帮我扎针,结果就看到了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长寿殿外徘徊,于是我就跟了过来!” 三王爷的话很简单,但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却很多,五王爷问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三皇叔离开的时候在长寿殿里设下了层层的阵法,没有高深的武功和对阵法的认知,根本进不来,就算三王爷瞎猫碰上死耗子,凑了巧,避开了阵法,以三王爷的武功,他也绝对突破不了红影的防护圈。 三王爷皱着眉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跟着红墨阁的人进来的!我进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直到走到里间我才看到晓晓坐在椅子上。” 众人都是奇怪地看着他,五王爷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三王爷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道:“半个时辰以前。” 六王爷冷哼一声道:“三哥,你就算要编瞎话也编个靠谱的瞎话吧?半个时辰前我们几个一直站在外厅,你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我们!” “六弟!”五王爷不赞同地朝他摇了摇头。 六王爷是个直肠子,现在围在我床榻边的都是自己人,所以他也不打算给三王爷面子:“本王又没说错!我们几个一直守在外面,红影也是守在长寿殿的各个角落。那么多人在场,他怎么可能看不见我们,他分明是在撒谎!而且他一进来就对皇婶不利,对我们又是诸多的威胁,你觉得这种人的话能信吗?” 六王爷如此直白的话,就算五王爷想要打圆场也想不出词来,只能沉默着看向三王爷,希望三王爷能够说几句中肯的话为自己辩解,毕竟从目前来看,三王爷说的话实在太扯蛋了。 可是三王爷却还是坚持这几句,并强调道:“我跟着红墨阁的人到了里间以后,她就不见了。我猜她一定是为晓晓而来,所以我提前劫持了晓晓,想打她个措手不及!” “呵呵!”六王爷冷笑了两声,“三哥,你劫持皇婶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男子汉敢做就要敢当,你何苦说这些话来骗我们呢?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三王爷猛地伸手扯住了六王爷的衣襟,将六王爷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老六,我念你年纪小,毛还没长齐,嘴巴也没把门,所以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是再这样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对我们这些兄弟客气过吗?”六王爷毫不退让地盯着三王爷道,“如果不是五哥和皇婶在这里,你以为本王稀罕喊你一声三哥吗?” 六王爷越说越激动,同时也抓住了三王爷的衣襟,将他拽着往墙上顶:“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把我们当什么?大哥还一次次写信来问你的情况,你有写信给大哥过吗?你有来问过我们过得好不好吗?你的眼里只有权利和财富,现在柔夫人死了,王后失踪了,北疆王也完蛋了,你的这些后台都倒了,所以你就想起我们,想要我们帮你料理这些破事,甚至帮你当上新的北疆王,对不对?” 五王爷上前想要劝架,被六王爷猛地推开:“五哥,你的面子本王已经给的够多了,现在也该轮到本王替父皇教训教训这个叛徒了!” 说着,他就一拳揍在了三王爷的脸上。 “砰”的一声,六王爷这一拳格外响亮,震得我心肝一跳。 我立即站起身来劝道:“你们还嫌不够乱吗?这个时候打什么架啊,疯了不成?” 六王爷却不管不顾地往三王爷的脸上猛揍,三王爷挨了两拳以后也毫不手软地回手,他拽着六王爷的衣服“啪”地一下将他摔在了地上。 六王爷毕竟年纪小,个子没有三王爷高,他被摔在地上后立即爬了起来,跳着继续打三王爷的脸。 我朝五王爷挥手道:“你还不快拦着他们两个!” 五王爷应声上前,结果他一凑上去就被三王爷和六王爷同时打了一拳。 “噗通”一声,五王爷屁股着地,摔了个人仰马翻。 “你们打本王做什么?”五王爷又气又委屈地看着他们两个。 三王爷和六王爷同时张口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两个人又扭打在了一起,五王爷无奈地揉着被打的地方,朝我看来,我很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混球,让他们打个够吧!” 我气得磨牙,然而三王爷和六王爷却打出瘾来了,六王爷个子比较小,却一直执着地打三王爷的脸,而三王爷明明有个子高的优势,却执着地打六王爷的肚子。 我看着面前打架都能打出和谐感的两人,莫名觉得好笑,我突然发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王爷和六王爷两人天生就是冤家。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首,不是冤家不打架! 六王爷和三王爷两个人就那么噼里啪啦地打着,他们也不用内力和任何武功招数,全凭力气和一股子蛮劲在那里打,看起来更像是在发泄情绪。 大约打了半个时辰后,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互相踹着滚到了两旁。 五王爷看着两人衣衫褴褛,裤子都被对方撕掉几块,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也懒得管他们两个,他默默地拿着神医调配好的化铁水,一点一点地粘在我脖颈上的金蚕丝上。 雨儿心惊肉跳地看着五王爷的手,生怕他一个闪神就将化铁水滴在我的脖子上。 大约一炷香后,金蚕丝上的结终于被化开了,雨儿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她快速地将金蚕丝从我脖颈上拿开,又将三王爷垫在我脖子上的东西一并拿下,她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脖颈问道:“小姐,您觉得如何?”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十分舒畅地说道:“自由呼吸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刚才垫着那么一大堆的东西,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呼吸,憋得我脑仁都痛,现在总算是舒坦了。 雨儿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六王爷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笑道:“太好了,金蚕丝终于解了!” 不过他一笑,就扯动了肚子上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打够了?” 六王爷冷哼一声:“本王是在替皇叔教训他,免得他辜负大哥和三皇叔的心!” 三王爷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额头上肿起了两个大包,两块苹果肌上也是夸张地凸着,看上去嘴巴鼻子都歪了,极其滑稽,足见六王爷是真的下了狠手。 我憋着笑说道:“雨儿,去拿两个熟鸡蛋来!” 雨儿笑着应声,熟鸡蛋很快就来了,三王爷一声不吭地一手一个蛋,一边“嘶嘶”地小声抽着气,一边拼命地在脸上推。 六王爷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十分解气,不由高兴地朝雨儿眨眨眼,雨儿则偷偷地在我身后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三王爷丑成这样,看他还怎么勾引小姐,这下姑爷总算可以放心了! 雨儿这么一想,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我们五人各怀心事地或站,或坐在桌子旁,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慢吞吞喝水的声音。 三王爷沉默了大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松口道:“不是我不想来找你们,而是我不能来找你们,因为我一来,你们就会有祸患,尤其是晓晓!” 我抬眸看着他,略略思索,已经猜出了大概:“你是怕柔夫人对我下毒?现在柔夫人已经死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三王爷不置可否地轻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我失去了所有,只剩下她一人无私地扶持我。可是到了北疆,她的真面目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原来,她不过是在利用我,我想要离开她的势力,可是她却用毒控制了我。好在我在她死前找到了解药,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我朝他微笑道:“都过去了,只要你想回冬翎,太子依然会待你如初的!” 他看着我道:“本来我以为只要柔夫人死了,这些噩梦就翻篇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晓晓,她在我身上下的不仅是毒,还有血巫之术!所以……我看到了你的梦境!” 第四百五十章 你是说有内鬼?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盖碗掉到了桌上,雨儿连忙用冷帕子擦着我的手,焦急地问道:“小姐,您有没有被烫到?” 我推开雨儿的冷帕子,淡然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看着三王爷,满是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为了得到我的信任,三王爷将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果然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他看着我有些发抖的身子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地来找你,想要看看你是否安好,正巧我在长寿殿外看到了红墨阁的人,我便尾随着她进来了。” 我摇头道:“可是三皇叔明明在长寿殿里布下了阵法,你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进来了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三王爷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另一个想法:“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有人想要通过血巫之术杀了你。那个人知道进长寿殿杀你太过冒险,也会暴露他的身份,而且没有多少胜算,所以就用梦境杀人的方法,慢慢地对付你。” “梦境杀人?”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那是什么?做梦杀人吗?” 三王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个人做放松的时候就是睡觉做梦的时候,当睡眠达到一定深度的时候,血巫之术就会愈加强大。但梦总归是虚幻的,如果有人拍你,或者给你强大的刺激,你就会醒过来。” “那既然能醒过来,还怎么杀人?”六王爷没好气地斜了三王爷一眼,“本王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罢了,信不了真!” 三王爷不去理会六王爷的酸言酸语,继续解释道:“能醒来当然是幸事,可也有可能会醒不过来,因为梦中杀你的人是藏在你心里最惧怕的人!你见到那人自然而然就会心生恐惧,而你的恐惧就是滋养血巫之术最好的养料。你在这样的梦境中被困得越久,你越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的时候,你也会感觉疲乏,长久以往,你会衰弱而亡!” 三王爷突然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被雨儿眼疾手快地用冷帕子给盖住了。 雨儿像老鸡护小鸡一样站在我左前方,她满脸警惕地盯着三王爷:“三王爷,您说话归说话,可别乱动手啊!万一被外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小姐的名声可就要被你给毁了!” 三王爷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晓晓会在乎这些吗?在我看来,她是性情中人,直爽可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女戒女律!” 雨儿皱眉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凌皇妃,凌皇在意的,我家小姐就在意!你别想着趁姑爷不在,就借机对小姐动手动脚!我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奴婢,没什么能力,可绝对不会让你的这些龌龊思想如愿的!” 雨儿说着就满脸恶狠狠地瞪着三王爷,显然已经将他列入了自己的头号黑名单。 三王爷看着雨儿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我是来帮晓晓的!” 雨儿正要说话,我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不满地扁了扁嘴,我看着三王爷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淡淡道:“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和我的骨子里都有北疆皇室的血脉,而且又同时中了血巫之术,所以只有我能看到你的梦境。”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垂了垂眸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和你一起进入梦境,并揪出藏在幕后之人,从而杀了他,以绝后顾之忧!” 我皱起了眉头,我从钟杰的眼睛里的确看到了是有人在操控着我的梦境,可是我不确定三王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而且说出来的话总是话里有话,像是在和我打太极一样,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我考虑一下!” 三王爷看着我垂下了头去整理衣服,便知道我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他有些紧张地说道:“晓晓,你没有时间考虑了,因为幕后的人已经和红墨阁的人合作了!你也看到了,红墨阁派来的人武功高强,就算我和五弟六弟联手也打不过她。这次无极能赢,你能保证无极下次也能赢吗?” 他看着我的小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晓晓,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是一个母亲了!” 三王爷的话虽然和神医说的差不多,可是他的眼神和神医完全不同,他虽然垂着眸子,可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如毒蛇一样,在肆虐地盯着我的小腹。 他要对我的孩子不利! 这个念头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伸手敷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抬眸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关怀之意。 我看着三王爷真挚的眼神,几乎怀疑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 我抿了抿唇道:“正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我行事才要更加小心和谨慎。你说和我一起进入梦境,那岂不是等于让我和你都成了对方笼子里的羔羊?这个做法太过冒险!” 三王爷道:“我知道很冒险,但时间紧迫,不得不这么做!晓晓,你知道红墨阁的人是怎么从机关重重的长寿殿里进来的吗?” 这是我们大家都好奇的问题,五王爷道:“三哥,如果你知道的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卖关子!” 三王爷道:“我也只是猜测,我知道皇叔的阵法很厉害,就算是阵法高手来破解,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对方却在皇叔离开的当天就破解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帮他!” “你是说有内鬼?”六王爷不敢置信地问道。 其实知道长寿殿内室阵法的人并没有几个,而且这些人统统都是三皇叔亲自挑选出来的,并且她们也只是知道几个阵法的破解方法,并不知道全部。 而知道全部阵法的只有我、雨儿、金子和神医四人,我绝对不相信他们三人会背叛我,所以我并没有接六王爷的话。 三王爷继续道:“不是内鬼,而是梦境。对方通过进入晓晓的梦境,引领着晓晓将所有的阵法都走了一遍,他不过是按照晓晓的步子绘制出了破解阵法的路径罢了!” 我心里猛地一个咯噔,直觉告诉我,三王爷说的这个话是真的,就如钟杰在掐着我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长寿殿里行走。 后来走着走着就黑了,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床榻上,而后便发现了钟杰。 我以为这是两个梦,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梦,我突然想到钟杰在掐着我的时候,我从床榻旁边摸出了一根袖箭,钟杰明显往床榻的侧面瞟了一眼。 如果只是这一眼就让对方知道了我在床榻里侧藏了袖箭的话,那我就真的很危险了! 我突然很庆幸我没有在梦境中使用孔雀戒指里的毒素,否则就是将另一张底牌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见我的神色产生了变化,三王爷继续道:“所以,晓晓,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对方的藏身之处,不然他又会派红墨阁的人来,长寿殿必将失手!” 我抬手抚了抚额边散落的头发,心中产生了疑问,三皇叔的阵法的确很厉害,可是三皇叔设置阵法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所以阵法的每一处突破口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红影镇守着。 三王爷是怎么做到完全避开红影和外间的金子等人,堂而皇之地长驱直入的呢? 我看着三王爷道:“你说的没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对大家都不好!” 见我松口,三王爷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喜悦:“那我现在就安排一下!” 我抬手阻止道:“不着急,既然是互帮互助,那我们理应互相信任,你说对不对,三王爷?” 三王爷微愣了一下后点头:“这是自然,进入梦境后,我会好好保护好你的,你放心!” 众人都看着他,显然是相信了他的保证,可是我却不信,我微笑着看着三王爷。 三王爷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他聪明地用红墨阁的人和梦境杀人法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可唯独忘记了一点。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你真是该死 “进入梦境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放心!”三王爷这句话乍一听没有任何毛病,可是仔细一想便能觉其中猫腻。81 中文网 三王爷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保护我的孩子! 又或者,他是故意引我入梦,想要伺机杀了我的孩子! 我看着三王爷微笑道:“那就劳烦三王爷将幕后之人说出来吧!” 三王爷有一瞬间的呆愣,五王爷和六王爷都皱起眉头看向三王爷,虽然我没有拿出任何证据,但他们已经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我。 “三哥,既然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为什么还要让皇婶跟着你入梦境?你明明知道入了梦境没好处,你却故意要这么做!三皇叔说的一点都没错,你果然是条居心叵测的大尾巴狼!”六王爷气得猛地一巴掌朝三王爷扇去。 三王爷伸手抓住了六王爷的手,冷哼一声,重重地将他的手臂扔开:“我要是知道我还会来找你吗?我早就出宫去找他了!” 我浅笑着缓缓道:“我从来没有说过幕后之人是一个人,为什么你一直都用他,而不是他们呢?另外,你怎么知道幕后之人在宫外,而没有藏在冷宫中呢?要知道北疆的冷宫里可是住着很多妃嫔,她们和北疆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怎么肯定幕后之人就不是她们?” 我的话有理有据,五王爷一下子愤怒了起来:“三哥,你……你真是该死!” 五王爷“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三王爷就扑了过去,三王爷抬手就是一掌,毫不客气地劈在了五王爷的肩膀上。 好在五王爷身子灵活,险险地避开了,六王爷见三王爷竟然下狠手,更加恼怒,他二话不说就对着三王爷的肚子挥去了一掌。 六王爷离三王爷很近,所以这一掌,三王爷根本来不及躲,他踉跄着往后退去。 六王爷正要乘胜追击,三王爷抬手阻止道:“别打了,我说就是!” 他捂着肚子,稍稍平复了一会儿才道:“幕后之人是范云谦,是他设计偷走了柔夫人的尸,也是他带走了王后!” 我十分诧异地问道:“你说的范云谦可是范家庶出之子?” 三王爷点了点头,众人的表情和我一样,万分惊讶。 在我印象中,范云谦是个人品很差,武功平庸之辈,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从三皇叔眼皮子底下行事,我真是太小瞧他了! 三王爷早就料到了我们会惊讶,他面色平静地说道:“在冬翎的时候,范云谦的确不出众,甚至还是个劣迹斑斑的人。可是他到了北疆以后很得柔夫人和王后的看重,朝中的大臣也私下和他往来。他表面上是依附大王子,实际则是以大王子为掩护,帮助柔夫人修炼血巫之术!” 谈到范云谦,三王爷的脸上多了几分嫉妒:“柔夫人很欣赏他的才干,所以对他委以重任,还将血巫之术传授给他。我本来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对血巫之术不耻,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修炼了起来,而且比柔夫人修炼得更好!” 我奇怪道:“我听说血巫之术是需要干净的血统才能修炼的,范云谦并不是北疆人,他为什么可以修炼,不会走火入魔吗?” 三王爷摇头,脸上露出迷惑之色:“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已经修炼成了梦境杀人的手段,而且他现在不需要再吸食人血,只需要自己参悟就可以增强功法。” 我的心情瞬间凝重了下来,如果三王爷所说的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这些,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藏身在了哪里。自从修炼了血巫之术,柔夫人对他更加关照,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柔夫人还专门培养了三个心腹易容成他的样子住在器师府。至于真正的范云谦,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现在他用梦境之术杀你,想必他藏身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只要我们一起进梦境,就能将他击败!” 三王爷说得很快,眼中带着狂热的火焰,显然很希望我能帮他一起除掉范云谦。 可是我没有答应,一方面我觉得三王爷还是有所隐瞒,他并没有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所以我不相信他。 另一方面,我已经送了信给三皇叔,三皇叔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莫老接来照料我,神医也能以最快的度赶去南浔。 只要我坚持到神医的老者前来援助,我就能彻底铲除范云谦,根本不需要冒险。 “晓晓,你必须和我进梦境,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他杀死在梦境里的!”三王爷情绪激动地迎了上来,被五王爷挡了下来。 “皇婶已经拒绝你了,多说无益,你还是走吧!”说着五王爷就伸手点住了三王爷的穴道。 金子让红影将三王爷送了回去,并命人严加看管,三王爷要是不听话,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灌点安神药,务必不能再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金子还亲自在三王爷的手上和脚上绑上了绳子,以免三王爷再出来伤害我。 做完这一切,金子回到了房间,六王爷气恼道:“要不是亲兄弟,大哥又盼着他能回心转意,本王真想杀了他!” 五王爷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道:“皇婶,三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既然跟你说要和你一同入梦境,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去做!这几天本王和六弟轮流守着你吧,以免生意外。” 我点了点头道:“有劳你们了!” 六王爷屁颠屁颠地跑到雨儿跟前,笑眯眯地说道:“雨儿,本王又能日日见到你了!” 雨儿红了脸颊,啐了六王爷一口道:“还不快去洗漱,看看你身上,多脏啊!” 六王爷立即乖乖点头,他拉着雨儿的手往外走:“好雨儿,麻烦你给本王打洗脸水,否则本王不放心!” 雨儿扭扭捏捏地往外走,正好看到白子墨蹲在地上,不停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白子墨的脸色很苍白,在夜色中看上去有些吓人,雨儿问道:“白少城主,你蹲在这里做什么?你是来找金子的吗?” 白子墨猛地抬头,雨儿看到他两只眼睛都充满了血丝,不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六王爷挡在了雨儿面前,同时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白子墨十分虚弱地说道:“阵法被人篡改了,本公子研究了很久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变化,这几日你们都要格外小心!” 雨儿大惊失色,立即拉着白子墨走入房中,将白子墨的话复述了一遍:“小姐,长寿殿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搬去其他宫殿吧!” 金子看着我抿紧了唇畔,我和金子都知道长寿殿的底下就是龙脉,不管范云谦是为了红墨阁还是其他,我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我一定要守着龙脉等三皇叔回来! 我耐心地拍着雨儿的手道:“去其他宫殿并不会比这儿好多少,你想,红影已经完全熟悉了长寿殿,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我。要是贸贸然搬去其他宫殿,又得重新熟悉。万一仇敌来袭,反应的时间肯定没有那么快!” “可是……”雨儿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朝她安抚地点了点头,雨儿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白子墨却道:“凌皇妃,我们恐怕等不到莫老来了!依本公子之见,还是让神医尽快动身去南浔吧!” 金子不赞同地说道:“如果没有神医的银针在这里镇守皇妃,万一皇妃又被范云谦带入梦境,该如何是好?” 白子墨坐在桌前,喝了一大杯的水道:“本公子有法子可以让凌皇妃从梦中醒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怎么会这样? 白子墨的法子简单粗暴,但的确管用,可是也带给了我无尽的烦恼,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哐噹——” 又是一声该死的敲锣声,我在床上辗转着翻了个身,雨儿快速地掀开帷幔,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小姐……小姐?” 我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把雨儿吓了一跳,我怒气冲冲地说道:“白子墨这是什么鬼主意?这已经第三天了,他究竟想要怎样!” 雨儿看着我憔悴的容颜,十分无奈地说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不高兴,再忍忍吧,很快就好了!” “怎么忍?你们每隔两个时辰就要敲一次锣,要是我不回应你们,你们还弄臭豆腐熏我!你们究竟是在保护我还是在戏耍我?”我十分懊恼地捶着被子。 我越想越气,最后索性直接将整床被子踹到了床下,顺手又踩了两脚。 雨儿默默地收拾着被子,她小声说道:“小姐,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白城少主的法子虽然不好,可小姐您仔细想想,您这几天不是再也没有被梦境困扰过吗?” 我抬眸瞪她:“废话,因为本小姐就没睡过一个安生的觉!我是孕妇,不是铁人,就算我能撑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撑不下去啊!再这样折腾下去,我恐怕还没等到莫老来,就已经先……” 雨儿连忙捂住我的嘴,同时连着呸了三下:“小姐,您忘了吗,奴婢说过,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说!” 我正要发飙,可看到雨儿脸上的黑眼圈顿时是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这几天她们几个也和我一样睡不安稳,雨儿更是整夜整夜地守着我,生怕我被范云谦控制,所以我也不忍心怪她们。 我叹了口气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大家要是都休息不好,万一红墨阁又派杀手来,到时候我们也没精力对付她们!” 雨儿歪着头问道:“那小姐有别的主意吗?奴婢一切都听小姐的!” 说实话,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但并没有想到特别合适的法子,我只能将唯一一个不怎么保险的法子说出来:“我们可以让白子墨在长寿殿的外面布置上白城的守城大法!” 白城守城大法算是白子墨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用。 雨儿叹了口气道:“姑爷的阵法被破解当天,白城少主就已经开始布置白城的守城大法了。但守城大法十分复杂,而且需要人日夜守在关卡处。白城少主说我们的人手不够,他只能先设置一个简单的大法,但这样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我倒是没想到白子墨竟然不藏私,如此大方就将白城的守城大法摆了出来。 我心下感动地说道:“难为他了,今晚你让小厨房多炒几个菜,我要好好谢谢他!” 雨儿面色有些古怪地点了点头,我问道:“怎么了?” 雨儿本来不想说,但看到我一直在看她,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白城的阵法需要很大的精力,本来有姑爷帮忙,白城少主可以轻松很多。现在姑爷去了冬翎,白城少主只能一个人摆阵法……” 雨儿越说越小声:“……所以他已经累倒了!不过小姐不用担心,金子正在照顾他!” “你怎么不早说?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快替我梳妆!”我从床榻上起来,坐到梳妆台前。 雨儿见劝不住我,便帮我换好衣服,扶着我走到了偏殿。 白子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金子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她看得十分专注,就连我们站在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金子,白城少主如何了?”雨儿咳嗽两声,小声问道。 金子这才回神,她看到我,朝我行了个礼,而后回禀道:“皇妃放心,娘娘腔一向体弱,好好调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我仔细观察着金子的神色,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她眉眼间笼罩着怎么都散不去的担忧? 我走上前准备给白子墨把脉,金子却反常地拦在了我的面前:“皇妃,神医刚刚请过平安脉,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 金子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一撒谎眼睛就会下意识地乱飘,我紧紧盯着金子看了一会儿,金子被我看得心虚,只好挪步让开了。 我搭上白子墨的脉搏,猛地一惊,怎么会这样? 我不敢置信地又诊了一次,结果都是一样:“白子墨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他这症状哪里是体弱,分明是只剩下一口气被汤药强行吊着! 坚强如金子在这一刻也不由红了眼眶,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妃您救救他吧!” 原来白子墨在布下白城阵法以后就虚脱了,金子劝他去休息,可是他却坚持要破解房间中被修改过的阵法。 金子没办法,只好给他度真气,先行护住他的心脉和几处要穴,以免他劳累过度。 白子墨也没有辜负金子对他的期待,经过不懈的努力,白子墨还真的参悟了阵法中的奥秘。 就在他准备动手破解的时候,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接将阵法移形换位,白子墨被阵法反噬,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幸亏有金子拼死将他从阵法里头拖出来,这才保住了性命。 我心下骇然,无尽的感动从四面八方朝我涌来,将我淹没:“雨儿,把血气草拿来!” 雨儿和金子齐齐睁大了眼睛,金子拒绝道:“那是主子费劲千辛万苦从蛇窟中取出来的,是给皇妃安胎用的……” 血气草的确难得,可是白子墨誓死保卫我们的精神更加难得。 我微笑着扶起金子,说道:“草药是拿来治病救人的,每一种草药都有它的宿命,白子墨和它有缘,所以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我看向雨儿,雨儿却站在原地不肯动:“小姐,血气草是姑爷留给您和小主子用的,姑爷说过,万一您糟了奸人暗算,这草药可以保您和小主子一命……” 我打断她道:“我相信三皇叔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去拿来吧!” 雨儿咬了咬牙走了出去,金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拍着她的手道:“你放心,三皇叔还给我留了其他草药!” 金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我,雨儿很快就将血气草拿了过来。 我正要接,金子说道:“皇妃有身孕,不适合触碰草药,还是属下去捣吧!” 说着她就背着我将血气草扔进了药罐里,我正歪着头想看个清楚,雨儿拉着我讲话,金子侧眸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偷偷地从药罐里拿出了半根血气草藏在了袖子里。 药很快就捣好了,金子一勺一勺喂白子墨服下,白子墨的脸色好了不少,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时,一个红影快步走进了房间,跪在我面前道:“皇妃,有主子的信!” 我拆开信,刚看了两眼便大喜道:“三皇叔端了一个红墨阁的据点,又嫁祸给了黎族,现在黎族和红墨阁斗起来了!” 金子和雨儿满心欢喜地看着我:“这真是太好了!” 红墨阁被黎族牵制着,同时,黎族也要分一部分精力对付红墨阁,两方在短时间内都顾不上我们,我们的压力顿时小了一半,屋子里的人都绽放了笑颜。 我将信扬了扬:“好消息不止一个,莫老知道三皇叔在北疆,他将我娘的毒解了以后也来了北疆。他们两正好在半道上遇到了,如今莫老已经快马加鞭地赶来了北疆!” 雨儿十分激动地跳了起来:“等莫老到了,神医就能去南浔找大师治范云谦了,范云谦要倒大霉了,小姐马上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我兴奋地点了点头:“既然莫老再过三日就到了,不如我们就让神医先行动身吧,这样也能节省一点时间!” 我的话一出口,大家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渐渐收起了笑容。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们还是投降吧 我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我看着金子问道:“神医也出意外了吗?” 几人面色古怪地对视一眼后,金子说道:“那倒没有,只是神医知道皇妃给主子送信以后便在准备见莫老的事宜,如果现在让他提前离开,恐怕神医是不肯的。” 我想到神医对莫老的崇拜之情,心下了然道:“那便等莫老到了再让神医动身吧,这几日不管是红墨阁还是黎族,她们都没时间管北疆的事。没了靠山护着,以范云谦的个性,断然不敢再对我使用血巫之术,所以今晚我们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我看着众人高兴的笑颜道:“大家去休息吧,这几天大家辛苦了!雨儿,让小厨房多做一些菜,咱们开开心心地吃一顿!” 众人欢呼了起来:“多谢皇妃!” 小厨房的人动作麻溜,美味的菜肴很快就端上了桌,我们几人一桌吃得很是畅快,一直吃到夜深。 我还想再和众人闲聊,雨儿却强硬地催着我回房休息,她给我盖好被子后,便躺在我床尾的小木凳上睡着了。 可是我却辗转着睡不着,我看向墙上挂着的画像,痴痴地望着画中的三皇叔,抬手隔空细细描绘着三皇叔的眉眼,想象着仿佛他就在眼前一般。 我挽着唇角问道:“这个时分,你在做什么?” 远在冬翎的三皇叔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思念之情,他正拿着朱砂笔批阅奏章,眼睛却落在我的画像上。 “啪嗒”一声,笔尖上的朱砂落在了奏章上,他有些呆愣地回神,而后伸手将我的画像重新挂了起来。 二十九看着三皇叔舍不得从画像上离开的双眸,轻声道:“皇妃和小主子一定也在思念主子!” 三皇叔想到我们的孩子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拿着狼毫笔细细地刷着画像,避免有灰尘落在画像上。 他淡淡道:“等处理完黎族的事,本皇就能见到那小家伙了!” 二十九看三皇叔难得露出如此慈爱的笑容,便多嘴问了一句:“主子希望皇妃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三皇叔的手一顿,而后似乎有些苦恼地说道:“若是男孩,长得比本皇俊俏的话,晓晓岂不是不愿再看本皇?还是女孩吧!” 二十九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孩子都还没生,主子就已经开始和孩子吃起醋来了,看来以后有了小主子,凌皇府的日子将更加热闹了! 这时,营帐外走进一个黑影道:“启禀主子,皇上在外面求见!” “皇上?”二十九惊讶地看向三皇叔。 三皇叔已经事先给太子写了信,让他不用来别庄,免得引起有心人士的重视。 太子一向很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三皇叔的话,这一次怎么会跑来别庄见三皇叔呢? 难道冬翎皇室又有大麻烦了? 三皇叔蹙眉道:“他是几个人来的?” 黑影回禀道:“支身一人!” 二十九吃了一惊:“一个人来的?太子现在都已经是冬翎皇帝了,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冬翎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啊,万一在来的路上遇到点危险可如何是好?太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三皇叔看了二十九一眼,二十九也是心急过头了,便跪下请罪道:“属下妄言,请主子责罚!” 三皇叔声音清冷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不同,也该知分寸,去领十军棍,以儆效尤!” “谢主子责罚!”二十九垂着头走出了营帐外。 黑影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要见皇上吗?皇上让属下带一句话,他说他今日来是以侄子的身份来的,不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来的!” 三皇叔一听这话已经猜出了大概,他挥手道:“不见!” 黑影应声出去回话,三皇叔却是没有再批阅奏章,而是走到一旁从柜子中取出了棋盘,然后静静地执起黑子落了一子。 看三皇叔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人,果然,没多久,太子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营帐。 他噼里啪啦地对着三皇叔就是一顿牢骚:“皇叔,我们这么久没见,您好不容易回趟冬翎,却不见侄儿,是不是太过分了?” 太子语速奇快,黑影们拔剑拦在了太子跟前,太子恼怒地瞪着他们:“才几个月不见,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都认不出我了?” 黑影有些尴尬地看着太子,太子又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正低着头在下棋,连眼皮子都没抬起来看太子一眼。 太子狠狠刮了黑影们一眼道:“还不让开?没看到皇叔要跟我下棋吗?” 黑影们看向三皇叔,见三皇叔沉默着,便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主子说了不见您!”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你们哪只耳朵听到三皇叔说不见我?去去去,都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太子就要朝三皇叔走去,黑影们只能上前拦住他:“皇上,您再往前,属下们就不客气了!” 太子也发怒了,直接拔出了宝剑对着黑影们就是一顿轮砍:“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看来今天必须要好好收拾你们一顿才行了!” 太子十分不客气地趋身上前和五个黑影缠斗在了一起,三皇叔一个人默默地在一旁下棋。 烛光闪烁间,太子已经将黑影击败在地,太子颇有些得意地往黑影的屁股上踹了两脚道:“”还不快滚!要是打扰了我和三皇叔的雅兴,朕就治你们一个杀君之罪! 黑影们再次看向三皇叔,看到三皇叔微微颔首,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互相搀扶着走出营帐。 太子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三皇叔的对面,三皇叔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太子一看到三皇叔琥珀色的瞳孔,如同见到了万年的寒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才的气焰瞬间被打消了,他又恢复到之前的彬彬有礼的模样,小声喊了一句:“皇叔!” 三皇叔看着太子清澈的瞳孔,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武功精进了不少!” 太子难得得到三皇叔的夸赞,立即高兴了起来,他看着三皇叔道:“皇叔,你一给我来信我就处理完朝政,特意从宫里赶来见你!” 太子随意拿起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三皇叔淡淡道:“你太心浮气躁了!” 太子解释道:“皇叔放心,我是借着夜色偷偷溜出宫的,而且还穿着夜行衣,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太子从小到大都身居东宫,皇帝又对他抱有厚望,他一直以来都是规行矩步的,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所以他现在十分兴奋,觉得格外刺激。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落子,他的目光一直在看三皇叔,丝毫没有落在棋盘上:“皇叔,皇婶还好吗?她和几位皇弟何时回来?我一个人在冬翎实在乏味的很啊……” 太子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三皇叔却道:“你输了,回宫吧!” 太子这才低头看向棋盘,发现黑子已经将白子的生路堵死,三皇叔站起了身,显然并不打算再和太子说话。 太子着急了,伸手想要去拉三皇叔的衣袖,被三皇叔避开了。 太子道:“皇叔,我知道我贸然出宫是有欠妥当,但我在信中问了你多次,你都没有说三弟的情况,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三皇叔转头看向太子,淡淡道:“此计的确是下策!烨儿,你现在越来越有君王的手段了!” 太子心里一咯噔,跪在了地上道:“我不是故意隐瞒皇叔关于黎族的事,也没打算用黎族的消息来威胁皇叔,我只是不想皇叔冒险!皇叔,黎族太过庞大,我们还是投降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黎族的秘密 “你说什么?”三皇叔勃然大怒,他和黎族已经交过一次手了,黎族的确很强,他手下的人查不到黎族太多的信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输。 不战而退是懦夫的表现,他瑞天凌又怎么会去做一个懦夫呢? 太子是昏了头了吧? 三皇叔虽然对人冷淡,可是对太子一向很好,太子喜欢诗词歌赋,经常来凌皇府和三皇叔探讨诗词,三皇叔也曾经为太子寻过很多古琴谱,对太子也很和善,所以太子从来没有见过三皇叔如此盛怒。 太子从小就惧怕三皇叔,被三皇叔这么一吼,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三皇叔看着太子畏畏缩缩的样子,颇为失望地说道:“老三都比你有出息!” 太子有些呆愣,他心里想着,可不是吗?三弟夺位失败,敢潜逃去北疆重头再来,再次失败,却还是没有放弃,这种对权位的迷恋,他是几辈子都做不到的。 太子想的和三皇叔想的显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三皇叔虽然讨厌三王爷,可至少三王爷敢于追求心中所想,有野心也有谋略,只是身边的人都暗藏鬼胎,这才导致了他的失败。 但太子不一样,他一出生就有先天的优越条件,老皇帝又给太子留了不少忠臣,只要太子想,他完全可以在冬翎创造一个属于他的朝代。 可是他呢? 他将处理朝政当成每日的苦差事,一有空就带着心腹大臣们在御花园钓鱼赏花,将老皇帝养在荷花池里的几十年老鱼全都拿来煲汤。 老皇帝没有半夜从皇陵里爬出来掐死他,已经算他洪福齐天了! 他现在竟然跑来说要三皇叔对黎族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子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皇叔,欧阳安告诉我黎族想要凑齐五个身上有纹身的人,为的就是对付你!他说将这五个人的血融在一处,可以打开黎族的机关,里面是黎族的镇族之宝,凡是见过的人都死了……” 太子越说越小声:“冬翎也有黎族的人,他们联合其他的世家哄抬粮价,又买断了很多粮食,还霸占了几处要道。我已经打开国库以平价卖给百姓,大臣也和几大世家交涉过,可是世家都唯黎族马首是瞻,根本就不肯卖一点粮食给百姓和皇室。我想他们是在等冬翎的国库空虚,好让百姓们因为饥饿而动摇国之根本!” 三皇叔淡淡道:“你为何不告诉百姓实情?” 太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出面的几个世家不管是在冬翎还是其他地方都有很深的根基,在百姓中的口碑也很好,我将告示贴在街上,根本没有人相信,还说是我无能才会让世家联合弹劾我。” 太子十分委屈地看着三皇叔,他也做了很多努力,可是黎族的人油盐不进,又联合各大世家一起整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所以你就劝本皇向他们屈服?”三皇叔十分恼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 太子感受到肩膀上传来了如山般的重压,顿时觉得浑身寒冷,忍不住颤抖地说道:“侄儿也不想如此!可是他们放话,若是皇叔继续和黎族作对,便要让冬翎的百姓遭殃!” 太子也是没了主意,黎族的人不知道给那些世家灌了什么迷魂药,将世家的人骗得是团团转。 他做太子多年,虽然不醉心于权谋之术,可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了不少,更和世家打过很多交道。 在他看来世家是认利益,不认皇帝的,对世家的人来说,只要上位者能够保证他们家族继续平稳和谐地发展,他们根本不会在乎皇帝做什么。 在他们眼里,皇权不过是用来给家族谋取利益的一个有力手段,他们会送女人进宫,却不会让进宫的女人展露出太多的锋芒。 因为世家的对手从来不是皇帝,而是其他根基稳固的世家,所以世家之间明争暗斗的事情非常多,太子也曾经用各种手段想要挑起世家之间的争端。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一回世家竟然空前统一地站在了黎族这边,就连他亲自去世家见家主都被人家关在了门外。 虽然这些很丢脸,可是为了百姓能够过好安生的日子,太子可没少做吃闭门羹的事。 可他做再多,也没有黎族一句话来得重要,本来有一个世家被他三顾茅庐的真诚所感动,想要偷偷放一些粮食给太子。 没想到,夜里黎族的人送了封信过去,那家主又改变了主意,而且态度还比之前坚决了数倍,让太子是大为恼火,却又无计可施。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来求三皇叔,想要让三皇叔停手,先和黎族的人和解,解决百姓们没有粮食吃的问题。 可是三皇叔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且不说三皇叔有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向黎族低头。 就算退一万步,三皇叔答应收手,黎族的人也只会变本加厉,根本不可能罢手。 不过这些话,三皇叔不打算和太子说,反正太子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三皇叔叹了口气,扶起了太子,太子虽然无能,但作为君王,他能够尽心尽力为百姓着想,在这一点上是任何皇子都无法比拟的,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三皇叔道:“可以先从西番附近调用粮食过来!” 之前为了收复西番,三皇叔曾经让人控制了西番的几处粮食要脉,劫持了西番不少粮食,如果这些粮食运来,倒是可以缓解一些京都的压力。 可太子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是冬天,田地里根本就种不出粮食,再加上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百姓们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年,恐怕会发生极其严重的暴乱,这也是太子最担心的问题。 太子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道:“黎族已经挪了一部分力量去镇压红墨阁,等黎族拿下红墨阁,我们就去红墨阁取粮食!” 太子有些担忧道:“红墨阁虽然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可是她们一直都是女子当政,若说有很多金银我还信,要说有很多粮食……” 他肯定是不信的,再说红墨阁又不参与几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她们根本没理由储备那么多粮食。 三皇叔浅笑道:“本皇的人已经跟着黎族的人夜探过红墨阁,红墨阁在一个山谷中藏了很多粮食,足够冬翎百姓过一个冬天了!” 太子大喜过望,就差蹦起来抱住三皇叔高喊,皇叔万岁了!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太子也不藏私,直接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了三皇叔:“皇叔,这是我在宫里偶然间得到的一个小册子,看笔记应该是贵妃娘娘的。” 三皇叔一愣,立即伸手接过册子,上面娟秀而大气有力的字体正是他的母妃的。 三皇叔有些激动地将小册子捏在手中,轻轻地抚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地翻开查看。 小册子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上保存不当,所以很多笔记都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这对三皇叔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本小册子记载了很多事迹,看上去更像是贵妃娘娘的日记。 三皇叔爱不释手地翻着小册子,正好翻到了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话:“我做梦都没想到,一向正直的大长老竟然将太爷爷囚禁在地下的密室里,而且还囚禁了近百年,他一直逼着太爷爷……” 写到这里,后面便没有字了,三皇叔快步走进烛光,上面隐隐有一个极浅极浅的痕迹,三皇叔辨别半天才看清,写的是“炼制心魔”四个字。 难道这就是黎族的秘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是治你的人 可是心魔指的是什么?为什么母妃不将“炼制心魔”四个字写出来,而是留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莫非宫中也有黎族的人? 三皇叔尽管心中翻涌着巨浪,可是面对太子的时候却表现得很平静:“这本小册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太子本来想编个瞎话骗骗三皇叔,可是一对上三皇叔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琥珀色的瞳孔,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将实话说了出来:“烤鱼的时候在鱼肚子里发现的!” “什么?”三皇叔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太子脸颊通红,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模样。 三皇叔本来想狠狠骂太子一顿,可看到太子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太子十分狗腿地凑到三皇叔的耳边,三皇叔以为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要悄悄跟他说,便垂下了头十分仔细地听着,结果太子竟然说了一声:“没有了!” 三皇叔当场就傻眼了,他看向太子,太子朝三皇叔露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 太子的这个笑容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三皇叔一巴掌拍在太子的脑袋上,怒吼:“身为一代君王还撒娇,你疯了不成?” 太子眨巴着朦胧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三皇叔:“皇叔……” 三皇叔有些头痛地看着太子,为何他感觉太子当了皇帝以后反而越活越回去了?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态,都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一般…… 这太不正常了! “来人,将军医请来!”三皇叔高声喊道。 然而话音刚落,太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目光凌厉,神情冷血地朝三皇叔袭去了一掌,三皇叔立即出手接下。 太子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正好退到了烛光旁边,三皇叔看到他的鬓角两旁隐隐透着细细的红光,像是有人用针在太子的鬓角上缝了红色的丝线。 “朕不要看军医,朕好得很,好得很!”太子哗地一下拔出了宝剑朝着三皇叔的脖颈刺去,“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朕的话,为什么?” 三皇叔十分吃惊地看着太子,太子不管是言行还是功法都和之前大为不同,三皇叔随手捡起几颗棋子。 “砰砰”两声,棋子打在太子的手腕上,“哐当”一声,太子的剑掉在了地上。 可是太子依然朝前迅猛地攻击着,他的瞳孔变得黝黑发亮,里面却没有倒影出任何物品,就好像变成了两颗黑色的石头,看上去极其可怕。 三皇叔脚尖点地,一个飞跃跃到了太子的身后,他仔细地观察着太子的形态,太子艰难地转过身来看他:“你们都不相信朕,不相信朕……” 他嘴里一直念着这几句话,好像对这些话有很深的执念。 三皇叔皱眉,他不在的日子里,太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正疑惑地观察着太子,太子突然出招,快狠准地朝三皇叔的面门而来,三皇叔抬起一掌就将太子的手劈了回去。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太子竟然在退后的时候抓下了三皇叔的一处衣角,三皇叔心中大惊。 刚才他竟然没有发现太子要抓他的衣袖,他一向敏锐,武艺也很高超,怎么会没有预料到太子的意图呢? 这让三皇叔心中的警钟大响,他沉下心来应对太子的攻击,同时放了更多精力在太子的招数上。 太子一边大喊着,一边侧过身朝三皇叔的侧面而来,想要生生撕下三皇叔的手臂。 太子的速度非常快,比刚才要快三倍有余,但他散发出来的内力修为完全支撑不了这种速度。 三皇叔更加奇怪,不过他应对得十分沉着,他先朝右侧退了两步,而后抬脚顺着太子攻击的方向踢了过去。 这一脚三皇叔用了七分内力,照理来说太子应该会被三皇叔踢飞,可是他却稳稳地落在了一旁,并且摇头晃脑地扭动了两下脖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太子高声笑着,声音还是以前的声音,可是语气和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像太子:“我是治你的人,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吗?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会败在我的手下!” 太子的声音里贯穿了大量的内力,出口的时候如同狮吼,“啪”的一声,整个营帐都碎裂开来,营帐里的火苗更是在第一时间被熄灭了。 帆布飘落的瞬间,太子借着夜色和帆布的掩盖快速地朝三皇叔出招,他的双手在身前交叠,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而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诵经声。 紧接着,一个类似于佛印一般的手势如开天辟地般猛地朝三皇叔劈来。 “噌”的一声,三皇叔瞬间从腰间拔出软剑使出几个剑花,一个护盾罩在三皇叔的头顶。 “砰”的一声,佛印和护盾相碰,才一秒,护盾和佛印便同时消散,一股巨大的气流从相碰口发出,所有的帆布都被震得飞出了十米开外。 “太弱了!”太子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打得特别重,太子的脸立即浮肿了起来。 三皇叔皱眉,他挥舞着宝剑,凌厉的剑花如寒风一般朝着太子蜂拥而去。 太子想要抬手阻挡,可是却发现剑法中隐藏着无穷的内力,他只能飞跃而起,不停地变幻着方位来避开三皇叔密集的剑法。 三皇叔脚尖点地,飞快地拉进了和太子的距离,剑法如同花瓣般在太子的周身开放,缠绕着太子的手脚。 然而太子却快速地从三皇叔最擅长的近身剑法中脱离了开来,他猛地跺地,脚后跟擦着地面,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才一个眨眼的工夫,太子竟然退到了十米开外。 夜风吹着太子的夜行服,今日没有任何月光,太子的身影好像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杀!”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震天的爆吼,紧接着太子突然跃至半空,似乎是在积蓄力量,没多久,他就俯冲着朝三皇叔的面门而来。 这个俯冲夹杂着雄浑的内力,完全不是太子这个年纪能够修炼出来的功力,三皇叔心下骇然,他立即挥剑阻挡着太子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敲锣声从另外营帐中冒了出来:“有刺客,保护主子!” 敲锣声一起,太子浑身战栗,原本裹挟在他身上的内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直直地朝着三皇叔栽来。 若不是三皇叔察觉到了不对劲,收剑很快,太子恐怕就要被三皇叔刺穿心脏了。 黑影们举着火把围在了三皇叔的身边,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三皇叔垂眸看向太子,太子脸朝下躺在地上。 二十九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查看太子的情况,发现太子没事,顿时狠狠松了口气,他回道:“主子,皇上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三皇叔完全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二十九,而后亲自上前查看了太子的气息。 太子呼吸平稳,十分顺畅,从脉搏的跳动来看,的确像是累得睡着了。 “军医呢?”三皇叔问道。 军医快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跪在地上磕头,三皇叔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需多礼,先给太子看病要紧。 军医将太子的身子掰过来,而后把着他的脉搏,过了一会儿说道:“回主子的话,皇上气虚血弱,现在正在昏睡。” 三皇叔奇怪道:“他没有中毒?” 军医摇了摇头:“皇上身体并无大碍,调理两日就会好的!” 三皇叔又问道:“他是否走火入魔了?” 军医继续摇头,这下三皇叔就纳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做梦,太子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内力,莫非眼前这个人不是太子? 这么一想,三皇叔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用剑划开了太子的脸,太子立即尖叫了起来:“好痛!皇叔,你做什么?我不就是撒了个娇吗,你怎么那么狠心要毁我的容貌?” 第四百五十六章 管他是谁? 三皇叔用剑隔开太子捂着脸颊的手,他仔细地看着太子脸上的伤口,从伤口的角度和流血程度来看,太子应该没有易容,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呢? 太子被三皇叔盯得发毛,他推开三皇叔的剑,“咕噜”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叔,你做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 三皇叔还是牢牢盯着太子的脸,所有人都盯着太子,太子被盯得心里害怕,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朕是一国之君,你们的眼睛都在看什么呢?” 二十九咳嗽了一声道:“皇上,您的脸颊肿了。” 太子伸手碰了碰被自己扇肿的半张脸,痛得倒抽冷气,他看着军医道:“还不快把鸡蛋拿来给我敷脸,哎哟,痛死我了!” 太子推搡着军医往营帐中走,二十九看着三皇叔疑惑的神色,轻声问道:“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皇上?” 三皇叔摇了摇头道:“本皇亲自盯!” 二十九又道:“需不需要请宫中的太医过来瞧瞧?军医对军事包扎比较在行,对其他并不是很了解。” 三皇叔思考了片刻后道:“莫老在别院中留了三个药童照料三夫人,你将药童请来!” 二十九应声便去了,三皇叔则跟着太子走进了营帐。 太子正在营帐里和军医小声地吐槽三皇叔的残暴行为,就看到军医朝着自己一个劲地眨眼睛,同时额头上流出了细密的冷汗。 太子并不傻,他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三皇叔近在咫尺的月牙色锦袍,吓得他差点滚到地上。 “三,三皇叔,你怎么来了?”太子颤颤巍巍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看了一眼太子的脸颊,问道:“明日上朝如何解释?” 太子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我就说是做梦时不小心划伤了,反正宫里伺候的人都知道我最近总是经常做梦,厉害的时候还会拔刀舞剑。” 三皇叔皱眉看向太子,发现太子鬓边的红血丝竟然不见了。 太子以为三皇叔皱眉是因为担心自己,便笑着说道:“皇叔不必担忧,侄儿身子很强健。太医给侄儿诊断了多次,都说侄儿身子无碍,只是气血亏损,补补就好了!” 三皇叔并没有说话,而是拿着蜡烛凑近太子的鬓边,太子以为三皇叔是打算将自己的头发烧了,吓得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三皇叔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太子苦着脸道:“皇叔,有话好好说,我明日还要上朝,要是头发都没了,恐怕不太好……” 三皇叔却不理睬太子,他细细地观察着太子的脸颊,发现太子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明显,而且还呈快扩的形状。 他朝军医招了招手,军医走到太子跟前,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说道:“这是因为皇上压力过大,长期睡眠不足引起的。” 他指着太子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和明显下垂的眼袋道:“这不仅会造成这部分的血管外扩,也会造成皮肤松弛和精神涣散。” 三皇叔皱眉,他在宫里也是有眼线的,据眼线汇报,太子在宫中规行矩步,妃嫔和大臣们也是如此,除了黎族买断粮食引起比较大的麻烦,其他政事并没有多难,况且太子一直是个虚心的人,所以已经对政事上手了。 为何现在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拜见凌皇!”莫老身边的小药童被二十九带来了,他年纪很小,才十二岁,不过在医术上有很强的天赋,所以莫老就将他带在了身边。 他低垂着头,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给三皇叔行礼,连看都不敢看三皇叔一眼。 “过来把脉!”三皇叔淡淡道。 小药童听到这清冷如冰泉的声音,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颤颤巍巍地应声后走到了太子身边。 同样的,他也没有看太子,而是一直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捏住太子的脉搏。 一开始他有些紧张,几次都捏不准太子的脉搏,一旁的军医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莫老的名声很大,学医的都想拜莫老为师,军医也一样,可是莫老却以一句他资质浅陋,连他十二岁的小药童都比不上便将他打发了出来。 军医虽然当着莫老的面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私底下却是并不喜欢莫老的这三个小药童,尤其是这个被莫老视为医术天赋第一的小药童。 之前这些药童都在别院照顾三夫人,他接触不到,也就没什么念想,现在这小家伙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对方呢? 他看着小药童的手指一直颤抖着,军医不咸不淡地说道:“为医者,当冷静自持,莫老没有教你这些吗?” 小药童被军医这么一问,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他偷偷看了一眼军医,发现对方是被莫老扫地出门的人,便也没了惧怕。 他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莫老先生自然是教过的,他还教过我莫要理睬一些庸医,免得降低雪山的档次。” “你!”军医没想到这小药童看着年纪小,说话却很有条理,还十分毒舌,不由气得拂袖。 太子看着小药童圆鼓鼓的脸颊,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倔强中带着一点勇气,勇气中又带着一点不服输的个性。 他正要和小药童说话,小药童已经深深吸了口气,重新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稳稳地搭在了太子的脉搏上。 太子看到他小脸上认真的神情,不由闭上了嘴。 小药童把了一会儿脉后,朝三皇叔行礼道:“这位公子被人下了巫蛊之术,但我年纪还小,不知道应该怎么鉴别是巫还是蛊,所以无法确定……” 小药童的话还没说完,军医已经打断了他:“胡说八道,这怎么会是巫蛊之术的脉象呢?你小小年纪就会撒谎来标榜自己的医术,真是令人不齿!” 军医的话让营帐中的人都皱起了眉,大家都觉得军医年长那么多,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太多,更不应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着实失了身份。 不过三皇叔没有开口,谁也不敢帮小药童说句话。 小药童稚嫩的声音拔高了三分,脸上也是红扑扑的,显然是生气了:“这位老大爷,您没听说过只有医术不好的人才会往脸上贴金吗?我虽然不是莫老先生的传人,但从小跟着莫老先生学习医术,你觉得我需要说这些话来抬高身价吗?另外,普天之下还有人比莫老先生的医术更好的吗?” 军医被小药童说得哑口无言,小药童很是气愤地冷哼了一声,颇是孩子气地朝军医翻了个大白眼:“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取这位公子的血来证明我说的话。” 军医冷笑道:“小不点,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管他是谁?就算是皇帝,太子,郡王又如何?在医者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名等待我拯救的病患,他需要的是我的医术,不是我对他的阿谀奉承!”小药童昂着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小药童,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够说出这样掷地有声的话。 军医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他是冬翎的皇上,是真命天子,你敢取天子的血吗?” 小药童顿时惨白了脸颊,尼玛,这运气真是太好了,他竟然撞到了皇帝的枪口上。 太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药童垮了的脸颊,期待着他会如何接话。 小药童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道:“有什么不敢的?莫老先生说过,如果能够救仁君,就等于救了无数的百姓,我这是在做积善积德的大好事!” 说着他就站起身拿过了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了太子的手指,太子尖叫道:“喂,你不先拿个碗接着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 她是被冤枉的 小药童这才发现自己急着和军医辩驳,忘了最重要的事,他连忙拿碗接着,然后满脸愧疚地说道:“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还偷偷看了一眼太子,他害怕太子会在恼怒之下将他斩杀了。 好在太子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加上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小药童,所以便没有追究,反而对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小药童见太子如此亲切,想到来的路上听到关于太子的传言,便小声说道:“原来皇上是这么好的人,之前是我错怪皇上了,对不起!” 太子放了一部分血以后就让小药童包扎好了伤口,他捏着小药童胖乎乎的脸颊问道:“别人都说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药童咽了咽口水,很是坦诚地说道:“好多百姓都说皇上无用,不仅残暴还特别小气,更是一个屈服于凌皇威严的傀儡皇帝!” 这话一出,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但也是一个相对现实的问题,冬翎的政权大部分的确还在三皇叔的掌控中,但三皇叔从来不会干涉太子下的每一份圣旨。 他们是独立又互相合作的关系,如果太子有一点点的野心,那么他就会在心底里嫉恨三皇叔。 然而太子没有,所以军医想要看到的撕逼场面也没有发生。 太子十分爽朗地笑了两声后,问道:“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小药童摇了摇头:“不对,皇上是好人,应该活得长命百岁!” 太子又捏了捏小药童的脸颊道:“大臣们都说朕是万岁,你这个小家伙却生生将朕的寿命减了那么多年,你可知罪?” 小药童毕竟年纪小,想事情也不周全,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还辩驳道:“活万岁的话岂不是变成老妖怪了?那多可怕啊……” 太子笑得更加开心,小药童也不知道太子和营帐里的人究竟在笑什么,他只低着头将碗里的血放在了桌上,然后就用筷子沾了一点血放在桌子上。 没多久血就发生了变化,它从一开始的鲜红色迅速地变成了暗红色,最后变成了黑色,然后渐渐渗透进桌子里面。 小药童看了一会儿道:“这应该是黎族的控心术!” 二十九很惊讶地看着小药童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小药童十分平淡地说道:“因为我就是黎族的子弟,我在离开家族跟着莫老先生学医术之前便学会了这种术法。” “噌”的一声,二十九拔出了佩剑横在了小药童的脖颈上,小药童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三皇叔也颇为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是黎族的子弟?” 小药童完全被二十九的剑吓傻了,他压根儿就没听到三皇叔的问话,他满脸都是恐惧,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二十九的剑,生怕二十九下一秒就将自己给宰了。 三皇叔朝二十九使了个眼神,二十九才满脸不情愿地收起了宝剑。 剑收起来的瞬间,小药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笑眯眯地喊了一句:“我还活着耶,太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晕了过去,军医毫不客气地朝他的脸蛋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营帐里有火炉取暖,可大冬天被泼这么大一盆冷水,着实够冷,小药童立即被泼醒,满身哆嗦地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水。 他嘴里不停地喊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胖乎乎的身子已经飞一般地蹿到了火炉旁边。 二十九手脚飞快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主子在问你话,你装什么傻?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小药童迷茫地回头,满脸都是问号,你们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主子是谁,他问了什么? 二十九见他满脸的懵逼,耐着性子说道:“主子问你有关黎族的事情!” 这么一说,小药童才终于醒过神来,他挣扎了两下,又肥又短的小腿朝二十九踹去:“你放我下来我就说!” 二十九本来想揍两下他的小屁股,可是看到三皇叔冷冰冰的眼神,便将他放在了地上:“不许耍花样,否则我就杀了你,听到没有?” 小药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指着三皇叔道:“黎族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能告诉!” 三皇叔点了点头,军医不死心地说道:“凌皇,这个小奶娃很有可能是骗我们的,他居心叵测,您不能和他单独待在一处!” 三皇叔最讨厌别人没能力,还喜欢搬弄是非,他微凉的眸子看了一眼军医,军医顿时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害怕起来。 三皇叔并没有说话,军医却已经明显感觉到三皇叔对他的厌恶,他只能缩了缩脖子,跟着太子等人走出了营帐。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以后,小药童走上前跪在了地上朝着三皇叔磕头道:“黎族第一千零八十名子嗣拜见嫡系长子!” 三皇叔愣了一下后问道:“黎族有那么多子嗣?” 这个数量让三皇叔着实惊讶了一下,眼前的小药童只有十二岁,黎族能够同意他外游跟着莫老学医,说明黎族对他并不是很重视。 他这样的资质都只能排在第一千零八十名,那其他人岂不是更恐怖? 小药童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黎族有多少子嗣,只知道每一个出生的人,家族都会给他一块证明身份的黑玉,我的黑玉上刻着一千零八十,母亲说我是第一千零八十名子嗣。” 三皇叔看着他满是童真的脸颊,微微垂了垂眸子,问道:“控心术是什么?” 讲到正事,小药童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原来黎族和普通大世家一样,人一多就容易出尔虞我诈的事情。 一百多年的黎族是由嫡系血脉操控,不管是权力还是财富都达到了巅峰,于是族中就有人耐不住寂寞,想要出人头地,号召黎族子嗣统治整片大陆。 其实以前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过,这么做过,但是都被嫡系子嗣给镇压了,因为黎族有祖宗意志,黎族可以强大,但不可以扰乱整片大陆的安宁。 但到了三皇叔外祖父这一脉,无论三皇叔的外祖母如何努力,他们只生下了三皇叔母妃这一个嫡系的女儿,引起了家族的动荡。 但三皇叔母妃天资聪颖,长得漂亮又乖巧可爱,十分讨人喜欢,所以族中的长老们都很帮衬着她。 等她长大成人,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却被看守皇陵之人夺去了贞操,而且还爱上了除黎族以外的其他男人。 所以族中反对她的声音空前响亮,怀有异心的人就在这时散播谣言,说三皇叔的母妃背叛了黎族,更引来了皇室追兵,绞杀了黎族所在的一个大村庄,让黎族很多的子嗣丧命于此。 一开始,族中的人并不相信这些,直到后来黎族中有人修炼控心术,并经常走火入魔后大家才相信三皇叔的母妃真的为了一个野男人背叛了黎族。 “修炼功法走火入魔和我母妃有什么关系?”三皇叔很是愤怒地问道。 小药童说道:“黎族子弟到了可以修炼功法的年纪,便会被带去功法室修炼,功法室里有防止走火入魔的大碑石,需要嫡系血脉的镇守才能发挥作用。当时有人说看到您的母妃在出嫁前就故意没有镇守大碑石,这才害得很多族人产生了心魔,从而让控心术变成了融血术。” 小药童深深看了三皇叔一眼道:“但是我相信贵妃娘娘不会背叛黎族的,她是被冤枉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朕没有! 三皇叔很是好奇地看着小药童问道:“以你的年纪和本皇的母妃应该素未谋面,你为何会相信她?” 小药童说道:“因为我的母亲曾经受过贵妃娘娘的恩惠,没有贵妃娘娘帮她,她早就被心魔啃噬了。当时我外祖母求了好多人,可是因为母亲在族中没有地位,所以没有人帮她,是贵妃娘娘帮了她。后来我母亲出嫁,有了我以后便经常偷偷告诉我,要我一定要记得贵妃娘娘的恩惠!” 三皇叔点了点头,小药童继续道:“我母亲将我送出黎族也是不想我被黎族迫害,现在只要支持嫡系血脉,就会被黎族的人排挤。凌皇,您一定要让贵妃娘娘沉冤得雪啊!” 三皇叔没想到十二岁的孩童会说出这么沉重的话来,他不由多看了小药童两眼。 小药童道:“我说这话是有私心的,我母亲每天都被派着做很多粗活,我不想再让她受苦了。凌皇,求您回黎族吧!” 虽然他今天是第一天认识凌皇,可是别院里到处都是关于凌皇的传说,他从心底里认为,只要凌皇回到黎族,他母亲坚持的一切就有了价值,他们这一脉的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三皇叔不置可否地将手背到了身后,小药童因为不了解三皇叔沉默寡言的个性,所以以为三皇叔不说话就是不答应,便说道:“我可以帮你解除皇上中的控心术,但你得答应我回黎族讨回公道!” 小药童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持,胖胖的脸颊因为故作的严肃,小小的几块肉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三皇叔看着小药童的模样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多年以后,他的孩子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如面前这个小奶娃一般和自己说话呢? 这么一想,三皇叔的眸子就柔和了几分,看着小药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慈父的味道。 小药童见三皇叔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是惧怕黎族的势力,又补充道:“其实大家都在心里默默支持嫡系子弟,所以你不用怕,我们都会帮你的!” 这童言无忌,而后无比真诚的话语终于是将三皇叔给逗笑了。 他上前两步,颇是慈爱地拍了拍小药童的脑袋,而后在小药童眨巴如星辰的小眼神中点了点头。 小药童立即伸出小手拇指道:“我们要盖章,不然你会反悔的!” 三皇叔看着他脏兮兮的手指,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小药童不知道三皇叔有洁癖,快步走了上去道:“你不会现在就要反悔了吧?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三皇叔看着小药童的眼睛渐渐湿润,咳嗽两声道:“本皇答应的事从不反悔!你安心为皇上解控心术吧!” 说完这话,三皇叔就走了,留下小药童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啊?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三皇叔离开以后,太子便钻进了营帐,他特别喜欢这个小药童,一见面就将他抱在了怀里。 小药童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了,被人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抱着,十分不习惯。 他抿了抿唇道:“皇上,如果我能帮你解控心术,你能不能给我点好处?” 太子一愣,他见过很多人和自己谈条件,但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直白地谈条件,他不由笑出了声:“你不是说救朕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吗?怎么现在反而要好处了呢?” 小药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这不是给皇上一个积福积德的机会吗?” 太子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加大声,他捏着小药童的脸颊问道:“你要什么好处?” 小药童直接道:“我想要凌皇回黎族为贵妃娘娘洗刷冤情,虽然他刚才点头了,但是没有和我盖章,所以我不放心。我要是帮你解控心术,你必须得帮我说服他!” 太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药童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怕三皇叔会赖账?” 小药童没有一丝犹豫就点了点头,太子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以小药童单纯的个性,他刚才一定也和皇叔说过这话。 太子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小药童,发现他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这儿,不由觉得这真是一个奇迹啊! 小药童推了推太子道:“皇上,你答应吗?” 太子当然点头,三皇叔是个孝子,这事根本不用人劝,三皇叔一定会做到的。 见皇帝点头,小药童很是高兴,而后他又开始担忧起来:“不行,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这样吧,你给我写一张圣旨,免得你日后赖账!” 太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虽然不是天下第一君子,但好歹是一国之君,你还怕朕会不顾名声赖你一个小毛孩的帐?” 小药童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便拉着太子走到床榻旁道:“你躺在上面,我现在就帮你解除控心术!” 太子惊讶道:“你才十二岁,内力和武功修为都不是很好,依朕看,还是让黑骑护法比较好!” 小药童十分自信地甩了甩手道:“下在你身上的控心术是最简单的,我五岁就会了,你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太子毕竟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牵扯到太多太多的人,所以他还是将黑骑请了进来。 有数十个黑骑守着,太子的安全感增加不少,小药童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太子点了点头,小药童示意太子闭上眼睛,太子依言照做,然后小药童便在一旁拿出了一个木鱼,他一边敲一边轻声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 守在一旁的黑骑面面相觑,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工夫,太子就睡着了,而一旁的小药童也歪在了地上,似乎是敲着敲着就睡着了。 黑骑们不知应该做什么,只能静静地观察着太子和小药童的神态变化。 睡梦中,太子进入了一个宫殿,那是他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一个柔美的女子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她笑得很温柔,太子还能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梅妃娘娘?” 太子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梅妃拉住了太子的手道:“太子,你来看你三弟吗?他刚刚午睡,现在正睡得香甜,本宫做了你爱吃的糕点,你用一些吧?” 说着,梅妃就从一旁的食盒里拿出了一盘糕点,她笑眯眯地放到了太子跟前说道:“这是枣泥糕,本宫在里面加了杏仁和核桃,你多吃一点!” 太子拿起一块糕点并没有吃,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和小时候的景象一模一样,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梅妃问道:“太子,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又打算留给三皇叔吃?你放心吧,三皇叔的份本宫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就放在另一个食盒中!” “啪嗒”一声,太子手中的糕点掉在了桌子上,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梅妃却是拦住了他,她笑得依然温柔,可是眉眼间却增添了一分嘲弄:“你现在又要做什么好人?你不是早就知道这糕点让人下了寒麟毒吗?可是你却不告诉凌皇,还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凌皇吃!你分明早就记恨上了凌皇!” 太子一把推开梅妃,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朕没有!朕没有!” 梅妃笑得格外大声,宫殿外的阳光渐渐变暗,梅妃的脸也渐渐变得阴沉:“朕?哼,没有凌皇,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得到皇位呢?天下人都说是凌皇在控制你,其实不过是你在利用凌皇帮你除去眼中钉罢了!” 梅妃一步一步走向太子,太子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梅妃看着太子狼狈的模样,伸手抚摸上了太子的脸,尖尖的指甲刮着太子的下巴,迫使太子看她。 她的声音很奇怪,透着一丝妖娆的味道,和刚才的温柔完全不同:“其实你早就想当皇帝,可惜你父皇身强力壮,不管你怎么盼,他都不驾崩。你很想杀了他,可是这样你就会背负上弑父的罪名。你装了那么多年的君子,又怎么甘心名声被毁?所以你就借助了凌皇的手,让方公公杀死了皇上,因为你早就知道方公公是凌皇的人,对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 没有人能够救你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梅妃娘娘,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毁我的清誉?”太子猛地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妖娆至极的女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区区的冬翎皇帝不过如此,自私自利又懦弱无能,假装善良,实则是一只夹着尾巴的猛虎,专门躲在暗处伤人!你说,我要是将你的秘密告诉凌皇,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梅妃的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她看着太子的时候眼瞳中流露出一种对弱者的同情,这种眼神深深刺激了太子。 太子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他骨子里是一个文人,有文人的骄傲和骨气,他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眼神,实在是太侮辱他了! “你说的都是假话,你给我住嘴,住嘴!”太子情绪激动地扑了上去,他一把捏住梅妃的脖子。 梅妃也不反抗,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掐呀,你用力掐啊!掐死我就没有人能够将此事告诉世人,揭露你的真面目了!” 太子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肌肉更是止不住地颤抖:“不,不对,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我,我……” “你就怎么样?”梅妃伸手推开了太子,她这一掌并不重,可是太子却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你说不上来我帮你说吧,你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伪君子了!你重视的凌皇再也不会帮你了,凌皇那么聪明,他看一眼我的尸首就知道了真相。皇上……” 梅妃半蹲在地上,艳红的唇畔凑到太子的耳边,声音越来越轻:“……你的秘密很快就保不住了!你所看重的一切都将离你而去,你的皇叔,你的三弟,你的丞相府嫡小姐……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离开你了……” 那声音就如魔咒一样在太子的耳边环绕,太子感觉眼前一片漆黑,黑到他看不到希望,甚至喘不过气来。 他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力气,他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三皇叔的事,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炽亮的白光落在了他的耳旁,无数的白光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在他的眼前旋绕,绕得他头痛欲裂。 一阵又一阵像是僧侣念经的声音从黑暗处飘来,并且越来越响亮,震得太子耳膜撕裂一般地疼痛。 他捂住耳朵,痛苦地大喊:“啊,来人哪,救驾,快来救驾!” “没有人能够救你,就像你也不能救瑞天凌一样!”梅妃狰狞的脸面突然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太子吓得连连往后爬了好几步,梅妃站在光晕中,一把将太子拖到了自己面前,她指着太子的心口道:“我说的不对吗?尊敬的皇帝陛下!”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突然亮堂了起来,紧接着一面熟悉的墙壁出现在了前面,太子看到了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孩童躲在墙壁后看着里面的情形。 “凌皇,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糕点,是梅妃娘娘亲手制作的,您快尝尝!”送糕点的正是柔夫人,她的脸上是温柔至际的笑容,但是她的身上却穿着普通宫女的衣服。 她的眼中隐藏着杀机,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三皇叔,就等着三皇叔拿起糕点然后毒发倒地。 “不,皇叔,不能吃!”太子猛地冲了过去想要阻止三皇叔,可是却被梅妃拉住了手。 梅妃的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太子挣扎了两下就被梅妃踹倒在了地上:“当年是你自己选择见死不救,现在又充什么好人?凌皇会遭受这么多年的苦楚,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而且你早就知道是柔夫人下的毒,你却不告诉凌皇,也不告诉欧阳晓晓!你想要的不过是让欧阳晓晓和凌皇彻底分开,让凌皇伤心欲绝,又断子绝孙,这样他就不得不帮助你巩固地位!皇上啊皇上,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太子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柔夫人会因为我通风报信而杀了我……” 他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地面:“皇叔,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还是那么懦弱,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和苦心,是我的错,才害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啊……” 太子恸哭着,哭得悔恨交加而又肝肠寸断。 当时他年纪还小,对于毒药和宫里的算计都是懵懵懂懂的。 但直觉告诉他,柔夫人送过去的糕点是有问题的,可是他又不敢肯定。 他曾经亲眼看到柔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宫里的妃嫔,那血腥的场面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出去揭穿柔夫人的真面目。 但他是真的敬爱三皇叔,他多想三皇叔能够等柔夫人走了再动糕点,这样他就敢冲出去告诉三皇叔糕点有问题。 可是希望总是会落空的,三皇叔服下糕点就中毒了,太子悔恨交加又自责难当。 年幼的他害怕得不得了,他看着一向不喊一声疼,现在却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滚的三皇叔,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他只能将此事告诉了梅妃,结果梅妃却死了。 在他内心里,他觉得梅妃的死是他造成的,如果当初他不告诉梅妃此事,梅妃也许就不会死,三王爷也不会年幼丧母,一直缺爱,最后走上了歪路……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 所有的苦楚都应该由他来承担,为什么老天爷不收拾他,而要对三弟和三皇叔如此不公平呢? “你为什么哭?你这样的人有脸哭吗?你不是自诩是读书人吗?你做了这样可怕的事,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梅妃的声音充满蛊惑,一个又一个直白的问题接踵而来地朝太子砸去。 砸得太子心灰意冷,最后心如死灰,梅妃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道:“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你活着能做什么?你的心早就黑了,你坐在皇帝的位置只能像你父皇一样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黎民百姓全都要遭殃!” 她的手越捏越紧,语速也越来越快,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直接将太子打击得一蹶不振。 太子放弃了挣扎,他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个败类,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还是洗刷不了内心的谴责,你杀了我吧!” 说着,太子就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抵抗。 梅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她浅笑两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梅妃用力地捏着太子的脖颈,太子感觉呼吸越来越难受,大脑的窒息感令他额头上的青筋全都凸凸地往外跳。 “去死吧!”梅妃大吼一声,一双眼珠子都快恐怖地瞪出来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响起了突兀的木鱼声,紧接着,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佛祖面前,岂可杀生?还不快快放下屠刀!”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金光从前面飘散过来,一个巨大的手印打在了梅妃的额头上,梅妃惨叫一声,重重跌在了地上:“是谁躲在那里?” 梅妃的尖叫声响彻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响亮的诵经声,这道诵经声和刚才的完全不同,这个声音听来十分悦耳,给人无尽的祥和之意。 太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爬起来看向前方,看到刚才的小药童坐在地上认真地敲着木鱼,他的背后是一层淡淡的金光,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佛像隐藏在金光中。 “你是黎小天?臭小子!你竟然敢破坏我的好事,你可知罪?”梅妃也盘腿坐在了地上,她的眸光冰冷地看向对面的小药童。 第四百六十章 孽障,休得无礼!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依附大长老,利用控心术窃取别人的秘密,又操控他人的心魔来达到目的,这种做法太不仁义,是会给整个黎族蒙羞的!”小药童愤怒地说道。 梅妃冷哼一声,笑道:“黎小天,你才十二岁,你懂个屁!你既然知道是大长老吩咐我办的事,就上一边呆着去,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梅妃说着就威胁似得双手结印,印出一个暗色的“佛”字:“当然,你要是非要搅局的话,我也不介意送你上西天!虽然同胞残杀会影响我几年道行,不过无所谓,只要大长老给我加持,我还是可以恢复法力的!” 小药童淡淡摇头道:“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我就只好替佛祖教训你了!” 梅妃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引人发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翻:“就你一个小毛孩还想对抗我?你娘没教过你什么叫量力而为?对长辈出手是极其没有家教的行为,你娘真应该好好管束管束你!” “不许你侮辱我娘!”小药童气恼地大吼。 他正要结出法印,“砰”的一声,梅妃趁着这个空档直接将结出的佛印打在了小药童的身上。 “噗——” 小药童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歪向一边,身后的佛光顿时减弱了大半。 “你娘没教你,对战的时候要全心全意,不能被情绪左右,否则就会被对方有机可趁吗?”梅妃露出了一个极其冰冷的笑容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好好教教你,免得你不知所谓,在外面丢黎族的脸面!” “嗖嗖”,梅妃结印非常快,才一眨眼的工夫,梅妃就结好了两个佛印,一左一右地打在了小药童的身上。 小药童接连喷出大口的鲜血,彻底歪向一边,身上的佛光瞬间消散了。 梅妃看着小药童倒在地上,上前用脚背踹了踹他的小脑袋道:“哼,这么弱还想来坏我的事,真是活腻歪了!” “我,我,我不弱!”躺在地上的小药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梅妃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小药童痛得尖叫了起来,梅妃笑得妖艳:“黎小天啊黎小天,既然你那么喜欢逞能,那我就送你一句话叫做,佛渡有缘人。很显然,你不是那个有缘人,因为你信仰的佛祖不保佑你,所以你就只好去死咯!” 说着,她就脚上用力,猛地踩在小药童的脖颈上。 小药童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梅妃的力气太大,他完全被踩得死死的,动弹不了半分。 太子冲上前去一掌劈向梅妃的小腹,被梅妃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脚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两分。 “噗”的一声,小药童朝后喷出了一口血,梅妃正要低头去看,太子的掌风又迎了上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来找死,但不用着急,也不用抢着送死,因为我都会送你们上西天的!”梅妃快速凝结出一个佛印,朝着太子的胸口掷去。 可是佛印刚刚飞出,还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消散在了空中。 “怎么会这样?”梅妃不信邪地又结出了一个佛印,这一回佛印比刚才消散得还要快。 “该死!黎小天,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梅妃猛地抓住小药童的头发将小药童提到了半空中。 小药童嘿嘿笑了两声,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佛祖面前不可杀生,你偏偏要杀我,现在见血了吧?” 梅妃猛地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自己的靴子上沾了一大片的血迹。 学控心术的人,不管是梦境中还是现实生活中都不能沾血,这样会影响佛印的威力。 “我还有另外一个小秘密没告诉你呢!”小药童晃着自己的小胖手朝梅妃招了招手,示意梅妃凑近了说话。 梅妃下意识地将脸贴了过去,“噗”的一声,小药童喷出了藏在嘴巴里的半口血。 梅妃被喷得满脸都是血,气得大发雷霆:“黎小天,我要杀了你!” “凭你这种三脚猫又有无穷欲望的人也想杀我?你娘没教过你要爱护幼小吗?”小药童学着梅妃的语气将话转了个弯怼了回去。 与此同时,他双眸紧闭,双手快速结印,他的身后突然乍现出了一大片的金光,一个巨大的佛像跃然于那片金光中。 “怎么会这样?你身上也有血,你怎么可能结出佛印?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梅妃猛地一拳想要打在小药童的肚子上。 这时,一片金光化成一个大大的护盾挡在了小药童的身前,一道雄浑有力,充满祥和的声音从悠远的天际传来:“孽障,休得无礼!” 梅妃的拳头打在了护盾上,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整条手臂都粉碎性的骨折,而后她整个身子都被护盾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梅妃重重摔在地上,满头的珠翠掉在了地上,步摇上的翡翠琉璃珠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弹跳着,看上去十分狼狈。 紧接着,梅妃大声嘶吼了起来,太子惧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梅妃的骨骼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她身上的服饰也变化了起来。 没多久,梅妃变成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那男人很瘦也很高,一看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他用十分凶狠的眼神看着被佛光照耀着的小药童,恼怒地说道:“黎小天,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竟然打碎了我梦境中幻化出来的人,逼得我用真身和你对抗!但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因为我真身的出现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他飞快地印结,两个熊熊燃烧的佛印朝着小药童飞快地冲去,小药童冲太子喊道:“快去躲起来!” 太子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想依言找个躲避的地方,他环顾一周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他好像是落在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中,根本找不到躲避的地方,无奈之下他只能尽量远离神佛打架的地方。 燃烧的佛印很快就冲到了小药童的面前,小药童却是转身朝着身后的佛像规规矩矩,有条不紊地叩拜了三下:“有劳佛祖出手,救弟子于危难之中!” “渡人先渡心,此人欲望太强烈,已经腐蚀了真心,可惜啊!”雄浑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叹息声。 太子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叹息声直接将那两个燃烧的佛印给吹灭了,尖嘴猴腮的男人完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老子还不信我打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破孩,给我破,破啊!”他飞快地再次结出佛印。 这一回,他结出了两个燃烧着红色火焰的佛印,看上去十分凶狠。 佛祖缓缓抬起手,一个金色的巨大手掌悬空抓住了那两个佛印,佛印上燃烧的红色火焰渐渐勾画出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看上去极其恐怖。 他们叫嚣着想要挣脱开这个金手印,却被佛祖越捏越紧,最后幻化成了点点星光。 “爱恨痴缠皆为虚幻,放下吧……”那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后,佛印上的红色火焰就彻底消散了。 小药童双腿盘成莲花状,双手合十嘴里念出晦涩难懂的佛语,一个个古老的字符从星光中闪现而出,最后幻化成一排排佛经,这些佛经将尖嘴猴腮的男人包裹在其中。 里面传来了他的尖叫声:“黎小天,你放我出去!啊,你们是谁,你们不要靠近我,走开,都给我走开!” 太子不知道那男人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只听到他凄厉无比的尖叫声,最后所有的佛经又拆成一个个字符,然后重重地砸在那男人的四肢百骸上。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都是由你的心造成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修行吧,阿弥陀佛!”小药童站起了身,朝着那男人走去。 太子惊奇地看到他悬空而去,脚下竟然步步生莲,不由吃惊地呆愣在了原地,莫非这个小药童真的是佛祖门下的童子? 第四百六十一章 那你说说 小药童走到尖嘴猴腮的男人面前,他一手立在胸前,另一手平摊在男子的头顶:“净心才能守志,你罪孽深重,需要好好洗涤方能得道,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朵洁白的莲花出现在男子的头顶,可下一秒莲花却快速地枯萎了。 小药童叹了口气道:“念如莲之清净,不见莲花相,等你能放下欲望和贪念,我再来渡你!” 他说完便双腿盘坐在了地上,开始念起了佛经,没多久,尖嘴猴腮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白色,而后小药童站起了身道:“你就在你自己幻化的空间中思过吧!”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紧闭双眸的男人,然后朝着太子走去。 太子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小药童朝太子招了招手道:“我已经帮你解除了控心术,皇上,您不要忘了给我写圣旨哦!” 小药童的话音刚落,太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猛地从床榻上蹦了起来,将守在旁边的黑骑吓了一跳。 黑骑立即上前问道:“皇上,您觉得如何?” 太子满身都是细密的汗珠,一张脸更是惨白得不行,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皇上已经没事了!”小药童天真无邪的声音从黑骑外侧响起。 太子仿佛见了鬼一样,直接扑到了黑骑身上:“他,他,他……他是人是鬼,还是佛?” 黑骑听了一头雾水,可是看到太子那惊惧的模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揉捏了两下小药童胖乎乎的小脸,然后一本正经地回道:“回皇上,他是人!” “不不不,你再好好摸一摸!”太子死死抓着黑骑的胳膊,一个劲地朝其他黑骑努嘴。 黑骑没办法,发话的人好歹是皇帝,他们只能挨个上前揉捏小药童的小脸,这下就把小药童给惹毛了:“你们做什么?大人欺负小孩吗?” 黑骑们尴尬地站在一旁,被小药童这么一吼,太子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他朝着小药童问道:“刚才发生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药童就双手合十说道:“万物皆是空,你刚才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象罢了。我在你的梦境中展露出了黎族的家传功法,也希望你不要偷学和外传,否则黎族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想说这么邪门的功法,他半点兴趣也没有! 他朝黑骑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回禀皇叔,告诉他,朕的控心术已经解除了。” 黑骑行了个礼后就退了出去,太子将小药童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朕的梦境的?” 小药童很诚实地回道:“你睡着后我就进去了。” 太子皱眉道:“你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小药童甩了两下手,却没有甩开太子如老鹰一般锋利的握力:“皇上,您抓痛我了!” “你叫黎小天是不是?你告诉朕,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太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黎小天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了你的心魔,你对凌皇有很深的歉疚之情,因为你在年幼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就瞬间捂住了他的嘴道:“把这件事忘记,否则朕就杀了你,听到没有!” 黎小天显然被太子阴狠的眼神给吓到了,他呆呆地看着太子,太子别开了眼睛,不去看他清澈如水的瞳孔。 黎小天掰开了太子钳制的手,淡淡道:“我娘说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皇上,您的心魔已经很深了,这一次黎族派来的并不是道行很深的人,而且先小瞧了我,所以才会被我打败。下一次他们要是派一个厉害的人过来,你恐怕会有很大的危险!” 黎小天捏住了太子的手,太子浑身一震,手指上传来了软软糯糯的触感,让他的心情不自禁地跟着颤动了一下。 “这心魔困扰了您那么多年,是时候解决了,我相信凌皇是不会怪你的!”黎小天朝着太子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子却十分苦恼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道:“你还小,所以你不懂。如果朕将此事告诉皇叔,皇叔一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他就不会再认我这个侄子了,更不会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三弟做的那些蠢事……” 黎小天歪着头喃喃道:“哦?凌皇是这样的人吗?” 这话倒是将太子问得哑口无言,其实他一直在回避的不是三皇叔的态度,而是他自己的,他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 “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太子疲惫地朝黎小天挥了挥手。 黎小天像个小大人一样在太子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你慢慢想,别忘了给我写圣旨哦!” 说完这话,他就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太子看着他欢快的脚步,不由摇了摇头:“朕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来得透彻!” 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夜行衣,然后朝着三皇叔走去。 他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是负荆请罪还是剖腹自尽,他都要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三皇叔。 三皇叔正在处理奏章,他看到太子神色古怪地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问道:“何事?” “皇叔,侄儿对不起你啊!”太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双手放在地上,额头也抵着地面,大声地哭了起来。 三皇叔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像什么话?还不快起来!” 三皇叔的声音很清冷,说话的语气也很强硬,要是搁在平时,太子早就吓得窜起来了,可是今天太子却是铁了心地跪在地上不肯动。 他一个劲地喊着:“皇叔,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你割我的肉,拆我的骨头吧!” 三皇叔蹙眉,他满脸嫌弃地看着太子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地大哭着,眼泪鼻涕全都流在了泥土里。 三皇叔见太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两步将太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太子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三皇叔,三皇叔看着太子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不由冰冷了几分:“抬头说话,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变得如此没胆?” 太子可怜兮兮地抬起了头,因为刚才太子是伏在地上的,所以他的额头和鼻尖上全是泥巴,看上去十分可笑。 三皇叔没好气地瞪着太子一眼:“这就是你身为国君的出息?” 太子扁了扁嘴道:“三皇叔,侄儿对不起你,侄儿是过来领罪的,不管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和我断绝关系,好吗?” 太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三皇叔,因为刚刚哭过,所以太子的眼中有晶莹的泪花,这么一眨眼,看上去便显得波凌波零的,十分有光彩。 三皇叔蹙眉,同时拿出锦帕替太子擦拭着脸上的泥土:“你好好说话,本皇会留你一具全尸!” 太子吸了吸鼻子道:“那还是算了……”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正仔细地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泥土,就如年幼时一样。 太子小声问道:“皇叔,你对侄儿犯的错不感兴趣吗?” 三皇叔很想说,太子一直都是规行矩步,是最让他省心的一个人,太子能犯什么错? 最多是把鸟窝移了位置,或者在书册上画了两笔,但这些过错对三皇叔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他压根儿就不打算理睬太子。 可是看到太子那期待的小眼神,他只好淡淡说了一句:“那你说说!” 三皇叔难得对太子说的话感兴趣,所以太子一时高兴,就手舞足蹈地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三皇叔捏着锦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慢一拍的太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请罪的,他怎么能笑着说这事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三皇叔的脸,皇叔会将他如何?是扒皮拆骨,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她为何要见朕? 大约过了三秒后,三皇叔才继续给太子擦泥巴,那短暂的三秒对于太子来说就如同过了三个世纪一般漫长。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问道:“皇叔,您怎么不说话啊?” 太子缩着脖子,抿着唇,偷偷地瞅着三皇叔,看到三皇叔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 三皇叔默默擦完泥巴就将手中的锦帕举起,太子以为三皇叔准备一掌劈死自己,吓得紧闭双眼,看都不敢看三皇叔一眼。 三皇叔看了一眼太子担惊受怕到嘴角抽筋的表情,不由勾了勾唇角,他将锦帕扔到了一旁,而后不再理睬太子,管自己去批阅奏折了。 太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三皇叔的怒打,便歪着嘴角,偷偷地松开了一点眼角。 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瞅了瞅,却发现三皇叔根本没有理他,不由再次跪在地上请罪。 太子正要说话,“啪”的一声,一本奏折扔到了太子跟前,吓得太子连滚带爬地退后了好几米,原本想说的话也全都被吓回去了。 三皇叔淡淡道:“有功夫在本皇这里耗着,还不快派人去西番和红墨阁取粮食?” “啊?”太子傻不拉几地抬眸看三皇叔,他完全没听懂三皇叔的话。 “还不快去?”三皇叔的声音冷了几分,俊美无双的脸颊阴沉了下来,太子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奏折就往外走。 走到营帐外,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请罪的,他还没得到三皇叔的原谅,怎么就被打发出来了? 于是愣头青的太子又折返了回去,三皇叔抬眸看去,看到太子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不由蹙眉。 太子一看到三皇叔蹙眉,双腿就不由自主地打颤,他小声问道:“皇叔,您现在让侄儿去办事,是……原谅侄儿了吗?” 他问的声音特别小,比蚊子叫还要缥缈,要不是三皇叔有很强的内力,鬼才能听到太子说的话。 三皇叔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他知道太子是个简单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子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更像是一个文人,他的身上有文人的执着。 见他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三皇叔便道:“此事与你无关,本皇从未怪过你!” 寒麟毒是柔夫人下的,不是太子,所以太子并没有错,他只是怯懦而已。 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不怯懦的,是敢于站出来和恶势力斗争的呢? 所以三皇叔并不打算和太子追责,横竖柔夫人已经死了,三皇叔也有了孩子,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现在追究这些除了多生事端,并无益处。 太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三皇叔:“皇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眼中含着泪,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为了这件事,他自责愧疚了多年,也一直想尽办法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现在三皇叔不怪他,这真是太好了! “砰”的一声,一块沉重的巨石从太子的心中落地,太子浑身轻松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过下一秒他就郁闷地看着三皇叔:“从未?皇叔,你早就知道了此事?” 三皇叔点了点头,温暖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银发上,让他看起来美得如同一幅风景画。 太子却黑着脸道:“那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害得我自责了那么多年……” 三皇叔勾唇道:“早说的话,你还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对本皇吗?” “你……”太子突然被三皇叔这种不要脸的行为给深深刺激到了,他清秀的脸庞被三皇叔的话气得发红,他咬牙道,“皇叔,你这样是不是太腹黑了?” 三皇叔十分随意地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太子说的话,太子这一拳就好像打在棉花上,气得他差点抓狂。 他可是内疚了那么多年啊…… 结果不过是一个人在演内心戏,这让太子完全不能接受,太子气得将奏折扔在了地上:“皇叔,你欺负人,我不要当这个皇帝了,谁爱当谁当去!” “啪”的一声,太子的话刚落,三皇叔就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一股逼人的寒风从上方扑面而来。 太子吓得一哆嗦,立马狗腿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奏折解释道:“我是说我现在,不是,朕现在就去为百姓办事,朕一定将黎族的人整得他们喊您叫奶奶!您放心!” 太子胡言乱语地说了一大通,然后就抱着奏折逃也似得跑了,那脚步快得都像刮台风。 三皇叔看着太子急急忙忙逃跑的背影摇了摇头,而后又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太子一个人跑回了皇宫,宫里一切如旧,只有太子的心腹发现了太子回来了。 方公公一边帮太子换衣服,一边回话:“皇上,刚刚丞相府嫡小姐来递过折子,说想要见皇上。” “她?”太子张着手臂,有些奇怪地看向方公公,“夜深露重的,她为何要见朕?” 太子一向很喜欢丞相府的嫡小姐,他为了方便丞相府的嫡小姐进宫陪他看书下棋,还特意为这位嫡小姐打造了一块牌子,可以让她自由出入皇宫。 但丞相府一向是家教森严的府邸,嫡小姐更是规行矩步,从未在晚上主动求见过太子,如今却递了折子…… 难道她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做点什么吗? 这么一想,太子的心不由沉重了几分,对嫡小姐的喜爱也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了几分。 方公公摇头道:“老奴不知道,但见嫡小姐很着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才会漏液入宫吧。皇上,您见她吗?” 太子很直接地回绝了:“不见!半夜接见,被群臣知晓对她的闺誉不利。” 方公公点了点头:“皇上所言甚是,老奴这就去回禀她,也好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太子抬手阻止道:“等一下,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公公回道:“皇上前脚离宫,嫡小姐后脚就进了宫,而且还是经过丞相府打点才进的宫,应该没有惊动其他人。” 太子皱眉问道:“她从刚才一直等到现在?” 方公公点头,太子皱了皱眉,而后将奏折递给方公公道:“你先让人去落实皇叔的几个策略,这件事,朕亲自处理!” 方公公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奏折后提醒道:“皇上,嫡小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等您!” 太子应了一声便快步去了御花园,然而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太子奇怪地环视了一圈,正要喊嫡小姐的名讳,便看到一处花丛中隐隐闪动着一个通透的红玉簪,他上前两步正要拍在对方的肩膀上,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两人的脸离得特别近,嫡小姐一手捂住太子的口鼻,一手将他死死拽到地上,她小声地说道:“别出声,有人在跟踪你!” 太子点了点头,他双眸静静地落在自己心仪的女子身上。 他们两人一直都规行矩步,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下棋,写诗,作词,还从未有过任何的接触,如今却贴得如此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太子虽然被捂着口鼻,可是还是能闻到嫡小姐身上特有的女子香气,他不知为何觉得浑身发热,感觉身体里有一只手在推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更靠近对方。 嫡小姐自然注意到了太子的视线与平日不同,她娇嫩的脸颊顿时羞得通红,她微微垂头,侧眸看向别处。 这样温婉的表情,加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太子立马就血脉喷张了。 “哗”的一下,一行鼻血就从太子的鼻尖流了出来,嫡小姐不由失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皇上呢?”说话的人声音很轻,显然是怕被人发现。 “夜色太浓,没看清!丞相府的嫡小姐不会武功,这里又冷,皇上或许是带着她去附近的院落避风了。” “那我们分头去找找,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让皇上发现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啊! 那两人轻功了得,太子等他们走了以后便打算抬手止住自己的鼻血,却被丞相府的嫡小姐给制止了,她用唇语暗示道:“不要动,他们还没走远!” 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加上夜色朦胧,寒冷的御花园中升起一层薄薄的水汽,笼罩在嫡小姐的周身,让她看上去如同花中仙子一般,娇俏可爱。 “唰唰唰”,这下太子的鼻血流得更加厉害了,他尴尬地看了一眼嫡小姐,嫡小姐一直憋着笑,现在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太子暗骂那两个跟踪自己的人,好端端的跟踪他做什么?害得他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丢尽了脸面!那两人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在他手上,否则他一定将他们扒皮抽筋! 过了大约小半炷香的工夫,那两人还真的回来了:“看来皇上是去了别处了。” “不对,我亲眼看着他进了御花园,或许他就藏在御花园里!要不我们把御花园搜一遍吧?” “不行,御花园太大了,且不说一会儿就是侍卫换班的时辰,我们会遇到两队侍卫,危险重重。单说御花园里有很多珍贵花草,万一踩坏了什么,一定会引起宫中花匠的注意。” “那怎么办?总不能白站在这里不做事吧?万一被大长老知道我们把人跟丢了,恐怕就麻烦了!” 说着,那人就要用剑砍旁边的灌木丛出出气,太子吓得瞪大了双眼,因为那把剑就在他的正前方,剑尖要是再往前伸五厘米就要扎入太子的眼珠子了。 蹲在太子身旁的嫡小姐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气提在胸口,怎么都不敢呼出来。 好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方拉住了那把剑:“不要胡闹,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明日再追踪也一样,放心吧,只要名册还在宫里,我们一定能拿到!” “那大长老那儿……”那人迟疑地问道。 另一人顿了顿说道:“先不要将此事告诉大长老,免得我们又受皮肉之苦,等我们拿到名册再说,如何?” 那人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再次飞快地离开了御花园,这一回,嫡小姐才放心地松开了太子。 她的手上沾了太子的鼻血,太子尴尬地想要帮她擦,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锦帕,不由更加尴尬。 嫡小姐红着脸自己用袖子擦了擦手,太子咳嗽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跟踪朕?” 谈到正事,嫡小姐便跪在了地上道:“启禀皇上,臣女本来在御花园里等皇上,但天气太过寒冷,臣女冻得发抖,便躲进了树丛里。后来皇上来的时候,臣女本来想出来迎接圣驾,却看到皇上身后有两个影子在移动,臣女便怀疑是有人跟踪皇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太子伸手扶起了她道:“难为你了,这里太冷,我们回养心殿说话。” 嫡小姐点了点头,太子正要拉着她往御花园门口走,但一想到那两人可能还在门口徘徊,便拉着嫡小姐从密道走。 嫡小姐十分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拉着太子的一角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子身后。 这一角衣袖被嫡小姐拉得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太子那颗懵懂乱跳的少男心也是跳一下停一下,最后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转身猛地握住了嫡小姐的手。 “皇,皇,皇,皇上……”嫡小姐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这一声惊颤中带着紧张,紧张中带着期待的唤声,唤得太子心猿意马。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忍住想要将面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搂进怀里的冲动,他咳嗽两声,解释道:“这样能走得快一点!” 嫡小姐的脸红得都快烤焦了,她垂下头小声道:“臣女……臣女一切谨遵皇上吩咐!” 她完全是一副娇羞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婀娜的身姿在密道中摇摇晃晃的,显然是紧张得快要昏倒,却又强自镇定着。 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啊!让他如何是好呢? 太子吞了吞口水道:“那……走吧!” 嫡小姐点了点头,太子往前走去,嫡小姐低垂着的脑袋露出一个浅笑,她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透过眼中的缝隙小心翼翼,而又充满爱慕地看着太子的背影。 太子则歪着头看着地上的倒影,倒影中两人手牵在一处,脚步也在同一个频率,她低垂着头娇羞地不敢看他,而他则侧头看着她的倒影。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太子忍不住减缓了速度,嫡小姐也跟着减速,两人都期待这段密道能够再长点,可惜没多久,密道就通到了养心殿。 太子转动机关,然后拉着嫡小姐从密道中走出来,方公公正好在整理御案上的奏折。 他看到太子牵着嫡小姐的手,“啪嗒”一声,奏折掉在了地上,他满脸惊奇地看着太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太子声音温柔地说道。 他抬手帮嫡小姐遮挡着烛光,怕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会被强光刺到,嫡小姐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少年关切的眼神和充满疼惜的表情。 “轰”的一下,嫡小姐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大红脸再次浮了起来,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与太子的距离。 太子却是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朕是猛兽吗?你为何看到朕会如此害怕?” 嫡小姐赶紧摇头:“皇上当然不是,臣女只是……只是……” 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太子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惊惧又可爱的神态,不由笑了:“只是什么?朕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你编故事!” 嫡小姐的脸更红了,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礼。 他们彼此很是熟悉,却从未如此靠近,更从不曾说过这样暧昧的话语,不由都红了脸颊。 方公公嘿嘿笑了两声,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并关好了房门。 他抬头看着浓重的夜色,不由心情大好地轻声说道:“太上皇,您看,奴才是不是真的老了?就连小太子也要长大成人了,哎……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冬翎已经过了过了两个朝代了……” 关门声加重了屋中的气氛,嫡小姐咬着唇,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太子,发现太子正在看自己,不由小声问道:“皇上,您这样看着臣女,臣女可不敢再进宫了!” 太子笑眯眯地问道:“不进宫,你准备去哪里?” 太子的进宫和嫡小姐的进宫显然是两个意思,嫡小姐蕙质兰心,很快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她从太子的手中挣脱出来,背过身去,声若蚊鸣:“皇上,您还是先将鼻血擦一擦吧!” 太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上有不少鼻血,他走到水盆旁,快速地擦了擦脸。 这么一会儿,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太子问道:“方公公说,你深夜入宫是有急事要见朕?” 嫡小姐点头道:“家父听闻皇上在调查黎族事宜,便也派人去查,想要助皇上一臂之力。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家父查到了蛛丝马迹!” 说着,嫡小姐突然脱下了披风,而后将披风转过来,又拿起桌上用来裁剪宣纸的小刀划开了披风的背面。 一本蓝色的小册子从里面掉了出来,嫡小姐捡起来递给了太子:“这是家父找到的名册,里面的人全是黎族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请皇上过目。” 太子立即扔了帕子接过册子看了起来,这一看他不由心惊,上面竟然有密密麻麻的数十页的名单。 他奇怪地看着嫡小姐,三皇叔派人查了那么久也查不出来,丞相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册? 他问道:“丞相大人是如何得到这本名册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母妃一定在里面! 嫡小姐道:“这本名册是一位僧人赠给父亲的。今日晚膳时分,他来化斋,父亲看他衣衫褴褛,但谈吐不凡,就让人给了他一碗斋饭。他说他和父亲有缘,便将亲手抄录的经文赠给父亲,可以保父亲平安。父亲本来不打算收,后来看到经文后面是黎族的名册,便让臣女连夜送进宫给皇上!” 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帮他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太子皱眉想了一会儿后理不出思路,便走到御案前道:“为朕研磨,朕要再抄一本以防万全!” 嫡小姐点头应是,她一边研磨一边小声道:“皇上放心,就算两本册子都丢了也不怕,臣女已经在来的路上将里面的人都背下来了!” 太子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大喜道:“朕倒是忘了,你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记性!” 嫡小姐微笑道:“皇上谬赞!” 太子思索了片刻还是将名册抄了一份,并命方公公连夜送去了三皇叔的营帐。 三皇叔收到名册的时候大为震惊:“来人,将黎小天带过来!” 黎小天很快就被带到了营帐中,三皇叔将名册扔到黎小天面前,黎小天看了一遍后道:“这上面的名字很多我都不知道,不过这几个都是大长老那边的人。” 他指着名册最后的一页道:“这个人已经被我困在他自己营造出来的空间里了,这几个我认识,他们的控心术都没有我厉害。” 他又翻到第一页道:“这四个人是大长老最得力的帮手,他们的控心术非常厉害,不过他们一般不管族中的事宜。除非是大长老请他们出山,否则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族中也只有他们的画像,除了大长老,没有人见过他们。” 三皇叔喃喃道:“看来这名册是真的了……” 黎小天歪着头道:“黎族的名册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是要用命守护的,凌皇,您怎么会有这本名册?” 三皇叔并没有解释,而是淡淡道:“小天,本皇要你做另一件事!” 三皇叔带着黎小天和几名黑骑连夜赶到了贵妃娘娘的坟前,贵妃娘娘的坟上立着一块简单的木牌,黎小天惊奇地问道:“这就是贵妃娘娘的坟墓吗?怎么如此……” “简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二十九就将黎小天的嘴给捂住了,他小声道:“不要妄言!” 黎小天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二十九的意思,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三皇叔对着坟墓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拜完以后,三皇叔道:“开馆!” 黎小天吃了一惊:“开馆?你,你要开你娘的坟墓?那可是大不敬啊!” 黎小天又惊又怒地看着三皇叔,二十九抓着黎小天小声道:“主子让你过来诵经,也是为了让你超度贵妃娘娘,希望她能够理解主子的苦心,你就不要再闹了!” 黎小天完全无法接受三皇叔的做法,他大声斥责道:“身为黎族子弟,怎么能开母亲的坟?凌皇,我没想到你叫我来是做这样的事,我真是看错你了!” 黎小天的情绪非常激动,十二岁的小个子得仰着头才能看着三皇叔说话。 他为了表达心里的气愤,一直指着三皇叔的鼻子,一跳一跳地大吼着,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此时也没人有心情笑他。 黑骑已经开始动手挖坟了,三皇叔表情冷淡的看着黑骑们一锹一锹地挖着,可是他内心却是煎熬难耐的。 身为儿子,谁会愿意挖自己母亲的坟?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必须知道黎族的秘密,否则我和孩子就会有危险。 黎小天见凌皇完全不理自己,气得浑身颤抖,他又指着三皇叔骂了一通,见完全没有效果,索性直接冲过去想要夺取黑骑手中的铁锹:“这是黎族嫡系的坟,不是你们可以碰的,都给我让开,谁也不许挖!” 二十九只要一只手就将黎小天拎了起来,黎小天剧烈地挣扎着,小小的拳头和腿朝着二十九猛烈地踹着、打着:“放我下来!你们不能这么做,快放我下来!” 二十九将黎小天随身携带的小木鱼塞进他的手里道:“你还是乖乖地坐在一旁为贵妃娘娘超度吧!” 黎小天直接将木鱼扔在了地上,他怒吼道:“贵妃娘娘根本就不会原谅你们,你们想要我帮你们安抚贵妃娘娘的亡魂,简直是痴人做梦!” “哒”的一声,木鱼里的小木槌落在了木鱼上,在这寂静的夜晚发出了一声轻响。 紧接着,地面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三皇叔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高声道:“地面在下沉,底下有暗室!” 黑骑加快了挖掘,黎小天也不再哭闹,而是走到一旁捡起了自己的木鱼呆呆地看着他们。 可是黑骑挖了很久,却没有挖到暗室,也没有挖到贵妃娘娘的棺木:“主子,您为贵妃娘娘做的衣帽棺不见了!” 三皇叔皱眉亲自拿着火把上前查看,黑骑已经挖了有半米深了,底下却什么也没有,就连爬虫都没有。 二十九奇怪道:“可是刚才明明是有震动的,怎么现在却没了呢?” 三皇叔转头看向黎小天,黎小天被三皇叔清冷的目光吓得浑身哆嗦,他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因为紧张不小心碰到了木鱼,很快,地面再次传来了震动。 三皇叔上前一把抓住黎小天道:“继续敲,不要停!” 黎小天依言敲了起来,没多久,黑骑刚才挖的坑就被泥土填满了,而那坑后面却出现了一条甬道。 黎小天猛地睁大了眼睛道:“釜底抽薪必有希望!原来贵妃娘娘是用自己的死给我们指引了一条道路!” 黎小天很是高兴地跑到了甬道前面,可是甬道前有一处石门,石门半开着,就算侧着身也通不过。 二十九朝里面扔了一个夜明珠,夜明珠“咕噜噜”地滚了很久,听声音判断,底下应该是有一段特别长的台阶。 “把石门打开!”三皇叔下令道。 几个黑骑合力用力地掰着石门的两旁,却怎么都掰不开,三皇叔用内力试了一下,也震不开。 他原本打算用炸药,但想到甬道埋在地底下,万一炸药威力过猛将整条甬道都炸了,那便不好了。 这时黎小天跳着小脚说道:“我来开这个石门!” 众人都有些不信地看着他,黎小天指着上面的花纹道:“这时佛祖的坐骑,是百狮图,象征着无畏无惧,只要我念诵对应的佛经就可以打开石门了!” 说着黎小天也不管大家相不相信他,他自顾自地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敲响了木鱼,认真而虔诚地念起了经文。 一串又一串晦涩难懂的经文从他的口中发出,一开始甬道没有一丝变化,就在大家准备另想办法时,甬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开!” 随着声音落下,石门竟然真的大开了,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二十九拍着黎小天笑道:“小子,可以啊!” 只有三皇叔一个人苍白了脸,因为那女声分明是他母妃的声音! “母妃!”三皇叔颤抖着声音唤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出的冷风。 三皇叔正要往里踏,一支冷箭从里面呼啸而出,二十九眼疾手快地拔剑砍下了冷箭,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冷箭从甬道里射了出来。 黑骑护在三皇叔跟前,二十九抓着黎小天朝两旁退去,等他们退开后,甬道里便不再放冷箭。 “关!”又是刚才的女声,好不容易打开的石门再次闭合了起来,这一次两道石门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是母妃的声音,母妃一定在里面!”三皇叔快步上前一掌劈在了石门上,和刚才不同,这一回,石门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第四百六十五章 什么东西会比龙脉更重要呢? 紧接着,一道强大的劲气从门内飞射而出,三皇叔飞快地朝后退了三步,抬手接下:“母妃,我是凌儿啊,我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劲气就消散了,但石门却依然没有打开,三皇叔蹙眉,他再次上前尝试,可结果还是一样。 黎小天歪着头思索了片刻问道:“贵妃娘娘已经仙逝了那么久,这声音并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二十九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他连忙抓住黎小天道:“小孩子家家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黎小天眨巴着眼睛故意吓二十九:“你没听过,小孩子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景象吗?”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过,所以大家都是后脊背一阵发凉,黎小天看着众人僵硬的肩膀,笑得十分开心:“哈哈,我是骗你们的,这应该是用黎族的秘法留下的声音。这声音会扰人心智,而且会根据每个人心中所想而变幻。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尽管上去试试,也免得凌皇太记挂贵妃娘娘而产生心魔。” 二十九犹豫了片刻便站在了三皇叔旁边,里面果然传来了雨儿的声音,众人这才彻底相信了黎小天的话。 黎小天微笑道:“这种秘法很厉害,只有嫡系子弟才能学到,我之前只听我娘提到过,没想到今日能够亲眼看到,真是荣幸!” 说着他也站到了三皇叔旁边,里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二十九奇怪道:“为什么你站在这里就没有声音?” 黎小天道:“修炼之人需要无欲无求,我虽然记挂我娘,也希望凌皇能够回黎族为贵妃娘娘伸冤,但我不会强求,所以秘法无法控制我!” 二十九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怎么才能解除这种秘法呢?这里面的劲气来厉害,我们没有主子这么高深的功力,恐怕进不去。” 黎小天苦恼道:“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我不是嫡系子弟,不了解这种秘法。” 众人都是叹了口气,黎小天道:“不过贵妃娘娘既然设下了这个密室,肯定留下了进去的方法。凌皇,贵妃娘娘仙逝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三皇叔还沉浸在悲痛中,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道:“母妃让本皇在她生辰之日来看她。” 黎小天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众人以为他想出了其中的奥秘,结果他却是双手环胸,抱起自己的小木鱼说道:“那看来我们只能等了!” 众人顿时在风中凌乱,二十九埋怨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黎小天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你说句不废的我听听。” 二十九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三皇叔的毒舌是天生的,他们黎族个个都是毒舌。 黎小天朝二十九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挑衅,这时,三皇叔说道:“明日就是母妃的生辰。” 黎小天立即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子时了,到时候恐怕会有新的变故,我们在这儿等吧,免得错过了时辰。” 这一回大家都同意了黎小天的话,毕竟大半夜地顶风骑马是相当遭罪的。 黑骑很快就升起了火,众人围在一起烤火,三皇叔却一个人站在石门前发呆,他细细地观察着石门上的纹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主子,喝点酒吧,身上也能暖和一些!”二十九将一个酒囊递给了三皇叔。 三皇叔并没有接,而是指着石门上的一处问道:“你觉得这是什么?” 二十九并没有仔细看,而是脱口而出道:“小天说上面的是百狮图,都是佛祖的坐骑。” 三皇叔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二十九以为三皇叔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打扰他,三皇叔一个人举着火把盯着上面的三只狮子。 石门上的图乍一看是百狮图,实则是龙脉图! 雕刻的工匠非常有心,将狮子刻画得栩栩如生,以至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狮子上,而没有放在大局上。 从远处看去,将狮子的左爪连在一起就是一副地图,而站在突出位置的三只狮子,看上去好像是狮王,其实是三处藏有龙脉的地方。 但三皇叔不理解的是,上面还有一处画着一只绣球,如果将狮子的眼睛画成线条的话,线条交汇的地点正好是绣球。 如果狮子比喻成各方势力的话,细细算来,整片大陆正好有大大小小一百个世家。 世家等于狮子,绣球就是世家要争夺的东西。 三皇叔很是不解地抬手触摸了一下刻有绣球的地方,什么东西会比龙脉更重要呢? 他细细想着,世家在乎的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以及万年流长的荣华富贵,可有了三个龙脉不就都有了吗? 他们还会在乎什么呢? 一丝亮光突然闪过三皇叔的脑海,是平衡! 狮子喜欢绣球,当没有绣球的时候,百狮可以共处,可是若有了绣球,狮子必定会起争夺之心,而争夺就会带来资源的损耗和人员的凋零。 久而久之,小的世家就被大世家吞没,而大世家则会相互算计,最后连成一气共同对抗隐藏在暗处的资深世家,而这个被对抗的世家就是黎族。 母妃是想要告诉他——黎族有难! 可是他从小就不生活在黎族,也没有受到过黎族的优待,母妃凭什么认为他会帮黎族,又凭什么在这么多年前就认定他有这个能力救黎族于危难中呢? 三皇叔正这么想着,一双小手突然捏住了他的手指,三皇叔下意识地用内力逼退了对方,“噗通”一声,黎小天摔在了一米开外。 黎小天摸着摔痛的屁股没好气地说道:“凌皇,你的脾气怎么这么臭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全都屏息凝视着三皇叔,三皇叔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屁孩说脾气臭,不由拉下了脸。 黎小天看到三皇叔的冷脸立即摆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道:“我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最好离石门远一点,万一里面有劲气或者冷箭会伤到你的!” 三皇叔冷哼一声,并没有领黎小天的情,黎小天摸了摸鼻头,他本来想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一对上三皇叔那可怕的气场他就自觉地将话咽了回去。 时辰很快就到了,原本黑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一轮明月冲破黑云照亮了大地。 “守得云开见月明,贵妃娘娘真是厉害啊!”黎小天自顾自地说道。 二十九推了推他:“还不快敲木鱼?”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黎小天立即端端正正地坐好,然后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立着放在胸前,十分虔诚地开始诵经。 他的诵经声一起,石门上便慢慢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众人都是惊讶地看着石门,三皇叔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石门上的百狮图。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狮图上的狮子开始动了起来,几处狮子互相啃咬着对方,而后群狮全都朝着绣球的方向跑去,最后绣球被狮子咬得支离破碎,而狮子们也是元气大伤。 “砰”的一声,就在这时,石门开了,贵妃娘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这一次却比之前清晰很多:“凌儿,你终于来看母妃了,这些年,母妃很记挂你啊!” 站在三皇叔身后的所有黑骑全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在这时,“啪嗒”一声,黎小天的木槌断裂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黎小天呆呆地握着只有半截的木槌,心中骇然,入墓断鱼,这是大凶之兆啊! 二十九看到黎小天的脸色苍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走过去问道:“你发什么傻?还不快跟着我们进去?” 黎小天一抬头,这才发现除了他和二十九,其他人早已踏入了甬道之中,他猛地朝前冲去,大喊:“不能进去,里面有危险!” “危险,险,险……”黎小天的回音在甬道中传得老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二十九神色凝重地也跟着喊了好几声,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不好,一定是出事了!你站在这儿,我去救主子!”二十九将黎小天抱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纵身跃入了甬道中。 黎小天正要拉住二十九,却只来得及拉下二十九的一角衣袍,他咬了咬牙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死就死吧,啊……” 黎小天大叫着也冲入了甬道,“砰”的一声,石门在他进入甬道后关了起来,却在关的最后一霎那被半根断裂的木槌卡住了。 黎小天拍了拍手道:“哼,有我黎小天在,无论是谁,都休想将我埋在地下!” 黎小天十分骄傲地扭了两下脖子后,转身快步朝前跑:“二十九,你在哪儿,二十九?” 等黎小天深入甬道后,只听“咔嚓”一声,原本卡在石门底端的木槌被压得粉碎,而后“轰”的一声,石门彻底合在了一起。 身处甬道中的众人都感觉地面在下沉,大家纷纷背靠着身后的石壁,黎小天在入口不远处找到了二十九。 二十九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护着,怒斥道:“我不是让你等在外面吗,你怎么进来了?” 黎小天道:“这里荒郊野岭的,万一有狼把我叼走了怎么办?” 二十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样依山傍水的小山头怎么可能有狼?分明是这个小家伙想要来帮忙,却嘴硬着不肯承认罢了。 二十九抓着他的胳膊道:“这里面太危险,你不要瞎跑,要是走散了,我可不会去找你,听到没有?” 黎小天冷哼一声道:“靠你还不如靠我自己呢,这里乌漆墨黑的,你能找到你的主子就怪了!” 二十九被黎小天鄙视的口吻给刺激了,他冷哼一声道:“你可不要小瞧我,我们凌皇府可不是吃素的。黑影和黑骑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很快就能找到主子!” 两人稍微站了一会儿,等地基不再颤动的时候,二十九背起黎小天便沿着黑骑留下的记号快速地往前走着。 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三皇叔,三皇叔等人似乎是经过了一场战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二十九将黎小天放下后便快步走到三皇叔面前:“主子,您没事吧?” 三皇叔摇了摇头,一旁的黑骑开口道:“刚才甬道突然下沉,前面的石头全都砸了下来,我们有几个兄弟躲避不及时,被擦破了皮,人倒是没有大碍,但是路却走不过去了!” 二十九拿出火折子照了照前方,果然看到前面的路被石头封死了。 三皇叔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道:“这里一定还有别的路,大家在墙上和地上找找!” 黑骑应声便仔仔细细地在墙上摩挲了起来,然而除了摸到一个火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找到。 二十九用火折子点亮了火把,周围倒是亮了一些,大家吹灭了火折子藏进了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主子,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二十九小声问道。 三皇叔摇头道:“已经回不去了!刚才的震动是石门关闭,暗室下沉所引起的,我们想出去只能找新的出路。” 黎小天道:“不对,我刚刚明明用半根木槌卡住了石门,怎么可能关闭呢?” 他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风,正好带来了小片的木槌屑,黎小天垮着脸道:“啊,怎么会这样……” 三皇叔却是仔细地分辨了一下风的方向,而后顺着风朝前走了两步,他淡淡道:“风是从这里吹来的,里面有密室!” 众人转头看去,却只有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墙,二十九拿着火把仔细地照了照,火把一靠近石墙便开始飘动起来。 二十九道:“大家在这个附近再仔细找找,这里一定有机关。” 黑骑们搜查得愈发仔细,可是还是什么也没找到,黎小天觉得自己干站着也没意思,就也帮忙找,结果却被其中一个黑骑的屁股顶了下脑袋。 “噗通”一声,黎小天摔在了石墙上,紧接着,整面石墙都凹陷了进去:“啊,救命啊,救命啊!” 黎小天尖叫了起来,二十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黎小天,黎小天双脚落地,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三皇叔抬手触碰黎小天摔倒的地方,发现石墙竟然是软的,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拿过火把,而后用火把凑近了石墙。 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石墙竟然整个燃烧了起来! 二十九惊叹道:“这……这竟然是用大量的木片做成的石墙,能够如此逼真,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石墙燃烧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才彻底燃烧干净,三台红色的铁门矗立在众人面前,三皇叔拿火把凑近仔细看了看。 铁门上有三个不同的标志,应该是代表三个不同的结果。 黎小天凑到铁门上道:“这是佛家的三生门,左边的是阴,中间的是蕴,右边的是生。佛教有隔阴之迷,也就是中阴身,人是要汇集五行五识才能凝聚而成。而没了意识,介于生与死之间时,灵魂就会飘飘渺渺,需要找一个受生的地方,也就是蕴,是隔于阴之外的存在……” 黎小天滔滔不绝地在讲解着佛教的学问,可是在场的人除了三皇叔谁也听不懂,二十九打断道:“你就痛快地说选哪个门吧。” 黎小天皱眉思索了片刻道:“一般信佛之人设下陷阱只会有生死门,现在突然多了一个蕴门,说明设计者是个很有悟性之人,所以我觉得应该选蕴门。” 黑骑虽然没怎么听懂黎小天的话,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便准备按下蕴门的开关。 三皇叔却突然开口阻止道:“佛教讲究涅槃重生,一切皆空,这三个门都不是生门。” “啊?”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走到蕴门旁边,伸手在一朵十分不起眼的莲花上用力地按了按。 只听连续的几声“咔嚓”声,三个红色的铁门缓缓移动,最后并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深棕色的小门。 这个门又小又矮,成年人想要进去只能低头弯腰,黎小天兴奋道:“原来设计者是希望每个进入此处的人能够净化心灵,并谦逊恭顺,真是妙啊!” 二十九一巴掌拍在黎小天的脑袋上:“你这个事后诸葛亮!幸亏主子机智,要是我们刚才听了你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被碾成肉泥了!” 黎小天不服气道:“等我长到他这么大,肯定比他聪明!” 二十九捏着黎小天的鼻子道:“等你出得了这个地方再说吧,小小年纪,屁话真多!” 黎小天正要反驳,二十九已经松开了他紧跟着三皇叔走进了棕色的小门,黎小天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然后快步跟了进去。 里面的暗道比外面的甬道要矮很多,走的这一路都得弯着腰,十分吃力,而且这暗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大家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走出去。 三皇叔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暗自在走过的暗道上用火把烧了一个记号,没想到一炷香后,那个记号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前面。 “不好,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三皇叔冷声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原来他叫容凌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可是暗道太低,又太窄,就算想要查看也走不过去,大家只能坐在地上观察周围。81Δ中文Δ网 三皇叔有洁癖是绝对不会坐在地上的,所以他一个人举着火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围。 火把的记号比刚才要更加偏离左边一些,说明这个空间在移动,三皇叔立即想到了阵法,但饶是他对阵法有很深的研究,一时半会儿他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怎样的阵法。 众人一筹莫展地坐在地上,黎小天看着独自忙碌的三皇叔,小声地问着旁边的二十九道:“你说这是贵妃娘娘要求的埋葬地,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设下这么多陷阱呢?难道她想让凌皇困在里面出不去,永远陪着她?” 黎小天这话说得有点渗人,二十九皱眉道:“不许胡说八道!贵妃娘娘很疼爱主子,她定然是在这里藏了宝贝,又不想被其他人寻到,所以才会命人设下这些。” 黎小天扁了扁嘴道:“那她就不怕将凌皇也设计进去?还是说她很早之前就给凌皇留下了什么线索,帮助凌皇识破这些陷阱啊?” 黎小天的声音虽然很轻,不过三皇叔听了一清二楚,他顿时从黎小天的话中得到了灵感。 三皇叔拿出贵妃娘娘的日记,就着火把仔细地看了起来,想要从中找一点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黑骑突然道:“主子,地上有一张图!” 三皇叔收起日记低头看去,却没有现,他看向黑骑,黑骑指着他手中的日记道:“属下是在主子翻书的时候看到的地图。” 三皇叔再次翻开了日记,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一张清晰的地形图。 从地图上来看,他们是被困在了一处小迷宫中,只要找到印有莲花的石门便能从暗道脱险。 几人收拾了一番后再次往前走,很快就找到了莲花的标志,石门被打开,里面是整整一屋子的金银珠宝,而且后面的路上也全是珠宝。 饶是见多识广的三皇叔也震惊了一番,他皱眉看着眼前的景象,母妃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银? “主子,这里有一封信!”黑骑将信递给了三皇叔。 三皇叔看到信上写着“凌儿亲启”四个字,这是母妃的字迹! 三皇叔有些激动地拆开了信,但信上只是寥寥几字,主要意思是这里的金银都是用来给三皇叔娶媳妇儿的。 三皇叔有些哭笑不得地将信收了起来:“母妃您放心吧,晓晓定然很喜欢您!” 众人都是会心一笑,黎小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三皇叔问道:“既然金银找到了,我们还要再往前走吗?” 二十九道:“贵妃娘娘肯定还留了其他的东西给主子,主子,咱们继续走吧,明日属下再派人来取这些银两!” 有了地图,之后的道路比之前顺畅多了,三皇叔等人避开了几个守护的阵法直接来到了密室的中心,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粮草!”二十九满脸兴奋地喊道,“有了这些粮草,主子再也不用担心冬翎的百姓了,贵妃娘娘真是主子的贵人啊!”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三皇叔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贵妃娘娘只是宫中的一个妃嫔,无权无势,为何能够私藏这么多的银两和粮食呢? 难道她有其他的打算? 三皇叔不由看向黎小天,他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黎小天不管是对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还是整仓库的粮草都十分淡然。 这种淡然不是孩童不懂数量的庞大而显示出来的迷茫,而是见多识广后的淡定,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黎小天作为黎族不受待见的孩子,在黎族见过的金银珠宝和粮草比这个要多几百倍。 换句话说,黎族是多么强大啊! 三皇叔不由猜测了起来,贵妃娘娘作为黎族嫡系血脉,她在多年前就预料到黎族有难,而这些东西都是她从黎族偷偷拿出来的,为的是在黎族有难的时候使用的。 “主子,粮草上又有一封信!”黑骑将信递给三皇叔。 三皇叔拆开看了一眼便将信收了起来,信上只写了四个字“物尽其用”,果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见三皇叔的脸色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之前拿到信时候的高兴劲儿,黑骑们对视一眼后,都闭上了嘴,大家小心翼翼地跟在三皇叔身后。 推开最后一道石室的大门后,里面邹然出现了一个冰窟,两具冰棺并排放在一处。 “主子,是贵妃娘娘!”黑骑一边搓着手,一边指着其中一处冰棺说道。 三皇叔立即上前查看,贵妃娘娘穿着最喜欢的深蓝色长袍躺在里面,长袍上绣着妖艳的梅花,她紧紧闭着双眼,脸上和睫毛上都是冰。 她的容颜并没有改变,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看上去如同睡着了一般。 三皇叔看向另一副冰棺,冰棺中躺着一个和贵妃娘娘同色衣服的男子,这个男子冷峻非凡,眉眼间和三皇叔十分相像。 是他的父亲! 三皇叔皱眉,他记得守皇陵的人入朝为官后,他在年幼时是见过的,和冰棺中的男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完全不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的生父根本不是守陵人,也不是太上皇,而是另有其人? 那这个人是谁? 三皇叔翻开贵妃娘娘的日记,可是里面根本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生父的事情,三皇叔有些懊恼地伸手一掌拍在了冰棺上。 这一掌很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在这时,盛放男子的冰棺动了,他以极快的度滑到了贵妃娘娘的冰棺旁,将贵妃娘娘的冰棺撞向了一旁的石柱。 “母妃!”三皇叔惊恐地立即飞身上前阻止,然而他的脚刚刚落在贵妃娘娘的冰棺旁,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三皇叔从黑洞中掉了下去,二十九和黑骑等人惊呼一声想要上去救人,黑洞却被贵妃娘娘的冰棺盖住了。 “还不快将冰棺推开,将主子救出来!”二十九焦急地喊道。 黑骑们立即合力推起了冰棺,可是冰棺犹如千斤一般,怎么推都不动,二十九气恼地直骂。 黎小天却很是镇定地说道:“推了,这里肯定有机关,我们还是找找吧!” 说着,他破天荒地朝着男子的冰棺拜了拜,而后才向贵妃娘娘的冰棺叩拜,这才跟着二十九去找机关。 这个黑洞并不大,三皇叔轻功很好,掉入其中后就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点在了地上。 “砰砰砰”几声,黑洞里的烛光亮了起来,三皇叔环顾一圈,现这里是一个很小的房间。 房间的旁边是一张梨花镂空床榻,正中间是一张鸡翅木的桌子,三把凳子放在桌子的三个角上。 桌上和床头都点了蜡烛,三皇叔走到桌旁,看到上面的画像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画技他很熟悉,是他年幼时母妃请的教画师父的画技,那师父总是喜欢在画像的衣服上用一种隐藏的墨水写上自己的名字,并在画像最下面画上一朵盛放的梅花。 他随手拿起一张画放在了烛光上,果然印出了字迹,可是印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名字,而是另一个名字——容凌。 “容凌……”三皇叔细细咀嚼了这个名字后,猛然想起,这是多年前江湖上突然崛起的惊世之才,但传闻他英年早逝,行迹又飘忽不定,好像是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的。 但只要谈起此人,知晓他的人都恨不得将世上所有赞美之词贴在这一个人身上。 “原来他叫容凌。”三皇叔抿了抿唇,每一次叫出这个名字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好像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四百六十八章 臭小子 三皇叔随手翻着桌上的画,发现桌上有近百来张画,画上都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喜笑颜开的婴儿。 女子长得极美,正是贵妃娘娘,而婴儿毫无疑问便是三皇叔。 三皇叔手指颤抖着将每一张画都放在烛光下看,上面印出几排字,连在一起便是一段过往。 原来贵妃娘娘一直深爱的人是容凌,她将容凌带回黎族,可是不知为何,就连扎根颇深的黎族都调查不出容凌的背景。 黎族不愿将身为嫡系的贵妃娘娘许配给容凌,要求容凌有所成就后才能迎娶贵妃娘娘。 容凌也是一个性格高傲的人,而且很有想法,觉得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索性就跟你们拜拜,不就一个女人吗?天大地大,他如此俊美的男人还愁找不到女人吗?何苦要赖在一棵树上呢? 于是,他就离开了。 后来贵妃娘娘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又遇到了痴情的太上皇,太上皇深爱贵妃娘娘,愿意将三皇叔视如己出地抚养,还想将江山交给三皇叔。 贵妃娘娘自然不肯,她一直很感谢太上皇,所以就让这个孩子跟着姓了瑞天,但同时她也给孩子取名一个凌字,以此来纪念孩子的生父。 孩子一天天在长大,贵妃娘娘便让人请了冬翎最好的画师来教三皇叔,没想到宫人请来的画师竟然是容凌。 两人再次相见已是多年之后,情还在,可伊人已经不再。 其实当年容凌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就算他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他也无法得到贵妃娘娘的原谅。 贵妃娘娘以容凌画技浮夸,不适合皇子为由,将容凌打发出宫,在路上,容凌见到了年幼的三皇叔,发现这个孩子和自己长得极像。 他多次逼问贵妃娘娘,可是贵妃娘娘都一口咬定孩子是太上皇的,容凌气恼之下就自己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孩子果然是自己的,他告诉贵妃娘娘他要将孩子带走。 贵妃娘娘当然不肯,几次争执加计谋较量后,贵妃娘娘病倒了,而且病得十分凶险。 容凌也不敢再闹,而是每日都按时进宫教三皇叔画画,同时又偷偷地记录他和三皇叔的点点滴滴。 后来,黎族发现了容凌又缠着贵妃娘娘,便想要将容凌处死,却被贵妃娘娘极力阻止。 贵妃娘娘也因为被人诬陷背叛黎族而受到黎族疯狂的报复,在危难之际,太上皇假称贵妃娘娘已死,实则是让容凌带着贵妃娘娘离宫。 当时两人便逃到了容凌建造的这个地宫,可惜贵妃娘娘的病实在太重,没多久她就死在了容凌的怀里。 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容凌,也要让容凌一生一世都无法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因为这样他就再也忘不掉她,就如她也忘不掉容凌一样。 容凌痛苦不堪,便建造了冰窖想要永久保存着贵妃娘娘的遗容。 然而黎族的人找上了门,容凌这才发现黎族已经分裂很严重,很多黎族人都深受心魔所苦。 他在击退黎族的势力后便苦心钻研黎族的武功学派,最后让他创造了一套武功心法,可以彻底压制心魔。 三皇叔看向墙壁,他将蜡烛朝着墙壁移动,墙上隐隐出现了一套武功心法和几排字。 “凌儿,我和你的母妃已经抱憾终身,我不希望你再步我后尘。你母妃的心愿是救黎族于危难中,永不称帝,而我的心愿是善待你心爱之人,失去的痛苦是你永远不想体会的。” 看到最后,三皇叔猛地将蜡烛砸向了墙壁,他怒声道:“懦夫!愚昧!本皇不会学你的心法,永远不会!” “啪嗒——”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墙壁上传来,三皇叔本来不想看,可是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在引着他往前,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墙壁走去。 烛光中印着一块骨符,上面还有一行字:“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发火,看,我还猜出了你扔东西的地方,厉害吧?” 三皇叔气得简直要磨牙,他伸手快速地将骨符拿起,结果放置骨符的地方又出现了一行字:“臭小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噌噌噌”,一股股的怒火从三皇叔的心尖烧到了头发尖,他真恨不得炸了这个地方。 三皇叔转过身去,本来是眼不见墙上的字,心里就不烦,结果却在床榻的墙上又看到了一行字:“臭小子,看来你已经怒火中烧了,要学会控制脾气啊!” “噌”的一声,三皇叔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对着床榻上的墙壁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狂砍,凌厉的剑气直接将整个墙面都给削了下来。 结果白色的墙面掉下来了,后面的石砖上竟然还印着字:“臭小子,发泄完是不是就可以乖乖学心法了呀?” “本皇不屑学你这种人的心法!”三皇叔继续朝着石砖劈去,母妃不能原谅的人,他也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然而当三皇叔劈下整整两个手掌厚度的石砖时,上面又清晰地印出了一行字:“臭小子,这是心法,好好学哦!” 三皇叔简直快要被气疯了,他一向腹黑,长这么大还从来这么窝囊地被人坑过,他突然意识到,貌似他爹比他还要腹黑,这可怎么办…… 不行,他必须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再这样下去他会崩溃的! 三皇叔侧身准备找离开的机关,结果桌上竟然刻着一句话:“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将我的画收起来了,好徒儿,乖乖学心法吧,否则你就别想出去!” “你以为你能奈何本皇吗?本皇偏偏不学!”三皇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 他暗暗观察了一圈,发现入目的地方竟然全都刻着心法,三皇叔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是个疯子!” 稍许冷静以后,三皇叔便收回了手,结果就发现手指上传来了一阵黏糊糊的感觉。 他低头一看,上面竟然印着一排倒过来的字:“臭小子,还是把骂我的工夫用在学心法上吧!” 三皇叔无奈至极地长叹了口气,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花式传授武功? 三皇叔万般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可就算他闭着眼睛,身为一个优秀的武功奇才,他的身体已经无意识地记住了那些心法,并开始在筋脉中游走。 等三皇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心法都记下来了。 三皇叔只能苦笑道:“怪只怪本皇太聪明,入目难忘!” 话音刚落,三皇叔脚下的凳子突然断裂了,三皇叔立即站向一旁。 地上出现了一个小的按钮,旁边还印着一句话:“臭小子,出去以后多练练,免得给我丢脸。” 而按钮上面还印着大大的两个字“按我”,三皇叔冷哼一声道:“本皇现在不想出去了,你能耐本皇如何?” 三皇叔如同一个耍脾气的小孩,坐在另一条椅子上道:“同样的伎俩,你不屑用两遍吧?” “咔嚓”一声,三皇叔对面的椅子缓缓升高,而三皇叔坐着的椅子却慢慢降低,升高的椅子上写着:“臭小子,还不快滚,别赖在为父和你母亲的房间中!” 三皇叔猛地站了起来,怒声道:“谁是你儿子?本皇才不是你儿子!” 这时,按钮旁边的话莫名变成了另一句:“臭小子,我保证你看到墙上的话你就会乖乖出去了。” 三皇叔当然是硬着头皮不去看,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看了过去,墙上只留下了一句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你永远不会想要了解,出去完成我和你母亲的心愿吧!” 三皇叔咬了咬牙,最后任命地按下了按钮:“算你狠!” 第四百六十九章 敢动冬翎,他问过本皇没有? “噗”的一声,桌子底下突然冒出了一个洞,那个洞很小,只够三皇叔趴过去。 洞旁边写着一行字:“臭小子,你出生的时候为父没有陪在你身边,所以没看到你学爬行,甚是可惜,不过现在也不晚,你爬吧。” 这下三皇叔是真的恼了,首先,三皇叔有洁癖,那洞又黑又深,鬼知道里面有没有蜘蛛网和爬虫。 其次,三皇叔怎么说也是享誉天下的凌皇,要是被人知道他钻洞,他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三皇叔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剑刮着洞口,想要将洞口扩大一些。 然而剑一碰到洞口就“噌噌”地冒出了火星子,这洞口的石头太硬了,根本劈不开。 “容凌,你真是放肆,放肆!”三皇叔猛烈地又劈了一会儿,劈到最后都快把剑给劈折了,而洞口却连条痕迹都没留下。 三皇叔又用蜡烛烧,用断掉的木椅子顶,各种办法都用了一遍,洞口还是如此。 “真是该死!”三皇叔咬牙切齿地低头钻进了黑洞,他发誓,等他出了洞口他一定要把容凌那个天煞的给劈了。 洞口倒是很干净,钻到里面还有夜明珠照明,而且随着深入,洞口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只能爬行,到后来可以跪着前行,渐渐的可以弯腰前行,而最后则是完全可以直立行走了。 走了没几步,一扇石门出现在面前,旁边有一个和房间里一样的按钮,旁边写着一行字:“臭小子,能看到你长大的过程,我很欣慰!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原本看到前半句话的时候,三皇叔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他马上就要当父亲了,这种感觉他多少都能体会一些。 而且经历过这些事后,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容凌,但看到最后一句话,三皇叔总觉得莫名诡异,尤其是看到上面还画着一个叉叉。 难道容凌也觉得这话不合适,所以就叉了? 但他也的确很阴险,他要是真的不想让三皇叔看到,完全可以用各种工具将那句话抹去,可他偏偏在旁边画了个叉叉。 既不影响,又能膈应一下三皇叔,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三皇叔翻了个白眼后,用剑将后半句话给抹去了,他伸手按下按钮,重新回到了冰窖中。 二十九等人都是缩在角落,傻傻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也同样奇怪地看着他们。 他回来,他们不是应该高兴吗?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主,主,主子?”二十九咽了咽口水率先开口道。 “如何?”三皇叔没好气地问道。 二十九有些激动,又万分害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的身后指了指,三皇叔转头看去,两具冰棺竟然站了起来,而且就站在他的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对三皇叔有极强的冲击力,他皱眉看去,发现闭合的石门上印出了一句话:“臭小子,怎么样,我受得起你一拜不?” “真不要脸!”三皇叔骂了一句后却很是规矩地跪了下来,他双手伏地,恭恭敬敬地给贵妃娘娘和容凌磕了一个头。 头刚磕完,冰棺中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凌儿,母妃很挂念你,希望你一切安好!你要记着永不称帝,保住黎族,母妃会为你骄傲的……” 那声音渐渐缥缈,三皇叔抬眸看去,两副冰棺渐渐落在地上,又重新回到了刚开始进冰窖的位置。 “吱呀”一声,一扇门从旁边打开,三皇叔站起了身,朝二十九等人道:“你们先出去!” 二十九应声便带着黑骑先离开了,三皇叔静静地站在一旁端详着贵妃娘娘,而后他取下头上的一根玉簪放在了贵妃娘娘的冰棺上:“母妃,等孩儿事成之后便来看您!晓晓已经怀有身孕,您快抱孙子了……” 说到后面,他声音有些哽咽,谁人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看着自己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可惜这一切,三皇叔都没有享受到,他得到更多的是无法退却的责任。 三皇叔收拾了下心情,嘴角带笑道:“母妃,等着孩儿的好消息吧!” 他又看向一旁的容凌,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句话也没留下。 三皇叔等人走出地宫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骑马赶回了营帐,黑骑满脸笑容地站在营帐前等着三皇叔:“主子,好消息啊!太子送来的名册上有很多都是这次藏粮的黎族人,属下已经调查清楚,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属下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三皇叔喝了一口热茶,道:“带上黎小天,一同前去,务必要给黎族大长老一个教训!敢动冬翎,他问过本皇没有?” 三皇叔站在营帐中,阳光洒在他的银发上,一股睥睨天下的雄浑之气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他身上的气势比之前更加凌厉逼人,看得黑骑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他高喊道:“是,主子!” 两日后,三皇叔披着一件月牙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娇艳欲滴的梅花,他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背上,修长的手高举着马鞭道:“放粮!” “冲啊!” 黑骑们戴着黑色盔甲,举起银色的宝剑,声势浩大地冲向了京城,负隅顽抗的黎族人煽动着百姓想要阻止三皇叔入城。 可是百姓们一看到三皇叔标志性的银发和月牙色的锦袍时,早已欢呼雀跃地打开了城门迎接三皇叔:“凌皇回来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无数人都涌到了城门口想要一睹三皇叔的风采,黑骑却先一步制服了黎族的人,将他们拖到城门口道:“就是这些人故意藏着粮食不给大家,看着大家忍冻挨饿,看着冬翎的国库空虚,大家说怎么办?” 黑骑军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威望,这话一出,立即群情激愤了起来:“杀了他们!” “不,让他们给我老太婆洗裹脚布,熏不死他们这些狗娘养的臭东西!” “黑骑将军,给他们喂巴豆,堵住他们底下的洞,让他们活活憋死,省得他们再出来为非作歹!” 各种层出不穷的点子如鹅毛一般飘到了黑骑耳中,黑骑不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吧,百姓们狠起来也是蛮有创意的…… “圣旨到……”方公公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六个小太监朝城门口飞奔而来。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只有三皇叔一人还威严地立在马背上,方公公朝三皇叔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展开圣旨朗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黎族子嗣危害我冬翎百姓安危,私自纳粮,妄图使我冬翎饿殍横行,民不聊生!如此行径,罄竹难书,天理难容!朕顺应天意,着斩立决!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三呼万岁后便簇拥着将黎族的人送到了断头台。 有宫中的侍卫执行斩立决,便没有黑骑的事了,黑骑则按照之前的调查,将黎族之人私藏的粮食全部翻找出来交给了太子。 三皇叔短短几天就将黎族留在冬翎的人给除去了,可是黎族的人很快就发动了反击。 这天,三皇叔正在御花园品茶并指点太子的剑术,就有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御花园,打断了三皇叔的雅兴。 “皇,皇,皇上,不好了!”太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眸的时候却是看向三皇叔的方向。 “朕好着呢!”太子不满地踹了他一脚道,“有什么事,说!” 太监立即低垂下头道:“今日早晨,坊间突然传出留言说,说,说……” 太子皱眉道:“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朕没给你饭吃吗?” 太监将头垂得更低道:“说……凌皇不是皇室之子!” 第四百七十章 那又何妨? “啪嗒”一声,太子手中的剑撞到了一旁的树干,弯曲的剑身刺下了一大截的树枝掉在了小太监的头上,他也不敢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太子怒声道:“放肆,是谁在传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疯了不成?” 太子平日里很温和,但一旦发起怒来也是很有威严的,小太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九则满脸担忧地看着三皇叔,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散布开,说明背后之人十分强大。 “动手很快!”三皇叔倒是没有生气,还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三皇叔脸上的笑容很淡,琥珀色的眼神却是凌厉逼人,看得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后脊背发凉。 太子问道:“皇叔已经知道是谁在散播谣言了吗?” 三皇叔道:“除了黎族,何人有这个本事?” 太子抿了抿唇,满脸愤怒地说道:“黎族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之前私藏粮食,逼得百姓走投无路,现在还要来造三皇叔的谣!若是不给他们教训,岂不是显得我们太好欺负了?” 三皇叔看着太子阴沉下来的脸,问道:“那你预备如何?” 太子脱口而出:“朕要先下一道圣旨,若是有人再敢议论此事,朕就将他们满门抄斩!另外发现传播谣言者,可以奖励良田十亩,黄金百两,有才能者可以酌情入朝为官。” 三皇叔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有些忐忑地问道:“皇叔,您觉得这样如何?” 二十九正要说话,三皇叔已经点头道:“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 太子很是高兴地看向方公公:“方公公,还不快按照朕的意思拟旨?朕一定要将那些大嘴巴的人统统抓起来打一顿,看看还有谁敢造谣!” 方公公皱着眉看向三皇叔,看到三皇叔闭了闭眼,显然是不打算阻止太子,便朝太子行了个礼去办此事了。 太子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帮上三皇叔一回,十分高兴,练剑的时候也格外专注,三皇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可站着的二十九却焦急万分,他凑近三皇叔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主子,您怎么能让皇上这么行事呢?这样的圣旨下到百姓中,不但阻止不了流言蜚语,反而会适得其反啊!到时候对主子的名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三皇叔掀开杯盖,十分淡然地吹了吹飘在上面的梅花花瓣道:“那又何妨?本皇本就不是皇族子嗣。” 二十九蹙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三皇叔为冬翎做的一切早已胜过任何皇子了,他有资格,也应该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百姓们要是相信了这个流言,那肯定会用世上最肮脏的语言辱骂三皇叔,因为三皇叔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太超然了,现在爆出这样的事,百姓们恐怕难以接受。 二十九心疼地看着三皇叔道:“主子,您不介意吗?” 三皇叔侧眸看了一眼二十九问道:“介意什么?” 二十九咬了咬牙道:“属下觉得您现在出门,恐怕会被漫天的烂菜叶打晕在地,皇上就算有心想要维护您,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皇上那圣旨实在是太烂了!” 一个人从鼎峰的神坛落下,还要再被猪一样的队友坑一把,那心里的滋味肯定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吧?二十九如示想着。 三皇叔却笑了:“无妨,本皇还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烂菜叶打晕,倒是可以试试!” 二十九见三皇叔还能笑得出来,不由汗颜:“皇妃说的真对,主子您心真大!” 说到我,三皇叔脸上便流露出了浓浓的思念之情,他缓缓道:“若是晓晓在这儿,她恐怕会将冬翎搅得天翻地覆吧?” 二十九昂着下巴,颇为自豪地说道:“可不是?皇妃要是知道有人敢辱骂主子,第一个上去跟人打架。属下相信,哪怕是打三天三夜,皇妃也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将那些辱骂主子的人统统打倒在地!” 三皇叔似乎是想到了我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的模样,不由满脸都是温柔之色:“本皇竟然有这么久没见她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二十九默默在心里吐槽,不是天天都在写信往来,还抱着画像睡觉吗?怎么就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只能附和着道:“是啊,等主子将黎族的势力在冬翎连根拔起,主子就能见到皇妃了!” 三皇叔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我的画像,细细地勾勒着我的眉眼,而后他铺开纸张,重新画了一幅画。 二十九奇怪地左右看了看道:“主子,您都还没见到皇妃,您怎么就将皇妃画胖了?” 这要是被皇妃知道了,还不将主子手撕了? 三皇叔勾唇微笑道:“你忘了吗?金子密报,晓晓今日用了两碗饭,而且已经不再孕吐了!” 二十九诧异地看了三皇叔一眼,由衷赞叹道:“主子的记性真好!” 皇帝的圣旨很快就下了,而且吏部,兵部,刑部的处罚措施也很快,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也不敢再议论此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抓得人多了,难免就有误抓和错判的。 这日,就有一个教书先生被抓了起来,很多学生都跑去了县衙闹事。 官吏本可以劝学生回去,重新审判,可是官吏知道皇帝重视此事,想要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便用最强硬的态度将学生撵了出去,引起了学生的强烈反抗。 这么一来二往,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流言蜚语立即像火山喷发一样重新涌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甚。 朝堂上,皇帝的案桌上全是关于此事的奏折,大臣们的启奏也全是流言的事,还有不少百姓想要闯进皇宫,找三皇叔要个说法。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太子大怒,猛地将所有的奏折推到了地上,连同雕刻着金龙的玉玺都扔到了地上。 群臣慌忙跪在地上,方公公更是第一时间心惊肉跳地抱住了玉玺,看到玉玺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怀里,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将玉玺放回原位,劝道:“皇上消消气,此事定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太子猛地拽起吏部侍郎的官帽扔在地上道:“朕有这些个庸臣,还有什么回旋余地?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太无用了!” 吏部侍郎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请罪,他虽然嘴里说着皇上饶命,心里却是不怎么服气的。 皇帝这旨意本来就有错,辟谣的第一步应该是拿出证据证明谣言是假的,可皇帝却是先重重地惩罚了议论者,还奖励告密者。 这就必然会导致很多人为了一时的荣华富贵,或者是除去自己的眼中钉而抱团诬陷他人,这样的圣旨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让皇帝和三皇叔流失民心。 可皇帝纵然有错,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他到底是皇帝,谁敢说他不对?所以礼部侍郎只能跪在地上背黑锅。 太子发了好一阵牢骚之后才冷静了下来道:“现在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百姓们怨声四起,你们预备如何?可有解决的良策?” 这就是给大臣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吏部侍郎立即道:“启禀皇上,罪臣有一计策!造谣者说凌皇是守陵人之子,而非皇室血脉,若是我们能够找到守陵人,此事便真相大白了!” 太子点了点头,他正要说话,外面跑进了一个小太监道:“启禀皇上,神武门来报,有一个自称是守陵人的中年男子在外求见,说有要事要禀告给皇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子奇怪地看向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摇头道:“皇上,没有皇上的圣旨,罪臣怎么敢去皇陵调查?此人突然出现,定然有问题,万望皇上小心为好啊!”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太子皱了皱眉,还是让人将守陵人宣进了宫殿,群臣们重新站好,纷纷将头朝向门外。 自称是守陵人的男子很快就走进了宫殿,他一进宫殿,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太子也是浑身一震。 此人和三皇叔无论是在眉眼上,还是气度上都太为相似了! 这一回,就连太子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三皇叔真的不是皇族的子嗣吗? 这一刻,太子突然不想上朝,只想从这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朝堂上逃离,他感觉身后有一只可怕的手正在一点点地撕碎他的心脏。 “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守陵人跪在地上朝着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却迟迟没有得到太子的回应。 大臣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本来不相信这个流言的人也开始有了和太子一样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在心底滋生,就会如同野草般疯长。 才几秒的时间,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已经有一半的人相信了外面的流言。 一个大臣跪在地上道:“皇上,冬翎是历代皇帝拼尽全力打下的江山,是沾了多少将士的血才铸就了我等的荣耀!皇族血脉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万不可让有心人篡权啊,皇上!”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大臣的附和:“皇上三思啊,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应当请凌皇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冬翎的江山绝对不能落在外人的手中!” “是啊皇上,凌皇手握三十万大军,又有一万黑骑在外虎视眈眈,京城中更有凌皇的不少党羽!若是凌皇突生不臣之心,想要将皇上取而代之,到时就晚了啊皇上!” 在太子心烦意乱的时候,“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的大臣,他们全都教唆着太子杀了三皇叔,就算不杀三皇叔也应该将三皇叔手中的兵权夺回来。 就连跟随太子多年的太子帝师也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此事一定有猫腻,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凌皇若是没有不臣之心,为何流言传了那么久,他从未出来说过一句话,而是将皇上推在风口浪尖上,让皇上来面对这些事呢?” 太子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不是三皇叔要推朕出来的,是朕自己要替三皇叔伸冤!” 太子帝师问道:“皇上对凌皇一片赤诚之心,凌皇又是如何对待皇上的呢?凌皇若是没有不臣之心,为何他不将象征皇位的金遂军交给皇上,为何不将权杖递交给皇上?他分明是打算自己做皇帝!” 这一声声有力的质问声将太子问得更加头痛,这时,有另外的大臣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且不说此人还未开口说话。就算他开口说话,他的身份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什么都还没问就下结论,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没错,凌皇为社稷安宁做出了卓越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众位大人为何不讲凌皇的功劳,反而总揪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放呢?你们可别忘了,凌皇还为冬翎拿下了西番和北疆,皇上还未封赏,却先要问罪,这岂不是要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就是,何况太上皇有圣旨,本来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凌皇,而不是先皇。若是凌皇有不臣之心,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可以拿出圣旨登基为帝,根本就不会扶太子为皇上。皇上,您登上了龙位,饮上了水,难道就要忘记打井的人吗?” 大臣们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支持三皇叔的大臣主要是说就算三皇叔不是冬翎皇室的子嗣,他也是有功之臣,是冬翎的顶梁柱,配得上凌皇之尊。 而反对三皇叔的大臣主要是觉得三皇叔功高震主,既然他功劳那么多,还要太子做什么?何不自己当皇帝?一个那么有权有势,还有野心的人,要说他不想做天下的霸主,说出来谁会信呢? 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整个朝堂上只有两个人没有说话,一个正端坐在龙位上头痛欲裂的太子,一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低着头微笑的守陵人。 方公公看大臣们吵得越来越严重,心急如焚,要是年轻的皇帝真的想要对付三皇叔可怎么办啊? 方公公弯下腰凑到太子耳边问道:“皇上,要不先停朝,召凌皇过来问问?” 太子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道:“朕相信三皇叔一定是被奸人陷害了,若是连朕都信了奸人,那三皇叔这委屈恐怕就真的说不出来了!” 方公公悬着的心放在了肚子里,只要皇帝相信三皇叔,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太子揉了好一会儿的太阳穴才拍着龙椅道:“都给朕闭嘴!” 太子威严的声音盖过了大臣的声音,大臣们都跪在了地上,喊道:“皇上息怒!” 太子站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守陵人道:“抬起头来,将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半句假话,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将你五马分尸,听明白没有?” 守陵人自然点头:“草民遵旨!草民与贵妃娘娘相识于微末之际,我们情投意合,后来便有了孩子。但贵妃娘娘却被太上皇召入皇宫,摇身一变成了宫中妃嫔,草民只能斩断情丝。但后来贵妃娘娘又来找过草民,说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又遭奸人所害,希望草民能够带她出宫,一家三口团圆才是世上最幸福之事!皇上若是不信的话,草民这里有贵妃娘娘的亲笔书信,都是草民与贵妃娘娘来往的信函!”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像发传单一样直接派发给了不支持三皇叔的大臣。 方公公见到立即皱眉道:“放肆,皇上还未让你起身,你怎可在御驾面前失仪?来人,还不将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守陵人立即跪在地上道:“皇上饶命!草民是第一次面见圣上,并不知宫中规矩,所谓无知者无罪,求皇上宽恕草民一次,草民定不会再犯!” 拿到信封的大臣早就跪在地上帮他求情,并义愤填膺地举着信封道:“皇上,这等污秽之词老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上,您一定要严惩凌皇,治他大不敬之罪啊!” 另一边就有大臣跪下来道:“皇上,这些信是不是贵妃娘娘写的得查验过才知,怎可就这样定罪?况且此人看着十分可疑,皇上,您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行啊!” 见两边大臣又要吵起来,守陵人道:“皇上,诸位大臣,草民还有证人可以证明此事!” 太子皱眉,信他还没看到,不知真假,但显然已经在大臣们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是还有人证,这事儿岂不是要更加混乱了? “请皇上让草民将证人带进来吧,草民一定能证明凌皇就是草民的儿子!”见皇帝久久不说话,守陵人又说了一句。 大臣们立即高喊了起来,这一回就连支持三皇叔的大臣也要求太子将证人请进来,以证明三皇叔的清白。 太子迫于压力便让人将证人带了进来,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妇人跪在了地上道:“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何人?”太子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问道。 那妇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民妇是宫中的产婆,当年贵妃娘娘临盆时,民妇就在宫中料理。民妇看到孩子时就发现孩子并非如外界所说的是早产儿,而是足月生产的,但民妇害怕贵妃娘娘会加害民妇,所以就不敢说。可民妇一直觉得皇族血脉不该被玷污,若是这秘密被民妇带入了地下,有朝一日,民妇见到了太上皇,可如何交代得过去啊?民妇左思右想便将此事说了出来,也免得皇上被蒙在鼓中!” 众人一阵哗然,太子的脸上也惨白了几分,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妇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民妇和凌皇并不熟悉,又为何要诬陷凌皇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 人生在世,一妞足以! 妇人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少大臣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全都看向高位上的太子。 太子闭了闭眼,道:“退朝,此事压后再议!” 说着,太子就站起了身,太子帝师直接拿出了教鞭:“皇上,这是太上皇立下的规矩,见教鞭如见太上皇,老臣不能看着皇上犯错!凌皇的身世关系到皇族兴衰,请皇上重新审理此案,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太子勃然大怒道:“你们为何一定要逼朕?三皇叔和朕一起长大,他教导朕,培养朕,尽心尽力扶持朕!就算他不是冬翎的皇子又如何?他答应过贵妃娘娘永不称帝,他一定会做到,你们为何要担心这担心那呢?” 太子帝师盯着太子的眼睛道:“如果凌皇食言了呢?那皇上是准备和凌皇兵戎相见还是将这大好河山送与凌皇?皇上啊!这是冬翎的江山,不是他瑞天凌的江山,您一定要守住啊!与其等到他来夺取,不如未雨绸缪将凌皇……” “你准备将本皇如何?”三皇叔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朝堂之外。 众人回头,过了一会儿,三皇叔才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出现在了大殿上。 他冰冷的眸子落在守陵人的脸上,守陵人立即感觉浑身一震。 太子帝师看到三皇叔,虽然心里惧怕,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凌皇,现在认证物证俱在,你就算想要抵赖也无法抵赖,还不跪下认错?” 三皇叔抬手,二十九从一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了椅子,放在离皇位最近的地方。 三皇叔缓缓落座,他淡然道:“巧了,本皇也有人证,不如一起看看?” 太子帝师皱眉,三皇叔勾起了一抹浅笑,两人对视了片刻,太子帝师败下阵来。 太子高兴地喊道:“还不快将凌皇的人证请上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四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大殿,他们齐齐跪在地上朝太子和三皇叔磕头,领头人道:“启禀皇上,草民才是真正的守陵人,此人是黎族人假冒的,是来刺杀皇上的!” “你胡说!”守陵人指着对方喊道,“诸位大臣,你们看一眼我的容貌,再看一眼凌皇的容貌,难道还不明白我和凌皇是亲生父子的关系吗?” 领头人笑了一声道:“贵妃娘娘是黎族嫡系血脉,凌皇本就是黎族之后,和你在容貌上相似又有什么奇怪的?你说贵妃娘娘与你私通,还送信给你,试问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信的呢?” 守陵人道:“自然是贵妃娘娘遣人送来的,至于途径,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又怎会知晓?” 领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布衣?你可知守陵人的身份是历代皇族钦定的,而且有圣旨和金丝软甲相赐?如果不是皇上亲信的族人,根本就不可能去守皇陵!而且皇陵中有一百八十道小门,贵妃娘娘就算与你私通,也无法从这一百八十道小门中穿过而不被人发现。你在污蔑贵妃娘娘之前,难道不先调查清楚情况吗?” 守陵人咬了咬牙道:“我有贵妃娘娘的书信,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草民啊!” “书信?”三皇叔冷笑一声道,“本皇母妃自从入宫后就只以画画来表达情意,从未写过任何书信,就算是送给黎族的信也全是画纸,你又怎么可能有本皇母妃的信呢?” 站在太子旁边的方公公适时地插嘴道:“老奴跟随过太上皇多年,又伺候过先皇,老奴可以证明凌皇所言是真的。诸位大臣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宫中查看记录,贵妃娘娘所用的每一张纸,每一滴墨都是有依可查的!” 这话一出,守陵人的话就再也站不住脚跟了,太子大怒道:“还不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等一下!”那人还在挣扎,“就算我不是真的守陵人,可是也不能证明凌皇不是守陵人所出,皇上,您可不要被凌皇给骗了!” 领头人道:“我自会为大家证明一切,皇上,请挪步闹市,我要当着百姓的面为凌皇证明清白!” 太子应允,大臣们立即去打点一切。 领头人走到三皇叔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三皇叔道:“凌皇,容凌让我在你有危难之时将此信交给你,他曾经从黎族人手里救下我一命,现在也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说着,他就跟着众人走出了大殿。 三皇叔将信展开,上面就写了寥寥几个字:“臭小子,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个爹还挺好?记着爹的话,人生在世,一妞足以!” 看到这里,一股暖流突然无端涌入三皇叔的心口,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如狂风暴雨般充斥着他的心房。 今天一大早有人突然给他递了信说是受人所托来帮他,他一时好奇就见了此人,没想到就是当年的守陵人。 守陵人走到闹市,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贵妃娘娘重病,太上皇为了达成贵妃娘娘的遗愿便让人将贵妃娘娘带离了皇宫。 可这个计划被一个一直暗恋贵妃娘娘的大臣得知,大臣得不到贵妃娘娘,便造谣说贵妃娘娘和守陵人有染,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道:“守陵人是永远无法和女子有染,因为他们……” 说着,他们四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裤子,众人一片哗然:“为了让守陵人能够静心守皇陵,不打扰皇陵中的贵人,每一个入皇陵的守陵人都会变成不全人,所以这样的谣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都是一阵点头,但人群中还是有人问道:“那凌皇究竟是不是太上皇所生呢?” 守陵人只回了一句:“凌皇是天之骄子!” 他说完这话便拿出了袖子中的匕首自尽了,四个人同时自尽,这一幕太过震撼,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三皇叔狠狠捏着栏杆,这些人是唯一知道容凌过往的人,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容凌的事,他们就为他而死了,若是他再由着黎族的人蹦跶,恐怕因他而死的人将更多! 黎族大长老,你给本皇等着,本皇要你血债血偿! 守陵人以最惨烈的方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从这之后便再也没人敢议论此事,只有太子头一次拉住了三皇叔的手问道:“皇叔,您是皇爷爷的儿子吗?” 三皇叔看着太子巴巴的眼神,反问道:“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而笑,二十九从飞来的鸽子上拿下密报递给三皇叔,三皇叔道:“黎族的人已经从冬翎撤到了北疆,本皇怕他们会对晓晓不利!” 太子给三皇叔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道:“皇叔您去保护皇婶吧!侄儿会将冬翎打理好的,冬翎永远是您和皇婶的后盾!” 三皇叔颇为感动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而后翻身上马快步离开了。 方公公看着三皇叔一骑绝尘,问道:“皇上,其实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您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凌皇吗?” 太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他忠于冬翎,他是否是皇族子嗣又有什么关系?百姓们需要的是安宁的生活,谁做皇帝,谁做凌皇,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公公看着太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太子比以前长大了不少,他跪在地上道:“原来如此,是老奴愚钝了!” 冬翎的天也越来越冷了,冷清的夕阳仿佛蒙了一层纱一般懒懒地挂在西方,太子看着太阳喃喃道:“当皇帝太累了,真希望皇婶能够生一个男孩儿,这样朕就可以洒脱了。” 方公公适时地插嘴道:“凌皇府有遗训,子嗣永不为帝……” 太子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瞪了一眼方公公道:“朕感慨一下不行吗?你再不住嘴就上一边生个孩子去!” 方公公委屈地说道:“皇上,老奴恐怕力不从心,不过丞相府的嫡小姐恐怕很乐意为皇上生儿育女……咦,皇上,您怎么脸红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混蛋,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虽然雪路难行,三皇叔一行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疆,这一路已经累死了数十匹马了,大家连夜赶路快有些吃不消了。 二十九从前面骑着马过来:“主子,前面有一个小客栈,属下已经打探过了,虽然简陋,倒是挺干净的。” 三皇叔点了点头,二十九高兴道:“大家快马加鞭赶去客栈稍作休息,明日再启程!” 众人都是高兴地松了口气,客栈很快就到了,大家将马儿牵去马棚,围坐在一起喝了些热酒便轮流休息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三皇叔被屋顶上的脚步声惊醒,他默不作声地披好衣服,而后站在阴影处等着屋顶上的人下来。 然而三皇叔等了快半个时辰,屋顶上的人却没有下来,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顶上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声音:“瑞天凌在屋里吗?” 一个更小的声音回道:“客栈的老太婆说银发男子没出过门,但瑞天凌武功高强,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怕被他发现。” 三皇叔挑了挑眉,屋顶上的人又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十香软筋散吹进去?” 一根细细长长的芦苇杆从瓦片缝隙中钻了进来,紧接着一阵轻飘飘的烟雾从芦苇杆中缓缓朝屋里喷来。 三皇叔眼疾手快地用衣袍塞住了芦苇杆的顶端,对方吹了半天,愣是没吹进去:“七长老,我感觉头晕,吹不动了!” “没用的东西,今天要是拿不下瑞天凌,大长老恐怕要发怒了,换个人继续吹!”七长老挥了挥手,立即有其他黑衣人接过了芦苇杆要吹。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底下钻出,电光火石间。 “砰”的一声,整个屋顶都被冲破,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没有防备,全都摔进了三皇叔的房间。 三皇叔挥剑而上,几个起落已经将掉下来的黑衣人都解决了,二十九等人听到动静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七长老见自己等人已经被发现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跳进了屋里和黑骑们缠斗在了一起。 “瑞天凌,想不到你的防范意识这么高,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七长老手上拿着一把一米五左右的长刀侧身而立,他双目狠辣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手中持剑,却是不看七长老,而是看着屋顶道:“若是杀了你们,客栈老夫妇恐怕要问本皇拿维修费,晓晓又要责怪本皇乱花银子了!” 七长老皱眉:“你们凌皇府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连个屋顶都修不起?罢了罢了,只要你将命给本长老,这银子本长老帮你掏了!” 说着,他就挥舞着长刀猛地朝三皇叔的头顶劈去,三皇叔缓缓抬剑挡下了这一刀,“当”的一声脆响,七长老顿时感觉虎口传来一阵疼痛。 “既然有人出银两,本皇就不担心了!”三皇叔语气面带微笑地看向七长老。 “什么意思?你……”七长老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的剑已经伸到了七长老的面前。 “噌”的一声,七长老立即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缩回半臂,挡下了三皇叔致命的一击,然而他却是来不及偏头。 一缕又粗又黑的眉毛从半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落在七长老的长刀上,将七长老彻底激怒:“瑞天凌,你竟然敢刮本长老的眉毛,该死,该死啊!” 说着,七长老双手握着长刀,呼啸的刀风刮起了地上的尘埃,三皇叔反感地往后退了两步。 七长老以为三皇叔怕了,不由更加猖狂:“受死吧,瑞天凌,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三皇叔一手遮着半张脸,一手用袖子包住自己的剑,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道:“想要本皇性命的人何其多,可惜不是你,因为你没有这个本事!” “噌噌噌”,三皇叔的剑势凌厉起来,一股滔天的威势从三皇叔的体内迸发而出,三皇叔有些诧异于自己的改变。 他的内力似乎又提升了两个等级,难道和容凌的武功心法有关? 他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剑已经挽出一朵朵绚烂的银花,朝着七长老的长刀呼啸而去。 “小小伎俩就想和我对抗,真是不自量力!”七长老冷哼一声,他突然放下刀,盘腿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阵宏伟如雷鼓的诵经声传到了屋里的每个角落。 “啊!”原本有压倒性优势的黑骑全都痛苦地双手抱着耳朵,在地上和墙上不住地翻滚着,就连二十九也是如此。 三皇叔皱眉,这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没事? 七长老也奇怪于三皇叔的反应,他更加卖力地念经,一串又一串晦涩难懂的经文从他口中传出,涌入三皇叔的耳中,三皇叔还是没有反应。 可是黑骑和二十九已经痛苦不堪,他们的耳朵开始流出黑色的血,几人互相依偎着,想要靠内力强撑过去。 三皇叔站在他们身侧,伸手一掌放在二十九的背上,二十九顿时脸色放松了不少:“谢谢主子!” 七长老诧异地看着他:“世上没人能够逃出我的佛音绕梁,你怎么可能逃过我的佛音?” 三皇叔再次想起了容凌,他浅笑道:“因为本皇比你的容貌更出众,晓晓说过,上天总是优待美男子!” 说着,他就一剑刺向七长老,七长老最厉害的就是佛音,佛音控制不了三皇叔,他只能和三皇叔硬碰硬了。 三皇叔连着几剑,刺得飞快,其他黑衣人都来帮七长老,可是他们根本抵挡不了三皇叔的剑术,没多久便歪在了一旁。 不过这为七长老争取来了不少时间,他再次坐在地上念起了佛经,可惜痛苦尖叫的还是只有黑骑和二十九等人。 三皇叔不但毫发无伤,还越战越勇,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三皇叔直接一剑刺在了七长老的胸口上。 “噗”,七长老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满脸地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你可以去底下慢慢想!”三皇叔拔出了宝剑。 七长老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三皇叔,他喉咙哽咽了好一会儿,最后脑袋一歪,直直地朝后倒去。 二十九等人这才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稍事包扎后便牵出了马,准备继续赶路。 三皇叔让二十九将客栈老夫妇放了,又给了他们一笔银子才挥动马鞭再次出发,这一路他都面带浅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二十九问道:“主子,您有什么事很高兴吗?可不可以和属下们分享分享?” 三皇叔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一叠画像,将马鞭扬起。 二十九以为三皇叔要和自己说话,刚打算将脸凑过去,三皇叔就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跑到了更远的地方。 身后的黑骑满脸好奇地问道:“二十九,主子究竟在高兴什么?” “我哪知道?还不快赶路,主子都跑远了!”二十九满脸郁闷地回道。 三皇叔的马似乎很了解主子的心情,跑得非常快,三皇叔看向东边冷清的太阳,却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母妃,容凌……不错!” 十天后,雨儿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因为太过着急,她没有注意脚下,“噗通”一声,被门槛绊倒,摔在了地上。 她也顾不上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我正在午睡,就被雨儿咋咋呼呼的声音给惊醒了:“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您快看,是谁回来了!” 雨儿的声音特别响,震得我耳朵“嗡嗡”地疼,我拍着胸口道:“臭丫头,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你要是再这么咋咋呼呼的,我就将你……” 可是我说到一半的话就在看到来人后,突然说不出来了,一股又一股思念之情如同猫挠一般抓着我的心房,我哽咽道:“混蛋,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这世上为何要有一个欧阳晓晓? 三皇叔还来不及脱下披风,我便站起身紧紧地抱住了他,三皇叔将我环在怀里,笑道:“本皇连夜赶路,身上都是寒冷之气,会冻到你和孩子的!” 我抱着三皇叔不肯撒手:“冻一会儿就冻一会儿,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激冻得不能自已了!” 三皇叔轻笑一声,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头在我的发顶上落下了个吻,问道:“晓晓,看到你圆润,本皇就放心了!” 麻蛋,一见面还没过热乎劲,居然就嫌我胖,是谁给他的胆子! 我恼怒地推开三皇叔道:“瘦成闪电的人不许说话!” 三皇叔哈哈大笑起来,屋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笑成了一团,三皇叔扯开披风上的丝带,将披风随手放在屏风上。 雨儿将其他人轰出了房间,而后朝我暧昧地眨了眨眼后便带上了房门出去了。 三皇叔走到我身边,抬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小腹道:“本皇离开的时候你一直孕吐,人都瘦了一圈,本皇日夜担心,十分心疼。如今看你圆润一些,说明胃口好了,孩子也好,本皇甚是高兴!” 我朝三皇叔翻了个白眼,我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道:“明明写信的时候说好一起长胖,你却悄悄瘦成了一道风景线!看来咱们的冬翎皇帝没有命人给你做好吃的,将你饿瘦了,等我生完孩子再去找他好好算账!” 三皇叔笑着握住我的手,他缓缓凑近我,鼻尖若有似无地在我的脸颊上轻蹭:“本皇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晓晓,本皇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我咬着唇畔,如秋水般的剪眸偷偷看了一眼三皇叔,轻声道:“我也是……” 话还没说完,三皇叔便擒住了我的唇畔,久未见面,双唇相碰间犹如火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三皇叔滚热的唇畔渐渐往下,修长的手已经挑开了我的外衫侧边的丝带,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指道:“别闹,孩子还小……” 三皇叔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因为连夜赶路,三皇叔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加上刚才的情动,他的双眸更红,那模样仿佛要哭出来一样:“这小家伙怎么长得这么慢!” 三皇叔嘴里不停地埋怨着,一双大手更是一刻不停地在我身上流连,我推着他道:“不许招我,再招我,我也要受不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三皇叔这才老实了下来,他哭丧着脸道:“本皇夜以继日地赶路,却连口香汤都喝不了,着实辛苦!” 我看着他的样子,差点笑岔气,我捏着他的鼻尖道:“没有我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过的?” 三皇叔唉声叹气而又满脸无奈地说道:“生熬呗!” 我看着三皇叔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滑稽,忍不住在他的唇畔上轻啄了一下。 三皇叔反应极快,立即抓住我的肩膀,在我的脖颈上亲了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我顿感脸颊火辣辣地在燃烧。 三皇叔艰难地别开眼睛道:“这世上为何要有一个欧阳晓晓?让本皇欲罢不能却又不能吃,着实磨人!” 我拉着三皇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再过半个月就满三个月了!” 三皇叔立即睁大了双眼,那晶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幸福的喜悦,可不到两秒钟,他的脸又垮了下来:“竟然还有半个月,真是度日如年啊!” 三皇叔用力将我揽在怀里,我回抱着他安慰道:“时间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你就不要老垮着脸了,影响市容!” 三皇叔被我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给逗笑了,我们相互拥着静默了一会儿后,三皇叔问道:“本皇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昂着头看三皇叔:“有啊,红墨阁的长老来刺杀我,不过被无极打败了。红影查到红墨阁和范云谦有合作,但范云谦很狡猾,这么多天了,红影一直找不到他的行踪。” 三皇叔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发顶道:“本皇听闻范云谦用了血巫之术?” 我点头:“没错,他的血巫之术在柔夫人之上,不过他只用了一次。之后你将红墨阁连根拔起,又逼得黎族退出冬翎后,他便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离开北疆,藏身到其他地方去了?” 三皇叔细细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范云谦既然学会了血巫之术,定然已经知道了纹身的秘密。修炼血巫之术需要大量药材,黎族的人从冬翎撤走后就来了北疆,很有可能是来找范云谦的。” 三皇叔将在冬翎发生的事简单和我说了一下,又将在路上得到的情报告诉了我,原来柔夫人所习的血巫之术和黎族的融血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另种武功是相辅相成的,如果能够同时施展,血巫之术的威力将大大增强。 “好在神医已经在南浔找到了他的老友,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赶来帮我们!”我微笑着看着三皇叔,然而三皇叔的脸上却是深深的担忧。 “如果不出本皇所料,黎族的人应该在南浔设下了重重陷阱,神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险!”三皇叔的眉头皱得极深。 我也担忧了起来:“神医会易容术,又在医术上有很高的成就,相信只要他出声,不管是南浔还是北疆,会有不少医者帮他度过难关的……” 三皇叔叹道:“有敬仰之人,便有嫉妒之人。” 我咬着唇畔道:“那怎么办?现在派黑骑过去还来得及吗?” 当初神医离开的时候执意只带两个红影,为的是降低存在感,避开其他势力的耳目,没想到现在成了最大的祸患。 神医是为了我才冒这么大风险,若是他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恐怕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三皇叔捧着我的脸道:“本皇已经给南浔王去了书信,相信南浔王会照顾神医的!”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奇怪:“听说南浔王是出了名的怪脾气,他因为不喜欢早起,便罢免了早朝制度。不管大臣如何央求和哭闹,他就是一意孤行地将早朝改成了午朝。不过他倒是很有做皇帝的天赋,每日只处理两个时辰的朝政也能将南浔治理得风调雨顺,想来他应该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 我有些担忧地问道:“一般有才之人都会从骨子里透出骄傲……他会理睬你的书信吗?”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他不敢不理!” 我更加好奇:“你有他的把柄?” 三皇叔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南浔人喜欢吃甜食,若是他不理会本皇,本皇大可让人去南浔卖大量的麦芽糖!到时候南浔上下都是一嘴蛀牙,看他这个南浔王还怎么当!” 一想到原本一口白牙的南浔人变成了没牙的老太太,微笑就如开天窗,这画面怎么想怎么滑稽。 我的嘴角不由狠狠地抽了抽,这计策会不会太腹黑了点? 这时,二十九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他走进了房间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三皇叔。 三皇叔看完后将信递给了我,是南浔王的回函。 果然不出三皇叔所料,南浔王花了整整三页纸不带重样地将三皇叔好好“问候”了一遍后,最后还是认命地承诺了会让人将神医妥善地送回来。 我浅笑着看着三皇叔,正好看到他怀里藏了什么东西,我伸手摸去,三皇叔却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我蹙眉道:“你背着我藏了什么东西?” 三皇叔满脸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怀里的画像递给了我,三皇叔道:“这是容凌画给本皇的!” “容凌?”我眨巴着眼睛看向三皇叔,“容凌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三皇叔面色复杂地垂着眸子,而后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而后抬眸看向我道:“他是你公公!”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还不快参见师娘! 我惊奇万分地瞪大了双眼问道:“公公?容凌是你的生父?!” 三皇叔点头,并详细地给我讲了他在地宫里的遭遇,虽然讲到容凌的时候,三皇叔满脸都是嫌弃之色,可是我能从他的眸子里感觉到他的欣喜。 三皇叔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他渴望亲情,渴望家庭,但是从他对我们的孩子的期待之情,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三皇叔的内心是极度渴望亲情的。 太上皇在位时,三皇叔多少还能享受到被关怀的情感,等太上皇弥留之际,冬翎皇室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权斗之路。 先皇是个要权又要强的人,一山不容二虎,他根本容不下三皇叔,也不可能和三皇叔讲什么亲情伦理。 三皇叔在一次次的权斗暗杀中生存下来,不断强大,强大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亲情。 可是我明白,无论他怎么忽视这份需求,每当太子有难,五王爷犯错的时候,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帮助他们,为的就是回馈他们陪伴他成长的那一点点温暖。 我看着三皇叔在讲述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展露出来的喜悦之情,我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三皇叔渴望的父辈关爱已经很难再出现,但我可以给他一份全新的亲情,一份由我们创造的家庭来填补他缺失的爱。 三皇叔看着我的动作已经猜到我的想法,他弯下腰环住我的腰肢,将耳朵贴在我的小腹上。 其实现在还不能听到孩子的心跳声,但是三皇叔依然乐此不疲地听着,时不时还和我的小腹对话几句,那模样又可爱又滑稽。 “小姐,该喝安胎药了!”雨儿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三皇叔亲自拿过药碗正要喂我喝药,突然从门外蹿出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师父,你回来了!” 在门口大喊大叫的还能有谁?当然是心心念念盼着三皇叔回来的老顽童莫老了。 雨儿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地追在莫老身后跑:“莫老,您不能进去,小姐正在喝药,您这样进去会吓到小姐的,到时就不好了!” 莫老撸了两把长到腰部的白胡子道:“哪里就那么脆弱了?再说有老夫妙手回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动了胎气,老夫再给她治好不就行了吗?让开,再挡着,老夫就不客气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雨儿早已领教过了莫老的辩驳能力,单纯善良的雨儿压根儿就说不过莫老,但她依然顽强地扯着莫老的衣服,不让他往里面走:“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你不能进去!” 莫老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药粉朝着雨儿撒去,雨儿早已条件反射地抬起袖子挡在了自己跟前,结果莫老压根儿不过是个假动作,他趁着雨儿松手快步逃了进来。 我刚刚吞下一口药,看到莫老的瞬间顿感头痛,三皇叔倒是老神在在地继续喂我喝药。 莫老腆着笑脸,满脸恭敬地站在三皇叔身旁,然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徒儿参见师父!” 莫老见到三皇叔完全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和平日里骄横毒舌又懒惰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惊呆了。 跟在后面的雨儿气冲冲地走进来,也惊呆了,要知道莫老刚来的时候鼻孔简直是朝天开的,不管雨儿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肯来给我把平安脉。 神医怕我刚刚梦靥完,会影响胎儿,所以就多留了两日。 结果莫老不把脉也就算了,每次神医来把脉,他还老在旁边拆台,说的最多的就是神医一把年纪了,医术还是这么烂,真是丢他们医者的脸面。 莫老这样的性格显然很不受大家的待见,等神医走了,莫老更是无法无天,直到金子扬言要将他送回冬翎,换一个大夫照料我,他才勉为其难地给我把脉。 不过不得不说,莫老的医术确实叼到飞起。 白子墨的手被金子折断,一直在静养着,吹笛子的时候手指并不灵活,莫老两幅药下去,白子墨的手都能弹棉花了。 金子脸上的疤痕虽然有我的祛疤膏,但还是有淡淡的痕迹,莫老一副药下去,金子不但疤痕全消,皮肤更是好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引得众人一阵羡慕。 于是之后的几天,凌皇府的人不管是有病还是没病都跑去莫老的房间门口排队,为的就是想让莫老帮自己开副药调理一下身子。 可以说莫老除了不能给人整容,其他的基本都能解决,所以很快就虏获了大家的尊重。 然而他老顽童的性格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他特别喜欢养花,尤其是剧毒的花。 而巧的是白子墨的笛音是可以操控蜜蜂的,为了在金子面前扬眉吐气,白子墨日夜练功,所以长寿殿里总有蜜蜂滞留。 而滞留的蜜蜂却老是喜欢跑到莫老的房间叮那些毒花,每天看到一大堆的蜜蜂尸体,白子墨心痛不已。 于是白子墨和莫老天天掐架,莫老说白子墨的蜜蜂毁了自己的毒花,白子墨说莫老的毒花毒死了自己的蜜蜂,耽误了他练武和泡妞。 很快,两个人就吵得是不可开交,就差将长寿殿给拆了。 后来,白子墨引蜜蜂去蛰莫老,莫老就用各种巴豆啊、迷幻粉啊折腾白子墨,两个人已经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最后金子看不下去了,便让莫老和白子墨休战,白子墨当然是听金子的话的,但是莫老却不肯,照样给白子墨下巴豆。 可怜白子墨本来是个清秀的小鲜肉,这几天的折磨下来都快成白切肉了。 金子气恼不已,就将莫老关在了房里,不让他出来胡作非为。 莫老也是个倔脾气,直接用绝食来应对。 金子心善,她怕莫老会出什么事,就将他放了,结果莫老一出来就偷偷给金子下了大量的巴豆,还将茅房给封了,差点让金子忍到虚脱。 我知道此事后大怒,让红影捆了莫老,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五板子,结果莫老就报复到我身上来了。 他不是往我衣服里撒痒痒粉,就是在我沐浴的时候,抓些恶心人的东西来刺激我。 虽然他很有分寸,做的任何事都不会直接伤害到我的孩子,也每日一碗安胎药准时送到我房里,可这些捉弄人的行为着实让我头痛不已。 所以我每次看到他,我总感觉额头上的青筋抑制不住地狂跳着,双手更是恨不得伸到他脖子上使劲地掐他两把。 三皇叔看着我古怪的面色问道:“怎么了?药很苦吗?” 我摇了摇头,将视线从莫老的身上收回,江湖上有句话叫少看莫老一眼,多活五年,现在想来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莫老不甘心被三皇叔当成空气,便喊道:“师父,你放心,这药加了红枣,不苦的,皇妃要趁热服下才能有效果。” 我冷哼一声道:“本皇妃瞧着今日的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莫老怎么不喊我臭丫头改喊我皇妃了?” 我的话一出口,三皇叔立即明白了过来,他转头看向莫老,莫老嘴角抖动,显然很气愤我会当着他的面跟三皇叔告状。 三皇叔的视线很冰冷,莫老嘟着嘴道:“我就喊了五次,再说老夫比你年长那么多,喊你臭丫头也是为了显得和你亲近一些!” 我看着莫老冷笑道:“莫老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本皇妃刮目相看啊!” 莫老瞪着我道:“皇妃话里有话的讽刺感,老夫早已甘拜下风啊……” 莫老还要再哔哔,三皇叔已经打断了他:“徒儿!” 三皇叔的这一声徒儿喊得又响亮又硬气,我忍不住在心里偷乐,我朝莫老挑了挑眉,莫老朝我翻了个白眼,不再吭声。 三皇叔淡淡道:“还不快参见师娘!” 第四百七十六章 徒儿,不得无礼! “什么?”莫老差点跳起来,他坚决抵制道,“老夫才不要给这个臭丫头行礼呢!师父您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尽联合那些红影欺负老夫,她将……” 我立即咳嗽两声打断莫老的话道:“莫老言重了,本皇妃也是为了和莫老显得亲近些才以特殊礼节款待莫老,莫老年长我那么多,应该不会和我一个晚辈多计较吧?” “你……”莫老咬了咬牙道,“欧阳晓晓,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三皇叔冷声道:“徒儿,不得无礼!师娘这么做定然是为了让你收敛傲性,是有助于你成长的,你还不快谢谢师娘?” 三皇叔的话一出口,我差点笑出声,他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莫老恼怒道:“师父,你的称歪得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能这么对徒儿,你可知道徒儿被她们整得有多惨,她们几个联合起来将徒儿……” 三皇叔抬手制止了莫老的话,他颇为痛心地说道:“徒儿年纪大了,为师的话听不进去了……哎,也罢!可惜为师刚刚得了一个新阵法和新棋谱,既然无人欣赏,不如丢弃也罢……” 棋谱和阵法是莫老最爱的两样东西,可以说是他的死穴。 莫老瞪着三皇叔,脸上的神色变了数次,最后极其难看地走到我跟前,对着我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参见师娘,多谢师娘教诲,徒儿定当谨记在心,日后不会再犯!” 莫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我极其高兴地点头道:“好说好说,乖徒儿,以后好好听话就是,师娘最大方了,哪会和你计较那么多呀!” “那就多谢师娘了!”莫老对着我眯了眯眼,他的一双老眼亮得惊人,显然是在打着小算盘准备扳回此局。 我朝他挑了挑眉,而后悄悄地往三皇叔的身上靠了靠。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想报复?问过我夫君没有? 莫老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三皇叔抬起一只袖子阻断了莫老的视线:“既然没事就退下吧!” 莫老哪里肯,他好不容易见到三皇叔,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他凑到三皇叔跟前,满脸兴奋地说道:“师父,皇妃这里没有大碍,不如你和我一起下棋吧!正好你有新棋谱,我有大把的工夫,我们一起杀到天明吧!” 三皇叔不咸不淡地纠正道:“是师娘!” 莫老抽了抽嘴角,心道,凌皇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宠妻宠到这种地步,着实丢我们男人的脸面啊! 然而三皇叔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莫老,显然是在等着莫老纠正刚才的称呼。 为了新棋谱,莫老只能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喊了一句师娘,我当然是有多响亮就喊得多响亮地应下了。 莫老看着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嘴巴都快歪了,他没好气地问道:“现在可以去下棋了吧?” 三皇叔却十分可惜地摇头道:“为师连夜赶路,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时间,也没工夫和你下棋,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这话真的将莫老给惹毛了,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朝着三皇叔撒去,三皇叔眼疾手快地扯过了一旁的帷幔盖在了莫老的脑袋上。 药粉劈头盖脸地洒在了莫老的身上,莫老立即大喊道:“啊,痒死老夫了!瑞天凌,你这个天杀的臭小子,老夫好心好意来找你下棋,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这样捉弄老夫,实在是太过分了!” 三皇叔不缓不急地说道:“徒儿,下棋讲究心境平和,你现在心绪浮躁,又怎么可能悟出棋局的奥秘呢?” 三皇叔朝外面喊道:“来人,将莫老带去药房严加看管,莫要帮他好好静静心才是!” 立即就有红影兴高采烈地应下了,其中一个红影小声地对着莫老道:“莫老,你终于落到我们手上了,你那样对我们首领,可别怪我们不尊老哦!” 红影将莫老带去了药房倒也没怎么折磨他,只是脱了他的鞋袜,点了他的穴道,用羽毛笔挠他的脚心。 莫老喊不能喊,挠不能挠,加上身上还有痒痒粉,只能强自忍着,着实辛苦。 红影大约折腾了他半个时辰便放过了他,将他解开穴道后和三王爷一起锁在了药房。 能活动的第一时间莫老就将浑身上下都挠了个遍,他一边挠一边不住地骂我和三皇叔。 好一阵狂挠后,他才缓过药劲,可是背上还是很痒,他又挠不到,黑暗中他看到床榻里面还有一个人,便凑到三王爷旁边推他:“喂,年轻人,帮老夫挠挠后背!” 三王爷被灌了很多安神药,正在昏睡着,就算听见莫老的话也回答不了。 莫老有些扫兴地就着三王爷的手蹭了两下,这不蹭还好,一蹭就更加奇痒难忍:“喂,年轻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三王爷还是没有反应,莫老抓住三王爷的脉搏发现他服用的安神药已经过量,便在他身上的穴道上狠狠地按压了几下。 在疼痛的刺激下,三王爷悠悠转醒,他转头看去,晃了晃昏眩的脑袋问道:“你是何人,你为何会在此处?” 莫老看着三王爷身上的绳子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在这儿被绑成这样肯定是欧阳晓晓让人这么做的,对不对?所以说,咱们两的目标是一致的,应该互帮互助!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松绑,你呢就帮着我整一整欧阳晓晓那个坏心眼的女人!不过我可得说好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碰,其他的随意!” 三王爷皱眉:“你和晓晓有仇?” 莫老没好气地说道:“仇谈不上,老夫就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样,你敢不敢给那个臭丫头一点教训?” 三王爷有些犹豫,莫老冷哼一声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继续呆在这儿吧,说不定你就是个废物,否则怎么会被人灌那么多安神药?” 三王爷气愤地瞪了一眼莫老:“你先给我松绑,我再和你商量对策!” 这就是同意了,莫老好不容易在长寿殿里拉到个同盟,瞬间喜笑颜开起来,他手脚麻利地给三王爷松了绑,三王爷活动了两下手脚,一阵刺痛从筋脉中传来。 莫老看着三王爷疼痛难忍的样子,道:“想不到欧阳晓晓这么狠心,竟然将你伤成这样,不过你放心,这点伤对老夫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你等着,老夫今晚就能让你好起来!” 三王爷看着莫老转身,熟练地在药柜中抓药,不由好奇了起来,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莫老很快就抓好了药,他看了一圈周围,间角落里放了一个废弃的药罐子和火折子,就升起了火煎药。 他一边煎药一边出谋划策:“明天我就在欧阳晓晓的饮食里下蛆虫,保准能让她吐上三天三夜!” 莫老想到那个画面就笑得更加高兴,三王爷皱眉:“她的饮食要经过无数人的手,你根本不可能将蛆虫放进去!” 莫老愣了愣后道:“那就往她的澡盆里放蟑螂,或者在她的床铺旁放蜜糖,引蚂蚁将她围起来,准能吓住她!” 三王爷抽了抽嘴角道:“晓晓的胆子没那么小,她根本就不怕这些东西!” 莫老转头认真地看着三王爷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看起来很了解欧阳晓晓,莫非你喜欢她?” 三王爷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道:“不错,她本来是我的妻子,结果却被瑞天凌抢了去!” 他故意歪曲事实,他以为莫老会为他爆几句不公平,结果莫老却十分坦然地说道:“瑞天凌的桃花从来都是自己开的,哪用得着抢别人的?你长得这么独特,欧阳晓晓那个女人怎么可能看上你,我看你还是少做梦,多看看其他女人吧!” “你才是做梦!”三王爷气恼地反驳道。 可下一秒他就突然微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容更加诡异:“人要是连梦都不会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别问那么多了 “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老一边忙碌着一边好奇地问道,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三王爷的回话,他转头看去,发现三王爷竟然又辗转到床榻的里侧睡着了。 莫老摇了摇头:“一个大好青年,有手有脚,却就知道睡觉,还期盼着欧阳晓晓喜欢你……这和那群成天等着天上掉馅饼的蠢货有什么区别?” 莫老颇为遗憾地长长叹气,他继续往火炉中添加药材,忙碌到大半的时候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怪道:“我是不是被欧阳晓晓气糊涂了?我明明知道这是个蠢货,我为什么还要帮他煎药?这不是比他还蠢了吗?” 莫老这么一想就心中来气,他好不容易在长寿殿找到一个想要对付我的人,结果竟然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他这是倒了几辈子霉啊? 莫老越想越气,索性将剩下的药材全都一股脑地扔到了地上:“还煎什么药啊,还不如弄副毒药送他上天得了!” 莫老气愤地转头看向三王爷,他真恨不得冲上去对着三王爷的屁股踹上几脚。 “你别以为我想要和你合作,我最后说一次,我只要晓晓,其他的我一概不感兴趣。到了那里我们就分道扬镳,你若是后悔,别怪我不客气!”正在沉睡的三王爷突然阴狠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莫老正悄悄地潜伏着打算趁着三王爷熟睡胖揍他一顿,结果就被三王爷的噼里啪啦的话给吓得摔在了地上。 他以为三王爷醒了,尴尬地坐在地上不敢动,结果等了一会儿,三王爷只是翻了个身,没了下一步的行动,莫老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一边抽着冷气,一边揉着屁股慢慢从地上站起身,他看着三王爷皱眉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就连做梦都要梦到欧阳晓晓,这是有多大的积怨啊……” 莫老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直响:“既然他那么想要整欧阳晓晓,不如我将他治好,万一废物变成美玉,那我岂不是多了一丝胜算?” 这么一想,莫老又重新回到了火炉旁边,他卖力地扇火煎药,很快清新淡雅的药香味就从火炉上冒了出来。 莫老一边闻着药香味,一边十分嘚瑟地盘算着怎么整我,可是盘算到一半,他倒是有些忧心起来:“万一这个混小子对欧阳晓晓下手太狠,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莫老皱起了眉,他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不是为了害人,加上我和莫老也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他完全没有必要害我流产,所以莫老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老夫医术那么高超又怎么会救不回孩子呢,何必在这儿杞人忧天呢?万一这混小子下手太重,到时候把计划停止不就行了吗?哎呀,老夫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莫老洋洋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然而莫老的计划还没实施,我就落入了险境中。 用完晚膳后,三皇叔照常抚着我的小腹温柔地和孩子说话,我戳着三皇叔的额头道:“你一天到晚地和她说话,也不怕把她累着?” 三皇叔浑身一僵,他转头看我,水润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后有些惊恐地说道:“糟糕,本皇竟然忘记了,是本皇的疏忽!” 他赶紧用手指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的小腹,面带微笑地道:“孩儿乖,父亲明日再和你说话,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我看着三皇叔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正在说话,三皇叔伸出一根食指放在我的唇畔上:“孩子要休息,你也要休息,来,本皇扶着你躺下!” 我张大嘴吃惊地说道:“这么早?你才刚回来,我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呢……” 三皇叔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道:“来日方长,本皇会一直陪着你,你还怕没有说话的时间吗?” 我嘟着嘴道:“可是我今天还没和你说够啊,你不是说还要给我讲冬翎的趣闻吗?” 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被我看得没了办法,只能应道:“好,但你得闭上眼睛听。” 我点头同意,三皇叔将被子拉高到我的肩膀上,又将我的手放进被褥中,而后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我的秀发,声音低沉缓和地在我的耳畔旁说话。 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三皇叔见我睡熟了便放下了半边帷幔遮住烛光,他则坐在一旁安静地批阅奏折。 我睡着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做梦,后来隐隐中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让我过去,我并没有因为好奇而朝声音的方向靠近,直到我听到三夫人的声音。 “晓晓,快到娘这边来,娘有话要告诉你!”三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语速也很快,而且不停地重复唤我。 有了第一次梦靥的经验,我即使身在梦中也十分地小心翼翼,所以我站在原地,还是没有过去。 一来三夫人是三小姐的母亲,并不是我的生母,我可以救她于危难中,也可以孝顺她照顾她,但我不太可能梦到她。 有句俗话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对她没有太多的顾念,况且三夫人要告诉我的事也已经说了,怎么可能跑到我的梦里召唤我呢? 所以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再次陷入了梦靥中了,果然,三夫人喊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后便消失了。 紧接着是三皇叔的声音:“晓晓,本皇子嗣单薄,想要迎娶夏春冬入府,为本皇开枝散叶,你可愿意?” 我冷哼一声:“范云谦,你的巫术越来越垃圾了,你根本看不懂我,却还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来扰乱我的心神,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我的话音落下,三皇叔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之后就是一阵特别长的沉默,周围静悄悄的,入目的是墨一般的黑色,我根本看不清一点东西。 “范云谦,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否则等我找到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大声地喊着。 我记得之前梦靥的时候雨儿就是因为我不停地在喊,所以才发现了我不对劲,现在我继续喊的话一定有效! 可是我足足喊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等来有人拍我肩膀或者敲锣。 这是怎么回事? 我环顾着周围,除了无尽的黑暗,还是什么也看不到,长期地处在黑暗的环境下是会使人压抑的,虽然我一直尽力克制自己,可我还是焦躁了。 “范云谦,你给老娘出来,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一直躲在阴暗处像个缩头乌龟,活该你是个人人唾弃的庶出子!”为了掩饰自己的焦躁,我更加大声地狂喊着。 我知道庶出一直是范云谦心里的疙瘩,所以我不停地用庶出两个字来刺激他。 果不其然,黑暗的空间开始震动了,我连忙蹲下身子以缓解地面的震动对我冲击。 “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们这些嫡出有什么了不起吗?只要我想,我就可以让你死在这里!”一道压抑而愤怒的声音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是范云谦的声音! 在这场心理战上,范云谦出声就代表先一步崩溃了,我的心理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想我死的人多如牛毛,可惜不会是你这个庶出子。范云谦,你修炼巫术的时候难道没有见到过那些被你害死的女子吗?你做了那么多的下流事,难道她们不找你报仇,不找你索命吗?你看啊,她们就在你的身后,她们来找你了!” 范云谦怒不可遏地咆哮了一声,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范云谦声音里的不同,正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刺激一下范云谦,就听到自己的身侧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用的,他的巫术又提升了一层!” 我扭头看去,一道柔柔的光出现在我身后,我看向三王爷手中的灯笼奇怪道:“你怎么在这儿?” 三王爷道:“别问那么多了,范云谦已经疯了,你快跟我离开这里!”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这里是梦境,是我的国度 三王爷朝我伸出了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灯笼散发出来的暖光中,看上去光辉重重,可我却觉得他很奇怪,所以我并没有上前,反而朝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说让我跟你离开,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看着三王爷问道。 三王爷很是着急地说道:“晓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害过你啊!你忘了吗,之前柔夫人害你,一直是我在暗中周旋,你才得以逃出柔夫人的手掌!” 这些我当然不会忘记,可我现在是在梦境中,我根本不能肯定眼前的三王爷是不是真的三王爷。 我思索了片刻道:“三王爷为了我什么都肯做,如果你想要我相信你的话,你就用左手拿匕首刺你的心脏!” 三王爷睁大了眼睛道:“如果我这么做就会死在梦里,晓晓,你难道忍心看我死在你面前吗?” 我神情冷漠地说道:“我当然不忍心,所以我会在第一时间救活你,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三王爷犹豫了片刻后便从身后取出了匕首,他咬了咬牙道:“既然你必须要我这么做才肯相信我,我只好以此来证明清白了!” 三王爷猛地拔出匕首朝自己的心脏刺去,他刺去的同时,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晓晓,如果我死在这里,你要记着,我是为你而死的!” 说着他就咬牙要刺,我立即伸手握住了他捏住匕首的手,他惊喜道:“晓晓,你相信我了?” 我一边看着他,一边趁他不注意默默地将匕首的尖端对准了他的心脉:“是啊,所以我……” 我看着他,微笑着猛地用力扎进了他的胸口:“……要送你一程!” 三王爷受了重伤,他的左手根本没有力气拿匕首,也不可能弯曲到左侧心房的位置,更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所以这个人一定不是三王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王爷尖叫了起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竟然这么对我,你……” 我快速地拔出了匕首牢牢捏在手中,而后朝着他的脖颈刺去:“范云谦,你不用装了,我已经认出你了!别以为这个梦境是你创造出来的,你就是梦境中的王者!真正的王者是手握武器的人,去死吧!” 我的匕首正要割破他的脖颈,他飞速地退到了五米开外,我不敢贸然朝前追去,便站在原地紧紧捏着匕首等待着时机。 三王爷的脸几度变幻后变成了范云谦的模样,周围也从黑暗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 范云谦的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宝剑,宝剑顶端镶嵌着两颗蓝色的宝石,看模样应该是镶进去没多久,所以和宝剑并不是很融合。 范云谦阴狠地看着我:“欧阳晓晓,想不到你竟然能够逼我现出真身,不愧是能够杀死柔夫人的女人,果然难对付!” 他看着我手中短小的匕首,忍不住扬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王者永远都是手握武器的人。可惜你的武器太短,你又没有武功,也没人能来救你!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来为我的剑开封,受死吧,欧阳晓晓!” “噹——” 我抬起匕首艰难地抵抗住了范云谦的这一击,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压倒性地朝我的面门刺来。 我双手握着匕首,拼劲全力想要将他的剑推开,可是却始终推不开。 范云谦发出了狰狞可怕的笑声,听在耳中极其刺耳:“欧阳晓晓,你挣扎的样子真是让人着迷,难怪凌皇和郡王都会为你倾倒,就连我都快要动心了!可惜你太张狂了,以为以卵击石就能发生奇迹吗?真是笑话!” 说着,他就加大力气,我的虎口剧烈颤抖着,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抵挡,我的膝盖渐渐弯曲。 范云谦冷笑一声道:“对,就这样,跪下去,跪在我面前,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你做梦!”我怒吼一声猛地用脑袋去撞他。 范云谦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阻挡了我的攻势:“性子真烈,果然和其他女人不同,我突然不想杀你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下巴准备往下轻薄于我,“呸”的一声,我急中生智朝他的眼睛吐出一大口口水。 范云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用剑的手也减轻了力道,我连忙抬腿朝他的胯下踹去。 范云谦立即传来了杀猪般的嘶吼声:“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我大吼一声,用肩膀狠狠地撞击范云谦的脑袋,范云谦捂着下面被我撞到在地,我连忙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范云谦被我踹得脸色惨白,我左右环视一圈,看到桌上有金佛像,便大喊一声阿弥陀佛,抱着佛像就朝范云谦砸去。 可惜被范云谦躲过了,我看了一眼范云谦的脸色知道他已经发怒,等他从疼痛中缓过神来,我一定完蛋! 我必须从房中逃脱出去! 我朝门口快步走去,可是我推了半天就是推不开门,焦急之下我便用匕首一刀一刀凿门缝,企图用杠杆原理将整个门撬开。 “你逃不掉的,你忘了吗,这里是梦境,是我的国度!”范云谦阴狠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猛地转头,范云谦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我反手就是一刀重重划在他的手背上,与此同时我失声尖叫了起来:“瑞天凌,你个混蛋,老娘都快挂了,你还不快来救我,你倒是快把我拍醒,或者拿个铜锣将我敲醒啊!” 范云谦的手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他的脸上是更加残忍的笑容:“没用的,我已经突破了血巫之术的第三层,就算外面山崩地裂你也走不掉了!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吧,欧阳晓晓!”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范云谦,我自问没有对付过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范云谦就猛地掐住我的喉咙道:“没有对付过我?你将大夫人折磨成疯子,又在冬翎败坏我的名声,让所有贵胄子弟都将我当成笑柄看待,这还叫没有对付过我吗?欧阳晓晓,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努力才融入你们这些嫡系子弟的圈子,可是你却将这一切都毁了……” 我疯狂地掐着他手上的穴道,可他的手就如铁钳,无论我怎么掐,他就是不松手。 我朝他怒吼道:“如果你品行端正,你又怎么可能陷入丑闻不得翻身呢?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范云谦死死掐住我的喉咙道:“那你这样对付我,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他的手越掐越紧,我的脸涨得通红,已经快要透不过气来。 求生的本能让我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既然我掰不开他的手,那我就扣他的鼻孔和眼睛,我猛地伸手朝他扑去。 范云谦的另一只手则抵在了我的小腹上,我的后脊背瞬间冒出一股寒气,我立即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范云谦的手指在我的小腹上滑动:“这个孩子不该来到世上,我替你解决了她!” “不!”我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要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还没有足月,你要是动她,会受到报应的!” “报应?”范云谦笑得嘴角都歪了,“你觉得我还怕什么报应吗?我只想看到你痛苦,看到瑞天凌痛苦,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快乐!” 说着范云谦猛地朝我的小腹袭来一掌。 “不要!”我尖叫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可于事无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被封的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别出声,他来了! 与此同时,一道掌风袭在了范云谦捏住我脖颈的手上,范云谦被震得朝后连退了好几步,最后摔倒在地。 我立即侧身,范云谦的掌风正好打在我的身侧,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墙上深深的五个手指印。 “你没事吧?”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去,竟然是三王爷! 我颇为诧异地看着他,三王爷解释道:“你忘了吗?我说过我可以看到你的梦境,我看到你有危险便想着要来救你。本来以为来不及了,幸亏老天保佑,让我在最后一刻救下了你,否则我会终生遗憾的!” 我捏着三王爷的手,真诚地说道:“三王爷,谢谢你!” “别说那么多了,你先走,走得越远越好!”三王爷将我推到门口,他侧身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转头看去,范云谦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捏着三王爷的衣角道:“这里是范云谦制造的梦境,我能跑到哪里去?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他吧,只有将他打倒我们才有离开的可能!” 三王爷皱眉,范云谦看着他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打倒我?一个身负重伤,手筋脚筋都不能灵活运用,一个除了有点小聪明外,没有一点武功,你们觉得有可能赢我吗?” “怎么不可能?自古邪不能胜正!范云谦,你就等着完蛋吧!”我朝范云谦大吼着。 正所谓对敌不能输阵,就算打不过,也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这样才能在震慑对方的同时为自己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想办法。 我看向旁边,想着能不能找到点东西趁着范云谦不注意的时候砸晕他,然而等我的视线扫去时,周围竟然变成了一片空阔的草地。 我和三王爷都是诧异地看着周围,范云谦洋洋得意道:“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国度,是我可以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地方,就算你们有千种办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三王爷,本来我看你可怜,打算放你一马。结果你自己倒是出来找死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范云谦就提剑朝着三王爷冲来,三王爷赤手空拳地想要去抵挡,我连忙将匕首塞进了他的手中叮嘱道:“小心一点!” 三王爷颇为感动地看了我一眼,而后飞快地迎了上去。 三王爷的伤很重,他的身手不如范云谦灵活,刚过了三招就落了下风,我焦急地看着他。 很明显,三王爷打不过范云谦,这下可怎么办,难道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儿吗? 我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的小腹上,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领便当,我一定要想个办法逃离这里!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望着无边无际的草原,第一次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 这浩渺而又广阔无垠的天地间,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欧阳晓晓吗? “三皇叔,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你可知道我快支持不下去了!”我痛哭着蹲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太过思念三皇叔,还是我的触觉出了问题,我突然感觉周围莫名暖和了起来,而且空气中还有熟悉的瓜果清香。 我抬眸看去,入目的竟然是长寿殿的装饰。 怎么会这样? 我睁大了双眼,三王爷也满脸疑惑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范云谦打到一半怎么就来到长寿殿了?” 我微微思索片刻后就惊喜地说道:“思维是相互的,范云谦可以控制我们的梦境,我们也能控制他的!快,我们躲到密室里去,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我扯过三王爷的手朝密室跑去,三王爷惊奇地问道:“密室?长寿殿里还有密室?那除了密室,长寿殿里还有什么?” 三王爷的话让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而后我将三王爷拉到了我建造的密室中。 三王爷关上了密室的石门,我从背后看着三王爷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这间密室是我命红影打造的,我想着如果遇到危险,我不能让凌皇府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想力所能及地多保护一些人,但三皇叔为我打造的密室太过复杂,而且和龙脉的位置太靠近了。 如果被发现,那么龙脉也将不保,所以我就在长寿殿的地砖下建造了这个密室。 本来我带三王爷进密室是想要保全他,可是现在我却对他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三王爷既然能够看到我的梦境,他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现在范云谦的屋子里,而是出现在了屋外? 屋外的空间是哪里?他又是怎么跑到那个空间去的? 三王爷关好石门转头看我,我朝他微微一笑,掩饰了内心的疑惑。 三王爷道:“幸亏你聪明,否则我们就要惨遭范云谦的毒手了!” 我摇头低声道:“凑巧而已,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范云谦的房间的?或许我们可以沿着你来的路从梦境中出去,我猜……”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王爷突然捂住了我的嘴,他的唇畔贴着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别出声,他来了!” 我闭上了嘴,头顶上果然传来了范云谦暴怒的声音:“给我出来,我知道你们就在里面!欧阳晓晓,想不到你的本事这么大,竟然能够控制我的梦境!可惜你的道行太浅,刚才不过是我的一时疏忽,现在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踏踏踏——” 范云谦的脚步声几次路过我们的头顶,我吓得大气不敢出,三王爷从背后环住了我,我本能地想要挣扎。 他朝我摇了摇头,用唇语说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范云谦就在我们头上,他会听到的。” 眼下之意就是让我不要挣扎,我皱紧了眉头,我并不喜欢三王爷碰我。 一方面,我知道三王爷喜欢我,如果我倚靠着他,会给他错误的信号,让他以为他还有机会接近我,另一方面,我已经成亲了,应该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不该和别的男人靠的那么近。 所以我还是尽可能地朝前侧过了身子,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虽然这样的姿势让我很不舒服,但至少我心里踏实了。 三王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倒是再也没有逾越的行为,我稍稍放松了一些。 “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们了!”范云谦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睬他,就在这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三王爷的匕首竟然擦到了地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咔”声。 这声音若是放在平时一定没人注意,可现在周围静得连根针都能听到,这声音就显得格外响亮,如同放鞭炮一般,立即引来了范云谦的注意。 我朝三王爷使了个手势,示意他在范云谦打开石门的时候趁其不备用匕首刺他的眼睛,三王爷点了点头,并找好了伏击的位置。 “哈哈,原来你们藏在这里!”范云谦狞笑着用剑切割着密室的石门。 剑划过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得人无比紧张,我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咔——咔——” 随着最后两声咔咔声响起,密室的石门被范云谦撬开了,一丝光线从外面透进来,我和三王爷同时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范云谦的到来。 三王爷双眼直直地盯着石门,他手上的青筋凸凸地往外跳着,手中的匕首已经举到了眼睛的位置,只要范云谦出现,他就能一举中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竟然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范云谦,你怎么还在这儿?大长老寻你多时了!” 范云谦不耐烦地道:“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不要打扰我修炼!” 那女人冷哼一声道:“大长老已经等了你一个时辰了,你要是再不去,恐怕大长老会……” 她故意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完,范云谦似乎很怕黎族的大长老,他咬了咬牙道:“行了,知道了,你要是识相就出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说完这话,范云谦就离开了,我和三王爷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石门被人彻底打开了,我看向门外的人诧异而又惊恐地问道:“是你!怎么会是你?” 第四百八十章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销声匿迹多日的钟杰,她浅笑着看着我道:“除了我,谁会来救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杰,深深被他的手段所折服:“你怎么会和黎族的人扯上关系?” 钟杰斜斜地看了我一眼道:“这很奇怪吗?黎族想要瑞天凌的命,我也想,只不过黎族的根基太深,我掌控不了他们,所以只能依附他们。” 我看向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指上全是细小的划痕,看样子应该是为黎族做了不少武器才换来了在黎族大长老跟前说话的份。 我皱眉道:“你应该明白你做的这些都是违背常理的,是不应该在这个朝代发生的!” 钟杰反驳道:“欧阳晓晓,别以为当上了凌皇妃你就是圣母玛利亚了,你和我比又好的了多少呢?是,我做的这些武器会引来大的杀戮,可是你和瑞天凌做的这些难道没有带来杀戮吗?北疆王不就是死在你们的计谋之下吗?” 我叹了口气道:“你不了解北疆王,北疆王是一个十分阴险的人,他明明知道王后的各种盘算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王后去折腾,等出了事就将王后推到跟前顶罪!你看看北疆,其实北疆的土地比冬翎要好,只要北疆王好好开发,他完全可以将北疆塑造成药材王国,可他却为了一己私欲故意压制百姓们的生活,而且……” 我的话还没说完,钟杰就打断道:“你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你手上沾血的事实!北疆王是要害你们,可如果你们当初能够在北疆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座上宾,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听完这话我就沉默了,因为我知道钟杰根本不了解当时的状况,北疆和冬翎注定会有一场杀戮。 三皇叔曾经说过,与其让无数的将士战死,不如让他一人直捣黄龙拿下北疆王。 原本我们并不打算杀北疆王,可是北疆王却要杀我们,局面早已变成了生死存亡的挑战,如果我们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座上宾,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北疆。 钟杰还要再说,三王爷挡在我跟前道:“沈姑娘,既然你是来救晓晓的,那就请你带我们出去吧!” 钟杰冷冰冰地瞪了我一眼后转身往前走:“跟我来!” 我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三王爷走了两步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直言道:“我不相信他!” 其实不管是三王爷还是钟杰,我都不信任! 三王爷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再说沈姑娘怀有身孕,就算她想对你怎么样也要顾及到孩子,不是吗?” 我依然站着没有动,虽然我很好奇钟杰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孩子,但现在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 我的想法是只要我安安分分地躲到三皇叔为我打造的密室中,熬过这段时间,等时间一长,三皇叔肯定会发现我不对劲,到时候我就能得救了。 这样的法子虽然会耗费比较长的时间,可是胜在安全,所以我压根儿就不想跟钟杰走。 三王爷并不知道我的想法,他只是催促道:“晓晓,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万一范云谦又回来了,我们就失去逃走的机会了!” 我看着三王爷的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沈姑娘是来救我们的?你和她很熟?” 我记得三王爷很讨厌钟杰,之前还用剑割开了钟杰的嘴唇,钟杰是个记仇的人,不可能不报复三王爷的那一剑。 但从刚才开始,他们两个一直相敬如宾,好像两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一样,看上去特别奇怪。 三王爷眨巴了两下眼睛,装作无辜的模样说道:“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我想她既然愿意冒着危险进来,总不会是来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见我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三王爷继续道:“我想她一定是有求于我们,就比如之前她将你引到后宫中去想要嫁祸你,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保住五弟。我猜这次她也是为了五弟,毕竟她是很喜欢五弟的!” “五王爷?”我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三王爷指了指钟杰腰间的一块玉佩道:“那是五弟的贴身之物,五弟送给她以后她就一直佩戴着,从未让任何人接近过,她把玉佩看得比命还重!” 我心里不由冒出了无数的粉红泡泡,钟杰啊钟杰,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正这么想着,三王爷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强行地拉着我往前走:“所以不要再犹豫了,趁她还没改变主意,我们快离开这里!你也不想让三皇叔着急,对不对?” 我想要挣扎,三王爷的手却很有技巧地松开了我,然后捏住了我的肩膀推着我往前,另一只手则抵在我的后腰上。 我的脊背挺得笔直,我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我自己会走,你不要再推我了!” 我不满地看着三王爷,三王爷倒是松开了对我肩膀的钳制,可是依然没有放下放在我后腰上的手:“我只是想要扶着你,免得你摔倒。” 三王爷的声音很轻,脸上的表情也是小心翼翼的,双眸中还闪过一丝难过,似乎我这样怀疑的目光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抿了抿唇,往旁边侧开两步,三王爷却亦步亦趋地贴着我。 我转过身道:“我自己会小心的,三王爷,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三王爷更加受伤地看着我,小声道:“晓晓,在外面你我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在梦里,只有我能守护你,你让我再做一会儿美梦好不好?” 我往后退开两步道:“对不起,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生活里,我都只属于三皇叔一人。三王爷,你救了我很多次,也帮过我很多次,我很感激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 “走吧!”三王爷打断了我的话,将我往前推了两步,他的神情流露出了一丝愤怒和不悦。 我皱眉看向他,三王爷侧过头来冷冰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你是三皇叔的女人!本王也说过多次,你过去的事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们的未来!” 我有些头痛地看着三王爷道:“三王爷,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和你是不会有未来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你……” 三王爷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你怎么知道呢?你说的是现在不是将来,或许换了一个环境,你就会爱上我了呢?我比三皇叔年轻,比三皇叔关心你,比三皇叔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你,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一个选择呢?” 三王爷的情绪很激动,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近乎低吼地看着我。 我用力地甩开他,往门边靠近了两步:“我的心里只有三皇叔,三王爷,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和你一样都是固执的人……” “够了!”三王爷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前拽去,他走得非常快,我近乎是被他半拖着,半跑着才走到长寿殿的外头。 长寿殿的外面不知为何变成了北疆的望天台,我奇怪地看着望天台,一丝恐惧从脚底钻到了我的心底。 三王爷指着望天台道:“晓晓,我们去那里,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能重新开始了!” 我猛地一巴掌扇在三王爷的脸上怒声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三王爷,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出卖我!我真是信错了你!” 三王爷一把环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牢牢地捏住我的下巴道:“信错了我?晓晓,你有相信过我吗?你若是相信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还那么抵触我?” 我拼命挣扎着,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是不相信你,可我依然感激你,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我的最后一点感激消磨光了!”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感激吗?”三王爷凑近我的脸颊咬牙切齿地道,“我要的是爱,是爱!”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在撒谎对不对? 我用力推搡着他,可是怎么都推不开他,我怒声道:“你要的我不会给,也不想给,你放开我!” 三王爷邪魅的眸子里波涛暗涌,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他突然露出一个狞笑道:“晓晓,你在撒谎对不对?” 我咽了咽口水,害怕地看着他,三王爷狞笑着用力抱紧了我道:“之前你是没有机会爱上我,现在本王给你创造了这个机会,难道你想让机会白白流失吗?” 我正要说话,三王爷先我一步开口道:“就算你肯放弃这个机会,我也不会放弃的!晓晓,你是我的,是生生世世属于我的!你现在不过是被瑞天凌迷住了眼睛,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我带你去新的地方,你就会忘了他了,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你疯了!”我猛地用头撞三王爷的脑袋,被三王爷轻松地抵制住了,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懦夫,你早就输给三皇叔了,你永远都赢不了他!” “是吗?那我们就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三王爷突然低头想要来吻我,我立即朝着他的嘴毫不留情地甩了一个大巴掌。 走在前面的钟杰不耐烦地转头道:“行了,要打情骂俏等到了地方再说,何必急于一时呢?” 三王爷朝她冷哼了一声道:“我做事要你教吗?” 三王爷对待钟杰的态度与刚才的彬彬有礼完全判若两人,恐怕现在的状态才是他们真实的模样。 钟杰看着三王爷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王族的傲慢,阴狠地眯了眯眼,她长长输出一口气道:“三王爷,我知道我没资格教训你!但我想说的是,瑞天凌已经将望天台拆了,这个望天台是范云谦幻化出来的,支撑不了多久。你要是不想去那里了就尽情地在这里办了欧阳晓晓,反正我没什么损失,不过到时候倒霉的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完这话钟杰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台阶上走。 “哼!”三王爷冷哼一声,转头对我小声地说道,“你放心,这个女人我早晚会收拾她!因为只有除去她,你便没有机会再回来了,我们才能永远地待在新地方!” 说完这话,三王爷就一手环着我的腰肢,一手抓住了我的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立即剧烈地颠簸了起来,想要挣脱三王爷的控制,三王爷淡淡道:“我的手筋还没恢复,你要是再乱动,不小心摔下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我是不介意当这孩子的父亲,但若是孩子没了,我会更加高兴的!” 为了显示这话的真实度,三王爷朝我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我深深地皱眉,倒是没有再挣扎了。 攻人先攻心,我思索了片刻,道:“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三王爷低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沈云汐只说你们两个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管是法制还是穿衣打扮,都和这片大陆完全不同,是一个全新的国度……” 从三王爷的描述上来看,钟杰并没有将我们穿越的事情告诉他,我问道:“那你就不怕无法适应那里吗?” 三王爷道:“你放心,再多的苦本王也吃过,本王是不会惧怕这些的,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本王什么都愿意做。” 我勾起一抹浅笑道:“沈云汐没有告诉你,那个国度有很多更有魅力的男子吗?就算他们出生的时候容貌平平,医术也能将他们改成世间罕见!如果你去了那里,你将失去一切,变成一无所有而又黯淡无光的平民!” 三王爷的脚步顿了顿,他皱紧了眉头,而后舒展开道:“那又如何?只要瑞天凌永远去不了那里,本王就不怕!” 我冷笑道:“可是那里的大夫可以创造出比三皇叔更加英俊的男子,而且满世界都会是他们的画像,你就这么有把握赢过他们吗?” 三王爷咬了咬牙道:“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本王的好,晓晓,你一定会发现本王的好的!” 他不停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告诉我,又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的笑容越发冰冷,:“可你会什么?你连生火做饭都不会,你又怎么照顾我?你靠什么养家糊口,莫非你准备让我养你?” 三王爷猛地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你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要说服我退缩,然后让你留下,看着你和瑞天凌双宿双栖是不是?我告诉你,想要让我收手,门都没有!” 我朗声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考虑过,可是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三王爷,你那根本不是爱我,而是可怕的控制欲!你想要逃离这里,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因为你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无法面对冬翎和北疆的百姓,所以你选择了逃避!可这世上有你的责任,也有你的亲人,你如何逃避得了?” “本王让你住嘴你听不见吗?”三王爷猛地将我朝地上丢去,我吓得失声尖叫,双手牢牢地抓紧了他的脖颈。 三王爷看着我吓得面色惨白,这才好过了一些,他拍着我的背道:“晓晓,你看,你还是很依赖我的,对不对?” 我狠狠瞪着他,三王爷凑近我,我皱眉下意识地将脖子往后缩了缩。 他倒是没有轻薄我,而是看着我冷冰冰地笑道:“晓晓,你曾经说过,想要一个人听话就要抓住她的弱点,现在本王就抓住了你致命的弱点,所以胜者只有本王一人!” 说着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我的小腹,他的笑容变得复杂而敏感:“你对这个孩子如此看重,只要本王稍稍碰他一下,你就会心惊胆战!本王有十足的把握,你会乖乖听本王的话,对吗?” 我咬牙道:“三王爷,你不要让我恨你!” 三王爷扬声笑了起来:“书中有云,爱极才能生恨!晓晓,你若是恨本王,本王会很高兴,因为恨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怒吼道。 三王爷啧啧两声道:“不可理喻,胡搅蛮缠又如何?本王受了那么多的苦为的是什么?现在你就在本王怀里,你觉得本王会那么傻地放你离开?” 一股委屈到心酸的绝望感蔓延到我的心尖,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道:“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你和我这样纠缠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呢?” 三王爷面露心疼地看着我的眼泪道:“本王不会让你受伤的,晓晓,永远不会!只要你听话,本王会一直好好待你,让你被所有的女人羡慕!” 我尖声叫道:“可是你现在给我带来的只有痛苦!三王爷,你就不能放了我吗?求求你,我不想去那个地方,真的不想!” 三王爷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道:“不,你会喜欢那里的,因为你是属于那里的!晓晓不要怕,我们很快就会开始新的生活的!” 我埋头狠狠地咬上了三王爷的肩膀,三王爷道:“若是你觉得这样会舒服一点,你就继续咬吧,总之本王不会放你离开!” 三王爷有力地抱着我走上了望天台的顶端,顶部是钦天监用来占卜的房间,四面通风,十分冰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三王爷将我放在地上,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我的身上。 沈云汐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慢!这个梦境已经快要崩塌了,我们得快点才行了!” 沈云汐不由分说地扯住我的手臂就要往前走,我看到地上雕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我本能地挣扎着,沈云汐看向三王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绑着她!万一我在做仪式的时候她出来捣乱可如何是好?我可是告诉过你的,你赢瑞天凌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三王爷虽然不满钟杰的态度,但还是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大声哭喊了起来:“我不要走,放开我!三皇叔,你在哪里?三皇叔……” 第四百八十二章 好,你带她走! “吵死了,你就不会捂住她的嘴或者打晕她吗?她这样大哭大闹的,万一碰到了什么会被范云谦发现的,到时候你觉得我还能再骗范云谦幻化一个望天台出来吗?”钟杰没好气地朝三王爷翻了个白眼。 三王爷眯了眯眼,道:“沈云汐,你别得寸进尺!本王是看你有些本事才将你留到现在……” 三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杰暴躁地打断了:“你的废话说完了吗?要是没说完就接着说,耽误了时辰谁都走不掉的时候,可别怪我!” 三王爷咬了咬牙,扯下了一角衣袍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呜呜大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三王爷满是疼惜地擦了擦我脸上的泪道:“再忍忍,很快我们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晓晓,想想我们美好的未来,你该高兴才是!” 我怎么可能高兴? 一想到要离开三皇叔,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三皇叔了,我心如刀割! 不,我不要,我和三皇叔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三皇叔又日夜盼着孩子出生,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我走了,三皇叔会有多伤心啊…… 我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三王爷猛地抓紧我的衣襟道:“本王的耐心有限,你不要逼本王动手打晕你!” 我抬脚猛地朝三王爷的胯下顶去,三王爷早已有所防范,他抱住我的大腿将我扯进了他的怀里道:“看来你很不老实,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晓晓,本王是一定要带你走的,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 说着,他伸手朝我的脖颈砍来,我连忙侧开了半个身子,三王爷这一下落空,他正要再朝我的脖颈劈来,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震天的诵经声。 我们三人同时朝天上看去,一尊巨大的佛像矗立在半空中,沈云汐奇怪道:“那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三王爷道:“不是你的仪式生效了吗?” 沈云汐摇头:“我的仪式才进行到大半,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一尊佛像?” 三王爷抓着我的双手将我往外推:“你继续准备仪式,本王去看看!” 我被三王爷推到了大理石制成的扶手旁,扶手的温度极低,冰得我浑身一颤,三王爷将我往怀里拉了一些,同时探头往下看去。 我也伸长了脖子往下看,看到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童正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佛像正好立在他的身后。 三王爷高声喊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孩童睁开了眼睛看向三王爷叹息道:“世间万物皆讲究缘分二字,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便强求也会失去,三王爷,放下执念吧!” 三王爷很是惊讶地看着他喊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是谁?不管你是弄虚作假还是真有本事,总之本王劝你一句,你还是尽快离开,否则本王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孩童叹了口气道:“很可惜你没有这个本事!三王爷,回头是岸,冬翎的皇帝还在宫中等你,你为何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三王爷抿了抿唇道:“你见过我大哥?” 孩童点头,三王爷猛地一掌拍在扶手上:“那你一定是瑞天凌派来的,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你想把晓晓带走对不对?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的!” 说着他就拉着我往双龙戏珠的图案上走,我死死掰着扶手,三王爷一掌打在了我的指尖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迫使我松开了手指。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祖,弟子黎小天无法普渡三王爷,烦请佛祖出手救凌皇妃和孩子于危难之中!”黎小天朝身后的佛像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一阵高过一阵的诵经声中,一只金色的大手掌从半空中朝着三王爷砸来,三王爷侧身避开,金手落在扶手上,打落了大半的扶手。 我吃了一惊,三王爷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朝着沈云汐大喊:“还不快催动仪式?” 钟杰咬了咬牙道:“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话音刚落,有一只金色的大手从半空伸来,三王爷松开我朝另一个方向飞跃而去,大手落在离他脚后跟一寸的位置,他滚落在地,险险避开了金色的大手。 “晓晓!”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出现在望天台的底下,我惊喜地朝旁边望去,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出现在了底下。 那一刻,我心中百感交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三皇叔施展轻功朝我飞来。 我转身朝台阶跑去,我一边跑一边扯掉三王爷塞进我嘴里的一角衣袍:“三皇叔,我在这里,这里!” 三皇叔听到我的声音很快就看到了我,他惊喜地大喊:“慢一点,不要跑,待在那里,本皇过来接你!” 我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看到三皇叔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棵参天大树,那种放心可以依靠的感觉让我悬着的心落在了地上。 三皇叔的轻功很快,他几个起落就已经快到望天台的顶端了,我正要朝他跑去,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转头看去,三王爷满脸冰霜地看着我:“你又要抛下我,去找瑞天凌,是不是?” 我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突然用匕首顶住了我的小腹,我立即不敢乱动:“你要做什么?” 三王爷的脸上全是狞笑,这时,满心欢喜的三皇叔落在了望天台的顶端,他看到三王爷的举动立即冷下了脸,他面若冰霜地盯着三王爷手上的匕首。 三王爷看到三皇叔的那一刻捏紧了匕首,我明显感觉到匕首的尖端已经刺穿了三王爷披在我身上的外袍。 三王爷狞笑着说道:“皇叔,想不到你竟然也能走到梦境中,你还真是冬翎第一战神,哪里都能看到你的身影,真是令人讨厌!” 三皇叔朝前迈了一步,三王爷立即警觉地将匕首又往里砸了一点,我立即尖叫了起来,三皇叔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三王爷道:“皇叔,你不是很重视亲情吗?你为什么不能把晓晓让给我?我那么喜欢她,你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我的母妃已经为你而死,支持我的柔夫人也被你害死了,北疆王和王后也是如此!你难道就不能将晓晓留给我吗?” 三皇叔的面色极其冰寒,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万年寒潭,看得人忍不住哆嗦:“晓晓是本皇的心,你要将她带走,那就先杀了本皇!” “你以为我不敢吗?”三王爷用匕首对着三皇叔的脸,我立即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三皇叔冷声道:“从前你虽然野心满满,但至少光明磊落,现在你除了会用阴险狡诈的手段,你还会什么?你根本不配死在本皇手下!” “瑞天凌,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根本不屑和你战斗,既然你不肯将晓晓还给我,那我就毁了她!我要和她死在一处,到了阴曹地府再做一对鬼夫妻也好……” 说着,三王爷将匕首对准了我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发抖了起来。 三王爷脸上含笑,眼中闪着解脱之色,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听来十分渗人:“晓晓,不要怕,只要痛一下就好了……” “住手!”三皇叔高声喊道,“你不要伤害她,你要任何条件本皇都会答应你!” 三王爷浅笑着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晓晓永远陪着我!” 这时,一直在地上忙碌的钟杰开口道:“仪式搭成了,快把欧阳晓晓拖过来!” 三王爷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艰难地说道:“好,你带她走!” “我不走!三皇叔……”我不顾匕首的刺痛,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虽然三王爷将匕首缩回了一断,可是匕首还是划破了我的脖颈,大颗的血珠子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淌去。 三皇叔连忙抬手满是心疼地制止我,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晓晓,本皇只要你安好!答应本皇,好好活着,不管天涯海角,天南地北,本皇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 第四百八十三章 沈云汐,本皇要你偿命! “不……”我悲痛欲绝地朝三皇叔伸手,“三皇叔,我不要……” 钟杰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拖过来!难不成你准备看她们将戏演完吗?” 三王爷看着我痛哭到绝望的神态皱紧了眉头,钟杰催促道:“你在想什么?还不快点!难道你不想让欧阳晓晓陪你一辈子了吗?” 三王爷这才咬了咬牙将我拽着往钟杰那边挪去,三皇叔站在原地,他的手握成拳头,却耷拉在身侧,他的脸上全是因为隐忍而显露出的痛苦之色。 我发了疯似得扇着三王爷的巴掌,三王爷咬牙不去看我的眼睛,我痛哭流涕地哀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三王爷,求求你,啊!” 小腹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绞痛,我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三王爷惊惧地看着我:“晓晓,你怎么了?” “孩子,我的孩子……好痛,好痛!”我死死抓着三王爷的衣袖,身子软在了地上,“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三王爷停下脚步将我拥在怀中,我痛得嘴唇都在发抖,三王爷捧着我的脸颊道:“晓晓,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钟杰催促道:“你怎么搞得?快把她抱过来啊,等去了新的地方给她请个医生就好了,快点!再不过来就要来不及了!” 钟杰看着地上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符纸焦急万分,三王爷却一直捧着我的脸颊没有动。 三皇叔猛地一掌劈在了三王爷的肩膀上,“哐当”一声,匕首应声落地,三王爷朝一旁倒去,我也随着倒去。 三皇叔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我,他的手掌贴着我的后背,一股股温热的真气从后背蔓延至全身,可是小腹处的绞痛还是没有减缓。 我抓着三皇叔的衣袖,浑身颤抖着依偎在他怀里:“我……我恐怕……恐怕是……动了胎气……三皇叔,我们的孩子……” 我已经痛得快要昏厥过去,浑身上下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那种无力而又苍白的痛感让我的心都快死了。 “没事的,会没事的!只要你平安,孩子会再有的,晓晓,坚持住,本皇现在就带你回去!”三皇叔还是源源不断地为我输送着真气。 我挣扎着看他,一滴清泪落在我的眼眸上,我第一次看到三皇叔压抑着,眼眶中却满是泪水的模样…… 他哭了…… 三王爷呆呆地看着我,钟杰焦急地推他:“还不快上去把她抢回来,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再不行就把瑞天凌一起带走吧!快点!” 三王爷却是完全呆愣在了原地,他垂下眼睑看着手上鲜红的血第一次现出了茫然无措的模样,他喃喃道:“我,我杀了,杀了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钟杰气得一巴掌拍在三王爷的脸上,三王爷本来就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的,钟杰这一巴掌直接将他扇下了台阶,他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住。 钟杰看着三王爷已经昏死过去,朝他啐了一口道:“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是要靠老子自己!” 钟杰从怀里拿出一颗炸弹朝我挥了挥道:“瑞天凌,你识相的话就把欧阳晓晓放下,否则我们就同归于尽!你想想,只要我将欧阳晓晓带回去,那里的医生一定能够将她治好。你要是将她抱回去,不管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保不住的!怎么做才是明智的选择,你的心里一定有答案吧?” 三皇叔低头怜惜地看着我,他解下厚厚的披风将我裹在怀里,我咬牙淡淡道:“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三皇叔吻着我的额头道:“本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转头看向钟杰,眼中尽是无尽的杀意:“沈云汐,本皇要你偿命!” 钟杰冷笑着作势要将炸弹往地上扔:“好啊,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这时,本空中再次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大手,那只大手牢牢地捏住了钟杰的身子,黎小天的声音出现在台阶上:“累死我了,总算是爬上来了!” 我转头看去,黎小天圆滚滚的小脸上全是汗珠,他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他朝三皇叔道:“这里交给我了,你快带着凌皇妃回去吧,记住,一定要按照来时的路回去!” 三皇叔点头便抱着我快速地飞跃着,钟杰猛地朝我们扑来,却根本来不及抓住三皇叔的一角衣袍,她愤怒地大吼:“欧阳晓晓,这是我们离开的最后机会,你真的要放弃吗?” 我朝钟杰投去怨恨的一眼道:“对,钟杰,你最好藏得好一点,因为我会用所有的手段杀了你!” 钟杰朝着冰冷的空气伸直了双手,凄厉地尖叫道:“欧阳晓晓,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啪——” 一道轻微的响动从背后传来,钟杰转身看去,是符纸燃烧完的声音,他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 黎小天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模样眨巴了两下眼睛,紧接着,钟杰突然大声咆哮了起来:“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你要毁了我最后的希望,为什么!啊!” 黎小天很是害怕地看了钟杰一眼,他小声道:“放下执念才能活得快乐,你不该如此执着!” 钟杰猛地转头看向黎小天,她的眼中全是赤红的颜色:“你懂什么?是她毁了我一生,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 钟杰的连声怒吼震得整个望天台都开始晃动起来,她发了疯似得将身上的炸弹全都往望天台的外面扔,剧烈的晃动让黎小天心生警觉:“不好,梦境要塌陷了!” 黎小天连忙朝着台阶往下面跑,钟杰还在望天台的顶端发疯,黎小天跑得很快,没多久就跑到了三王爷旁边。 他皱眉正在犹豫要不要将三王爷一并带走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从顶端往下滚来,黎小天当机立断,上去就给了三王爷十个大嘴巴将三王爷抽醒了。 “快跑,梦境要塌了!”黎小天抓住三王爷的肩膀就将他往下拖。 三王爷看着黎小天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只要我被石头压住就必死无疑!” 黎小天一边气喘吁吁地狂奔,一边道:“佛渡有缘人,既然你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再说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以为死在梦境中就是赎罪吗?世上赎罪的方法有千千万,死不是唯一的法子!” 这话似乎是点醒了三王爷,他转而抱住黎小天,施展轻功朝底下跑去。 他们刚刚跑出望天台,紧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巨响,整个望天台都塌了,黎小天拽着三王爷道:“这边,快点,整个梦境就要塌陷了!” 三王爷将黎小天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道:“你指路,本王施展轻功,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因为本王要救晓晓!” “左边,对,快跑!”黎小天两腿骑在三王爷的脖颈上,双手牢牢地扯着三王爷的头发大喊道。 这边我和三皇叔已经跑出了梦境,三皇叔很快就苏醒了,可是我却迟迟没有醒。 “快将莫老带过来!”三皇叔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我的情况。 他掀开被褥,我的衣袍上开始渗出点点血迹,雨儿尖叫了起来:“是血,姑爷,小姐流血了!天哪,怎么会这样!莫老,药童,快来人哪!” 雨儿惊慌失措地大喊了起来,金子一把抓住她冷声道:“不要吵,你没看到主子已经很难过了吗?快去准备热水和炭火,不要让皇妃着凉了!” “对,热水,炭火……我现在就去!”雨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第四百八十四章 你为什么总要来祸害小姐 莫老很快就被红影提来了,红影像丢小鸡一样将莫老扔在了我的床榻边,莫老十分不满地跳起来吼道:“你们这群死丫头,对老夫呼来喝去的,小心老夫将你们全都毒成丑八怪,让你们……” 莫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皇叔扯住了胳膊:“快看看晓晓的情况!” 莫老见到三皇叔就喜笑颜开地扑到三皇叔的身上:“师父,你可将徒儿害惨了!你不知道,那些死丫头将徒儿锁在了药房里,连个暖手炉都不给我!她们分明是打算将我活活冻死,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一定要为徒儿好好教训她们啊……” 莫老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三皇叔不耐心地掰过他的脸道:“本皇让你查看晓晓的情况,你耳朵聋了吗?” 三皇叔从来没有用如此可怕的语气说过话,莫老被吓住了,他睁大了双眼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浑身上下都透着森冷的杀意,一种生人勿进而又危险至极的气息从三皇叔的身上散发出来,而后迅速地蔓延到整个房间。 “快点!”三皇叔冰冷的视线落在莫老的身上,莫老立即打了个哆嗦。 他转头看我,发现我的衣袍上已经渗出了不少血,脸上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伸手搭上我的脉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三皇叔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莫老的脸。 所有的压力都投射在了莫老的身上,好在莫老虽然平日里都是个不靠谱的老顽童,但遇到医术上的事还是十分靠谱的。 他朝后喊道:“将老夫的药箱拿来,这屋子太冷了,把所有门窗都关好,将炉火升旺一些!” 金子立即吩咐人又搬了五个火炉进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高了不少,这时雨儿也端来了热水和药箱递给莫老。 莫老取出银针飞快地下针,而后再次给我把了脉,便提笔写了一张药方:“放两碗水煎药,这味药一定要先用热水浸泡以后再放到药罐中煎,明白了吗?” 雨儿点头拿着药方就离开了,很快,药抓好了,为了避免出错,雨儿特意将药放在了长寿殿的外间煎。 莫老又下了两针,我的出血情况明显改善了不少,他神情严肃地再次给我把脉,而后皱眉问道:“凌皇妃的脖颈并未流血,可是为何从脉象上却显示血流不止呢?” 三皇叔将事情简单和莫老说了一遍,莫老的神色更加凝重:“这样血亏下去恐怕不好,虽然老夫会尽心尽力地救回孩子,但师父,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三皇叔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二十九连忙扶住三皇叔,他问道:“血亏?那血气草有没有作用呢?” 莫老的眼睛一亮:“你们有血气草?那真是太好了,只要服下血气草,凌皇妃就能好转,孩子就一定能保住了!” 二十九转头看向雨儿:“雨儿,你怎么站着不动,你没听到莫老的话吗?还不快将血气草拿来给皇妃服下?” 雨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之前红墨阁的长老来刺杀小姐,白城少主拼死防守,可是还是被阵法所伤,命垂一线……小姐就将姑爷留给她的血气草给了白城少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血气草了……呜呜呜……” 三王爷正好在这个时候闯进了长寿殿,他不顾红影的阻拦冲到了雨儿的跟前,将雨儿一把提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哭?晓晓怎么了?孩子怎么样了?” 雨儿发了疯似得朝着三王爷拼命地厮打:“都怪你,全都是你!小姐一次次地饶恕你,你却总要致小姐于死地,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为什么总要来祸害小姐,我要替小姐杀了你,杀了你,啊!” 雨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三王爷推到了地上,她拔出红影的剑,双手握剑就要朝三王爷的头上刺去。 五王爷立即抱住了她:“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你这样大家会更加难受的!” 雨儿挣扎得很是剧烈,她乱舞着剑,好几次割破了五王爷的袖子:“五王爷,你为什么还要帮着这个混蛋?小姐变成这样都是他害得!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五王爷捂住雨儿的嘴,同时点住她的穴道:“雨儿你不要再闹了,你这样闹会打扰莫老救人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将皇婶和孩子救回来!” 他又看向三王爷道:“皇叔之前的血气草是在北疆的蛇窟里找到的,你要是想救皇婶就去蛇窟里找找,或许还有血气草!” “蛇窟?”三王爷喃喃一声后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现在就去,五弟,算三哥求你了,你一定要让莫老保回晓晓,本王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的!” 说完这话三王爷就飞身离开了,雨儿愤恨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时一直在翻箱倒柜的金子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她将盒子递给莫老道:“当时皇妃将血气草给白子墨疗伤的时候,我想着他一个大男人,用不了那么多,就偷偷留了一半。莫老,您看半株血气草管用吗?” 莫老点头道:“有用,配上老夫独门药方绝对能将凌皇妃和肚子里的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所有人都高兴了起来,金子问道:“是将血气草直接捣成泥吗?” 莫老点头,金子正要去捣药,三皇叔却拿过了血气草放在了药碗里,然后用内力将血气草震成了药泥。 莫老呆了呆,而后摇了摇头道:“还好你内力深厚,否则被你这样浪费起来,再多的内力恐怕都不够用啊!” 三皇叔却无视了莫老的话,直接将血气草灌入了我的嘴里。 血气草的味道并不好,入口粘稠,还有很大的腥味,我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 三皇叔惊喜道:“晓晓,你终于醒了!” 我下意识地捏住了他的手问道:“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莫老搭上了我的脉搏道:“你不要激动,孩子已经保住了,但你若是情绪太过激动的话,恐怕又要危险了。” 他的话一出口,我立即大口地呼吸着平复着慌乱的心情,三皇叔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头发静静地看着我。 莫老把完脉后问道:“药还没煎好吗?老夫不是吩咐只放两碗水吗?” 金子立即跑出去查看,而外面的红影正好往里面走,两人差点撞在一处,幸亏金子武功高强,她抢过药碗递给站在最近的五王爷。 五王爷刚接过药碗,金子和红影就撞在了一起,而后两人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五王爷端着药碗走了过来,三皇叔接过后吹了吹便一勺一勺地喂我喝了下去。 药汁下肚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小腹处传来了一种温温暖暖的感觉,原来的坠痛在减缓,身上的冰冷也在退却。 三皇叔看着我好转的脸色总算是松了口气,莫老又给我把了一次脉道:“母子平安,好好静养半个月就会无碍了!” 莫老走到旁边又写了一张药方后便和众人退了出去,六王爷也给雨儿解了穴道,雨儿哭着扑到了我的床榻边,我想安慰她几句,可是却没有太多力气。 雨儿也看出我很疲惫,便道:“小姐,奴婢给您擦擦身吧,您身上热乎一点,睡的时候也能舒服一点!” 我正要点头,三皇叔淡淡道:“本皇来吧!” 雨儿重新换了盆热水便退了下去,三皇叔上前要解开我身上的衣袍,我捏住他的手道:“我的身上都是血,很脏,还是让雨儿帮我梳洗吧!” 三皇叔拍了拍我的手道:“无妨,本皇不介意,本皇只有陪着你才会觉得心安。”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本皇只想这样守着你们母子 我缓缓松开手,三皇叔解开我的衣袍后便拧了热毛巾快速地擦拭着我身上的血迹,他的动作很轻柔,神情很专注。 他特意将火炉移近了一些,免得我着凉落下病根。 火炉烧得很旺,屋里极其安静,只有炭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火红的亮光映在三皇叔的脸颊上,却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我伸手握住他的脸颊,他浑身一震,却是下意识地别开了脸,我强硬地掰过他的脸颊,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湿润了。 我心疼地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安慰道:“莫老已经说了,我只要静养,我们的孩子就会没事的,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事不怪你!” 三皇叔默默地为我穿上寝衣,又给我披上一件绒毛大衣后紧紧抱着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身子在不住地颤抖:“晓晓,差一点,差点本皇就要失去你们了!” 我侧头贴着他的脸颊道:“不会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三皇叔深深吸了口气道:“若不是本皇疏忽,你根本就不会遭受这些罪过!是本皇太粗心,为何本皇批阅奏章的时候不过来看看你呢?为什么……” 我贴上了他的唇,三皇叔的唇畔微凉,带着颤抖,我细细地描绘着他的唇形,而后松开了他:“这事也怪我,是我不够谨慎。之前范云谦也用血巫之术进入过我的梦境,后来你端了红墨阁,又将黎族的人赶出了冬翎,我应该猜到他会行动才对!可是我却忘了将骨符戴在身上,这才给了他有机可趁。” 三皇叔静静看着我,我侧头朝一旁的书柜上指了指:“骨符就在那儿,昨日太高兴竟然就落在了那里,以后得小心些才是!” 三皇叔将骨符拿来后戴在了我的脖颈上,而后又拿出了一块骨符道:“这是本皇在地宫里找到的,容凌应该在上面加了好东西,能够保护你,你一并戴着吧!” 说着三皇叔便将两块骨符串在了一起,我摸着上面的纹路惊奇道:“好像还真的不同!我现在对你说的容凌越来越感兴趣了,不如你再给我讲讲他的事解解闷吧!” 三皇叔扶着我躺好,给我盖好被子后缓缓讲述着他在地宫里的所见所闻,没多久我便睡着了。 三皇叔洗漱完后便躺在我身侧抱住了我,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小腹,十分珍惜地摸了又摸,而后才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孩儿,你放心,父亲一定会好好守护你和母亲的,保你们平安!” 也许是这一次的经历给三皇叔留下了太大的心理压力,每当我睡着时,他都不敢再睡,总是时不时地轻轻吻一吻我,或者是摸摸我的小腹,见我有反应才会松一口气。 我看着三皇叔眼睛下的乌青心疼不已:“你去休息吧,我现在醒着,一会儿又要用药,不会有事的!” 三皇叔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道:“本皇无碍,本皇只想这样守着你们母子!” 我摇头道:“日子还长,你这样一天天地熬着,怎么能行?听话,快去睡一个时辰,一会儿我叫你!” 三皇叔拗不过我,便躺在我身旁闭目休息,可是他并不敢真正睡着,每隔一炷香他就会睁开眼睛看一眼我是否安好。 这时我总会呵斥他,命令他休息,最后在我的再三坚持下,三皇叔总算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时辰,可是他总是时不时地拉扯一下我的手,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这时雨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看到三皇叔躺着,便朝我做了个手势,我点了点头。 而我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被敏锐的三皇叔发现了,他立即睁开眼睛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半靠在床榻上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雨儿问道:“何事?” 雨儿道:“有一个孩童说要见姑爷,他说他叫黎小天,有重要的事告诉姑爷!” 三皇叔立即从座位上坐了起来问道:“他醒了?” 雨儿点了点头:“红影说他昨日就醒了,但是昨日小姐凶险,他就没有过来回禀,直到今日才来见姑爷。姑爷,您要见他吗?” 三皇叔点头,黎小天被带了进来,他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番才跪在地上给三皇叔磕头。 我一开始并没有看他,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觉得熟悉才朝他看去,发现他就是梦境中的那个十二岁的孩童:“是你!” 黎小天微笑道:“凌皇妃,你没事就好了,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我跟前来,他本来蹦蹦跳跳地要过来,结果三皇叔却在一旁咳嗽了一声,他只好默默地停在了帷幔外。 我朝三皇叔瞪了一眼,三皇叔解释道:“黎小天从外间过来,身上都是寒冷之气,会冻到你!” 黎小天满脸的黑线,他又不是大冰块,怎么会冻到人呢? 我无语地看了一眼三皇叔后,浅笑着看着黎小天:“上次多亏了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真是了不起!对了,你说你姓黎,你是黎族的人?” 黎小天点头,同时摆手道:“凌皇妃你不要误会,不是所有黎族人都是坏人,其实他们都是可怜之人。这几天我母亲这一脉的人也有不少人投靠了大长老,他们不是真的想要为大长老办事,而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不这样做,他们就会被心魔控制,失去人性!” 见我面露疑惑之色,黎小天解释道:“我母亲说,黎族的内功心法传到老太爷这一脉的时候已经出现了问题,后来老太爷失踪了,黎族更是混乱至极,只能靠嫡系守护的石碑才能镇压心魔。” 我和三皇叔对视了一眼问道:“石碑还在黎族吗?” 黎小天点头道:“在黎族,但是大长老不知是请了哪里的高人,竟然研制出了可以压制心魔的功法。可是他不肯传授给大家,只肯传授给服从他命令的人!大家没有办法,现在的黎族嫡系太过脆弱,根本镇压不住石碑,所以很多黎族人都投靠了大长老。” 听到这话我就更加奇怪了:“你见过石碑吗?石碑里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需要人镇压呢?” 黎小天摇头道:“每个黎族的子嗣都可以见到石碑,可是只有嫡系的人才能打开石碑,至于石碑里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嫡系的人也不会告诉我们。” 我了然道:“也许你们所说的心魔就是大长老制造出来的!他所谓的控制治标不治根。” 黎小天很赞同我的话,他道:“黎族的心术本来应该是纯净无暇的,可是现在好多人都走火入魔,修炼出了各种奇怪的魔音。凌皇妃,我知道你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凌皇守护你。可是黎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凌皇身为嫡系血脉,不能坐视不理啊!”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态度很是坚决:“本皇现在不会离开晓晓半步!” 黎小天又说了很多话劝三皇叔,甚至想要用救我的人情来交换,却被三皇叔拒绝了。 黎小天满脸忧愁,我思索了片刻道:“我们对黎族不了解,现在贸贸然回去并不是一件妥当的事。不如这样,你将剩下的黎族人召来北疆,一来方便我们照顾他们,二来我们也能近距离地观察他们中的心魔,或许能够想到应对的策略呢?” 三皇叔皱眉看着我,我朝他摇了摇头,黎小天高兴道:“好,我这就给母亲写信,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黎小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三皇叔却冷下了脸:“人太多会影响你安胎!” 我朝他眨了眨眼道:“想要对付范云谦,总要有帮手不是吗?”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白天的,多不好啊 三皇叔略一思索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范云谦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我补充道:“还有沈云汐,我和他的帐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三皇叔捧着我的脸颊温柔地说道:“这些事交给本皇,你只要安心养胎便好!” 我握住他的手道:“不,我要亲自对付沈云汐!” 钟杰是个做武器的高手,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就可以做出各种不同的新式武器。 三皇叔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文韬武略都远在钟杰之上,但唯一的不足之处是,三皇叔不懂也没有接触过现代武器,所以我不能让三皇叔冒这个险。 打定主意后我便开始筹谋对付钟杰的计划,钟杰是个狡猾的人,虽然黎小天说望天台坍塌,梦境也崩塌了,他并没有看到钟杰从里面逃出来,可是我敢肯定钟杰一定还活着。 我正让雨儿给我拿北疆的地图来,就被三皇叔喝住了:“你忘了神医的嘱咐了吗?神医说过要你安心静养半个月,你怎么不听呢?” 三皇叔对着我的时候一向都是温柔似水的,极少这么冷声冷气地和我说话,我知道他是急眼了。 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多了,闲得慌吗?” 三皇叔看着我道:“你要是觉得闷,本皇可以陪你画画,练字,总之这半个月你不得想这些事情,听到没有?” 三皇叔态度很强硬,而且直接给红影和黑骑下了命令,我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命令,总之红影和黑骑看到我就乖乖地低头绕道走。 就算我费尽心思将他们骗来,他们也死活不肯去做我吩咐的事。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床榻上静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三皇叔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就连接见大臣也是在长寿殿。 我看着三皇叔忙碌的背影,无聊地望着床顶发呆,雨儿在一旁剥着水果,她捡着最有趣的事说给我听,为的就是逗我开心。 可纵使雨儿挖空心思地逗我,我还是无法开怀大笑,因为我的心里藏着深深的担忧。 钟杰被我毁了回现代的唯一去路,他一定会疯狂地报复我,那他会怎么报复我呢? 我将自己想象成钟杰,用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想着或许就能提前知道他的计划。 结果我才刚刚开始想,就被雨儿打断了,雨儿往我嘴里塞了一瓣橙子道:“小姐,您又在想事情了,姑爷吩咐过,您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对胎儿不好!” 我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三皇叔真是腹黑,让你来守着我!” 雨儿笑眯眯地看着我:“姑爷那是关心小姐,他知道奴婢是小姐肚子里的蛔虫,小姐想什么,奴婢看一眼小姐的眼睛就知道了!” 我伸手挠她的痒痒:“小蛔虫,你就不能趁三皇叔不在放我一马吗?” 雨儿一边躲一边说道:“不能,奴婢得日日守着小主子,不让姑爷担心!” 我罢了手道:“那你什么时候和金子换班啊?” 雨儿这臭丫头现在是越来越鸡贼了,也越来越聪明了,不好糊弄,可是金子就不一样,她可比雨儿简单多了。 每次金子守着我的时候,我只要一提武功,金子就会滔滔不绝地给我讲武功,压根儿就来不及管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所以相比较而言,金子守着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更加自由。 雨儿一听我的问题就知道我的小心思了,她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橙子皮拍掉:“小姐就不要再想了,白城少主醒了,金子去照料他了!” “啊?”我嘟嘴,白子墨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雨儿将剥好的橙子放在我的面前道:“小姐放心,雨儿会好好照顾您和小主子的!” 我抽了抽嘴角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全家?” 雨儿歪着头道:“小姐如果要谢的话就谢吧,奴婢的祖宗十八代都会开心的!” 我顿时石化在原地,好吧,这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机灵了,是半天亏都不肯吃啊,太坏了! 三皇叔忙完政事便走到了里间,他看到我闷闷不乐地摔着一瓣橙子玩,笑着从我手里解救下了橙子道:“要不要看本皇为你画的画像?” “不要!”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三皇叔又道:“那本皇陪你看书吧?你不是喜欢看游记吗?本皇让人给你找了新的书籍,现在给你拿过来吧?” 我懒洋洋地脱口而出:“游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夹在里面的春宫图呢!那肌肉,那线条,那……”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意识到身旁有一丝可怕的气息正在靠近,一转头,三皇叔的脸已经贴在了我旁边,他阴森森地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问道:“晓晓,你说什么?” 我连忙咽了咽口水道:“我,我什么也没说!” 完了完了,我这些天唯一的趣事就要被三皇叔给剥削了,怎么办?要不要顺便把雨儿供出来? 三皇叔略带薄茧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并顺着我的脸在我的耳鬓边摩挲,一股从脚底深处的酥麻感瞬间袭击了我的全身,我怒道:“你太不厚道了,竟然公然勾引孕妇!”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他凑到我的耳边,他的唇畔若有似无地贴着我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头发上。 我的头发被他的鼻息吹得一飘一飘的,我的心也跟着飘荡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坐在小船上,海浪推着我一晃一晃的。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不许这样,莫老说了,我要静养!” 三皇叔看着我挑了挑眉道:“是吗?原来你还记得啊……” 三皇叔的眼神落在了我的锁骨上,因为要静养,为了确保足够温暖,所以红影在屋里放了大大小小的十多个火炉,屋里的温度和初夏差不多,所以我只穿了两件衣服。 加上怀孕,我的上围丰满了不少,总算是从内凹变成了外凸,为这事儿我还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差喜极而泣了。 可是现在三皇叔这样看着我,显然不是好事,果不其然,他看着看着就亲了上来。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做什么?大白天的,多不好啊……” 三皇叔歪着头道:“本皇的妻子都快看上别的男人了,本皇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本皇这一身的肌肉和线条?” 说着三皇叔抓住了我的手,继续在我的锁骨上流连,我推拒着他:“不能这样,你克制一点,孩子可就在这里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做少儿不宜的事啊!” 三皇叔看向我的小腹道:“你看书的时候,孩子不也看着吗?” 我嘴硬道:“这怎么能一样?我是趁他睡着的时候看的!” 三皇叔听了我的话差点笑出声,他伸手抚着我的小腹,然后满脸温柔地亲了亲:“孩儿,你睡了吗?” 紧接着,他就用奶声奶气地声音回答:“睡了,父亲,你该好好治治母亲了!” 三皇叔点头:“既然孩儿有令,父亲只好从命了!” 他转头看向我,道:“你听到了,这可是孩儿亲口说的!” 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莫非我的脸上写着白痴两个字,所以三皇叔才会用这么智障的方式对我? 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肚子痛了一下,我立即尖叫了起来,三皇叔立马收起了笑脸,他紧张地抱着我问道:“晓晓,你怎么了?” 我的脸色刷白,我捂着小腹道:“好痛……咦,现在好像又不痛了……哎呀,不对,又痛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这感觉真好! “来人,快将莫老请来,快点!”三皇叔高声下令道,同时伸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一股温热的内力从他的掌心处传来。 本来三皇叔每次给我输送内力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舒服,可是这一次不同,我的小腹反而痛得更加厉害了。 我正要让三皇叔停手,三皇叔突然惊恐地松开了手,他的脸色比我还要惨白,我眨巴着眼睛无措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抱紧了我道:“没事的,没事的!” 三皇叔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宠辱不惊的,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我侧头好笑地看着他,三皇叔则直直地盯着我的小腹。 莫老很快就被人拖了过来,他的身上还穿着寝衣,外面被红影粗鲁地罩了一件裘衣,莫老满脸都是不满之色:“又怎么了?” 三皇叔指着我的小腹道:“孩子不对劲!” 这话一出,莫老脸上的困意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手搭上了我的脉搏,细细把了好几次后皱眉道:“从脉象上来看孩子很健康啊!凌皇妃,你是不是又梦靥了?” 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小腹很痛,后来又不痛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就将莫老拖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晓晓的小腹有动静!” 为了方便莫老理解,三皇叔特意用手指在莫老的掌心上轻轻敲了敲:“就像这样!” 三皇叔满脸担忧地看着莫老,希望莫老能够拿出法子解决眼前的难题,他还特意嘱咐莫老不要将孩子异常的事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莫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三皇叔,他反问道:“瑞天凌,你知道胎动不?” 这还是莫老第一次直呼三皇叔的名字,三皇叔完全忽略了前半句话,而是皱眉问道:“胎动?” 莫老翻了个白眼道:“孩子一天天长大,他就会有情绪,翻个身,打个哈欠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这么点小事就将你吓成这样,你还是老夫认识的那个冬翎第一战神吗?” 莫老一把推开三皇叔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知道老夫单身一辈子,还故意叫老夫来照料一个孕妇!天天在老夫跟前恩爱来恩爱去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用这些事来烦老夫,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来以三皇叔的处事风格一定会腹黑地给莫老一些教训,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思对付莫老,他的整副心思全都放在了我的小腹上。 他小心翼翼地抚着我的小腹,喃喃道:“胎动?胎动!晓晓,我们的孩子在动啊” 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种极其复杂而又温暖的感情,我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第一次感觉到了做母亲的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柔软。 “原来胎动是这样的”我微微扯动嘴角,浅笑着最后变成了大大的笑容。 我虽然是医药世家的传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母亲,这还是我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小生命这感觉真好! 三皇叔则一直不顾形象地趴在床榻边,不停地伸手抚着我的小腹道:“原来刚刚是本皇的孩子在和本皇打招呼,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他絮絮叨叨地对着我的小腹说话,十分渴望孩子能够再在他的指尖动一下,可是他等了好久,孩子却没了动静。 他有些担忧地问我:“是不是本皇吓到他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道:“也许刚才动得太厉害,他累了吧?” 三皇叔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小腹,声音放得极其温柔:“好孩儿,累了就休息一会儿,父亲在这里陪着你可好啊?” 三皇叔还真的眼巴巴地盯着我的小腹瞧,我咳嗽两声捂住了小腹,三皇叔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我。 我淡淡道:“你这样瞧着我,我会害羞的!” 三皇叔挑眉道:“本皇在看的是孩子!” 我恼怒道:“孩子不就在我的肚子里呆着吗?怎么,现在有了孩子就连瞧都不要瞧我一眼了?” 三皇叔立即抱着我的肩膀安抚道:“怎么会?晓晓天生丽质,美丽动人,本皇就算一直瞧也瞧不够啊!” 三皇叔嘴里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又飘到了我的小腹上,他的手不自觉地又开始抚摸我的小腹:“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够呢?他难道就不想和本皇握握手吗?”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倒是不担心孩子胎动,我更担心的是我的小腹,再这样摸下去,我的小腹恐怕就要变成一颗光滑透亮的卤蛋了吧? 而事实证明,只有更光滑,没有粗糙,自从发现有胎动的迹象以后,三皇叔是无时无刻不守着我的小腹。 一旦孩子有动静,三皇叔第一时间扑到我的小腹处,抚着我的小腹一脸陶醉地说道:“孩儿,本皇是你的父亲,你睡得好吗?” 即使在深夜,或者凌晨,只要孩子动了,三皇叔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蹦到我的小腹处,第一时间做自我介绍:“孩儿,本皇是你的父亲,白天我们见过面了!对,就是那个倾国倾城,俊朗非凡的凌皇!” 我很是头痛地看着三皇叔:“你这样闹腾,我休息不好!” 三皇叔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本皇知道了!” 我本来以为我这话是不是伤害到了三皇叔,结果第二天,三皇叔就让人搬了一张特别宽的床榻代替了我们原来的床榻。 那张床榻是真的格外得宽,宽到什么地步呢? 大约横着也能躺下两个成年人,三皇叔满心欢喜地躺在床榻上,然后裹着被子直接睡在了我的小腹旁边,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上面,满脸满足地看着我。 这下我就发飙了,孩子还没出生,三皇叔的两只眼睛已经全都粘在了孩子的身上,要是孩子出生了,这个家哪还有我的地位啊! 不行,我必须治治三皇叔,我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道:“给我滚过来,没有你搂着我,我根本睡不着!还有,这个床太大了,大得都快没边了,我睡不习惯!” 三皇叔正要说话,我坐直了身子道:“不肯是吧?那行,我和雨儿挤着睡!” 三皇叔连忙拉住我的胳膊道:“你不要生气,本皇只是怕夜里起来的时候会吵到你,你若是不喜欢,本皇让人换回来就是了!” 就这样,红影再次将床榻换了回来,三皇叔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一双眼睛时不时地飘过来端详一下我的神态,见我缓和了脸色后,他才轻声道:“还生气吗?” 我没好气地回道:“你猜?” 三皇叔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而后侧过身搂着我,他垂眸在我的鼻尖上蹭了蹭,见我没有反应,他又撅起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 我抬眸看他,三皇叔立即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生气了吧?” 三皇叔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平日里也很少有这么灿烂的笑容,但他只要一笑,你会感觉全世界的阳光都照在了你的身上,恍惚中你还能闻到幸福的花儿在你的身侧绽放。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你看着他笑,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笑。 三皇叔看到我控制不住挽起的嘴角,笑得更加高兴,他捧着我的脸,在我的唇畔上印上深深的一个吻,轻声道:“晓晓,谢谢你!没有你,本皇根本不会知道,原来做父亲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 三皇叔的声音低沉悦耳,配上如此感性的话,我心中的一根弦被他撩拨了。 我吸了吸鼻子道:“女人生了孩子以后就会变丑,脸上还会长斑啊什么的,你会不会再也不喜欢我了?” 三皇叔刮着我的鼻尖道:“怎么会?你加孩子才是本皇的全部!” 我嘟囔道:“我突然不想生孩子了!” 三皇叔皱眉看着我,我解释道:“以前我是你的全部,现在多个小屁孩跟我瓜分你的爱,而且一出生就能得到更多的爱,想想都有点憋屈!” 三皇叔朗声笑了起来:“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晓晓,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要不你和我一起怀孕吧? 我在三皇叔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我搂着三皇叔的脖颈道:“嗯啦,一家人,好好的!” 就这样,我和三皇叔怀着满心期待度过了危险的半个月,转眼我就怀孕四个月了。 雨儿带着宫里的裁缝给我量身形,我不高兴地说道:“哎,一怀孕,我这完美的小柳腰就不见了” 我看向雨儿,雨儿依然是芊芊细腰,我朝她挑了挑眉道:“要不你和我一起怀孕吧?” 雨儿差点喷出一口血,她满脸通红地看着我,跺脚道:“小姐,您真是越来越坏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这,这” 她看着低头偷笑的几个裁缝,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我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这些话呢,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眨巴着眼睛道:“你和六王爷情投意合,情比金坚,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很好吗?” 雨儿的脸涨得更红,金子则抱着剑在一旁看热闹,雨儿立即指着金子道:“白城少主一直说金子轻薄了他多次,小姐不是应该先给他们办喜事吗?” 我的目光落在了金子的身上,金子立即如临大敌:“皇妃,属下还没打算成亲,属下最喜欢的是这个宝贝小疙瘩!” 我浅笑道:“白子墨最喜欢的是他的玉笛,一剑一笛,我看你们两个不光般配,连用的武器也般配!如此良缘,要是不早点结合是不是太可惜了?” 金子连忙摆手道:“属下才不要嫁给那个娘娘腔,他武功又差,性子又傻,怎么会是良配呢?” 我眨巴着眼睛道:“这样啊我看前几日白子墨好像和一个小宫女聊得挺开心的,不如把那个小宫女许配给白子墨吧?反正白子墨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要是再不娶亲,白城城主恐怕就要着急了!” 金子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小宫女?哪个小宫女?好啊,该死的娘娘腔,竟然敢戏耍我!” 金子横眉怒瞪,就在这个时候,白子墨正好出现在门口。 经过莫老的调理,他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他拿着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长盒子笑着道:“凌皇妃,听说你已经脱离险境了,本公子特意带了礼物来看你!” 雨儿满脸带笑地从白子墨的手中取过了礼物,同时不忘给白子墨使了个眼色,白子墨被雨儿笑得心惊肉跳的,下意识朝金子看去。 往常金子早就朝他微笑了,今天却板着脸,白子墨奇怪地走到金子跟前,小声问道:“怎么了?” 金子冷哼一声,往旁边迈开两步,并不搭理白子墨。 白子墨更加奇怪,他看向雨儿,雨儿朝他耸了耸肩膀,白子墨只好粘着金子再次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金子一想到白子墨和一个小宫女相谈甚欢,她浑身的细胞就在喧嚣着要将白子墨狠狠打一顿。 可是她强制地忍下了这种冲动,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岂不是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子一样了吗? 所以她选择了无视和冷落白子墨,可是白子墨哪是省油的灯,他发挥着牛皮糖的作用,不管不顾地直接抱住了金子。 金子吓了一跳,所有人都朝金子看去,金子的脸顿时红透了,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巴掌拍在白子墨的脑袋上。 白子墨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响,可是他还是没有松开金子:“到底怎么了嘛,好端端的怎么又打本公子的脑袋,这样会笨的!” 白子墨嘟囔着,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我知道是我的话让金子生气了,便有心帮白子墨解围:“白子墨,你送我的是什么礼物?” 白子墨是个简单的人,他的脑子只够处理一件事,所以他很快就被我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会渗水的宣纸,是北疆特有的,听说很适合孩子用!” 白子墨上前亲自给我做示范,他将厚厚的纸铺开,然后随意地在上面写了几笔,没多久,上面的字迹便消失了。 其他人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白子墨,我倒是觉得很平常,毕竟这东西在现代还是很流行的,只是我没想到古代也有。 白子墨似乎很享受众人疑惑不解的模样,他笑着道:“本公子曾经在书上看过这种纸,没想到北疆就有,不过这东西不好找,本公子是托了宫中的一位小宫女才得到了此物,是不是很稀奇啊?” 白子墨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朝金子看去,果然看到金子的脸黑得都快滴墨了。 这边,简单可爱的白子墨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子的不同,他还在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说着:“你们不知道,原来北疆是允许宫女每月出宫的,所以很多宫女都对北疆的吃穿用度了如指掌!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她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子墨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宫女,金子已经阴森森地露出了两排白牙:“这么看来,你对北疆的小宫女很有好感了?” 白子墨顿时感觉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疯狂地乱跳,这是危险要来的征兆啊! 他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金子道:“你不要误会,本公子只是觉得让她们带话比较方便才会如此!男人婆,你一定要相信本公子啊” 白子墨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同时将双手藏在了身后,显然是怕金子一个不高兴就给他来个骨折套餐。 金子双手交叠,指关节上传来“啪啪”的响声,白子墨听得立即跳了起来,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苍天在上,大地在下,本公子可以对天发誓,本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否则就让本公子手指卡在玉笛里,怎么拔也拔不出!” 我诧异地看着白子墨,这发誓的内容还真是新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金子一听到白子墨的誓言便放缓了脸色,显然是相信了白子墨。 雨儿凑到我面前小声解释道:“之前白城少主惹怒了金子,金子一怒之下就将白城少主暴打了一顿。后来白城少主的手指就卡在了玉笛里,直到两日后才取出,十指连心的痛让白城少主长了记性,所以他再也不敢轻易招惹金子,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赢金子。” 哦多么痛的领悟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这首歌,我莫名心疼地看着白子墨。 白子墨正腆着笑脸像个忠犬一般在金子跟前晃来晃去,他说了不少笑话才哄得金子高兴。 这时,裁缝已经量好了我的身量,还将尺寸和样式给我过目,我挑了几个样式后问道:“这些样式看着并不像北疆皇宫里的,倒像是冬翎的,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裁缝立即跪在地上道:“奴才们想着凌皇妃是冬翎人,定然更喜欢冬翎的款式,便请宫里的嬷嬷帮忙看看有没有法子可以讨凌皇妃喜欢” 嬷嬷?那就是宫女的头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北疆的宫女真的这么厉害?” 有个小裁缝轻声道:“厉不厉害奴才们不敢评判,但只要奴才们想要的,只要肯花银子,嬷嬷们都能帮忙弄来!所以宫中有很多人都会依仗嬷嬷们办事,就连王后娘娘也是如此凌皇妃赎罪,奴才不该提王后娘娘” 小裁缝浑身颤抖地在地上请罪,我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他们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我思索了片刻道:“范云谦和北疆大臣曾经来往过,或许这些宫女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金子,你乔装打扮一番,让宫女帮忙找线索,不管花多少银子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他将沈云汐藏在了哪里!” 第四百八十九章 推到温柔乡 金子很快就去办此事了,白子墨伸长脖子看着金子的背影,雨儿调侃道:“白城少主,金子已经走远了,您就算把脖子晚过来也看不见了!” 白子墨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他自来熟地坐在桌子旁,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后道:“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男人婆对本公子越来越凶了!” 我和雨儿对视一眼后,雨儿小声说道:“白城少主,虽然你是为了帮我家小姐挑选礼物才会和小宫女走得很近,可你要知道,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女子走得过于亲近。” 白子墨眨巴了两下眼睛奇怪道:“本公子哪里和小宫女走得很近了?不过是见过三次面罢了,每次最多说三句话啊!究竟是谁传的谣言?本公子定要将造谣者碎尸万段!” 说着白子墨还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以示愤怒,雨儿咳嗽两声道:“可是奴婢看到白城少主深夜去小宫女的房中,你们还没点火烛” 白子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猛地站起来怒视着雨儿:“好啊,原来你是在嚼舌根,难怪男人婆见了本公子就满脸怒容!雨儿姑娘啊,你可真是害死本公子了!” 雨儿道:“谁让你半夜三更去别的姑娘的闺房?奴婢和金子是至交好友,当然看不过眼了!” 白子墨嘴唇蠕动了半天,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处解释,只能气得在地上跺脚:“本公子那是按照北疆的惯例才会如此,你可真是冤枉死本公子了!” 原来北疆皇宫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求于人的事都得晚上偷偷接头。 白子墨送给我的这一副字帖是宫女从宫外带进来的,并不符合北疆皇宫的规矩,虽然现在是三皇叔在把持北疆的朝政,但后宫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在行事,所以白子墨只能入乡随俗地去小宫女的房中交易。 但他再三强调,他只在房中留下了银两,而后取走了他要的东西,并没有做其他的事,白城的护卫也可以做证。 我奇怪道:“为什么宫女要求你去她房中交易?难道她就不怕被人看到?” 说到这个,白子墨也很奇怪,他思索了片刻道:“房中不点烛火十分黑暗,本公子虽然身怀武艺,但还是看不清宫女的模样,所以就算那宫女站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恐怕也认不出她来。” 原来如此,看来北疆的宫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白子墨又道:“另外北疆的宫女有个习惯,拿到货以后就会藏在房中,这样等天黑的时候一晚上就能交易好几次。虽然有不少人走来走去,但没有人敢管此事。” 我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了另外的主意,没多久,金子就空手而回了。 她很是气愤地说道:“北疆的这些宫女个个眼高于顶,属下给了她们一百两银子,她们怎么都不肯帮我们打探消息,还说范云谦不是平常人能够动得的。” 我思索了片刻道:“等天黑再去试试,或许会有新的发现,记着,蒙了面纱,变了声音再去!” 金子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等我剪下第二段烛芯后,金子喜滋滋地回来了:“皇妃,属下带来大消息了!” 雨儿连忙给她倒了水,金子急急忙忙地喝下,然后兴高采烈地说道:“有宫女愿意接这活儿,而且她只要了五十两银子作为酬劳。属下刚刚跟踪过她,她现在已经去和其她人联络了,想必不出两天应该就能有消息了!” 雨儿颇是惊奇地问道:“两天?难道宫女比红影还厉害吗?” 金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红影找了那么久还没找到范云谦,宫女要是两天就能找到范云谦的下落,那不是打金子的脸面吗? 我淡笑道:“只要事情办好,谁厉害都没有关系!不过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白天的宫女虽然讲话苛刻,但她说的不无道理,范云谦背靠黎族,不是平常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金子握紧拳头道:“皇妃放心,范云谦就算有血巫之术傍身也没用,他的武功不如属下。只要属下快刀斩乱麻,在第一时间斩杀了他,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他对皇妃不利了!” 我垂下眸子没有说话,第二天,果然如我所料,事情发生了变化,原本答应去查的宫女突然甩手不干了。 金子被气得半死,但她依然不死心,又摸黑去找其他的宫女,一来二往,宫中不少人都知道有一个姑娘在想尽办法调查范云谦。 金子跪在地上请罪:“皇妃,是属下无能,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弄得满城风雨” 我挑了挑眉扶她起来道:“不,就是要满城风雨才能办成此事!” 金子奇怪地看着我,我淡淡道:“你忘了吗?范云谦天生风流,他在北疆和大臣们来往密切,为的是获取北疆的情报。而宫女是宫中,尤其是后宫最大的情报网,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些宫女吗?” 金子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道:“皇妃,你的意思是这些宫女不肯调查范云谦,是因为她们和范云谦有染?” 我点头:“我敢肯定宫中大多数女子已经被范云谦虏获了!一来宫里的日子寂寞难耐,她们渴望得到男子的宠爱,而范云谦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正是她们心中的良配。就算范云谦有特殊的癖好,她们也会选择性地失明,并且心甘情愿地为范云谦作掩护。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范云谦应该已经知道有人在想方设法地调查他,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凌皇府的人会这么做。” 金子咬牙道:“那他岂不是会逃跑?” 我摇头:“他不但不会跑,还会带着大长老的人乖乖等在原地。” “啊?”金子奇怪道,“为什么?” 我微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和范云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范云谦看着谦逊有礼,实则是个十分自大又渴望得到别人肯定的人。他选择留下来,为的就是向所有人证明他对女人很了解,他有这个本事让整个皇宫的宫女保他一人!” 雨儿惊呼道:“奴婢懂了,他是在向黎族大长老证明他的价值,好让黎族大长老重用他!” 我打了个响指道:“没错!” 金子看着我双眼发光,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由凑上前问道:“皇妃,您准备怎么整治范云谦?” 我朝金子眨了眨眼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女人温柔起来可以和小绵羊一样,但凶狠起来就会如同豺狼猛兽。范云谦既然想要用宫女保全自己,咱们就将他推到温柔乡,让他这个败类知道女人的厉害!” 金子兴奋道:“没错,这样的臭男人即使杀一万次也是便宜他了!” 一想到范云谦的那些非人的特殊癖好,金子就满脸怒容:“之前那村子里那么多好姑娘都被范云谦糟蹋了,皇妃,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狠狠整治他!请皇妃将此事交给属下做,属下定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的!” 我拍着金子的肩膀道:“这事还真得让你做,你的身量已经被宫女们知道了,要是换个人反而会引起她们的警惕。” 金子毫不犹豫地点头:“皇妃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会做好的!” 我微笑道:“这事很简单,你只要告诉她们你怀了范云谦的孩子就可以了!” “什,什么?”金子瞪大了双眼,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属下绝对不行啊,万一被娘娘腔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抓着金子的胳膊道:“放心吧,这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金子苦着脸道:“皇妃,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第四百九十章 你想让我吃软饭? 我笑眯眯地看着金子道:“你猜?” 金子只能苦兮兮地嘟着嘴道:“那你们可一定要保密啊,否则娘娘腔一定会恨死我的,他这个人最迂腐了,对名声什么的很是看重” 金子十分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直到我和雨儿分别发誓她才放下心。 雨儿道:“小姐,计划虽然有了,可咱们还是应该准备妥当一些,万一那些宫女要检查金子的身子可怎么办啊?” 金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思索了片刻道:“你们还记得莫老捉弄红影的事吗?莫老那儿有一个药方可以让人看上去和怀孕差不多,雨儿你趁莫老不注意将药方偷出来,咱们按照他的药方抓药服用两天就行了。” 雨儿点了点头,金子连着服用了两天的药果然起了效果,她的小腹微微凸起,不过穿宽松的衣服就看不出来。 这夜,金子按照计划和宫女交头,并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宫女,宫女立即甩了金子一个耳光:“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竟然和范公子有了孩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金子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被陌生人甩过巴掌,她虽然恼怒,但到底还是咬牙忍下了:“姑姑是什么意思?我和云谦情投意合,这才有了腹中的骨肉,你身为宫中嬷嬷,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宫女上前又想打金子,被金子抓住了手臂,她气恼道:“什么情投意合,分明是暗结珠胎!我也和范公子相好过,他对我十分宠爱,但每次相好后他都会喂我喝下藏红花,为的就是不让孩子影响到他的雄途伟业!你算什么东西,你怎么配有他的孩子?” 金子甩开宫女的手冷哼一声道:“可是云谦从来不让我喝那些东西,他说那些东西都是给下作之人喝的,我怎么能喝?况且他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会不让怀孕呢?” 宫女也不傻,她冷笑道:“既然你和范公子如此要好,那为何他不告诉你他的行踪,还要你挺着大肚子来找他?我看他分明是觉得你妖媚,不要你了!” 金子到底是没有和女人吵过架的,几句话下来就被宫女怼得说不出话来,宫女更加嚣张起来:“我看这孩子或许根本就不是范公子的,你不过是妄图想要用孩子来霸占范公子,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见到范公子!来人,将她带下去,给她灌一壶的藏红花!” 宫女一声令下也不知从哪里竟然冒出了一大堆的女子,她们拉扯着金子的衣服,想要将金子往榻上拖。 金子武功高强,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刻意将武功收了起来,现在碰到这样的情况,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难道就让这些女人骑在她的头上吗? 金子狠辣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姑姑,既然软的不行,要不就来硬的? 她就不信将这些宫女抓起来严刑拷问,她们还会守口如瓶! 金子正这么打算着,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一出,其他宫女都停了手,大家垂着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嬷嬷,就连刚才嚣张跋扈的姑姑也垂下了头,显然很忌惮这个嬷嬷。 姑姑上前小声地将情况说了一遍后,嬷嬷气恼地冲到金子跟前问道:“你肚子里真的有姓范的种?” 金子心里一喜,接触了这么多宫女,只有这个嬷嬷的话里是透露出对范云谦的厌恶之情。 金子委委屈屈地点头,同时肩膀一抽一抽地说道:“是的,可是他是个负心人,他说我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要将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我面前,还说会永远对我好,结果现在却留我和孩子在这里空欢喜!” 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嬷嬷听到金子的话后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果然和每个人说的都是一样的!什么特殊,什么最好,在他眼里,我们根本什么也不是!你们跟了他那么多次,难道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吗?” 站在一旁的姑姑不甘心道:“可是范公子还要依靠我们,他不会轻易地抛下我们的!嬷嬷,这也是您之前说过的话呀!您说过,想要抓住一个有才的男子,就要安安分分地在他施展宏图的时候帮助他,不要计较太多” “那是因为我被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的!范云谦要是真的想要善待我们,他为什么不带我们见大夫人?我们入宫多年,家里人也已经没剩多少了,本就无依无靠,现在我们还得不到夫家的认可,就连孩子也要生生被打掉,这样的日子,你们还看不穿吗?” 嬷嬷捂着心口心痛地说道:“我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位姐妹要是见到范云谦,她的孩子也一定会被杀死。姐妹们,我们做宫女为的是有一口饭吃,有一件暖衣,等将来放出宫去可以做个相夫教子的平凡人。可是现在范云谦却欺骗了我们,他不仅夺走了我的清白,还杀死了我的孩子!” 她指着金子道:“我和这位姐妹的教训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看不破吗?范云谦说的都是花言巧语,你们究竟还要被骗多久?” 金子看嬷嬷说得激动,连忙帮腔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要是不给范云谦一点教训,恐怕他就会去祸害更多的女人!你们难道还想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吗?” 小宫女们倒是被说动了,全都义愤填膺地说要去范云谦常去的地方埋伏,给范云谦一个血的教训,只有一旁的姑姑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金子扫了她一眼后便跟着其她宫女离开了,那姑姑在房中走来走去,最后还是痛下决心。 她收拾了一些细软在更深露重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溜出了宫,并且十分好运气地见到了范云谦。 范云谦正在坊间不挂牌的花姑娘处喝花酒,姑姑进去的时候,范云谦埋首在其中一个女人的两腿间,引得那女人尖叫不已。 姑姑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等范云谦办完事才上前道:“我有急事跟你说!” 范云谦一边亲着另一个女人,一边摸着那女人的屁股,慢条斯理地应道:“什么急事要跑来这里烦我?” 姑姑心里火冒三丈,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不悦:“凌皇妃手下的红影第一已经说动了宫里的人要来抓你,你现在很危险!” 姑姑拿出自己的包袱放在桌上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我们两个逃到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你再想办法获得黎族大长老的看重也不迟啊!” 范云谦皱紧了眉头看着桌上的金银首饰:“你是想让我吃软饭?” 姑姑慌忙摇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要紧啊!你快跟我走吧,虽然我的首饰不多,不过也够我们支撑一年半载了!你放心,我的身子既然已经给了你,我一定会将你伺候得很周到的!” 说着,姑姑就将包袱重新收好,并要上前拉范云谦:“快穿好衣服走吧,来日方长,你要是想要女人,以后我给你找便是了!” “败家的娘们!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这些银两吗?简直是愚不可及!”范云谦一巴掌打在姑姑的脸上,“我为什么要逃?我会血巫之术,什么欧阳晓晓,什么瑞天凌,你以为她们会是我的对手吗?” 姑姑正要说话,屋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是吗?”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竟然出卖我 范云谦浑身一哆嗦,这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瑞天凌! 他气得转身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宫女的小腹上:“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出卖我!” 姑姑被踢得面色惨白,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中还颤抖地为自己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要是想要出卖你,不来找你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告诉你这些事呢?” 可是范云谦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解释,他弯下腰猛地扯住姑姑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起来,而后用力地扔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哐当——” 姑姑撞到茶几,茶几上的青瓷杯全都摔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碎片,屋里的花姑娘们全都尖叫了起来:“杀人了,快来人哪,杀人了!” 敢做坊间花姑娘的生意的,肯定有打手,屋子旁的打手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范云谦已经快速地穿戴好衣服,拔剑指着地上的姑姑道:“你这个贱人,本来我看你听话,办事得力,想着多留你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竟然将瑞天凌带到了这里!既然你不忍,就别怪我不义!去死吧,你这个臭娘们!” 范云谦的剑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姑姑的肚子,姑姑立即瞪大了双眼看着范云谦:“你,你,你竟然竟然杀我” “杀你怎么了?没用的东西,你活着就是碍眼!”范云谦拔出剑后将姑姑从地上拉了起来,姑姑的身上全是血,他将姑姑扔给闯进来的两个大手道,“还有一口气,赏给你们了!” 打手们早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哪里还敢上前做什么,他们朝花姑娘们使了个眼色,花姑娘们立即抱着衣服就逃命去了。 打手们等花姑娘们离开了才上前抱过桌上的细软,姑姑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抢走了她一生的积蓄。 她转头看范云谦,范云谦已经割破了手指正在纸上画一道道的符,她知道范云谦这是打算使用血巫之术来对付屋顶上的人。 她大声喊了起来:“你们快走,他要用巫术对付你们!” 范云谦怒不可遏地大吼:“你这个贱人!” 他上前又要一剑刺在姑姑的身上,这时,一把剑横空劈开了房梁,直直地朝范云谦刺来。 为了保命,范云谦只能改变行迹转而应付突如其来的冷剑。 “噹”的一声,金子的剑和范云谦的剑碰在了一处,范云谦虎口一痛,他瞪着金子道:“又是你,你这当欧阳晓晓的走狗当得可真习惯啊!” 金子朝他啐了一口道:“你欺负一个真心为你的弱女子,简直是猪狗不如,你这样的渣就该下地狱!” 范云谦猛地抬起一脚朝金子的胸口踹去,金子手肘朝下,狠狠地击在了范云谦的脚趾上,痛得范云谦尖叫了起来。 金子冷哼一声:“奉皇妃之命,要将你打得连狗都不认识!” 说着,金子就使出了十足的内力朝着范云谦击去,她的剑法很密集,而且招招都是杀招,直把范云谦逼到了角落。 范云谦知道自己打不过金子,便一直在想办法接近桌上的符咒,可是他努力了多次,还是被金子压制得死死的。 他只能求助于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姑姑:“好姑姑,快帮我将符纸烧了,刚才是我气糊涂了才会这样吼你,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要这样看着我死吗?” 金子听到范云谦的话简直快要气炸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我呸!”金子觉得朝范云谦吐口水都是高看了他,所以就扭头朝旁边吐了一口,“见过不像话的男人,没见过这么渣的!姑姑,你要是真的信了他的话,你就真的是傻到家了!” 然而出乎金子预料的是,这位宫里来的姑姑还真的是要多傻有多傻。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她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所以她只能一边护着肚子,一边艰难地往桌边爬。 范云谦大喜:“好姑姑,你果然是我最中意的女子!你放心,只要我躲过这一劫,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们会生很多大胖小子,我们会有很好的日子的!” 金子听得火冒三丈,她想要转身将符纸踢开,可是范云谦却像蚂蟥一样黏着她的剑,怎么都不让她靠近符纸。 这时,三皇叔从屋顶落在了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金子立即道:“皇妃,快将符纸毁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已然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的姑姑,问道:“你真的如此诊视范云谦,诊视到明知道他是人渣还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姑姑转头看向我,她的眼中满是泪水,此时她已经摸到了其中一张符纸:“是啊,我真的很爱很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而牺牲自己!” 三皇叔皱眉,正打算上前毁了符纸,我抬手拉住了他。 范云谦的脸上全是狂喜和激动的神色:“对,将它们都烧了,我们就能有美好的将来了,这锦绣的山河将是我的囊中之物!姑姑,你还愣着做什么?” 金子焦急地尖叫了起来,因为太过急迫,金子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不少:“主子,您快出手啊,再不出手就晚了!” 三皇叔扶着我的腰肢,却十分平静地待在我的身边。 就在这时,姑姑的脸上出现了无比凄美的笑容,她笑着笑着脸上就落下泪来,而后她一把抓过所有的符纸一股脑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范云谦失声大吼:“混账,你在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姑姑飞快地咽下符纸,笑得更加凄惨:“我是疯了,否则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你除了利用我,对我过河拆桥,你还会什么?” 范云谦气得发狂,他猛地击开金子的剑,朝着姑姑扑去,姑姑的脸上全是解脱的神色。 “噗嗤”一声,范云谦的剑刺穿了姑姑的心脏,与此同时,范云谦的脸上却出现了惊惧之色,而姑姑的脸上则是一片笑意。 她的嘴里流出大量的鲜血,神情有一丝狰狞:“你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说我才是你最中意的女子吗?那你就和我一起走吧,范公子!” “啊!”范云谦又痛又怒,他连着刺了姑姑好几剑,姑姑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范云谦的脸,眸中满是痴迷的神色:“黄泉路上,我不会孤单一个人的,范公子,我在前面等你,你快快来!” 说完这话,她就瞪大了双眼不省人事地歪在了地上。 范云谦嘶声大吼着转过了身,我这才看清,原来姑姑的匕首扎进了他的下面。 本来姑姑是想要刺穿范云谦的肚子的,可是因为身受重伤,没有力气抬太高,所以就胡乱找了个地方扎,没想到歪打正着,扎进了范云谦的小宝贝里,痛得范云谦简直是死去活来。 金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活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范云谦,你也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范云谦痛得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是白的,他朝我伸手道:“凌皇妃,求求你,救救我!念在我们好歹是表兄妹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金子一脚踩在范云谦的手指上,只听“咔嚓”一声,范云谦的左手被踩断,范云谦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金子笑眯眯地说道:“见过攀亲戚的,没见过这么胡乱攀亲戚的,范大公子,你的那些骄傲都喂狗了吗?” 范云谦痛苦不已,他想要挣脱金子,可是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一个劲地求饶。 金子道:“你求饶也没用,你害了那么多姑娘,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抬手制止道:“慢着!这样死太便宜他了,先带回去,我还有大用处!” 第四百九十二章 刚才的人你认识? 金子朝范云谦冷哼一声:“皇妃不杀你真是便宜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范大公子!” 说着金子像拖死猪一样将范云谦拖在地上,她还特别坏心眼地将范云谦正面朝下拖,这就导致姑姑扎在范云谦宝贝上的匕首在地上来回地摩擦。 才走了不到一米,地上已经血流成河,范云谦的下面更是被匕首摩擦得没有一块好肉,范云谦已经痛晕了过去。 三皇叔淡淡道:“金子,丈量一下此地到长寿殿的距离,本皇要知道具体的步数!” 这就是要求金子一路拖着范云谦走到皇宫了! 金子立即欢天喜地地应下了,我瞄了一眼三皇叔,心道,这主仆俩的腹黑程度也是没谁了。 “皇妃,这个宫女怎么处置?”二十九指着地上已然故去的姑姑问道。 我淡淡道:“将她安葬了吧,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三皇叔却并不认同我的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女人将满腔真心放在一个不值当的男人身上,还不思悔改,不值得怜惜!”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范云谦,只是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范云谦会为了她改变。甚至认为自己将这个消息带给范云谦,范云谦会因为感激而和她永远在一起。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范云谦根本就不可能为她放弃眼前的一切,哪怕她带了足够的银两,也满足不了范云谦的野心!” 三皇叔道:“当能力满足不了野心的时候,他就该长记性!他敢对你下手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一想到范云谦害得我差点小产,三皇叔就恨不得拧断范云谦的脖子。 屋里的血腥味太重,三皇叔扶着我走到院中,我看了眼四周,道:“马上就要天亮了,这里离集市很近,不如我们去逛逛集市吧?” 三皇叔如临大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到人多的地方去呢?” 我抱着三皇叔的胳膊道:“你就让我去吧,我在宫里已经憋了那么久,都快憋坏了!再说马上就到元宵节了,街上应该很热闹,我们去猜灯谜,热闹热闹,好不好嘛?” 我不停地晃着三皇叔的胳膊,最后将他晃得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我去。 现在天色还早,路上的人不多,很多商铺还没开张,街道上显得很是冷清,只有几个早餐摊里有人在忙活。 我走到其中一个早餐摊前,凑到冒着热气的蒸笼前问道:“老板,你里面蒸的是什么?有什么肉包子啊?” 开早餐摊的是一对中年小夫妻,两人都有些发福,看上去很是亲切。 老板娘笑嘻嘻地走上前道:“夫人,您起这么早啊,我们的包子还没蒸好呢,您得等一会儿!” 我看向三皇叔道:“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三皇叔巴不得将我捆回长寿殿,听到我要坐下休息,立即答应,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到长凳前,等黑影仔仔细细地擦了五遍才扶着我坐下。 老板娘和老板都在忙活,老板可能是做错了什么,老板娘揪着他的耳朵骂了两句,并将他赶去了蒸笼那里。 老板打开蒸笼,用筷子戳了戳里面的包子,便重新放下了蒸笼,然后走到我们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看两位的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贵少爷,要是我们夫妻两做的不好吃,您哪多担待一些!” 这时老板娘就大声斥责了起来:“怎么就不好了,这方圆几百里就数我家的包子最香!” 老板很是尴尬地摸了摸耳朵,问道:“两位要不要来点馄饨?我包的馄饨很好吃,包你们吃了还想吃!” 我点头笑道:“那就来两碗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吃馄饨了!” “哎,您请好嘞!”有活儿干,老板比什么都高兴,他飞快地跑到锅炉前忙活了起来。 三皇叔看着老板用刚刚擦过围裙的手去捞馄饨,一双眉毛都快打结了,他看向我,显然是要离开的模样。 我却装作没看到三皇叔纠结的神情,顾自笑眯眯地问道:“你说,等我们老了以后开个早餐铺如何啊?就像这样,过普通人的日子,我切菜,你招待客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明争暗斗,也不必为国家鞠躬尽瘁,好不好?” 三皇叔看着我亮晶晶的眸子,知道我很羡慕这对夫妻,便点头道:“好,不过你无须做这些,本皇一人便能做!” 三皇叔握着我的手微笑着看着我,突然他皱起了眉头:“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外面太冷了?二十九,将本皇的披风取来!” 二十九很快就从马车里拿来了厚厚的披风,三皇叔将披风披在我肩上,又给我戴上了帽子,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娘看着我们的神态,问道:“尊夫人是有孕了吧?” 我和三皇叔都是一愣,老板娘笑眯眯地说道:“我怀孕的时候这死鬼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夫人,你的相公长得如此俊朗不凡,又对你这么好,你真是好福气啊!” 我淡淡笑道:“是啊,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世界!” 老板娘听了我的话爽朗地笑了,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三皇叔脸上的寒冰也渐渐融化了开来。 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黑影再三检验,三皇叔又硬着头皮尝了几个后才慢慢地喂到我嘴里。 入口顺滑,满嘴都是芳香,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一连吃了两碗,正准备吃第三碗的时候,被老板娘制止了。 “夫人,您是第一次有孕吧?有孕的人要仔细身子才是,不能贪吃,要少吃多餐,否则等生产的时候孩子太大,你就要受苦了!”老板娘说话很实诚,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三皇叔立即重视了起来,他虚心地问道:“不知另外还需注意什么?”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的人,她见三皇叔上心,便噼里啪啦地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三皇叔十分认真地听着,并一一记在了心里。 吃饱喝足后,二十九准备给老板娘银子,老板娘却追着我跑了过来:“大妹子” 她还没靠近我,三皇叔的脸色已经冰冷了下来,他将我牢牢地搂在怀里,冰冷地逼视着老板娘。 老板娘倒也不惧怕三皇叔,她笑意盈盈地说道:“这是我生产时含着的人参,你或许有用,送给你了!” 我并不打算接受老板娘的礼物,人参珍贵,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三皇叔抬手接过了,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谢礼本皇收下了!” 谢礼?什么谢礼? 我满头雾水地看着三皇叔,老板娘脸上的笑意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凌皇果然厉害,我伪装得这么好都被你识破了!” 三皇叔并不再理睬老板娘,而是抱着我转身往前走,同时将人参收进了怀里。 我傻愣愣地看着三皇叔问道:“刚才的人你认识?” 他看向我道:“你没看出来?” 我摇了摇头,难道我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就连见过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三皇叔微笑道:“你没发现她的五官和某人很相似吗?” 我在脑中搜刮着,胖胖的脸,如同苹果一般,十分亲切 我惊呼道:“她是黎小天的母亲?支持你的黎族人已经到北疆的?” 三皇叔点头:“他们化成普通百姓的模样,隐藏在百姓中,实则是在观望本皇有没有这个能力保护他们,这株千年人参便是他们向本皇投诚的信号。”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必管他的死活 我惊喜道:“他们比我们更了解黎族的大长老,有他们帮衬着,我们肯定能为贵妃娘娘洗脱冤屈!” 三皇叔脸上的神色却凝重了不少,我知道他的担心,便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能赢,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三皇叔却满是心疼地摇了摇头道:“本皇不想你在孕中思虑过多,晓晓,本皇只想让你平安生产,让我们的孩子诞生在一个太平盛世中,远离那些纷扰!” 我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 可是钟杰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生生地折磨我,我想只有我亲手抓到钟杰的那一天我才能真正地松一口气。 我顺着三皇叔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道:“你想要的太平盛世终会实现的!” 三皇叔看着我的笑脸,忍不住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晓晓,你会一直待在本皇身边,是不是?”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的眸子,我回道:“我不待在你身边,又能去哪儿呢?” 三皇叔浅浅一笑,勾起唇角,可是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我正想问三皇叔在担忧什么,三皇叔已经岔开了话题扶着我往前走,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街边的吆喝声吸引了。 走了大约一条街的样子,我已经腿酸地走不动了,三皇叔便将我抱上马车,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长寿殿。 三皇叔抱着我走到长寿殿,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着我:“本皇说抱着你,你非要自己走,现在累着了吧?” 我嘴硬道:“哪有?我的体格好着呢,只不过小腿和脚踝罢工,不肯听我的指挥罢了!” 雨儿本来看到三皇叔神情紧张地抱着我回来,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忙忙地跟进来,结果却听到了我这一番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没好气地叹了口气道:“小姐,您又逞能!” 我朝雨儿翻了个白眼道:“臭丫头,你这胳膊肘怎么一天天就知道往外拐?” 雨儿正想说话,看到我眉眼间的倦怠便道:“姑爷,奴婢去打盆热水给小姐净面,也好让小姐舒服一些。” 我正要推脱,三皇叔已经点头了,我不满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再说了,怀孕的人本就应该走走路,这样生产的时候才会顺利一些” 我一个人噼里啪啦地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由头,三皇叔也不拆穿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给我揉着小腿和脚踝,时不时地问道:“力度如何?会不会太重?” 我摆手,一脸享受地说道:“正好,你手上的工夫见长了不少啊!” 我正看着三皇叔微笑,准备勾起他的下巴调戏一番,雨儿便端着水盆进来了。 三皇叔拧了帕子为我擦拭着脸和手,他的动作很轻柔,配上温热的水汽,我说着说着就歪着头睡了过去。 雨儿看着我的样子摇了摇头,三皇叔则轻手轻脚地除去我的外袍,抱着我躺下,又给我盖好被子后才问道:“他还在蛇窟?” 这个他指得当然是三王爷,雨儿垂下头道:“是的,奴婢和金子都没有将小姐脱险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三王爷还不知道小姐已经没事了。” 三皇叔的面色冷漠了不少:“由着他去,找到血气草就派人取来,不必管他的死活!” 三皇叔虽然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可是对待几位王爷一向都很亲和,从来没有流露出如此冷漠的神情。 不过雨儿倒觉得十分解气,她福了福身子道:“姑爷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办。三王爷害得小姐差点小产,小姐心善,三王爷又是皇上要力保的人,她不好说什么,但奴婢是绝对不会饶过三王爷的!这件事奴婢也绝对不会和小姐提半句,省得小姐又觉得自己愧对三王爷,为三王爷的事而烦心!” 三皇叔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雨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却意外地撞到了六王爷,六王爷本来是来找雨儿的,结果却听到了这一番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雨儿默默看了他一眼后,走到外面将水倒了,又重新在炉子上加了炭火,这才转头看向六王爷:“你都听到了?” 六王爷点头,雨儿问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三王爷,但说到底你和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若是想要帮他我也不会拦你的,但我” 六王爷哪里会不知道雨儿的想法,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三哥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也是时候给他一个教训了!只是这事我们能不能不要做得太绝,饶三哥一条命吧?” 雨儿抿了抿唇道:“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有没有命就要看三王爷自己的造化,蛇窟那种地方,又冷又冰,还有毒,不是人人都能活下来的!就算我们想要放他一马,那些蛇也未必会饶了他!” 六王爷叹了口气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话虽这么说,可三王爷找到血气草爬出蛇窟的时候,五王爷和六王爷第一时间救下了三王爷。 三王爷被蛇咬了无数口,身上没有几块好皮,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晓晓如何了?” 五王爷和六王爷对视一眼后道:“皇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你不能再留在北疆了,三哥,你回冬翎帮大哥料理国事吧!” 三王爷挣扎着摇头:“不,我要去看一眼晓晓,只有亲眼看到她安好我才能放心,五弟,你快扶我过去看看她!” 五王爷站着没有动:“三哥,你到今天还没有明白吗?皇婶需要的是皇叔,不是你!你就算做再多也入不了皇婶的眼!” 六王爷点头:“我们能将你带出来,也是皇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已经是皇叔最后的底线了。若是你再去招惹皇婶,恐怕皇叔真的会杀了你的,三哥,你就清醒一点吧!” 三王爷继续摇头:“你们不明白,你们都不懂!晓晓是本王的命,是本王唯一活下去的支撑,如果本王连她都失去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六王爷忍不住打击道:“皇婶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你又哪来的失去和支撑呢?三哥,回冬翎吧,冬翎有那么多好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三王爷捶着床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五王爷一把按在了床榻上,三王爷怒吼道:“难道本王连给她道歉的机会都没有吗?本王已经知道错了,本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答应沈云汐的条件来伤害晓晓!本王只想和她说说话,哪怕让本王远远看她一眼也好,求你们了!” 五王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六王爷当机立断地拒绝道:“你若是想要皇婶安好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最好还能将沈云汐那个贱女人杀了,这样才是最实在的道歉” 五王爷轻呼一声:“六弟!” 六王爷冷哼一声,掰过五王爷的身子道:“五哥,你可别告诉本王你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蛇蝎女人!你忘了她怎么利用你,怎么伤害你了吗?你要是记性不好,本王不介意帮你一一回忆回忆,免得你像三哥一样走上歪路!” 五王爷将脸别到一边道:“本王已经放下她了。” 六王爷盯着五王爷的脸道:“五哥,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到时候又鬼迷心窍地去帮她!” 五王爷沉默着朝外走去,三王爷立即伸手想要拉住他:“五弟,你带我去见晓晓,带我去吧!” 六王爷抓住三王爷的手,朝着屋里的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日夜看着三王爷,若是让他逃了,就别怪本王爷不顾旧情,将你们丢进蛇窟里喂蛇!” 侍卫们立即跪在地上应声,六王爷甩开三王爷的手,三王爷捶着床榻大声痛哭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本王只是想要见她一面,本王只是想要亲眼看看她是否安好而已,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本王这个机会呢为什么!啊!晓晓晓晓!”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又没欺负你 三王爷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了云霄,可是众人都是一脸冷漠地给三王爷涂药,喂饭,然后毫不客气地“砰”地一声将门锁了起来。 三王爷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床顶,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的心里滋生,发芽。 你们都想害本王,你们都想要拆散本王和晓晓,不想让本王幸福!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 本王要将你们统统杀了,一个一个全都杀了! 念头越来越多,就如同飞蛾一般在三王爷的脑海中盘旋着,他抬手想要将这些念头挥去,可是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本王的母妃是因为瑞天凌才死的,他应该感激本王的母妃延续了他的生命,他凭什么夺走本王最心爱的女人!啊!他凭什么?” 三王爷大吼大叫地坐直了身子,紧接着他就挣扎着想要下地,却“噗通”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他双目猩红,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十分渗人,他朝着门口爬着,拼命地爬着:“晓晓,不要离开本王!晓晓,本王错了,本王再也不会理睬沈云汐了,你回到本王身边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侍卫们听到动静对视一眼后,几人拔刀打开了锁,看到三王爷趴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头发竟然一夕之间变成了青灰的一片,整张脸瞬间老了十多岁。 “不好,三王爷病危!快,去将莫老请来!”其中一个侍卫上去搀扶三王爷却被另外的侍卫制止了。 “你傻啊?凌皇和凌皇妃都不待见三王爷,就连五王爷六王爷都不管三王爷了,咱们要是去请莫老,岂不是和这些主子作对?” 这侍卫的话一出,其他侍卫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刚才的侍卫皱眉道:“可是皇上还等着见三王爷呢,万一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咱们几个可担待不起啊!” 他的话也有道理,便有侍卫道:“北疆不是有太医吗?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吧,听说前阵子来了个新上任的太医,医术很好,人也不错,不如就请他吧?” “你是说江敏洛,江太医?我瞧着他身板不高,能不能行啊?” “管他能不能行,反正咱们给三王爷请过太医了,到时候几位主子不就责怪不到咱们的头上了吗?” 几人一合计便点头同意了,几个侍卫将三王爷重新抬回床榻上,江敏洛很快就被请过来了。 他长得很清秀,身材特别瘦弱,宽大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好像放在衣架上一般。 江敏洛给三王爷把了脉后惊呼道:“这是走火入魔加毒气攻心啊,这人怎么会被你们折磨成这样?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侍卫们大呼冤枉,却也没有和江敏洛说太多,江敏洛一边骂骂咧咧地给三王爷开药方,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扎针。 侍卫们看着江敏洛因为忙碌露在外面的半截白嫩的胳膊,对视一眼小声道:“这个江太医不光长得瘦小,这胳膊还挺白,比脸上的皮肤白多了呢,看着像个娘们似得!” 另一个侍卫更小声地说道:“兴许和无极一样呢,无极不还喜欢涂脂抹粉地跟在二十九后面吗?” 几人相识而笑,全都好奇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江敏洛,想看看江敏洛是不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江敏洛被看得火冒三丈,直接甩笔道:“这病我不看了,你们爱找谁看就找谁看去!” 侍卫们一开始只是以为江敏洛是闹闹小脾气,结果看他瘦瘦小小的身子真的扛着大药箱要走,不由着急了起来。 江敏洛冷哼一声道:“你们冬翎人眼睛都长在天上,我们北疆人不伺候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位仁兄的病,除了我,整个太医院没人能看好,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说着,江敏洛就要抬步往外走,侍卫们当然拦着他不让他走,他们说了好一阵的话,还是没有让江敏洛消气。 其中一个侍卫气恼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得!” 江敏洛立即跳了起来:“你才像娘们,你全家都是娘们!” “我哪里说错了吗?不就说了你一句,你那么小肚鸡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冒充太医来糊弄我们呢!” “你!”江敏洛被气得磨牙,“好,我今天就大方一回,不和你们计较!” 江敏洛重新回到病榻旁再次给三王爷扎针,三王爷突然一把捏住了江敏洛的手,吓得江敏洛花容失色,连忙甩开。 三王爷不知道是神志不清了,还是毒气攻心病糊涂了,竟然冲上去拽住了江敏洛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喃喃道:“晓晓,你来看本王了,是不是?本王知道,你一定放不下本王” 江敏洛失声尖叫起来:“你个臭流氓,放开本小我!” 她连忙纠正,同时不停地捶打着三王爷的胸口,侍卫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江太医,男人之间抱一下很正常的,你这么敏感做什么?莫非” 江敏洛重重地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本太医做事用你指手画脚吗?你们都出去,免得一会儿我救治他的时候,你们在一旁偷学!” 侍卫们嗤了一声:“谁稀罕啊!” 侍卫们结伴走了出去,江敏洛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这时,怀里又传来了三王爷有气无力的呼唤声:“晓晓晓” 江敏洛一巴掌扇在三王爷的脸上,直接将三王爷扇在了枕头上,她怒不可遏地呸了一口道:“我哪里小了?我不过是绑了腹带,看不出来罢了,你有必要一直强调吗?真是讨厌!” 为了报复,江敏洛对着三王爷就是狠狠地扎了两针,痛得三王爷的脸都白了。 江敏洛拍了拍手道:“哼,敢轻薄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三王爷痛过一阵后又开始喊:“晓晓,晓晓” 江敏洛正在忙着帮三王爷排毒,一听到三王爷又喊晓晓,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的某个部位,气得愤愤地捶了三王爷一拳。 三王爷痛得蜷缩起来,江敏洛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忙活了好一阵后,才将三王爷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她兴高采烈地拍着手道:“大功告成!看来我这个兽医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也会医治人了!等我回府就要将事情告诉爹爹,省得他又觉得我偷哥哥的官服在外惹是生非呢!” 江敏洛收拾好医药箱走到三王爷跟前又把了一次脉,发现三王爷的状况已经控制住了,便准备起身离开。 谁料,就在这时,三王爷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道:“不要走不要走,不要!” 他的声音像是在说梦话,可脸上的神态却是痛苦万分的,眼角还流下了泪水。 江敏洛立即慌张了起来:“喂喂喂,你醒醒啊,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还将你病治好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江敏洛一靠近三王爷,三王爷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一双邪魅至极,如同桃花般深情的眸子,顿时愣在了原地。 原本平静的心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起了涟漪,水波一圈一圈在两人之间荡漾。 就在这时,三王爷大手一拉,直接将江敏洛拉到了怀里,而后一个翻身,吻上了她的唇畔。 三王爷本就还发着烧,他的唇畔炽热,就如火一般,直接将江敏洛的整个人都给点燃了,她惊恐万分地推拒着三王爷。 三王爷不停地吻着她,且越吻越深:“你是本王的,是属于本王一人的,本王要得到你,得到你”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们是文明人 江敏洛被三王爷吻得七荤八素的,哪里还听得清三王爷在说什么,她的一颗心狂跳着,就快跳出嗓子口了。 这时,三王爷猛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让她更加贴合自己,同时伸手开始撕扯江敏洛的衣服,江敏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一掌打在了三王爷的后脖颈上,三王爷头一歪倒在了江敏洛的身上,火热的唇畔还贴着江敏洛的嘴唇,羞得江敏洛满脸通红。 “你,你,你给我起开!”江敏洛用力地推着三王爷,推了好几下才将三王爷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她慌慌张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上掉到了地上,而后迅速地往桌子旁躲去,一张清秀的脸庞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哆哆嗦嗦地躲在桌边等了好一阵,发现三王爷没有任何的动静,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她是偷穿了哥哥的太医服才顺利进了宫,现在太医服却被三王爷撕扯着掉了两颗纽扣,她该怎么和哥哥交代啊? 江敏洛头痛地捂住了脑袋,同时将三王爷的祖宗十八代挨个不落地问候了一遍。 “不行,必须找到扣子,否则被人发现官服有破损,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啊!”江敏洛深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衣服便开始找扣子。 好巧不巧,其中一颗扣子正好压在了三王爷的脸下,另一颗则被他攥在手中。 “真是该死!”江敏洛气恼地一巴掌拍在三王爷的后脑勺上,她粗鲁地取出两颗扣子,觉得还不解气,又朝着三王爷重重地踹了好几脚,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不知道是因为江敏洛打得太狠,还是三王爷本就没有怎么晕眩,江敏洛明显看到三王爷的睫毛动了两下,吓得她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想到刚才那热情似火的一幕,江敏洛的脸立即如同火烧般滚烫了起来。 不行,她不能和他见面,一见面岂不是要尴尬死? 江敏洛扛起医药箱就飞奔到门口,她使出浑身力气拍打着门框:“快给本太医开门,本太医要出去,快点!” 守在外面的侍卫们早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这会儿又听到江敏洛焦急的声音,全都似懂非懂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江敏洛,很快就将门打开了,门一开,侍卫们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江敏洛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靠近脖颈处的衣料全开着,她的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诊金我不要了,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江敏洛丢下这句话就飞也似的跑走了。 此时三王爷清醒了过来,他恍惚中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特别大的医药箱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皱眉,那是谁? 侍卫们全都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大家心照不宣地朝房内看去,果然看到三王爷的衣服也打开了不少,顿时几人开始挤眉弄眼了起来。 “看来三王爷艳福不浅啊!生着这么重的病还能将这么水嫩的太医弄到手,果然是厉害!” “嘘就算三王爷不得势也是我们的主子,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议论三王爷!此事不能再提,仔细你们的脑袋!” 侍卫们重新锁好门,又安静地守在了门口。 三王爷却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喃喃道:“太医?皇叔还会给本王请太医?莫非是晓晓帮本王请的?晓晓果然还记挂着本王” 他正要翻个身,却在床榻旁边摸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他捏起头发放在跟前看了看,而后毫不在意地将它丢在了地上,顾自翻身休息了。 长长的秀发飘飘落落地掉在地上,最后落在了三王爷的鞋边,沾在了鞋面上。 而这边,雨儿扶着我坐在椅子上,对面的范云谦恼怒地瞪着我,他想要冲过来,却被厚重的枷锁捆绑着,动一下就足够他受的了。 “范大公子,这可是我专门让人帮你打造的枷锁,差不多五十斤,特别适合你们练武之人用,是不是很合适啊?”我接过雨儿递过来的茶盏,笑眯眯地喝了两口问道。 范云谦的眸子里都快淬出毒来了,他气恼地低吼:“欧阳晓晓,你别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掏了掏耳朵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本皇妃好像不是那条鱼,那块肉哦!” 范云谦咬牙怒吼:“欧阳晓晓,只要我活着,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范云谦吼着吼着又要冲过来,一旁的金子慢悠悠地往他的枷锁上浇热水:“范大公子,着什么急啊,这茶还没喝,你怎么就急赶着说话呢,倒显得我们皇妃没有待客之道了,不是?” “啊!”范云谦痛苦大叫了起来,枷锁一碰到热水立即滚烫地灼烧着他的手腕,痛得他浑身抽筋,“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我盖上杯盖淡淡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你害了那么多女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不会被谴责吗?” 范云谦痛得脸色刷白,但一张脸还是狰狞地冲着我咆哮:“女人就是用来玩的,我不玩,有的是人会玩!你凭什么教训我,凭什么?莫非是因为我不玩你,所以你寂寞难耐了?哈哈哈哈” 范云谦夸张地笑着,厚重的枷锁拖在地上擦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子,范云谦怒瞪着我,眼中含着一股气:“欧阳晓晓,你就是个贱人,瑞天凌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要来找我欢度春宵了是不是?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一定能将你这个浪蹄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保管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子就往他嘴里结结实实地灌了一大勺的热水,立即就有一股焦灼的气息传来。 金子冷冰冰地挥了挥手道:“皇妃,这么一张臭嘴留着也没用,不如咱们把他剪了吧?” 我摆手道:“这怎么行?我们是文明人,怎么能做那么粗鲁的事呢?我们应该安静优雅地品品茶,吃吃甜品!” 金子一头雾水地看着我,我朝雨儿使了个眼色,雨儿拿着一个棕色的罐子朝范云谦走去。 范云谦本能地要往后退,雨儿一脚踩在他的枷锁上,她朝站在两旁的红影道:“姐妹们,帮帮忙!” 红影们搓着手,一脸猥琐地走到了范云谦的面前,范云谦的嘴巴被热水烫到,里头全是一个个泡,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艰难地说话,声音极其嘶哑难听:“你,你,你们要做什么?不要过来,走开,都给我走开!” 我看着范云谦明明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纸老虎却想要放大招的模样,不由微笑道:“动手!” 雨儿让红影将范云谦压在地上,然后打开了棕色的罐子,朝他的嘴里和下面已经成一滩烂泥的小宝贝上倒了下去。 金子嗅到了味道,惊奇道:“是蜂蜜!皇妃,您给范云谦喂蜂蜜做什么?” 我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更大:“当然是帮他美容养颜,改头换面啦!” “啊?”金子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满道,“皇妃,您不会打算就这么轻易地饶了范云谦吧?” 雨儿倒完蜂蜜重新盖好了罐子,然后朝大家挥了挥手道:“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我家小姐在蜂蜜里加了好东西,等着瞧吧!” 没多久,房间的角落就爬出了无数的小虫子,就连挂在墙角的蜘蛛也爬了过来。 范云谦立即惊恐地大吼了起来:“欧阳晓晓,你疯了吗?” 我冷笑道:“你不是喜欢用巫术吗?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虫祭,你不是喜欢玩女人吗?我帮你在里头添加了不少公虫卵,相信你很快就会成为这些虫子的爱慕对象。你不必感谢我,这不过是举手的事!” 第四百九十六章 咱们要不要信他? 范云谦听了我的话面色大变,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枷锁太重,加上他身受重伤,所以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他的脚在地上摩擦了好几下,看样子是想要翻身,可是怎么都翻不了,他只能厉声尖叫道:“欧阳晓晓,你这个贱婢!你要是敢这样羞辱我,信不信我” “你怎么样?”我吩咐雨儿在我们站的区域撒了驱虫的药粉,看着范云谦问道,“你还能怎么样?” “我,我”范云谦气得磨牙,他想要抬手画符,可是手上的枷锁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根本就动不了。 很快,密密麻麻的虫子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开始在他的下面爬来爬去,寻找着公虫卵交配。 一下子看到那么多虫子,我们几个都有些头皮发麻,雨儿拿出帕子挡在我眼前道:“小姐,这些不干净的事儿您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的确,这场面对胎教非常不利,我还是静心凝神的好。 范云谦在那边高声嘶吼,不断地咒骂着我,可是渐渐的,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我好奇地探了探头,发现他的嘴里也全是虫子,难怪叫不出声了,我恶心地朝旁边干呕了两声。 雨儿道:“奴婢还是扶小姐进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和金子在,小姐可以放心!”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在这里坐镇,你们很难打破范云谦的心里防线,他只有看到我才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不已。” 雨儿没办法说服我,只能想其他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们闲聊了好一会儿后,金子道:“皇妃,姓范的没声了。” 我抬了抬手,雨儿放下手帕,我仔细观察着范云谦的模样道:“没声了就算了,本来还想给他点驱虫粉,让他先熬过这关再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完蛋了,真是不好玩!” 我的话音刚落,范云谦就动了,他努力地想要抬手,可是却被枷锁压着,完全抬不起来,所以他只能费力地动着手指。 金子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道:“皇妃,姓范的好像还有一口气,咱们要不要救他?” 范云谦立即伸直了腿,他的身子剧烈扭动着,显然是希望我能够救他。 我摆了摆手道:“我想了一下,他和沈云汐是莫逆之交,两人的感情那么深,他肯定不会轻易地说出沈云汐和黎族大长老的下落,还是算了,再倒点蜂蜜下去吧!” 我朝雨儿眨了眨眼,雨儿立即高声应下,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朝范云谦走去,范云谦使出浑身的力气终于是坐了起来。 “呕——” 他也顾不得形象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东西,我顿时感觉胃里一阵反酸。 不行,这计策实在太恶心,还没整死范云谦,倒先把自己给恶心坏了,实在是划不来,以后还是换个法子吧,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范云谦吐得昏天黑地,他吐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虫子,很多虫子上还粘着他的口水和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看上去格外重口味。 雨儿捂住口鼻大声道:“范大公子,你现在多吐一些也是好的,一会儿奴婢就能多喂你喝些蜂蜜,让你扎扎实实地喝饱了上路!” 我听到雨儿的话差点笑出声,范云谦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雨儿,他的嘴里开始突然念起了晦涩难懂的语言。 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看到范云谦的眸子里出现了一只只血红的手,紧接着他的瞳孔颜色转淡,雨儿脸上的神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快阻止他,他在给雨儿下咒!”我焦急地大声喊道,同时朝金子挥了挥手。 金子立即拿过一旁煮得滚烫的开水就往范云谦的脸上泼,一股肉香味迎面扑来,范云谦痛得嘶哑着嗓子厉声尖叫着。 他的声音特别可怕,如同手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特别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金子又舀了两勺冷水,对着范云谦的脸就泼了过去,范云谦浑身打着寒颤,痛苦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红影上前拍了拍雨儿的肩膀,这才将雨儿的神志给拉了回来,雨儿眨巴了两下眼睛也算明白过来,顿时心生警惕。 “你这恶心人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真是可恶!”雨儿朝范云谦重重地啐了一口。 此时范云谦已经痛得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雨儿的厌恶了,雨儿也没心思给他倒蜂蜜了,便将蜜罐放在一旁。 范云谦痛得昏了过去,又被金子一勺冷水给浇醒了,可是他死活硬撑着,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要装死。 我淡淡道:“范云谦,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沈云汐和黎族大长老的下落,我可以保你不死,也不会再用这样的法子折磨你,如何?” 范云谦咬了咬牙,却还是没有动,我慢悠悠地说道:“当然了,你可以再用血巫之术来控制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人,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你还有没有机会施展血巫之术!” 我朝金子使了个眼色,金子拿起一旁的铁钳故意用力地敲了敲地面,她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范大公子,你有所不知,这眼珠子啊一定得用铁钳来夹才能一次夹出来。要是换了别的东西,效果就大打折扣,运气不好就得一直在眼眶里转悠,怎么都拔不出来,到最后非得将整个眼眶搅和得看不了才罢休呢。啧啧啧,真是折磨人啊!” 范云谦猛地瞪大了双眼怒吼:“欧阳晓晓,你你这个畜生!” 我挑眉道:“畜生骂谁?” 范云谦本来想要大喊骂的是你,但他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转过弯来了,他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我朝金子抬手道:“范大公子是个读书人,有骨气,怎么会背叛别人呢?坏人只好我们来做了,去吧,一定要快很准地将他的眼珠子夹出来,明白了吗?” 我故意将“快很准”三个字说得格外重,范云谦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不断靠近的金子喊道:“我说,我说!” 金子放下铁钳,范云谦又朝雨儿看去,雨儿这次长了记性,不再和范云谦对视,范云谦没办法,只好明说:“你们先帮我把虫子赶走,否则我不说!” 我抬了抬手,雨儿将驱虫粉洒在了范云谦的身上,“哗啦啦”的一声,原本埋首在范云谦身上准备做爱巢的虫子们一下子就四散开了。 范云谦脸上的表情明显改善了不少,我微抬下巴,将身子朝后靠在了椅背上,道:“你的条件我已经都满足你了,你要是不和我说真话,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范云谦咬了咬牙,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是在偷偷地说着什么话,我斜斜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念咒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人的胸襟可以容纳百川,也可以小到连根针都容不下,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范云谦终究是放弃了,他冷声道:“他们藏在最大的马厩里,那个马厩很受北疆贵族的喜爱,不少人都会从那里买马,所以那里可以收集不少的情报。马厩的底下有一个很大的密道,密道通往城门口的一处地方,我虽然去过那里,可是每次去都是蒙着眼睛的,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金子舀起一勺冷水朝范云谦的脸上泼去:“你逗我们玩吗?说了那么多,没一条有用的,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要了你的命吗?” 范云谦扭过头道:“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将知道的告诉你们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黎族大长老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他知道我出事之后一定会带人转移阵地的,你们要是去的晚了,连汤都捞不着!” 金子看向我问道:“皇妃,咱们要不要信他?” 第四百九十七章 你走前面 我微笑道:“信,为什么不信?来人,将范云谦的眼睛蒙起来,按照他说的去马厩里查看,要是发现事情不对劲,先杀了他,将他的尸首挂在马厩的棚顶。” 我略略思索后补充道:“另外将这个消息告诉黎小天的母亲,你们记着,只需通知,不必强求他们也参与进来,明白吗?” 金子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黎小天他们更了解黎族大长老,有他们在的话,我们的行动将更顺利一些。” 我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黎族内斗严重,而且大部分人都有心魔,我不能肯定黎小天等人不会为了心魔而背叛我们!” 金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并拖着范云谦大步迈了出去,她将范云谦五花大绑地拴在自己的马上,然后静静地等在原地。 大约一炷香后,黎小天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和另一个男人快步跑了过来:“金子姐姐,我们三个来帮你啦!” 金子朝他们的身后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悦,她记得来投靠三皇叔的黎族人很多,可是到了要用时,肯出力的怎么就这么一些人? 难道他们是忌惮大长老,又或者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大长老,只想坐享其成? 黎小天的母亲正是那日给我煮馄饨的早餐铺老板娘,她猜到了金子的想法,解释道:“我们得到另一个消息,说大长老躲在了狩猎场的一处围廊里,所以便兵分两路行动了。” 这下金子就更加不高兴了,他们明明是来投靠三皇叔的,却有了情报不和我们分享,而是私自行动,这不是明摆着不将三皇叔放在眼里吗? “那便启程吧,把马牵过来!”金子朝身后的红影挥了挥手。 她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将任务放在了第一位,并没有当场发作。 马儿牵来以后,黎小天一家便熟练地翻身上马策马走在了金子身旁。 “等一下!”就在这时,偏殿急急忙忙地跑出了一个人影,他一边穿着青衫,一边歪着头夹着自己的玉笛,“本公子和你们一起去!” 红影们全都识趣地策马先行了,金子勒住马绳不满地道:“你做什么?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乱跑!” 白子墨气喘吁吁地跑到金子跟前,他大喘着气,总算是将青衫穿好了,他看着金子笑道:“有本公子助你们一臂之力不好吗?” 金子没好气地朝他挥了一鞭,白子墨早就反应迅速地躲开了,金子道:“不好,这次任务很危险,你武功那么弱,还是留在这里养病吧!” 金子嘴里虽然是在嫌弃白子墨,但一颗心却是记挂着白子墨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白子墨早就知道金子是个外表冷漠,内心柔软的女人,所以他腆着笑脸道:“正是因为危险,本公子才要和你在一处啊!你都将本公子的心给带走了,何不将本公子的心也一并带走呢?” 金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也不怕别人听见,你喂,你做什么?” 金子的话还没说完,白子墨已经自顾自地爬上了金子的马背,从身后环住金子,将金子整个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笑眯眯地道:“不做什么,只是和本公子的未来夫人培养培养感情,凌皇妃说了,感情是要培养和磨合的!” 金子被白子墨说得满脸通红,她拧着手道:“快下去,是不是又皮痒了?” 白子墨早就被金子打习惯了,所以他根本不怕金子打他,他厚着脸皮贴在金子的脸颊上,满心欢喜地道:“皮痒心更痒!男人婆,本公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让本公子抱一抱好不好?” 金子心道,你不是一直抱着没撒手吗,偏偏还说得这么委屈,搞得好像她欺负了他一般。 不过金子倒是没有拒绝白子墨,白子墨高兴得就如得了糖果的小孩,笑得喜滋滋的,他抓着马缰绳道:“咱们走吧!” 金子皱眉道:“娘娘腔,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得是真的,黎族大长老很难对付,这次还有沈云汐帮他,此去凶险,你” “那我们就死在一块儿,怕什么?”白子墨朝金子眨眨眼,摆明了是在对金子暗送秋波。 可惜这秋波送到了马蹄子上,金子看到白子墨没心没肺的模样,气得直接用后脑勺撞向白子墨的鼻子,白子墨鼻头一酸,立即捂着鼻子道:“男人婆!本公子愿意舍命陪你,你怎么还打本公子啊!” 金子气恼道:“以后不吉利的话不许说!” 白子墨一边点头,一边揉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小声嘀咕:“叫你男人婆还真是一点都没叫错,粗鲁,野蛮!” 金子扭头问道:“你说什么?” 白子墨立即捂住了嘴:“本公子什么也没说,走吧!” 白子墨狗腿地抖着缰绳,马儿快步跑了起来,很快就追上了红影等人,有人打趣道:“白城少主怎么来了?这是放心不下我们首领,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白子墨早就被调侃惯了,他十分厚脸皮地点头:“是啊,专程来保护你们首领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金子十分不客气地拆台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白子墨被拆台也不恼,他侧过头将下巴抵在金子的脖颈上道:“你保护我也行,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你说对不对?” 众人都是一阵哄笑,金子红着脸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白子墨的腹部:“少油嘴滑舌,一会儿记得跟紧我,听到没有?” 白子墨嘟着嘴道:“怎么,你还想甩了本公子不成?” 金子朝白子墨翻了个白眼,嘴里骂了一句迂腐,脸上却是绽开了笑颜,她握住了白子墨牵着马缰绳的手,白子墨浑身一激灵,顿时和打了鸡血一样快速地策马朝前。 被绑在马肚子旁边的范云谦立即大喊:“慢点慢点,快颠死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马厩,金子正要下令包围马厩,前去探路的红影面色沉重地回来了。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道:“首领,马厩里的人都死了!” “啊?”白子墨震惊地张大了嘴,他看向金子问道,“难道是黎族大长老怕我们抓到人后严刑逼供暴露他们的去向?” 黎小天的母亲摇头道:“不可能!黎族大多人都是修炼控心术的,修炼控心术就必须信佛。如果杀了太多无辜的人,控心术就很难发挥作用,所以大家都是能不杀生就不杀生。” “难道是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会是谁呢?”白子墨奇怪地说道。 金子挥手道:“大家先将马厩围起来,黎小天,你们三位随我来!” 黎小天三人翻身下马走进了马厩,马厩里果然是血流成河,无数喂马的家丁都被残忍地杀害了,尸首随处可见。 偌大的一个马厩里没有一匹马的身影,只有漫天的血腥味。 白子墨和黎小天的父亲押着范云谦往里走,里面的场景更加渗人,金子皱眉道:“这里应该进行了一场大屠杀,大家小心一点!”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金子走到范云谦的跟前扯下了他眼睛里的黑布道:“密道在哪里?” 范云谦用力眨了眨眼,恢复了一些视力后他就四处寻找着密道的入口,他环顾一圈后指着喂马的地方道:“在那个石方下面!” 白子墨上前将石方搬开,果然露出了一扇掩饰得极好的小门,白子墨打开小门后,金子就重新将范云谦绑上了黑布条。 她推搡着范云谦道:“你走前面!快点!” 第四百九十八章 跟紧我,听到没有!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最危险的,范云谦当然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怎么都不肯走在最前面。 金子毫不客气地用剑柄直接将他推进了密道里,范云谦尖叫着咕噜咕噜滚到了最底下。 金子正要跳下去,白子墨抓住她道:“本公子在前面给你接应,你小心一点!” 白子墨说完这话就先跳了下去,金子心里一阵感动,但嘴里却说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还想逞英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说着她也快速地跳了进去,黎小天三人对视了一眼后,黎小天的母亲先跳了进去,最后由黎小天的父亲压阵。 几人进入密道后就发现密道里的血腥味比外面的更加浓郁,白子墨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很快就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地上,尤其是接近密道口的地方全是黑压压的一堆人,黎小天的母亲在第一时间就捂住了黎小天的眼睛,她柔声细语地道:“儿子乖,不要看!” 黎小天很是乖巧地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金子皱眉看向周围,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方法。 “啊!好,好痛!”前面传来了范云谦的呐喊声。 白子墨立即将范云谦抓在手里小声道:“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本公子闭嘴,否则本公子就将你留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范云谦被金子推下密道的时候已经心生怨恨,此时到了密道,他知道金子必须靠自己才能找到路,所以不由硬气了起来:“你特么少威胁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范云谦料定不管是白子墨还是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毕竟来都来了,要是不拿回点像样的情报回去,他们也不好和三皇叔交代。 白子墨正要将范云谦臭骂一顿,金子已经眼疾手快地扯下了范云谦的黑布,范云谦一愣,倒是睁开眼睛看了起来。 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吓得腿脚发软:“这,这,这些都是黎族的人啊,怎么,怎么会都死在这里了?” “你确定是黎族的人?”金子不由奇怪地看了一眼黎小天等人。 黎小天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了黎族,加上进密道以后就被他的母亲蒙住了眼睛,认不出眼前的人并不足为奇,可是黎小天的母亲常年待在黎族,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范云谦指着其中一人道:“我怎么不能肯定?大长老每次找我都是派的他,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子墨摊手道:“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 范云谦被白子墨的话给噎住了,他挣扎着要往回走:“我不去了,要去你们自己去!” “这可由不得你!”金子迅速抓住范云谦的肩膀,同时将他绑在身后的绳子拽在手上,“娘娘腔,将他的眼睛捂起来,今天他就是不去也得去!” 白子墨手脚麻利地给范云谦绑上了黑布,然后推着范云谦正要往前走,金子朝黎小天三人道:“等一下,你们三个走前面!” 白子墨正要开口说话,被金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黎小天的母亲解释道:“刚才密道黑暗,我们没看清才没认出来,你要是因为这个而怀疑我们,那真是冤枉了!” 金子沉默着没有说话,黎小天道:“如果我娘知道这里很危险,她根本就不会带我来这里的,金子姐姐,你应该相信我们才是!” 金子淡淡道:“现在我们是乘坐一条船的人,谁走前面都一样,总归是要有人走前面的,不是吗?” 黎小天嘟着嘴道:“可是没有这个人带着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啊!” 金子将范云谦往前推了推,但是手上还牢牢捏着绳子的另一端道:“现在可以了吧?” 黎小天等人倒是不再说话,范云谦却跳了起来,怎么都不肯走,他知道金子为了抓到沈云汐会贴身保护他,可是黎小天等人不会啊! 所以他强烈要求金子走在自己身后,否则他就撂担子不走了。 金子“噌”的一声拔出了宝剑道:“我看这里路就那么几条,你要是不肯走,我们就自己找路走!我们最多多费些周折,但你就没那么走运了!” 范云谦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他每走十步路总会喊一声金子,直到得到金子的答复,他才肯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几人摸索着在密道里走了不少时间,金子突然拉住了白子墨的胳膊道:“娘娘腔,你贴着我的背走,小心重了后面的埋伏!” 白子墨点了点头,他又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同时按照金子的吩咐偷偷在墙上留记号。 拐了好几个弯后,他们总算是走到了尽头,范云谦道:“出口就在上面,但是开门的机关我不知道在哪里。” “大家分头找一找!”金子吩咐道,白子墨正要蹲下身子,金子已经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白子墨顿时了然,两人只是装模作样地寻找,实则是在暗中观察黎小天三人的动作。 他们还没看多少时间,黎小天的父亲就找到了开门的机关,他旋转着按钮,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石门打开了。 黎小天三人先推着范云谦出去了,金子和白子墨则走在最后,白子墨道:“外面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你闻到了没有?” 金子摇头,白子墨掏出了一颗药丸道:“这是莫老给本公子制作的药丸,说是可以解一些简单的毒药,你先服下!” 金子摇头:“你的武功在我之下,还是你用吧!” 白子墨不由分说地将药丸塞进了金子的嘴里道:“你放心,本公子这里还有一颗,没事的!” 金子这才听话地吞下了药丸,她转头看向白子墨,等着白子墨也一起吞下药丸,结果白子墨却是绕过她往前走去。 金子立即明白自己被骗了,恼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白子墨摆手道:“本公子昨日刚吃了一颗,应该还没过药效,嘿嘿,你就先吃着呗,反正你说了,你会保护本公子的,不是吗?” 白子墨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这话却在金子的心里掀起巨浪,她咬着嘴唇上前猛地抓住了白子墨的手道:“跟紧我,听到没有!” 白子墨淡然一笑,一脸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道:“听到了听到了,以后啊不能叫你男人婆了,应该叫你管家婆才对!” 金子却没有心思开玩笑,而是死死拽着白子墨的手往外走,黎小天三人已经在外等了一会儿了。 见他们出来,黎小天第一个迎了上来:“金子姐姐,这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嗖”的一声,空中突然窜出来一支冷箭,朝着黎小天的脑门而来。 金子下意识地挥剑砍下了这支冷箭,同时将黎小天护在自己的身后,白子墨也第一时间拿出玉笛放在了唇边。 “欧阳晓晓,老子等候你多时了!”林中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紧接着就从枯树叶中腾空冒出了一座轿撵,坐在轿撵上的赫然就是沈云汐! 沈云汐见到是金子和白子墨,不由大为恼火:“混账,我不是说过我要的是欧阳晓晓吗?你们为什么将她们带来了?” 黎小天的母亲苦着脸道:“凌皇对凌皇妃的保护实在是太好了,不管我们做什么,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凌皇妃,也不许凌皇妃出门半步,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个侍女是凌皇妃最得力的助手,凌皇妃一定会为了她来此处见你的!” “做错事还那么多借口,看来你们夫妻是不想让儿子和族人活命了!来人,将黎族的人推出来一个,杀了!”沈云汐拍着轿撵的扶手高声道。 第四百九十九章 因为我要嫁给你 立即就有青衣人抓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黎小天大声叫道:“二叔!娘,是二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金子恼怒地一把将他推到地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你还看不清吗?你娘背叛了我们!是你娘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会的,我娘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你撒谎!我不许你这样污蔑我娘!”黎小天从地上窜起来想要打金子。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声“噗嗤”,黎小天立即转目看去,而后惊恐地呆立在了原地。 只见一道窜天的血柱升起,而后黎小天的二叔被人砍下了头颅,他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一颗鲜红的头颅就那么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 “二叔!”黎小天尖叫了起来,抑制不住地想要跑上前,被他娘一把拽在怀里。 “好孩子,不要看,不要看!”黎小天的娘捂着黎小天的眼睛,并且掰过他的脸道,“你要答应娘,一定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黎小天完全崩溃了,十二岁的他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是来帮忙抓大长老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贵妃娘娘是被冤枉的,我们都受过她的恩惠,要帮助凌皇反冤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为什么,为什么!”黎小天嚎啕大哭了起来。 金子啐了一口道:“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你要是不知情怎么会这么好心地跟着我们,你们这一出苦肉计可真是了不起啊!哼,黎小天啊黎小天,我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狠的心肠!我本来是看在你救了皇妃的份上才对你客气有加,还让人买糖给你吃,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鬼东西,真是白瞎了我对你的好心!” 黎小天哭得更加大声:“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呜呜呜” 金子厌恶地冷哼了一声,而后拽住白子墨的胳膊道:“你快走,将消息带回去给皇妃,免得主子和皇妃被他们这副伪善的嘴脸给骗了!” 白子墨摇头轻声道:“我中了毒,走不动了,现在只能用内力支撑着!” 金子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远处的沈云汐冷哼一声道:“白子墨,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冬翎一别,你竟然和这个女人好上了,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啊!” 白子墨并不理睬沈云汐的刁难,而是趴在金子的耳朵边小声道:“本公子会在这里布置两个阵法,你跑得越快越好,记着,一定要按原路返回!” 金子却怎么都不肯走,白子墨推了她一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沈云汐恨透了凌皇妃,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的,那些苦你受不了,本公子也不能让你受着,快走!不要妇人之仁!” 沈云汐冷哼一声道:“想走?有那么容易吗?你的女人武功很高嘛,中了十香软筋散竟然到现在还没事,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动了内力,药效反而会更厉害!来人,给我将他们两个绑起来,再把那小孩抓过来!” “不!”黎小天的母亲立即尖叫了起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将凌皇府的人带来你就会给我解药,让我医治小天,也会放了我们族人,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沈云汐怒瞪着黎小天的母亲道:“臭三八,你还好意思说?老子要的是欧阳晓晓,不是这个贱婢!你带错了人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旁的范云谦一扫刚才的胆小害怕,他将脊背挺得笔直,冷声道:“她怎么会不想活,她还想整个族人都活着呢,她的胃口大着呢!可惜大长老早就给那些黎族人下了药,又用心魔控制了他们,他们根本就活不过明天早上!” “你说什么?”黎小天的父亲想要上前拽住范云谦,早有青衣人将范云谦保护了起来。 他们给范云谦松绑后,范云谦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黑布道:“你耳朵又没聋,怎么可能听不到我说什么?你不过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范云谦一面倒抽着冷气,一面从青衣人手里拿过药膏往脸上涂,他转头看向沈云汐道:“这一回虽然只抓到这么两个人,不过好在欧阳晓晓她们已经中计了,只要我们按照计划让人假扮成白子墨和金子回去报信,我就不信欧阳晓晓和瑞天凌会不送上门!” 沈云汐不满地瞪了一眼范云谦:“蠢货,谁让你将大长老的计划说出来了?” 范云谦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好怕的?把计划说出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幕后之人,到时候等他们上了黄泉路,就知道找谁报仇了,也省了我们麻烦,不是很好吗?” 沈云汐嗤了一声后,暗骂一句愚不可及,便挥了挥手,让人去缉拿金子。 白子墨用力推了一把金子,同时飞快地在身边布下一个阵法,暂时困住了部分青衣人:“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子咬了咬牙道:“娘娘腔,你记着,你一定要活着,因为因为我要嫁给你,我不想守活寡,你听到了没有!” 白子墨将玉笛扔给金子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白子墨本来还打算再吟两首诗,后来只能笑道:“算了,说那么多你也听不懂。快走吧,本公子会准备八抬大轿迎娶你的!” 金子吸了吸鼻子,咬牙劈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青衣人。 沈云汐立即坐直了身子道:“她没中十香软经散?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快杀了她,千万不能让她逃出去!” 从枯叶里又窜出了无数的青衣人,白子墨飞快地又布下了一个阵法,金子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们跟你们拼了!”黎小天的父母也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加入了战斗中。 但显而易见,他们虽然剑法高超,可是却中了十香软经散的毒,所以剑法都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道来。 范云谦也拔出了剑冲了过去:“我为了引你们上钩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要是不从你们身上讨回点利息,哪里对得起我受的苦?” “哗”的一声,范云谦的剑划破了黎母的手臂,黎母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黎父硬撑着,拼死杀到了金子身边,然后将黎小天一把推到了金子的怀里:“求你,带我们的儿子走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金子本不想带上黎小天,青衣人这么多,她自己就很难脱身,再带上一个被吓坏的小孩,更加是难上加难! 但看到黎小天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又想到他至少救过太子和我,便咬了咬牙抱住了黎小天。 黎小天却死死抓着父亲的手不肯松,黎父扯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塞进了他的怀里道:“好孩子,好好扶持凌皇,一定要给贵妃娘娘伸冤,知道吗?”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噗嗤”一声,青衣人的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黎父的脖颈。 “嘀嗒——嘀嗒——” 剑尖就距离黎小天半米不到的距离,黎小天整个人都呆滞了,他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能看到剑尖上滴着血 那是他父亲的血啊! “走!”黎父挣扎着用嘴型挤出了一个字,就猛地推了他们一把,同时转身一剑劈了杀死自己的青衣人,然后歪着身子支撑了一会儿也倒在了地上。 黎小天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他的耳边是呼哧的喘气声,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眼中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他终于是昏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刚刚和父母团聚,为何又要分离? 佛祖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第五百章 多谢你了,蠢货! 黎小天昏倒后金子直接用腰带将他绑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浴血杀出重围,沈云汐连连拍着扶手大喝:“你们这群蠢货,快杀了她,快杀了她!她要是逃走了,我们都要完蛋!” 越来越多的青衣人聚集过来,金子一抿嘴,磕破了藏在牙齿里的讯号弹。 这是凌皇府的紧急求救信号,只有红影、黑影和黑骑的首领才有,一旦他们三人遇到了生命危险,黑玉就会有反应。 我本来是躺在床榻上休息的,却一直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我挣扎着看去,发现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在晃动,我吓得立即尖叫了起来。 三皇叔连忙从外间走进来,我指着屏风,三皇叔上前查看,果然是黑玉在动。 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这块,动得更加厉害,不由脸色凝重地说道:“不好,金子出事了!” 我立即焦急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三皇叔按住我的肩膀道:“你不要着急,本皇去去就来,你和雨儿先躲进密室中!” 雨儿连忙收拾了一下细软,又拉来了莫老和两位王爷,先躲进了密室。 三皇叔将我抱进了密室道:“如果本皇没有猜错的话,大长老应该已经让人潜入皇宫来打探龙脉的信息,你记着,除非本皇亲自来,否则谁叫门都不要应声,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三皇叔正要离开,我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道:“小心一点!” 三皇叔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而后用力抱了抱我,快步走了出去。 石门在三皇叔的目光中合上了,他再三检查过后,才放下了帷幔遮住了密室的入口。 此时金子正奋力地厮杀着,她脚尖点地,身子朝后倾斜,险险地避开了一剑,但因为背着黎小天,重心不稳,所以摔在了地上。 “当当当——” 青衣人的剑毫不手软地一齐朝下劈向了金子,金子举剑奋力抵抗着。 这时,黎小天苏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被金子牢牢绑着,只能大喊:“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 金子本来就已经快要应付不过来了,现在又碰上黎小天不配合,顿时气恼地大吼:“你爹已经死了,你要是也想送死就回去吧,也省得我完成你爹的临终托付!” 黎小天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金子咬牙用力劈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剑,但却是躲不过另一把。 只听“噗嗤”一声,本以为会有痛感传来,可是却没有,金子侧眸看去,发现是黎小天小小的身子挡在了自己的身侧。 他咬牙道:“我不能死,我要为我爹报仇,我要报仇!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会为你挡剑的!” 黎小天质朴的话让金子深深地感动着,金子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摆脱青衣人。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看我的!”范云谦提着剑冲了上去。 范云谦虽然受了伤,但是他报仇心切,完全不顾别人的阻拦,定要上去戳金子两剑出气。 可是范云谦的武功根本不敌金子的,他一出来,反而造成了青衣人的困扰。 青衣人本来配合默契,已经将金子困在了剑法中,只要拖一拖,等金子耗费了大量的力气,他们就可以将金子拿下了。 偏偏范云谦要冲出来耍威风,青衣人只能为他让地方,这倒是让金子找到了突破口,金子一剑刺在范云谦的大腿上,笑道:“多谢你了,蠢货!” 范云谦痛得嗷嗷大叫,青衣人只能留下两人照料范云谦,其余的人都冲过去追金子。 沈云汐气得直拍轿撵的扶手大骂道:“你这个傻比,你简直比搅屎棍还要没脑子!” 范云谦身受重伤,又被金子刺了一剑,本来就有一肚子火,现在还要被沈云汐指着鼻子痛骂,顿时火冒三丈起来:“你个死骚蹄子,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沈云汐骂道:“要不是你,我早就拿下那个女人了,现在空有一个白城少主有什么用?要是被白城的人知道,我们还要惹来一大堆的麻烦!你除了会捣乱,会坏事,你还会什么?” 范云谦厉声大骂:“臭婆娘,要不是你的计策垃圾,怎么会被那个女人跑掉?亏得我在欧阳晓晓那里受尽折磨,忍辱偷生,本来想着万无一失,却换来你的失败!你这个贱人倒好,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了?哦你早就没脸了,否则怎么会一直怀着这个野种呢?” “你说什么?”沈云汐怒瞪着双眸,她噌地一下从轿撵上站了起来。 范云谦也不是吃素的,他提剑指着沈云汐道:“我说你是个人人都能上的骚货,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死贱种,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到了北疆,怀着身孕还要伺候别的男人,爽了吗,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沈云汐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 青衣人们全都默默地低头不去看他们两人狗咬狗。 范云谦看沈云汐生气,更加来劲:“说就说,难道我还会怕你这个贱人不成?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云汐突然抬起手,三支冰冷的袖箭直直地朝着范云谦刺去。 范云谦大腿受伤,本来就行动不便,一下子又射来三支冷箭,顿时呆在了原地。 “噗嗤”一声,三支箭齐齐地扎进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更有一支箭直接扎进了他的两根锁骨中间。 “你,你,你竟然,竟然敢,敢杀我”范云谦又惊又怒地指着沈云汐,他的嘴里吐出鲜血,人已经歪着倒在了地上。 沈云汐冷哼一声道:“杀你跟杀狗一样容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你,你,你怎么敢,怎么敢!”范云谦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吐着血对沈云汐怒目而视。 沈云汐大笑两声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你一个孬种?老子不怕告诉你,我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你以为我稀罕帮你?哼,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个大累赘” 范云谦厉声打断沈云汐:“大长老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血巫之术,除了我,没人能够,能够控制欧阳,欧阳晓晓” 沈云汐抬手抚着自己的刘海,笑得妩媚:“我做的武器和你的血巫之术相比,哪个更有用?你所谓的血巫之术要是有用的话,欧阳晓晓早就死千万次了,大长老的身边还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吗?蠢货!” 范云谦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还想再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沈云汐身边的青衣人上前探了探范云谦的鼻息道:“他还有口气。沈姑娘,大长老很器重你,也很器重范云谦,他要是知道你杀了范云谦,恐怕会就此不信任你,因为大长老最讨厌的就是勾心斗角。” 沈云汐抿了抿唇道:“那就把他拖到后山喂狼,大长老要是问起来,你们就说他今日没来,还在长寿殿里受刑,明白吗?” 众人都是点头,沈云汐思索了一会儿道:“让人按照范云谦的笔记绘制一份地图送到大长老那儿去,就说他受不了酷刑画了图,却不肯来带路!” 青衣人为沈云汐深沉的心机所折服,都有些忌惮地点了点头。 这边,金子抱着黎小天躲在了茅草中,青衣人已经追到了这里,正在挨个盘查茅草堆。 正盘查着,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凌厉至极的气势,金子抬眸看去,惊喜道:“主子!” 第五百零一章 不必分路,走这里! 三皇叔一袭月牙色的锦袍素手立在茅草堆上,青衣人立即挥剑冲了上去,三皇叔并未拔剑,只猛地将内力灌入脚下的茅草堆中。 瞬间,无数的茅草如同针芒一般直刺青衣人的咽喉。 “当当当——” 清脆的响声传来,茅草对上青衣人的剑,竟然直接将剑压弯了,青衣人顿时如临大敌。 “流星阵!”领头的青衣人高喝一声,其他青衣人立即四散着站在了三皇叔的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剩下的青衣人则叠在他们的肩上。 “杀!”领头青衣人一声令下,所有青衣人都虎视眈眈地冲了上去。 踩在肩上的青衣人更是在第一时间以绝对优势俯冲着扑向了三皇叔上身的三个大穴,其余的黑衣人则扑向了三皇叔的下半身。 三皇叔身上的几处大穴都被青衣人牢牢锁住,然而三皇叔却是不急不缓地抬起手,清冷幽然的声音传来一句淡淡的:“起!” 刹那,他的身后涌起一片茅草,枯黄的茅草如海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涌了过去。 青衣人立即被茅草给吞没,“哗啦啦”的茅草涌动声中夹杂着青衣人的痛呼声,三皇叔冰冷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四周。 就在这时,茅草堆中刺出一把剑,剑尖直刺三皇叔的脚底,三皇叔早已察觉到对方的杀气,他迅速朝前飘落在地。 领头青衣人一剑刺空,便立即转身朝后刺了过来,三皇叔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领头青衣人的手腕上。 领头青衣人闷哼一声,他手腕颤抖着,显然很痛苦,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将剑捏得更紧:“啊,我要杀了你!” 领头青衣人大喝一声,他扭过身子使出浑身解数朝三皇叔的面门劈下一掌。 三皇叔脚尖点地,身子飞快地朝后半仰而去,月牙色的白靴在茅草上扫过,发出一阵“簌簌”声,紧接着,“噗通”一声巨响,领头黑衣人扑空摔在了地上。 “啪——” 他咬牙,手掌用力拍地,而后猛地想要从地上弹跳起来,三皇叔却先他一步,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脊背上。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脊梁柱整个都断裂了,他面色灰白,呈半凹姿势倒在了地上。 “噗——” 他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挣扎着还要再起来,最后终于是没了力气,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金子顿时松了口气,同时拉着黎小天上前道:“幸亏有主子接应属下,否则属下就要被这一家子害死了!” 金子将黎小天推到三皇叔的跟前,怒道:“你自己跟主子说,免得到时候说我添油加醋地冤枉了你们!” 黎小天胖乎乎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变成彷徨、害怕而无助的灰色,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可是却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金子气得想要打他,被三皇叔制止,三皇叔道:“白子墨呢?” 金子顿时跳了起来,也没心思管黎小天了,她看着三皇叔央求道:“娘娘腔被沈云汐带走了,主子,求您一定要救娘娘腔啊!” 三皇叔点了点头,金子跑在前面引路,黎小天也快步跟了上来,金子怒道:“你来做什么?” 黎小天知道金子生气,也不辩解,只小声地央求道:“让我跟着你们吧,我要给我爹报仇!” 三皇叔皱眉:“沈云汐杀了你爹?” 黎小天小小的身子因为愤怒而整个颤抖着:“不,但是她害死了我爹!” 三皇叔不再言语,算是默许了黎小天的行为,金子只能斜斜地看着黎小天警告道:“你娘还在沈云汐的手里,你要是为了救你娘而出卖我们,我饶不了你!” 黎小天咬了咬牙,最后什么也没说,金子瞪了他一眼后就飞快地在前面引路。 她沿着来时的路一路飞奔到了树林里,却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人清理干净了。 黎小天不可思议地指着周围道:“怎么会这样?刚才这里,还有那里明明躺了两个人的,还有那边,我爹就是死在那边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 三皇叔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淡淡牵起嘴角道:“沈云汐竟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利索,难怪能够被晓晓记挂至今,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女人!” 见三皇叔竟然褒奖沈云汐,金子都快炸毛了:“主子,皇妃最厌恶的就是沈云汐,她害了皇妃那么多次,您怎么能夸她呢?求您一定要抓到沈云汐,救出娘娘腔后将她碎尸万段啊!” 三皇叔看着金子道:“这是本皇正在做的事!” 金子抿了抿嘴不再说话,黎小天焦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怎么找白子墨哥哥呢?” 三皇叔指着地上的两行浅浅的脚印道:“跟着脚印走!沈云汐虽然心细如尘,但底下的人办事不利,露出马脚,拖了她的后腿!” 金子惊喜道:“这样的属下就应该多给沈云汐配一些!” 三人仔细辨认着地上的印迹,最后走到了分岔路口,金子焦急地道:“沈云汐在这里兵分两路,想必是为了搅乱我们的视线。劳烦主子往这边走,属下和黎小天往这里,属下若是有所发现会以红影特有的暗号传给主子的!” 三皇叔摇头道:“不必分路,走这里!” 黎小天担忧道:“凌皇,真的不用分路走吗?万一我们选错了路怎么办?” 金子虽然相信三皇叔,但她更加担忧白子墨,所以她和黎小天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 三皇叔转头道:“那条路上的脚印齐整,而且清浅,一看就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人马。而这边的脚印凌乱,还有四双格外重,说明有四个人抬着什么东西,还有一个人拖着另一个人走!” 金子顿时醒悟,立即跟在了三皇叔的身后,黎小天也紧随其后,果然在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们追上了绑架白子墨的青衣人。 “是瑞天凌!”青衣人一看到三皇叔的身影就惊呼了一声,同时将剑放在了白子墨的脖颈上。 白子墨却是笑呵呵地歪头歪脑道:“本公子要成亲咯,她说要嫁给本公子,喂,你们几个听到了没有?到时候可要一起来喝杯喜酒啊!” 青衣人对视了一眼后小声道:“是不是喂下去的药剂量太重,将他毒傻了?” 另一人点头:“都好一会儿了,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你们小心一点,万一他磕到剑锋,我们就少了一个筹码,仔细沈姑娘会扒了我们的皮!” 青衣人还要再说什么,三皇叔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金子看到白子墨痴痴呆呆的样子,顿时心疼地大吼:“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白子墨看到金子,笑得更加开怀:“本公子要成亲了,你们听到了没有,啊?” 说着,白子墨的脑袋就开始晃来晃去,还一个劲地耸着肩膀,搁在他脖颈上的剑划破了白子墨的皮肤。 细细的伤口渗出鲜红的血液,惊得金子立即大喊:“你疯了吗?死娘娘腔,你敢乱动一下试试!” 金子的暴怒声似乎将白子墨的神志拉回来了一些,他眨巴着眼睛看着金子喃喃道:“本公子要成亲了,男人婆说要嫁给本公子呢,你们怎么都不为本公子高兴啊?” 周围极其安静,除了风声就只剩下白子墨傻里傻气的声音,金子听得心都快碎了。 她抬手点头道:“好好好,我们很快就成亲,你不要乱动,千万不要再动了,乖乖待在那里,听话!” 白子墨果然安静了下来,金子狠狠松了口气,青衣人朝金子努嘴道:“你们放了我们,我们就放了白城少主!” 黎小天骂道:“你们绑着白子墨哥哥,我们要是放了你们,你们岂不是将他带走了?你们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吗?” 青衣人正想再讲条件,突然从林子后方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紧接着二十个黑骑出现在了三皇叔的身后,青衣人知道自己活下去无望,便打算结果了白子墨,临死有个垫背的。 金子立即伸直了双手,恨不得凌空将白子墨抓到自己跟前:“好,我们答应你们,你们不要伤害他!” 青衣人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看了一眼青衣人的身后,而后点了点头。 青衣人拖着白子墨一点一点往后退去,他们的整副心思都在三皇叔和赶来增援的黑骑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后有一个浅浅的石头坑。 “哐唧”一声,青衣人的脚崴在了石头坑上,他本能地朝后看去。 趁着这个空档,三皇叔迅速取出藏在袖子中的银针,只听“嗖”的一声,银针直直地刺进了黑衣人的手腕里。 随着“哐当”一声脆响,青衣人手里的宝剑落地,这声音就如信号一般,金子和黑骑,以及对面的青衣人同时动了起来。 金子和黑骑飞身上前去捉人,青衣人则快速地丢下白子墨仓皇而逃,黎小天大喊:“快抓住他们!” 这些青衣人的武功看上去很一般,但轻功却十分了得,三皇叔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树,而后快速朝大树飞去银针。 树叶飘散而下,正好盖在了青衣人的眼睛上,青衣人眼前一黑,失去了行动方向,顿时落了下风。 金子和黑骑们将青衣人一网打尽,黎小天冲上去踹着青衣人问道:“沈云汐呢,她将我娘带去哪儿了?” 第五百零二章 一个计划换一个人 青衣人全都沉默着不肯说,三皇叔看了一眼他们的骨骼和身上的线条便知道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轻易招供。 他随手点了一个人,黑骑将他拖到了同伴的对面,三皇叔冷声问道:“说出沈云汐的一个计划,本皇饶你的一个同伴,这里总共十五个人,你可以说十五句话,你想好了吗?” 被拖出来的青衣人依次看着同伴,而后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皇叔抬手,黑骑直接砍下了第一人的头颅,几人离得很近,鲜红的血液溅了他们一脸,众人都是一愣。 三皇叔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他的嘴角上扬着,脸上的神情十分温和,可是嘴里却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语:“你还有十四句话!” “瑞天凌,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碎,你不得好死!”被拖出来的青衣人愤怒地大吼,他的脸上被溅了血珠子,一双眸子猩红可怖。 如果不是被黑骑硬生生地压着,相信他一定会扑上去将三皇叔撕成碎片。 三皇叔不为所动地再次抬手,第二个人的头颅就这么干净利索地被砍了下来。 饶是见过无数厮杀场面的青衣人也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是被拖出来的这一个青衣人了,他崩溃大哭了起来:“你要杀就杀我,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杀我的兄弟,瑞天凌,你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他的话音刚落,三皇叔的手再次抬了起来:“机会不多了,好好把握!” “天杀的,瑞天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连杀了四个青衣人后,被拖出来的青衣人已经完全崩溃了,他不管不顾地想要冲上前去和三皇叔决一死战。 黑骑牢牢地将他压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鼻尖落在地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三皇叔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抬手,同时让黑骑将他的脸扯起来,掰开他的眼皮,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他而死。 他终于是受不了大叫道:“我说,我说!” 三皇叔掌心朝下压了压,示意黑骑减缓死刑,所有青衣人都大大松了口气,他们苍白的脸上稍许恢复了一点生机。 被拖出来的青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脸上全是同伴的血,另一半的脸上则是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却又莫名和谐。 “沈姑娘让我们带着白城少主往这边跑,又命令其他人去了岔路的另一端。本来前面还有一个岔路口,我们准备将白城少主藏在岔路口,然后将你们包抄后一举剿灭,没想到被你们追上了!这就是沈姑娘的计划!” 被拖出来的青衣人哆哆嗦嗦地将话说完,而后抬眸看向三皇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三皇叔淡淡点头,而后让黑骑将剑放在了下一个青衣人脖颈上:“一个计划换一个人,我们继续!” “瑞天凌!”被拖出来的青衣人朝着三皇叔咆哮,“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分明就是不守信用的小人,卑鄙下流无耻至极!” 青衣人的话音刚落,只听“噗嗤”一声,同伴的头颅再次被砍了下来,青衣人崩溃大吼一声后,径直朝后歪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黑骑用脚踹了他好几下,也不知他是装死还是真的被击溃了心理防线不愿醒来,总之不管黑骑怎么踹,他都无动于衷。 三皇叔指着唯一一个用计策换来活路的青衣人道:“那便换他吧!” 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立即脸色苍白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细细地抚摸着袖子里的银针,眼中满是柔情。 稍等了一会儿后,三皇叔道:“杀一个,继续!” 原本打算用沉默和拖延来对抗三皇叔的青衣人,发现这条路行不通,立即大声道:“不要杀,不要杀!我说,我说!” 他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依然没有看他,而是顾自十分宝贝地将银针重新放回袖子中藏好。 他咽了咽口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沈姑娘命人扶着她回了密道,现在应该已经带人混进了长寿殿!了至于她自己有没有去,我们真的不知道,因为她总是会临时变卦,突然改变主意” 三皇叔的眸光倏然变冷,他抬了抬手指,黑骑的剑放在了下一个青衣人的脖颈上,对方立即闭上了双眼,浑身僵硬地咬着牙。 三皇叔看向靠得最近的青衣人道:“继续!”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明显很紧张,一颗心跳得飞快,就差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柔夫人擅长易容术,沈姑娘让那个易容高手先行潜入长寿殿,至于那人假扮成谁,我们也不知道,她从来都不肯将计划全盘透露给我们!” 三皇叔点头,很是满意青衣人的配合,他淡淡道:“还有呢?” 青衣人又磕磕巴巴地说了好几个消息,比如沈云汐将范云谦丢去后山喂狼,又或者是沈云汐很得大长老器重,但黎族的人并不服她,云云。 他说了很多,但是之后的消息并没有太多的用处,不过三皇叔还是遵照约定没有杀之后的几个青衣人。 所有青衣人都松了口气,他们以为三皇叔会放了他们的时候,三皇叔却指着第二个青衣人道:“轮到你了!” 这就相当于第三次轰炸式地挖掘情报了,青衣人怒道:“瑞天凌,你好卑鄙,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饶了我们,对不对?” 三皇叔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一个计划换一个人,本皇早已说过,是你们自己不懂,怪得了谁?” 青衣人哑然,原来所谓的一个计划换一个人分明是在压榨他们的情报,只有比别人的情报总和还要多一个的人才能在最后胜出,这样残忍的法子,怎么会有人用? “你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青衣人们全都暴怒地瞪着三皇叔。 三皇叔淡淡道:“本皇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嗜杀成性的皇!本皇说过,敢动皇妃者,死!你们协助沈云汐多次,你们以为本皇会轻纵了你们?” 青衣人的脸上一片灰败,他们几人咬了咬牙,最后尖叫道:“我们跟他拼了!” 可是他们还没动手,就被黑骑直接斩杀了,只有排在末尾的青衣人呆呆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也看着他道:“你很聪明!” 那人收起了呆滞的神情,而后露出了一个得胜的笑容道:“我知道一个最重要的消息,凌皇,希望你言而有信,一个秘密换一个人!” 三皇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那人也不等三皇叔点头便着急忙慌地说道:“大长老的药已经压不住黎族的心魔了,很多黎族人都开始质疑大长老,所以不少人都反抗起大长老。大长老觉得自己的威信被挑战,便让人镇压了他们,尸首全都埋在密道里。” 见三皇叔并不感兴趣,那人话锋一转道:“但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黎族的人惹上了时疫,大长老怕他们传染其他人,才将他们杀了,只要你将这个消息带回黎族,定然会有很多隐藏在深山的老长老出来对付大长老的!” 三皇叔这下倒是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他两眼,他高兴道:“属下也不赞同大长老赶尽杀绝的做法,觉得他太过残忍,所以想要投靠凌皇!请凌皇不计前嫌重用属下,属下一定会肝脑涂地报答凌皇的知遇之恩,并为凌皇手刃大长老和沈云汐!”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肝脑涂地?那本皇就成全你!” 三皇叔朝黑骑看去,黑骑手起刀落,十分麻利地送他去了西天。 三皇叔看着一地的红花,皱眉道:“本皇说的是一个计策换一个人,你连本皇的话都没听明白就急着转头,这样的墙头草,本皇要来何用?” 黑骑将青衣人的尸首处理好后便开始追踪沈云汐的下落,金子则用力地拍着白子墨的脸道:“娘娘腔,你怎么了?我是男人婆啊,你看着我,不要装傻充愣了!” 然而白子墨一直傻愣愣地重复着:“本公子要和金子成亲了,你们记得都来喝喜酒啊!” 金子再也忍不住抱着白子墨哭了起来,黎小天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金子,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叔道:“将白子墨带去莫老处,让莫老好好看看!” 金子连忙磕头谢恩,她将白子墨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快速地拖着他上马赶路,黎小天则留在这里和黑骑等人继续调查沈云汐的下落。 三皇叔看了一眼黎小天,也没有多问,也策马赶回了长寿殿。 这边,长寿殿外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晓晓,本皇回来了!” 躲在密室的众人立即凑到石门前,雨儿更是满脸兴奋地拉着我的手道:“小姐,姑爷平安回来了,您总算可以放心了!” 六王爷已经将手放在了密室的开关上:“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他们抓到沈云汐和范云谦没有?” 他正要打开密室的石门,我立即阻止道:“等一下!这事有蹊跷!” 第五百零三章 别忘了我是你哥 六王爷依言停手,转头奇怪地看着我:“皇婶,有什么蹊跷?” 我抿了抿唇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哪里蹊跷,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外面的人绝对不是三皇叔!” 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别人,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密室里的众人都选择相信我。 五王爷说道:“本王也觉得不对劲,若真是皇叔回来的话,以皇叔的个性,他根本不会在外面喊这些,而是会直接打开密室的门接我们出去。” 五王爷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注意到了三皇叔在生活中的一些毫不起眼的习惯。 三皇叔每次回来都喜欢静悄悄地进屋,尤其喜欢从我背后突然出现,看我被吓一跳的模样,很少会这么大喊大叫地进屋。 黑骑首领思索片刻道:“不错,虽然外面的声音很像主子,但他的声音中没有力度,也没有主子绵长的气息,听起来更像是在引我们出去” 众人都是一阵点头,六王爷神色凝重地说道:“看来外面的人不仅在声音上很像皇叔,就连形态和长相也很像皇叔,否则他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进入长寿殿呢?” 五王爷查看了一圈密室,拿起了放在箱子上的一把长剑,递给我道:“皇婶,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备剑的好!” 我接过剑捏在手中查看,这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剑身明晃晃地可以照出我的脸,是把好剑。 雨儿蹲下身子道:“奴婢也要找一把,奴婢要保护小姐!” 六王爷将自己的剑递给了雨儿道:“你用本王的剑吧,本王的剑又轻又锋利,适合你用!” 雨儿皱眉道:“那你怎么办?” 六王爷在周围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把长弓,他将长弓捏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道:“本王可以用弓箭,趁他们不备先戳瞎他们的眼睛!” 雨儿笑了起来,上前拍着六王爷的胳膊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六王爷则一把将雨儿搂在了怀里,他声音是带着笑意的,可是脸色却是凝重的:“那还用说?雨儿,你放心,本王会保护好你的!” 雨儿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不再顾及旁人互相依偎在一起,我摇头晃脑地说道:“看来本皇妃马上就有彩礼可以收了!” 雨儿红着脸跺脚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打趣奴婢!” 我正要说话,外间传来了更大的声响:“瑞天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驼背老怪物的声音!他怎么会来?” 这一刻我的心神开始慌了,我抱着剑不住地走来走去,外间传来了三皇叔十分讶异的声音:“你们为何会在这儿?” “瑞天凌,我早就说过会来找你,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今天要是不杀你,我们这些老人家的颜面往哪儿摆?”是另一个老怪物的声音。 三皇叔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本皇还未怕过谁,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得了本皇吗?” 很快,外间就传来了刀剑交缠的打斗声,我心急如焚地上前想要打开密室的门查看。 五王爷一把按住了我的手道:“皇婶你做什么?外面那个不是皇叔,你是知道的呀!” 我摇头道:“第六感也有失灵的时候,你就让我看一眼吧!万一真是三皇叔怎么办?驼背老怪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五王爷十分执着地拽着我的胳膊,同时用身子挡住了密室的开关道:“皇婶,这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引你出去。等他们抓到你,就能威胁皇叔,到时候皇叔就真的危险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万一我们都判断错误,外面那个就是三皇叔该怎么办呢?不行,你就让我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吧,我保证只看一眼就好!” 五王爷却坚决不肯,六王爷也站在石门前堵着我道:“皇婶,要是真的是皇叔,你就更加不能出去了!连皇叔都应付不了的场面,我们出去除了给他拖后腿,还能做什么呢?更何况你还怀着皇叔的骨肉,皇叔让你在密室里等他,为的就是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退一万步说,万一皇叔出了意外,至少你还能为他留下一点血脉,不是吗?” “呸呸呸”雨儿连着呸了好几下,语带不满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六王爷抿了抿唇道:“话粗理不粗,总之你今天不能出去,除非是皇叔亲自将密室的门打开!” 黑骑首领也站在了石门旁道:“皇妃,您就听大家的劝吧,莫要一意孤行!” 我咬了咬唇,雨儿偷偷看了我一眼后,扶着我重新做回了椅子上,可是我哪里坐得住啊? 我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宝剑上的纹路,心里更是乱得像团麻,外间的打斗声十分激烈,驼背老怪物更是布下了不少的阵法来对付三皇叔。 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多的红影出现在外间,厮杀声,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我顿觉如坐针毡。 我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五王爷早已条件反射地挡在了我面前,我解释道:“我只是踱步,没打算出去!”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的眼睛却一直情不自禁地朝密室的开关飘去,六王爷见状索性直接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密室门口道:“皇婶要是觉得闷,走走也是好的!” 我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被他们这么看着,我没办法接近密室的开关,只能在密室的其他地方查看起来,希望能够找到另一个机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减弱,驼背老者的声音传来:“瑞天凌,纵使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你不照样还是落在我的手上吗?” 听到这话,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密室里的众人也是竖起耳朵听着外间的声音。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迟迟未传来三皇叔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往外冲去:“我们都判断错误了,外面的人是三皇叔,因为只有三皇叔才会有临死不惧的气度!” 五王爷抓紧我的手腕道:“那人只是没有说话而已,皇婶,也许他是受了伤,说不出话,又或者是装的呢?” 我用力的甩着五王爷的胳膊,可是怎么甩都甩不开,这时,六王爷小声道:“五哥,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吧?这声音实在是太像皇叔了” 五王爷立即拒绝:“不行,谁也不能出去!你们忘了吗?皇叔说过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六王爷脱口道:“那万一皇叔已经” “住嘴!”雨儿大声呵斥道,“不许你乌鸦嘴,姑爷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外面那个绝对是冒牌货!我们姑爷武功那么好,驼背老者想要抓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抓到呢?” 黑骑首领道:“没错,皇妃,属下知道您心急,但请您静下心来听属下一言。属下对主子的武功很了解,他还未使出真龙无悔的招数,说明他还没有到危险的时候,又或者外面的人根本就是假的!” 黑骑首领的话倒是让我安心不少,我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说的对”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道虚弱却清冷无比的声音:“真龙无悔!” 我猛地睁大了双眼,这下,就连一直坚持的五王爷和黑骑首领也开始焦急起来了。 六王爷大呼:“是皇叔!不行,本王要出去救皇叔!” 五王爷一把拉住他,六王爷正要说话,五王爷道:“你还有雨儿,本王无牵无挂,还是让本王去吧!” 六王爷正要拒绝,五王爷已经将手放下了密室的开关上:“别忘了我是你哥,有危险当然应该由哥哥来抗,不是吗?” 第五百零四章 你行你上啊 五王爷的手刚刚要按下密室的开关,我大声吼道:“等一下!” 大家没想到一直想要冲出去查看情况的我,竟然会在最后关头叫停:“再,再等等!” 我的手指不停地扣着宝剑上的红宝石,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此时我真恨不得有一双透视眼能够透过厚重的石门看到外面的情景。 再晚恐怕就要来不及了,这是每个人内心的独白,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出口,大家都是静静地听着外间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我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驼背老者的声音:“瑞天凌,你的武功怎么弱成这样了?什么真龙无悔,我看叫长虫乱爬还差不多!” 紧接着就是一阵嘲笑声,然后就是另一个老怪物的声音:“我怎么感觉事情不对劲,这个瑞天凌和我们以前遇到过的差太多了,他这武功根本就不入流啊。” 就有人满是无所谓地说道:“或许是他趴在欧阳晓晓身上太久,被掏空了身子呢?我听说欧阳晓晓夜夜都要瑞天凌陪着,否则就睡不着觉。那么大的需求,就算是头牛也该虚了吧?” 密室里的人全都转头看向我,我又羞又恼:“这些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五王爷将放在密室开关上的手重新收了回来,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下我们都能肯定外面的人不是皇叔了,毕竟皇叔老当益壮,是不是啊,皇婶?” 大家都是挽起嘴角看着我,我被说得满脸通红,咬牙骂道:“你皇叔哪里老了?” 三皇叔那颜值,那形态,那体力,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鲜肉妖精嘛!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怒骂声:“该死,这个人竟然是假扮的!我们都着了瑞天凌的道了!” “瑞天凌一定就在附近,我们快走吧,已经被她们杀了三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七人,不能再和瑞天凌硬碰硬了!” 一阵附和声中却有一道沙哑而尖锐的声音打断道:“怕什么?瑞天凌要是在这个附近早就出来对付我们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说话的正是驼背老者,他咬了咬牙道:“我倒是觉得瑞天凌不在这儿,而是有人假扮瑞天凌想要引瑞天凌最重视的人出来,好抓了她来要挟瑞天凌!” “你是说欧阳晓晓?可是长寿殿就那么点地方,我们早就摸清楚了啊” 驼背老者又一次打断道:“这里肯定有密室,否则瑞天凌不会在这个屋子里设置这么多阵法,你们看!” 说着,驼背老者就快步走到了床榻边转动了一下玉枕,很快屋里就有了变化,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紧接着,也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红影朝着驼背老者的面门扑去。 如果不是驼背老者已经有了堤防之心,在转动玉枕的同时朝后刺了一剑的话,恐怕红影就要得手了。 “啊!”红影一声惨叫,被驼背老者的黑剑刺入了胸口,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果然有名堂!”老怪物们一阵唏嘘,而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就有老怪物啐了一口道:“都到这地步了,当然是绑了欧阳晓晓逼瑞天凌现身了,否则我们做这么多做什么?” “放心,我已经对密室的位置有眉目了!”外间传来了驼背老者的脚步声。 脚步声离密室的门口越来越近,黑骑首领将我和雨儿拉到了身后,五王爷已经静静地拔出了宝剑,六王爷也将箭搭在了弓上。 “咚咚咚——” 这时,石门上传来了一阵敲击声,我的心里顿时一跳,就听到驼背老者在外面笑了起来:“密室就在床尾!” 很快,就有老怪物叫嚣了起来:“欧阳晓晓,你快出来,否则我们就要进去了!万一惹怒我们,你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是啊,你还是乖乖出来吧!最好脱光衣服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哈哈哈哈!” 雨儿咬牙轻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我转头看向雨儿,雨儿的脸上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怒意,但身子却颤抖个不停,想必她的心里是怕的。 我一手抓着剑,另一手则放在了手上的孔雀戒指上,这是我最后的秘密武器,如果今天老怪物真的冲进来要羞辱我,那我就用毒和他们同归于尽! “看来欧阳晓晓是不打算出来了,驼背老头,你找到方法进去了没?我们几个可等不及了!” “是啊,再耽搁下去,瑞天凌恐怕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抱不上美娘子事小,丢了性命可就亏大发了啊!” “对啊,你究竟行不行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不行我们就撤!大家都是老熟人,打了一辈子交道了,谁会笑话你呢?” 驼背老者怒瞪了他们一眼,这一个个都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指望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也不要说这些话来气他啊。 驼背老者怒不可遏道:“你行你上啊!” 几个老怪物互相看了一眼后,不再说话,驼背老者继续忙碌,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发现:“开关在这里,你们几个把它打开!” 躲在密室内的我们全都绷紧了神经,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密室的入口,可是外间的老怪物们却开始推脱了起来。 “欧阳晓晓和瑞天凌一个德行,都是诡计多端的人,万一这个臭婆娘在里面对付我们怎么办?” 驼背老者没好气地骂道:“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怎么样?她不会武功,最多会点医术,用光了毒粉也就任你们摆布了,难不成你们还怕她?” 几人当然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他们笑得尴尬,话却说得很明白:“我看还是你去吧,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见识的人,又懂阵法,武功又高,是堪当重任的大才!” 驼背老者被气得脸都快歪了:“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要你们何用?” “哎,你这话说得未免太难听了吧?我们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况且这事也是你撺掇着我们来的,否则我们怎么会冒这个险呢?” 纵使早已知道这些人都是过河拆桥的鼠辈,可驼背老者还是被气得不轻:“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不敢就不敢,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呢?明明你们也是恨透了瑞天凌,却因为忌惮他的手段而不敢来报仇,现在又推三阻四的,你们这些人的老脸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这下另外几个老怪物全都炸毛了:“你说什么?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还潜藏在北疆那么久,你却这么说我们,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我看你早就看我们不痛快了吧?说不定这地上躺着的瑞天凌就是你找人假扮的,为的就是引我们来此处,好杀了我们是不是?” “呸,狗东西!”驼背老者厉声大喝,“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 “你骂我什么?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没有我们替你解决这些冒出来的麻烦,你能这么顺利地进入长寿殿?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衣服,让你被光晒死!” 这话立即就引起了驼背老者的勃然大怒,躲在密室中的我们不由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怎么忘了,这些老不死的都是谁也不服谁,除了天天吵架,根本就没团结地办成过一件实事。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翻天覆地的打斗声,以及越来越难听的咒骂声。 一开始还有人在劝架,可后来驼背老者连劝架的人也一起骂了进去,到最后就是一团混乱。 我们只能听到几个老男人喋喋不休的骂声,根本分不清究竟在骂的是谁,被骂的又是谁。 不过这样的场景是我们喜闻乐见的,我更是巴不得他们在外面斗得鱼死网破,若是能够七人一起同归于尽,那便是最好的了。 可就在我们开心之余,只听“砰”的一声,密室的石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场面瞬间冷凝了下来。 “好啊,欧阳晓晓,你果然躲在这里!”驼背老者看着我阴阴地笑了起来。 第五百零五章 我是瑞天凌的女人 一股冷意从我的后脊背窜了起来,门外还站着四个老怪物,其他的三个已经被斩杀在地,他们几人全都用黑布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我们这里灯火通明也无法照到他们的皮肤。 这是一场硬仗! 这句话从我的脑中蹦出后,我就听到黑骑首领大喊一声:“保护皇妃!” 而后我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朝着老怪物们冲了过去,紧接着,“嗖”的一声,六王爷的箭也朝着其中一个老怪物的脑袋射去。 “噹——” 驼背老者轻轻松松就替同伴挡下了六王爷的箭:“小奶娃,力气那么小还学人射箭,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还是让我来教你怎么使用箭术吧!” 说着,驼背老者就稳稳接住了六王爷拼尽全力的一箭,他捏着箭尖,而后猛地调转箭头朝六王爷扔了过去。 六王爷鬓边的刘海立即朝后飞去,一股强大的气流逼得六王爷微微眯了眼睛,就在六王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尖已经扎破了六王爷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石墙上。 “六王爷!”雨儿失声尖叫了起来,同时捂住嘴,眼中蓄满了泪水。 门口的老怪物们立即看到了雨儿,全都嘿嘿笑了起来:“没想到啊,原来这里还有这么标志的小姑娘啊,今天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我怒瞪着他们,同时已经按下了孔雀戒指上的尾巴,五种毒,四个老怪物,我还是有胜算的! 我大声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会配合你们的!” 驼背老者哈哈大笑了两声后摇头道:“晚了!因为你我又失去了三个老友,这个仇必须算在你身上,所以你就算不想和我们走,也必须和我们走!” “本王不会让你们带走皇婶的,皇叔很快就会来的,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六王爷痛得脸色惨白,可是依然中气十足地大喊道。 驼背老者满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桌子上拿过一根筷子朝着六王爷扎去:“多嘴,我问你了吗?” 筷子没入六王爷的手臂,痛得他大叫了起来,五王爷朝前一步道:“六弟!六弟?你怎么样?” 六王爷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脸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嘴唇颤抖着,语气却轻松地说道:“死不了!” 雨儿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六王爷转头看她,朝她摇头道:“不要哭雨儿,本王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自大!”驼背老者用满是嘲讽的语气看了六王爷一眼,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自大又目中无人的奶娃子!看来只好先送你上西天了,免得你又惹我不高兴!” “不要!”我立即举起了剑以示投降,“你们要的是我,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要杀他!” 驼背老者斜斜地瞥了我一眼道:“你放心,我会慢慢收拾你,不用着急!我现在心情不好,要是不杀了他,谁来接我心头的怒火呢?” 雨儿气骂道:“你生气是因为你骂不过他们几个,又不是六王爷惹怒了你,你为什么要将罪责怪在六王爷身上?” 还不等驼背老者开口说话,另一个老怪物已经饶有兴趣地盯着雨儿了,雨儿害怕地往我身边躲了躲:“我们就想弄死这个王爷,你要是想他活,就过来!” 他朝雨儿招了招手,六王爷立即尖叫了起来:“雨儿,你待在原地不要动,听到没有!” 说着,六王爷就挣扎着想要过去保护雨儿,他一边痛叫着,一边伸手想要将箭和筷子拔出来。 却只听“嗖”的一声,又一只筷子扎入了他的胳膊。 “啊——” 六王爷凄惨地叫了起来,五王爷再也忍不住,拔剑冲了过去:“本王跟你们拼了!” 老怪物们对五王爷压根儿不敢兴趣,五王爷满腔热血地冲上去,才过了两招就被老怪物打倒在地,他的额头上,脸上全是血。 剩下的几个黑骑早已持剑围在我跟前,形成了一道人墙,他们并没有上前厮杀,而是一直护着我往后退。 驼背老者朝前走了两步,用满是讥讽的语气问道:“这个密室就这么大,你们还能退到哪里去呢?” 黑骑们都是脸色凝重地平视着前方,他们整齐划一地举起剑,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防护墙。 驼背老者看着黑骑的动作流露出了一丝欣赏:“将古阵法融入剑术中,瑞天凌果然有点意思!” 另外两个老怪物已经失去耐心道:“这个时候还研究什么阵法,快点把那两个女人抓了走人,否则等瑞天凌来了,我们要走就麻烦了!” “急什么?我在进入长寿殿的时候已经布置了新的阵法,瑞天凌就算要进来救人也得被我的阵法耽搁一个时辰,我有的是时间研究他改良的这套古阵法!” 驼背老者开始双手合十,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剑如同有灵气一般“咻”的一声凌空朝黑骑们飞来。 黑骑立即摆出阵法,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另外几人则凌空跃起,站在了左上角和右上角的位置,这时,奇迹发生了。 原本应该直刺我咽喉的黑剑竟然在黑骑面前缓下了脚步,如同遇到了一张无形的蜘蛛网,被困住了一般。 所有的老怪物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驼背老者更加兴奋:“果然精妙!不过可惜,这些小奶娃的实力太弱,根本不敌我的黑剑,给我破!” 驼背老者手掌飞舞,黑剑在原地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开了马达的钻头,一点一点往里深入。 黑骑们脸色惨白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变”,所有黑骑都是调转身板,改为头朝下,剑尖全都直指老怪物的黑剑。 几把剑一起抵在黑剑上,效果增加数倍,竟然震得黑剑往回退了几步。 驼背老者正要再施展功法,就听到另外的老怪物不耐烦地道:“大家一起上,破了这玩意儿将欧阳晓晓带走,时间不等人,老这么墨迹还怎么办事?” 于是两个老怪物就冲了过来,黑骑首领想要过来帮忙,奈何他已经自身难保,就算他拼了这条命也无法摆脱和他缠斗在一起的老怪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老怪物冲破了防御。 当其中一个老怪物的手接近我的肩膀时,我猛地转身抬手,隐藏在手臂上的袖箭毫不留情地扎入了他的眼睛,痛得他尖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拔出宝剑,飞快地朝他的脑袋劈去。 我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大,所以我压根儿就没奢望过会劈死他,我的目标是他包在头上的黑布。 “撕拉”一声,老怪物想要闪躲,却被我劈中了肩膀上的黑布,他的一截胳膊露了出来。 胳膊一见到光立即就发出了“嘶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融化在烛光下。 我抓住时机,快步冲上前,双手握剑横着劈开了他绑在头上的黑布,他立即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一股恶臭从他的身上传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老怪物见状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我用剑指着驼背老者道:“你忘了吗?我是瑞天凌的女人!想拿下我?没那么容易!” 驼背老者经过短暂的惊讶后,便很不是愉悦地朝我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他根本就没有看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处的同伴,半点不为同伴的痛苦而感到焦灼。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最后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看来女人有了孩子后,果然是会变得越来越凶悍的!” 第五百零六章 拿命来! 我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小腹,驼背老者却笑眯眯地盯着我道:“不管是你还是孩子,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欧阳晓晓,无论你怎么挣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都得学会低头,性子太过刚烈可不是好事!要知道过刚则折,女人应当温柔才是!” 我冷笑一声:“你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希望我满怀喜悦地来迎接你,你特么有病吗?脑子是个好东西,很遗憾你没有!” 驼背老者肃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怒火地道:“放肆!你居然敢骂我没脑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碎了你!” 我“噌”的一声拔出宝剑,剑尖直指驼背老者:“我欧阳晓晓的性命绝对不是你这种老怪物能够取走的,不信你试试!” 驼背老者被我眸中的狠辣惊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而后又兀自笑了起来:“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友,该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站在一旁的老怪物道:“要去你去,我和欧阳晓晓并无太多过节!” 说着,他就要转头离开,驼背老者怎么都没想到那老怪物竟然要临阵脱逃,不由大怒道:“你不想要龙脉和血巫之术了吗?你想想,有了龙脉就有” 驼背老者的话还没说完,老怪物已经打断他道:“我更想要命!欧阳晓晓这个女人邪门的很,她明明不会武功却杀了老刘,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会阵法,也懂星象,你应该知道欧阳晓晓是凤星,有上天庇护,你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呢?” 驼背老者正要说话,老怪物已经挥了挥手往外走:“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总之我要走了,你喜欢留下就继续吧,我们有缘再会!” “你!”驼背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条老狗,比缩头乌龟还不如!” 走到门口的老怪物用一种十分可怕的眼神盯着驼背老者:“驼背老头,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几个愿意听你的话来助你一臂之力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可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跟前耀武扬威不是好事!” 说着,老怪物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如同树叶一般的暗器,驼背老者立即噤声,而一直和黑骑首领缠斗着的老怪物则打退黑骑首领后问道:“你们两怎么回事,到底要不要带欧阳晓晓走了?” 驼背老者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谁不动手谁就是畜生!” 老怪物猛地撒开暗器,与此同时,他身形极快地窜到了驼背老者的面前,一掌击在了驼背老者的肩膀上。 令人意外的是驼背老者竟然来不及躲,我奇怪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黑骑首领捂着胸口退到我身边道:“这个老怪物擅长暗杀,他早已锁定了驼背老者的穴道,只要他想,他可以杀了任意一人。” 我不由惊奇道:“那他为什么不杀我?” 黑骑首领小声道:“这种暗杀需要消耗极大的内力,而且必须一击毙命。他若是杀了皇妃,他就失去了战斗力,无法再杀下一个人,所以他必须得到同伴的掩护才行。而原本掩护他的同伴已经惨死,剩下的两人并不是他信任的人,所以他才选择离开。” 原来如此! 我惊喜道:“看来就算三皇叔不能及时赶到,我们也能通过离间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 黑骑首领正要说话,突然侧身猛地吐出一口血,雨儿立即扶住了他,他脸色苍白道:“皇妃,就算他们内斗,也总有一人活下来,属下几人恐怕支撑不了太久,皇妃还是趁乱逃出去吧!” 我正要拒绝,雨儿道:“小姐,黑骑首领说的对,您还是先逃出去吧,奴婢相信姑爷就在来的路上了,只要小姐和姑爷相遇,小姐和小主子就安全了!” 其他黑骑也都转头劝我,我看了一眼打得激烈的三个老怪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黑骑们立即排成两排,一排站得笔直为我们作掩护,另一排则扶着我压低身子从第一排黑骑的身后悄悄地往外绕去。 然而就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擅长暗杀的老怪物发现了:“欧阳晓晓要逃了!”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老怪物已经被驼背老者一剑劈成了两半,他看了一眼擅长暗杀的老怪物,而后扭头看我:“欧阳晓晓,你的胆子还真大,竟然敢当着我的面逃走,你是将我们都当成瞎子了不成?” 逃跑被发现,黑骑首领高举宝剑道:“保护皇妃,杀了驼背老者!” 第一排的黑骑立即挥剑冲向了驼背老者,擅长暗杀的老者因为刚才的缠斗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想也不想就扭头朝密室门口跑去,被黑骑追上一剑斩杀在地。 驼背老者即使经过厮杀还是气定神闲,他冷哼一声道:“无耻小儿,竟然敢和我作对,我要你们的命!” 他的黑剑倏然从地上腾空而起,剑尖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黑气,这些黑气如同一张张无形的大网,将黑骑笼罩在其中。 我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感觉才一眨眼的工夫,第一排的黑骑竟然倒下了大半,只剩下一两人苦苦支撑。 “杀啊!”第二排的黑骑立即冲上去填补空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小姐,你快走!”雨儿抓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跑。 “你还敢跑?你是将我的话当儿戏不成,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道阴森恐怖,而又沙哑无比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驼背老者竟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后,而第二排黑骑随着黑剑的落下,全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雨儿哆哆嗦嗦地双手握剑挡在了我的面前:“要伤害我家小姐,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驼背老者看也不看雨儿一眼,直接一掌袭向雨儿的胸口:“没用的奴婢还留着做什么?欧阳晓晓,还是我帮你清理门户吧!” “你敢!”我尖叫着抬手,同时将藏在袖子中的袖箭对准了驼背老者。 “嗖”的一声,所有的袖箭全都离弦,朝着驼背老者的几处大穴射去。 驼背老者倒是没料到我的身上还藏了武器,下意识收回了掌风,他挥舞黑色的袖袍,黑剑再次旋转起来。 只听“当当当”几声,袖箭被驼背老者的黑剑斩落在地,黑剑朝我而来:“欧阳晓晓,老夫要你的命!” 雨儿想也不想就朝着黑剑扑了过去,我想拉住她,却只来得及扯下她的一角衣袖。 “不,雨儿!”我失声尖叫起来,就在这时,石门外掷来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打落了驼背老者的黑剑,雨儿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我转头看去,二十九浑身肃然地冲了进来,紧接着,三皇叔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出现在了密室门口。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地上,三皇叔快步上前将我搂在怀里,而后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晓晓,你受惊了!” 我牢牢搂住三皇叔的脖颈,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草香,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今天要完蛋了!” 三皇叔心疼地拍着我的后背道:“是本皇来迟了,你打本皇吧!” 说着,三皇叔就抓住我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去,我立即捧住他的脸摇头道:“不,你来得正好!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驼背老者就桀桀地笑了起来,黑剑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牢牢握住黑剑的剑柄,冷声道:“瑞天凌,你终于来了!” 三皇叔将我护在身后,目光冷然地看向驼背老者道:“敢动本皇的女人,本皇会让你生不如死!” 驼背老者倏然执剑朝着三皇叔的面门而来:“大话谁都会说,但真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瑞天凌,我要杀了你再夺走龙脉!” 三皇叔立即抱着我闪身到石壁旁,他朝跟来的黑骑道:“保护好皇妃!” 黑骑点头,三皇叔飞快地从腰间拔出软剑迎了上去。 黑剑如同烙铁一般重重地击在三皇叔的软剑上,软剑“嗡嗡”直响,剑身一弯到底,驼背老者的黑剑就快刺进三皇叔的肩膀了。 就在这时,三皇叔沉着应对,他脚跟着地,身子朝后猛地一仰,而后用力将身子歪向左侧,避开了黑剑的重压。 与此同时,三皇叔手腕翻转,软剑在他的手上转出一朵漂亮而明快的剑花,只听“噌噌噌”的几阵响动,黑剑的两边被削下了两条黑丝。 “好!”我忍不住大喊出声,被驼背老者打伤在地的黑骑们也都十分解气地看着三皇叔。 驼背老者大怒:“你竟然敢削我的黑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右手搭在左手之上,改成左手执剑,我看到他的右手猛地变大了不少,而后一股气流顺着手指流进了左手的手腕,黑剑立即“嗡嗡”地叫嚣了起来。 三皇叔脸上的神色凝重了不少,他脚尖点地,跃至半空,凌厉的剑花如同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朝着驼背老者的身上刺去。 驼背老者并没有接招,而是静静地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过了大约一秒钟,他猛地抬头,一股强大的黑色气流直扑三皇叔的胸口:“拿命来!” 第五百零七章 给本皇破! 我顿时抓紧了手中的孔雀戒指,三皇叔虽然神色凝重,动作却十分沉着,他飞快调动周身的气息,将所有的内力都凝聚到手腕上。 “真龙无悔!”他转动手腕,凌厉的剑势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汹涌而出,一条赤金大龙从剑法中幻化而出。 金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朝着驼背老者凶猛地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三皇叔并未懈怠,而是更加奋力地幻化出第二条金龙。 金龙盘旋着,用龙身亲昵地磨蹭着三皇叔的手背,似乎在撒娇一般地责备三皇叔怎么现在才叫它出来。 两条金龙全都朝着驼背老者扑去,第一条金龙更是张大了嘴朝着驼背老者的头咬去,似乎是想要将他整个吞入肚中。 驼背老者并没有显出惊慌失色,反而十分淡然地举起了黑剑,黑剑上的黑气更加浓郁,最后慢慢地幻化出了一只黑色的雄鹰。 雄鹰的翅膀十分庞大,黑色的羽翼如同钢针一般坚硬,它的形态比金龙更加丰满,看上去如同实物一般。 “驼背老者将所有内力都灌入到雄鹰里了,金龙恐怕会吃不消,怎么办?”有黑骑小声地问道。 我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二十九坚定地说道:“主子一定有办法对付驼背老者,他敢欺负皇妃,主子怎么都不会饶恕他的!” 他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双手却还是牢牢地捏着雨儿的肩膀,他自从将雨儿从地上扶起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雨儿。 站在人群对面的六王爷十分落寞地看着雨儿,雨儿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半空中的决斗。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黑色的雄鹰,恨不得扑上去将雄鹰的羽毛全都拔光了,她咬牙默默地为三皇叔加油打气。 六王爷默默垂下眼帘,站在他身旁的红影则帮他拔出了箭和两只筷子,并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着伤口。 无极走到二十九身边,看了一眼二十九捏着雨儿的肩膀,有些不满地又挪到了二十九和雨儿的中间,他故意凑近二十九道:“要,要,要,要是凌皇败,败,败了,我,我,我就帮凌皇对,对付驼背,背,背,背,背老者!” 无极经过绕口令的训练,口吃的情况已经改善了不少,但还没有彻底根治,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还是磕磕碰碰的。 二十九斜了无极一眼道:“轮不到你对付驼背老者,因为主子是不会败的!” 二十九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无极侧着头看着二十九,脸上倒是同样露出了崇拜之情:“那,那,那就再好不过,过,过了!” 正说话间,两条金龙已经咬住了黑色雄鹰的翅膀,雄鹰奋力抵抗着,不停地用爪子去抓金龙的身子,金龙也很狡猾,故意一左一右交叉着攻击。 驼背老者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着半空中的雄鹰也面色难看起来,它扑腾着翅膀,并扭动身子,猛地用尖锐的喙啄在了金龙的身上。 金龙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声,而后松开了雄鹰的翅膀,朝另一边飞去,显然是受了伤。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胸口微微起伏,而后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却最后还是被理智控制,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我要是出声只会让三皇叔的气息更加混乱,在场的人和我的想法一样,所以大家都是屏住呼吸担忧地看着三皇叔。 三皇叔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药瓶,而后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吞入了嘴里。 半空中的金龙立即有形了起来,金色的龙鳞闪着熠熠光辉,看上去好像真龙一样,十分耀眼。 可是二十九的表情却更加担忧,很明显,三皇叔吞入腹中的绿色药丸是用来提升内力的,而这种药丸一般都有很强的副作用。 虽然担心,但二十九一句话也没说,而是拔出了剑,做好了随时支援三皇叔的准备。 我的心更加慌乱起来,一个又一个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最后都被我打消,三皇叔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赢的! 我捏紧拳头看着半空中的金龙,经过药丸的加持,金龙的战斗力提升不少,原本游走在外的金龙重新回来加入了战斗。 两条金龙盘旋着将雄鹰包围在里面,巨大的龙吟从包围圈里发出,因为龙身太过庞大,所以我们看不见里面发生的情况,只能看到不断的有黑色的羽毛从包围圈里掉落出来。 大家都是一阵大喜,再这样下去,金龙就要胜利了! 可就在这时,驼背老者动了,他的右手这一回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很快,一只小一号的老鹰从黑剑中幻化而出,朝着金龙的尾巴咬去。 金龙体积太大,掉头的时候比较麻烦,所以很难对付这样又小又灵活的老鹰,几次缠斗下来,小一号的老鹰已经叼下了不少龙鳞,金龙痛苦地大吼着。 另一条金龙则放弃了雄鹰朝着老鹰扑了过去,显然是想要帮助同伴脱险。 可是老鹰十分狡猾,它仗着自己转弯有优势,便在金龙身边绕来绕去,金龙伸出爪子,却怎么也抓不到它。 “哼,跟我斗?瑞天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驼背老者突然张开双臂,而后原地旋转起来。 紧接着,黑剑的剑身慢慢凝聚出一大团的黑气,而后所有的黑气全都笼罩在了剑身上,就连剑柄也被吞没了进去。 “百鸟朝凤,给我破!”驼背老者大喊,瞬间,黑气幻化成了一大片的老鹰,黑压压的鸟群朝着金龙扑了过去。 金龙被咬得支离破碎,身子越来越透明。 “噗——” 三皇叔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我立即心疼地尖叫了起来,其他属下也都看得心惊,他们想要上前帮忙,却因为实力不够,根本无法靠近那一团黑气。 眼看着黑压压的鸟群就要将金龙整个吞没,我的心焦灼得不得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叔受罪,我必须帮助他! 我看向手上的孔雀戒指,对了,可以用毒! 我将戒指上的毒倒在了箭尖上,而后将弓塞进了二十九的怀里,二十九立即拉弓朝着驼背老者射了过去,可是箭还未靠近驼背老者就被他周身萦绕的黑气给击退了。 我顿时束手无措了起来,这时,雨儿叫了起来:“姑爷!” 我转头看去,三皇叔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还是捏着软剑,可是却已经握不稳软剑了。 “三皇叔!”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朝三皇叔扑去,却被二十九拦住。 二十九咬牙道:“保护皇妃,快,撤出长寿殿!” 二十九将我推给身后的黑骑,黑骑将我围了起来:“皇妃,请!”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我痛哭着,挣扎着要上前,二十九却咬牙道:“皇妃,求您为主子留下一点血脉,求您了!” 其他黑骑瞬间跪在地上,高喊:“求皇妃撤离长寿殿!” 处在上风的驼背老者不屑地看了黑骑一眼,而后调转黑剑指着我道:“谁也别想走!” 黑色的鸟群分出了十分之一朝着我们而来,我猛然睁大了眼睛,同时抬起了手上的戒指。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浑身轻松,如果不能和三皇叔长相厮守,那么我们一家人就一同进退! 然而鸟群还没靠近我,一根巨大的白色尾巴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中,我转头看去,三皇叔已经睁开了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冰冷的杀意,他的声音如同寒霜一般沁人心脾:“本皇说了,只要本皇没倒下,谁也不能动皇妃!给本皇破!” 巨大的白色尾巴猛地扫过鸟群,黑色的鸟撞到了石壁上,化成一团黑气消散在空中。 “啊!”驼背老者突然发出凄惨的叫声,随着鸟群被打散,他的身子开始剧烈地萎缩起来。 “出来吧,是时候和本皇并肩一战了!”三皇叔高声喊道,他挥动软剑,一股傲人的气势从内而出。 我朝他的身后看去,一只巨大的九尾狐从他的剑术中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它慵懒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而后随意地朝前一爪拍在了雄鹰上。 本来翱翔天空的雄鹰竟然就这么被它拍在了墙上,最后陨落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九尾狐通体雪白,身上还萃着寒冰,如同一只冰雕一般,看上去颇为霸气。 它抬起头看向朝着远处逃命的老鹰,而后猛地朝前跃去,才一步就追上了扑腾乱飞的老鹰,而后将它一口咬碎。 驼背老者叫得更加惨烈,最后蜷缩在地上,虚弱不堪:“怎么会这样你,你,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颤抖着,而后猛地从地上伸出了一只手朝着三皇叔抓去:“九尾狐你,你,你不是冬翎的皇子,你是容凌的儿子!” 第五百零八章 你受伤了……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容凌的话,可惜驼背老者根本不愿意多说,他只是怒瞪着三皇叔,满脸不甘心地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他的儿子!输给你我也不冤,但是你别得意,因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正打算细问,驼背老者已经惨叫了起来,三皇叔面色惨白地飘落在地。 因为过度消耗内力导致身子虚弱,三皇叔落地的时候不免踉跄了一下。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三皇叔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很想告诉我自己没事,但实在没有力气,只好斜斜地依靠在我身上。 “瑞天凌!”驼背老者一边疯狂大吼,一边朝着三皇叔爬去,“容凌的儿子不会有好下场,绝对不会!所有武林中人都会出来讨伐他,哈哈哈哈,瑞天凌,你一定会比我死得更惨!我要等着这一天,等着这一天啊!” 他惨叫着缩着头,伸出来的手指开始渐渐变得干枯,原本灰色的指甲变成了又黑又硬的长指甲,十分尖锐可怖。 他爬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是爬不动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密室里还回荡着他的惨叫声,众人的耳中也在回放着驼背老者的诅咒声。 二十九上前一剑刺向驼背老者的背部,想要让他彻底归西,然而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只听“噹”的一声,驼背老者竟然全身僵硬,僵硬到连剑都刺不透,怎么会这样? 二十九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驼背老者的鼻息,这时,驼背老者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二十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驼背老者只是侧转了下头,让自己的眼睛对准三皇叔的方向,而后就再也没了动作。 无极上前挡在了二十九的跟前,他慢慢地凑近驼背老者,最后伸出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尖道:“他,他,他死了!” 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三皇叔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我立即尖叫了起来:“三皇叔?三皇叔!莫老,快去叫莫老!” 三皇叔捏住我的脸颊,浅浅笑道:“只要你没事,本皇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晓晓,本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昏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拼尽全力想要扶住他,可三皇叔比我高,又比我重,加上我怀孕了,没有太多力气,所以压根儿就扶不稳他。 好在二十九及时上前牢牢抓住了三皇叔的胳膊,这才避免了三皇叔和我一起摔在地上的严重后果。 我和二十九将三皇叔扶到床榻上,三皇叔的另一只手一直死死捏着我的袖子不肯松开,我心疼万分地用锦帕擦拭着他唇边的血。 莫老很快就被红影带来了,他一看三皇叔的模样就神色凝重地蹲在一旁为他把脉,我看着三皇叔苍白如纸的面容默默落下泪来。 莫老诊了一会儿脉后道:“放心吧,只是内力受损,调养几日就好了!” 莫老很快就走到一旁“唰唰”地写下了几张药方,雨儿跟在莫老旁边细细地听着莫老的吩咐,而后便拿着药方急急地冲出去。 正好在门口碰到了被黑骑扶着的六王爷,雨儿立即又折返了回去:“莫老,六王爷受伤了,劳烦您也帮六王爷看一看吧!” 六王爷本来以为雨儿觉得自己无能,不想再见自己,所以就让黑骑扶着自己落寞地准备回房,没想到雨儿带着莫老又回来了。 “你去哪儿?你的手伤成这样,再不看的话就要不好了!快点坐下,让莫老帮你诊脉,一会儿我将你和姑爷的药一同煎了!”雨儿忙忙地扶着六王爷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六王爷的一双眼睛再也离不开雨儿,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雨儿,雨儿扶着他坐好才注意到六王爷的目光,不由问道:“是不是很疼?你先忍一忍,莫老的医术很好的,吃了他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雨儿柔声安慰着六王爷,六王爷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雨儿抱在怀里:“本王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本王了!” 雨儿奇怪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呢?” 六王爷十分自责地说道:“是本王学艺不精,要是前几年本王能够不贪玩,将耍恶作剧的时间放在练武上,本王今日就不会保护不了你了!雨儿,你不怪本王无能吗?” 其实六王爷心里更介意的是二十九扶着雨儿并肩而站的那一幕,那时候三皇叔和驼背老者打得激烈,半空中全是“噼里啪啦”的剑声。 那声音,那场景,不知为何竟然衬得雨儿和二十九看上去格外般配。 那一幕落在六王爷的眼中十分酸楚,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幸福又要随风而逝了。 好在雨儿轻笑一声道:“怎么会?六王爷,你不要多想,你要是想要加强武功,先把手治好。来,快让莫老看看,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一定会没事的!” 雨儿一边柔声安抚着六王爷,一边朝莫老点头示意。 莫老拉过六王爷受伤的胳膊,打开了包扎的白布,给他细细把脉后道:“六王爷,恕老夫直言,你的手恐怕伤到了筋骨,以后不能再提重物了!” 那就是不能再练武功了! 六王爷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神情激动地看着莫老道:“你好好诊治了没有?本王的手怎么会废了呢?” 莫老叹了口气道:“箭头扎入筋骨太久,老夫也无能为力!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帮你开一副药,让你的手保持强健,但却无法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灵活度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六王爷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的面色青灰一片,眼中如星辰一般的光芒瞬间涣散而去,整个人朝后跌在了太师椅上。 雨儿担忧地看着六王爷,小声道:“六王爷” 六王爷却没有应她的话,而是顾自一个人看着天花板,雨儿半蹲在他的身侧沉默地陪着他,二十九站在屏风后看着雨儿。 莫老摇了摇头道:“先用金疮药试试吧,或许还会有希望呢?” 莫老留下一瓶药又去给其他的伤者看诊,雨儿拿过金疮药就要给六王爷包扎,却被六王爷避开了。 他神色凄然地看着雨儿道:“雨儿,不能练武,本王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雨儿立即落下泪来,她靠在六王爷的肩膀上哽咽道:“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六王爷却突然拔出了剑要砍下自己的左手:“不会了既然它没用,还留着做什么?” “六王爷,不要!”雨儿猛地扑了过去,二十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六王爷的剑,剑气落在雨儿的身上,劈下了她手臂上的一颗纽扣。 二十九一把抢过剑扔在地上怒道:“六王爷,你这样沮丧做什么?不过是左手不能练武,你还有右手,你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了一眼雨儿脸上的泪痕,别开眼道:“况且你已经有世上最美好的姑娘陪着你,你何必如此呢?你应该珍惜才是!” 二十九说完这话就抢过了雨儿手上的药方闷声道:“我去给主子煎药,你给六王爷包扎伤口吧!” 雨儿心情复杂地看着二十九离开的背影,她垂下眸子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血,不由咬紧了唇畔。 六王爷不知是被二十九的话说醒了还是回过了神,他终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乖乖地坐在一旁任由雨儿给自己包扎伤口。 雨儿给六王爷包扎好伤口后,随意找了个借口走到了煎药的地方,二十九正拿着一把团扇呆呆地扇着风。 雨儿看到他的手还在滴血,他却浑然不觉,犹豫再三后上前捏住了团扇道:“你受伤了” 第五百零九章 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二十九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被剑划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很深,一直在往外汩汩地冒血。 二十九随手甩了甩,血珠子溅到了雨儿的裙摆上和地上,他笑道:“没事,我是个粗人,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雨儿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道:“小伤要是不好好照料会变成大伤的,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正好这里还有小半瓶金疮药!” 雨儿的声音很柔软,听起来很舒服,二十九情不自禁地伸直了手任由雨儿包扎。 身后的药罐子“噗噗”地响着,药香味混合着雨儿身上特有的女子清香飘进二十九的鼻尖,让二十九的心微微荡漾了一下。 他看着炉火上越烧越旺的火苗,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劲,他猛地抓住了雨儿的手直勾勾地盯着雨儿的脸颊。 雨儿却没有抬眸看他,柔和的红光从雨儿身后泛来,映的雨儿更加柔情似水。 二十九声音沙哑,上前一步凑近雨儿道:“雨儿,看着皇妃和主子经过那么多磨难却还要坚持牵手走下去,为的就是不给自己留遗憾,我很有触动!我承认,我之前很窝囊,就算心里很记挂你也不敢告诉你,不敢跟你说,可是经过今天这一幕,我真的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雨儿,你来给我包扎伤口,是不是对我” 二十九的话还没说完,雨儿已经打断他的话道:“我只是来感谢你点醒了六王爷。” 二十九神色落寞地看着雨儿,但他还是没有放开雨儿的手:“雨儿,我能感觉到你对我还有感情,是不是?你可以欺骗你自己,也能欺骗我,但你真的能骗过天上的神佛吗?” 雨儿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想要将手从二十九的手里抽出来,却被二十九抓得更紧:“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这样会显得我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但我心里有一种感觉,我今天如果不将话说出来,我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说这些了。” 雨儿侧开脸,二十九再上前一步,几乎就要贴着雨儿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而后神色坚定地问道:“今天你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你真的没有想到我吗?” 雨儿淡淡道:“那时候太乱了,我只想着要保护小姐脱险,其他的来不及想!二十九,你松开我吧,这里人来人往,你这样做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二十九却坚定地捏着雨儿的手道:“谁会误会?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也曾经喜欢过我雨儿” 二十九咽了咽口水,而后看着她郑重地问道:“皇妃总说人在历经生死大关的时候才会看透自己的内心,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彻底原谅我,我和你还有没有可能,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六王爷的声音:“雨儿,你找到蜜枣了吗?” 雨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同时飞快地推了二十九一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六王爷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口,他依靠在门边上看着雨儿道:“原来你在这儿,你找到蜜枣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笑意,仿佛半点也没看到和雨儿独处的二十九。 雨儿有些紧张地扯起了一个笑容道:“还没有,我正在找,你先回房休息吧!” 六王爷摇了摇头,嘟着嘴走进来拉着雨儿的胳膊摇晃着:“本王的这个胳膊受伤了,不能抓痒也不能乱动,喝茶也不方便,这段日子只能靠你了!” 雨儿看着六王爷的神态,叹了口气道:“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六王爷没想到会被雨儿揭穿,不由愣了愣,而后厚着脸皮实话实说道:“很久,久到本王快要没有信心了!” 说着,他就怒瞪着二十九一眼,二十九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瞪了回去。 雨儿道:“好了,走吧,看你,嘴角的糕点屑还没擦干净!” 雨儿浅笑着伸手替六王爷抹去了嘴角的白色碎末,而后主动握住了六王爷的手,六王爷如同得到全世界般绽放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两人携手往外走,二十九立即追了一步道:“雨儿,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雨儿转头看向二十九,门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笼罩在光晕中,看上去似梦似幻。 “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感情淡了就是淡了,说再多,问再多也回不去从前了!二十九,我喜欢过你,我没有遗憾,现在我要好好喜欢六王爷了,一同珍重吧!” 雨儿转头大步朝前离开,六王爷还是第一次听到雨儿在外人面前说喜欢自己,不由惊喜地跳了起来。 他猛地抱住雨儿,将雨儿整个人举高,雨儿吓得尖叫了起来,他抱着雨儿旋转两圈才放下她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雨儿扶着被转晕的脑袋,喃喃道:“皇妃说有些话我只能说一遍,可不能多说!” 雨儿红着脸傲娇地将脑袋甩向一边,同时推开六王爷朝前跑去,六王爷立即抓住雨儿道:“好雨儿,你再说一遍给本王听好不好?就说喜欢本王的话,再说一遍,好不好嘛!” 看着六王爷亮晶晶的眸子,雨儿咬了咬唇后小声道:“以后可以慢慢说,你何必急于一时?” 以后? 那就是说他们的余生都将在一起度过了? 六王爷顿时感觉天上砸下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得他七荤八素,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竟然就得到了雨儿的认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开心的呢? “余生要请雨儿多多调教,雨儿,本王会听话的!”六王爷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雨儿,他低头在雨儿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引得雨儿羞红了脸。 雨儿推搡着他:“你做什么?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六王爷早就乐得笑开了花:“这样的好消息当然应该和更多的人分享才是,雨儿,本王真是太高兴了!你可知道本王追你追得有多苦啊!” 雨儿听到六王爷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苦尽甘来,高兴吗?” 六王爷想也不想就点头道:“高兴!本王现在就给大哥写信,本王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娶进门,让你再也不被任何人欺负!” 雨儿却收起笑脸推开了六王爷,六王爷立马急了:“你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你不是已经答应要嫁给本王了吗?你可不能变卦啊,否则,否则” 六王爷直接一屁股赖在了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开始撒泼打滚:“否则本王就豁出脸面,不从地上起来了!” 雨儿连忙将六王爷拉起来,跺脚道:“不许耍横!我只是只是不想离开小姐,小姐再过六个月就要临盆了,要是身边没有一个贴身的人照顾的话,多危险啊!” 六王爷眨巴了两下眼睛道:“那便等皇婶生下孩子后我们就成婚,如何?” 雨儿转过身去不去理睬六王爷,六王爷从身后抱住她,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如何,如何嘛?” 他的心里就跟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偏偏雨儿就是扭捏着不肯给他一个准信,急得他都快疯了。 好在雨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六王爷立即高兴地抱紧了她:“答应了可就不许再反悔!” 雨儿轻笑了起来,六王爷抬眸看向清冷的阳光笑得无比灿烂。 柱子后的阴影里,二十九和几个黑影站在那里,黑影道:“首领,属下们陪你喝一杯吧?” 二十九的脸上满是悲哀,他背对着黑影,没有人看到他浑身的伤痛,他的声音很镇定:“不必,主子昏迷着,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正事要紧,散了吧!” 黑影们对视一眼后各自去忙碌了,二十九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下。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人帮他包扎伤口了 而远处的房梁上,无极看着二十九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六王爷和雨儿,不由笑道:“今天的阳光真,真,真,真好,好啊!” 第五百一十章 是,本皇听命! 三皇叔的药很快就煎好了,莫老亲自端着药走了进来,我一点一点喂三皇叔服下,而后帮他擦了擦嘴角,我将药碗放在一边静静看着三皇叔。 莫老拖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十分诚恳地说道:“凌皇妃,之前是老夫不对,不该医治三王爷。如果老夫不多管闲事,一天到晚想着找回面子,也不会让你陷入梦境中,差点失去孩子。今日之事也是老夫的错,你责罚老夫吧!” 说着,莫老满脸歉意地低下头,同时伸出手,示意我打他的掌心。 我奇怪地看着莫老问道:“今日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些老怪物都是你引进来的?你背叛了我们?” 莫老连连摇手:“不,是老夫眼拙,没有看出之前那人是假的瑞天凌。本来红影发现他不对劲,想要盘问他,被老夫制止了,老夫还让红影帮老夫去做另外事,这才导致长寿殿守卫缺失,酿成如此大的后果” 莫老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害怕地看了我一眼,我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是你调开了红影?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为什么要调开红影,难道你还想趁三皇叔不在,跑到我房里来放虫蛇捉弄我吗?” 莫老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老夫是听闻蛇窟里有很多血气草,这才想让红影去采集一些,毕竟等你生产的时候也是可以用到的!” 莫老脱口而出的话让我的火气消了不少,莫老虽然一直像个老顽童,但是他对我这一胎还是很看重的,平日再胡闹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胎儿的事。 不过莫老怎么会知道蛇窟里有大量的血气草呢? 我记得上次三皇叔为我采气血草就花费了不少时间,他说过血气草难得,蛇窟里只有一株,还有一株并未长大,所以他只给我带回了一株,现在怎么会突然长出很多呢? “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皱眉看着莫老。 莫老医术很高,可是智商和情商都是不在线的,想要骗他其实十分容易,加上他这个人喜欢热闹,要是有人鼓吹别人这么一说,他很有可能会信以为真。 莫老咳嗽两声,眨巴了下眼睛道:“应该不会吧,老夫看着他瘦瘦小小的,又是太医,怎么会骗人呢?” “太医?哪个太医?”我记得北疆的太医大多都是三皇叔信得过的,虽然莫老的嘴很容易得罪人,但应该也不会有人用血气草的消息来诓骗莫老。 莫老道:“那人叫江敏洛,最近一直在给三王爷医治。听说三王爷走火入魔了,情况很是危机,是他用银针控制住了三王爷的情况。老夫去看过,他的银针术还是不错的!” 我皱眉,北疆的太医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名单是看过不少遍的,我记得太医里面并没有江敏洛这个人,他又是从哪儿凭空冒出来的呢? 我抬手召来红影道:“把江敏洛带来!” 红影去找江敏洛的时候,三皇叔醒了,我惊喜地看着他,他十分虚弱,没有太多力气,但看到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十分安心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我捧着他的脸颊,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疯了!” 三皇叔擦拭着我的眼泪,他的手指修长,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摩挲着我的脸颊的时候十分舒服。 他开口道:“本皇让你担心了,不过本皇已经无碍了,你不要再哭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滴眼泪落在本皇心上,比针扎还难受?” 因为身子虚弱,三皇叔的声音很沙哑,我的唇畔颤抖着,气恼地说道:“那就让针多扎你一会儿,免得你不长记性!” 三皇叔无奈地笑了起来:“晓晓,你真是狠心!” 我脱口而出:“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我好说歹说那么多次,让你不要拼命,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你说,你哪一次听了?” 三皇叔抓着我的手道:“是是是,是本皇的错,本皇以后会勤加练武,不让你这么担心了!” 见三皇叔打算就这么轻飘飘地将事情揭过去,我不满道:“不行,犯了错就应该受罚,我就罚你五天内不能下床,必须在床上静养!” 三皇叔怔了怔,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而后他长长吸口气,将另一只手伸出了被窝道:“娘子若是有需求,别说是五天,就算是一年,本皇也绝对满足娘子的所有要求!” 我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三皇叔的胸口上:“没正经!” 三皇叔假装被我打痛了,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时撅起唇畔道:“哎哟,好痛,要娘子亲亲才能好起来!” 我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道:“我让人给你熬了粥,喝了粥以后就乖乖休息,你要是不好好调养身子,落下病根,就别怪我收拾你!” 说着我就朝三皇叔挥了挥拳头,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极大。 三皇叔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脖颈,将我往他怀里带了一些,他低头,飞快地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道:“是,本皇听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搞得我措手不及,同时撩拨得我的小心肝一飘一飘的,我咳嗽两声道:“知道就好!” 我让人取来了粥,看着三皇叔一点一点吞下了大半碗,然后为他擦拭了唇角。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三皇叔抓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很宁静,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看样子很满足。 我等三皇叔呼吸均匀后,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又将他的手放进被窝中,在他的额头吻了吻才走到外间。 江敏洛早已被红影带过来了,红影压着她跪在地上,已经跪了快一个半时辰了,他也由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不耐烦:“你们究竟要将本太医如何?你们可知道绑架太医是触犯律法的,是要被抓进大牢的!” 红影们压根儿就不理睬他,由着他一个人在地上叽里呱啦地将在场的人都威胁了个遍。 红影扶着我走到耳房,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后来莫老说药方不够放药材,我便让人将耳房整理出来,不过现在这里还只放了一小部分药材,所以房间显得有些空。 我一进去江敏洛就抬眸看向我:“是你让人绑了我?本太医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本太医?” 红影在一旁放了一把椅子,我缓缓落座后盯着她的脸颊看:“太医?本皇妃还从未听闻有女子入太医院的!” “皇妃?”江敏洛睁大双眼问道,“你是凌皇妃?” 我还没点头,她已经从上到下,又从脚到头将我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而后冷哼了一声道:“也没见好在哪里,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你什么。” 江敏洛的声音虽然轻,可是耳房里没有人说话,所以我很容易就听清了她的话:“他?哪个他?” 江敏洛斜视了我一眼,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语气说道:“你少跟我装蒜,你心里不是早就有人选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莫非这世上的男子还有比他更爱慕你的?” 我皱着眉,而后瞬间了然道:“你是说三王爷?但你只见过三王爷几面,为何你的语气中满是对本皇妃的嘲讽和醋意,难道你喜欢三王爷?” 也许是被我说穿了心事,江敏洛的脸上闪过少女的娇羞,她咬唇道:“谁会喜欢那个轻狂的混蛋?你休要胡说!” 女人越否认,其实就是变相承认,不过我对她和三王爷的故事不敢兴趣,我问道:“你为什么要诓骗莫老,你的背后之人是谁?” 第五百十一章 你是兽医? 江敏洛立即耿着脖子大喊:“谁诓骗莫老了?我和他又不熟,只见过几面,我有什么立场要诓骗他?” 在外偷听的莫老根本就没想到江敏洛做了错事还不承认,不由气恼地冲了进来,势要与江敏洛对峙到底:“无耻小儿,分明是你告诉老夫蛇窟有很多血气草,老夫才让红影去采的!你之前说得是有模有样,还拿了一株给老夫看,否则老夫怎么会上你的当!” 说着莫老从怀里拿出了一株小两号的血气草递给我:“这株血气草就是江敏洛这个臭丫头给老夫的,她说蛇窟底部因为常年得不到光照,所以有很多这样的血气草,老夫也是见了血气草以后才信了她,没想到她竟然是个骗子,真是气煞我也!” 莫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长长的胡子一飘一飘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情去看莫老的笑话。 我将血气草拿在手里查看了一番后,确定是真的,不由奇怪道:“你的血气草是哪儿来的?” 江敏洛见瞒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骗了你又怎么样,谁让你总是目中无人,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看着天上,这不过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罢了!” 江敏洛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和莫老胡搅蛮缠了起来,她的话很快就引得莫老更加恼火,莫老正要发作,我又将问题问了一遍,莫老便站在一旁死死盯着江敏洛。 江敏洛朝我翻了个大白眼,压根儿就不想理睬我,她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还将脑袋别向了一旁。 我皱眉,这个江敏洛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脾气这么倔?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血气草究竟是哪儿来的,还有是谁指使你做这些的?”我的语气冷了几分。 江敏洛不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朝我啐了一口,骂道:“你这样的蛇蝎女人,糟蹋别人的一片好心,你不配和我说话!” 我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皇妃只好给你点颜色看看了!你不是喜欢女扮男装,戏耍男人吗,那本皇妃就成全你!” 我抬手道:“来人,将这位江太医用细线捆住手脚,然后召集北疆的大臣到玉汤池,就说本皇妃念他们为国效力,劳苦功高,特意赏赐他们沐浴一晚。” 我的话音刚落,江敏洛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了,她看着红影靠近,立即尖叫道:“你敢!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信不信!” 我被江敏洛脱口而出的话给逗笑了,我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好意思,本皇妃的心很大,轻易吓不着,而且本皇妃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不过我想北疆的大臣一定会对你很有兴趣!” 江敏洛浑身颤抖了起来,她的父亲在朝为官,要是她真的被丢进澡堂子,和一大帮老男人在一块泡澡,那她以后就不用活了! 这么一想,江敏洛突然跌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们欺负人,呜呜呜” 她哭得特别响,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干嚎,我不满地指着她道:“捂住她的嘴,免得让她打搅了三皇叔休息!” 红影上前一步想要擒住她,再往她的嘴里塞白布,没想到江敏洛竟然割断了绳子,猛地朝后打了个滚。 她的手上有一把很细的刀,她用刀尖指着离得最近的红影道:“你们别过来,刀子不长眼睛,到时候见了血可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阉割刀?”莫老看到那把刀的时候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你是兽医?” 莫老神情古怪地看着十分紧张,拿着刀子不停乱晃的江敏洛,江敏洛根本没有心思管莫老,只随口回答了一句:“是又怎么样?就许你们医人,不许本姑娘医猪吗?” 这下我的神情也有点怪异了起来,听说三王爷走火入魔的时候就是江敏洛给他扎了两针帮他控制住心魔的。 要是三王爷知道自己在江敏洛的眼中不过是一头待宰的小猪仔,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正这么想着,江敏洛已经被红影擒住了,那阉割刀根本来不及靠近武功高强的红影,就被红影一掌劈落在地。 这下江敏洛是彻底没辙了,她只好骂骂咧咧地准备咬舌自尽,可是红影怎么会如她所愿? 红影捏着江敏洛的嘴,不让她上下牙齿碰到一处,可怜江敏洛只能这么大张着嘴,咿咿呀呀地乱喊着你们混蛋,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莫老上前往江敏洛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江敏洛立即皱紧了眉头,而后她开始扭动身子,手指更是绷得紧紧的,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挠痒却挠不到,浑身难受得厉害。 “臭丫头,这是老夫精心研制的痒痒丸,你要是再不配合我们,老夫可以再给你喂其他的药,然后把你丢进澡堂子,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洋相百出了!” 莫老露出了两排阴森森的大白牙问道:“如何啊?这滋味好不好受啊?” 江敏洛一开始还能骂两句莫老,到后面实在是受不了了,左右看了看,见红影都是女子,便挨着她们开始上上下下乱蹭,以缓解身上的痒感。 红影嫌弃地将她的手脚绑了起来,她便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嘴里大喊:“死老头,你混账,想痒死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用阉割刀阉了你!” 莫老抬脚踹了江敏洛一脚道:“小姑娘嘴里怎么这么不干不净的,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老夫且问你,你要不要解药?要解药的话就乖乖说话,否则你就真的得去泡澡堂子了!” 江敏洛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大喊,一会儿哽咽着骂人,到最后这小姑娘终于是受不了折磨道:“是刘小姐告诉我的,但刘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不许伤害她!” 原来她一直死咬牙关不肯松口是想保全自己的朋友,我倒是被她这种有些幼稚的侠义之心所感动。 我问道:“这血气草也是她给你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草药?” 江敏洛对着我的时候永远都是剑拔弩张,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口的表情,她恼怒道:“你装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这血气草是谁的?哼,真是令人恶心!” 红影一巴掌扇在江敏洛的脸上:“不许对皇妃不敬!” 江敏洛咬牙怒瞪着我:“你知道三王爷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吗?他是为了给你找血气草才会深入蛇窟的!他的武功并不高,进去的时候也深受重伤,可是他为了你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她越说越生气,最后都快要对着我咆哮起来了:“这样的男子,这样的爱慕之情,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动?他病得那样重,可每日里都在念着你的名字,你为什么连看他一眼都不肯,还要将他锁在偏西的厢房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为你付出的感情吗?三王爷他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被江敏洛吼得莫名其妙,我扭头看向红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影跪在地上告诉我,之前我差点被三王爷害得小产,三王爷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就去采集血气草,三皇叔厌恶透了三王爷,所以就没有管他的死活。 五王爷和六王爷偷偷将三王爷救出,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厢房将三王爷锁在了里头,准备等他身体康复一些后将他遣送回冬翎。 这株血气草正是三王爷采摘来的,但是三皇叔并不稀罕三王爷的东西,所以这株血气草就一直留在了三王爷的身边。 听完红影的回禀,江敏洛一直观察着我的面色,看到我面色如常,半点感动都没有,不由气恼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别人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连句感谢都没有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为什么要感谢一个背叛我,又想要伤害我肚子里孩子的男人?” 江敏洛哑然,而后小声道:“可是他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第五百十二章 一点都没有? 江敏洛的神情有些许落寞,她的眼中是难掩的羡慕之色。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呢喃一般:“我从未见过一个男子会为了一个女子付出这么多,甚至连命都不要!” 她抬眸看向我,触碰到我探究的目光,她咳嗽一声,然后又朝我翻了个大白眼道:“可惜他喜欢的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如果他喜欢的是我,我肯定不会让他过得这么苦!” 我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希望我去看他?” 江敏洛神情闪过一丝挣扎,最后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一直盼着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想和你说话,你要是能去看他,一定能够缓解他的病情!”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露出了一抹浅笑,江敏洛皱眉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本姑娘是喜欢三王爷,可也不想喜欢得稀里糊涂的,我更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淡淡道:“可是你这样是在折磨他!” 江敏洛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折磨他了?我可是经常让府里的厨子给他做菜,就盼着他能够多吃一些。可是他的心里全是你,半点也吃不进去。” 说着,她又朝我翻了个白眼,我无奈道:“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看向江敏洛。 江敏洛陷入了沉默,她咬了咬牙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就去一次,就看他一次好吗?” 我断然拒绝道:“你虽然学的是兽医,但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已经有了孩子。如果我去看他会让我的夫君误会,导致夫妻不睦,同时也是伤害他。我每安慰他一句,就是在变相给他机会。你想,原本他伤透了心就能够忘了我,从而去拥抱新的生活,可是如果我经常动不动就去他跟前晃悠,你觉得他的心里会好受吗?” 我低头充满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小腹道:“况且,我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这其中的酸楚除了我和三皇叔没人知道。我曾经很信任三王爷,也很感激他,可是他却做出那样的事,目前来说,我无法轻易地原谅他,所以我不会见他。” 江敏洛看了我好一会儿,又盯着我的小腹看了很久,而后眸中闪过挣扎之色:“你真的不喜欢他?一点都没有?” 我点头,江敏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有一天凌皇不再宠爱你,娶了别人,你伤透了心,会不会重新回头选择他?”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会有这么一天!三皇叔如果想娶别人,以他的身份、样貌早就可以娶三千佳丽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你很幸福!”江敏洛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解释道,“提到凌皇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发光,脸上也全是高兴的模样。这个表情我在三王爷的身上见过,但那只是昙花一现,他对你更多的是自责和求而不得的执拗。” 江敏洛扭捏了两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朝莫老努了努嘴道:“死老头,还不将解药给我?” 莫老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莫老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一颗解药喂进了江敏洛的嘴里:“便宜你了,本来还想多折磨你一会儿!” 莫老嘟着嘴,而后眼珠子一转,猛地踩了江敏洛一脚:“这是惩罚你撒谎骗老夫的代价!” 江敏洛痛得嗷嗷大叫,莫老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我旁边。 江敏洛缓过痛劲,狠狠瞪了两眼莫老后对我说道:“既然你不喜欢三王爷,那三王爷就是本姑娘的了!为了感谢你将三王爷让给本姑娘,本姑娘要助你一臂之力!” 让? 本来就不是我的,何来让一说? 不过我也懒得跟江敏洛胡诌这些,只静静地听江敏洛说道:“刘小姐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我们本来并不相熟,但最近她总是频繁来我家,一来二往,我们就相熟了。” 江敏洛一边扯下手上的绳子,一边继续说道:“三王爷之前一直吃不下饭菜,后来刘小姐给我出了几个菜色,我拿进宫给三王爷尝了,他多吃了几口,我便更加信任她了!不过你要是问我刘小姐为人如何,我并不是很清楚!” 看来这个刘小姐很有问题,莫非她认识三王爷? 可是三王爷在北疆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而且和女眷走得不近,她是怎么认识三王爷,并且知道三爷的生活习惯的呢? 我正疑惑着,江敏洛又道:“明天下午她会和往常一样来找我,到时候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有什么话可以当面问她。不过她胆子比较小,说话总是怯怯的,最好不要带太多人,免得吓到她。” 我抓住她话里的漏洞,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她经常来你的府上寻你吗,怎么这会儿又是在外面见面了?” 江敏洛摊手道:“之前是来我府上,最近不知怎么的,她总是约我去城外的树林见面。哥哥怕我有危险,好几次都不许我再去了呢!” 这刘小姐绝对有猫腻! 江敏洛见我不说话,问道:“你不会是怕有危险不敢去了吧?”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激将法而恼火,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毕竟我现在有孩子,不方便骑马走动,不过明日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去的,想必一定会有收获的!” 江敏洛见我说话滴水不漏,十分没趣地扁了扁嘴道:“那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我抬手道:“来人,送江小姐回府,再派人在暗中保护江小姐!” 江敏洛冷哼一声:“监视就监视,还说什么保护,也不嫌自己虚伪!” 天地良心,我可真没这么想过,江敏洛见我碰了一鼻子灰没了声响,顿时如同战胜了的大公鸡,摇摇摆摆,大步走了出去。 莫老在我旁边不满地啐了一口:“这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她都这么说你了,你就不想给她点教训?” 我看向莫老,莫老的两只小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显然是想要撺掇我帮他对付江敏洛。 我笑道:“何必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呢?毕竟我是凌皇妃,宰相肚里能撑船!” 莫老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一想到他之前捉弄我,我对他那是各种眦牙必报,顿时觉得十分不公平。 我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拍了拍莫老的肩膀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莫老,您说是吧?” 莫老翻了个白眼,朝外走去:“你们女人太复杂了,老夫搞不懂!”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红影走到我身边小声道:“皇妃,听闻三王爷是不让女子近身的,这个江敏洛就算是女扮男装,以三王爷的眼力一定能看出来,她为何能日日照顾三王爷呢?属下”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神色,开口道:“属下怎么觉得这个江敏洛和您很像啊?” 我抿了抿唇,从她开口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这一点,我心情复杂地扯开了话题:“三王爷怎么样了?” 红影摇了摇头道:“不好,不过也没江敏洛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夜白头而已!” 我吃了一惊,一个人究竟要难过成什么样才会在一夕之间白头啊 我长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这段冤孽何时是个头” 红影看我心情不佳,便准备说个好消息让我高兴一点:“启禀皇妃,我们首领要和白城少主喜结连理了,一会儿两人就要来拜见皇妃了!” 我立即抓住了红影的手臂,红影以为我会高兴,结果我却恼怒地大吼:“这个天煞的白子墨,半毛钱还没拿出来就想娶我家金子,简直是做梦!” 红影嘴角抽了抽,她看我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连忙来扶我:“皇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当然是给金子洗脑了!” 第五百十三章 这婚事,本皇允了! 我快步朝外走去,正好金子和白子墨朝里面走来,差一点点我们就要撞在了一处。 金子连忙扶住我的手,担忧地问道:“皇妃,您没事吧?” 她又厉声斥责跟在我身旁的红影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皇妃怀了身孕,怎么能让皇妃走得这么快呢?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到时候主子追究起来,你们预备如何?皇妃怀的可是我们的小主子,你们” 金子还要继续训斥红影,我已经将她拖到一边小声道:“金子,你是认真的吗?” 金子被我莫名其妙的话给弄糊涂了,她以为我在问她刚才训斥的事,便点头道:“自然是认真的,再不认真就晚了!” 金子的意思是再过六个月我就要临盆了,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若是红影一直冒冒失失地照顾我,等到了临盆再纠正恐怕就晚了。 然而我跟金子压根儿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诧异地看着金子,真是想不到啊! 金子一直大大咧咧的,对白子墨也是能骂就骂,能打就打,毫不手软,没想到她竟然有一颗恨嫁的心,这样的话还怎么坑白子墨呢? 见我不说话,金子又道:“皇妃放心,属下一定会努力的!” 金子十分郑重地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小腹,我顿时睁大了眼睛,努力什么? 看我的肚子努力努力生孩子? 苍天!原来金子才是那个一步登天的小青年啊! 我嘴角抽了抽,拍着金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必这么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金子就十分严肃认真地打断了我,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道:“怎么能慢慢来呢?时间不等人啊,皇妃!是您说的,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的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我万万没有想到金子的性子会这么着急。 我抓着她的手臂,恨不得从她身上扣下一块肉来,好让她能够清醒一点:“你先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一方太着急的话,另一方就会耀武扬威的,不信你看三皇叔!” 金子十分迷茫地看着我:“看主子?皇妃,您是说主子跪算盘逗您开心吗?” “咳咳”我咳嗽两声道,“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凡事不能太着急,要慢慢筹谋,明白吗?”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显然对金子来说太难了,她更加疑惑地看着我,歪着头问道:“皇妃,您究竟在说什么?” 我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苍天,脑子又不是奢侈品,您为啥不给金子安一个呢? 见我苦恼地说不出话来,金子想要安慰我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求助地看着白子墨。 白子墨温温顺顺地站在一旁,如同待宰的小羊羔,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后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我长长舒了口气,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放下手,正准备将话说开,就看到自己的跟前晃悠着一张泛黄的纸。 “什么东西?”因为离得太近,我看不清上面的字,便一把将纸拿过,凑到烛光旁细细地看了起来,“白城契约?” 我猛地睁大了双眼,我又看了两遍,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金子笑眯眯地拉住我的胳膊道:“虽然属下没听懂皇妃的话,不过皇妃,属下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娘娘腔要用整个白城来娶属下了!” 我吃了一惊,差点就被这个巨大的好消息给砸到了地上,金子连忙将我扶稳,同时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皇妃,属下的聘礼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简直是牛逼得上天了好吗? 上次裕华殿的时候,白子墨还只是以半个白城为聘礼,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奉上了整个白城,我顿时喜极而泣。 发财了,老娘要发财了! 但短暂的狂喜后我突然觉得十分空虚,金子是我最得力的护卫,也是待我忠心耿耿的好姐妹,她要是嫁了,我岂不是要寂寞了? 这么一想,我猛地拉住金子的胳膊道:“咱们不嫁了好不好?” 白子墨一听,差点炸毛,他快步上前一把从我手里夺走金子:“这怎么能行?本公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她答应的,正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凌皇妃,您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赏月,就将我们给晒在一旁,这样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被白子墨戳穿了心事,我有些郁闷,白子墨这家伙不是一直傻不拉几的吗,怎么这会儿这么聪明了?真是讨厌! 我正准备走上前再央求一下金子,白子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生怕我再给金子灌输不利于他的思想,将他这桩好姻缘给拆散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能够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但是你们能不能将婚期延迟一些?好歹等我孩子长大了再成婚啊” 听了这话,白子墨差点拔刀和我拼命,金子好笑地看着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她不由轻笑了起来:“皇妃放心,属下成亲以后还是会经常来看皇妃的,也会协助主子的。若是皇妃不嫌弃,等主子完成贵妃娘娘的心愿后,我们就和皇妃一起归隐山林,常伴皇妃左右!” 我嘟着嘴道:“此话当真?” 金子拉着白子墨一起举手发誓,我心里虽然好过了不少,但总归是不舍得的。 我看着白子墨,越看越来气,不由一拳打在白子墨的胸口道:“你这头小猪,可要对我们凌皇府这颗魅力无双的大白菜好一些啊!” 白子墨知道我是拐着弯地在骂他,倒也不恼,而是郑重地执起金子的手道:“凌皇妃放心,本公子会善待金子的!” 金子伸手一巴掌拍在白子墨的脑袋上,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白子墨刚刚解了毒,脑袋还昏昏沉沉的,金子这一巴掌下去,他的脑子更是“嗡嗡”地响个不停,然而这根本抵挡不了他高兴的情绪。 我领着他们走到内室,三皇叔已经醒了,他脸色惨白地半卧在榻上。 金子拉着白子墨跪在地上,朝三皇叔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我的印象中,金子一直是个坚强善良,勇敢可爱的姑娘,她向来是流血不流泪的,但等她磕完第三个响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主子”她的声音哽咽,脸上的神情十分动容,“没有主子的教导,就没有属下的今天,属下一辈子感恩主子的关怀和照顾!现在属下找到了如意郎君,责请主子细看!” 在金子的心目中,三皇叔是她武艺上的老师,也是她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标,她一直将三皇叔当成自己的长辈和亲人看待。 白子墨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道:“凌皇,在下白子墨,想要娶凌皇府红影首领金子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呵护她,希望凌皇成全!” 听到这里,我的心头瞬间涌起一股感动,眼泪不自觉地泛了起来。 三皇叔并没有看我递给他的白城契约书,而是神色威严地注视着白子墨。 他虽然病着,身子很虚弱,可是他身上散发的王者之尊还是十分强烈的,要是放在平时,白子墨早就跳起来躲开了,可是今天却没有。 金子侧眸看了一眼白子墨,白子墨虽然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是身子依然挺得笔直,就连作揖的手也是端端正正地举着,丝毫不畏惧三皇叔给的下马威。 三皇叔十分满意白子墨的表现,他大手一挥,将一块令牌扔到白子墨的怀里道:“这婚事,本皇允了!” 第五百十四章 你想好了吗? 白子墨惊喜地接住令牌,这是一块可以号令所有红影的令牌,是对白子墨身份的认同,从此白子墨就是凌皇府的一员了! 白子墨兴奋地高呼:“多谢凌皇成全!” 他一扭头就直接在金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金子羞得脸色通红,却也没有再躲,而是如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娇羞地抬眸看了一眼白子墨。 白子墨从地上扶起金子,又陪着三皇叔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带着金子咋咋呼呼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大家,一时间无数的祝福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三皇叔将我拉到榻边,心疼地拍着我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这是好事,也是你一直盼着的事啊” 我将脸埋在三皇叔的胸口,呜咽着道:“你说为什么金子嫁人我有一种失恋的赶脚呢?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呢?都怪你,都怪你!” 我轻轻捶打着三皇叔,三皇叔想笑又不敢笑,只能顺着我的话道:“对对对,都是本皇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好!你就不会给白子墨使两个扳子吗,为什么要答应得这么爽快啊!呜呜呜金子下个月就要嫁给白子墨了,以后我就很难再看到她了” 三皇叔一边像抚摸炸毛的小猫一样抚摸着我的脑袋,一边柔声说道:“怎么会呢?金子的个性一向洒脱,她能答应白子墨已属不易,本皇又怎好耽误她们的良缘?本皇之所以答应他们的婚期也是为了让他们多陪陪你。” 看着我迷茫地眨巴着眼睛看他,三皇叔继续道:“你想啊,他们在北疆完成仪式后就是北疆纳入冬翎的盛事,之后就要过年了。这样算下来,她们只能明年开春再去白城,到时候” 还不等三皇叔说完,我已经朗声打断他了:“你就继续编吧,你早就想要将金子嫁出去了,对不对?没了金子日夜和我黏在一起,你就能够独霸我了,哼!” 看着我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脸,三皇叔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欢快地轻笑了起来,他十分诚恳地点头道:“知本皇者,晓晓也!” 我伸出双手揉着三皇叔英俊无双的脸颊,将他的脸揉出各种逗趣的表情才肯罢手:“好在雨儿还在我身边,你独霸我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然而我的话音刚落,雨儿怯生生的声音就在屏风后响了起来:“小姐,奴婢有事想要和您说!” 三皇叔立即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我“噌”的一下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因为站得太着急,身子有些不稳,险些朝一边栽倒。 三皇叔连忙扶住我,满脸惊险地皱眉:“你小心一些,存心吓本皇吗?” 他宝贝似得捏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放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孩儿不怕,父亲在这儿护着你!” 我这会儿哪有心思管三皇叔,只朝外面喊道:“臭丫头,你也要将自己嫁出去了吗?” 屏风后倒是传来了一阵静默,就在我以为雨儿不是来和我说婚事的时候,六王爷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婶,你怎么知道,真是料事如神啊!” “咔嚓——” 一天受到两次糖衣炮弹的轰炸,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早已受到了十万点的打击,碎成了粉末。 “你,你,你们厉害,都给我进来吧!”我抬手,声音颤抖着说道。 雨儿和六王爷满脸都是笑容,牵着手垂眸走了进来,他们两人跪在我的面前正要开口,我捂着心口道:“你们容我缓缓!” 雨儿和六王爷迷茫地眨巴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而后齐刷刷地侧眸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脸上挂着十分满意的笑容:“好事成双,今日是个好日子!” 这话让六王爷更加迷茫,倒是雨儿先反应过来了:“金子和白城少主也来告诉小姐喜讯了?” 三皇叔点头,雨儿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扶着我道:“小姐不要难过,奴婢和六王爷只是来看看您和姑爷!” 这下六王爷可不干了,他连忙拽着雨儿的胳膊道:“雨儿,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 六王爷的话还没说完,雨儿朝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们的事不着急,小姐的身子要紧!” 六王爷欲哭无泪地看着雨儿,满脸都写着,你不急,可本王很急啊! 可是就算六王爷的心里急得如猫挠,雨儿不出声,他说再多也没用,他只好垂着头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抬手,没好气地说道:“跪好了!不是要娶我家姑娘吗,才跪这会儿就受不了啦?” 六王爷一只腿刚刚站起来,另一只腿还跪在地上,听到我的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跪在地上。 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只要皇婶肯点头,本王跪多久都愿意!” 雨儿则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小声道:“小姐”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满含热泪地看着我,我握着她的手问道:“你想好了吗?” 雨儿点头,眼泪就这么“唰唰”地落了下来,她声音哽咽,脸上却是微笑的表情:“小姐,奴婢都想好了!经过这么多事,奴婢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六王爷对奴婢是真心的,奴婢不想再浪费时间,也不想再辜负他了。以后的日子,奴婢就想对着六王爷过!” “可”我故意吊着两人的胃口道,“你不是一直介意你们身份有别吗?” 雨儿还没说话,六王爷急急地开口道:“本王从未介意雨儿的身份,在本王眼里,雨儿就是最好的!” 我朝六王爷翻了个白眼道:“男人变心是很快的,也许之前你对雨儿是求而不得,现在得到了就不当宝贝捧着了呢?” 六王爷立马焦急了起来,如果不是三皇叔在一旁盯着,六王爷早就扑过来扯着我的袖子大哭冤枉了。 六王爷连连摆手道:“不会的皇婶,本王的人品如何,您还看不出来吗?” 见我没有搭话,他求助似得看向三皇叔,急得额头上全是汗珠:“皇叔,您快帮侄儿说句好话啊,这可是侄儿的终身大事啊!” 三皇叔懒懒地抬眸看了六王爷一眼,看他急得嘴唇都有些发白,面上更是青灰一片,不由好笑地骂了一句:“笨!” 六王爷完全没明白三皇叔的意思,不由更加焦急起来,他飞快地点头承认道:“是是是,侄儿笨,求皇叔赐教!” 他朝着三皇叔不停地挤眉弄眼,小声道:“皇叔,侄儿这事儿可不能黄啊,求您了,帮帮忙吧!” 三皇叔长长舒了口气,朝我努了努嘴道:“问你皇婶,凌皇府是凌皇妃说了算!” 这下六王爷是彻底没辙了,他没想到三皇叔宠妻宠成这样,只能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问道:“那皇婶要怎样才肯相信侄儿的诚意啊?” 六王爷如同一个霜打的茄子般跪在地上,我偷偷朝雨儿看去,雨儿早已心疼不已,她不再犹豫,跪在地上道:“小姐,您就别捉弄六王爷了!” 我挑了挑眉道:“这还没嫁过去你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没想到雨儿倒是干脆地应了一声是,而后红着脸,娇羞着,却又眼神坚定地说道:“奴婢相信六王爷会对奴婢好的!” 六王爷顿时精神焕发了起来,他双目灼灼地看着雨儿,情不自禁地抱住雨儿道:“雨儿,还是你最疼本王!” “咳咳”我没好气地咳嗽两声道,“好了好了,本小姐同意了!但婚期” 我刚想说婚期可否延后,六王爷就道:“我们决定在皇婶临盆后再成婚,也可以喜上加喜,有个好兆头!” 我心中高呼这真是太好了,连忙拍手道:“那就这么定了!” 六王爷高兴地朝我磕了个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道:“这是聘礼,请皇婶过目!” 第五百十五章 本皇很行,相当行 我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个赤金的镯子,上面镶嵌着七色宝石,看上去十分富贵,旁边还刻着一行字。 我正要细看,六王爷解释道:“这是本王母妃的镯子,母妃说这镯子已经传了四代了,以后要传给本王心仪的女子,本王觉得雨儿戴着正合适!” 这镯子虽然不是价值连城的,但却意义深远。 我递给六王爷,六王爷很是郑重地打开戴在了雨儿的手腕上:“戴上这镯子你就跑不掉了!” 雨儿愣了一下后,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她轻轻推了六王爷一把,六王爷早已高兴地想要搂过雨儿亲一口,却被雨儿避开了。 我满脸八卦地伸长着脖子看着这小两口,雨儿转头正好对上了我猥琐的眼神,不由羞得捂住脸,跺脚道:“奴婢,奴婢还要给小姐煎安胎药,先,先告辞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完这话就转身朝外跑,因为太过害羞,雨儿一直捂着脸,这就导致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最后一头撞在了屏风上。 “哐当——” 屏风整个朝后倒在了地上,雨儿立即吓得尖叫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扶屏风,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她扭头看去,正是满脸带笑的六王爷,她不由娇羞咬牙,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六王爷笑得眉眼弯弯,他快速地将屏风扶好,朝我们随意作揖道:“皇叔皇婶,本王要去追妻了!” 我没好气道:“去吧去吧,看到你就心烦!你这坏家伙把我们前凸后翘,清纯靓丽的雨儿骗走了,以后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真是讨厌!” 六王爷哈哈大笑后朝着我们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地追着雨儿去了,他一边追一边大喊:“雨儿,等等本王!” 两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屋里一下子静默下来,我的心里顿时酸楚得不得了:“都走了哎”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侧头就看到三皇叔挣扎着身子想要起来,因为太过虚弱,他支撑不住身子,差点撞到床沿。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你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莫老” 我正要召来莫老替三皇叔看看,三皇叔一把抱住我道:“本皇无碍,本皇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本皇,本皇就在这里!” 说着,三皇叔抬手在我的心口上画了个圈圈,他勾着唇畔道:“要一直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虽然感动,可还是忍不住捶着他的肩膀道:“现在满意了?” 三皇叔轻笑了两声道:“嗯,挺好的!” 想到以后可以和我过没有外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三皇叔就乐得和什么似的。 谁料到,我慢悠悠地说道:“还好孩子就要出生了,以后还有孩子陪着我,真好!” 我抬眸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笑容瞬间凝固,见我看他,三皇叔皱着眉头,勉强挂着一个浅笑,这 三皇叔的视线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上,他好不容易将我身边的两大守门神给送了出去,现在又要迎来一个新的守护神,那他的地位岂不是永远提不高了? 这么一想,三皇叔便格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小腹,他低头,压低声音道:“小家伙,躲在母亲的肚子里舒服吗?舒服的话你就多呆一段时间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瞎说什么呢?” 三皇叔可怜巴巴地抬眸看了我一眼,他正要说话,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动静,三皇叔立即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孩儿在踢本皇!” 额 我满头黑线,这话不是应该我说吗? 三皇叔满脸都是兴奋,他轻手轻脚地将脸颊贴在我的小腹上,里头传来了一阵十分细微的心跳声,“咚咚咚”,特别可爱。 三皇叔满脸放光地转头看我,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喜悦:“孩儿在和本皇说话!” 我忍不住笑道:“他还那么小,哪会说什么话呀!” 我的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说辞,十分用力地踹了我一脚,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小肉球,等你出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三皇叔立即宝贝似得抱住了我的小腹,用一种近乎柔得发腻的声音道:“嘘,孩儿,乖乖的,不要惹娘亲生气,知道吗?有什么话偷偷和爹说,爹哄着你!” 说着,三皇叔便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我的小腹,孩子果然老实了不少。 我皱眉,孩子还没出生这货就已经智障成这样了,那孩子生出来以后三皇叔岂不是要成为孩奴? 我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三皇叔被孩子弄得手足无措却还要隐忍不发的表情,我历时笑出了声。 三皇叔虽然不知道我在笑什么,但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我的小腹,小声道:“孩儿要休息了,孩儿的娘亲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我微笑道:“孩子的爹,过来,伺候本娘子更衣!” 我平举着双手,三皇叔屁颠屁颠地从背后抱住我,而后扯开了我侧边的衣带。 刚刚脱了外套,三皇叔便抱住了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颈窝中,温热的鼻息有意无意地蹭着我的锁骨,清凉的唇畔小心翼翼地在我的锁骨上游走。 我连忙推开他的脑袋道:“少儿不宜,你想当着孩儿的面做什么?” 三皇叔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孩儿已经睡了,本皇想做点我们喜欢的事” 他嘟着嘴在我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真诚地端详着我的脸道:“晓晓,四个月了对不对?” 我历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脸涨得通红,我别开脸道:“你受伤了,不行!” “谁说本皇不行?”三皇叔立马就不高兴了,他修长的大手在我的腰上游离,声音带着诱惑道,“本皇很行,相当行!” 见我狐疑地看他,三皇叔脸色一黑,不满地在我的唇畔上啄了一口道:“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晓晓本皇想要你!” 这话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这会儿听到,也不知怎么的,瞬间感觉肾上激素飙升,通体发热了起来。 我轻咳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等,等你好了再,再说吧!” 三皇叔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定定地看着我,他也不说话,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装了太多的情感。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和他对视了没一会儿很快就败下阵来,我咬了咬唇道:“那你轻点,太久没有活动小心一些!” 三皇叔见我答应,早就高兴得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笑容十分绚烂,一双眸子更是亮得惊人,仿佛所有的星辰都落在了他的眼中,恍惚间你还能闻到幸福的花香。 很久没有这么负距离接触了,这一次对我和三皇叔都是一个挑战,三皇叔虽然很渴望,但他却十分贴心地扶住了我的小腹道:“孩儿,这是爹爹,你安心睡吧!” 他这么一说,我早就羞得没脸见人了,三皇叔一点一点地吻着我捂着脸的手,最后他握住了我的手,微笑着吻上了我的唇。 这一夜的烛光特别温暖,暖得如同春日里的阳光,就那样慢慢的,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十分窝心。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远处飘来一叶叶的扁舟,海浪拍打在我的脚上,一股酥麻到极致的感觉袭上心头,如此特别,却又令人无比留恋。 一夜温情后,第二天我倒是很早就起来了,三皇叔还在床榻上睡着,他的手平放着,脸颊侧向手的方向,嘴角带着笑意,睡得很是香甜。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三皇叔睡得如此沉,不由微笑着为他掖了掖被角。 我穿戴好衣服后走到外间,金子已经等在那里,我叮嘱道:“江敏洛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你们千万要小心!” 金子点了点头,白子墨跟在她身后,几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去了江府,却没有见到江敏洛。 留在江家的红影回禀道:“江敏洛一早收到信鸽,用蒙汗药放倒了我们几个,现在不知去向了!属下已经让其他人去找了,但还是没有音讯” 第五百十六章 他竟然没死 “怎么会这样?”金子勃然变色,“为什么不早点禀告给我?” 金子对红影的训练一向十分严苛,红影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纰漏,她顿时皱紧了眉头,十分不满地盯着眼前的人。 红影立即跪在地上道:“属下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正想进宫禀告,首领和白城少主便到了属下有错,请首领责罚!” 金子的原则一向是有错就罚,从不问理由,所以便准备上前往她的身上抽两军棍,以示惩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救,救,救命啊” 所有人转头一看,竟然是江敏洛! 金子立即迎了上去,江敏洛浑身是血,旁边还拖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脸色苍白,脖颈上更是血流如注。 江敏洛倒是没什么伤口,她身上的血大多都是这个姑娘的。 江敏洛一直用手捂着那姑娘的伤口,可效果并不理想,金子伸手探了下那姑娘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出气多过进气。 “这是谁?”金子先给那姑娘点了穴道,让她的血流得慢一些,但这样无疑是杯水车薪,这姑娘脖颈上的伤口太深了,早已回天乏术了。 江敏洛看到金子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金子皱眉,她最讨厌女人哭了。 白子墨咳嗽一声道:“江小姐,你这时候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先扶她进府找大夫诊治吧?” 江敏洛这才稍微缓过一点神志,她抽抽搭搭地扶着那姑娘走进了江家,江家的仆从一看到江敏洛变成这副模样,早就鸡飞狗跳了起来。 瞬间,江家的老老少少都出来了,江敏洛的哥哥和父亲更是第一时间一左一右给江敏洛把起了脉,发现江敏洛只是受到了惊吓,都是长长舒了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敏洛的父亲大声呵斥道。 他知道江敏洛一向喜欢女扮男装,十分贪玩,但因为从来没有犯过大错,所以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曾想,江敏洛竟然一身血地回来了。 此时此刻江敏洛哪里顾得上父亲的盛怒,她跪在地上道:“父亲,求您快点救救刘小姐吧,她,她,她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江敏洛的父亲皱紧了眉头,他原本还想盘问金子等人,但见到江敏洛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只好挥袖让江敏洛的哥哥给那位姑娘把脉,他则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金子等人。 金子听到江敏洛的话,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了江敏洛的衣襟道:“刘小姐?她是和你接头的刘小姐?你一大早究竟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刘小姐会变成这样?” 金子本就是杀手,盘问起人来毫不手软,江敏洛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但到底是个养在府里的小姐,哪里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 她再次被吓得大哭了起来,金子没好气地吼道:“做错了事还有脸哭?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江敏洛的父亲被金子的杀意给震慑住,现在看她一副快要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生吞活剥的表情,顿时气得上前和金子厮打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闯入老夫的府邸?还不快将老夫的女儿放开!” 有父亲庇护,江敏洛镇定了不少,她钻到父亲怀里,扑在父亲身上呜呜地大哭着。 金子皱眉,正想要拔剑的时候,白子墨拦住了她。 白子墨先是有礼地表明了几人的身份,又将我们的计划和江敏洛的父亲说了一遍,然后放轻了声音问道:“江小姐,你好些了吗?好些了话就和我们说一说情况吧,此事事关重大,可耽误不得!” 江敏洛的父亲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也不敢造次,倒是埋怨起女儿来,将江敏洛好一通训斥。 江敏洛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本来是睡着的,后来有人一直在叫我,我醒来就看到一只鸽子飞在我的床头。我很好奇便起来查看,上面绑着纸条,让我快去城外的树林救刘小姐,否则我就只能见到刘小姐的尸首!” 说着,江敏洛将纸条递给了金子。 因为天色不亮,江敏洛很害怕,所以一直捏着这张纸条,纸条上渗了不少手汗,导致字迹模糊,不过依稀还是能分辨出对方是让她一个人去城外的树林,要是不照办后果自负。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和派来保护你的人说?”金子瞪着江敏洛问道。 江敏洛缩了缩脖子,抿着唇不说话。 其实她不过是意气用事,一开始她并不相信对方的话,后来看到鸽子的脚上绑了刘小姐的耳环这才相信了。 可相信后她并不打算依靠我的力量,毕竟三王爷喜欢我,在她眼里,我算是她的半个情敌,她当然想要在情敌面前逞一把威风。 所以她就给红影们撒了蒙汗药,自己偷溜去了城外的树林想要当大英雄,可谁曾想,刘小姐竟然被人杀了。 但这样的心思江敏洛即使有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口,所以只用沉默来应对金子的逼问。 金子见怎么逼问都问不出话来,只好换了个话题:“你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江敏洛立即摇头:“没有,她还和我说了一会儿话,让我小心凌皇妃,说凌皇妃会害我云云。我们正说着,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了一个人,我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就将剑刺入了刘小姐的脖颈” 想到那个画面,江敏洛浑身发抖,忍不住抱住父亲再次哭了起来。 金子被江敏洛哭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由提高了声音:“那为什么对方没有杀你?” 江敏洛肩膀耸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惧意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在暗中帮助我。那人好像丢了一块石头还是什么,让对方发现了,然后我就将还没用完的蒙汗药朝着那人撒了过去。慌乱之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拖着刘小姐便往家里跑。” 白子墨问道:“你可看清对方的长相了?” 江敏洛摇头,复又点头:“是个女人,但她的脸上贴着人皮面具,我看到的肯定不是她的真实面貌!” 江敏洛能够在如此害怕地情况下分清对方是否是真实容貌已经十分难得,金子也不再逼问她,而是看向白子墨道:“看来又是沈云汐搞的鬼!” 白子墨点头:“她一定是让人假扮了凌皇混入长寿殿,企图骗凌皇妃出来,再伺机杀了凌皇妃。没想到却被误闯的驼背老者们打乱了计划,所以她就另辟蹊径,想要通过江敏洛再接近凌皇妃,没想到江敏洛鬼心眼这么多,不好掌控,便索性将刘小姐和江敏洛都杀了,一了百了。” 白子墨的分析得到了金子的认同,她快步出府,翻身上马道:“既然有人中了蒙汗药,现在一定还在树林中!你们几个留下保护江家,以防沈云汐派人来屠杀江家上下,其他人跟我走!” “是!”红影们分工有序地去办事了,江敏洛则一直窝在父亲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江敏洛的哥哥朝他们摇了摇头道:“这位刘小姐已经去了” 江敏洛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如果她不那么自大,不那么想要出风头证明自己的话,这位刘小姐或许就不用死了! 自责和后悔淹没了江敏洛,江敏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昏倒在了父亲的怀中,江家上下更是乱做了一团。 这边,金子等人已经沿着血迹来到了城外的树林,却没有见到中蒙汗药的杀手,而是找到了另一个人。 金子蹙眉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男人皱眉道:“怎么会是他,他竟然没死” 第五百十七章 你难道不想让她下地狱吗 白子墨捡起一旁的木棍戳了那人两下,发现他还有反应,不由更加惊奇:“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动,没想到他的求生意志如此强烈,真是让人佩服!” 金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佩服的?将他绑了带回宫,看皇妃怎么处置他!” 金子往那人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让人将他拖上了马背,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宫。 当金子将人扔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吃了一惊,我辨认了很久才辨认出这人是谁。 “他是范云谦?他不是被沈云汐扔在后山喂狼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我奇怪地又多看了两眼。 范云谦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牙印,一条小腿更是被咬得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只有几块肉零星地挂在上面,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捂住了口鼻道:“不管如何,范云谦对我们已经没有价值也没有威胁了,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看样子应该是活不久了,找个地方让他等死吧!” 我正要转头离开,地上的范云谦突然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欧阳晓晓!” 我吓了一跳,立即止住脚步转头看他,范云谦极其缓慢地抬头,他的脸上全是被狼抓出来的痕迹,长长的几条,血肉模糊。 他的眼珠子也被狼咬去了一颗,另一颗则转动着盯着我看,看得我脊背发凉。 我吞了吞口水道:“你还活着?” 范云谦咬牙坚持道:“我不仅活着,我还要报仇!” 金子立即站在我跟前拔出了宝剑对着范云谦就要砍去:“丑人多作怪,想要伤害皇妃,不如先去见阎罗王吧!” “你不能杀我!”范云谦嘶哑着嗓子大喊,“因为只有我才能杀了沈云汐!” 他的话音刚落,金子的剑正好停在了他的鼻尖上,锋利而冰凉的剑锋贴着他的鼻尖,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从鼻尖上传来,反而引得范云谦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是恐怖,沙哑中带着一丝绝望:“我和沈云汐一起扶持大长老,没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对我,这口气就算下了黄泉我也咽不下,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她!” 他的语气充满了恨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到浑身发抖才说完了这一句话。 我和金子对视一眼,金子收回了剑,我问道:“你要怎么杀沈云汐?沈云汐行踪飘忽,又有大长老全力保护,就连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她的具体方位,你凭什么杀她?” 范云谦从牙缝中吐出四个字:“血巫之术!” 在场的几人都是浑身一僵,尤其是我,我深受血巫之术的残害,一听到这四个字我已经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范云谦知道我的担忧,他高声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伤害你,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让沈云汐如鲠在喉!我的武功被他们废了,身体也被狼吃得差不多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你必须帮我!” 金子立即摇头道:“范云谦这人诡计多端又心思难测,他上次就是用苦肉计引我们上当的!皇妃,我们不能再轻易地相信他了!” 她凑近我的耳朵道:“况且主子受了内伤,需要调养,恐怕无法护着皇妃。黎小天又因为他父亲的惨死将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肯见,也不肯说话。血巫之术可怕至极,皇妃受过苦楚,难保他再次启用的时候不会连着皇妃受罪啊!” 金子看向我的小腹道:“皇妃,您要为小主子多考虑考虑,万万不可再冒险了!” 金子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我轻轻抚摸着小腹,点头道:“将他拖下去吧!” 范云谦没想到我会不答应,不由焦急了起来:“欧阳晓晓,你不想杀沈云汐吗?现在刀就在你手里,你怎么能退缩呢?她把你害得那么惨,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你,你难道不想让她下地狱吗?” 见我一直抚着自己的肚子,范云谦喊得更加大声:“你要是现在不铲除了她,等她生完孩子,会让黎族的人用融血术将你的孩子杀死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等到那血色的一天降临到你的身上!” 我抬手阻止道:“慢着!” 红影立即停下了脚步,范云谦狠狠松了口气,但因为一下子说了太多,他耗费了大量的力气,只能气喘吁吁地挂在两个红影中间。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融血术不是得进入梦境才能杀人吗?黎小天说过,越纯净的人越难控制。孩子是世上最纯净的人,他们怎么可能用融血术杀死我的孩子?”我揪着帕子问道。 范云谦喘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他们早已将融血术和血巫之术炼化在了一起,只是手法还不纯粹,加上他们忌惮瑞天凌,否则他们早就对你下手了!不过等沈云汐将孩子生下来,恐怕黎族的融血术已经可以彻底和血巫之术融为一体了,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防备!” 他转动着唯一一颗眼珠子盯着我道:“我反正已经是烂命一条,不足为惧,死了也不过是一培黄土!但你和瑞天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难道你不想将这些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吗?” 我抿了抿唇,金子知道我已经心动,不由拔剑对着范云谦刺了过去:“你这个混账东西,死到临头还要来祸乱皇妃,我杀了你!” “噹——” 千钧一发之际,白子墨的玉笛挡在了范云谦面前,金子瞪大了眼睛盯着白子墨:“娘娘腔,你做什么?你要帮他?” 白子墨虽然怕金子,但这个时候倒是没有退缩,只是咽着口水小声道:“这人现在还不能杀,好歹让他发挥余热,对不对?” “你!”金子被白子墨气得不行,她气恼地一剑砍向白子墨,“你这个糊涂蛋,连你也想让皇妃冒险吗?” 白子墨一边脚底抹油地躲着,一边飞快地说着:“凌皇虽然受伤,但本公子可以护凌皇妃周全。血巫之术相当于一个大型阵法,只要本公子也进入梦境中,设置阵法保护凌皇妃,再由你出其不意地刺杀沈云汐,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他说得非常快,快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好在金子倒是听进去了。 金子放下剑,白子墨大大地松了口气道:“本公子倒是不怕范云谦会使什么阴谋诡计,反正他已经成这样了,他要是敢乱来,本公子就一剑刺死他了事!” 金子冷哼一声道:“那你怕什么?” 白子墨转头看向范云谦道:“这家伙的气息太弱了,血巫之术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支撑,本公子担心他无法潜入沈云汐的梦境。毕竟沈云汐之前就进过凌皇妃的梦境,应该对血巫之术有一定的见解。” 这话说得很是中肯,金子扁了扁嘴道:“那应当如何?” 白子墨看着金子,声音更小了一些:“不如让红影给他输一些内力,本公子再摆一个集聚精气的阵法,助他一臂之力?” 白子墨的话音刚落,立即引来了金子的滔天怒火:“你这个” 金子正要冲上去打骂白子墨,一道清冷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按他说的办!” 我转头看去,三皇叔披了一件外袍,正捂着胸口站在一旁,我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你怎么起来了?” 三皇叔执起我的手,在我的食指上亲了亲,又亲昵地磨蹭着我的头顶道:“昨晚吃得开心,本皇已经好了大半了!” 金子眨巴着眼睛,疑惑道:“皇妃,昨天晚上你们吃宵夜了吗?小厨房做了什么?” 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白子墨已经反应过来,他朝着金子挤眉弄眼道:“你想吃吗?本公子也很想吃哦!” 金子十分嫌弃地推了他一把,白子墨却厚着脸皮环住了金子的腰,金子就算想发作也没办法发作,只能冷眼瞪着他。 瞪了好一会儿,白子墨才老实地收回手问道:“凌皇,你要加入我们吗?” 我正要以三皇叔的身体不佳为由拒绝,三皇叔先一步开口道:“沈云汐不能留!由本皇来做阵眼,布阵吧!” 第五百十八章 去死吧,你这个臭婆娘! 众所周知,阵眼是一个阵法最核心的部位,也是至关重要的部位。 三皇叔若是没有受伤,他做阵眼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他现在受了严重的内伤,就连行走都很吃力,又怎么能做阵眼呢? 我坚决抵制,三皇叔也坚持让白子墨摆阵,一来二往,我们两人争执了起来。 三皇叔捏紧我的手道:“晓晓,本皇不能再让你和孩子冒险了!” 我气恼道:“可是你在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依赖你,一颗心全都记挂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却执意如此,你这是对家庭负责的态度吗?” 我从未用这么疾言厉色的语气对三皇叔说过话,三皇叔知道我是真的恼了,便一把将我搂入怀里道:“晓晓” 他也不再劝我,而是语带恳求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但这一次我的态度相当坚持。 三皇叔见这一招没有效果,只能以强硬的态度自己坐在了阵法中,我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衣襟怒视着他。 三皇叔倒是眼带笑意地看着我:“不要担心,本皇很好!” 他的话一出口,我的眼眶就湿润了,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怒道:“不是说住在我心里了吗?我的心都不阵法里,你怎么能在里头?” 说着,我满脸无奈地也坐在了阵法里头,这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皇叔见我态度坚决,没了办法,只好扶着我走出阵法,二十九跪在地上道:“不如就让属下来做阵眼吧?” 白子墨巴不得有人来承担这个重任,还不等三皇叔开口,他已经拉着二十九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二十九坐在阵眼里闭上了眼睛,同时调动浑身内力凝聚到双手上,按照白子墨的要求将内力灌入眼前的阵法中。 金子和另一个红影一左一右地架着范云谦走入了阵法,为了增加成功率,金子往范云谦的嘴里又塞了两颗续命的药丸。 范云谦十分配合地吞了下去,他进入阵法以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为血巫之术做准备。 白子墨转动手中的铜钱,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阵法周围开始涌起一股小小的气流。 三皇叔扶着我走入阵法,范云谦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声音依旧很沙哑,但嘴里却快速地念着一些古老而晦涩难懂的语言。 他念叨了很久,还有几次因为意志力不够而稍稍停顿,每当这时,金子和另一个红影便会在他的身后灌入内力,以保证他能顺畅地将咒语念完。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眼前渐渐变黑,我牢牢抓着三皇叔的手,三皇叔一手抓着我,一手从身后环住我,同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成功了!”白子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边,他小声道,“这里应该是沈云汐的梦境,范云谦正在找沈云汐的弱点!” 钟杰的弱点? 不好! 我猛地倒吸了口冷气,钟杰一直想要回现代恢复男儿身,他的弱点不就是回现代给我难堪吗? 那他的梦境里会不会有我和他的过往?万一被三皇叔看到了,我岂不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此时我无比后悔让三皇叔加入这次行动中,我懊恼地捂住了脸,同时还想要偷偷地去捂三皇叔的眼睛。 眼不见为净,三皇叔,咱们还是蒙上眼睛吧 然而我的小动作还没成功,范云谦已经找到了钟杰的弱点,周围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 “这是什么?”众人看着周围高耸的建筑和红绿灯不由一头雾水。 只有我惨白了一张脸,果然如此,他的弱点果然是回现代!这下要完犊子了!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三皇叔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这是你的世界?” 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思索片刻后小声地说道:“这是沈云汐的梦境,很多事当不得真的,三皇叔,咱们是夫妻,应该互相信任对不对?” 三皇叔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不过倒是很爽快地点头道:“那是自然,本皇会护你周全的!” 我的心里稍稍放松,范云谦一直闭着眼睛,脸上是迷惑之色,显然他还没找到钟杰的藏身地,但是我已经找到了。 钟杰恢复了现代的装扮,一身笔挺的西装,人模狗样地坐在奔驰里,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大胸妹子,后座坐着一个长腿妹子。 长腿妹子将一双雪白的长腿交叠着挂在他的驾驶位上,动作轻浮,表情充满魅惑地说道:“钟科长,华帝的工程什么时候可以竞标啊?你知道的,我是做设计的,整个公司有那么多个设计小妹,你要是不照顾着我点,我就要被她们那些坏女人给欺负死了!” 说着,她就用细嫩的脚趾勾住了钟杰的西装后领,钟杰可能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梦,脸上的表情还是震惊的。 那长腿妹子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样子笑得十分妩媚:“钟科长,您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嫌我丑,不想帮我吗?嗯?” 她说着就用长腿勾住了钟杰的领带,将钟杰朝后这么一拉,迅速地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钟杰转头看向长腿妹子,脸上全是惊喜之色:“我变回来了!特么的,老子变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上去捧住长腿妹子的脚就是一阵狂亲,一旁的大胸妹子不乐意了,她两只手撑着副驾驶上的座椅,左右忸怩着朝钟杰靠近。 面前的波涛汹涌震动得钟杰惊喜过望,她声音甜美,带着小女生特有的嗲音,在钟杰的肩膀上磨蹭:“钟科长,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公司也很有实力啊,你不想多看看吗?” 说着她就推开那长腿妹子,直接从副驾驶座爬了过去,她双手搂着钟杰的脖子,面前的春光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钟杰的面前道:“好不好看嘛?” 钟杰早就笑得忘乎所以了,他双手环住大胸妹子的腰肢,将脸直接埋在了对方的春光中:“好好好,你们说什么都好,反正老子是男人了,哈哈哈哈”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是莫名其妙,还有人问为什么五王爷会变成这样,只有我不停地冷笑。 这才是真正的钟杰,最喜欢这种狐狸精,更喜欢绿茶婊们为他争风吃醋,争得头破血流,他才能心满意足地感受到身为男人的快乐! 不知为何,周围渐渐变化了起来,场景换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钟杰也重新变回了沈云汐。 沈云汐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因为大着肚子,他这一起身只能起一半,他看着周围不解道:“难道是做梦?可是怎么会如此真实?” 他有些不解地皱眉,同时朝一旁的铜镜看来,这面铜镜正是白子墨阵法中的一个关键所在,要是他发现了铜镜不对劲,范云谦的血巫之术就无法控制她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金子松开了范云谦,双手捏住了自己的宝剑,慢慢地拔出了宝剑。 可是她的剑还没刺去,范云谦突然挣脱开红影,朝着沈云汐冲了过去。 众人都是一惊,范云谦明明是个快要死的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力气呢? “沈云汐,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要吸光你的精气,让你死在我的血巫之术下!”范云谦大叫着扑在了沈云汐的身上。 沈云汐在古代不过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哪里能抵挡住范云谦致命的一扑? 范云谦扑在她的肚子上,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捏住了她的肚子:“去死吧,你这个臭婆娘!” 第五百十九章 你敢离开本皇半步试试 沈云汐大惊失色,她连连想要推开范云谦,可是范云谦已经捏住拳头疯狂地朝着她的肚子砸去,沈云汐立即痛得尖叫了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 不知是她的尖叫声太过凶猛,还是范云谦的力气不够支撑梦境,周围开始摇晃了起来。 白子墨看向铜镜,铜镜已经开始皲裂,二十九猛地吐出一口血,白子墨倒吸一口冷气道:“快走,范云谦支撑不了多久了,梦境就要破碎了!” 白子墨这么一吼,大家不再掩藏身形,纷纷朝着铜镜的方向跑去,三皇叔更是小心翼翼地揽住我的腰肢朝铜镜飞去。 范云谦还在一个劲地打沈云汐,沈云汐已经痛得脸色惨白,他依然不知足,朝着沈云汐的脖颈掐去,他的眸子里全是仇恨的光芒:“臭婆娘,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沈云汐惊恐地大喊,可是喉咙被范云谦掐着,只能发出尖锐的叫声。 她的余光看到我,立即朝我伸直了手指:“欧阳晓晓,救我救我!” 我看向沈云汐,她的身下已经开始流血,她比我怀孕早两个月,孩子已经成形 作为母亲,我犹豫了。 是,我是憎恨沈云汐,恨不得掐死她,再将她凌迟处死,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咬了咬牙想要朝沈云汐走去,金子已经飞快冲过去想要一剑劈死沈云汐,但因为梦境破裂得厉害,就算她轻功高超,也难免颠簸。 “噗嗤——” 剑刺入沈云汐的肩头,鲜红的血液瞬间浸染了沈云汐的整个肩膀,她剧烈地挣扎着:“欧阳晓晓,救我,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忘了吗?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往,那么多回忆,你怎么就如此狠心不肯帮我一把呢?” 三皇叔脚步一顿,转头看我:“未婚夫?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的嘴角抽了抽,只能拉住他的袖子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你先离开梦境” 我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的眸子已经变得暗沉下来:“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休想离开本皇!” 三皇叔用力圈住我的腰肢,将我往铜镜处带去,沈云汐立即发疯一样地要推开范云谦扑过来:“欧阳晓晓,你这个贱人!你就算不肯原谅我,想要杀死我,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这个贱人不配为医!我要诅咒你,用世上最可怕的语言诅咒你!啊!”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让沈云汐一下子爆发了,她一巴掌拍在范云谦的脸上,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抓着范云谦的眼睛狠命地撕扯着:“你们这些混蛋,混蛋啊!” 范云谦虽然报仇心切,但早就体力不支,被沈云汐这么一挣扎已经倒在了一边起不来了。 看着我们要走出梦境,沈云汐朝着铜镜扑过来:“谁都别想走,我要你们死!我要把你们的命都留下,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金子被沈云汐癫狂的模样震慑住了,她下意识地抽出了自己的剑,一注血从沈云汐的肩膀处飙升了出来。 沈云汐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但下一刻她更加疯狂地朝铜镜扑来:“我要你们陪葬,你们这些王八蛋,死三八!” 白子墨当机立断,一脚将沈云汐踹向了一旁,同时将金子扯了过来:“你快走,本公子用阵法掩护你!” 金子看到沈云汐痛苦不堪,而又绝望地朝自己伸手,不由冷哼一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沈云汐,你就永远留在这里为你做过的混账事赎罪吧!” 金子还想再骂两句,白子墨推了她一把:“快走,来不及了!” 没看到沈云汐咽气金子总有些不甘心,但看到沈云汐被范云谦折腾成这样,猜想她应该活不了了,便快步朝铜镜靠近。 白子墨用阵法将我们几人送出梦境后,快步上前扯过范云谦一同出了梦境。 范云谦“哇”地一口吐出一大口血,他的面色已经灰白一片,看上去虚弱不堪,是要大去之势了。 “欧阳晓晓”范云谦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看向他,他喘了好一会儿才道,“黎族大长老在沈云汐的身上设下了结界,沈云汐出了危险他很快就能感应到,如果沈云汐没死,她,她” 说着他又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最后一句话:“她就交给你了,不要心软,她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杀你就会死”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瞳孔邹然放大,嘴唇再也不会蠕动,整个面容变成了蜡黄色。 金子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轻声道:“他死了!” 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范云谦,范云谦的脸朝着我的方向,一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希望我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金子叹了口气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皮,朝其他红影道:“将他埋葬了吧!” 一直静候在旁的莫老摇头道:“不,将他和驼背老者一样火化,这样才能将这些邪术彻底清除干净。” 红影们应声去办了,我的心情有些沉重,金子安慰道:“皇妃,您不要自责,那孩子有沈云汐这样恶毒的娘亲反而不好!” 她还想再说什么,白子墨拉住了她的手臂道:“你也累了,本公子陪你去洗漱休息吧!” 金子摇头道:“我不累啊,我以前出任务比这凶险得多了去了,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咦,你的眼睛不舒服吗,怎么一直眨个不停?” 白子墨被金子的单细胞大脑打败,他只能硬扯着金子道:“你该多休息才是,走走走,陪本公子回房!” “你拉着我做什么,哎呀,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金子一边大喊,一边被白子墨拉着往门外快速地走着。 白子墨趴在金子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金子立即安静了下来,转而扯着白子墨飞快地夺门而出:“你还不走快点,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了?” 两人磕磕绊绊,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其他红影也找了借口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正目光冰冷地看着我,我有些心虚地往后躲了一步,谁知三皇叔一步上前,用力捏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特别痛,但我什么也没说,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三皇叔呼吸得很慢,似乎是在隐忍着滔天的怒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变了数遍,最后稍稍冷静后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本皇说吗?” 我知道我和钟杰的过往再也瞒不住了,其实这些事我一直想要找机会向三皇叔坦诚,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当然,我也有私心,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能够一直瞒着三皇叔,要是可以,真的很想一辈子瞒着他。 但我知道,这些过往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它深深地埋在我的心中,现在就到了爆发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来讲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只能尽可能地用最平实的语言说道:“沈云汐在现代是个男人,叫钟杰,是我的未婚夫。但是他背叛了我,还将我从高楼上推了下来。在推我下来的时候,我顺手抓了他一把,所以我和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变成了将军府的三小姐,她变成了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 我讲得很慢,三皇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等我说完后,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我看着他,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会怎么做?他会将我们这些美好的日子都当成一场梦,然后将我忘记吗?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如针扎一般,还不等三皇叔说话,我已经甩开三皇叔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我飞快地转身朝外走去,是的,我退缩了,我太爱三皇叔了,爱到我害怕三皇叔会说出不可挽回的话。 然而我才刚刚抬脚,身后就传来了三皇叔的一声暴喝:“你敢离开本皇半步试试!” 第五百二十章 本皇记得你会控心术? 我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三皇叔,三皇叔依然是一张臭出天际的,恍如魔鬼的冰山脸,但此刻在我眼里却是如此温柔。 我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下来,我双手捂唇哽咽道:“三皇叔你,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三皇叔看到我的眼泪,脸上冰冷的线条便有些绷不住了,但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所以他仍旧板着脸道:“过来!”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我的眼泪如同水龙头一般,一开就刹不住车。 为了不让三皇叔看到我的窘态,我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可是我的肩膀却是剧烈地颤动着,整个人哭得浑身发抖。 三皇叔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哭过,他立即手足无措了起来:“你,你不过来,那本皇过来!” 他虽然声音清冷如常,听起来似乎还端着架子,可动作却是奇快地将我拥入怀里,拍着我的肩膀安抚道:“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明明受委屈,被隐瞒真相的是三皇叔,该哭的也应该是三皇叔,为什么我会哭得如此失态? 三皇叔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道:“晓晓,本皇没有怪你,你不要再自责了!” 我趴在三皇叔的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皇叔完全不知所措,他浑身僵硬,抱也不是,哄也不是,只能傻愣愣地看着我。 看着看着,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我捧着他的脸抽抽搭搭地问道:“你哭什么?” 三皇叔抬手抚摸着我哭得红肿的眼睛,低头细细吻着我的鼻尖道:“本皇心疼,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我又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道:“三皇叔,我错了,我真的很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我们分开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我真的不想欺骗你” 我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我更怕你会将我当成怪物,本来我一个人穿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钟杰也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女人” 我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本来打算处理好我和钟杰之间的事情后再和你摊牌,但是感情来得太快,我还没有将钟杰除去,你就已经走进了我的世界。三皇叔,你骂我吧” 三皇叔搂着我,将脸颊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过去了便不要再想,重要的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本皇,不是旁人!” 我抬眸看着三皇叔的侧脸,他的轮廓很深,有着鬼斧神工般的英俊,如同上天的宠儿,但此刻他的眸子很暗沉,里头有很多的情绪在翻涌。 三皇叔抚上我的小腹,轻声道:“以后不许再这么哭了,孩子会怕!” 我侧头躲进三皇叔的颈窝,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三皇叔小心地扶着我的腰肢,我重重点头道:“能得到你的谅解,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三皇叔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我,我依偎在他怀中。 钟杰的事如同我的一个心结,现在这个心结终于彻底解开,我的眼前仿佛一下子晴朗了起来。 三皇叔一手托住我的腰肢,一手放在我的膝盖弯,将我拦腰抱起:“时间不早了,你和孩子都该休息了!” 三皇叔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床榻上,为我除去外袍,又缴了热毛巾为我擦拭一番后,便拍着我的背轻言细语地哄我入睡。 也许是心结打开了,精神放松了,也许是苦累了,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三皇叔等我呼吸均匀,为我盖好被子后才重新披上了外袍走向外间。 红影们看到三皇叔都愣着了,自从我怀孕以后三皇叔每晚都会陪着我入寝,今天虽然有些口舌和误会,但以三皇叔的个性是万万不可能让我一个人休息的。 看来是有大动作了! 红影立即召集了黑骑和黑影,一大片的守卫跪在地上等候三皇叔发话。 三皇叔早已收起了刚才的温柔,此时他的脸上全是一片冰霜:“沈云汐” 这三个字缓缓从三皇叔的牙缝中挤了出来,刚相处的时候,三皇叔就知道我不知一次派人打听钟杰的消息。 之前因为调查方向的错误导致消息的错误,让三皇叔误以为钟杰不过是一位做武器的高手,而沈云汐则是他的妻子,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好,很好!”三皇叔突然扯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如同寒夜里的烟花,光芒四射又危险万分。 所有人都是浑身一哆嗦,一阵又一阵强大的气压朝他们压来,他们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看三皇叔的表情。 三皇叔拂袖问道:“沈云汐的住处,查到没有?” 金子连忙地上一封手绘的小地图,三皇叔打开一看,是城郊荒废已久的古墓群。 金子指着一处地下暗道说道:“属下在梦境中看到铜镜里头照出了窗外的模样,便让人比照着去找,果然有所发现!黎族大长老等人都躲在了古墓群里,他们以古墓群和暗道为掩护,时常出没在城内。因为暗道很复杂,又挖掘多年,还有重兵把守,所以属下只绘制出这一部分的地图。” 三皇叔很仔细地看着地图,里头的暗道果然是四通八达,难怪之前我们收到消息去围剿大长老等人的时候,他们能够这么迅速地全员撤退。 沈云汐的房间在暗道的中心位置,连接着上下五个大的暗道,和三个小的暗道,是逃跑最方便的位置。 黎族人数众多,加上大长老很是庇护沈云汐,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沈云汐就能挑个暗道逃出生天 三皇叔的食指轻轻敲着大拇指的指甲,一声又一声十分有节奏的“哒哒”声从三皇叔的手上传来。 这么多通道,想要一次性堵截需要大量人马,大部分黑骑还留在北疆城门口镇守,北疆皇宫内的御林军都是一群酒足饭囊之辈,没有用武之地。 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将沈云汐一网打尽呢? 三皇叔细细思索了片刻道:“用水攻!” 北疆的墓穴群有一个特点就是依水而建,而这个水并不是湖泊河川类的明水,而是潜藏在地底下的暗潮,只要找到暗潮口就能淹没整个古墓群。 这个方法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但却是最难施行的。 黎族大长老能够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势力的盘踞点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蠢,相反还十分狡猾谨慎,所以他一定做好了完全准备。 他可能会在暗潮口附近让最多的人把守,一有情况就能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撤退。 但同时他也有可能故弄玄虚,偏偏对暗潮口低调处理,只让几个家族精英把守。 “黎族大长老的排兵布阵很有一手,属下们怕被发现便不敢靠得太近,所以还不知道里面的守卫情况具体如何,请主子责罚!”黑骑首领先跪在地上请罪道。 三皇叔倒是没有责罚黑骑首领,他已经和黎族大长老打了两次交道了,他早已发现黎族大长老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十分难对付。 为今之计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够抓到一个黎族的子弟,让他招供出暗道的情况,可是大长老早已事先布置。 他故意将暗道分为十块区域,每一块区域的黎族子弟都不得去另外区域活动,所以就算绑了他们来,也盘问不出所有的情况。 除去沈云汐的计划一下子陷入了泥沼中,三皇叔皱眉,他大脑高速运转着,一个又一个的计划从脑海中跳脱出来,却一一被他否决了。 “吱呀——” 偏殿的门被人打开,黎小天垂着头慢慢地从门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三皇叔跟前,跪在地上道:“凌皇,让我参加吧!” 三皇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黎小天是莫老的药童,他在梦境中有很高的造诣,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如此危险的任务,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三皇叔迟迟没有开口答应下来。 黎小天匍匐着上前两步想要拉住三皇叔的衣角求他,却被三皇叔避开了。 三皇叔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他,黎小天只能作罢,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跪在一旁道:“只要让我去,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凌皇,我父亲已经被沈云汐害死了,我的母亲又在沈云汐手里,你就让我去吧,求你了!” 黎小天抬起头看着三皇叔,三皇叔这才发现黎小天的眼眶因为连日哭泣而肿得老高,一张胖乎乎的小脸蜷缩着,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想到自己也将要做父亲,三皇叔的心不由软了一下,他思索了片刻问道:“本皇记得你会控心术?” 一听有戏,黎小天连忙点头如捣蒜地答道:“会,我的控心术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也能帮着对付黎族小一辈的子弟,他们的控心术都不如我!” 黎小天眨巴着眼睛问道:“只是不知凌皇要我做什么?”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用力啊 三皇叔淡淡道:“本皇要你用控心术进入黎族的暗道,为本皇绘制出暗道的方向!”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量,黎小天毕竟只有十二岁,对于他来说十分艰难,但是他却扬起头,满脸自信地说道:“好,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三皇叔应允了,同时让红影为黎小天准备相关的东西。 黎小天端坐在蒲团上,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木鱼,又掏出了一根新的木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木鱼。 他敲了好一会儿,敲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后才脑袋一歪,进入了梦境:“娘!” 睡梦中,黎小天高声地大喊了一句,守在旁边护法的红影们心里都是一酸,想到黎小天的遭遇,大家不免同情地看着他。 小小年纪就远离家庭生活,又亲眼看着父亲死在自己跟前,这样的压力换成别的孩子,恐怕早已哭得发疯了。 可是黎小天却没有,他虽然也哭,但却一直在研究黎族的控心术,经过这几天的潜心研制,黎小天的控心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已经可以随意地进入任何一个黎族子弟的梦中。 当黎小天穿过三个黎族子弟的梦境,终于来到自己娘亲的梦境时,他的内心十分激动。 黎小天的母亲倒是没反应过来,等黎小天将凌皇的计划告诉黎母的时候,黎母很爽快地提笔画了自己知道的部分。 但黎母是黎族大长老的囚犯,她知道的不多,所以黎小天只能继续前进。 黎母抓住黎小天的胳膊,将他整个搂进自己怀里,宝贝心肝地喊了好一会儿,才含泪道:“小天,母亲看到你成长十分欣慰,你要牢记离开黎族的目的,知道吗?” 黎小天哭着点了点头,他多么想要再和黎母抱一会儿,可是时间不等人,他只能擦干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母亲,孩儿和凌皇很快就会来救你,你一定要等着孩儿来啊!” 黎母背过身去不去看黎小天亮闪闪,又挂满泪珠的眼睛,她点了点头道:“母亲等着你,孩子,你要坚强一些,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内心,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黎小天应声,最后再看了一眼黎母后再次向前出发。 他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才凑齐了古墓群的整张地图,黎小天睁开眼睛,而后飞快地按照在梦境中看到的地图在纸上绘了出来。 等他放下狼毫笔的时候,正好是一炷香的时间,众人不由为黎小天鼓起了掌。 黎小天吹了吹宣纸,然后端着宣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三皇叔。 三皇叔细细看了一会儿,按照图纸上的通道布局对进攻人员进行了新的布置,但挖掘人员却迟迟没有分配到任务,因为黎小天的图纸上并没有暗潮口的位置。 黎小天还在努力地回想梦境里图纸的模样,可回想了四五遍,还是老样子,他只能跪在地上道:“我找不到暗潮口的位置,请凌皇责罚,不管您罚我什么我都没有关系,只要您带我一起去就行!” 三皇叔并未开口,而是继续研究图纸上房间的位置。 沈云汐是在八个通道的交界处,而大长老却在另一个交界位置,离沈云汐至少有两片区域,他难道不怕沈云汐半路跑了,不再给他做武器吗? 这个念头刚在三皇叔的脑中打转后,三皇叔就顿悟了过来,他勾起唇角道:“沈云汐的房间就是暗潮口!” 古墓群为了通风和避水都会修建很多暗道,为的就是排水方便,但同时也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进入古墓群。 一旦盗墓者深入古墓群的底部,触发了地底的机关,那么暗潮口就会打开,地底的水会如喷泉一般冲出来,将盗墓者永远地留在这些暗道里。 所以暗道越密集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是暗潮口! 确认了暗潮口以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三皇叔一声令下,所有人便策马出发了,而三皇叔则继续留在长寿殿里陪伴我。 “沈云汐,本皇要你有来无回!”三皇叔看向天上的明月,冷笑了一声。 他脱下外袍,将一身寒气也脱下,而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从背后搂着我,在我的耳畔轻声道:“晓晓,没有人能将你从本皇身边带走,没有!” 我睡得稀里糊涂的,只依稀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嘟囔了一声后小心地翻了个身,转头迷迷糊糊地看到三皇叔正在看我。 我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三皇叔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道:“正要睡!” 我困得不行,上下眼皮已经贴合在了一处,便摆了摆手表示听到了。 三皇叔搂住我,我习惯性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三皇叔的肩膀,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房间里传来了沈云汐近乎崩溃的尖叫声:“好痛,好痛,啊!”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虽然是在古墓群的地下,但大长老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免不了要追求一些生活品味,所以房间被他布置得十分典雅舒适。 此时已经有两个产婆正在房间里大喊:“沈姑娘,用力,用力点啊!” 另一个产婆叫得更加响亮:“虽然只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但是奴婢老家也有孕妇顺利产下孩子的,沈姑娘,你一定要有信心,再用点力啊!” “好痛,好痛!救命啊!”沈云汐的额头全是湿哒哒的汗珠,身上更多,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你们都给老子滚,滚出去!” 沈云汐脸色惨白,偏偏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上去好像要咬人一般,十分阴森可怖。 产婆是临时请来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都傻眼了。 等在外面的大长老等人纷纷蹙起了眉头,大长老朝一旁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对方立即拔高声音问道:“里面怎么样了,沈姑娘如何?” 产婆被这么一喊,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产金,也不再管沈云汐的臭脸,朝外喊道:“还在生,劳烦先生让人催一催热水,再买一些参片,让沈姑娘含在嘴里,也能有些力气啊!” 产婆要的东西是一早就说了的,大长老也让人去备了,但是这三更半夜的,到底是慢了,所以只能让沈云汐在里头受折磨了。 中年男子咳嗽一声道:“东西马上就送来了,嬷嬷们一定要尽力啊,保沈姑娘要紧!” 可不是吗? 沈云汐可是这个时代的武器天才,她做的武器不但威力无穷,而且原料便宜又好找。 大长老可是放弃了范云谦这个上好的左臂,才好不容易保全了沈云汐这个无比重要的右膀,要是沈云汐因为生孩子而死了,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但女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尤其是第一胎,还是被人打了的一胎,更是凶险万分,所以大长老忍不住叮嘱道:“要是保不住沈姑娘,你们也不用出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产婆们给沈云汐陪葬了! 产婆们吓得两腿打颤,她们更加坚定地扶住沈云汐,一个用力地拍打着沈云汐的肩膀,让她保持清醒,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肚子,想要通过按摩来帮助她顺产。 可是她们做了半天,沈云汐愣是一点都不肯配合,她朝门外的大长老尖叫道:“大长老,我知道你救我出梦境不容易,但是我恐怕是” 沈云汐想说的是不想生孩子,可是产婆和外头的大长老都以为她要说自己活不了了,所以产婆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产婆的身上也全是汗,她们朝着沈云汐摇头道:“沈姑娘,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吉利的话你千万不要说,仔细吓到了胎神!” “胎神?”沈云汐凄惨地笑了起来,“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胎神做什么?我现在只想要欧阳晓晓死,让她死!” 因为生产吃力,沈云汐根本就没多少力气说话,所以她的话说得软绵绵的,产婆也没听清,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生不下孩子,都好言好语地安慰她,鼓励她,听得钟杰是一阵的恼火。 让他一个大男人来生孩子,简直是哔了狗了!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肚子被范云谦打了无数拳,痛得他是死去活来,他就算不想生也必须生。 “用力,用力啊!”两个产婆大喊着,都快急疯了,可是沈云汐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的眼睛渐渐泛白,眼珠子开始往上翻,产婆大惊,这是不好的预兆啊! “沈姑娘,你振作一点,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你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啊!”产婆抱着沈云汐,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到最后索性大嘴巴子抽她,想要她醒过来。 抽了大约三个大嘴巴,沈云汐总算是醒了过来,可是孩子却迟迟没有出来。 看着床榻上越来越多的血,产婆的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好在门外的先生并没有要求母子平安,所以产婆也就没有将过多的关注度放在孩子的死活上。 “热水来了!”一道女声从外面传来,产婆连忙打开房间的门。 第五百二十二章 造孽啊 一个女人将热水递进了房间,屋里全是血腥味,十分难忍,可是那女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产婆笑着道谢将热水接了过去,那女人便走到沈云汐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道:“你一定要活下来,你知道的,范云谦疯了,他为了将你困在梦境里已经用了所有的精气。大长老得知你有难,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镇族之宝用在了你的身上” 她说着说着就掐住了沈云汐的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动作的,沈云汐只感觉手上传来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那力量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勾走。 可是这女子脸上的笑容却是纯粹而美好的,她弯着唇道:“你要是死了,黎族的镇族之宝就白用了,你猜大长老会怎么对你?我又会怎么对你?” 沈云汐顿时脸色惨白,因为沈云汐是女儿身,男人心,所以他来到古代以后虽然很倒霉,也经常被人设计陷害,终日里要在女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十分辛苦。 但是时至今日,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同。 这个女人并不姓黎,不是黎族的人,可是黎族的每一个人,包括大长老在内都很尊敬她,准确地说很怕她,因为她会一种十分奇特的功法。 沈云汐曾经见过一次,那种视觉和心灵的冲击力给了她极强的震撼,也让他铭记在心,眼前这个女人得罪不得。 沈云汐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是这个女人却不肯,她笑眯眯又用了几分力气,沈云汐只觉得自己的手骨都快被眼前这个笑靥如花却十分可怕的女人捏断了。 她静静地盯着沈云汐一会儿,便笑着说道:“好好生孩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必怕!”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沈云汐就感觉通体一寒,一股无法形容的惧意笼罩在了他的心尖,她只能讪讪道:“谢,谢谢影娘!” 听到沈云汐还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影娘总算是松开了她的手,沈云汐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影娘拍着她的小腹道:“再加把力,孩子快出来了!” 沈云汐哪里敢不听影娘的话,只能一个劲地用力,可是他到底是个男人,根本就不懂该往哪里使力气。 生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反而血越流越多,再这样下去,沈云汐很有可能会因为血崩而一命呜呼。 影娘思考了一会儿便打开了房门道:“大长老,让内力深厚的人来帮沈云汐一把,否则她要危险了!” 门外的几个男人全都愣在了原地,沈云汐的孩子是谁的,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女人生孩子一般都是夫君等在外头,他们能够陪在外面已经给沈云汐很大的面子了,要是再进去,沾了里头的污秽血气,等于是沾了霉运,这谁愿意啊? 所以大家一个个都往后缩,没有一个人肯上前。 别人能逃避,可是大长老不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沈云汐的价值,沈云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大长老狠了狠心,给自己找了一个光辉的台阶:“沈姑娘一个人十分辛苦,黎族需要沈姑娘这样的勇士,老夫年纪最大,便让老夫去助她一臂之力吧!” 这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半点都听不出大长老是在利用沈云汐。 众人虽然心知肚明,但到底是不会将其中的利益关系说破,便都奉承着大长老:“大长老辛苦,黎族有大长老才能永远存在下去,大长老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是啊,女人生产需要耗费不少力气,大长老恐怕得在里头陪伴很久,不如先饮一杯参茶润润喉吧!” “我这里有一个香囊,里头的药材十分名贵,若是感觉疲累,大长老可以闻一闻,会觉得舒服一些!” 大长老看着出谋划策的众人不由冷笑,这些人也不过是阿谀奉承,嘴上说得好听罢了,他们要是真的关心自己,为何就不肯进去呢? 不过大长老并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而是微笑着一一收下,并叮嘱他们守在外面,以防有不知好歹的人闯进来。 “吱呀——” 门再次被打开,然后被影娘重重关上,随着房门紧闭。 门外的人便脱下了虚伪的关心,一个个都冷漠地看着房门,三三两两走到一旁坐着等消息。 大长老走进房间,发现床榻上已经血流如注,两个产婆的衣服上也全是血,就连脸上也是血。 “先生,您终于来了,夫人快不行了!”其中一个产婆上前拉着大长老的衣服,大长老顿时皱起了眉头。 产婆是黎族子弟请来的,但是这群人里只有大长老是最关系沈云汐的,所以产婆自然而然就以为沈云汐是大长老养在外面的小女人。 毕竟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好色?在外面养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所以产婆一个劲地将大长老拉到床榻边,想让他看清楚沈云汐的状况,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当然,她们更想摆脱大长老的责罚。 走得近了,血腥味更浓,大长老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他大声呵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究竟是怎么接生的?” 古时候,女人生产,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因为生产的血是被认为是不吉利的,男人一旦沾上,不要说仕途,就连人生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所以大长老虽然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压根儿就没亲眼见过女人生产,他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恼了:“老夫请你们来是为了接生,不是让你们谋财害命的!” “谋财害命?”两个产妇异口同声地尖叫了起来,她们两个都是村子里年纪最大的接生婆,接生了那么多次,还从来没有人给她们扣过这么大的帽子。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产婆们都有些眩晕,稍微年轻一些的产婆大喊道:“这位先生您可得讲讲道理啊!我们来的时候夫人已经开始出血了,不是我们不肯给她接生,是她自己不配合我们,况且这一胎已经不对劲了,看起来好像是被人打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年纪大一些的产婆便用力拉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劲地朝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年纪大的产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她看得出来大长老衣着不凡,仪表堂堂,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是她们这些乡下婆子得罪不起的。 她小声道:“多说多错,还是快点干活吧!” 年纪轻的产婆一开始不肯罢休,最后被年纪大的产婆给掐了一把,这才怏怏地闭上了嘴。 可是大长老的火气还没降下来,他正要一个箭步上前再训斥产婆不尽力,便被影娘唤住了:“大长老,您还是过来帮把手吧,再埋怨产婆,恐怕沈云汐就真的要归西了!” 大长老转头一看,沈云汐躺在床榻上,她本身的皮肤并不白,但此刻却是雪白一片,就连嘴唇也是白的,看样子确实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了。 “怎么帮?”大长老也不再迟疑,而是走到影娘身边问道。 影娘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沈云汐的身子,年轻一些的产婆立即叫了起来:“哎呀,动不得,动不得啊!要是将夫人扶起来,她更加没有力气生孩子了,这可就真的要一尸两命了啊!” 年长的产婆虽然没有叫喊,可是脸上也全是担忧的神色。 影娘却不管她们,而是朝大长老努努嘴道:“从背后给她灌入真气,将孩子用内力逼下来!” “啊?”屋里的众人都是一愣,产婆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还能这么生孩子吗? 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就算本来是活得,被内力这么一逼也必死无疑,要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让这位夫人永远怀不上孩子啊 两个产婆看着影娘,不由猜想了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想要帮助这位夫人,还是想要害她啊? 大长老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他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这样生孩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影娘皱眉催促:“还不快点?要是沈云汐死了,你想要的可就没有了!” 这话一出,大长老咬了咬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托住了沈云汐的身子,一股雄浑的内力灌入沈云汐的四肢百骸中。 沈云汐顿时痛得睁大了眼睛,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太阳穴旁的青筋更是凸凸地跳着,看上去仿佛要爆炸一般。 两个产婆都是乡下人,看到沈云汐痛得叫都叫不出来,都是十分害怕地站在原地。 造孽啊 这样下去,恐怕这位夫人会短命好多年啊! 产婆都是同情地看着沈云汐,可是影娘却是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沈云汐的肚子。 “包裹住孩子了吗?”她问道,同时将手伸到沈云汐的肚子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一声特别沉闷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似乎沈云汐肚子里装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滩水。 两个产婆都是心里一跳,有些不忍心地看着沈云汐,沈云汐已经痛得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的手指也是雪白一片,关节分明地往外凸着,看上去十分可怖。 “好了!”大长老淡然回道。 影娘慢慢推着沈云汐的肚子,推了大约三次后说道:“动手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杀你这样的老龟,足以 大长老有些犹豫,影娘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深深吸了口气,又灌入了大量的内力,然后猛地一下击在了沈云汐的后背。 “啊!”沈云汐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无比凄惨的叫声。 所有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就连等在外面的人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房间门口。 两个产婆更是怕得不得了,这么残忍的方法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许晕过去!”影娘一巴掌扇在沈云汐的耳朵上,沈云汐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脑子“嗡嗡”地叫着。 她的眼皮特别重,好像挂着两个秤砣,怎么睁也睁不开,她费力地朝前看去,只能恍惚看到一个身影:“欧阳晓晓” 她已经叫不出声了,可是意识却渐渐回笼,她嘴里喃喃着:“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是你让我生不如死,痛苦不堪的!我要你死,要你死!” 她的声音太轻,就算影娘和大长老内力高深也没听清她的话,只当她是太疼在嘀咕罢了。 影娘观察着沈云汐的肚子,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慢慢变小,一团东西正在朝着下面蠕动,便对产婆喊道:“还不过来接生?” 产婆都是浑身一颤,她们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一对上大长老的目光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她们两人一人一边跪在沈云汐的脚边,扶着沈云汐的膝盖,拍着她的小腿柔声道:“夫人,再加把劲吧!” 沈云汐早就痛得不行了,她想晕过去,可是影娘都会使劲地扇她,她只能痛苦地抓着床单。 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想死也死不成的滋味了。 “欧阳晓晓!”痛苦到了一定境界便只能剩下仇恨,沈云汐正是靠着这些仇恨支撑到了现在,“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将我受到的痛苦百倍地还给你!你给老子等着!” “啊!” 随着沈云汐的一声惨叫,两个产婆惊喜地大喊了起来:“生了,生了!” 年轻一些的产婆没有那么大的定力,早就巴巴地抱住了一团无比小的肉球,可是她刚刚开心地抱住孩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哪是孩子,这,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可怕的布偶 年轻的产婆看到孩子的脑袋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都是血,忍不住想要尖叫,年长的产婆立即捂住了她的嘴,拼命地让她住嘴。 可是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任谁看了都会受不了,年轻的产婆叫了一声后便歪倒在了年长的产婆的肩上。 年长的产婆只能扶着她坐在一旁,怯怯地不敢看大长老和影娘。 沈云汐生产完便已经昏了过去,影娘看到床榻上的那团肉球,面色平静地抱起,放在了大长老的手里。 大长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愣在了原地,他也是害怕的,但到底是重面子的人,所以他只是将眼睛别到一边,不去看。 他问道:“这东西怎么处理?”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是孩子,而是一个物件,只有取出他,沈云汐才能活。 “你看着办吧!”影娘拿过一旁的剪刀剪断了发育不完整的脐带,然后走到一旁净手去了。 大长老抱着这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踌躇地站在原地,他正是不知道才会问影娘,结果却碰了个软钉子,他有些不高兴了。 他侧头看向屋里的产婆,年长的产婆正好也看向他,两人视线触碰的瞬间,年长的产婆吓得浑身发抖,不过倒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长老走上前,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产婆道:“老夫会给你们一百两黄金,你们要是将事情泄露出去,哪怕是半个字,老夫都会让人杀了你们,听明白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们闭嘴,并且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处理掉。 年长的产婆重重呼吸了两下后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们这些老婆子的嘴最严了,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也会将事情办好的!” 大长老点了点头,挥手道:“你们走吧!” 年长的产婆将年轻的产婆摇醒,又捂着她的嘴,凶巴巴地瞪了她两眼,等她情绪冷静下来后,便朝着大长老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先生关照我们生意!” 她还拉着年轻的产婆跪在地上朝着大长老磕了个头,大长老淡淡嗯了一声,年长的产婆到底是心肠好的,她脱下外袍将孩子放在了里面。 为了避免大长老疑心,她解释道:“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这样的话他们看不到,也能少些麻烦!” 大长老又淡淡地嗯了一声,年长的产婆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晕死过去的沈云汐,想了想道:“先生,恕老婆子多嘴,女人生完孩子都要补一补才能好一些,还有,不能招风,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大长老正要说话,影娘已经洗完手了,她不耐烦地开口道:“要是嫌银子少,尽管可以将命留下!” 这话一出口,两个产婆哪里还敢逗留,连连告罪后便离开了。 等在外面的黎族子弟见到产婆慌慌张张地出来,又浑身是血,还抱着一个小包裹,便知道沈云汐的孩子没保住。 众人都是一种唏嘘,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安静地在外面等大长老的指示。 影娘看着躺在床榻上白得如纸的沈云汐道:“让人给她清理一下,还是好生照顾着吧,毕竟有用!” 大长老点头:“尤其是她的手,她在梦境中受了伤,恐怕有所影响。还是要请个大夫看看她的手,若是废了这人也要不得了!” 影娘叹了口气,而后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行吧,到底是个苦命的女人,总归要对她好一些,免得族里的人会以为我们是铁石心肠的人,影响不好!”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两人才走出了房间。 一看到大长老出来,等在外面的人异口同声地朝大长老行礼,大家都是很有默契地问大长老累不累,脸上也全是对大长老的关心,言语中半点不提沈云汐,仿佛刚刚在里头生孩子的是大长老一般。 影娘觉得眼前这些人真是虚伪得厉害,便只是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换衣服去了。 大长老毕竟是一族之长,要顾全很多颜面,不能如影娘这般完全不应酬,所以他便耽搁了些时间才去换衣服。 “来人,拿热水来,老夫要沐浴!”大长老朝外喊道。 门口立即有人应声,很快,热水和浴桶就准备好了,大长老脱下衣服浸在热水中,水面上很快就浮起了一层血珠子,足见沈云汐是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大长老皱了皱眉,而后快速地擦拭着手上和身上的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洗得可高兴啊?” 大长老猛地转头,一个男人站在他的身后,大长老大惊失色,他认得这个男人,是黑骑首领!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怎么进来的!”大长老虽然心里惊讶得不得了,面上却是很平静。 他也没有惊慌地大喊大叫,更没有召人进来保护他,而是冷静地看着黑骑首领,语气更是平淡地仿佛在聊天一般。 黑骑首领冷笑一声,朝着屏风走去,大长老怒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黑骑首领手脚飞快地拿下了屏风上的衣服,朝着大长老挥了挥:“我是奉命来羞辱你的!” 大长老没有想到黑骑首领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话,不由怒火冲天地冷哼了一声:“羞辱我?你也配?瑞天凌呢,他怎么不来?” “撕拉”一声,黑骑首领很是熟练地撕碎了大长老的外袍,然后慢吞吞地回复道:“主子很忙,没时间搭理你这种老乌龟!” “你说什么?”大长老猛地一掌拍在了浴桶的扶手上。 黑骑首领抬眸看了一眼大长老露在外面的肩膀,啧啧两声道:“小心一点,万一春光泄露,我就只好自戳双目了!” 大长老被黑骑首领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他重重呼吸了两下道:“你们这样做也太不君子了,瑞天凌若是还当自己是黎族子弟,就让他光明正大地来找老夫决斗!” 黑骑首领不屑地看了一眼大长老道:“你这样的老匹夫怎么能让主子亲自来呢?况且,当初在我们回冬翎的路上,你可没给我们好果子吃!” 想到那时他们几人被困在雪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要被黎族的人追杀,差点死在雪堆里的时候,大长老可曾说过什么公平决斗? 既然他可以用卑劣的手段对付他们,甚至引来狼群让他们苦战,他们为什么就不可以耍点手段对付他? “你敢和红墨阁合作,对皇妃下手,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老匹夫,你的死期到了!” “撕拉”一声,黑骑首领用力撕碎大长老的最后一件衣服,冷笑着看着大长老:“而且你会死得特别难看!” “哼,你以为你能打得赢老夫?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大长老一边说话,一边朝后靠去。 浴桶离床榻很远,但离帷幔并不遥远,要是能够够到帷幔,就能扯下帷幔遮羞。 然而黑骑首领已经看穿了大长老的心思,他拔出佩剑,朝着大长老冲了过去:“杀你这样的老龟,足以!”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要你陪葬! 黑骑首领的剑又快又狠地朝着大长老的脑门劈去,一瞬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上而下朝着大长老压去。 大长老不慌不忙地将手伸进浴桶中,下一秒,无数的水花从浴桶中飞溅而出。 晶莹的水珠带着一丝赤色朝着黑骑首领的眼睛而去,黑骑首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就因为这一秒的迟疑,大长老抓住时机猛地转身从浴桶中飞了出去。 黑骑首领不甘落后,也顾不上脸上的水渍了,直接将剑朝着大长老掷了出去。 只听“嗡”的一声响动,剑身带着凌厉的气势将帷幔撕扯下来,而后用力钉在了后面的床榻上。 “哈哈哈”黑骑首领抹一把脸上的水渍,笑得格外大声,“老匹夫,没想到你的身材这么丑啊!果然是丑人多作怪,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大长老被对着黑骑首领,因为沐浴,他脱得干净,浑身光溜溜地站在原地,这画面十分香艳。 他一把年纪还要受到这样的羞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该死!老夫要你死!” 大长老气恼地狂吼着,这一声吼叫带着十足的内力,震得黑骑首领的胸口隐隐发痛,但是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朝前走了一步。 他皮笑肉不笑地从上到下地审视着大长老光溜溜的身子:“你叫啊,外面有的是黎族弟子想要欣赏你的身材,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我一个!”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他转手,飞快地将浴桶抓在手中。 厚重的浴桶里还有大半缸洗澡水,大长老将浑身的内力全都用在了手上,只见他猛地用力,浴桶便被他套在了自己的头上,而里面的洗澡水则泼在了黑骑首领的身上。 虽然洗澡水是热的,可是这么冷的天,突然被泼这么一大盆的水,饶是内力深厚的黑骑首领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长老打通了浴桶的底部,看着黑骑首领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得十分放肆:“怎么样,老夫的洗澡水好喝吗?还要不要再来一点?听说你们凌皇府的人最喜欢这个味道,是不是真的?” 黑骑首领没想到大长老会直接来个釜底抽薪,便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上去和大长老搏斗了起来:“我看是你这个老匹夫喜欢吧,否则怎么会知道味道如何呢?” 他一边尽情地怼大长老,一边手脚飞快地朝着大长老出招。 大长老没有穿衣服,只能靠浴桶遮羞,然而浴桶本就很重,需要两只手一起抬着才行,所以大长老只能步步往后退。 “怎么不打啊,老匹夫,怕了我不成?要是怕了就跪下叫声爷爷,我就不把你又软又短的秘密说出去,怎么样啊?”黑骑首领一面露出迷之微笑,一面朝着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张老脸更是挂不住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大长老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他毕竟是受过大家族的教育的,很难说出低俗的话,只能气恼地大吼:“无耻小儿,休得无礼,否则老夫就不客气了!” 黑骑首领看了一眼大长老被气得发青又涨红的脸,不由冷笑了一声,他垂眸看向一直被大长老提着遮羞的浴桶,而后猛地一掌朝着浴桶击去:“到底是谁有本事不客气地说这话,现在还言之尚早,大长老,你说是不是啊?” “砰”的一声,浴桶在黑骑首领的连番猛攻下,终于是碎裂开来。 大长老尖叫了起来,像个娇羞的小女人一样在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他被黑骑首领气得脸色发青,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盯着黑骑首领:“你,你,你你将老夫羞辱成这副样子,老夫岂能留你在世上?!” 一想到反正是要彻底击杀黑骑首领的,大长老也不再遮遮掩掩,束手束脚地打斗,反而直接敞开了手脚朝着黑骑首领攻去。 黑骑首领的武功虽然很高,但大长老到底年长他那么多,内功远远在他之上,所以没过几招,黑骑首领便落在了下风。 看着大长老越战越勇,且势头强劲,黑骑首领皱紧了眉头,他突然想到三皇叔在行动之前交代的话:“大长老此人心思叵测,无比谨慎,但却心性高傲。若是你无法拖住他的脚步,可以用言语搅乱他的心神,会有奇效!” 黑骑首领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便直接低着头死死盯着大长老一甩一甩的小宝贝,他非常不客气地朝着小宝贝攻去:“大长老,你的这个东西太突兀了,不如我来帮你斩了它吧!” “混账!”大长老又羞又臊,一张老脸简直是无地自容,他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被另一个人这么盯着看过,尤其是男人。 大长老气得简直要发狂,他手上的攻势更加凶猛,他朝着黑骑首领的胸口袭击而去,一招黑虎掏心就要使出来。 就在这时,黑骑首领非常响亮而又干脆地喊道:“大长老,你的这只鸟是不是发育不良?为什么这么干瘪又瘦小?啧啧啧,看来你在黎族的日子过得并不顺畅啊!” 这话如同一记暴击,重重地压在了大长老的脑袋上,差点将他击得昏倒在地。 大长老大吼一声:“放肆!给老夫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长老猛地朝黑骑首领的胸口攻击而去,虽然这一次比刚才用了更多的内力,可是黑骑首领早就有准备,他侧身避开后,继续嘲笑大长老。 “既然你不喜欢听我说话,不如我就给你唱歌吧?那话怎么唱来着?”黑骑首领歪着头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哦,我想起来了!” 他非常愉悦地打了个响指,脸上更是绽放了十分闪亮的光芒:“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怎么飞也飞不高哦,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 黑骑首领的歌还没唱完,大长老已经怒不可遏地大吼了起来:“给我闭嘴,闭嘴!啊!” 大长老发疯一般对着黑骑首领就是一阵狂轰乱炸,各种“砰”、“啪”的桌椅倒地声传来,黑骑首领飞快地在屋子里穿梭来穿梭去,大长老则疯狂地追在他后面。 大长老已经不管不顾起来,他只要稍微靠近一点黑骑首领,便将掌风凝聚在手上,然后一掌朝着黑骑首领的后脑勺劈去,势要将黑骑首领劈死了事。 然而黑骑首领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不管大长老怎么追,他总能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 他不是突然半蹲下来,就是猛地钻到地上从大长老的身侧滑过去,他的身手很是灵敏,大长老根本就抓不住他,不由更加生气。 虽然黑骑首领没有受伤,但是这样的缠斗无疑是十分消耗内力的,经过半个时辰的工夫,黑骑首领已经大汗淋漓,嘴唇发白,他的内力快要耗光了。 此时的大长老总算是高兴起来了:“哈哈哈,没了内力做支撑,我看你怎么和我打!去死吧!” 大长老猛地一掌朝着黑骑首领的胸口击去,黑骑首领拼尽全力纵身一跳,可到底是晚了一步,大长老的掌风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噗——”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大长老的脸上全是嗜血的神情,他看着黑骑首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在地上,他朝黑骑首领走去。 他就那么狰狞地看着黑骑首领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一点一点地从墙上滑到床榻边。 大长老的心里充满了兴奋,他一把抓住黑骑首领的脖颈,将他像提小鸡一样从地上提了起来:“没了性命,老夫看你如何嚼舌根来侮辱老夫!” 大长老正要用力了解黑骑首领的性命,突然感觉小腹上一凉,他低头看去,发现黑骑首领的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尖端已经刺穿了他的小腹。 “你,你,你竟然”大长老痛苦地大吼了起来,他一把将黑骑首领丢在地上,然后双手按住了自己受伤的部位,“怎么会这样?你这个阴险的混账东西,竟然敢暗算老夫!你是故意让老夫追上你,然后中你的圈套是不是?” 黑骑首领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的牙齿上全是血渍,他“哇”地一声又朝旁边吐出了一口鲜血,足见大长老刚才的这一掌有多厉害了。 黑骑首领朝地上用力啐了一口道:“老匹夫,兵不厌诈这句话你没听过?挂着这么一只小鸟还不好好静养,天天瞎蹦跶什么东西!” “你!你给老夫闭嘴!”大长老怒发冲冠地指着黑骑首领喊道,这么一喊,小腹上的伤口便被牵动,痛得大长老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黑骑首领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住嘴?我告诉你,凡是我们主子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你敢对皇妃动手,就注定活不了!那匕首上有剧毒,你就安心地去吧!” 大长老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黑骑首领的手下,不由大怒地朝着黑骑首领挥去一个掌风:“混账东西,我要你陪葬!” 第五百二十五章 你这不是还没死吗? 黑骑首领已经深受重伤,这一掌是无论如何都接不下来了,所以他也没打算接,而是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等着大长老的掌风。 没想到的是,一阵清风刮过,大长老的掌风竟然没有如期而至,黑骑首领诧异地看向突然出现在屋里的人:“无极?你怎么在这儿?二十九那边的事已经料理完了?” 黑骑首领十分奇怪地看着无极,无极用鸳鸯双刃化解了大长老的这一掌,并且站在了黑骑首领的跟前,俨然是一副守门神的模样。 可是他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无辜和生气的:“二十九,他,他,他不要我了!” “什么?”黑骑首领的眼睛猛地睁得老大,虽然凌皇府上下都在流传无极和二十九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剪不断理还乱,十分耐人寻味。 但是无极和二十九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此事,没想到无极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黑骑首领不由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是安慰无极,说二十九不会这样对他,还是应该帮着无极臭骂二十九一通呢? 不管怎么做,黑骑首领都觉得怪怪的,不过好在无极也没打算让黑骑首领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他,他,他找别人一起,起,起,起,做任务了!” 无极说着扁了扁嘴,脸上的不满之色更重,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无极本来就长得很阴柔,加上他又喜欢描眉画唇,看上去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黑骑首领哪里受得了无极这个模样,只能尴尬地将头转向大长老。 而大长老那一边更加奇葩,大长老因为腹部中刀,血流不止,痛得蜷缩在地上,这下春光无限,看得黑骑首领差点自戳双目。 就在黑骑首领有些生无可恋的时候,无极再次开口道:“我来帮你完成任务,然后,后,后,后,你和我一起,起,起,起去找二十九完成,成,成他的任务,如,如,如,如何?” 无极经过绕口令的训练,口吃的毛病已经改了不少,现在说话磕磕巴巴的次数降低了很多,所以黑骑首领便点头答应了。 “那,那,那,那就走吧!”无极朝着黑骑首领挥了挥手,“二十九那里更加,加,加,加危险,我们要快点,点,点,点去帮他!” 无极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这一长串的话后便抬步朝外走去,黑骑首领摇头道:“不行,斩草要除根,我们必须将大长老杀死,否则将后患无穷!” 无极看了一眼大长老明显变黑的脸色,又看向他小腹上的匕首道:“匕首有,有,有,有毒,又,又,又,又重要害,怕什么?他,他,他,他,他很快就会,会,会,会死的!” 无极上前想要拽住黑骑首领的手,将他拖出去,黑骑首领连忙往旁边跳开一步,以此来保持和无极的距离。 “说话就说话,你拉拉扯扯地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拉来拉去的,像什么样子?”黑骑首领像赶苍蝇一样赶着无极,“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无极翻了个白眼,伸手朝着黑骑首领挥了挥,一个标准而美丽大方的兰花指跃然出现在黑骑首领的眼前。 只听无极十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迂腐,然后就迈着小步子朝外走去。 黑骑首领顿时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忍不住在原地跳了两下,以缓解刚才的视觉冲击带来的伤害。 这时,大长老哭喊道:“我是黎族的大长老,瑞天凌和老夫一样,都留着黎族的血,你们怎么能杀我呢?这是残害同胞,是要受到诅咒的,会产生心魔的!” 黑骑首领摊手道:“我们主子的心早就交给皇妃了,皇妃如此凶悍,十个心魔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还是安心地去吧!” 见这样说没有效果,大长老便瞪着眼睛,狰狞地说道:“没有我的法子,黎族上下都要遭受心魔的煎熬,瑞天凌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给他母妃洗脱冤屈吗?可到时候要是没有黎族子弟见证这一切,他母妃的冤屈就算洗脱了,黎族人也都死了,没人知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黑骑首领低下头,单手扶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大长老的话。 大长老立即高兴起来,他继续道:“只要你请人医治老夫,再给老夫解药,老夫就能继续帮黎族同胞压制心魔,日后也会帮凌皇的母妃洗脱冤屈的!” 他已经将瑞天凌三个字变成了凌皇,想要以此来靠拢黑骑首领,可惜黑骑首领压根儿就不买他的帐啊! 黑骑首领再次摊手道:“我们主子不会在意这些,毕竟对他来说,黎族太遥远,他从小就未受到过黎族恩惠,又凭什么要将黎族的安危系在自己身上呢?况且你中的毒是皇妃研制出来的,至于解药皇妃说太麻烦,忘了炼制了,你就多担待点吧!” 说着,黑骑首领朝大长老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单纯美好的微笑,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走出了房间。 大长老简直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什么叫多担待,这分明是要取他的性命啊! 不行! 他的计划才刚刚进行,现在正是最有利的时机,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呢? “影娘!事到如今,你还不出来帮老夫一把吗?难道你要看着老夫被他们戏耍死吗?”大长老朝着房间里的一处角落喊道。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影娘还是没有出现,大长老气急败坏地吼道:“没了老夫关照你,谁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尸首让你炼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出来!” 大长老又说了好一通,说到后来颇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又等了好一会儿后,角落里才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着什么急啊,你这不是还没死吗?” 影娘慢慢悠悠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原来她刚刚一直躲在角落里,只是她用一块绒布将自己遮起来,又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技能和隐身术有些类似,影娘是通过伪装将自己完全纳入周围的环境中,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动,所以黑骑首领才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快点救我!”见影娘肯出来见自己,大长老心里一松,立即下命令道,“把我身上的毒吸出来,快点!” 大长老越是催促,这个影娘却越是不肯动,她一双灵动的美目滴溜溜地在大长老的身上转来转去,然后一脸嫌弃地将视线别向了一旁道:“大长老,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礼数了?” 大长老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有穿衣服,他十分害羞,又很是恼火地将地上的帷幔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瞪着影娘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还不快点,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沈云汐和老夫都要完蛋了!” 影娘等大长老将自己包裹好以后才走上前查看大长老的伤口,她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怕什么,这不是你自己不下的局吗?沈云汐要是不吃点苦头,瑞天凌的那些成精的手下又怎么会相信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计划里并不包含他中毒和受伤啊! 大长老正要说话,影娘已经飞快地将匕首从大长老的小腹中拔了出来。 “噗嗤”一声,一股血液从大长老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大长老立即痛得大吼一声,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一张老脸更是痛得惨白一片。 影娘并没有因为大长老吃痛而加快手上的动作,相反,她反而放慢了动作,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大长老身上的毒来:“这毒有点意思!” 大长老听到影娘这么说,气得差点发疯,但因为毒还没解,不好翻脸,大长老只能耐着性子道:“影娘,快点,老夫快要支撑不住了!” 影娘嗤笑了一声道:“急什么?你的内力那么雄浑,这把匕首虽然戳中要害,却要不了你的命,最多让你受点罪过罢了!” 影娘的话让大长老的脸色骤然大变,他冷冰冰地看着影娘问道:“那你究竟要不要医治老夫?” 影娘知道大长老不高兴了,而且对自己起了杀意,便笑着道:“这不是正在帮你解毒吗?不要着急,很快就好了!” 说着,影娘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倒在了大长老的小腹上。 药瓶里爬出来了一只充满恶臭的虫子,那虫子一扭一扭的,看上去特别恶心。 影娘道:“我这尸虫可是炼制了好久才提炼出这么一条,这一回给你解毒就用掉了,着实有些可惜啊!不过好在我正在培养一批新的尸虫,只要你给的尸体够多,我就能培养得更多,到时候你也不需要惧怕凌皇妃研制出稀奇古怪的毒药!” 大长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影娘,要不是影娘会炼制尸虫和制作傀儡尸首,他才不会将这么难驯服的女人带在身边! 这时,外面快步跑来一个黎族子弟,他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道:“启禀大长老,一切如大长老所料,瑞天凌的手下已经中计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小心隔墙有耳 大长老听到这个消息立即高兴了起来,往日里的阴霾全都消散了,他笑着拍手道:“好,将他们那些混账东西全都不引到尸坑里去,老夫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武功厉害,还是影娘的傀儡厉害!” 影娘挑了挑眉道:“瑞天凌派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傀儡的对手,大长老,你这样说,我很不高兴啊!” 大长老面上是讨好,眼中却是不屑的神色:“影娘的手段老夫自然是相信的,但北疆人太过懦弱,而且身上没有多少武功,做成傀儡老夫还是有些担心的!” 影娘当然知道大长老这么说为的不过是让她亲自出手对付瑞天凌的人马,三皇叔的手下虽然武功不是特别拔尖,但胜在配合默契。 所以对付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影娘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江湖,自然是明白里头的猫腻的,所以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道:“那就知道让大长老担心着了!” 她拍了拍手,又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然后笑盈盈地离开了房间。 大长老气恼地直接用手捶着地面,他阴狠狠地盯着影娘离开的方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个可恶的女人,以为不按常理出牌就能摆脱这事吗?老夫偏偏要将你拖入这池浑水中!” 大长老知道影娘之所以不肯去尸坑,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影娘不是黎族的人,和黎族只是合作,并没有从属关系,所以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考虑。 黎族现在如同一条藏在地洞里的毒蛇,在盯着瑞天凌看,但瑞天凌是天上的蛟龙,只要他想,黎族或许就能被他一脚踩踏,所以影娘在观望。 瑞天凌的手下能中计一次,不代表会一直中计,更不代表不会翻盘,所以影娘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拒绝和二十九等人发生正面的冲突,为的就是在三皇叔彻底占据上风的时候,投靠三皇叔,保住自己一命。 影娘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妙,可是大长老也不傻,他根本就不会和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合作,所以他就算是使诈也要将影娘逼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小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尽管他的动作小心,但还是扯到了小腹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地倒抽着冷气。 等在门口的黎族子弟想要上前搀扶大长老一把,但看到大长老只裹着一层帷幔,便立即低下头不敢说话。 大长老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此时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如果自己多说一句,要是说不好,很有可能会被大长老杀了。 大长老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朝他招了招手,他立即快步跑上前跪在地上听候大长老的吩咐。 大长老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后,黎族子弟猛地睁大了双眼,大长老看着他道:“还不快点按照老夫说的去做?影娘是黎族最大的助力,你将此事办好了,黎族就会蒸蒸日上,以后我们也不必再担心瑞天凌这些嫡系血脉出来捣乱!” 见黎族子弟白着一张脸,就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大长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夫答应你,只要你办成此事,以后黎族一定有你的立足之地!” 黎族子弟咽了咽口水,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最后点头道:“大长老,那那我去办了!” 大长老很是欣慰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还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很有煽动性的话,直将这位年轻的黎族子弟说得是热血沸腾。 大长老见他的脸上已经燃烧着为黎族报效的神情,便松开他道:“凡事不要太拼命,自己的安危最重要,要是这次不成功,也可以再想办法!” 这一招以退为进是大长老用的最多的法子,几乎每次都是成功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这位年轻的黎族子弟立即昂着头大喊道:“大长老放心,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会办成此事的!” 大长老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道:“那你去做吧!” 黎族子弟深深吸了口气,快步朝外跑去,大长老站在原地,笑得一脸阴冷:“影娘,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必须依靠老夫,因为只有老夫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一边,二十九带着人已经来到了沈云汐的房门外,但门外还站着几个黎族的武士,看样子是在保护沈云汐的安危。 “首领,我们直接杀过去吧?”跟在二十九身后的黑影兴冲冲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剑才刚刚出鞘就被二十九按住了,二十九皱着眉头道:“事情好像不对劲,再等等!”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有中年妇女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砂锅,锅盖虽然盖得很严实,但还是有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沈姑娘真是好命,这一晚上就已经是第二碗鸡汤了,我们几个在外面忍冻挨饿的,可连鸡汤的味道都没闻够啊!”守在门口的人看到中年妇女不免埋怨了两句。 中年妇女啐了他们一口,笑着说道:“女人生孩子是最危险的时候,那可是得从阎罗王那儿走一遭的!你们这些大男人只管自己风流快活,哪里会知道我们女人受多少罪啊!” 守在门口的人又道:“可里头的沈云汐到底不是我们黎族的人,凭什么要降低我们的伙食,给她吃山珍海味啊!她来黎族那么久了,也没造出像样的武器,我看她这个器师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立即得到了另外几人的回应,大家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沈云汐没用,大长老不该对她这么重视,还让人炖鸡汤给她喝,甚至还有人想要上去将中年妇女手中的鸡汤直接截下。 气得中年妇女拉下脸,最后索性和那些黎族的男人翻了脸:“够了!这是大长老吩咐我做的,你们要是不满就冲大长老发火去,好端端的冲我发什么火?” 几人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中年妇女已经板起脸来不满地吼道:“况且大长老做事有自己的考虑,你们不是大长老,怎么知道沈云汐没用呢?女人刚刚生完孩子一定要补一补,要是不补,又见了风,迟早要落下病根子,你们这些臭男人还是少在这里掺和,有时间就多连连武!” 中年妇女朝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便端着砂锅走了进去,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冲了出来。 守在外面的几个黎族子弟全都捂住了嘴,他们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么臭!这哪是生孩子,分明是在里面” 低俗的话刚要说出口,他就被同伴拉扯住了,同伴朝他摇头道:“小心隔墙有耳!” “是啊,其实她说的也对,大长老做事,什么时候和我们商量过啊?我们还是好好守在这里,免得沈云汐跑了!” 几人一合计便又重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地守在里面。 中年妇女端着砂锅进去,却是没给沈云汐盛汤,而是自己先盛了一碗,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下了。 她侧头看向床榻上的沈云汐,沈云汐生完孩子,又流了那么多血,正昏倒在床榻上,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可是中年妇女却没有上前。 她又给自己夹了块鸡肉,美滋滋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砸吧着嘴道:“大长老对你还真的很好,不过沈姑娘,你现在昏迷着,反正也吃不着,老身一把年纪了,也需要补补,你不介意吧?” 她也不等沈云汐说话就自顾自地吃开了,不过她也是聪明的,又另外准备了一个小碗,专门盛了一碗放在旁边,想着万一沈云汐醒了,那一碗就算是给她的了! 中年妇女吃了好一会儿才吃完,她擦了擦自己油腻腻的嘴唇,又侧眸看了一眼沈云汐,沈云汐还昏睡在床榻上。 她动手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便上前给沈云汐收拾。 沈云汐的身上全是血,一张脸更是惨白得可以反光了,中年妇女叹了口气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也没办法,女人嘛,不都得这样?”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缴了手帕给沈云汐擦身,她正要将沈云汐的身子翻过来擦拭,就看到沈云汐睁着眼睛看自己。 沈云汐的脸很惨白,眼睛却是又黑又亮,骤然这么一看,十分吓人。 中年妇女被吓了一跳,立马腿软地倒在了地上,她一手扶着床榻,一手害怕地用帕子挡在两人中间:“沈,沈,沈姑娘?” 沈云汐盯着中年妇女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了,她闭上了眼睛,问道:“我的孩子呢?” 她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十分虚弱,但话里的阴狠之意却是十分明显。 中年妇女更加害怕,她哆嗦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老身也不知道,不过大长老走的时候没有抱孩子,这屋里也没有孩子” 她想了想说道:“听说产婆出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包裹,老身想孩子应该已经死了!” 沈云汐并没有大哭到闹,连滴眼泪也没流,中年妇女正要说话,沈云汐突然用一种十分可怕的语气说道:“欧阳晓晓,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中年妇女的耳朵不是很灵光,并没有听清楚,只歪着头问道:“沈姑娘,你说什么?” 沈云汐再次闭上了嘴,然后屋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年妇女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安慰她:“沈姑娘,其实这事儿你也不要怨大长老,大长老让人把你的孩子带出去埋了,也是怕你看到了会伤心。” 见沈云汐还是没有反应,她继续说道:“你那孩子才六个多月,根本就不足月,能够完整地生出来就算不错了,你就不要再想太多了!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岁月可以过,何必要牵挂一个和你没有缘分的孩子呢?” 中年妇女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大堆,可是沈云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中年妇女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沈姑娘,你先冷静一会儿,这水冷了,老身再去打一盆热水!” 沈云汐没说答应也没拦着她,中年妇女便自顾自地站起了身,然后端着一盆血水出去了。 她刚刚把门推开,守在门口的黎族子弟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同时还往旁边退开了好几步,仿佛中年妇女的手上拿着的不是脸盆,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中年妇女看到他们几个的表情,心情更差,她瞪着眼睛,作势要往他们的身上泼。 “喂喂喂,你不要太过分啊!你是知道的,女人生产的血水本就是不吉之物,沈云汐又生了个死胎,这东西就更加不吉利了,你要是敢泼到我们身上,我们就跟你没完!” 一个说完,另一个立马接嘴道:“什么死胎,分明是生了个怪物,都没有脸也没有头,都可怕啊!我看这个沈姑娘一定是受了什么诅咒,是个不祥的人!” 其他人立马点头:“是啊,你们想,本来沈云汐没来咱们黎族的时候,大长老带着咱们过得多滋润!沈云汐一来,咱们不是丢了冬翎的肥沃之地,就是要躲在这些古墓群里避着多惨啊!” “就是就是,都没了身为黎族子弟的骄傲可言了,整日里躲在这里,和那些乌龟王八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话越来越尖锐,中年妇女有些听不下去了,回嘴道:“你们再说这些瞎话,小心我告诉大长老去!” 她这话一出口,门口的几人都闭上了嘴,他们朝着中年妇女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她端着水盆快些离开。 中年妇女被他们这么一闹,便忘了关门。 沈云汐的房间不大,床位又靠近门口,她的房间恰恰位于八个通道的中间,是受风面积最大的地方,大量的风从门口灌了进去。 沈云汐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关门!谁把门开了?你们想冻死老子是不是?” 沈云汐大喊着,可是她身子羸弱,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声音很轻。 守在门口的几人压根儿就没听到,当然,就算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想给沈云汐关门,他们几个恨不得冻死沈云汐,免得黎族跟着她遭殃。 沈云汐喊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哆哆嗦嗦地锁在床榻的里端,想要离风口远一点。 可惜她身上没有多少力气,才一抬手便累得气喘吁吁,眼前又重新出现了一片黑暗。 沈云汐咬牙坚持着往里面打了个滚,可惜里面的被子沾了血,又吹了风,更加冰冷,沈云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中年妇女很快就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发现门没关,便大声地和门口的几个黎族子弟争论。 黎族子弟当然不会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异口同声地将责任推给了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哪里肯善罢甘休。 这么一来二往地吵了很久,中年妇女才气呼呼地抬脚走进了房间,她一边骂骂咧咧地将门踹上,一边将脸盆放在地上。 她抬眸看去,沈云汐早就已经冻得缩成了一团,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一张脸比刚才更加惨白。 中年妇女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用热帕子敷在沈云汐的小腹上:“沈姑娘,你怎么样啊?” 她又朝着门口大骂:“这些天煞的混账东西,要不是他们不把门关好,又缠着我吵架,哪里会将沈姑娘冻成这样?这些臭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哼,依我看,这世上就没有好男人,全是没脑子的傻子!” 沈云汐抬眸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中年妇女朝她努了努嘴道:“沈姑娘,这里没有外人,不如你也跟老身一起骂两句出出气吧,横竖这世上就没好男人,对吧?” 沈云汐是女儿身,男人心,她做梦都想变回男人,又怎么可能骂男人呢? 所以她只是朝着中年妇女干瞪眼,中年妇女以为沈云汐生产完,又挨了冻,没有力气骂人,所以便自认为义气地帮沈云汐的那份也一同骂了进去。 女人一旦进入柴米油盐,天天为了一些生活小事打转的时候,她的脾气是不太好的,但口才却是很好的。 于是中年妇女一边给沈云汐擦身子,一边当着沈云汐的面将世上的所有男人给骂了一通,骂得沈云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精彩。 等身子擦完了,便要换床榻上的被褥等物件,中年妇女也就没时间骂了,沈云汐的耳朵才稍稍可以休息一阵。 中年妇女换好床榻上的东西后,才扶着沈云汐重新躺回去。 没了又湿又粘稠的血,沈云汐感觉被褥暖和多了,她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时候,中年妇女便献宝似得捧来了一碗鸡汤道:“沈姑娘,这是大长老特意让我给你炖的鸡汤,你趁热喝!女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尤其是生产完,否则以后恐怕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毛病!” 沈云汐根本就没听中年妇女的话,她“咕噜咕噜”地将鸡汤咽下肚子,然后冷冰冰地说道:“我活着,只为杀人!我不好过,那个人也别想好过!” 这一回中年妇女倒是听清楚了沈云汐的话,她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 她偷偷看着沈云汐问道:“沈姑娘,你说的可是你的男人?” 见沈云汐不说话,中年妇女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就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好的男人,那些男人都是为了给自己留后才临幸你!不过你也不要灰心丧气,总有一天你会碰到相对好一点的男人,至少那男人总得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出去!”还不等中年妇女唠叨完自己的话,沈云汐已经开口赶人。 中年妇女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一些,但看到沈云汐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只好讪讪地端着砂锅出去了:“哼,这女人翻脸也快!给她熬了鸡汤,又喂她喝了,但喝完也就忘了,难怪男人会不认肚子里的孩子!” 中年妇女故意将话说得特别响亮,为的就是让沈云汐听到,膈应她。 沈云汐也没精力和中年妇女计较那么多,她顾自转了个身,朝着床榻里边睡了过去:“欧阳晓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你给老子等着!” 这么一来二往地吵了很久,中年妇女才气呼呼地抬脚走进了房间,她一边骂骂咧咧地将门踹上,一边将脸盆放在地上。 她抬眸看去,沈云汐早就已经冻得缩成了一团,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一张脸比刚才更加惨白。 中年妇女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用热帕子敷在沈云汐的小腹上:“沈姑娘,你怎么样啊?” 她又朝着门口大骂:“这些天煞的混账东西,要不是他们不把门关好,又缠着我吵架,哪里会将沈姑娘冻成这样?这些臭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哼,依我看,这世上就没有好男人,全是没脑子的傻子!” 沈云汐抬眸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中年妇女朝她努了努嘴道:“沈姑娘,这里没有外人,不如你也跟老身一起骂两句出出气吧,横竖这世上就没好男人,对吧?” 沈云汐是女儿身,男人心,她做梦都想变回男人,又怎么可能骂男人呢? 所以她只是朝着中年妇女干瞪眼,中年妇女以为沈云汐生产完,又挨了冻,没有力气骂人,所以便自认为义气地帮沈云汐的那份也一同骂了进去。 女人一旦进入柴米油盐,天天为了一些生活小事打转的时候,她的脾气是不太好的,但口才却是很好的。 沈云汐根本就没听中年妇女的话,她“咕噜咕噜”地将鸡汤咽下肚子,然后冷冰冰地说道:“我活着,只为杀人!我不好过,那个人也别想好过!” 这一回中年妇女倒是听清楚了沈云汐的话,她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 她偷偷看着沈云汐问道:“沈姑娘,你说的可是你的男人?” 见沈云汐不说话,中年妇女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就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好的男人,那些男人都是为了给自己留后才临幸你!不过你也不要灰心丧气,总有一天你会碰到相对好一点的男人,至少那男人总得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出去!”还不等中年妇女唠叨完自己的话,沈云汐已经开口赶人。 中年妇女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一些,但看到沈云汐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只好讪讪地端着砂锅出去了:“哼,这女人翻脸也快!给她熬了鸡汤,又喂她喝了,但喝完也就忘了,难怪男人会不认肚子里的孩子!” 中年妇女故意将话说得特别响亮,为的就是让沈云汐听到,膈应她。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也许,这就是命吧! 沈云汐嗤笑一声道:“你不会杀我的!你如果想要杀我早就动手了,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沈云汐说完这话便顾自转身想要躺下,她的动作幅度不大,但脖颈的扭动却大,差一点就要碰到黑衣人的匕首。 黑衣人下意识地将匕首挪开了,他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沈云汐的脖颈,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沈云汐轻轻瞟了他一眼,抬手赶他:“快走吧,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非但不走,反而低头将匕首对准了沈云汐的胸口道:“我说了,我是来杀你的!” 沈云汐半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眼前之人很幼稚,不由轻笑了起来:“五王爷,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离开这里?” “你,你说什么?”黑衣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用手想要遮住脸,但想到自己的脸上已经蒙面了,便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 沈云汐叹了口气道:“我认识你那么久,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了,否则你以为我会不叫唤吗?” 黑衣人看着沈云汐,沈云汐也看着黑衣人,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黑气人败下阵来,他长长舒出一口浊气,然后扯下了脸上的黑巾。 赫然是五王爷! 躲在屏风后的黑影全都震惊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二十九更是面色铁青地盯着前面的五王爷,他没想到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五王爷竟然还会为了沈云汐出头! 既然身份被识破了,五王爷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目的,他收起匕首,上前想要抱沈云汐:“云汐,本王带你离开这里!” 沈云汐往后仰去,避开了五王爷的触碰:“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又能带我去哪里?我和欧阳晓晓有血海深仇,不杀了她,我哪里都不会去!” 五王爷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沈云汐的脸上,他的脸色很恼怒,嘴唇抿得很紧,显然是在隐忍怒火:“为什么你一定要和皇叔皇婶作对呢?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对付皇婶,哪里还会有这些误会?云汐,你醒醒吧,不要再害人了!” “你说什么?我害人?”沈云汐“噌”地一下从床榻上直起身子来,因为身子虚弱,可心里恼火,所以沈云汐的身子在摇晃,但却强撑着不倒下。 “欧阳晓晓害得我早产,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更不知道孩子被产婆们带去了哪里,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她?我过得这么辛苦,在这里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回到我的世界去!可是她?” 沈云汐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欧阳晓晓为了和她的奸夫在一起毁掉了我回去的唯一方法!我为什么不恨她?我为什么不能恨她?凭什么她要过得那么好,我却要落到这样的下场!凭什么?”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加大,五王爷皱眉看着她。 沈云汐的眼里全是泪水,眉眼间则因为积蓄了太多的仇恨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她瞪着五王爷道:“你受过那个奸夫的恩惠,不忍心杀他,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要是阻止我报仇,那你就是我的敌人!” 五王爷的呼吸一窒,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心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沈云汐看着五王爷受伤的表情,别开了视线道:“既然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那你以前对我的种种我都只能忘了!你要是现在还不走,我就喊人了,到时候倒霉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话音刚落,五王爷突然伸手抱紧了她,沈云汐的身上还有血腥味,头发上也是汗水的味道,很不好闻,可是五王爷丝毫不介意。 “放下吧,云汐,放下这些仇恨吧!”他拍着沈云汐的后背,似乎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抚平沈云汐内心的仇恨。 “孩子没了也是好事,你不是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吗?现在没了,你也轻松了。你说过你喜欢杨柳,我们去扬州!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过简单的生活,好不好?” 五王爷像是逆水行舟,想要竭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牢牢地抱着沈云汐。 出乎意料的是,沈云汐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而是十分安静而温顺地任由五王爷抱着。 五王爷还在絮絮地说着,沈云汐已经仰起头问道:“我现在已经走不了了,你说的这一切很美好,但前提是我得先报仇!五王爷,如果我要你帮我杀了欧阳晓晓,然后我才能跟你一起归隐山林,你愿意吗?” 五王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皇婶怀了身孕,皇叔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如果皇婶死了,皇叔会有多么伤心,你知道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放下这段恩怨呢?” 沈云汐一把推开五王爷,恼怒地狂吼:“她的孩子是个宝,我的孩子就是野草吗?她设计了我那么多次,瑞天凌更是对我赶尽杀绝,你凭什么要我对他们仁慈?” 沈云汐双目喷火地看着五王爷怒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走!” 见五王爷站着不动,沈云汐拼尽全力用力推了他一把道:“有多远就滚多远,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王八蛋!” 她的话刚刚说完,五王爷突然伸手猛地敲了一下沈云汐的后脑勺,沈云汐立即头一歪,倒在了五王爷的怀里。 五王爷拿过一旁的冬衣披在了沈云汐的身上,然后又用被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沈云汐裹在了里面:“皇叔的人马很快就要到了,就算你不肯走,也必须跟本王走,本王做不到明知你要死,却不来救你!也许,这就是命吧!” 五王爷叹了口气,拉上脸上的黑巾后,在沈云汐的脸上罩上一块布,然后将沈云汐挪到了床底下,这才堂而皇之地冲出了房间。 五王爷出去的声音特别响,守在门口的黎族子弟虽然在跟中年妇女吵架,但也听到了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有人闯进沈云汐的房间了,快,进去看看沈云汐怎么样了,其他人先给我追!”也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黎族子弟立即分成两派去办事了。 冲进房间的黎族子弟一看到床榻上空空如也,也不细搜,立即转身朝外大喊:“不好,沈云汐被人救走了!快,去通知大长老!” 很快就有人快步朝着大长老的住所跑去,剩下的人则朝着五王爷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黑影们从屏风后闪身走了出来,并将房门紧闭,有人看着二十九问道:“首领,我们要不要去支援五王爷?” 立即有黑影不满道:“五王爷明明知道沈云汐是主子要杀的人,还跑来救他,分明是和主子作对!我们为什么还要救他?况且他武功出众,这些黎族子弟武功都那么弱,根本不是五王爷的对手!我们过去或许还会打乱五王爷的计划,说不定反而会被五王爷埋怨!” 这话其实说出了大多数黑影的心里话,也说出了二十九的心里话,所以二十九并没有搭腔,而是走到床榻旁将沈云汐拖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沈云汐一定要杀!”二十九冷冰冰地看着沈云汐,然后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剑朝着沈云汐的面门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才跑出去的五王爷竟然夺门而入,他一看到二十九的动作,想也不想直接甩出藏在袖子里的暗器。 “噹”的一声,暗器打在了二十九的剑上,剑锋偏转,二十九的剑刺入了沈云汐的肩膀中。 “不许你们杀她!”五王爷急匆匆地跑上来,像母鸡护小鸡一般护在了沈云汐的跟前。 “五王爷,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二十九气恼地瞪着五王爷,五王爷并没有看他,而是将脸别到一旁。 他闷声闷气地说道:“皇婶会原谅本王的!只要本王带沈云汐离开,一切恩怨纠缠就没有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二十九怒极反笑道:“带她走?你带得走她吗?沈云汐花样百出,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你能拿捏住她?五王爷,你不要再闹了,让属下将她杀了吧!” 说着,二十九拔出了剑,再次朝着沈云汐的面门刺去,五王爷立即扑在了沈云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沈云汐。 二十九急急地收剑,只听“撕拉”一声,五王爷的夜行服被二十九划下了一块。 “五王爷!你要是再不让开,属下们就不客气了!”二十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他已经对五王爷忍无可忍。 “本王做不到坐视不理!”五王爷死死扒住沈云汐,他扭头看向二十九问道,“二十九,你的心里也有放不下的女子,不是吗?如果此刻有难的是雨儿,你会让人杀了她吗?” 第五百二十九章 总算是找到你了 二十九抿着唇没有说话,旁边的黑影急了,直接喊道:“雨儿姑娘不是这样的人,五王爷,你不要混淆视听!沈云汐不能留,留下就是一个祸患!” 五王爷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众人,便道:“那你们将本王一起杀了吧,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本王这样也算死得其所!” 众人一阵哗然,二十九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是黎族的地方,有什么话先出去再说!你们帮着五王爷将人抬回去,等回到长寿殿,由主子发落也不迟!” 这法子无疑是最好的法子,五王爷也不再说话,而是扯下了自己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地替沈云汐绑住伤口。 黑影们全都黑着脸将沈云汐抬在了肩上,五王爷不忘叮嘱道:“她刚刚生了孩子,你们小心一点!” 黑影动作一致地朝五王爷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声不吭地扛着沈云汐朝外走去,几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但刚转过弯就看到一个人冲了过来。 “救命啊!快,快来人啊!影娘,影娘!”那人浑身血淋淋的,朝着一个房间狂奔而去。 那房间正好在二十九等人的左前方,黑影们只能闪身藏在了一个通道口的拐弯处,他们透过剑身上的反光看着后面的情景。 “影娘!快开门,快开门啊!”那人砰砰地敲着房门,完全是一副不将房门敲下,不罢休的模样。 他敲得很急,还一个劲地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可是屋里的人却半点也不急,只听影娘懒洋洋地应道:“又怎么了?还让不让人安生地睡一会儿了?” 她的声音离门口很近,可是愣是不肯将房门打开,急得门外的人都快哭出来了。 “影娘,求求你,快点开门吧!尸,尸,尸潮来了!”那人哆哆嗦嗦地在门口喊道,同时不忘继续用力地拍打着影娘的房门。 然而影娘还是没有开门,她的声音略带着戏谑,显然没有相信门外人的话:“傀儡尸一直是我在控制,没有我,他们怎么可能随意出动呢?小兄弟,你要是想骗我,那你的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一些!回去告诉你们的大长老吧,伏击瑞天凌人马的事,我影娘不做,也懒得做!” 伏击? 二十九等人都是震惊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二十九的心里忍不住一跳,之前他一直感觉不对劲,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来倒是能够想得通了。 沈云汐是器师,很得大长老的看重,她生孩子是最危险的事,大长老怎么会就派一些虾兵蟹将看守呢? 难道他就不怕有人趁乱劫走沈云汐?还是说他就是希望有人劫走沈云汐? “快,看看自身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二十九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迅速地查看了一遍自己,又用内力排查了一遍,并无异样。 黑影也跟着排查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五王爷,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黑影立即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靠近一看,五王爷的手心竟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正在迅速地变大。 “不好,沈云汐的身上有毒!大家小心一点!”二十九连忙解下腰带将沈云汐的身子绑得更加严实。 “噗——” 就在这个时候,五王爷吐出了一口黑血,黑影们连忙扶住他,同时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毒乱窜。 二十九走到五王爷身边,他从怀里拿出莫老在行动之前派发的解毒银针,他看准五王爷的虎口,然后狠狠地扎了进去。 银针刚刚扎入五王爷的皮肤就变成了黑色,足见这种毒十分霸道。 “不行,必须快点将五王爷带回长寿殿让莫老医治,否则就要不好了!”二十九皱着眉看着五王爷。 可是五王爷死死地抓着裹着沈云汐的被褥摇头:“本王要和她一起回去!” 二十九正要说什么,那边的人已经开始疯狂地踹门:“影娘,快救我,尸潮,尸潮,尸潮来了!” 二十九等人侧头一看,发现通道的另一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道一道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阴森可怖的“哐当”声。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腐烂的味道从通道那头飘了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黑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是通道那头很暗,过来的东西数量庞大,而且渐渐呈现越走越快的状态。 不知是他们走得太快,还是他们的动作幅度太大,随着他们的走动,通道上的蜡烛开始依次熄灭,场面看上去十分可怕。 被关在门外的人已经急得哭出了声:“影娘,你听到声音了吗?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啊!快点,你快点出来,否则大家都要完蛋了!” “吱呀——” 终于,房门开了,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脸上是被打扰的怒火。 但当她看到通道后的东西时,她立即恼怒地一巴掌扇在了门外之人的脸上:“是谁让你们把尸潮放出来的?混账东西,你们可知道我培养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心力!你们为了对付瑞天凌的几个手下就要用我所有的心血,连问都不问我一声,你们把我当成什么?” 这一巴掌真不是一般地重,打得那人摔倒在地不说,还被打落了一颗牙齿,嘴里汩汩地冒着血。 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拼命地往影娘的屋子里钻:“影娘,是大长老,是大长老让我们这么做的,你要是不满,就去找大长老吧!” 那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知道什么早就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也不管能不能说,他通通都喊了出来,气得影娘直接飙起了脏话。 “这个该死的老匹夫!简直是岂有此理!在我面前一套,在我背后又是另一套!好啊,既然他想要在暗中窥探我的心思,那就让他窥探个够!这破事我就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影娘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然后毫不留情地“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了起来。 倒在门口的人傻傻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尸潮已经走到了第二个通道口。 “啊!救命啊!尸潮出来了,快跑啊!”那人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尸潮,害怕地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没命似得往外跑去。 二十九虽然不清楚那尸潮是什么东西,但看到黎族的人都这么害怕,便已经认定那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他下令道:“你们几个快带着五王爷撤离此地,你们几个跟着我来!” 黑影们分头行动,五王爷被黑影扶着快步朝安全的地方跑去,二十九和另外两个黑影则朝着前方跑去,为的就是引开尸潮。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朝尸潮喊话,或者是丢东西,尸潮根本不理睬他们,而是径直朝着五王爷等人离开的方向跑去,并且越跑越快。 “首领,会不会是沈云汐身上的毒能够吸引尸潮啊?”其中一个黑影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道。 二十九立即暗道一声不好,他连忙指挥另两人道:“你们分开找人,让黑骑和红影全都去支援五王爷,还有无极!” 两人正要行动,二十九又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找无极吧,这个结巴也不知道疯到哪去了!” 二十九挥了挥手,三人分开行动。 另外两人倒是很快就按照凌皇府的记号找到了黑骑和红影,可是二十九却怎么都找不到无极,一想到无极还不知道凌皇府的暗号,便急得满头大汗。 “该死的,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二十九气恼地捶了下石墙。 令人意外的是,随着一声轻微的“吧嗒”声,石墙裂开了一条缝,二十九探头看去,里面隐隐透出光亮和声音来。 他细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黎族的人正在逼问黎小天的母亲,他咬了咬牙便提剑冲了进去。 然而二十九刚刚冲进去,另一道身影比他还快,二十九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清对方竟然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无极,不由大喜地脱口而出:“总算是找到你了!” 他的话刚出口,里面正在刑讯逼供的人便发现了两人,无极来不及和二十九打招呼,一把大刀已经朝着他的后脑勺砍了过来。 无极不慌不忙地抬起鸳鸯双刃,一个华丽的横刺,无极的鸳鸯双刃便不费吹灰之力就刺穿了对方的肋骨。 二十九微笑道:“武功进步很快嘛!” 无极本来也想笑,可一想到二十九在行动之初的时候抛弃了自己,便板着脸不理睬他,顾自将密室里的黎族人全都斩杀干净。 二十九上前解开了黎母的枷锁,黎母虚弱地歪向一旁,二十九连忙扶住了她。 黎母焦急道:“里面还有很多我的族人,求你们一并将他们也救了吧!大长老设下了圈套在等着你们,救了他们,人多力量大,也是一大助力啊!” 二十九看向无极,他要扶着黎母,没有多余的手去救人,只能让无极去了。 结果无极却很是傲娇地抬起了下巴,看着二十九努了努嘴道:“要我救人可以,但是,是,是,是,你得,得,得,得跟我道,道,道歉!” 第五百三十章 这屋里还有人? 二十九立马皱起了眉头,他又没犯错,凭什么给他道歉? 二十九翻了个白眼,伸手捶了一下无极道:“别闹,快去救人!尸潮已经出动了,五王爷和其他人都危在旦夕,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然而无极却恼了:“我,我,我,我就要你道歉!” 黎母看着无极和二十九之前的互动,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要不是她知道无极是个男子,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怀疑这两人是小情侣拌嘴了。 二十九十分伤脑筋地叹了口气道:“道什么歉?一个大老爷们叽叽歪歪的跟个小娘们似得,丢不丢人?还不快点把人救出来?” 无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还要再说话,但因为太着急,导致他的结巴更加严重,他嘴唇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十九也没了耐心,不满地问道:“你到底要不要救人?你要是不救人就扶着黎母,我去救!以后你就不必来凌皇府报道了!”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然而无极却是没了办法,只能朝着二十九磨牙,然后硬着头皮去救人。 “哐当哐当——” 说,说不过二十九,威胁,威胁不过二十九,无极只能拿这些枷锁泄气。 被关在笼子里的黎族人看到无极像切白菜一样,一刀将枷锁切下,不由都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个描眉画唇的妖冶男子。 “还,还,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点,点,点出,出,出,出,出来!”无极没好气地用鸳鸯双刃狠狠地敲了一下牢笼,吓得里头的人都是一阵的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的脑袋也当成枷锁给切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无极,然后互相扶持着从牢笼中走了出来。 黎母看到众人安全便是松了口气,她抓着二十九的袖子道:“快,快离开这里!那些尸潮很恐怖,见人就咬,被咬的人没多久就会被传染,然后全身溃烂而死!” 二十九震惊地倒吸了口冷气问道:“那怎样才能控制尸潮?” 黎母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记得有个叫影娘的女人很有本事,只要铃铛声响起,尸潮就会听话。但如果大长老想要谁死的话,就会让影娘在那人身上涂上一种药。那药无色无味,但尸潮能闻出来,而且必定会追上对方,直到将对方传染了为止。” 二十九立马想到了五王爷中的毒,他已经猜到大长老事先在沈云汐的身上涂了这种毒药,只要有人碰过沈云汐就会中毒,尸潮便会找过来。 原本大长老是想要用这毒制裁他们,可五王爷误打误撞提前到了沈云汐的房间,所以到现在为止,中毒的只有五王爷一个人。 可如果五王爷被尸潮追上,那么保护他的黑影、红影等人都要完蛋了! “尸潮已经出动了,大家千万小心,我去偷影娘的铃铛,无极你带他们去和其他人汇合,越早离开古墓群越好!”二十九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 可是无极却双手环在胸前,撇着嘴道:“我,我,我,我不要!” 二十九皱眉:“你究竟怎么回事?让你做点事情怎么总是推三阻四的?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不光是黑影,还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任性了。 无极也不傻,立刻就听懂了二十九话里的意思,他咬牙道:“我,我,我要和你一起,起,起,起,起去!” 二十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事太危险,你不要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你把大家带去安全的地方,快点!” 二十九将黎母交给身旁的一个黎族姑娘,便上前推了一把无极,同时压低声音道:“这里我只信得过你,黎母为了这些人背叛过主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做第二次,所以不得不防。你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原本无极因为不能和二十九一起做任务,得不到二十九的关注有一肚子的牢骚,听完二十九的话以后,他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 尤其是那句“这里我只信得过你”,听得无极是喜上眉梢,什么牢骚也没了。 他拍了拍二十九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有,有,有我在,肯定没,没,没,没事的!” 说着,无极便大手一挥,先一步朝着外面走去,黎族其他人便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离开密室以后,二十九才恶寒了一把,忍不住吐槽:“这个不男不女的无极,真是”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二十九只能作罢,他快速闪身出了密室,然后凭着记忆找到了影娘的房间。 “咚咚咚——” 他密集地敲着影娘的房门,然后又快速地躲在一旁,等待影娘开门。 然而他反复做了无数次,影娘不但不开门,连搭话都没搭,二十九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影娘不在里面? 这时,从通道另一端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二十九只能闪身躲在另一个通道口的侧边。 “影娘,快出来,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快点!”来的人身材魁梧,说话也半点都不客气,“你要是再躲在里头装清净,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他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传来影娘懒洋洋的声音:“你们自己不肯听我的,滥用我的尸潮,现在还要怪在我的头上,让我替你们收拾残局,你们当我影娘好欺负是不是?” 影娘声音很柔美,但说出来的话却火药味十足,听得外面的人一阵恼火:“你不出来的话,这一辈子就别想出来,等大长老怒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那人重重地朝着影娘的房门踹了两脚,然后气呼呼地飞快地走了。 二十九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去敲门的时候,“吱呀”一声,影娘将门打开了,她朝着外面啐了一口道:“黎族的人,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呸,我还不伺候了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影娘还是长长舒出一口浊气,然后穿戴整齐地准备将尸潮控制下来。 因为事情紧急,周围也没人,影娘便没有紧闭房门,正好给了二十九机会。 二十九飞快地闪身进了影娘的房间,然后用剑抵在了影娘的腰上:“别动,把控制尸潮的铃铛交出来!” 影娘愣了一秒后,想要转头看来人,却被二十九捏住了腰肢:“你要是动了,就别怪我杀了你,再自己找铃铛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明白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影娘听到二十九的话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是瑞天凌的手下吧?有点意思!” 二十九也没有否认身份,而是逼问道:“铃铛在哪儿,快说!” 影娘抬手,二十九立即警觉地看着她,谁知影娘却是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然后笑着道:“铃铛就在那儿,但我给了你,你就会用吗?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聪明!” 二十九语塞,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对付影娘,便听到影娘道:“其实要我帮你解决大长老给你们设下的圈套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可以了!” “什么条件?”二十九倒是没有想到影娘会愿意帮他们,便十分好商量地说道,“我们主子是爱才之人,如果你愿意来凌皇府,我们主子会优待你的!” 影娘笑着摇了摇头道:“条件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尸潮解决了!” 影娘会这么好心?还是说她想要的条件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二十九心生警觉,便站在原地没有动。 影娘侧头看他:“怎么了,怕了?你们凌皇府难道会满足不了我一个女人的要求?” “女人的胃口有大有小,我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你想要什么还是直说吧!”二十九道。 影娘扭头看向二十九,二十九收起了宝剑,影娘饶有兴趣地道:“看来瑞天凌果然有点本事,否则他培养不出如此忠心的两人!” “两人?”二十九立即诧异地皱起了眉,这屋里还有人?他怎么没有察觉出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是谁把她叫来了 二十九环顾了一圈,最后在屋门后面看到了一角衣袍,他恼怒地上前一掌劈向屋门:“该死的,我不是让你带着黎母等人先离开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躲在门后的正是无极,他咳嗽一声道:“我,我,我遇到黑骑首领,把,把,把人交给,给,给,给他了!” 二十九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只能阴沉着脸道:“那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捣乱!” 无极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站在了门口把风。 影娘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把条件说清楚,我们凌皇府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二十九面色不善地看着影娘。 影娘根本就不惧怕二十九,她拿起手边的铃铛,随意地晃了两下道:“我可以站在这里和你们慢慢谈条件,但你们的同伴可等不了多少时间。我可以告诉你们,尸潮是会变的,而且会越变越厉害,就算你们有轻功,他们也会追上你们!当然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尽管可以试试!” 这话一出,二十九哪里还敢耽搁,虽然五王爷背着大家来救沈云汐是不义之举,但他到底是个王爷,又是三皇叔的至亲,二十九说什么也不能让五王爷葬身在这里。 他咬了咬牙道:“好吧,你跟我们走!” 二十九上前想要用宝剑抵住影娘,不让影娘有机会后悔,却被影娘拒绝了:“你不用这样,我是自愿和你们凌皇府合作的!大长老这个人心机颇深,但瑞天凌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今天帮你们一把,或许未来你们也会放我一马,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如何,尽管放心就是!” 看着影娘亦正亦邪,一副为自己打算的模样,二十九也不再上前要挟,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影娘挑了挑眉,走在了无极和二十九的中间,二十九根据红影留下的线索带着影娘一路追到了第五个岔路口。 前方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二十九心里一跳,猛地喝住无极道:“应该就在前面,万事小心一点,不可莽撞!” 无极点了点头,影娘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地转了两圈后挑了挑眉道:“患难见真情,你们兄弟两的感情真好!” 二十九没有心思面对影娘的风凉话,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 前方的岔路口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黎族的大长老正站在其中一个通道上眼神狠辣地看着红影,红影则奋力地在尸潮中厮杀,战况极其惨烈。 另一边,刚才抬沈云汐的几个黑影全都围在五王爷跟前,他们的脸上是十分凝重的表情。 从二十九的角度,他看不到五王爷的神态,只能从尸潮的空隙处看到五王爷的轮廓,依稀能够分辨出五王爷的情况不太好。 “快把解药给我!”二十九一把捏住了影娘的脖颈,将影娘吓了一跳。 影娘冷静过后,摊手道:“解药都在大长老那里,我这里只有一包,是要用来保命的,不可能交给你!” 二十九又用了几分力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我最后说一遍,快把解药给我!” 影娘被掐着脖子,脸色渐渐变红,但神色却很镇定,她皱着眉掰着二十九的手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会把解药交出来!短时间内我还要留在黎族,要是没了解药,你让我喝西北风吗?” “那你信不信我” 二十九的话还没说完,影娘已经打断他道:“杀了我吗?你要是现在杀了我,你带来的人就都得死!” 为了报复二十九掐自己,影娘还故意将铃铛推给二十九道:“呶,铃铛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晃,看看尸潮听不听你的摆布!” 二十九气得脸都青了,影娘还一个劲地将铃铛推给他:“拿着呀,你倒是拿着呀?刚刚不是还很威风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哼,跟我玩这种把戏,你还嫩着呢!” 二十九气得心肝脾肺肾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但他也确实不能把影娘怎么样,只能松开她道:“那你还不快点控制尸潮?” 控制了尸潮,等他们全身而退以后,将五王爷交给莫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么一想,二十九便有些着急地催促着影娘,可是影娘却不肯了:“我帮你们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黎族大长老对我不友善,可是小兄弟,刚刚你对我也很不友善,这让我很怀疑凌皇府的诚心啊!” 影娘一边说,一边将铃铛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还作势要走:“我和你也只是口头承诺,你这会儿可以答应我的条件,一会儿等你们走了,说不定转脸就变了呢,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二十九气极,他一把拉住影娘的胳膊道:“凌皇府向来言出必行,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快点将尸潮控制住!” 影娘伸出一只手道:“立字据为证,否则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 二十九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刚刚在屋子里的时候,这个女人不说,现在却提出来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上哪里找文房四宝给她立字据啊! 二十九看了一眼自己,今天为了行动方便,他穿的是夜行服,就算咬破手指也看不出字迹啊。 他看向影娘,影娘倒是穿着浅色衣服,但让他去撕一个女人的衣服,着实有点不太合适。 于是,他将目光落在了无极身上,无极正好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外衫 就是你了! 无极一脸蒙圈地看着二十九扑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地撕扯下他的一角衣袖,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你,你,你” 他“你”了个半天,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闹了个大红脸。 二十九也顾不上无极的想法,直接将从无极身上扯下来的衣服贴在了墙上,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按照影娘的话写下了字据。 “给你!现在可以动手了吗?”二十九没好气地盯着影娘。 影娘心满意足地将布条收好,然后重新拿出了铃铛:“又多了一块保命符,当然可以开始了!” 二十九松了口气,他正准备掩护影娘上前,结果才拔剑的工夫,影娘已经冲了出去。 二十九心里一跳,他正要上去拦住影娘,通道那头的大长老已经看过来了,他和无极两人只能将身子隐在厚厚的石壁旁。 他暗骂了一句,这个女人果然靠不住,真是白瞎了他的血啊! 然而,那一头的大长老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大长老朝嘶吼狂叫的尸潮后看去,看到影娘的一瞬间,他的脸都快要气歪了。 “是谁把她叫来了!”大长老怒不可遏地问道。 身后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敲门的魁梧男人走出了一步道:“大长老,不是你吩咐我们一定要将影娘请来吗?尸潮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再这样闹下去,黎族也会伤忙惨重啊”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大长老的一记暴喝给打断了:“谁让你在这个时候请她了!你看看,瑞天凌的人都快要被尸潮消耗殆尽了,这个时候请她,不是等于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魁梧的男子道:“大长老,你也知道影娘的脾气,这个女人很不好控制,我刚刚去请她的时候,她百般推辞,现在她肯来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我们” 大长老再次打断他的话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总之,老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不能让影娘把尸潮控制下来,至少等尸潮耗死瑞天凌的人再说!” 魁梧的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疯狂乱咬的尸潮,不由打了个寒颤。 想要让影娘停下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走到影娘身边控制她,可是那样的话就得穿过整个尸潮! 那些可都是不认人的鬼东西啊,让他去办此事,不是让他送命吗? “叮铃铃——” 就在魁梧男子的犹豫间,影娘手中的铃铛已经响了起来,大长老暴怒道:“给老夫撒药粉,不能让尸潮停下来,瑞天凌的手下必须死!” 第五百三十二章 原来这么久以来,你都在骗老夫 药粉很快就按照大长老的吩咐撒了下去,尸潮如同见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般,大叫着朝着红影们扑去。 本就苦战的红影这下更加叫苦不迭:“该死的,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杀也杀不死啊!” 其中一个红影砍下了傀儡尸的脑袋,然而傀儡尸还在动,她又砍下了它的双手,它仍然在动。 等她好不容易奋力地砍下傀儡尸的一只脚,想着它应该会完犊子了,可是下一秒,傀儡尸便依靠在同伴的身上,朝着她爬了过来。 那惊悚的程度不亚于看到一个恶鬼,引得红影尖叫连连。 杀在最前面的黑骑们大喊道:“你们从黎族人里杀出一条血路,先将五王爷送回去!” 红影郑重点头,她们三两成团,背靠着背,以旋转的形式将剑朝着外面刺去,这一招很是管用,堵在门口的黎族子弟被分散开来。 但是红影死伤也很惨重,最凄惨的莫过于被傀儡尸咬中的人,她们的身体快速溃烂,然后也变成了傀儡尸的一员。 本来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现在却变成了可怕的敌人,还要一刀一刀地将对方砍得失去行动能力,这种在心理上的打击无疑是十分惨烈的。 看着完全不受控制的尸潮,又看到红影们伤成这样,二十九的心里焦急得不得了,他咬了咬牙道:“无极,你留在这里看着影娘!” 无极刚才还沉浸在二十九撕自己衣服的莫名情绪中,一听到二十九压低声音的话,便知道二十九是准备杀入尸潮中了。 他立马拒绝道:“不行,要,要,要,要去也是我,我,我去!”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二十九已经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无极想也不想一把拉住了他,然后重新将他拉了回来:“你,你,你,你疯了!这是,是,是,是,是送死啊!” 二十九拍了拍无极的手臂道:“死不了,你放心!” 可是无极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他死死地拽着二十九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知道自己说话结巴,根本就说不过二十九,也不打算再和二十九辩论,只说道:“要去,去,去,去就一起去!” 二十九皱眉,无极定定地看着他,两人视线交集了一会儿,二十九总感觉哪里不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他只能郑重地拍着无极的肩膀道:“好兄弟,出生入死都在一起!” 无极立马点头,同时握住了二十九的手,对无极来说,二十九的身上有他没有的品质,那就是遇到困难从不低头和放弃,所以他一直将二十九当成自己的欣赏对象。 但是两个大男人这样手握着手,总归是很奇怪的,比如二十九就觉得如芒在背,特别别扭,又相当难受。 但他倒是没有甩开无极的手,而是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两人正要取出武器杀入尸潮,影娘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通道里藏了那么多人,又有大片的尸潮,所以十分嘈杂,可是影娘的尖叫声却成功地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声音非常凄厉,划过人耳膜的时候,内力弱一点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饶是二十九这样的内力,也有些不舒服。 所有人都看向影娘,就连站在最中间的傀儡尸们也都动作一致地看向影娘。 场面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红影很是诧异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傀儡尸,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又是唱的哪出? “叮铃铃——” 影娘手里的铃铛快速地摇晃着,她的神情也变成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就连五官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盯着站在最中间的傀儡尸然后跳起了舞蹈。 那是一种非常怪异的舞蹈,只见她双手张开,呈半环抱的姿势抖动着,两只脚不停地轮换着,但每一下都配合着铃铛的声响,看上去又有一种十分诡异的和谐。 她的舞蹈很慢,动作也很夸张,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是绷着的,一双眸子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具傀儡尸,显然那是傀儡尸之王,影娘正在尽全力引导它离开此处。 二十九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不好,然而看穿此事的不光只有二十九,还有大长老。 大长老怒吼道:“影娘,你在做什么?你要背叛黎族吗?” 大长老的暴喝声来得突然,影娘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手中的铃铛便发出了一声多余的“叮”声,傀儡尸立即有了反应。 红影们睁大眼睛,正要提剑再奋力杀敌的时候,影娘重新找到了节奏,并且跳得比刚才还要好。 她一边跳,一边回复大长老的话:“大长老,不是你派人通知我的吗?我现在正在救你的命!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停下来,咱们看看是谁倒霉,如何啊?” 这话问得突兀,可是却问到了大长老的心坎上,大长老气得不行。 他咬牙道:“你以为你操控这么多傀儡尸就能威胁老夫?你可别忘了,每天喂养这些傀儡尸的可是老夫!他们是认得老夫的,知道老夫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这话倒是没错,大长老为了防止影娘有一天会对自己不利,提早埋下了这步棋子。 然而影娘却笑着道:“哦,是吗?大长老还真是心思细密,目光长远啊!不过可惜啊,他们恐怕只会认我!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靠近他们试试,看看它们认不认你这个衣食父母!” “你!”大长老恼怒地指着影娘,“原来这么久以来,你都在骗老夫!” 影娘还在继续跳舞,不知道这个舞蹈需要消耗很多内力,还是需要耗费很多体力,影娘的脸色有些惨白起来。 她朝着大长老的方向瞥了一眼道:“我怎么骗你了?我在制造这些傀儡尸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它们不是人,它们没有感情,它们只是可怕的武器,是你自己要去喂养它们,关我什么事?” 大长老被影娘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影娘继续道:“大长老,你要是把我叫来是来消遣我的,那我现在就走,至于傀儡尸会不会攻击你,我可不敢打包票,毕竟你的身后全是它们喜欢的药粉。” 大长老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不少人的手上已经沾了药粉,他气恼地一脚踹向其中一人道:“蠢货!让你们撒点药粉还会沾到自己身上,老夫要你们何用,还不如将你们制作成傀儡尸管用!” 被踹的人一听到要把自己做成傀儡尸,吓得早已面无人色。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住地请求大长老饶恕他,同时还一个劲地擦手,想要将手上的药粉擦掉。 可是大长老被影娘气得不行,哪里还管什么,正要让人将他拖下去,那人便也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了大长老的腿:“大长老,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下,大长老真的是气炸了,他一脚踢开抱着自己的人,连忙快步朝着通道跑去:“沐浴,更衣,快点!” 大长老跑了,剩下的人也都一窝蜂地离开了,堵在外面的黎族子弟面面相觑。 红影们冷哼一声问道:“你们要不要也做成傀儡尸?我们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外面的黎族子弟咽了咽口水,便也不再说话,都是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黑骑们先护着五王爷走出了古墓群,黑影正要抬着沈云汐离开。 正在跳舞的影娘出声阻止,同时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黑影道:“慢着,这个女人你们不能带走!” 第五百三十三章 沈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十九和无极从藏身地出来,二十九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这是你的条件?” 影娘虽然没有跳舞,但手中的铃铛还是没有停下来,她一面摇着,一面说道:“我还要在黎族待上一段时间,所以我必须为自己打算。?&bsp;&bsp;今天我帮你们一把,大长老已经记恨了我一笔,我要是不给他一个面子留下他的助力,那我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二十九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是条件,那就得凭本事来争!影娘,我们虽然感谢你今天的相助,但你是有条件的相助,不是仗义相助,所以我们也不会卖你这个面子!沈云汐是我们皇妃要的女人,留不得!” 影娘似乎早就料到二十九会说这话,她也不急,而是停止摇铃铛,二十九的脸色立即凝重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尸潮,而那些傀儡尸也都扭头看他和无极,他勾起唇角道:“你想用尸潮来威胁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杀手,从我做杀手的第一天起,我早已将个人生死抛之脑后了!今天就算我死,我也要将沈云汐带走!” 影娘娇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二十九的肩膀,被二十九避开了。 影娘笑道:“年轻人,说话做事不要那么冲,沈云汐这个女人,你就算再想带走也带不走!” 二十九正要说话,影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药粉:“这是缓解毒的药粉,你们那位王爷要是再不送去医治,恐怕就要一命归西了!” 二十九并没有接,影娘道:“我知道雪山莫老在瑞天凌身边辅佐他,但莫老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把一个尸体救活不是吗?你要是不信可以冒这个险,横竖死的不是我!” 二十九咬牙瞪着影娘:“你既然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面对二十九的质问,影娘笑得云淡风轻:“我要是一早就拿出来,你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吗?底牌这种东西,当然是越晚露出来越值钱,不是吗?” 二十九气得脸色阴沉,他的手放下,装作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下一秒,无极的鸳鸯双刃已经朝着影娘手上的药粉袭去。 然而影娘的动作竟然比无极还快,无极刚动,影娘已经侧身一步移动到了傀儡尸中间。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粉道:“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给我的宝贝傀儡尸用了,毕竟这药粉可以增强他们的能力,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无极有些懊恼地看着影娘,之前影娘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表现出很高的武艺,但只这么一交手,无极已经明了自己的轻功绝对在影娘之下。 这种情况下,只能妥协了,二十九气恼地抬手道:“把沈云汐留下,其他人撤!” 他狠狠瞪了影娘一眼,然后带着无极,翻身越过了尸潮,朝着洞口而去。 黎族子弟知道沈云汐很重要,正要上前查看沈云汐的情况,突然一把剑狠狠地朝着沈云汐的小腹扎去。 影娘蓦然皱紧眉头,前方传来二十九的冷笑声:“你忘了说留活人,还是留死人了!” “噗嗤”一声,二十九将剑从沈云汐的身上拔了出来,然后在一众黎族子弟的目瞪口呆中闪身离开了。 影娘忍不住浅笑了起来:“这小子,有点意思,竟然还懂得抓我话里的漏洞,真是胆大妄为啊!” 这边影娘笑了,那边黎族子弟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们翻开沈云汐的被褥,沈云汐的腹部被二十九刺穿,鲜血正在汩汩地往外冒。 加上沈云汐刚刚生产完,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身子根本就没有将养过,这样的一个重击,无疑是要了她的命啊! “快,快找大夫!沈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死一般寂静的洞口一下子炸开了锅。 有人叫嚷着要找大夫,有人撺掇着要将此事禀告给大长老,还有人说事情全因影娘引起,应该将影娘捆了交给大长老落。 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将苗头指向了影娘,影娘抿嘴笑着。 她甩了甩手中的铃铛,随着她的铃铛变动,傀儡尸的脑袋转向了洞口外的黎族子弟,这场景看上去着实吓人。 影娘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要把我怎么样?” 尸潮有多厉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影娘对尸潮的掌控能力更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得罪了影娘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影娘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臂,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啐了一口胆小如鼠,又说了一句有些人真是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然后就迈着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一众黎族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却没有人敢阻止影娘离开。 众人一合计,先将沈云汐抬回了房间,又连夜请了大夫来看,大长老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了沈云汐的房间。 大长老的脸黑得都快滴墨了,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陪在旁边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触大长老的霉头。 “吱呀——” 房门开了,大夫脸色凝重地出来了,大长老立马迎了上去,其他人也假惺惺地跟了过去。 大长老焦急地问道:“大夫,怎么样?沈姑娘能救活吗?” 大夫长长地叹了口气,大长老的心里猛地一跳,原本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唯一的冒险之处就是沈云汐。 但他想着好歹是在黎族的地盘,就算三皇叔的手下闯进来也没本事逃出去,最多让沈云汐受点皮肉之苦,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 加上影娘还在关键的时候摆了他们一道,现在沈云汐落到如此下场,和大长老有推不开的关系。 本来沈云汐死不死倒是无关紧要,但可悲的是,大长老现在唯一一个依仗就是沈云汐的武器,沈云汐要是死了,大长老等于失去了强大的助力,和三皇叔的对决就失去了一半的成功率。 这么一想,大长老就捏紧了大夫的胳膊,面色狰狞地说道:“老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救活她,否则你就给她陪葬去吧!” 无辜的大夫只能默默地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大长老不要着急,沈姑娘的命是保下来了,但是” 他刚刚说了一半就被大长老给打断了:“但是什么?说话何必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但说无妨!” 大夫叫苦不迭,他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明明是大长老自己不让我说啊。 但大夫也不敢和大长老叫板,只低头连连称是,然后说道:“但是沈姑娘小腹中剑,以后恐怕都不能怀上孩子了!” 大夫摇了摇头,这个沈云汐也不知道应该说倒霉还是幸运,那一剑本来是完全可以要了她的命的,但偏偏她生产完后没有得到应有的看护,导致羊水还没排干净,然后那一剑便刺偏了。 而就因为剑刺偏了,最后导致沈云汐再也无法怀孕,这对女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可是对于大长老来说,这反而是个好消息,沈云汐不能怀孕,也就意味着她不能跟其他男人跑了。 只要他稍微点拨,再挑拨一二,沈云汐对凌皇府的仇恨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到时候根本不需要大长老吩咐,沈云汐就会自地研究大量的武器来对付凌皇府。 大长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他抬了抬手,身后有人给大夫送上了一锭银子。 大长老道:“多谢大夫!” 大夫也不知道大长老究竟是谢自己将沈云汐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还是谢自己告诉他沈云汐不能怀孕的消息,他有些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接银子。 大长老拿过银子,亲自将银子塞进对方的手里,道:“沈姑娘受了重伤,这段日子需要人好好调养,就有劳大夫照看她了!” 大夫连忙应和着点头,大长老又道:“当然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等她身子好了,能动了,你再告诉她也不迟!” 那就是准备给沈云汐迎面一个痛击,然后让她釜底抽薪,跑去和凌皇府的人拼命了! 大夫倒吸一口冷气,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应是。 大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大夫下去吧,大夫立即狠狠松了口气,然后行礼告退出去了。 等门关上就有人不满道:“本来这计划多好,咱们准备得也很充分,谁知影娘却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真不知道她是故意如此,还是凑了巧!” 这话一出,对影娘的不满之情就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大长老冷哼一声道:“这个臭婆娘,也该给她一点教训了,免得她看不清自己的立场,倒戈我们!” 众人连连称是,但也有人畏惧道:“可是影娘手握那么多傀儡尸,又是唯一一个能控制傀儡尸的人,万一惹恼了她,用那些可怕的东西对付我们怎么办?” 大长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阴霾:“她如果愿意为我们所用,这次的事老夫可以既往不咎,她要是摇摆不定,哼,老夫就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十二个时辰都睁着眼睛保护自己!” 第五百三十四章 听话 大长老这么说就代表已经有了对付影娘的计划,众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静等着影娘倒霉。 可是影娘根本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她知道自己帮了凌皇府一把就意味着得罪了大长老,以大长老眦睚必报的个性,根本不会饶恕她。 所以影娘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傀儡尸守在她的房间门口。 在大长老正安排人给影娘的饭菜下毒的时候,傀儡尸们已经一字排开堵在了通往影娘房间的所有通道上。 这下可好,通道上全是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旁人就是想路过也不敢走,气得大长老差点就对着影娘的房间施展狮吼功。 偏偏影娘还没心没肺地经常带着傀儡尸有意无意地路过大长老的房间,她刻意挑拨着自己的头道:“大长老,吃饭哪?我刚刚吃过,你就不用差人给我送东西了,费心了昂!” “大长老,练功哪?你可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还是勤学苦练,我等小辈真应该向你学习!” “大长老,下棋哪?我也好久没下棋了,不如我和你下?没空啊,那算了,我只好和我的傀儡尸们下了。不能领略大长老的棋艺,真是遗憾啊!” 总之,影娘一有气大长老的机会,她就绝对不会放过,在她的殷勤努力下,大长老终于被她气趴下了。 没了大长老天天盯着自己,影娘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而这一边,二十九等人护着五王爷回了长寿殿,刚进殿,莫老就被叫了过去。 莫老一看到五王爷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也不矫情了,直接净了手,拿了帕子垫在五王爷手腕上,便给五王爷把起了脉。 五王爷的脉象十分急促,脸上的表情也是痛苦不堪的,身上更是漆黑一片。 莫老的脸色格外凝重,他沉声问道:“还有多少人中了这种毒?” 二十九摇了摇头:“应该只有五王爷和一路照顾他的两个黑影,其他人没有接触过这种毒。” 莫老松了口气道:“这种毒传染性很强,从现在开始,那两人必须和老夫待在一处。如果七天后老夫没有开门,你们就将这个房间烧了,明白吗?” 二十九猛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莫老,他知道这个毒很厉害,却不知道这毒这么厉害。 二十九还要再说什么,莫老已经摆手道:“按照老夫的话去做!老夫会每日将需要的药材传出来,你们熬了放在门口就是,饭菜也是一并如此!” 莫老说完这话,便取过一旁的白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然后在药童的帮助下套上了白色的手套,他朝二十九挥了挥手:“出去吧!” 二十九心情沉重地带着众人出去了,门外,黑骑领正在清点这次的伤员,宫里的太医则在一旁替受伤的红影们包扎。 江敏洛也在太医里头,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很麻利。 见二十九等人出来,黑骑领正想问五王爷的状况,二十九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情况不太好,如有不测,要把整个宫殿都烧了!” “哐当——” 他的话刚落,江敏洛手中的药瓶就掉在了地上,她也不再掩饰,跑上前问道:“如果不是我擅作主张一个人去城外的树林,是不是就不会生这一些了?” 二十九叹了口气安慰道:“江小姐,此事和你没有太多关系,沈云汐和我们的恩怨由来已久,就算你听话,她也会主动害我们的!” 江敏洛却哭着摇头道:“刘小姐因为我的任性而死,你们那么多手下也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江敏洛哭得十分伤心,她虽然任性贪玩,但到底是心地善良之人。 黑骑领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胳膊道:“如果江小姐自责的话,就帮我们多救回几个人,少和三王爷接触吧!” 江敏洛怔怔地看着黑骑领,而后却是失魂落魄地呢喃道:“他难道这一切和他也有关系吗?他不过是爱慕凌皇妃,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看一眼凌皇妃罢了” 江敏洛不清楚三王爷之前的事,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二十九也懒得管江敏洛的情绪,他直接问道:“那你是选择留在这里帮忙,还是回你的府里静养?” 江敏洛想哭又不知道该不该哭,讪讪地站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道:“我会尽我所能医治她们的,但但我是兽医,恐怕,恐怕” 二十九抽了抽嘴角道:“那你就在这里帮忙磨药和换药吧!” 江敏洛立即点头,二十九看着她认真地捣药,叹了口气走进了里间。 我正睡得香甜,对外面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三皇叔原本也睡着,听到脚步声便起身了。 他一动,我就有感觉,我半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半夜起身,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了,这么一想,我便清醒了几分。 三皇叔抚着我的额头,将我的一缕刘海放到耳旁,柔声细语地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你继续睡,本皇去看看!” 我一把抓住三皇叔的胳膊道:“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三皇叔轻笑道:“怎么会呢?本皇只是在准备一个惊喜,乖,睡吧!” 三皇叔给我盖好被子,又温柔地摸了摸我隆起的小腹,而后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道:“听话!” 我眨巴着眼睛说了声哦,三皇叔便放下帷幔出去了,这下我倒是完全没有睡意了。 惊喜? 三皇叔会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呢?不对,是给我的惊喜,还是给孩子的惊喜? 我的心里有些小吃味,以前三皇叔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人,总感觉宠爱被刮分了。 这种感觉好不爽啊,怎么办? 这念头一出,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欧阳晓晓啊欧阳晓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一个还不足月的宝宝争宠,也不嫌害臊!羞羞羞!” 说着我还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戳了两下,然后换了个姿势,才慢慢睡去。 等我睡着了,三皇叔才抬手示意二十九说话,二十九压低声音将事情的经过阐述了一遍,三皇叔的脸色很不好看。 “主子放心,属下那一剑没有留任何情面,沈云汐非死也残!”二十九跪在地上咬牙说道。 三皇叔没有接话,而是神情复杂地看向一侧的偏房,房门上印出一个忙碌的身影,那人正是忙前忙后的莫老。 二十九知道三皇叔虽然责怪五王爷坏事,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便道:“影娘已经给了药物控制五王爷的毒素,相信有莫老的妙手回春,五王爷一定会无碍的!” 三皇叔静默了好一会儿后,声音冰冷地道:“不管沈云汐有没有死,本皇都要她死!” 那声音带着可怕的寒意,如同一座高大的冰山迎面压来,无数的积雪堆积在身上,冷得人浑身僵硬,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传本皇口谕,整合黑骑,明日本皇亲自带黑骑去剿灭黎族大长老!”三皇叔傲然地说道,他一身月牙色锦袍,负手而立,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二十九立即应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第二天一大早,三皇叔果然带着黑骑去了古墓群。 我醒来的时候现三皇叔没有回来,便觉得奇怪,唤来雨儿,她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怎么问都不肯说。 我心下暗道,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事情肯定和沈云汐那个该死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备马车,我要去城外的树林!”我一边穿着披风,一边吩咐道。 雨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劝阻道:“小姐,您不能去啊!姑爷就是怕您担心才不告诉您他带兵打仗去了!” “你说什么?”我勃然变色,同时一种无力感深深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刀剑对上炸药,怎么可能赢?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回来我就好了 我恍惚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连站都站不稳,我踉跄着想要扶住一旁的桌子,却扑了个空,身子朝一旁歪去。 雨儿吓了一跳,哪里还敢跪着,连忙冲上来扶住我:“小姐,您不要担心,姑爷一定会没事的!您忘了吗,姑爷可是我们冬翎的战神啊,他战无不胜,所向睥睨,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您要对他有信心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的舌头为什么如此苦涩? “雨儿”我捏紧了雨儿的手,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那一声器宇轩昂,英俊不凡的模样,除了三皇叔,还能有谁? 三皇叔看到我脸色不好,立即上前扶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宣太医了没有?” 我摇了摇头,三皇叔正要朝外喊宣太医,被我阻止了,我淡淡道:“你回来我就好了!” 三皇叔皱眉看向雨儿,雨儿早已将脑袋低得都快贴上自己的脖颈了。 三皇叔了然道:“本皇只是去看看,你不必忧心!” 我定定地看着三皇叔,三皇叔的定力很足,不管我怎么盯着他看,他都若无其事地反看着我。 我只好将视线移向一点一点往后缩的二十九身上,二十九有些招架不住我的眼神,没多久就如实招了。 “主子是打算趁热打铁去剿灭了大长老的人,没想到我们赶到古墓群的时候,大长老等人竟然已经从通道里头逃走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现在黎母正在照料那些人,想必能够知道一些大长老的行踪!” 二十九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我没好气地看着三皇叔:“你牛啊,现在出去打仗都不跟我说了,越来越厉害了嘛!” 一听我这么说,三皇叔就知道我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他连忙讨好地捏住了我的手认错。 可惜我怎么都不肯听,还招呼雨儿气呼呼地往外走。 三皇叔想要拉住我,被我避开了,他只能快步上前挡在我跟前道:“你要去哪儿?” 我抬起下巴,用一种倨傲的神情看着他:“您贵为国之功臣,我自然是不敢说您两句的,但是其他人,我可要好好问候一遍,免得他们带坏了我的夫君!” 说完这话,我就抬起手掌推了三皇叔一把。 三皇叔的身上还穿着盔甲没来得及脱,这么一推,他要是避开了,我很容易扑空摔在地上,他要是反抗了,我很容易被反弹。 稍一思量,三皇叔便十分配合地往后挪了一小步,假装被我的力气给推开了。 我当然是不可能被他的示弱收买的,这种程度的讨好怎么够? 一想到他要瞒着我去做危险的事,我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朝着三皇叔冷哼一声,然后抬脚快步朝外走去,三皇叔连忙拿过屏风上的披风,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我身后。 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原本有些漫长的走廊,这会儿竟然走了没几步就到头了。 走廊尽头,黑骑领正在挨个点名,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人受伤。 见我来了,黑骑领十分惊诧,但一看到跟在我后面急得团团转的三皇叔,立即了然了。 他很是聪明地抬手,率领众黑骑跪在了地上:“参见凌皇妃!” 齐刷刷地跪了至少两千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看上去颇为壮观。 本来黑骑领以为这样的场景应该可以震慑住我这种内宅妇人,可惜他忘了,姑奶奶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站定,雨儿缩着脖子偷偷地接过了三皇叔递过来的披风,然后轻手轻脚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拢住披风的一角,问道:“听说你们教唆着我的夫君去打仗?” 黑骑领汗颜,正要说话,抬眸看到三皇叔站在我的背后,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老实而服帖,顿时不敢再说。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奇怪,竟然没人搭话,便随手指了个黑骑问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被指的黑骑嘴角抽了抽,他侧眸看去,三皇叔正眯着眼睛看他,显然是要让他背下这个黑锅了。 他只能吸了吸鼻子道:“回禀皇妃,属下们也是怕黎族大长老会对皇妃和小主子不利,才会出此下策,事先未和皇妃商量,是属下们的过错,请皇妃责罚!” 这黑骑还挺会说话,三皇叔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面色不善地说道:“黎族大长老自然是要除的,沈云汐也是要千刀万剐的,但是我们不能莽撞,更不能在没有清楚对方的武力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这只会导致任务失败!” 黑骑一副我说什么都是对的表情,一个劲地点头。 我顿了顿又道:“你们都是凌皇府的精锐力量,培养你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容易,况且我将你们当成自己的兄弟,我不想用你们的生命去开玩笑,明白吗?” 我诚恳的话语落下,黑骑们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他们正打算多看我几眼,就被三皇叔冰冷的视线给扫到了,吓得他们连忙低垂下头,闷声闷气地回道:“多谢皇妃挂心!” 我抬手微笑道:“所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要擅自去对付黎族大长老,尤其是沈云汐。我比你们更了解沈云汐,要对付她,必定要一招致命,否则会后患无穷,还会激起她越来越强烈的仇恨。你们应该知道,一个人的仇恨越多,她的力量就会越强大,我们不应该让自己的敌人变得强大,对吗?” 黑骑一致应声道:“属下们听从皇妃的吩咐!” 我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那么作为惩罚,你们几个就给本皇妃去扫雪,正好锻炼身体!” “啊?”一众黑骑立马苦兮兮地看着我。 北疆的皇宫不大,可是积雪却很多,纵使他们武功群,也不能将雪扫干净啊 黑骑领双手作揖,道:“皇妃,属下们已经知道错了,求皇妃饶恕属下们吧!” 我摇头道:“要是今天不扫完,那就明天继续扫,听说明天又要下雪了,啧啧啧,北疆这地方怎么那么多雪呢?” 黑骑领的嘴角抽了抽,他吸了吸鼻子道:“没听到皇妃的吩咐吗,还不快点行动!” 黑骑们满脸忧桑地看向三皇叔,谁知三皇叔淡然地说道:“好像宫里只有两百把扫帚” 这话一出,黑骑顿时做鸟散状,一哄而散地去抢扫帚了。 黑骑领更是一脚踹在一个黑骑的小腿上:“喂,你们有没有上下属的观念,老子可是你们的领,领啊!竟然和我抢一把扫帚,是不是想要领军棍了?” 被踹的黑骑出乎意料地回嘴道:“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一把扫帚都不给属下,您太坏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动作飞快地转身,黑骑领就这么华丽丽地只摸到了扫帚的一角。 雨儿不忍心,小声道:“黑骑领,奴婢的房里还有一把!” “真的?”黑骑领高兴地眉开眼笑的,他连忙和雨儿道谢,“多谢雨儿姑娘!” 然而话音刚落,黑骑领还没迈步,突然,数十个黑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们争先恐后地朝着雨儿的房间冲去。 雨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几人哄闹着闯了进去,没一会儿,他们捧着一把扫帚,满脸宝贝地出来了。 “小兔崽子们,老子跟你们没完!”黑骑领气得破口大骂。 看到这些活宝似得人,我不由笑了起来,见我笑了,三皇叔才敢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道:“还生气吗?不生气了吧?” 第五百三十六章 力道如何? 说着他还眨巴了两下眼睛,他的脸上端的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三皇叔的睫毛一向很长,这么扑闪扑闪地眨着,一看就让人心醉,我咳嗽一声,转过脸,不被他的魅力所影响。 三皇叔又屁颠屁颠地绕到一边歪着头看我,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三皇叔满脸委屈地抬手轻轻地扯了下我的衣袖。 “做什么?”我没好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三皇叔小声地说道:“晓晓,本皇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本皇吧!” 我怒瞪着他,最后气不过抬手戳着他的额头道:“惊喜,惊喜!你昨天竟然还骗我说是给我准备惊喜,分明就是给我准备惊吓!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对付黎族大长老,但你不该瞒着我去对付沈云汐,沈云汐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三皇叔一面应声一面握住了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手背上摩挲着,有些微凉:“本皇有些心急了!” 三皇叔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背,然后将我的手摊开,覆盖着放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但你应该知道本皇心急的原因” 想到我和沈云汐的过往,我瞬间哑然。 好吧,说到底这个男人是吃醋了,他害怕沈云汐会再施诡计将我带走,带到一个他永远无法追到的地方。 人总是会对不了解的东西格外惶恐,三皇叔虽然权势滔天,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想要的只是我们一家人平安地在一起。 我抿了抿唇,拍着他的脸,闷声闷气地说道:“北疆那么冷,你起得那么早,还只穿了这么点衣服,冻到没有?” 我的语气虽然很不好,但言语中都是对他的关心,三皇叔立即笑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嘟着嘴道:“冻到了!” 他想凑上来抱住我,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上穿着冷冰冰的盔甲,便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那还不快点把盔甲换下来?” 三皇叔浅笑着抓着我的手亲了亲,然后扶住我的胳膊道:“本皇要晓晓宽衣!” “想得真美!”我抬脚踩他,他也不躲,老老实实地挨了我一脚。 我最后的一点怒火也被他磨平了,我侧头朝身旁看去,雨儿立即机灵地走上前。 我在雨儿耳边小声道:“去煮一碗姜茶来,记着,一定要用老姜,得熬得浓浓的才行,知道吗?” 三皇叔最讨厌吃生姜,一听到我这么说,英俊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晓晓” 我侧眸看他:“冻着了还不喝姜茶,想造反是不是?” 我的声音一拔高,三皇叔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雨儿满是同情地看了一眼三皇叔,然后应声去小厨房忙碌了。 三皇叔扶着我回到长寿殿,刚刚踏入殿中,屋里的热气便涌了过来,我的脸上不由热了几分。 “去拿热毛巾来!”我一边解开身上的披风,一边吩咐道。 红影很快就打来了热水,我将披风递给红影,然后伸手绞了热毛巾,同时朝后说道:“过来!” 三皇叔依言走了过来,我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三皇叔很是舒适地微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猛地用力在他的鼻头上按了一下,三皇叔睁了一下眼睛,他看到我满脸都是狡黠的笑意,也不恼,只伸手将我手里的毛巾取了下来。 这么热的毛巾按脸,平常人早就跳起来,或者吱哇乱叫了,偏偏三皇叔像个没感觉的人,冷静得过分,真是扫兴。 我正不爽地盯着他,三皇叔重新绞了热毛巾递给我道:“给,这块更热!” 我皱了下眉,然后实在忍不住,小脸顿时红了起来,三皇叔这个做派倒是显得我像个喜欢捉弄人的小孩子。 我不满地接过他手里的热毛巾,然后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三皇叔抬手捏着我红扑扑的脸蛋道:“你哟!” 我嘟着嘴别开眼不去看这个腹黑的男人,三皇叔将毛巾放进热水中,认认真真地洗了两遍,然后拧干。 他捏过我的手,细细地擦拭着:“昨日没有给你捏腿,今日可还好?”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肿胀得厉害。 自从孩子稳定以后,我每日的食量增加了不少,肚子大了,人也重了,走几步路就会感觉小腿肚酸得难受。 我扁着嘴没有说话,三皇叔道:“本皇给你捏腿好不好?” 三皇叔擦拭完我的手,又捏了两下,现我的手回暖后才将帕子交给红影扶着我坐在美人榻上。 因为我怕冷,美人榻上早早垫好了毛茸茸的两层厚厚的垫子,坐在上面十分舒服。 三皇叔转到屏风后,自己卸下了盔甲,换上平日里穿的衣服后,随手拿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我的脚边。 他娴熟地抬起我的左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揉捏着:“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嗜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是愣了一下,我回忆了一会儿,好像的确如此。 “医书上说四个月以后孩子渐渐变大,人也容易犯懒,等到了七个月就会好一些!”我解释道。 三皇叔点了点头,然后抬眸看着我的小腹,脸上露出了十分慈祥的表情:“本皇已经命人将北疆最好的产婆请到了宫里。” “啊?”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地看着他,“现在还早,孩子至少还有五个月才会出生啊,何必这么着急呢?” 三皇叔的神色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担忧:“这次围剿大长老却被他先一步逃走,本皇猜想他会销声匿迹几日,然后在你快要生产之时反扑,所以本皇不得不防!加上北疆没有太多可信之人,你是第一次生产,产婆尤其重要,本皇要提前部署,以免出现意外。” 我能理解三皇叔的心思,便点头道:“也好,让产婆早点进宫,然后分开关几天,也许可以找到几个想要图谋不轨之人。” 三皇叔点了点头,他朝着我温柔地微笑道:“这些事你不必挂在心上,你安心待产便是,本皇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何危险的!” 我抬起了另一条腿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下巴微微扬起,笑得灿烂道:“那是当然啦!” 三皇叔满是宠溺地看着我,问道:“娘子,力道如何?可舒服一些了?” 我很是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抓过一旁的靠垫放在自己的身后道:“这样正好!” 这些靠垫都是雨儿做的,外面的罩子更是雨儿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我看着上面繁复的针线,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我想了想道:“大长老想要利用沈云汐制造武器,那就势必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与其派人天天在北疆城里搜,不如我们设局抓他们,如何?” 三皇叔看了一眼我黑亮亮的眼神,便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你想启用龙脉里的宝藏?” 知我者,三皇叔也! 我毫不掩饰地点头道:“没错!北疆的密道有很多,之前已经被王后堵了不少,但不排除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如果大长老对龙脉起了心思,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三皇叔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应声道:“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我正要问三皇叔他是不是对龙脉有另外的打算,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三皇叔还没应允,二十九已经焦急地喊出了声:“主子,大事不好了,五王爷五王爷快不行了!” 二十九满脸忧虑地将一张纸递给了三皇叔,三皇叔放下我的腿,细细看了一会儿后“噌”的一下站起了身,然后大步朝外走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 死马当活马医吧 能让三皇叔如此焦急,看来五王爷的情况相当不好,我挣扎着站起身,一旁的红影连忙上前阻止:“皇妃,您不能去!” “为什么?五王爷虽然屡次触三皇叔的底线,但你们应该都知道三皇叔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否则他不会这么着急的!” 我一边说,一边想要去取屏风上的披风,红影却先我一步拿过了披风,十分紧张地捏在手里。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立即转向了其他的地方,我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红影缩着脖子摇头,我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她。 红影被我的气势压迫着,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昨日主子命人去刺杀沈云汐,五王爷却跑去救她,然后就中了黎族大长老的毒。一个叫影娘的人给了缓解毒性的药,但不能彻底根治” 红影小声地将昨天的情况和我说了一遍,然后抬眸看我:“皇妃,五王爷中的毒是会传染的,莫老递出纸条说明他也被传染了。您是知道莫老的医术的,要是连莫老都束手无策,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她低下头朝我的小腹努了努嘴道:“莫老在医治五王爷的时候就明确说过,如果他治不好五王爷便让我们将宫殿整个烧了,以免传染给别人。皇妃您怀着小主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万万不能去看五王爷啊!” “那三皇叔怎么办?”我忧心忡忡地问道。 红影宽慰道:“黑骑们守在门口,绝对不会让主子进去的,皇妃安心便是!” 我正要说话,雨儿端着姜茶走了进来,我连忙抬手将她招到跟前:“雨儿,你快去看看三皇叔的情况,要是可以的话,给莫老递信,问清楚是什么毒,或许可以以毒攻毒呢?” 雨儿连忙放下姜茶应声去了,红影想要扶着我坐下,但我哪里坐得住? 我左手撑在自己的腰后,同时不住地往外看,等了好一会儿,雨儿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怎么样?三皇叔在宫殿外面还是里面?”我焦急地问道,“他不会不顾黑骑的阻拦闯进去了吧?” 雨儿摇头,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姑爷一直在宫殿外头让太医们想法子解毒,还派人去找民间的草郎中了,希望能够救下五王爷。” 雨儿递给我一张纸条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给莫老递了信,这是他从殿里传出来的。莫老倒是没有被传染,只是他对五王爷的症状无能为力,只能保五王爷七日的寿命了!” 我接过雨儿的纸条看着,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种药材,旁边还标注了时辰,看来莫老是连夜医治五王爷,一刻也没有停歇。 纸条的背面是五王爷中的毒的名字,但这种毒我并没有听过,也没有在我娘留下的小册子里看到过,一时间我也有些为难起来。 “看来五王爷这次要大劫难逃了!”我长长叹了口气。 屋里的人也跟着我叹了口气,雨儿耷拉着脑袋,神色愤怒地说道:“都怪那个沈云汐,如果不是她,五王爷怎么会跑去古墓群呢!现在出了事,沈云汐倒是躲起来了,可怜姑爷和六王爷就要伤心了!”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哀泣地垂着头,雨儿又道:“小姐,奴婢听黑骑说这种毒作的时候十分痛苦,会全身溃烂而死,还会变成傀儡尸。五王爷已经很惨了,如果可以的话,小姐有没有法子减轻他的痛苦啊?” “傀儡尸?”我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雨儿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听黑骑们说是人的外形,却不会说话,也没有感觉和感情,只会按照操控的人做事,很是可怜!” 雨儿这么一说我立即想到了小册子上有一种毒正是对付傀儡尸的,但那毒对应的好像不是莫老写的毒名,到时候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我咬了咬牙,拍了下桌子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有副作用总比丢掉性命好,雨儿,研磨!” 雨儿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见我目光坚定,便飞快地将笔墨纸砚拿来了。 我在纸上将制毒的法子写了下来,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才递给雨儿道:“你把这个药方交给莫老,至于用多少量就只能看莫老了,希望能有效吧!” 雨儿看着上面的几味药,歪着头道:“小姐,这是解毒的药方吗?奴婢怎么看着有点奇怪啊!” 我摇头道:“不,这是制毒的药方,别问那么多了,先给莫老看看吧。” 雨儿点头应声跑了出去,没多久她又回来了,告诉我药方已经给莫老了,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雨儿双手合十不停地和菩萨如来祈祷,希望他们看在五王爷心善,又年轻的份上能够帮五王爷一把。 雨儿说得很虔诚,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雨儿双手合十小声地求着天上的神佛,我则木纳地看着屏风呆。 如果钟杰知道五王爷为了救他,连命都要搭进去了,他会不会有一点动容? 想到这儿,我不由冷嘲了自己一把,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他为人冷漠而自私,又何苦多问这一句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小厨房派人来问今日的午膳什么时候送过来,雨儿带人去回话了。 没多久,丰盛的午膳端了上来,可是我却没有多少心情吃,只懒懒地扒了几口。 三皇叔虽然陪着我用膳,但脸上的神情很不好,显然是在担心五王爷的情况。 北疆的太医跪在长寿殿外不停地讨论着,可却始终讨论不出什么来,期间只有江敏洛不停地在翻古籍,希望能够通过查阅古籍找到治五王爷的法子。 整个长寿殿都笼罩在厚重的气压下,人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三皇叔更是破天荒地呆坐在一旁,双眼直直地盯着茶几上的一对小木人。 这对小木人是我确认怀孕的时候五王爷送给我们的祝贺礼,他还特意送了一大块和木人相同的木材,说是等孩子出生了,就再雕刻一个。 五王爷一直镇守边疆,边疆的生活很苦,也很枯燥,所以他就经常拿木料消遣。 久而久之,他的雕刻工艺便长进了不少,几乎可以和京城里的大师相媲美了。 这一对小木人雕刻得惟妙惟肖,最难得的是底下还刻了字,是很多不同的佛字,说可以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样一个温暖的王爷却爱上了一个注定不会爱上他的人,着实令人惋惜。 我长长叹了口气,伸手用一块黄色的布盖住了小木人,我轻声道:“不要看了” 三皇叔将我搂在怀里,依偎在我的小腹上,他摸着我小腹,声音低沉地说道:“晓晓,本皇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 我立即摇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的声音很淡,淡得仿佛要随风而去一般:“小的时候,本皇还来不及多看母妃两眼,她便过世了。你跟了本皇以后又是诸多磨难,现在老五又成了这幅样子。本皇常常在想,如果当初父皇不力保本皇,是不是就不会生这些了?” 我的心里一痛,我抱着三皇叔的臂膀道:“世上没有如果,三皇叔,我从来没有后悔遇到过你,我只后悔我们相遇得太晚,让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你,让你过了那么久的黑暗的日子” 三皇叔轻轻抚着我的小腹,然后将脸贴在了我的小腹上,我抚着他的另一半的脸颊,道:“吉人自有天相,五王爷会好起来的,他还要给我们的孩子雕刻小木人呢!” 三皇叔轻轻嗯了一声,我垂眸看他,他闭着眼睛,脸上是疲惫的神色,他十分难过地靠着我。 第五百三十八章 今晚不行!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三皇叔,只能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告诉他,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他。 ? 我们互相依偎着,等到入夜传晚膳的时候,二十九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全是惊喜的神色:“主子主子!” 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已经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皇妃给的药方奏效了,五王爷的毒解了大半,剩下的毒素只要再过几日便可彻底排出体外了!莫老递信给皇妃,说这一次他甘拜下风!” 说着他就将纸条递给我,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女娃子,算你厉害!” 我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但眉宇间早已没了刚才的忧愁,然而他的嘴里却是凉凉地说道:“等他好了,本皇要严惩他!” 我和二十九对视一眼,都是不约而同地笑了,三皇叔这个家伙一向是嘴硬心软又护短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严惩五王爷? “小姐,小厨房的人来问,要现在传晚膳吗?”雨儿笑着问道。 我点头道:“顺便把姜茶热一热,再给门外的那些太医们一人煮一碗,尤其是江敏洛。” 雨儿应声去办了,她一边阿弥陀佛地感谢上苍不收五王爷,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晚膳很快就端上来了,知道五王爷得救后,三皇叔虽然嘴上和面上都没表示,但心里到底是高兴的,他一连吃了两碗饭,还夹了好几块肉。 我给他盛了一碗汤,道:“今日的汤熬得很好,你也用一碗!” 三皇叔应声,然后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他放下碗筷道:“趁着黎族会安生几个月,不如我们将金子和白子墨的婚事办了吧!” 一提到金子要嫁人,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里那种浓浓的不舍之情如同浪潮一般将我淹没。 我也没了喝汤的心情,只吸着鼻子道:“哦,你看着办吧!” 三皇叔看着我可怜兮兮,难过又高兴的复杂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揽着我的肩膀道:“你这个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嘟着嘴道:“谁敢笑话我?谁要是笑话我的话,我就请他喝辣椒水,再给他的鼻子种上洋葱,让他在新的一年里香气扑人又红红火火!” 原本在偷笑的几个红影立马正色地站在那里,一张脸板得要多正直就有多正直。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手底下的人都怕你不怕本皇了,真是苦恼!” 三皇叔暗自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无奈地在我的脸颊旁蹭了蹭,我转头看他,说道:“金子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虽然对你来说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法忘记的恩情!所以她的婚事你必须要好好办,绝对不能委屈她,知道吗?” 三皇叔应声道:“这是自然!” 我微微笑了起来,可一想到金子成亲以后就得天天跟白子墨那个家伙黏在一起,不能经常伺候我,我的心里便空牢牢的。 三皇叔察觉到我的失落,轻声道:“本皇会再派新人保护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拒绝了:“这世上只有一个金子,别人再好也比不上金子,我的身边有这么多红影,还有黑骑,不需要再添了!” 三皇叔了然地点头,他重新端起我面前的碗,舀了一勺汤送到我嘴边道:“再吃一些吧,今日你吃的太少了!” 我怏怏地张嘴,将一口汤吞入了口中,原本鲜美的汤此刻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就这样我心不在焉地用完了晚膳,三皇叔扶着我在房中散步消食,我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雨儿便时不时地讲几个笑话给我听,逗我开心,然而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雨儿转了转眼睛问道:“小姐,金子成婚的话,奴婢应该随多少礼呢?” 这问题一出,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对哦,这么重要的问题我竟然没有想到。 我立马精神抖擞地抬手道:“凌皇府都是自家人,当然不用随礼,可是北疆的大臣,还有那些躲在冷宫里混吃混喝的娘娘们当然得好好随随礼了!”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无数的银子正在朝我摇旗呐喊,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扑进我的怀里,我的脸上立即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来来,都到姐姐怀里来,姐姐会好好疼你们的!” 三皇叔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的怀里是属于本皇的!” 我抬眸看向他,不知道是沉浸在银子的世界,还是三皇叔正好站在背光处,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三皇叔格外闪亮。 银色的,月牙色的锦袍,俊俏的脸颊,浅淡的薄唇,无不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三皇叔的下巴,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那你也到姐姐怀里来!” 三皇叔看着我在他身上胡乱摩挲的手,咳嗽了一声,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他一把将我搂入怀里,然后低头擒住了我的唇畔。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挑逗得太过火,还是今晚的烛光太过美好,三皇叔吻得很深,而且还有些难舍难分。 我微微喘息着推开他,他笑着轻叹了一句:“小妖精!” 我抬眸看向他,三皇叔的眸子里仿佛装了一整个星光,特别明亮,里头清晰地倒影着我的模样。 我的脸颊绯红一片,唇畔更是被亲得红了不少,眸光里全是娇媚的神色,我嘟了嘟嘴道:“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好吃,小妖精要吃人了!” 三皇叔被我的话逗笑,他侧过脸颊,用鼻尖磨蹭着我的唇畔,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下唇畔上,引得我一阵异样的酥麻。 “你敢调戏我!”我又羞又恼地推了推他,三皇叔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搂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胸口道:“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小妖精!” 三皇叔笑得更加灿烂,他低头在我的唇瓣上轻嘬了一口,然后用鼻子磨蹭了下我的额头:“本皇等着!” 可是走到一半,三皇叔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古怪地咬着牙。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怎么了?” 三皇叔又朝前走去,可脸上却没了刚才的羞涩和激动之情,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怎么了?” 三皇叔轻轻将我放在床榻上,然后十分隐忍地低声道:“今晚不行!” 啊?不行?什么意思? 三皇叔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三皇叔的下面,明明那里很健康,正昂扬起航地欢迎我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三皇叔没想到我会直接盯着他看,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红着脸站起了身,走到一旁搓了搓手。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三皇叔如此紧张而又奇怪的神态,我的心里忍不住非议道,莫非三皇叔来大姨夫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太过猥琐,三皇叔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莫老交代过本皇,怀孕期间不可太频繁,否则对孩子不好!” 我恍然大悟,而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那我们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说着我就手脚麻利地除去了外衫,然后费力地爬进了被窝,三皇叔一脸黑线地看着我。 我朝他挑了挑眉道:“来,娘子给你讲荤段子!” 这下三皇叔的表情更臭了,他咬了咬牙道:“本皇去问问产婆你什么时候生产!”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可有其他不妥? 三皇叔愤愤地盯着我的小腹,因为盖着厚厚的被褥,小腹隆起得更加明显,三皇叔的脸色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道:“要不你自己问孩子?” 三皇叔眯了眯眼,十分挫败地坐在了我旁边,低头趴在我的小腹上,一边抚摸着我的小腹,一边埋怨道:“孩儿,你可知道为父好苦啊!” 我听到这话差点笑岔气,三皇叔可怜兮兮地抚了好一会儿,但终究是不忍心责怪孩子,只能叹了口气走到一旁洗漱更衣。 我靠在床头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想到三皇叔想要又要不了的纠结神情,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三皇叔洗漱得很快,他换上了如常的寝衣,然后用毛巾为我擦拭了手和脸颊后便躺在了我身旁。 他伸开手臂,我侧过身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我描绘着他寝衣上复杂的花色问道:“听说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脑子就不好使了,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三皇叔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我感觉到他在笑,抬眸看去,他果然在憋笑。 我立即板下了脸,三皇叔咳嗽了一声道:“没事,这样也挺好的,本皇已经习惯了!” 我抬手就捏住了他的脸颊拉扯着:“好啊,你居然敢拐着弯地骂我没脑子,胆子越来越肥了!” 三皇叔一边侧过脸,五官用力躲着我作乱的手,一边拍着我的肩膀道:“快把手放回去,小心着凉!”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三皇叔无奈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一旁等我捏够了才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不许再胡闹了!” 我哼了他一声,正要说话,三皇叔突然朝我做了个噤声的眼神。 我立即警觉了起来,三皇叔的眸子看向帷幔外,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搂紧了我。 我顺着三皇叔的眼光看向帷幔,难道帷幔外有人? 自从五王爷中毒以后,三皇叔又加派了黑骑镇守长寿殿,可对方却能如入无人之境闯到我们的帷幔外,会是谁呢? 我很是紧张地抱住了三皇叔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护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半夜三更闯入长寿殿,绝对不是朋友! 就在我虎视眈眈而又全神贯注地盯了好一会儿后,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我转头一看,三皇叔竟然搂着我睡着了。 我万分惊诧地看着他,什么情况?这货怎么睡着了?难道他不怕外面的人对我们不利吗? 就在我想要起身推醒三皇叔的时候,三皇叔大手一挥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嘴角带着浅笑道:“睡吧,没人!” 我的嘴角剧烈地抽了抽,感情这家伙是在耍我! 我立即抬手想要狠狠咬三皇叔两口,却看到了三皇叔眉眼间的疲惫之色,想到三皇叔今日很早就起了,又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便作罢了。 我捏了下他的手腕小声道:“今天先饶了你,等你精神了再收拾你!” 我靠着三皇叔的臂膀,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搂住了他,三皇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抱紧了我,另一只手则懒懒地抚了抚我的小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背后的锦被掖好。 三皇叔的身上很暖,一靠上去就有一股热流传过来,格外舒服,所以没多久我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三皇叔唤了我好几次才将我唤醒。 我睁开朦胧的眸子看他,三皇叔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本皇瞧着你的脸颊有些红,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又抬手推他:“我很好,让我再睡一会儿!” 三皇叔却很是担心地看着我,他朝后招了招手,红影将太医请来给我问诊。 这么一折腾,我便醒了,但因为没睡饱,我的起床气很大,所以我就一直瞪着太医,瞪得太医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启禀凌皇,凌皇妃只是体内有些热火,只要多喝点温和的汤汁,排出体外便会好的!” 三皇叔点头又问道:“可有其他不妥?” 太医摇了摇头:“老臣并没有诊出异样,孩子在凌皇妃的肚子里很是健康,脉搏有力,将来定会成为一方枭雄!” 太医回禀的时候不忘拍了把马屁,三皇叔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赏!” 他抬了抬手,红影便带着太医去领赏钱了,雨儿也跟着太医出去了,一路上不停地问喝什么汤比较好,如何还能尽快让热火消下去,太医很是恭敬地一一解答了。 雨儿得了答案便朝着小厨房的方向奔去,三皇叔坐在了我的床榻边,捏了捏我的黑脸道:“产婆说你不能一直躺着,否则生产的时候会很麻烦!” “哦!”我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三皇叔柔声细语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我:“今日又下雪了,本皇带你去看雪景好不好?” “不好!”我嘟着嘴摇头,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怎么的,我最近的心绪一直不宁,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我推开三皇叔道:“我又不能自己堆雪人,成天看别人打雪仗多不过瘾啊!” “那本皇带你做灯笼,我们一起许愿如何?”三皇叔又道。 我还是摇头,三皇叔正要再说话,我已经重新钻回了被窝,同时还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安静地做个睡美人,你不要吵我!” 三皇叔一直软声细语地劝慰我,一面还轻手轻脚地来拉我的被子,我直接将被子的两个角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又用自己的脑袋死死顶着。 三皇叔没了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我一开始心里有气,但没多久又睡着了。 三皇叔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我被自己蒙晕过去了,连忙掀开被子的另一边查看我的情况,结果现我蜷缩在被子里如同猫儿般睡着了。 三皇叔皱眉招来红影,小声吩咐了几句,红影将产婆带了过来。 三皇叔放了一个小的枕头在我的手臂旁,防止我蒙着头睡觉透不过气,同时又让人多加了两个火炉,免得我受凉。 他放下帷幔走到外间,产婆跪了一地,她们都是黑骑从北疆各地请来的,有些还是从村子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一看到三皇叔的模样,哪里还敢乱动。 三皇叔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问道:“夫人近几日格外嗜睡,按照月份推算可是正常?” 三皇叔的声音很清冷,如同冬日里的溪流,缓缓淌过雪山,给人宁静祥和之感,但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子却又能感觉到他藏在眉眼里的威严。 产婆们一开始不敢说话,直到红影说让她们畅所欲言,说得好的还可以拿赏钱,她们这才开始三三两两地说了起来。 “老身做接生婆已经有三十年了,经验丰富,老身猜测夫人是无碍的,只是孩子可能会比较大,到时候生产的话会有些吃力。不过只要老身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话的是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大的产婆,她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老身之前倒是怀疑是有人要加害夫人,毕竟有钱人家这些肮脏的事多了去了。不过老身听说这位相公只有这一个夫人,连个填房丫头都没有,那就不存在这些事了,这位相公,您尽管放心便是!” 这些产婆都是蒙着眼睛进宫的,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坐在她们面前的是把持北疆和冬翎的凌皇,只以为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三皇叔点了点头,红影便拿了一包银子递给了她,她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两,加起来应该有四五百两。 跪在她旁边的人看到她惊诧的神色,全都好奇地凑上前,一看到她拿到这么多赏银,全都仰着脖子想要说话。 三皇叔倒是让她们一一说了,但之后的几个人说的和这年长的产婆差不多,听来很是乏味。 三皇叔看了一眼她们两眼冒光的眼神,并没有吩咐红影给赏银,这些产婆便有些不高兴了。 跪在人群最后的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女子道:“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可能是孩子在腹中不好!” 这个女子的声音很清脆,看她的饰应该是还没成亲的姑娘,她跪得也很远,显然是被这群年长的产婆给孤立了。 她的话一出口,立即有人不满地说道:“你一个未出嫁的丫头知道什么?看你年纪那么轻,哪里会有什么经验可言?我看你还是莫要乱说话的好,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产婆全都点头,还对着那年轻的姑娘指指点点。 那姑娘倒也不恼,等她们都说完了才慢慢地说道:“我确实没生过孩子,但我接生过不少请不起产婆的夫人,这位相公若是信我的话,不妨听我慢慢跟你说。” 三皇叔并没开口,也没看她,只顾低头喝茶,年长的产婆们都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本事还想要让人家信你?下辈子吧!” 那姑娘不去管年长的产婆们的酸言酸语,只看着三皇叔问道:“不知夫人这几日是不是小腿一直酸胀,腰肢也直不起来,时不时地要捶几下才能继续行走?” 第五百四十章 调整胎位便可以了 这话一出,三皇叔才放下茶杯正色地看了她一眼,年轻的姑娘看到三皇叔的面容呼吸一窒,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 天哪,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出众的男子,既然被她遇到了,那便是缘分! 她心里正暗自高兴着,三皇叔已经淡淡道:“说下去!” 三皇叔的声音低沉醇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位年轻的姑娘根本经受不住这种自带磁性的男子,她的脸颊通红一片。? 她扭捏了一会儿才道:“我刚才说的不好并不是说孩子在里面过得不好,而是孩子因为动作等偏离了位置,这才会导致夫人不适!” 年轻的姑娘满脸期待地看着三皇叔,她想要听三皇叔问她应当如何应对,之后该怎么办,又或者是其他的,总之她无比渴望地想要听三皇叔说话。 然而三皇叔根本不看她,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屏风后的帷幔上,目光若有所思。 倒是一旁的红影开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医怎么会没有诊断出来?” 年轻姑娘很不爽红影的搭腔,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答话,直到不少年长的产婆都说她是骗人的,她才开口道:“有时候脉象说明不了问题,我之前接生过一个夫人,她的脉象很正常,府里的人对她也很恭敬,但等生产的时候却难产了。” 想到三皇叔的心思全都在我这个夫人的身上,这位年轻的姑娘便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她眼珠子转了转,把那个孕妇原本难产后身子虚弱直接说成了难产而死,听得红影一阵皱眉。 “这么危险?”红影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吗?” 年轻的姑娘冷哼了一声,一双眸子痴痴地望着三皇叔,眼里全是痴缠的神色。 红影问了两遍她才很不耐烦地回道:“自然是有的了,小腿酸痛,腰肢虚浮无力不就是征兆吗?只是很多人会把这些和初次有孕的不适症状给搅混,所以才没有引起重视,导致最后无法挽回!” 红影倒吸了口凉气,问道:“那应当怎么办呢?” 那姑娘狠狠瞪了红影一眼,红影有些奇怪地盯着她,这位姑娘一心想要和三皇叔说话,偏偏红影夹在中间问东问西,她还不得不回答。 真是好不恼火! 这位姑娘没好气地说道:“调整胎位便可以了!” 红影又顺着她的话问道:“应当如何调整?” 这位姑娘直接无视红影,浅笑着看着三皇叔道:“这位相公,您若是想要让夫人顺产,可以和我学习按摩之法。只要假以时日,胎位便会慢慢回归正常!” 见三皇叔还是没有反应,她又催了一句道:“夫人才刚刚出现不适的状况,此时正是调整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之后可就麻烦了!” 三皇叔收回了视线,却照样不看她,而是朝着红影抬手,示意此事交给红影去办了,他则快步走进了内间。 红影上前很是客气地扶起了这位年轻的姑娘,结果这姑娘一把就甩开了红影的手,朝着三皇叔的方向追了几步。 三皇叔正好转过屏风走到帷幔前,他挑起帷幔的一角,脸上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你醒了?饿吗?要不要让小厨房端汤过来?” 三皇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同时还朝帷幔里头走去,帷幔落下,遮住了里头的光景。 这位年轻的姑娘顿时呆在了原地,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三皇叔这般出众的男子,更没见过三皇叔的笑容。 此时见了,她只觉得惊为天人。 可是这样的天人在她们这些女子面前都是冷冰冰的,连眼皮子都不肯抬一下,却对着帷幔后的人如此殷勤,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女人的嫉妒像野草一般在这位年轻的姑娘的心里扎根、生长,她暗自捏紧了拳头,她要争夺三皇叔的青睐,让这个谪仙一般的男子也对她浅笑。 红影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注意到红影的视线后,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家公子可真俊俏!他对你们夫人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啊!” 红影不咸不淡地接嘴道:“是啊,公子一向只喜欢夫人一个,凡是扑上去的女子都被他斩杀了!” 这位年轻的姑娘顿时愣住了,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然后又被人当场戳穿还顺带着警告了一番,她的脸上全是尴尬神色。 红影朝屋子外面指了指道:“你会接生,应该知道人的骨骸是最好的肥料。门口那片梅花林你看到了吧?那些女子全都葬在了那里,否则怎么开得出如此妖艳如血的梅花呢?” 屋里的产婆们全都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这位年轻的姑娘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一片,红影见目的达到了,便笑着道:“时辰还早,大家要不要一起赏梅?” 众人皆是连连摇头,都推说身子不爽,想要回房间休息了。 红影便带着她们回去了,年轻的姑娘则一直心不在焉地走着,走到一旁,红影突然碰了她一下,吓了她一大跳:“怎,怎,怎么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然后有些害怕地看着对方,红影正要说话,正好金子从前面提着剑过来了,她便上前施礼。 金子问道:“皇” 一看到有外人在,金子立马开口道:“夫人如何了?” 红影将情况说了一遍,又着重介绍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姑娘,还说三皇叔吩咐了,让她来和这位姑娘学习扶正胎位的手法。 金子抬手道:“正好这些天我闲着,这事儿交给我吧,你去忙其他的吧!” 红影点了点头,那年轻的姑娘立即松了口气,这位红影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反观金子倒是看上去很木纳,老老实实的一个,不会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是相当乐意让金子看着自己的,所以在金子开口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十分高兴。 金子是红影领,红影就算不放心也只能听金子的安排,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特意用暗号给金子做了个提醒,要她注意眼前的女子。 金子以为这女子是黎族大长老派来的奸细,便在心里狠狠记下了一笔,但面上倒是什么也没显露出来。 年轻的姑娘兴高采烈地跟在金子身后,她以为自己摆脱了一个透视眼,不想却跌入了更加可怕的豺狼圈。 金子表面上对这位姑娘客客气气的,在姑娘教学的时候也一直虚心地听着,可暗地里却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她。 终于,到了夜里,这位姑娘再也按捺不住寂寞的心,偷偷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本来这些产婆的房外是有很多人把守的,但为了方便这位姑娘露出马脚,金子特意将人支到了暗处,于是这位姑娘就轻松地上钩了。 “吱呀”一声,她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然后以最快的度跑向了白天去过的房间。 金子则用轻功在房梁上慢慢打转,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位年轻的姑娘,想要看看她是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此时已经夜深了,我早就睡着了,三皇叔等我睡熟后才起身走到外间处理公务。 这位年轻的姑娘十分小心翼翼地掰开了房门的一角,然后溜了进去,还不能她关门,黑影的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年轻的姑娘吓得立即转头,黑影这才认出了她:“夜深露重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年轻的姑娘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三皇叔就被人现了,吓得她不知所措了起来:“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黑影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你回房吧,夫人已经入寝了,你要是弄出动静打扰了夫人休息,就算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一提到夫人,年轻的姑娘立即想到了说辞:“我,我是来给夫人按摩的!你不知道,女人生产就是和阎王打仗啊,要是一个不好,可是会出大事的!” 黑影皱眉,白天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他根本就没听说三皇叔让她半夜来给我按摩扶正胎位啊。 见黑影不肯让开,那姑娘又道:“我走没有问题,可是你家夫人可就不太好了,万一胎位不正,日积月累,最后难产这责任是你担待着还是我担待着?” 黑影知道三皇叔最关心的就是我和孩子,见这位姑娘说得有板有眼,也没什么武功修为,便放松了警惕。 他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先看着她,我去回禀主子!” 立即有两个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年轻的姑娘看了他们一眼,缩了缩脖子。 她心里想着,大户人家果然不一样,就连守卫都是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如斯,那里头的正主岂不是更厉害? 这么一想,她就更加想要成为三皇叔身边的女人了! “夫人怀孕,有人伺候你家公子吗?”这位年轻的姑娘凑到其中一个黑影面前小声问道。 黑影看了她一眼道:“我家公子只喜欢夫人一人,没有夫人允许,谁也不敢上前。” 她翻了个白眼,男人都是爱偷腥的,这位公子肯定不是不偷腥,而是不知道偷腥的乐趣。 一想到这,她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既然夫人怀孕了,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可是让我进去了? 黑影看到年轻姑娘脸上的不安好心的笑容皱眉问道:“黑灯瞎火的,你笑什么?” 年轻的姑娘立即收敛了笑容,咳嗽一声,扯开了话题:“对了,公子和夫人的房间为什么不点灯呢?万一夜里夫人不适想要起身,公子岂不是看不清路?” 黑影淡淡道:“夫人休息时不喜欢屋里太亮,若是太亮她会睡不安稳,所以我们主子特意吩咐了夜晚少点灯,一切以夫人为重!” 醋意就那么漫天地在这位年轻的姑娘心里撒了开来,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你家公子对夫人真好,黑影转头奇怪地看着她。? ? 为了怕对方怀疑自己,她又补充了一句:“真是让人羡慕!” 黑影这才转开了视线,一直没说话的黑影不咸不淡地说道:“羡慕也没用,我家主子只喜欢夫人一人,旁的女人就算再好也看不上!” 这话听在年轻姑娘耳中简直比刺还要扎人耳朵,她趁着烛火暗,狠狠地剐了对方一眼。 她心道,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更没有不图新鲜的男人! 女人一旦怀孕,不但身材走样,就连容貌也会变得有些不好看,谪仙一般的男子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呢? 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看着她的黑影,心里恶狠狠地道,等我虏获了你们主子的心,看你们还敢不敢说这话! 虽然心里是恨极了这两个挡着自己追求幸福的黑影,但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这是自然,你们公子如此出色,哪里是平凡女子配得上的?自然是要仙女一样贤惠的女子才配站在她身边。” 而她就是那个贤惠的女人,年轻的女子在心里这么补充了一句。 两个黑影虽然听着怪异,但到底是大老粗,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只站在两旁看着年轻的女子,不再说话。 就这样三人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年轻的女子才被允许走入房中。 此时房中烛光比外面更暗,年轻的女子心想,这么暗的灯光也好,更方便她展现自己的魅力。 她紧紧跟在带路的黑影身后,然后慢吞吞地跟着走进了内间,金子也尾随着进去了。 “跪在这里!”黑影朝前随手指了个地方,示意她跪下。 年轻的女子蹙了蹙眉,显然很不乐意,但一想到只要自己搭上了三皇叔,以后就是这些人的主子了,就是人上人了,再也不必过穷酸的日子。 只是跪那么一会儿,无伤大雅,和日后的锦绣前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很痛快地跪了下去。 为了让三皇叔看到更加美好的自己,她在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上了新衣服,还施了粉黛。 如今烛光幽暗,加上年纪不大,更衬得她的皮肤如水般顺滑,她颇有自信地理了理衣襟,等着三皇叔出来见她。 然而三皇叔却一直在批阅奏折,他批了很久后问道:“皇妃如何?” 雨儿正好今夜守夜,一听到三皇叔问话,立即从蒲团上爬了起来,她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三皇叔身旁道:“小姐睡得很安稳。” 三皇叔嗯了一声,同时让人将他这边的帷幔再放下一个,免得烛光照到我的床榻旁。 雨儿看了一眼跪在外面的年轻女子,心里觉得诧异,但转念一想便有些警惕了起来,她问道:“姑爷,您为什么让那产婆来房里?您是知道的,小姐有孕以后对屋里的味道很是敏感,那产婆身上又是涂脂抹粉的,万一引起小姐误会可如何是好?” 三皇叔手中的毛笔顿了顿,而后道:“只有她一人看出晓晓的胎位不正,万一晓晓半夜感觉不对劲,有她在旁随伺,也会方便很多。” 原来是这样 雨儿听到三皇叔如此耿直的回答差点笑出声,她转眸看向屏风后跪得笔直,时不时还搔弄姿一下的年轻姑娘,不由露出了一个冷笑。 想要趁着小姐怀孕勾引姑爷,门都没有! 雨儿眼珠子一转道:“姑爷的想法是好的,但奴婢怕此事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如这样。莫老之前给了奴婢不少薄荷叶,小姐也很喜欢那味道,奴婢让人在那产婆身边熏一熏,去去她身上的味道,如何?” 三皇叔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其实他也很讨厌这个味道,但一想到孩子可能胎位不正,此人留着还有用,便只能忍着让她在外面跪着了。 得到允许,雨儿朝屋里的另外一个红影招了招手,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默默地从柜子里翻出了莫老之前用来整我们的薄荷叶。 红影看到雨儿只取了三片道:“雨儿姑娘,这也太少了,得多一点才能去去屋里的骚味!” 还不等雨儿反应过来,红影已经抓了一大把放进了那个暖手的小火炉里。 雨儿立即小声地叫道:“这么多?味道太重的话,小姐会难受的!” 红影从柜子里取出了两把扇子道:“怕什么?咱们把她带去之前用来守夜的耳房,用帷幔隔着,再用扇子扇风,属下就不信骚味去不掉!” 想到耳房里是有小门的,而且密封性很好,味道应该不容易飘进来,雨儿便点了点头,然后又往里头添了一点:“那就好好熏一熏她!” 红影和雨儿同时笑了起来,两人将火炉盖好,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屏风后走去,三皇叔淡淡叮嘱道:“留一条命,万一晓晓身子不爽,可以用到她。” 雨儿和红影有些尴尬地看着三皇叔,没想到她们两人的小动作已经被三皇叔看穿了,两人咳嗽一声福了福身子道:“是!” 雨儿率先绕过屏风走到年轻的姑娘面前,此时,年轻的姑娘已经跪了不少时间了,膝盖都跪麻了,一看到雨儿出来,她立马问道:“可是让我进去了?” 雨儿摇头,又点头,年轻的姑娘有些弄不懂雨儿的意思,但看到雨儿穿得和府里的人都不同,身上的料子看上去很是值钱,便知道雨儿就算是丫鬟也是很受宠的丫鬟,是她得罪不起的。 于是她按下心里的怒火问道:“那不知何时才让我进去?我虽然是产婆,但长跪着也不是个事啊,两位姑娘行行好,帮我问问公子吧!” 红影立即不悦地皱起了眉头道:“产婆不是应该体力很好的吗?我听说很多孕妇生孩子就要生不少时间,产婆都要伺候在旁,怎么你才跪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如此体弱,怎么配照顾我们夫人,万一夫人临盆,你体力不支倒下了,到时候我们是照看你啊,还是照看夫人呢?”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年轻的姑娘又怎么会听不懂红影的意思,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抱怨跪的久,我只是想说我这样跪着,不能给夫人按摩,心中有愧,请姑娘万万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才好啊!” 年轻的姑娘说着说着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副快要急哭的表情。 雨儿抬手阻止了还要说话的红影,语气客气地说道:“我想这位姑娘不过是想要给夫人尽一份心力罢了,我们不要难为人家!” 雨儿本就声线柔和,配上这温柔的语,立即博得了年轻姑娘的好感,她朝雨儿道谢。 雨儿道:“本来是刚才就想让你进去伺候夫人的,可是不巧的是,你的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味道。我们夫人对气味很是敏感,所以只能劳烦姑娘随我们到耳房沐浴更衣,焚香一番了!” 大户人家一向规矩很多,女人也都是娇生惯养的,所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年轻的姑娘没细想就欣然同意了。 雨儿朝她点头微笑道:“那姑娘便随我来吧!” 雨儿朝红影递了个眼神,红影立即会意,她偷偷地拿过了一个烛台走到了前面。 年轻的姑娘皱眉看着红影,雨儿解释道:“里头昏暗,需要烛火引路,姑娘仔细脚下!” 雨儿一直很温柔地引导着她,本来有些顾虑的年轻姑娘打消了最后的顾虑,跟着她们走进了耳房。 耳房里倒是点了几根蜡烛,不算特别暗,她咬了咬牙,拉着雨儿走到一旁,塞了一锭银子到雨儿的手中,小声道:“姑娘为何唤我姑娘,可是公子” 其他人都唤她产婆,就连刚刚见面的红影也是如此,只有雨儿唤她姑娘。 雨儿是近身伺候的一等丫鬟,她想着要是没有公子的叮嘱,她怎么可能唤自己姑娘呢?莫非公子不是让她沐浴更衣,而是想和她 一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这位年轻姑娘的脸上便浮起了红晕,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小女人起来。 雨儿抽了抽嘴角,这女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她咳嗽一声道:“公子也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你还是好好熏一熏吧!” 雨儿往旁边挪开了两步,还不自觉地拧了下鼻子,似乎是闻不惯她身上的味道。 年轻的姑娘皱眉,她身上难道真的有很奇怪的味道?为什么她自己闻不出来呢? “热水在那里,夫人跟前不能少了伺候的人,就有劳姑娘自己动手了,我们先出去了,一个时辰后来请姑娘!”雨儿朝她微笑道。 红影便用烛火点燃了火炉里的东西,然后和雨儿两人退出了耳房。 薄荷叶和里头的东西没那么快烧起来,所以一时间闻不到味道,年轻的姑娘看着布置精美的耳房,陷入了成为三皇叔女人的幻想中。 “公子一定是对我有意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公子!让他从今以后离不开我!”年轻姑娘笑嘻嘻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想到三皇叔俊朗无双的模样,她整个人都兴奋了,她长长舒了口气走到浴桶旁,她将所有的水都倒了进去,然后就飞快地将衣服脱了泡在了水中。 “嗯?”她立即哆嗦着站起身大喊,“这水怎么是凉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因为本皇喜欢,你便是最好的 雨儿和红影躲在外面偷笑着,准备的水其实是温的,不过用来装水的桶却是刚刚在火上烤过的,所以远远看过去水汽很大,给人一种水很烫的错觉。 年轻的姑娘哆哆嗦嗦着想要爬出来,雨儿开门走了进去问道:“姑娘,您可千万不要叫唤,万一吵醒了夫人,公子该生气了!” 雨儿朝她皱眉,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年轻的姑娘可是脱光了泡在水中的,现在有人进来,尽管是个女的,可哪里敢冒出头啊。 她趴在浴桶的旁边,将整个身子贴在浴桶上,嘴唇颤抖着说道:“姑,姑娘,我也不想叫唤,只是,只是这水太凉了!可否让府里的人再烧一些热水来?” 雨儿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苛责你,给你冰水洗澡吗?” 她上前提起装水的桶,摸了摸桶壁道:“这分明是热水,你要是想要嫁祸给我,还是用高明一些的手段吧,我看今晚你就别给夫人按摩了,反正夫人睡得很安稳!” 说着她就要转身朝外走去,年轻的姑娘大惊,连忙喊住她给她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姑娘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雨儿是一等大丫鬟,是可以在三皇叔跟前说上话的人,年轻姑娘哪里敢得罪她,连连赔罪。 她一边哆嗦着,一边道:“我这就洗,希望姑娘一个时辰后就过来接我,我一定会听话的!” 雨儿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这才差不多,又道:“你不要再大声说话了,公子喜静,你要是再这样,谁也帮不了你,你可明白?” 年轻的姑娘立即明白雨儿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回报自己给了她一锭银子,便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姑娘指教!” 雨儿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神色,她挥了挥手,拿起扇子在火炉上扇了扇,里头的火苗很快就大了不少,她扭头对年轻的姑娘说道:“好好洗一洗,一会儿公子就会召见你了!” “嗳!”年轻的姑娘立马响亮地应下了。 雨儿便关上门离开了,不知是听到三皇叔终于要见自己,还是泡久了就不觉得冷了,这位年轻的姑娘开始在浴桶中搓起了澡。 她洗得倒也仔细,用浴桶里头的毛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擦了一遍,胳膊上的皮肤还被她擦红了。 但她浑然不在意,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她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她要飞黄腾达,嫁给一个英俊又多金,还宠妻如命的男子了! 多好啊!简直是人生大赢家啊! 越想越兴奋,想到后来她已经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但笑着笑着她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刚才洗得太认真没有现周围的不对劲,这会儿就感觉这屋子里满是一股清凉而又呛人的味道。 “薄荷叶?”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朝地上的小火炉探了探头,可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仔细。 薄荷叶很亲民,北疆不少人家也会在家里烧一些薄荷叶去去味道,但那都是夏天做的事,冬天烧薄荷叶,岂不是要将人呛死? 她又重重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浴桶中走了出来,她随手拿过搭在浴桶上的干毛巾往身上擦去。 想着擦干了,便将那火炉里的薄荷叶给灭了,都熏了那么久了,再重的味道也熏没了。 可是她刚刚拿起毛巾往背上擦,背上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紧接着那毛巾就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她惊呼一声,然后不信邪地又用力扯了两下,不扯还好,一扯她就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和毛巾融为一体了。 分明是有人在房里做了手脚! 这下,就算年轻的姑娘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她大怒道:“这群臭表子,竟然敢整我!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一边气恼地想要将毛巾从自己的背上扯下来,一边踉跄着想要往前走。 可刚刚走了两步,就现自己的脚底沾上了什么东西,怎么也提不起来。 一想到雨儿每次说话都是避开这块区域,她的心里就气得要疯:“啊!你们这群混蛋!我跟你们没完!” 她蹲下身子费力地想要扯下脚下的东西,结果怎么用力都扯不下来,反而将脚底板扯得鲜红一片,隐隐有血丝从里头冒出来。 她只能转头想要靠近浴桶,想着用水浇一下,或许会让地上的东西没那么粘。 可是她一转头才现自己被沾的地方离浴桶有一步半的距离,她就算拼命伸手也够不到。 她想着要不要躺下来然后用手将浴桶掰倒,但想到万一水不管用,那她岂不是整个人都要粘在这鬼地方了? “贱人,贱人,贱人!”她气得破口大骂。 这时外间就传来了黑影的声音:“谁在大声嚷嚷,要是惊扰了夫人休息,格杀勿论!” 年轻的姑娘哪里还敢说话,只能缩着脖子等着外面的人离开,可是对方却好像故意跟她杠上了一般,站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走。 年轻的姑娘委屈地都快要落下泪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抱住自己道:“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门口的黑影奇怪地道:“你好端端的不穿衣服躲在里头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衣服穿好给夫人按摩去?” 年轻的姑娘气得直接哭了,她抽抽搭搭地哭诉了自己的遭遇,但显然黑影是和雨儿一伙儿的,他不但不信她的话,还反过来将她骂了一顿。 “产婆的房间不是有洗澡的地方吗?你何必跑来这里沐浴,真是奇怪!算了,既然你今天不方便,那就不必去伺候夫人了!” 黑影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年轻的姑娘还听过到对方说了一句晦气,没办法和主子交代什么的,听得她是又生气又恼火。 “都是这些贱人害我!”她嚎啕大哭了起来,但哭着哭着她又气呼呼地说道,“不对,这么一个丫鬟哪里想得出这种法子,一定是那个夫人想的!真是一个贱蹄子!” 她越骂越起劲,各种肮脏的语言从嘴里蹦出来,毫无压力。 她骂了很久,骂到后面没了力气,嗓子也被薄荷叶熏哑了,加上屋里很冷,冻得她有些迷糊起来。 她就这么被干晾着呆了足足四个时辰,直到第二天天大亮以后,她才被雨儿放了出来。 她穿好衣服后狠狠瞪了雨儿一眼道:“今日的仇我会报的,你给我等着!” 雨儿毫不示弱地回瞪了过去:“想要打我家公子的主意,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免得不知道什么叫做丑得不能见人!” 年轻的姑娘从小就是在乡野长大的,什么骂人的话没听过,没说话,但这会儿却被雨儿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气愤地想要上前推雨儿,红影立即上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颊上:“做人做事都应该有分寸,你要是不懂这个分寸,我不介意教教你,小贱人!” 红影是有武功在身上的,这一巴掌打下去,打得她是满嘴的铁腥味,她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红影扑过去:“你竟然敢打我,我,我,我,我跟你拼了!” 红影很是轻松地闪身到一旁,她扑了空,摔在了地上,红影抬脚就往她的背上踩去:“要不是主子说要留你一命,你这样的骚蹄子我早就把你宰了!” 她狠狠踹了年轻姑娘一脚道:“还不快滚!” 这一脚也不轻,踹得她是五脏六腑都很痛,但她也不敢吭声。 打,打不过人家,骂,骂不过人家,她能怎么办呢? 但一想到对方的话,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公子说要饶她一命,是不是说明公子是在意她的?他也是想要和她生点什么的,只是府里的夫人太过凶悍,他有贼心没贼胆? 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脑子里这么一转弯,年轻姑娘的心便放回了肚子里,她顾自从地上爬起来,朝着红影和雨儿冷哼一声:“日子还长着呢,这帐我跟你们慢慢算!哼!” 她踉跄着往外走,为了怕别人知道自己挨了巴掌,她刻意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颊,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三皇叔正在帮我穿衣服,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问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陌生女人在说话?” 三皇叔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说道:“哪里有人?不必理会!” 他将衣服套在我身上,然后给我穿好鞋袜以后,扶着我转了个圈,很是满意地说道:“新送来的衣服很不错,不过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我本来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景,但被三皇叔的话给弄忘了,我抚着自己的小腹道:“是啊,孩子长得真快,才这么几日,衣服就有些不合身了!” 三皇叔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亲道:“这样很好,很美!” 我微笑着朝他挑了挑眉,三皇叔又和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抚着我去洗漱。 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有些圆润的自己嘟起了嘴,三皇叔站在我身后替我梳头,我抬眸看他:“我最近好像老是掉头,你说我会不会变成秃头啊?” 三皇叔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道:“就算秃头也是世上最美的!” 我歪着头道:“为什么?” 三皇叔从铜镜中看我,淡淡道:“因为本皇喜欢,你便是最好的!” 第五百四十三章 本皇要听你叫一辈子 这话一出我的小心肝瞬间被一种叫做甜蜜的味道塞得满满的,我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个笑容,三皇叔从铜镜里看着我浅笑,手上还不往给我一下一下地梳头。 我朝他瞪了一眼,嘟囔道:“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三皇叔微笑着没有说话,他低头正认真地为我梳头,我随手挠了挠头皮,却挠下了一大撮的头,我惊愕地叫了起来:“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那一缕头少说也有十来根,怎么会一下子掉这么多? 我紧张地想要伸手去抓,却被三皇叔按住了手,我惊恐地抓住他的手,指甲都嵌入了他的皮肤里:“三皇叔,怎么会这样?” 我的眼眶立即红了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三皇叔柔声拍着我的肩膀安抚道:“不要怕,本皇已经问过产婆,脱是正常的。” 我自己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孕妇,尤其是胎儿稳定的时候头会掉得越来越严重,但绝对不会一下子掉这么多。 我正要给自己把脉,三皇叔立即握住我的手道:“晓晓,你太紧张了。” “是我紧张还是你紧张?”我想要甩开三皇叔的手,却被他握得越来越紧,我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同时将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经常中毒,毒素在体内堆积,就算解了毒也没有彻底排干净,所以才会这样?我会不会保不住我们的孩子?三皇叔,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哇”地一声扑进了三皇叔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三皇叔连连拍着我的背,抱着我道:“不许说这些胡话!你和孩子都很好,太医给你诊过脉,你忘了吗?” 三皇叔的话并没有令我放心多少,我依然在放声大哭着,三皇叔紧紧抱着我道:“晓晓,你没事,孩子也不会有事,你不要太担心,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快五个月了,每日都在踢着我,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现在告诉我孩子怀得不是时候,那我绝对会崩溃的。 三皇叔猜到了我的心思,说道:“晓晓,你是初次有孕,压力太大了。你看你这几天,是不是心情烦躁,不思饮食?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你不必太在意。本皇听那些产婆说,有些女人的症状比你还要严重,但最后生产完,在做月子的时候调理好了,便都好了!” “真的吗?”我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三皇叔心疼地捧着我的脸颊,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擦着我脸上的泪珠道:“本皇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你要相信本皇,好吗?”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酸楚地说道:“可是我好害怕” 三皇叔低头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又在我的顶吻了吻道:“不要怕,本皇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本皇心里都是最美的!” 不知是有了三皇叔的保证还是无可奈何,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三皇叔扶着我用早膳,特意给我盛了一碗红枣粥。 “红枣有益气补血的功效,你多吃一些,一会儿本皇陪你去外面走走好不好?”三皇叔的声音很柔,温和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闷闷地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咬了一口枣子,酸中带着一点甜味,味道不错。 用了早膳以后,三皇叔果然如之前所答应的那般,扶着我在长寿殿外漫步。 经过黑骑日以继夜地清扫,长寿殿外已经没有任何积雪了,仿佛一下子回到春天一般。 三皇叔指着远处的一片梅林道:“本皇让人移植了梅花,现在开了。你不是喜欢用梅花沐浴吗?本皇让人给摘一些,今晚可以用。” 我点了点头,跟在身后的红影立即取了篮子上前摘梅花,我默默地看着她们,三皇叔则拦着我的腰肢,侧头看着我。 一阵凉风刮过,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三皇叔立即用袖子遮住了我的半边脸,等凉风刮完才在我的鼻尖上捏了捏:“这几天是不是闷坏了?” 三皇叔的脸上是讨好的笑容,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面前,将我披风上的帽兜戴在我的头上,防止凉风刮过,让我受凉。 我看着他,忍不住抚上了他的脸颊问道:“三皇叔” 三皇叔侧着头,很是亲昵地在我的手上蹭了蹭,回道:“本皇在这里!” 我看着他从眉眼间透出的愉悦,心里却难受得紧,我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叫叫你!” 其实我想问他,我的身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我会不会难产,又或者我会不会死? 但当我看到他总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中都是满满的爱意的时候,我实在是问不出这样的话语,我抬头看天。 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但难得没有下雪,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张着翅膀从天空的那头飞往另一头。 突然,手上传来一阵暖意,我转头看去,是三皇叔牵住了我的手,他的嘴角带着笑意道:“本皇喜欢听你叫本皇夫君,再叫一声好不好?” “夫君!”我依言唤道,然后又连着唤了好几声,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夫君都唤给他听。 三皇叔抬手捏住了我的脸颊,然后随手扯了扯道:“慢点叫,本皇要听你叫一辈子,你可不许偷懒!这会儿叫完了,以后不叫了,本皇上哪儿说理去?” 在远处采梅花的红影们听了,全都笑了起来,然而我的心里却是苦涩得不得了,三皇叔竟然如此了解我的! 可是他了解我的同时,我也了解他,他从来不反对我给自己把脉,可这一次他却极力阻止,还破天荒地带我来外面走,看来这一胎凶多吉少了。 然而纵使心里难过得不得了,但我的脸上却绽放了笑容:“那就让你有理也没处说去,夫君夫君夫君!” 我又连着唤了好几声,还左右歪头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三皇叔眯了眯眼,然后猛地捧住我的脸颊,低头便擒住了我的唇畔。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亲我,转眸看去,红影们早已笑着垂下了眼睛,我的脸颊顿时羞红一片。 虽然已经老夫老妻了,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我伸手推了推他:“快放开我,讨厌!” 三皇叔松开了我一下,下一秒又深深地吻住了我,只听他含糊地说道:“本皇还没亲够,别闹!” 我定定看着他,三皇叔闭着眼睛,我只能看到他如蝴蝶般长长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动人心魄。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三皇叔才缓缓松开我,然后抬手抚着我的唇畔,他趴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晓晓,你的唇畔上是不是涂了毒药,为何本皇每亲一次便欲罢不能,不想松开?” 我的脸颊更加红润,我咳嗽一声道:“这叫魅力,懂吗?”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我抬手抚了抚他衣服上的褶皱,他握着我的手,我们结伴又走了一会儿,三皇叔才扶着我回到了长寿殿。 走了这么一会儿路,我有些累了,小腿更是酸胀得厉害,三皇叔如往常一样蹲在地上给我揉捏。 我靠在床榻边,不知是屋里的温度太热,还是太乏,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三皇叔又替我揉了一会儿后才给我盖好被子走到了外间,雨儿站在屋外,泪流满面地看着三皇叔:“姑爷,小姐她” 三皇叔皱眉瞪了她一眼,眼中的冰冷如寒刀一般:“不许哭,晓晓会没事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我要你帮我 三皇叔的眼神太可怕了,雨儿相信,只要她再多说一句,三皇叔很有可能会直接杀了她。 二十九怕雨儿惹怒三皇叔,上前禀告道:“主子,南浔传来消息,神医已经找到老友,正从南浔赶回北疆。属下已经派人去接应神医,相信再过几日便能接到神医了。” 三皇叔点了点头,神色稍缓,他顿了顿问道:“五王爷的毒如何了?” 二十九回道:“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服几副汤药便没有大碍了。” 三皇叔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他拂了拂袖道:“让他过来照料皇妃,但决口不能将此事和皇妃提起半个字,明白吗?” 二十九连忙应声,三皇叔走到外间处理公务去了,二十九拉着雨儿的袖子,和雨儿一同走出了长寿殿。 走了老远他才松开雨儿:“你疯了吗?皇妃本就会医术,她已经觉不对劲了,这个时候你还哭,岂不是让她更加确认自己的身子不对劲吗?” 雨儿再也憋不住痛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啊,可是小姐那么聪明,她迟早会知道啊” 雨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二十九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责怪她。 他叹了口气,只能轻声哄道:“别哭了,一会儿哭红了眼睛,皇妃又该问你了!” 雨儿这才抽抽搭搭地收住了哭声,她抬眸,眼泪朦胧地问道:“你说神医的老友真的能够解小姐体内的血巫之术吗?” 二十九坚定地说道:“这是自然,你要相信神医,也要相信皇妃!她和主子经历那么多生死,这一关也一定能过的!” 雨儿点了点头,然后气愤难平地骂道:“都是那个该死的柔夫人,要不是她给小姐下那些巫术,小姐哪里会遭这样的罪!还有那个该死的黎族大长老和沈云汐,如果不是他们教唆着范云谦,小姐哪里会受梦境之苦,弄得现在神经紧张,一点风吹草动便休息不好啊,你” 雨儿的话还没说完,二十九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唇,然后将她整个拖到柱子后,雨儿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二十九朝她做了个噤声的眼神,雨儿了然地眨了眨眼,两人躲在柱子后面等了一会儿。 很快,一阵十分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二十九转身拔剑,然后一剑刺向了来人。 “好汉饶命!”对方吓得立即跪在了地方,正好躲开了二十九的剑。 二十九皱眉,雨儿则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恼怒道:“又是你这个产婆,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想来勾引我家公子吗?” 来人正是年轻的产婆,她跪在地上瑟瑟抖,然后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二十九道:“我,我,我把按摩的手法写下来了,想要交给你们,但我怕旁人不可信,所以才会跟着你们!” 二十九并没有接信,而是打量着年轻的产婆,缓缓道:“你听到了什么?” 她连忙摇手道:“我什么也没听到,真的!我本来也很好奇你们在说什么,但因为隔了太远听不清,所以我才想要凑近点听。结果我刚刚靠近就被你现了” 见二十九和雨儿都没有说话,她连忙伸出手指道:“我可以对天誓,如果我听到你们说了什么,我就被火烧死,我的爹娘也不得好死” 她说了很多个十分恶毒的誓言,二十九听了会儿才摆了摆手饶过了她。 他上前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递给雨儿。 雨儿仔仔细细地看着,现上面还有按摩头皮的法子,便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二十九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你不是很想见公子吗?如果你拿着这个去面见公子,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年轻的产婆抿了抿唇,这个道理她哪里不懂,但昨天已经因为自己太过心急吃了教训,今天便不能再这么冒进,一定要有计划地慢慢靠近三皇叔。 于是她眼珠子转了转道:“经过昨天的事我已经明白,只有夫人好,公子才会好!所以我才将这法子给你们,希望能够为夫人效劳!” 这是想要通过讨好皇妃,再由皇妃将她引荐给主子了,二十九冷笑一声,这姑娘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啊! 她昨日殷勤地来长寿殿侍奉,为的就是得到三皇叔的青睐,但她知道用这种法子,即使得到了青睐,三皇叔也会低看她,而且还会受到其他人的苛责和唾弃。 但如果是通过皇妃引荐,她的身份和地位就不同了,三皇叔对她的态度也自然不同。 可惜她的算盘就算打翻了天,她也别想见到三皇叔,因为三皇叔根本就对她没有兴趣! 二十九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年轻的产婆抬眸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又给雨儿和二十九各塞了一锭银子道:“那就有劳两位在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了,我就算为夫人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她说完这话便飞快地离开了,二十九看了一眼躲在房梁上的金子,金子朝他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雨儿道:“这个贱人还在打姑爷的主意,真是可恶!” 二十九将银子塞进怀里道:“横竖有金子在,她就算打点了凌皇府的所有人,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你又何必恼呢,把她当成跳梁小丑看就行了!” 雨儿气恼地跺了下脚,然后作势想要将信撕掉,但想了想又作罢了:“算了,她的按摩手法倒是看着有用,一会儿我给小姐试试!” 二十九点了点头,雨儿便重新走回了长寿殿,二十九则一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靠在柱子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二十九!”一道特别小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二十九转头看去,江敏洛穿着男子的衣服,正低垂着头偷偷地看他。 “江小姐?”二十九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太医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敏洛的小脸被冻得两颊涨红着,她小跑着跑到了二十九的跟前,然后左右看了看,示意二十九靠近自己。 二十九依言垂下了头,江敏洛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昨天去看三王爷,三王爷一直昏睡着,但嘴里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听清他说什么,不过我感觉是和凌皇妃有关的。所以我就来问问你,凌皇妃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二十九心里一跳,他突然想到三王爷和我一样都中了血巫之术,而且三王爷还可以进入我的梦境,他立即问道:“三王爷都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江敏洛想了想便说了几个时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他了,不过我特意问了守卫,可惜他们也不是很确定。” 江敏洛说的几个时间点正好是我午休的时间,二十九的心里顿时一沉,他抓着江敏洛的胳膊道:“我要你帮我” 二十九的话还没说完,江敏洛已经甩开了他的手:“我不会帮你对付三王爷的,你应该清楚我很喜欢他!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对感情十分执着的人,只要给我时间,他一定会爱上我,再也不会来烦凌皇妃的!” 二十九蹙眉,江敏洛继续道:“我今天来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们早有防备!我以前不认识凌皇妃,不知道她的为人,以为她是个负心薄幸的人。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知道她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而且她也说了会将三王爷让给我,所以我不想她和孩子出事。因为” 她顿了顿道:“如果凌皇妃出事了,那三王爷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我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不等二十九说话,江敏洛便说了句告辞便小跑着离开了。 二十九思索了片刻,便迈步朝着三王爷的房间走去。 这个三王爷,主子肯放他一马已经仁至义尽,他要是还出来作妖,那他二十九就直接杀了他!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货不会是……逃婚了吧? 二十九很快就来到了三王爷的住所,守在门口的人看到二十九吓了一跳,他们正要说话,二十九抬手制止了他们。?&bsp;&bsp;≠ 他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此时三王爷正在梦中,被这巨大的响动惊醒了,他扭头看向门口:“二十九?是三皇叔让你来找本王的?怎么,他又要杀了本王?” 二十九冷哼一声道:“三王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又偷偷地进了皇妃的梦境?你不是喜欢皇妃吗?为什么你不保护皇妃,还要日日迫害她呢?” 三王爷皱眉,然后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晓晓出了什么事吗?” 三王爷的身上有很多的伤口,虽然将养着,但一直没有好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上去有些渗人。 二十九懒得和他多费口舌,直接道:“皇妃怀了身孕,却还是会受到血巫之术的反噬,现在已经有些征兆出来了,你要是再不住手,皇妃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你如果真的喜欢皇妃就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三王爷“噌”地一下就从床榻上起来,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上前握住了二十九的胳膊道:“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晓晓究竟怎么了?” “三王爷,在我面前您还需要隐瞒什么呢?我今天来找你便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还不知悔改,就休怪我告诉主子了!到时候不管是叔侄情分还是旁的情分,可就都没有了,你想清楚啊!” 二十九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然而三王爷却是茫然地看着他,而后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说道:“原来那感觉是血巫之术的反噬!” 二十九皱眉,他下意识地认定三王爷又在搞什么鬼名堂了。 但三王爷却拉着二十九走到了床头,床头的墙壁上写着好几个时辰,三王爷指着它们说道:“这些时间都是本王感觉有异样的时辰,但本王只觉得昏昏欲睡,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晓晓呢?” 二十九仔细看了下时间,现这些时间和我的完全吻合,便道:“皇妃也是如此!” 三王爷立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本王应该早就想到的!不过你不要担心,血巫之术应该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因为本王并没有感觉其他的不适。” 二十九狐疑地看了一眼三王爷:“三王爷,你又没有怀孕,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三王爷咳嗽了一声道:“不瞒你说,本王思念晓晓,只能通过梦境见到她,所以本王时常会做梦,想在梦境里见一见她。但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本王走不进去,所以” 二十九没好气地瞪了三王爷一眼,他果然居心不良! 二十九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然而三王爷的下一句话却是:“但正因为如此,本王可以帮晓晓分担血巫之术的反噬!” 二十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此话何解?” 三王爷很是兴奋地说道:“只要本王经常在晓晓的梦境周围徘徊,便能替她挡去一部分的痛苦,让她过得顺心一些。” 三王爷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讲着如何进梦境,这些法子二十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但他倒是通过三王爷的描述中,得到了一个结论,三王爷在多次的探索中已经现了血巫之术的修炼方法,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也不会运用。 二十九有些犹豫起来,三王爷这个人阴晴不定,加上他还有想要从梦境中掳走我的前科,所以二十九并不相信他。 但目前来看,只有三王爷能暂时替我减轻一些反噬的负担,所以他又不得不将此事隐瞒下来。 二十九盯着三王爷的眼睛道:“据我所知,血巫之术的反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三王爷,你确定你不会反戈?” 三王爷坚定地说道:“本王已经伤害过晓晓一次,不会再伤害她第二次,况且本王要为之前做的事忏悔!二十九,你就给本王一次机会吧!” 二十九再三犹豫,最后咬了咬牙道:“好,此事我不会告诉主子,但是如果皇妃只要有一点不适,我的剑便会毫不犹豫地划破你的喉咙!” “噌——” 说着,二十九直接拔出了剑猛地朝一旁的桌子劈去,桌子应声碎成了两半:“你会如同此桌,再也没有见到皇妃的可能了!” 三王爷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二十九点了点头,二十九收起了剑道:“再过一段时间金子就要和白城少主成亲了,你有一次机会见到皇妃!” 三王爷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几分,他看着二十九道:“只要让本王见到她,哪怕是远远的一眼,本王也知足了!” “你应该知道主子不喜欢你,你要见皇妃是要付出代价的!”二十九看着三王爷不咸不淡地说道。 三王爷连忙接嘴:“无论什么代价本王都愿意!” “无论什么代价都愿意?”二十九重复了一遍。 三王爷点头,二十九抬起一掌劈在了三王爷的头顶:“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废了你的武功根基了!” “什么?”三王爷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还冲破了他的筋络,滔天的痛苦如火山爆般将他淹没。 “你”三王爷痛得脸色惨白,愤怒而绝望地盯着二十九。 二十九摊手:“是你自己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况且我帮你隐瞒此事是担着很大风险的,我自然是要将风险降到最低,不是吗?” 三王爷又气又痛,最后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二十九蹲下身子看着他道:“三王爷,好好休养,等金子成亲之时,我会派人来接你的!不要再想一些歪念头,否则你会比死更难受!” 丢下这话,二十九便大步离开了,走之前他还特意吩咐守在门外的人好好看着三王爷,并且每日都要回禀三王爷的情况。 三王爷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嘴的牙,废武功和废武功根基是完全不同的。 武功废了可以再练,只不过要花费很多时间罢了,手筋脚筋挑断了,过段时间还能长出来,只不过没有以前厉害,但至少还能有三脚猫的工夫。 但废了武功根基就等于永远不能练武,没了武功,他还怎么在这个大6立足? “二十九!”三王爷怒极反笑,脸上全是冷汗,一张脸更是煞白一片,一滴滴的汗珠落下,显得他的笑容有些狰狞,“你很好!你敢这样对本王,本王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很快就迎来了金子的大婚之日,这一天,整个北疆都笼罩在一片红色的海洋中,就连屋脊上都是红色的绸缎。 我走到果盘前,拿过一个鲜红欲滴的苹果朝着梳妆镜走去,雨儿见了,连忙惊呼道:“小姐,您别起来走动啊,快,快去旁边坐着,一会儿姑爷看到了,又要心惊肉跳了!” 此时的我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遮不住肚子,都是松松地垮在肩上。 我朝着雨儿晃了晃苹果道:“金子是我的好姐妹,这苹果是象征如意平安的,我得亲手交到她手上。” “不行!”雨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一边拉着我,一边大喊,“姑爷,您快些过来啊!” 三皇叔正在外面听黑骑领汇报大长老等人的行踪,一听到雨儿的尖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他见我不顾雨儿阻拦乱走着,一张俊俏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晓晓!” 我一听到三皇叔的声音就和老鼠见了猫似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三皇叔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念叨着不许乱走,乖乖坐在一旁云云,总之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我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凌皇府的人尤其是三皇叔,都变得一惊一乍的。 我不满地嘟着嘴道:“我要见新娘子!” 说着我还用肚子顶了一下三皇叔,三皇叔差点没被我吓晕过去。 他连忙心肝宝贝地抱住了我的肚子,同时扶住我的胳膊道:“好好好,本皇带你去见她!你不许再乱动了,好不好?” 看着三皇叔已经被我整得快要精神崩溃了,我咳嗽一声点了点头,他便扶着我走进了新嫁娘的房间,然而里面竟然只有急得满头是汗的喜娘,不见金子! 什么情况?这货不会是逃婚了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 你想抵赖不成? “参见凌皇,参见凌皇妃!”喜娘们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全都垂着脑袋,生怕我们看她们。 我奇怪道:“新嫁娘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喜娘们紧紧皱了下眼睛,小声道:“启禀凌皇妃,新娘子和新郎官约架去了,我们想要劝也劝不下来啊” “什么?约架?”我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同时下意识地想要拿起手上的苹果咬,猛然间又想起来这是留给金子的,吃不得。 喜娘们愁眉苦脸地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天刚亮便等在这里了,但新娘子却只穿了嫁衣,怎么都不肯上妆,说等她比武完了再说。” 另一个喜娘接话道:“我们几个劝得嘴角都要起泡了,可是新娘子愣着一点都听不进去,非要和新郎官打架,新郎官也是一样” 我打断了喜娘滔滔不绝的说辞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喜娘道:“说是在梅花林里头!” 我立即兴奋地拉住三皇叔的胳膊道:“走,我们瞧热闹去!” 三皇叔下意识地看向我高高隆起的小腹,正要拒绝,我沉下了脸不满地看着他,他没办法,只能点头道:“本皇抱你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三皇叔已经托住了我的腰将我打横抱起,怀孕以后我重了不少,三皇叔抱着我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绷得非常紧。 我搂住他的脖颈,戳着他的脸颊问道:“我重吗?” 三皇叔一边稳步朝外迈去,一边道:“你就是本皇所有的家当,你说重不重?” 我笑着朝他哼了一声道:“好啊,你现在已经会拐着弯地嫌弃我重了,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三皇叔轻笑道:“你讨厌本皇没关系,只要本皇喜欢你就够了!” 正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长寿殿外的梅花林,梅花林中两道大红色的身影正在交缠着,一道道的剑气和爆喝声从里面传来。 林外是一大堆快要急疯的红影和白城护卫,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所以她们的身上也全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但脸上却是愁容满面。 “少主,少夫人,别打了,再打就要误了时辰了,快住手啊,你们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白城护卫已经急得是团团转了。 “是啊领,快点收手吧,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和新郎官打架呢?”红影也很急。 然而梅花林里的两位正主却一点也不着急,他们两人一剑一笛,打得是不亦乐乎。 我和三皇叔上前,我奇怪地问道:“他们两人为什么打架?” 红影没好气地转头,一看到是我立马跪在地上行礼,焦急地说道:“回禀皇妃,领说她要嫁的男人一定要在武艺上过她,否则她不甘心!” 白城护卫们也跪在地上道:“凌皇妃,您可得帮帮我们少城主啊,他为了少夫人用了亡命的阵法,还害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武功,对少夫人是真的非常非常用心了啊!” 白城护卫们都是老大粗,不怎么会讲话,只能一个劲地夸自己的少主,可夸了两句就词穷了,场面落得有些尴尬。 见我不说话,白城护卫急得是满头大汗:“凌皇妃,您是了解我们少主的,他就是一根筋通到底的人。他既然认定了少夫人就非少夫人不娶了,今天要是打不赢少夫人,那这婚事可如何是好啊!您就帮帮他吧,求您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交手的两人,轻笑道:“你们放心,他们两个好着呢!” 跪在地上的红影和白城护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看向身后,地上全是被剑气和笛音击落的梅花,还有不少梅树枝。 两边的人都是满脸狐疑地看着我,都打成这样了,还好着呢? 我看向三皇叔,三皇叔只瞥了一眼便道:“不会误了吉时!” 众人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心道我们夫妻的心可真大,人家都打得难舍难分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分不了胜负,我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看热闹! 白城护卫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他们不敢得罪三皇叔,更不敢得罪我,只能自认倒霉地站起身继续劝金子饶了白子墨。 我抬手制止了他,朝前指了指道:“你们看,白子墨的嘴角是带着笑的,金子的也是,显然他们打得很开心。” 我又指着金子的剑法道:“以金子的武功修为来说,她完全可以一剑击破白子墨的防守,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给白子墨充足的时间摆阵法,说明她在让着白子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两个应该是为了缓解成婚的紧张感才会有此约定。” 想当初我和三皇叔成婚的时候,我是相当得紧张,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连一向沉稳的三皇叔也在婚礼当天出了小错,所以我想金子也是一样的。 但围在这里白着急的众人都不明白这种感受,他们黑着脸瞪着白子墨和金子,心道,感情这两个家伙是在这儿秀恩爱呢? 他们不知道关爱单身狗,从我做起,人人有责吗?真是太过分了! 红影没好气地朝着自家的领啐了一口道:“领,您就别装了,快点下来把亲成了,然后就是入洞房了,您不是一直担心白城少主不够强壮吗?他现在能够和您对抗那么久,足见内力很不错,应该很持久!” 红影的高密让金子在半空中一个趔趄,险些栽下来。 这时,白城护卫也凉凉地开口道:“少城主,您昨天不是一直急着入洞房,还让属下们帮您买了那么多小人书学习,这会儿该理论联系实际了,您怎么不动了?” 白子墨的手一抖,玉笛差点脱手而出,他的脸颊通红一片恼怒道:“闭嘴,谁让你们说话了!” 白城护卫摊手道:“误了吉时就不能洞房了,少主,您还是麻溜着输了吧!”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悬在半空中的白子墨又气又羞,连着说了三遍闭嘴,白城护卫才嘟囔了一句丢人,然后沉默着看着自家的主子。 一旁的红影也催促着金子,两人实在是耐不住底下的话语,都收了武器落到地上。 因为新嫁娘和新郎官在未拜堂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两人还在脸上戴了个面具,我看着白子墨脸上的猪头面具,笑得更加欢脱。 我伸手戳了戳那面具,现它竟然还是个软面具,不由笑得更加大声:“白子墨,这玩意儿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啊!” 白子墨没好气地看着我道:“要不是你搅局,本公子都要赢她了!” “是吗?”我挑了挑眉道,“你赢了我家金子准备如何啊?” 白子墨一愣道:“自然是好好对她,把把她当宝贝一般地疼着!” 白子墨越说声音越小,虽然有面具遮着,可是还是能够看到白子墨的脸上已经通红了一片,一旁的金子也是如此。 我正要说话,喜娘已经追到了梅花林了:“哎哟,两位祖宗哪!你们还成不成亲了?” 白子墨和金子想也没想脱口道:“当然要成亲了!” 这默契引得众人一阵偷笑,两人的脸颊又红了一层,喜娘连忙抓住金子的手腕把她往里拖:“那还不快点打扮?吉时就要到了,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 金子全身僵硬地被喜娘们拖着走,她猛地转头看向我,下意识地喊道:“皇妃!” 我浅笑着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要问白子墨?” 金子的眸子中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喜娘只好停下脚步。 金子快步走到白子墨跟前,我明显看到白子墨的身子僵硬了,就连呼吸都缓了下来,他的喉结不停地滚动着,显然非常紧张和担心。 白城护卫们也都睁大着眼睛看着金子,娘啊,这紧要关头,这姑奶奶可千万不要悔婚啊!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金子,金子反而不再紧张,她微笑着望向白子墨问道:“娘娘腔,你还有最后半个时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后悔吗?” 这下众人齐刷刷的眼神全都扫向了白子墨,白子墨似乎是没有料到金子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有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下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红影们不由担忧,白城少主不会觉得她们领太野蛮,不要她了吧?那真是丢脸丢大了! 就在我们以为白子墨会说不后悔,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等等煽情的话语,结果白子墨脱口而出一句:“本公子要跟你洞房,你想抵赖不成?” 众人一阵狂晕,我捂着嘴唇笑得合不拢嘴,金子完全没料到白子墨会说这么一句话,条件反射而地直接一拳打在了白子墨的肩膀上。 白子墨哎呀一声朝后倒去,幸亏白城护卫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了他,这才避免他出洋相。 金子朝白子墨哼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喜娘走了,白子墨还傻不拉几地抓着白城护卫一脸害怕地问道:“她不会真的想要抵赖吧?” 白城护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的主子,人都说陷入爱情的男女会降到孩童一般的智商,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家主子是完全没有智商呢?那脑袋瓜简直跟长得玩儿似得。 白城护卫三三两两簇拥着白子墨朝喜堂走去,一边宽慰他,让他安心拜堂。 我和三皇叔也跟着往喜堂的方向走,可刚动了一下,我突然感觉肚子一阵抽搐,我倒吸了口凉气。 三皇叔立即抓住我的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累着了?” 我正要说话,突然现肚子又不痛了,我有些怔怔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刚才那感觉好奇怪啊,但为了不让三皇叔担心,我微笑道:“可能是吧,今日起得比较早” 第五百四十七章 有人催动了血巫之术 三皇叔皱眉想要再说什么,我摆了摆手道:“我们快去喜堂等着吧,本皇妃今天可是金子的娘家人,一定要看着她风光出嫁!” 三皇叔抬手点着我的鼻尖,满脸宠溺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哟!总是不让本皇放心!” 他又半蹲下身子将脸颊贴在我的小腹上,小心翼翼地抚着我的小腹道:“孩儿乖,今日不要闹娘亲,让娘亲好好高兴高兴,好不好?” 孩子仿佛听懂了三皇叔的话,在我的肚子里闹腾了一下,三皇叔明显感觉到了胎动,不由笑得更加慈爱。() | (八) 他满脸宠溺地抱着我的肚子,又和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抱着我走到喜堂。 我和三皇叔身份尊贵,加上又是金子的娘家人,便和白城城主一起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 白城城主在收到白子墨的家书后便启程来了北疆,到了北疆以后便进行了各种打点,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他已经是个快四十的人了,但浑身的气度却很是出众,一张脸更是保养得相当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眉眼间和白子墨十分相像。 此时白城城主正笑眯眯地和三皇叔攀谈着,我则安静地垂眸盯着自己的小腹。 刚才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但那一下特别快,快到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 我不停地抚着小腹,过了好一会,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再次袭来,我倒是放松了一些。 三皇叔转头看我,捏住了我的手,现我的手有些凉,便吩咐人给我拿披风来。 他为我穿戴好披风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撑着,本皇让莫老过来看看!” 我摇头道:“没事,只是有点不安,可能是日子大了,人比较烦操吧!” 三皇叔看了我一会儿,我朝他笑了笑,然后指着旁边的红枣道:“我想吃那个!” 三皇叔便拿过筷子给我夹了一颗,入嘴都是香甜的味道,我很是满足地努了努嘴,示意他我还要吃,三皇叔便又夹了一颗放入我的嘴里。 我咀嚼得很高兴,眼睛不自觉地盯着红枣,却没有察觉到三皇叔眼里的担忧之色。 等我扭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变成了温柔的浅笑,他问道:“喜欢的话就再吃一些吧,这是小厨房新做的,很爽口。” 我刚要张嘴,但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三皇叔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笑道:“今日的酒宴都是美味佳肴,我要留着肚子吃它们!”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然后依言放下了筷子,我咳嗽了一声道:“不过再吃一颗也无妨!” 于是三皇叔又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颗,为了怕我又改了主意想吃,三皇叔便一直拿着筷子看着我,直到门外响起鞭炮声才放下筷子。 “吉时到!”司仪一声悠长而又喜庆的高喝声压住了喜堂里的声音,众人全都朝外看去。 白子墨正一脸乐呵呵地抱着大红的绸缎走在一旁,看上去特别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金子则盖着鸳鸯红盖头,被喜娘一颠一颠地背在背上,金子作为红影第一,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背过,显得十分不自在。 喜娘只以为她是害羞,便一个劲地颠着她,嘴里还说着不少的吉祥话,直把金子颠得是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喜娘背着金子走到门外,然后放下金子,金子连忙抬手想要扶住什么,被喜娘一把抓住,然后带着她跨过了火盆。 又是好一串的吉祥话后,喜娘才取过白子墨手里的绸缎递给了金子,这时金子已经恢复了神志,头倒是不晕了,但脑子却空白了。 白子墨也是如此,于是两人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喜娘笑着催道:“这是高兴得生根芽了吗?咱们可得先拜堂才是啊!” 喜娘这么一打趣,便引来了众人的笑声,白子墨的脸颊红了红,然后他紧紧捏着绸缎的一角便朝前走去。 金子被喜娘推了一把,也往前走去,但她以为白子墨将绸缎拉得特别紧是有什么讲究,于是她也用力拉着绸缎。 然后喜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两人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力扯绸缎,到最后就差点演变成拔河。 喜娘吓得连连朝司仪摆手势,司仪立即高喝起来:“一拜天地!” 白城护卫第一时间将两个大红的团扇拿到了正确的位置,可白子墨不知是真的蒙了,还是高兴得分不清方向,竟然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白子墨的脸更加红润,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城城主则一脸无奈地朝众人拱手,连连说着失礼失礼。 在喜娘的帮助下,白子墨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可金子却出错了,司仪还没说话,她已经先跪在了团扇上。 众人便又笑了起来,此时的喜娘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只能笑着打圆场,说着各种吉祥话,司仪便也快地高声喊道:“跪叩!” 这一回倒是没有出错,两人拜完转身往回走,司仪道:“二拜高堂!” 有了之前的经验,两人倒是找好了位置,然后等着司仪喊跪,叩。 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地朝我们拜了拜,雨儿站在我身旁,难掩内心的激动,眼眶中全是激动的泪水,她抬眸朝人群中的六王爷看去。 六王爷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脸上便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的内心也难掩激动,我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但没有落泪。 大喜的日子不能落泪 我朝雨儿抬了抬手,雨儿将已经准备好的托盘拿了过来,金子端过喜娘递过去的茶,然后递给了我,喊了一声:“皇妃,请用茶!” 她的手很凉,还在抖,端着茶杯的时候杯子剧烈地晃着,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想必心里有太多的情绪,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吧。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将一个红包塞进了她的手里:“好好对白子墨,争取三年抱两!” 金子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喜娘在一旁轻声提醒,金子便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而又强装镇定地说道:“属下会努力的,属下也会让娘娘腔一起努力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喜娘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瞬间石化在原地,天哪,老身只是让你应一声,这姑娘个怎么把大实话都说出来了? 我和雨儿都笑了起来,喜堂里的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翻,一旁的白子墨则咽了咽口水。 金子敬完茶便轮到白子墨敬茶了,白子墨倒是比之前镇定,就是整个人看上去很僵硬。 三皇叔将红包递给他的时候,刻意捏了一下,这就导致白子墨一下子拿不到红包,于是他多用了三分力。 结果三皇叔竟然松手了,白子墨差点倒栽过去,三皇叔清冷如常的声音淡淡道:“好好对凌皇府的人。” 白子墨郑重点头,然后两人又给白城城主也敬了茶,一向笑眯眯的白城城主此时却是红了眼眶。 他拍着白子墨的肩膀,连着拍了好几下,才哽咽着道:“好,好,好,我的墨儿长大了,娶亲了,好啊!” 白子墨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但他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只唤了一声:“父亲,喝茶!” 白城城主接过茶喝了一大口,然后塞了一个大红包给金子,金子恭敬地道了谢。 拜完高堂,司仪便高喊:“夫妻交拜!” 终于进行到最后一关了,喜娘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扶着两人站定,司仪高喊:“拜!” 此时不知道是绸缎拉得太紧,还是怎么的,白子墨突然朝着金子跌去,两人的脑袋就那么“咚”的一声撞在了一处。 痛得金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子墨手忙脚乱地要去给金子揉,却差点将金子的红盖头给扯下来,吓得喜娘连忙抱住了金子的脑袋。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司仪满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白子墨额头上被撞的红印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抿着唇憋着。 旁边有人戳了一下司仪,司仪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泉儿叮咚响,夫妻来交拜,拜!” 喜娘特意将白子墨往后扯了两步,两人再次拜了一下,司仪终于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于是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白子墨第一时间握住了金子的手,立即有人调侃道:“看看看,新郎官等不及了,看来两年就能抱两了!” 这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白城城主觉得异常丢脸,但也忍不住催促道:“去吧去吧!” 然后众人便都学着白城城主的模样,朝着白子墨努了努嘴,大喊:“快去吧,洞房要紧!” 白子墨便红着一张脸握着金子的手,牵着金子往里走去,金子破天荒地没有出手打他,而是温顺地跟在他的身后。 本来有人想要去闹洞房的,却全被白城护卫给挡了回来,他们笑着高声道:“我们少主今晚的任务繁重,大家就不要打扰了,我们陪大家多喝一杯吧!” 于是来参加婚礼的人便看向三皇叔,三皇叔还没落座,他们不敢落座。 三皇叔浅笑着扶着我正要坐下,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道:“我还有东西要给金子,你和我一起去拿吧!” 三皇叔便吩咐其他人先开席,他则扶着我回了房,刚刚回房我便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更是抑制不住地朝旁边倒去。 三皇叔厉声大喝:“晓晓” 我摆手道:“不要声张,快,快叫莫老来,有人有人催动了血巫之术!” 第五百四十八章 催生 三皇叔焦急地将我打横抱起,然后轻手轻脚地将我放在床榻上,红影已经请来了莫老。 ? 莫老取出随身携带的白布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三皇叔则往旁边让开了一步,我猛地拽住三皇叔的手道:“血巫之术已经存在太久了,加上胎位不正,必要的时候催生吧!” 三皇叔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挣扎了片刻后道:“本皇隐瞒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晓晓,本皇不会让你有事的!神医和解巫之人已经到北疆的边境了,很快就到了,你要有信心,一定要坚持住,本皇命令你坚持住,听到没有?” 此时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混沌起来,但我还是咬了咬牙道:“三皇叔,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三皇叔听得非常清楚,他垂下眸子掩住了内心的忧虑,他蹲下身子,趴在我的耳边道:“晓晓,本皇也爱你,神医很快就到了,你会没事的,知道吗?” 我正要点头,却感觉胸口一痛,我侧头“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的血。 “晓晓!”三皇叔牢牢捏着我的手腕,同时将内力输到我的体内,想要帮我抵挡血巫之术的反噬,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 莫老脸色凝重地把了脉,然后打开旁边的药箱,一声不响地给我的几处大穴落了针。 随着银针的扎入,体内的痛苦倒是减轻了不少,但意识却彻底迷糊了过去。 莫老递给三皇叔一颗药丸,三皇叔扶着我的身子给我喂了下去,我软弱无力地倒在床榻上。 莫老看着我苍白的脸颊,又伸手在我隆起的小腹上按了按,然后朝三皇叔使了个眼神,示意三皇叔出去说话。 三皇叔扶着我躺好,然后跟着莫老走到了屏风后,雨儿泪流满面地蹲在我的床榻旁不停地唤着我:“小姐,您不会有事的,您还要看奴婢和六王爷成亲呢,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屏风后,莫老开门见山地说道:“凌皇,凌皇妃这一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三皇叔的脸色顿时冷凝了下来,他正要难,莫老已经叹了口气继续道:“想要保住孩子,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凌皇妃所说的,用催生的法子了。” 三皇叔猛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已经六个月了,可是胎位不正,勉强催生危险太大了! 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 三皇叔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本皇不同意!” 莫老早就料到了三皇叔的态度,他垂下眸子道:“那就只能引产了!” “什么?”三皇叔不敢置信地盯着莫老,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怒火和无法抑制的杀意,“本皇要晓晓和孩子都平安!” 莫老摇头道:“凌皇,你我相交数年,你应该清楚老夫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这段时间你和老夫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才能将凌皇妃的胎保到现在,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也不会如此!老夫是一个骄傲的人,如果还有其他的法子,一定不会跟你藏私,你应该明白老夫的为人!”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要接受是另一回事,三皇叔的唇畔抿得格外紧,脸上的线条更是僵硬得如同雕像一般。 莫老没有看三皇叔的脸色,顾自说道:“虽然很残忍,但老夫更倾向于引产。凌皇妃所中的血巫之术很是厉害,虽然老夫用银针一直控制着,但一旦有功法高深之人启动,便再也控制不住了。神医的老友是很快就要到北疆了,可最快也要明日凌晨,凌皇妃恐怕撑不到明日凌晨了” 三皇叔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莫老不忍看他,只劝慰道:“这一胎怀的也有好处,老夫可以将凌皇妃体内的血巫之术全都引到胎儿身上,然后引产到外。从此以后,凌皇妃再也不必忍受血巫之术的反噬了。” 见三皇叔闭着眼睛不说话,莫老叹了口气道:“你们还年轻,虽然怀胎六月引产对身子损害极大,但只要老夫帮忙调理,你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 莫老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抬手制止了莫老,莫老叹了口气道:“你想清楚了告诉老夫吧,老夫先去看看凌皇妃的情况!” 三皇叔点头,莫老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收拾了下心情重新走到我身旁。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他,莫老正在聚精会神地烧艾,我轻轻唤了一声,莫老立即蹲在我的床榻边问道:“凌皇妃,您有何吩咐?” 我费力地抓住莫老的衣襟道:“催生吧,再晚我恐怕就没有力气生孩子了!” 莫老睁大双眸看着我,脸上是不敢置信的神情,我坚定道:“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我没办法等到神医和他的老友了,你催生吧!” “可是”莫老很是犹豫地看向屏风。 三皇叔站在屏风的茶几前,茶几上放着前几日我和三皇叔一起给孩子挑的长命锁。 三皇叔修长的手指正抚着长命锁上的几个小金铃,他的脸上全是心痛难忍的神情,整个人崩溃而憔悴着。 莫老很是不忍地摇了摇头:“再等等吧,已经有人去接神医了,或许很快就到呢?” 我捏紧了莫老的衣襟,压低了声音,十分吃力地说道:“你我都是行医之人,应该明白时间不等人!现在若是不催生的话,耗到后面就只能引产了,现在搏一搏还有一线生机!莫老,求你帮我!” 莫老被我的坚定之色所动容,他皱眉看我,我焦急地扯着他的衣襟,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沙哑着声音喊道:“莫老!” 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他,莫老终究抵不住我的哀求,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 我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襟,雨儿哭着趴在我的枕头旁心疼地擦拭着我额头上的汗珠:“小姐” 经过刚才和莫老的对话,我的力气已经用了不少,此时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和雨儿说话,只能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莫老整理了下心情,然后站起身走到桌旁快地写下了一张药方,他将药方递给雨儿:“一碗水,熬得浓稠一点,明白吗?” 雨儿怔怔地看着我,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她蹲下身子握着我的手道:“小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奴婢看着您并未流血,或许事情还没有到催生的一步呢?” 我没有和雨儿解释,只咬着牙催了一声:“按照莫老说的做,快去!” 雨儿见我如此坚决只能硬着头皮朝外跑去,三皇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捏着那个专门给孩子打造的平安锁。 雨儿一看到平安锁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三皇叔的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神色平静地看着雨儿道:“去吧,晓晓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雨儿郑重点头,她朝着三皇叔福了福身子,然后快跑向了旁边的小药房。 她一边跑一边双手合十地祈祷着:“天上的神佛,各地的菩萨,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姐和小主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啊!信女雨儿愿意折寿十年,不对,二十年换得小主子和小姐的安康!” 雨儿跑出去以后,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三皇叔慢慢朝我走来,他走得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他走到我的身边,脸上却挂着浅笑,他握住了我的手道:“不要怕,天南地北,无论多少难关,本皇都陪着你!”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三皇叔便让人去将产婆请来,那个年轻的姑娘也在产婆的行列中,但产婆们都被红影要求蒙着眼睛跪在门外的团扇上,直到莫老这边做好准备后才让她们进来。 此时的莫老正将双手浸在温润的热水中,黎小天则按照他的吩咐将他长长的胡子结结实实地绑起来,然后放在了长衫里头。 莫老仔仔细细地净了手,然后走到药箱旁,黎小天跪在药箱旁随伺着,一旦莫老需要什么,他可以第一时间从药箱中拿出来递给他。 “取银针!”莫老掀开了被褥,又撩起了我的裤腿,找准了穴位朝黎小天伸手。 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银针,便转头看去,黎小天定定地看着我问道:“凌皇妃,您和凌皇派人救了我的母亲,我黎小天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但催生之事凶险万分,您真的想好了吗?” 我正要点头,黎小天抢先一步道:“我和师傅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三王爷,三王爷似乎很痛苦,我想到三王爷和凌皇妃一样中了血巫之术,或许可以在他的身上下针减轻凌皇妃的痛苦?又或者我用控心术试试,也许可以抑制血巫之术呢?就像以毒攻毒那样” 我摇了摇头,更加虚弱地说道:“没有用的,这一胎能够保到现在也是因为三王爷替我分担了不少血巫之术的反噬,此时他已经达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了。要是再将痛苦引到他身上,恐怕他会支撑不住。你们不用再犹豫了,动手吧!” 莫老看向三皇叔,三皇叔点头,黎小天便取出了最长的银针递给了莫老,莫老深深吸了口气,正要下针,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第五百四十九章 是恶魔!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扑鼻的血腥味,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守在外间的红影已经拔剑严阵以待。 “来了来了!主子,他来了!属下接到他了,有救了,有救了!”外头突然传来了二十九的尖叫声。 红影们推开门,二十九半扶半拽着一个仿佛刚刚从血水里游过泳的老头,他大步朝着里间走来。 “太好了,太好了!”黎小天高兴得手舞足蹈,三皇叔和莫老也都是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走进来的并不是神医,而是一个满脸是毛的老头,那老头的眼睛很小,加上头和胡子、眉毛都没整理过,看上去如同一个毛绒玩具一般。 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不堪,脚上的鞋子还只穿了一只,显然来得狼狈而匆忙。 二十九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他跪在地上道:“此人便是神医的老友,属下先带着他突出重围,神医等人还在后面!” 三皇叔皱眉:“你们在北疆受到了伏击?” 二十九点头:“伏击我们的是黎族大长老的人,用的武器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属下猜想那些武器应当是出自沈云汐之手” 二十九还要继续禀告,三皇叔已经朝那人招了招手道:“先将凌皇妃身上的血巫之术除了吧!” 然而那长毛老头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会解血巫之术? 跪在地上的二十九突然想起来道:“他因为研究巫术偷窥到了天机,现在已经听不见了,只能依靠手势来理解。” 于是二十九便尽力地用肢体语言表达目前的情况,然而这长毛老头还是没有动,黎小天见状也上前帮忙。 他指了指我的小腹,又做了几个血盆大口的动作,长毛老头倒是很认真地看着,还不时地点头,但就是站在原地不行动。 三皇叔急切地问道:“他识字吗?” 二十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情急之下,三皇叔便走到桌旁快地做了副画,递给长毛老头看,然而这老头又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行动。 这下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莫老皱眉问道:“你确定他真的是神医的老友?会不会在半路上被人掉包了?” 莫老这话一出,倒真的让大家疑虑起来,三皇叔的担忧之情更甚,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 他眯了眯眼猛地从腰间拔出了软剑朝着长毛老人的面门而去,这下长毛老人倒是动了,他手脚灵活地往旁边侧开了一步,然后朝着三皇叔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看到他愿意用手势交流,大家倒是松了口气,三皇叔又画了一副简单的画,主要是告诉他,如果他给我去除了血巫之术,三皇叔会重重酬谢他。 但长毛老头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酬劳等不感兴趣,就在三皇叔想着如何说服他让他行动的时候,长毛老头突然掌心合拢,然后在原地扭动了两下。 众人看得是一阵莫名其妙,这手势和肢体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们不懂,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另一只手则伸出了一个手指,不停地在众人面前一前一后地摇晃。 “两个保一个?”莫老忍不住转头看向我高高隆起的小腹,三皇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要是去除血巫之术也必须选择牺牲的话,要眼前这人还有何用?三皇叔的眼神中露出了杀意。 好在这个长毛老头又摇了摇头,并做了个大肚子的样子,然后指了指大起来的部分摇了摇手,三皇叔立即画了幅画给他看,他看完后连连点头。 三皇叔的神色稍缓:“能够保住孩子和晓晓足以,你可以动手去除血巫之术了!” 但那老头看着三皇叔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他双手合十又扭了扭,这一回倒是朝上扭动了两下。 这姿势究竟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是一筹莫展了起来。 我的身子则越来越虚弱,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他是不是想说追本溯源,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中了血巫之术?” 我的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恍然大悟,三皇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画了几笔,那长毛老头连忙点头。 二十九便闪身出门在花丛中找到了痛得昏厥过去的三王爷,他提着三王爷回到了长寿殿。 长毛老头一见到三王爷便上前给他细细地查看,三皇叔很是不满地道:“本皇是让你救晓晓,你莫要乱了主次!” 但是长毛老头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三皇叔只能通过画画来告诉他,但他却将三皇叔递过去的画放在一旁,然后固执地给三王爷把脉。 三皇叔正要作,我拉着他的手道:“无妨,我还挺得住!” 三皇叔心疼地看着我,我轻声道:“抱抱我!” 三皇叔依言坐在床榻边然后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然后从背后将我环住,他贴着我的耳边轻声道:“晓晓” 他原本想说什么,但看到我满脸的疲惫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地抱紧了我。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颈窝上,他侧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用满是怜爱的表情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浅笑着靠在他的怀里,三皇叔扯过一旁的披风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吻了吻我的头。 此时长毛老头已经将三王爷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蹲在旁边,似乎是在思考用什么法子去除三王爷身上的血巫之术。 他不停地用手指在地上写着画着,二十九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现长毛老头用脏兮兮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三种方法,然后他就没了动静。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三种方法,大家都以为他是在衡量哪种法子更好,结果长毛老头却像母鸡点小鸡一样开始在地上挨个点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脸的黑线,原来这老头有重度的选择困难症,他犹豫了半天不是不知道解决的方法,而是方法太多,他挑选不出最好的一个。 二十九无比无语地上前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点决定,要是他决定不了,他就帮他随便决定一个算了。 长毛老头抬眸看着二十九,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得二十九心里毛。 二十九正要做手势问他看什么,他就顺着二十九的大长腿看向了地面,原来二十九正好踩在了其中一种方法上。 长毛老头很是高兴地朝二十九的小腿拍了两下,然后便拿出手上的一串骨头放在了三王爷的脸上。 二十九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到老头有了行动,心里总算有了安慰,他重新退回到旁边静静看着长毛老头施法。 长毛老头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羽毛,然后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羽毛抚着手指上的血,一点一点地刮在骨头上。 大约一炷香后,骨头上已经沾满了他的血,他盘坐在地上,以一个非常别扭而又诡异的姿势半蹲半坐着靠在三王爷的身上。 众人都是屏息凝视地看着他,紧接着,神奇的事情生了,骨头开始慢慢旋转了起来,上面的血一点一点渗透到其中。 众人都是一阵的目瞪口呆,就连三皇叔也皱起了眉。 我睁开眼睛看去,正好看到骨头将血全部吞噬,然后在骨头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十分狰狞的嘴脸。 那嘴脸特别可怕,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则是猩红一片,此时他正在咀嚼着嘴唇,似乎是在品味刚才的血。 黎小天的脸色刷白一片,他下意识地往三皇叔的方向挪动了几分,我抬眸看他,他朝我和三皇叔做了一个口型:“是恶魔!” 我和三皇叔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柔夫人修炼的血巫之术本就是世上不应该存在的邪门武功,而黎族大长老等人修炼的融血术和血巫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属于邪门的宗派。 但黎小天是修炼真正的佛法的,在他看来,佛能普度众生,若是连佛都普渡不了,那便只能打入十八层地狱。 而十八层地狱正是恶魔的所在地,这长毛老头竟然召唤了恶魔,究竟是解除血巫之术还是他本身就在修炼什么不可告人的武功呢? 众人都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三皇叔更是满脸戒备地盯着长毛老头,生怕长毛老头的恶魔会伤害到我。 而那边的长毛老头正在非常认真地念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骨头幻化出来的恶魔变得更加凶猛和嚣张。 一旁的二十九已经悄悄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并有意识地站在了莫老和雨儿的旁边。 “吼——” 那恶魔似乎是消化了刚才的新鲜血液,然后出了一声十分满足的喟叹声,听的人是毛骨悚然。 长毛老头听不到声音但感觉到了那股子寒戾的气息,他睁开眼睛朝着恶魔扭了扭头,然后指了指三王爷和我。 那恶魔立即朝着三王爷扑了过去,本来还在昏迷的三王爷突然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只血色的大手,正在用力地打着恶魔。 三皇叔连忙看向我,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砰——砰——” 血色的大手连着打了两拳都没打中恶魔,反而被恶魔咬中了手指,然后恶魔一点一点地将那只血色的大手给吞进了肚子里。 吞完血手,恶魔便扭头看向我,我连忙握住了三皇叔的手满脸紧张地看着那张渐渐靠近的,满是暴戾的脸。 第五百五十章 莫非……他也有心魔? 它会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三皇叔和我的想法一致,所以他下意识地将我护在了身后,另一只手还放在了我的小腹上。 然而那恶魔悬在半空只怔怔地看着我的小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的脸上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在我的床榻边徘徊了起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苍白着脸问道:“它究竟要怎么样?” 莫老和黎小天对看一眼后朝着长毛老者看去,长毛老者也歪着头有些奇怪,他犹豫了片刻后闭上了眼睛,然后嘴里碎碎地念着什么。 随着他的手势变化,原本悬在三王爷上方的骨头朝我靠近,恶魔似乎很喜欢那串骨头,围着那串骨头上下旋转着。 长毛老者在骨头上用羽毛再次抚上了一些新鲜的血液,然后朝我努了努嘴,恶魔将血全部舔舐干净后却转头朝我怒吼了一声。 那吼叫声非常凄厉,而且来得突然,吓得我失声尖叫,险些没被吓晕过去。 三皇叔立即护在了我的跟前恼怒道:“够了,究竟要折磨晓晓到什么时候?” 长毛老者虽然听不到我们说话,但能从我们的表情上辨别出三皇叔的情绪,他抬手挠了挠自己满头的毛,十分愁地站在原地。 三皇叔看到他指甲上的黑色不明物质立即皱紧了眉头,想到自己刚才还离他比较近,顿时往后又退了一分。 恶魔饶有兴致地在三皇叔的跟前晃了晃去,还时不时地朝三皇叔吹两口气,似乎是很喜欢三皇叔,又或者是特别钟情于三皇叔身上的气息。 众人都是一阵的皱眉,很明显,刚才给三王爷去除血巫之术的时候,恶魔的状态很好,可为什么轮到我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难道说我体内已经没有血巫之术了?还是说我体内的血巫之术让恶魔没有兴趣? 疑惑越来越重,三皇叔的担忧也更加深沉,他脸色沉静地盯着在他跟前乱晃的恶魔,眸中全然都是杀意。 恶魔似乎更加高兴,一个劲地围着三皇叔打转,似乎是想要激三皇叔的怒火,然后吸取他体内的能量。 我抓住了三皇叔的手,道:“现在怎么办?这东西到底想要怎么样?那长毛老头又不听不见也说不清话,寄希望于他似乎是不现实的事情。” 然而三皇叔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又捏了捏他的手,突然现他的手又冰又凉,还有点僵硬。 “三皇叔!”我立即大声喊了起来,可是三皇叔却完全没有反应。 这下莫老等人也急了,莫老上前在三皇叔的跟前晃了晃手,三皇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我惊恐地问道:“怎么回事?三皇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老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情况,但他倒是反应迅地取出了银针想要扎入三皇叔的人中,就在这个时候,三皇叔突然动了。 他转头看向我,我害怕地松开了他的手,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眸子由琥珀色变成了血红色,十分恐怖 “三皇叔?”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三皇叔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我的心跳如擂鼓般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好在三皇叔在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视线变得越来越柔和,红色的瞳孔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三皇叔?”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轻声问了一句。 三皇叔朝我点了点头,淡然道:“它想要控制本皇,还妄图逼出本皇的心魔,本皇不会让它如愿的!” 三皇叔抓住了我的手,但他的手还是很冰冷,而且说话的时候语气变成了与往常不同的暴戾之气。 他捏得我很用力,用力到将我的手指捏得整个紫了,但是我却不敢说话,因为此时的三皇叔不管是眉宇间,还是通体的气质,都透露出一种阴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他究竟是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三皇叔曾经说过在地宫的时候,容凌研究了一套内功心法,是专门用来对付黎族的心魔的。 三皇叔也是黎族人,他的身上流着黎族的血,莫非他也有心魔? 我刚刚有了这个想法,下一秒那恶魔就朝着我的面门扑了过来,它的来势非常凶猛,似乎是打算将我整个吞入腹中。 我吓得大叫了起来,紧接着小腹处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我立即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着。 “晓晓!”三皇叔想也没想便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想要和恶魔拼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小腹处渐渐凝聚出一团黑色的气息,恶魔便朝着那团黑气扑了过去。 那团黑气不停地挣扎着,变化着,似乎是想要逃窜,但恶魔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它逃跑的机会。 它一个前扑便逮住了黑气的命脉,然后嘶吼着将它吞入了腹中。 黑气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身上一松,之前的种种压迫一下子消散得一干二净,我两眼一黑便歪在了三皇叔的臂弯里。 “晓晓!”三皇叔连忙扶住了我,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我的脸颊,担心得不得了。 莫老走到我身旁,顾不得男女之防,说了声告罪后直接搭上了我的脉搏,把了一会儿脉后,他狠狠松了口气道:“凌皇妃的血巫之术已经彻底清除了,胎儿也很健康,母子平安,恭喜凌皇!” 三皇叔这才放下了所有的担心,他将我牢牢拥在怀里,转头看向长毛老头。 恶魔吸收了黑气以后便想要往外跑,长毛老头立即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鞭子,对着恶魔便是毫不留情地甩出了几鞭。 那鞭子在我们平常人听来没有多少力道,但落在恶魔身上却是痛苦难忍,它不停地上下扭动着,想要躲开鞭子,可那鞭子似乎有魔力一般,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恶魔的身上。 黎小天仔细地盯着鞭子,然后现鞭子竟然是用一根根写满“佛”语的藤蔓编制而成,不由大喜着说道:“是佛鞭,太神奇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佛鞭!” 莫老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看到那一条鞭子也是一愣,然后很是小孩子脾气地冷哼了一声道:“老夫有更值钱的东西给你,徒儿,不要眼馋别人家的东西!” 二十九的嘴角抽了抽,黎小天倒是十分耿直地问道:“师傅,您要留给徒儿什么宝贝?可否现在就给徒儿看一看啊?” 莫老想要抚摸了下自己长长的胡子,却现自己的胡子被编到了衣服中,只能尴尬地放下手道:“老夫的一身医术,难道还不比那佛鞭更值钱?” 黎小天胖嘟嘟的脸一阵抖动,然后很是不客气地想要拆莫老的台,但看到莫老吹胡子瞪眼地瞧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道:“师傅说得是!” 莫老这才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向长毛老者,此时长毛老者已经鞭挞完恶魔,正在将它收复到骨头中。 莫老等他忙完才上前和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声招呼,长毛老者也朝莫老点了点头,但手中已经非常麻利地将骨头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人家已经将东西藏起来了,摆明了不想给你看,但莫老是个厚脸皮的,他指了指对方的怀里,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我和三王爷,示意他将骨头拿出来给他看看。 长毛老者盯着莫老看了一会儿,然后非常决然地摇了摇头,同时还将手中的佛鞭给收了起来,一副将莫老当成觊觎他宝贝的盗贼。 气得莫老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气恼地甩袖道:“谁稀罕看啊,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但莫老的一双眼睛却还是一个劲地往长毛老头的怀里盯,二十九和黎小天非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很是默契地没有拆莫老的台。 二十九还给莫老找了个台阶,问道:“莫老,需要熬安胎药给皇妃吗?” 莫老摇了摇手道:“皇妃只是受了惊吓,又一直精神紧张,没有休息好,现在除了血巫之术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休息几日便会痊愈,但老夫的徒儿却要好好服药!” “我?”黎小天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师傅,徒儿没病没痛的,服什么药啊?” 莫老没好气地道:“你缺心眼,老夫就该给你多开几副灵丹妙药,好好补补你的心眼!” 说着莫老还上前拧住了黎小天的耳朵,黎小天立即痛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地求饶,莫老便又拧了他两下才松开了他。 黎小天很是委屈地盯着莫老看了一会儿,然后缩了缩脖子,默默地走到一旁将药箱收拾好,便跟着莫老一起离开了。 二十九则恭恭敬敬地领着长毛老者去梳洗了,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去,屋里一下子就剩下我和三皇叔两人。 三皇叔轻轻抚着我的头,手脚轻柔地擦拭着我的额头,但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难受,时不时地皱一下眉,似乎是在隐忍着某种痛苦。 外间,红影说了一声夫人没有大碍后便领着产婆们回去。 路上,年轻的姑娘一个劲地想要掀起黑布的一角,妄图查看房里的情景,被红影现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跟上大家一起走?” 年轻姑娘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夫人的身子,半夜将我们叫来,夫人真的没事吗?” 红影很不客气地回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无碍!怎么,你想做点手脚?” 年轻的姑娘吓得立即不敢再有小动作,她只小声地问道:“那公子呢?他一定很担心夫人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本皇在,足以 红影推了她一把道:“公子和夫人十分恩爱,公子自然事事都以夫人为先,你要是担心夫人就多想想怎么在夫人生产的时候略尽绵薄之力吧!” 因为看不到前面的路,大家迈的步子很小,走得很慢,年轻的姑娘被红影这么一推,差点就摔在地上。 她心里恼怒,正要作,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一个东西顶了一下,她微微抬起下巴,透过黑布和鼻梁上的缝隙现顶着她的正是红影的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走快点,明日还要训练你们的体能,万一夫人生产的时间比较久,你们几个没有力气接生,那岂不是害了夫人?”红影声音冰冷地说道。 大家都是一阵应声,年轻姑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冷哼道,我还巴不得夫人难产呢,就算不难产,我也会让她不那么顺利!你们不肯帮我,自然有的是别人帮我! 年轻姑娘想到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暗中指点自己,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公子,你很快就是奴家的了,奴家会好好送夫人上路的! 我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一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三皇叔有些憔悴的神情。 他正握着我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见到我醒了,他立即凑上前问道:“晓晓,你感觉如何?” 我抬了抬手,三皇叔上前扶着我坐了起来,我转动了两下肩膀道:“舒服多了,之前一直没有力气,也会觉得浑身酸痛,现在好像都好了!” 三皇叔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伸手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耳旁道:“晓晓,你知道本皇这些日子有多担心你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回拥着他:“我知道,我都看在眼里!三皇叔,我会为你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的,再也没人能够伤害她了!” 三皇叔咬紧牙关道:“没有人能够伤害本皇的孩子,没有人!”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冰凉和狠厉,变得有些狰狞,我侧头看他,但只能看到他的耳朵,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 依稀间,我总感觉三皇叔身上多了一分暴戾的气息,我抬手拍着他的后背道:“只要我们认定彼此,坚定地走在一起,便会逢凶化吉,任何困苦都难不倒我们!” 三皇叔松开了我,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神情,他抬手吻了吻我的指尖道:“只要你和孩子安好,本皇做什么都愿意!” 我随着他微笑,三皇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金子和白子墨想来看看你,但本皇没有将事情告诉他们,只说你累了,在休息。” 我点头:“昨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幸亏神医的朋友及时赶到,否则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们。” 三皇叔摇了摇头道:“就算催生也是双喜临门,他们只会高兴,不会介意。” 我点了点头,同时朝三皇叔招了招手道:“你帮我将雨儿唤来,昨日出了太多的汗,身上总是粘稠得厉害,我想洗个澡!” 三皇叔浅笑着看着我道:“本皇在,足以!” 我正要张口拒绝,三皇叔已经吩咐人准备了热水,他不顾我的反对强自脱了我的衣服抱着我进了浴桶。 红影们也真是够了,本来我沐浴一直是单人浴桶,这会儿她们倒是心照不宣地拿了个双人浴桶来。 于是三皇叔便喜滋滋地表示,既然是双人浴桶,自然不能浪费,于是他手脚麻利地扒了自己的衣服和我一起泡在了热水中。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三皇叔一块儿洗澡了,但每次如此贴近彼此,我都忍不住脸红。 三皇叔似乎特别喜欢我脸红的模样,他垂着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抬手朝他泼水道:“不许乱看!” 三皇叔轻笑着伸手挡了一下,然后弄了个更大的水花洒在我的肩膀上:“本皇欣赏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 我的脸颊更加通红,三皇叔朝我挪近了几分,我连忙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春光,三皇叔修长的手有意无意地撩动着帕子。 “晓晓,我们已经如此熟悉,你却还如初次见面时那么羞涩,真是让本皇爱不释手啊!”三皇叔的眼中多了几分柔软。 他拿过一旁的水勺,舀了半勺水慢慢地洒在我的肩头道:“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欲语还羞,美不胜收!晓晓,你好美!” 这下我连脖子都红了起来,我咳嗽了一声道:“转过身去,我给你搓背!” 三皇叔却摇了摇头道:“不,本皇还没看够!” 我抬手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三皇叔不躲不闪,由着我闹,一双眸子则是静静地盯着我的锁骨,然后视线慢慢往下看去。 他的眼中露出了几丝玩味的神色:“好像大了点?” 我羞恼地差点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三皇叔笑着抱住了我道:“这样挺好!” 我低头用力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三皇叔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转头咬住了我的耳朵,耳朵上传来一阵酥麻感,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了一点。 三皇叔便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擒住了我的唇畔,他的吻很轻,带着一丝宠溺和珍惜。 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依靠在他的怀里,三皇叔亲了一会儿便看着我认真道:“晓晓,无论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本皇,好不好?”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历经了那么多磨难,为的不就是在一起吗?” 三皇叔轻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在水汽的晕染下显得更加有魅力,我不由看痴了。 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和三皇叔都是一愣。 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沐浴,一般这个时候他们都是不会来打扰我们的,此时突然有人敲门,说明生了大事。 三皇叔高声问道:“何事?” 门外传来了二十九的声音:“主子,影娘求见您!” “影娘?”我思索了片刻后歪着头问道,“就是那个给五王爷保命解药的女人?她不是黎族大长老的人吗?怎么会来求见你?” 三皇叔也有些诧异,二十九又道:“请主子责罚属下!属下之前为了救五王爷脱险曾经答应影娘一个条件,影娘今日前来恐怕也是为了让属下兑现承诺!不管她的条件是什么,属下愿意一力承担,绝对不给主子带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三皇叔淡淡道:“无妨,带她去前厅,本皇稍后便来!” 二十九在门外应声后,三皇叔便又不紧不慢地开始给我沐浴,我推开他的手道:“不是要去见影娘吗?” 三皇叔捏着我的脸颊道:“有求于人自然要磨一磨她的戾气,免得她狮子大开口,让皇妃心痛!” 我嗤笑一声道:“你哟,真是腹黑!” 三皇叔挑了挑眉,然后在我的腰上捏了一下道:“那你喜欢本皇腹黑吗?” 他说着凑近了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颊上,引得我轻笑不止:“喜欢喜欢,特别喜欢!” 我伸手捏住了三皇叔的脸颊,然后双手用力不停地揉搓着,三皇叔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之情,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小腹轻声道:“还有四个月”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紧张和焦虑了,我放开他的脸颊,看着他问道:“三皇叔,你做好做父亲的准备了吗?” 三皇叔一愣,然后脱口而出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本皇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抿了抿唇道:“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我觉得自己还像一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她,教育好她” 三皇叔将我轻轻揽在怀里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要尝试着换个角色做另外的事,本皇不敢说自己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但本皇会给她本皇有的一切,本皇会爱她如生命,让她觉得家里很温暖便足够了!” 我靠在三皇叔的肩上轻叹道:“是啊,对孩子最好的教育便是父亲爱母亲,母亲爱父亲。只要有爱,什么都是好的!” 我抬头看着三皇叔坚定道:“孩子的父亲,以后请多多指教!”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他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道:“你再泡一会儿,本皇去见影娘!” 我抓住他的胳膊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听二十九说影娘会不少的奇门之术,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呢!” 三皇叔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我的小腹道:“你刚刚去除血巫之术,莫老说你要多休息,不宜操劳。” 我摆手道:“我纯粹是好奇,并不打算和她谈什么交易,何来操劳一说?” 见三皇叔冷着脸不说话,我便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去嘛去嘛,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嘛!” 三皇叔拗不过我,只能点头同意,但再三要求我只能坐在屏风后面听着,不能跑到前面来,我欣然同意了他的条件。 三皇叔抱着我从密道走到了前厅,他先将我安置在屏风后,又从另一个密道走到了前厅外面。 影娘看到三皇叔的时候露出了惊艳之色,她双目直直地盯着三皇叔道:“凌皇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 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总有那么一些小妖精想要觊觎本皇妃的男人,好想打她,怎么办?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你一定是修炼了 三皇叔目光直视着前方,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慢慢坐在太师椅上,对影娘的话充耳不闻,只顾自饮茶。??? 影娘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三皇叔,月牙色的锦袍衬得三皇叔俊朗非凡,他垂眸的时候,如蝴蝶般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甚是惑人,影娘看得不由有些痴迷起来。 二十九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影娘,我们主子就在这儿,你把来意说了吧!” 影娘看也不看一眼二十九,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二十九不要打扰她看美男子。 二十九的嘴角抽了抽,他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影娘还是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三皇叔,一双眼睛如同黏在三皇叔身上般。 我的脸越来越黑,要不是答应了三皇叔不会轻举妄动,此时此刻我真想上前,将那女人的眼睛缝起来。 三皇叔依然没有说话,前厅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二十九上前一步挡住了影娘的视线,影娘不满地瞪了二十九一眼,二十九很不客气地反瞪了回去。 影娘左右晃动着肩膀,想要越过二十九看三皇叔,二十九如同铜墙铁壁般死死地挡着影娘的视线,影娘只能无趣地朝二十九冷哼一声,并附赠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则在屏风后笑了起来,二十九好样的,晚上给你加鸡腿! 二十九居高临下地看着影娘道:“影娘,你如果只是来看看我们主子的话就请你回去吧,我们主子不喜欢别人流着哈喇子看他!” 影娘没好气地瞪了二十九一眼道:“你可真是厉害,在古墓群的时候对我百依百顺,现在把人救出了就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真是市侩至极啊!” 二十九并不搭话,只做了个请的姿势,影娘眯了眯眼,她的手伸进了袖子里,二十九立即严肃地看着她的手,同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影娘的本事二十九是知道的,一想到那些傀儡师二十九就感觉后脊梁寒,他有些忌惮地看着影娘。 谁知影娘看到二十九严正以待的模样乐了,然后她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在二十九的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你们凌皇府的胆量?掏条手帕就吓成这样,真是好大的出息啊!”影娘看着二十九笑得前仰后翻。 二十九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他垂下手却没有将剑收起来,而是狠狠刮了影娘一眼。 三皇叔终于喝完茶放下了杯子,他淡淡出声,声音里带着疏远和清冽:“说,目的!” 三皇叔在对着外人的时候一向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可谓是惜字如金。 影娘初次见三皇叔,并没有听懂三皇叔的话,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二十九,二十九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们主子让你说来意,你要是不说,我们主子就回去陪皇妃了。” 影娘大笑了起来:“早就听闻凌皇惧内,没想到竟然如此惧内,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要回去。怎么,是怕我太漂亮,惹凌皇妃嫉妒吗?” 三皇叔的视线落在了门外扫雪的宫人身上,他的眼神很空洞,仿佛是透过宫人在看向遥远的前方。 他的脸上出现了宠溺的神态,然后破天荒地歪了下头,声音柔和地说道:“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无人能比!” 我一听到这话顿时双手捂住了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哟,在外人面前这样夸人家,好害羞啊! 二十九早已习惯三皇叔如此,然而影娘却是头一次见到三皇叔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浅笑的男人还是刚才那个冷血弑杀的男人吗? 影娘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道:“你果然是个怪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昨日黎族大长老找来了黎族的一个隐世长老,他用各种方法说服隐世长老动了融血术,同时又让沈云汐等人在城外拦截你们的人。虽然这一次你们逃过了一劫,但之后你们恐怕会受到沈云汐疯狂的报复,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北疆比较好!” 听到这里,三皇叔终于转头看向影娘,他淡淡道:“为何?” 三皇叔通身都是睥睨天下的霸气,显然是在告诉影娘他并不惧怕沈云汐,相反,他很想将沈云汐一网打尽。 影娘叹了口气道:“沈云汐自从流产以后就变了一个人,本来这个月她应该好好地养一养身子,但她却夜以继日地研究各种武器,如同疯狗一般。谁要是在言语上得罪她一句,她便会用无数的武器炮轰那个人,所以现在在黎族,就连大长老也要捧着沈云汐。” 我的心里担忧起来,钟杰在现代本就是一个武器的狂热爱好者,他曾经为了分析一个武器的构成可以不眠不休三天。 现如今他失去孩子,又不能再怀孕,还无法回到现代恢复男儿身,这对他的打击太大太大了,仇恨足以使得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见三皇叔没有说话,影娘继续道:“你们不要小看沈云汐做的武器,更不要小看黎族大长老请来的隐世长老,他们两人的联合是你们无法抵抗的,就连我的尸潮也无法阻挡!” 影娘看了一眼三皇叔前厅桌上的笔墨纸砚,主动上前在纸上画了一会儿,她举着其中一张纸道:“这是沈云汐新研究出来的武器,威力特别大。她背着大长老一个人在城外的荒郊实验,才一个拳头的东西便毁灭了一整排房子。” 也许是想到了当时的惨烈,影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当时那房子里只有一个老人和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几家夫妻都去城里卖菜了,回去的时候差点哭死” 三皇叔盯着影娘看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你和本皇都不是仁慈之人,无须用这样的话语来诓骗本皇,说出你的目的!” 影娘估计是没想到三皇叔会和她说那么多话,一时间倒是愣在了原地,然后她脱口而出道:“原来你是愿意和我说话的啊!” 她一扫刚才的萎靡,笑得很是高兴道:“你说的没错,死的那些人和我没有关系,虽然我同情她们,但不至于为他们出头。” 她戳了戳手中的宣纸道:“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希望你们保存实力,先避开沈云汐那个疯婆娘,等时机成熟了再一举将她歼灭,如何?” 三皇叔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冰冷的笑意:“合作?” 听到三皇叔又开始惜字如金,影娘气得牙根痒痒,但她拿三皇叔没办法,只能点头道:“是!我有傀儡师,你有兵马,一阳一阴,歼灭黎族大长老和沈云汐很简单,不是吗?” “好处!”三皇叔非常自然地接嘴道。 影娘张大了嘴叫了起来:“我今天来告诉你这些消息,没有问你要好处已经很有诚意了,你竟然还问我要好处。凌皇,你先弄弄清楚,这天下可还不是你瑞天凌的天下啊!” 三皇叔挑了挑眉,然后将身子朝椅背靠去,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慵懒的味道:“送客!” 他非常清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影娘顿时呆立在原地,二十九差点笑出声,但碍于影娘好歹帮过他,他不好意思笑,只能憋得脸都歪了。 他咳嗽一声,很是客气地道:“影娘,请!” 影娘气得暴跳如雷,她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铃铛,二十九立即正色了起来。 影娘铁青着脸道:“瑞天凌,我来找你合作就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世上想要和我影娘合作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冰冷的笑意,他的嘴角挽起,身上的冰寒之气如排山倒海般冲向了影娘,压得影娘一动也不敢动。 影娘震惊地看着三皇叔:“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内力!这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修炼了黎族的” “滚!”她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突然猛地出招一掌袭向了影娘的面部,影娘猛地睁大了双眼。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三皇叔怎么了? 不光是影娘,就连我和二十九也很震惊于三皇叔的反应,三皇叔虽然性格冷了一些,但他不是一个冷血无情,杀人成性的人。? ?? 相反,他一直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三皇叔会这样不分缘由地想要杀一个人。 难道影娘说的话戳中了三皇叔内心的秘密? 想到三皇叔一反常态的暴戾之气,我不由担忧起来,他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把他变成这样? 影娘虽然对三皇叔突如其来的攻击很是惊讶,但是她到底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她猛地摇晃铃铛。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响起,站在她身后一直垂着头的两个士兵突然抬起了头,我吃了一惊,那两个根本不是人,都是傀儡师。 那两人动作飞快地挡在了影娘跟前,像肉盾一样将影娘牢牢护在身后。 然而三皇叔的掌风极其强悍,这两个傀儡师根本抵挡不住,只听“砰”的一声,傀儡师被三皇叔的掌风劈成了两半。 影娘见状立即翻身朝上,想要避开三皇叔的掌风,但是她终究是落后了一步,掌风打在她的脚踝上,痛得她尖叫出声,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噌——” 三皇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他刚才就坐的椅子猛地朝后弹开,他一步一步迈向影娘,气势比刚才更加雄浑。 “瑞天凌,你要杀我?”影娘不敢置信地看着朝她迈步的三皇叔。 三皇叔还没迈出两步,屏风后就传来了我的尖叫声,三皇叔连忙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 原来三皇叔的椅子推得太猛撞到了后面的红木桌子,桌子又碰到了屏风,屏风不稳,正要朝我的身上砸来,吓得我历时抱住了头尖叫不止。 “晓晓!”三皇叔想也没想便施展轻功冲了过来。 他的度很快,只一眨眼的工夫便扶住了屏风,下一秒我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虽然已经脱险,可是我的心还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三皇叔紧紧地抱着我,他一边扶着我的背,一边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本皇在这里护着你!” 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心情,我抬眸看向三皇叔,此时三皇叔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虐之气。 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有深深的自责和担忧,他抬手将我嘴角边的一缕头抚到耳后,声音轻柔地问道:“好点了吗?本皇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我想听影娘说一些沈云汐的情况。” “你要听钟杰的情况?”三皇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用一种十分阴狠的眼神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在三皇叔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不由呆滞住了,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三皇叔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三皇叔看到我咬住下唇,肩膀微微耸起,便知道我害怕了,他立即缓和了脸色道:“本皇不想你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我舒了口气,原来他还在为钟杰和我的过往耿耿于怀,我解释道:“我只是想要除去他而已,我和他只有仇怨,没有感情。他恨我入骨,我也厌恶他,这你是知道的呀!” 三皇叔皱了皱眉,然后闭着眼睛微微晃了下脑袋,紧接着他的脸上出现了放松的神情,似乎是想通了。 他握着我的手浅笑道:“对,你和本皇一样都想除了他!” 这话虽然没有问题,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看着三皇叔的眸子,抬手抚着他的脸颊,当我拂过他的太阳穴时,现他的太阳穴跳得特别厉害。 我担忧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三皇叔又晃了下脑袋,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道:“许是这段日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加上你是第一次怀孕,本皇和你一样紧张,没休息好的缘故吧!” “真的吗?”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从女人第六感来说,我总觉得三皇叔没有和我说实话,又或者他说了一半又藏了一半。 我趁他不注意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正要躲开,我定定地看着他,他只能任由我把脉。 我细细地把了一会儿脉后皱眉,从三皇叔的脉象上来看,他不过是内火攻心,加上身体疲累才会如此,但我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现在放心了?”三皇叔捏了捏我的鼻子道。 我摇头,同时握住他的手道:“不许你如此操劳,好好休息,听到没有?” 三皇叔点头,他抚着我的脸颊,眼中包含深情地说道:“你说什么本皇都会听的,晓晓,你不要离开本皇好不好?” 这话他之前就问过一遍,现在又问,我很是诧异地看着他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离开你呢?” 三皇叔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是来自未来的一缕魂魄,魂魄是会飘走的,本皇怕自己一睁开眼睛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搂住三皇叔的腰肢道:“不会的,就算要回去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啊!望天台已经被毁了,沈云汐的符咒也没了,我已经回不去了,你不要担心!” 三皇叔轻轻应了一声,慢慢的他僵硬的身子开始放松,我抬手抚着他的脸颊,现他的太阳穴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 “咚——” 我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的动静,三皇叔扶着我走到外间。 原来影娘是想要趁三皇叔和我在里头叙话的工夫逃走,却被二十九抓到,气得她掀了一旁的茶几。 见我们出来,影娘气恼地指着三皇叔道:“我好心好意地来找你们合作,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杀我!瑞天凌,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影娘正打算破口大骂,三皇叔一抬眸,她便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然后朝后一瘸一拐地退去:“你要做什么?你又要杀我吗?” 我微笑着朝影娘挥了挥手道:“你不要误会,三皇叔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影娘没好气地冲我吼道。 三皇叔立即朝前迈了半步,他可以忍受影娘骂他,但他绝对不能忍受影娘对我不敬。 影娘一看到三皇叔那种嗜血的眼神就有些后怕,她猛地吞了吞口水,求助地看着我。 我连忙拉住三皇叔朝他摇了摇头,三皇叔这才收住了脚步,他温和地看着我,还抬手整理了下我打结的耳坠子。 影娘看到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三皇叔不由抽了抽嘴角,我朝影娘温和地笑道:“你刚刚说沈云汐研究了新的武器,可否给我看看?” 影娘看了我两眼,有些犹豫,我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和沈云汐之间的矛盾,她十分恼恨我,我也一样,所以我很愿意和你合作!” 影娘想到沈云汐每次做恶梦都是叫着我的名字,又在房里挂了无数的小人,每个小人身上都贴着欧阳晓晓四个字,而小人身上都扎满了针。 她抿了抿唇将纸递给了二十九,二十九恭恭敬敬地拿给我看,这种武器和袖箭有些类似,只是他把箭换成了更具有杀伤力的弹药。 我皱眉道:“你知道他将武器放在哪里吗?” 影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没日没夜地做,做了很多,而且大长老将她保护得很好,就算是我也无法接近她,所以我并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少,我只在一次偶然的时候听大长老提起过一个地方,但我想那只是其中一个藏匿点。” 我顿了顿,道:“狡兔三窟,沈云汐的狡猾程度远远过你的想象。影娘,既然是合作,那我们彼此总要付出一些诚意,你说对吗?” 影娘道:“我可以用傀儡师助你们离开北疆,等你生完孩子再来对付沈云汐也不迟。”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给敌人壮大势力的机会,影娘,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摧毁这些武器,你愿不愿意铤而走险地去做?” 第五百五十四章 山人自有妙计 影娘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欧阳晓晓,你应该搞清楚,我们是合作,不是我依附于你们!凭什么要我一个女人去做这些危险的事,还要和大长老撕破脸皮?” 我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纸道:“因为你没有选择!” 影娘神情冷峻地看着我,然后微微眯了眯眼,右边的眼皮跳动了两下,接着她绽放了一个笑容道:“欧阳晓晓,我看你是凌皇妃坐久了,消息不灵通了吧?你上江湖打听打听,我影娘若是想要和人合作,谁不是排队来找我,我能选择的余地大了去了!” 我浅笑着摇头道:“江湖上的人要是知道你开罪了黎族,谁会愿意帮你?地头蛇就算再能折腾也折腾不过一条巨龙,这个道理,混江湖的人应该都懂!况且以你的个性,你根本不会等三皇叔这么久,但现在你却等了,说明你在黎族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不是吗?” 影娘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了一般,我继续道:“本来你以为沈云汐会休养生息至少一个月,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研究武器。 ? 随着武器的建造,大长老越来越不依赖你了,加上你之前从未给大长老好脸色过,所以现在大长老很想通过沈云汐的手来解决了你,免得你用尸潮灭了他。你在黎族已经举步维艰,如果不是沈云汐一心扑在杀我的注意力上,你早就被她收拾了,我说的对不对?” 影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的嘴角斜了两下道:“我的确没了选择,但你们也不会好过!如果我执意不将武器的藏匿点告诉你们,你们很快就会被沈云汐炸成粉末!既然我在劫难逃,何不找几个垫背的过过瘾呢?” 影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三皇叔,语气轻佻地说道:“况且有第一美男子陪伴,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寂寞了!” 我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和三皇叔是不会有事的!沈云汐不是第一天研究武器,她没有在冬翎炸死我,她同样也没办法在北疆炸死我,不过你就很难说了!当然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我朝她摊了摊手,然后拉着三皇叔朝外走去,同时不住地用眼神刮着三皇叔。 呀呀的,让你长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还能勾引到女人,真是气煞我也! 三皇叔满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然后朝我露出了一个萌萌的表情。 我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时,影娘叫住了我们:“等一下!” 我转头看她,影娘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情,她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有办法处理了那些武器?要知道沈云汐的武器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是真的很厉害!而且那些武器很邪门,除了沈云汐,其他人一碰就会炸,特别可怕!” 看来影娘已经找人试过了,我心里略一思量便猜出了武器的奥秘,我点头道:“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沈云汐的武器再厉害也没有老天爷厉害!” 影娘的嘴角抽了抽,她苦恼地扁了扁嘴,然后认命地长长叹了口气道:“只好如此了!” 她将武器的藏匿地点告诉了我们,又将她认为可能的几个藏匿点也告诉了我们,三皇叔立即派人去打探了消息,果然在影娘说的地方找到了那些武器。 根据回来的黑骑回禀,我在三皇叔手绘的地图上打了五个叉叉,又在另外的三处画上了圆圈。 我认真地看着画圆圈的地方,这些地方正是沈云汐用来藏武器的地方,三皇叔观察了一会儿道:“都是人烟稀少,相对温和的小山谷中。” 我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另外几处山谷道:“也许还有一波会在那里。” 三皇叔点了点头,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手绘的地图,最后落在了一处小盆地上:“这里应该会有很多。”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道:“这是北疆的瘴气地,离大长老现在的藏身地离得太远了,运输过去成本太高,应该不太可能吧?” 三皇叔抿了抿唇道:“但一旦运过去便是绝对的安全,因为很难有人能够进入瘴气地。” 我不赞同地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没有人能够进入瘴气地啊!若是每进去一次就要死一批黎族子弟,那大长老还没和我们交锋就将黎族子弟坑完了,黎族的那些老家伙还不将他生吞活剥了?” 三皇叔轻笑了起来:“瘴气和洒在空中的毒药差不多,人只要不碰到便会没事!” 他拉着我的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你看,这里有一条小河,只要将武器装在船上,然后潜入河中游到对面再快回来便无碍。” 我瞬间了然,同时有些心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里面会有成千上万的武器” 三皇叔摇头道:“我们上次用龙脉做诱惑想要引大长老上钩,但他却没有上当,本皇猜测他可能调用了黎族的银两。黎族从冬翎撤走后便断了和冬翎的生意,北疆在本皇的掌控中,他也没办法做生意,所以只能吃老本,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大长老没钱做武器,这真是一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啊! 我高兴地拍了下手道:“那我们就挨个击破,让大长老好好肉痛一下!” 三皇叔刮了我的鼻梁道:“此事本皇自会去安排,你快去休息,再过几个月你就要临盆了,不许如此操劳!” 我摇头道:“我要亲眼看着沈云汐完蛋,否则我不安心!” 三皇叔没有办法只能由着我跟在他旁边听他调配黑骑,他刚刚吩咐用水攻的时候,我举手打断道:“沈云汐之所以将武器放在山谷里,主要是因为山谷里的温度比其他的地方高,这说明这些武器不能在低温或者高温的情况下使用。” 我想了想双眸明亮地说道:“要是在山谷里放火的话会引起大长老的注意,不如我们运冰过去,趁他们不注意将那些武器全都冻得失灵,如何?” 黑骑领拍着大腿道:“妙计啊!北疆气候寒冷,冰块随处可见,运冰比运水容易很多,而且还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等他们醒悟过来,那些武器早就不能用了,他们只有哭的份了!” 但也有人提出异议:“那万一那些武器不怕冰怎么办?毕竟皇妃和我们都没有亲眼看到那些武器,无法保证用冰就能冻坏它们,不是吗?” 这话让我皱起了眉头,我思索了片刻道:“不如我们偷一个出来看看冰是否有用,如何?” 将士们都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皇妃,不是我们怕死,而是黎小天用控心术问了不少黎族的人,他们都说那武器很邪门,除了沈云汐,谁碰谁死!” 我摆了摆手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对方法,你们看,武器做成了前后对称的模样,又在中间做了一个凹槽,旁边则是另外的一些部件,说明这个凹槽才是拿起来的地方,而其他的则不是。” 将士们有些踌躇地互相对视着,我明白他们是不太相信我的推断,我咬了咬牙正想着怎么说服他们,便听到外面传来了金子的声音:“属下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这是金子成亲后我第一次看到她,她没有穿着平日里的服装,而是换成了靓丽的服饰,头也盘了起来,看上去有了几分少妇的韵味,很是漂亮。 金子朝我行了个礼,然后朝其他人说道:“我相信皇妃,就让我去吧!” 白子墨在门外紧紧皱着眉头,他的两条眉毛都快打结了,但是他却一句劝阻的话也没说,只静静地看着金子的背影。 有人愿意主动担起重任,众人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很快就定下了由金子去执行任务。 三皇叔又布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后让大家回去了,金子走到外面,白子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你不能有事,听到没有?” 第五百五十五章 那他未来会不会…… 金子轻笑了起来,她拍着白子墨的肩膀道:“你不了解皇妃,皇妃对武器的认知不比沈云汐弱,你放心便是!” 可是无论金子怎么说白子墨都是一副世界末日的神情看着她,他还几次请愿和金子一同执行任务,但都被金子拒绝了。 “你的武功那么差,你去只会拖累我,只会拖累我。行了,好好在家等我,等你吹第六曲子的时候,我就回来了!”金子换上了夜行服,拍着白子墨的胳膊安抚他。 白子墨一个劲地拉着金子的手,差点哭起来,金子皱眉,白子墨只能怯怯地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重新逼了回去。 “那你早点回来,要是现苗头不对就赶紧跑,千万不要逞能,没人会笑话你的,知道吗?”白子墨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金子点了点头,她踮起脚尖在白子墨的脸颊上亲了亲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子墨一把揽住金子的腰肢擒住她的唇畔吻了下去,他吻得很是缠绵,显然是舍不得金子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金子愣了两秒后红着脸推开了白子墨,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和三皇叔。 我微笑着道:“不着急,可以再亲一会儿,时间还早!” 这下金子的脸颊更红了,她娇羞地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皇妃,那属下去了!”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将这袋冰块带上,万一带不走武器就将冰块放在那里。山谷里的温度高,冰块融化快,也能损耗掉一部分的武器。” 雨儿上前将一个包袱递给金子,她虽然面带笑容,但难掩担忧之色:“小心一些,小姐说了,让你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上,知道吗?” 金子点了点头,她跪在地上朝我和三皇叔行了个礼便将包袱系在身上闪身离开了。 三皇叔抬了抬手,两个黑骑从阴影中走出,三皇叔淡淡道:“保护她!” 黑骑应声跟着金子去了,三皇叔扶着我回到房中,这时黑影来报:“主子,皇上已经启程来北疆了!” 三皇叔大喜,他转头看我,我也很高兴,我朝他招了招手道:“有皇上相助,黎族大长老就算再厉害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三皇叔挑了挑眉道:“冬翎的三十万铁骑是本皇的!” 他的话音刚落,黑影的面色有些古怪,他踌躇了一会儿道:“皇上皇上是一个人来的!” “啊?”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三皇叔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而后他似乎很是释然地勾起了一抹浅笑。 他的脸上没有盛怒的神色,眸子里的情绪也很平静,整个人透出一股奇怪的宁静感。 黑影看着三皇叔的样子有些害怕,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主子,需要让文将军带三十万将士来北疆吗?” 以三皇叔在冬翎的号召力,只要他振臂一挥,朝中有的是人会跟随他,太子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洗清三皇叔在冬翎的底牌。 然而三皇叔却摆了摆手道:“这天下本就是本皇为冬翎打的,他敢支身前来说明他是以冬翎的利益为重,本皇很欢喜!” 三皇叔朝后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情放松而慵懒,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扶着腰慢慢坐在他的身边,三皇叔握住我的手道:“太子越来越像个皇帝了,等他掌管了北疆,本皇便能带着你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言下之意就是三皇叔要放弃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和我一起过隐世的安生日子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说实话,虽然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和政治斗争,但我也无法想象三皇叔劈柴砍树的模样。 他那么强大,又那么有本事,从小就过得尊荣无比,他能够忍受平凡的生活吗? 万一他不能接受,又或者朝中出现变故,太子不得不对三皇叔赶尽杀绝,那到时候是不是又要生出很多的腥风血雨? 许是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了我的担忧,三皇叔捏紧了我的手道:“本皇会安排好一切,你不必担心。太子此次支身前来就是告诉本皇,无论朝中官员如何进谏,他都不会和本皇对立!” 我点了点头:“太子一个人上路,这路上要是没有你的打点,恐怕他会吃不少苦头,你帮衬着照顾一下吧。” 三皇叔很不在意地说道:“身在高位能吃苦的机会不多,他该好好珍惜才是!”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三皇叔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朝外走去:“本皇去看看你的鸡汤熬好了没有。” 我知道三皇叔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看鸡汤不过是个由头,他定是出去安排太子入北疆的事宜了。 我也不戳穿他,只扶着雨儿的手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雨儿半蹲在地上为我揉捏小腿:“小姐,这个力道如何?可要加重些?”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力道正好。” 我看了一眼雨儿抿嘴的表情淡淡道:“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雨儿抬眸担忧地看着我道:“奴婢担心姑爷除去黎族这个大麻烦以后,朝中反对的声音会更多,到时候万一太子顶不住压力要制裁姑爷,那可怎么办啊?姑爷为冬翎做了那么多,要是反而被冬翎反扑,那就太让人寒心了。太子这一次不肯带兵前来助姑爷,是不是说明太子没有能力掌管朝堂上的声音,那他未来会不会” 雨儿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戛然而止,然后眉宇间透露出一丝难过之情,声音轻柔地问道:“会不会杀了姑爷和小主子,以绝后患?” 我摇了摇头,同时抬手揉了揉酸的太阳穴道:“不会!太子以前不想做皇帝,所有他的想法会比较幼稚和单纯。但现在他不得不做皇帝,而人一旦被推上了某个角色,很多事就不得不顺势而为,太子也是一样。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不过我想不论未来怎么变,太子都不会对付我们。”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朝中一直有人说三皇叔功高震住,也一直想要找三皇叔的错处,但三皇叔其身正,倒也不怕。而且我相信太子,如果他真的想要除去三皇叔,这次就不会支身来北疆了。” 虽然说人是会变的,但太子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男子。 就算有一天他和三皇叔不得不兵戎相见,我也愿意相信太子不会对三皇叔拔刀,就如三皇叔对他一样。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支撑、陪伴的情感是印在记忆的浪潮里的,谁都没有办法抹去。 听到我这么说,雨儿倒是安心不少,然而我却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雨儿奇怪道:“既然太子不会对付姑爷,小姐,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她想了想又道:“您是在担心沈云汐和黎族大长老吗?姑爷那么聪明,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法子,沈云汐和黎族大长老这些小人绝对蹦跶不了多久的!” 我摆了摆手看着雨儿问道:“雨儿,你有没有觉得三皇叔最近很奇怪?” 雨儿茫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姑爷?奇怪?” 见我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雨儿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没有啊姑爷每日里陪着小姐用膳,照顾小姐,等小姐休息的时候他便在外间或者书房处理要事。若是有闲暇的时间他就会让人从集市上挑选一些好看的花样,说让宫里的裁缝好好学,以后可以给小主子和小姐用” 雨儿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明着暗着又夸了三皇叔一通,然后笑着凑上脸道:“奴婢瞧着姑爷是再好不过的了,就算小姐怀孕,他也一直都守在小姐身边,半点也没有纳妾和要通房丫头的意思!” 这话说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我盯着雨儿的眼睛眯了眯道:“臭丫头,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雨儿见我已经戳穿了她,便收起了脸上的笑脸不高兴地说道:“不是奴婢想要隐瞒小姐,实在是有些人做得太过分,奴婢看不过眼,也不想将此事告诉小姐,免得小姐生气!” 听了这话我便慢悠悠地从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道:“看来有哪只不长眼的小妖精在打本皇妃的女人!说,妖精在哪儿,本皇妃要将她剥皮抽筋,免得世人都以为本皇妃怀了身孕就耳聋眼瞎了!” 雨儿很是振奋地看着我,她正要说话,但一瞥到我高高隆起的小腹,便偃旗息鼓了。 她有些怏怏地说道:“小姐,您正怀着身孕,不宜操劳,这些整人的事也不能让小主子看到,免得污了她的眼。” 雨儿的话音刚落,我的肚子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我低头看去,是孩子很用力地踢了我一脚,似乎在对雨儿的话抗议着。 我朝雨儿挑了挑眉道:“看见了吧,本皇妃的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娘亲被人欺负呢?” 雨儿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我的小腹,孩子又用力踢了一脚,雨儿吓了一跳,我笑道:“小家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快说吧!” 雨儿笑了笑,然后满脸怒容地说道:“是那个提供按摩之法的产婆,她用了很多办法勾引姑爷!”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你,把它们吞下去 我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并没有那个女人的印象,雨儿又反复强调了好几次,我终于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回忆。? “是她”我想到那个年轻的姑娘有好几次都偷偷溜到我的房门口,以各种理由来见我,本来我以为她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产婆,没想到竟然是个狐狸精! 我冷哼一声道:“长得那么丑还好意思出来蹦跶,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丑人多作怪,贱人是王八!” 雨儿歪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奴婢只听过前半句,还从来没有听过后半句,这后半句名言出自何位高人啊?” 我指了指自己道:“正是你家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美不胜收的三小姐欧阳晓晓是也!” 雨儿的嘴角抽了抽,她看到我站起了身问道:“小姐,您要去做什么?” 我朝着屏风走去:“自然是去收拾狐狸精了,这种祸害不除,难道还留着过年做烧鸡吗?” 雨儿咳嗽了一声,面色为难地说道:“可是可是姑爷说要留她一命!” 我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我面色黑沉地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雨儿知道我已经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小姐,您不要多想,那狐狸精虽然经常想要勾引姑爷,可是姑爷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我没好气地瞪了雨儿一眼:“他倒是敢!” 雨儿立即笑着点头,接着说道:“那个年轻的产婆也有些本事,她说小姐的胎位有些不正,便给了奴婢一张按摩的法子。奴婢每日都给小姐按摩,确实看到小姐好了不少,所以姑爷说那个女人还有用,要留她一命!” 我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扁了扁嘴道:“你说的是真的?” 雨儿连忙抬手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比珍珠还真,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相信姑爷啊!万万不可和姑爷产生嫌隙,那岂不是如了那些妖艳货色的心意了吗?” 雨儿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咳嗽一声道:“她有本事又如何?这样的女人留在本皇妃的身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万一她那天起了坏心眼,想要在本皇妃生产的时候为难一下本皇妃,那可如何是好?” 雨儿嘟着嘴想了一会儿道:“小姐说得对,防范于未然总归是好的!奴婢现在就将她带来给小姐落!” 雨儿正要往外走,我摆了摆手道:“不必着急,先观察她一段时间,免得别人以为本皇妃利用完人家的医术就要置她于死地,太不厚道!” 雨儿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奴婢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以前她来长寿殿来得很殷勤,现在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来了。” 她思索了两秒接着道:“就连姑爷必去的几处地方,她也没有去蹲守想要和姑爷来个偶遇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雨儿,这种女人我在现代见的多了,她们没有底线,也没有良知,唯一的原则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 现在三皇叔摆明了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她应该再接再厉,甚至动更加凶猛的攻势,怎么她反而偃旗息鼓了呢? 我用手摸了摸下巴,垂着眸子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种是已经有人在暗中警告过她,或者给过她十分可怕的教训,还有一种就是她在密谋一个更大,甚至是一次就能成功的计划。 我看向雨儿问道:“你有没有给她难堪过?” 雨儿点头道:“莫老之前用来整我们的薄荷散还有一些,奴婢就骗了她去耳房,给她点了薄荷散,还让她洗了冷水澡。她受了冻,前几日没事,后面倒是病了几天,但病好以后她就又出来溜达了。奴婢前前后后也给了她不少教训,但她似乎摸透了奴婢的脾气,并不怕奴婢对付她。” 那就是后一种可能了! 我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好好盯着她,或许她会给我们一个大的打击也说不定!” 雨儿点了点头,她立即快步出去吩咐红影做此事,没想到红影很快就回来回禀了:“属下看到那年轻的产婆鬼鬼祟祟地去了小厨房,还设计遣走了几个厨娘。” 看来是行动了! 我朝雨儿挥了挥手道:“走,抓人去!” 雨儿立即从屏风上拿下披风披在我的身上,我朝红影挥了挥手,两个红影立即朝着小厨房飞去,雨儿扶着我走在后面。 等我走到小厨房的时候,红影已经制服了年轻的产婆,也缴纳了她做的东西。 雨儿上前检查了小罐子里的东西,是一罐馄饨,那馄饨做得很好看,每一只都是不同的颜色,五颜六色的,又鲜艳又诱人。 雨儿用筷子搅拌了两下,随意捡起一只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朝我摇了摇头。 我抬手,雨儿将小罐子放在了我的手中,我也夹起一只馄饨拿到鼻尖闻了闻,除了鲜美的肉香味,的确没有其他的味道。 我又夹了其他的几只馄饨,全都一一闻过,确实没有异样。 难道是还没来得及下药? 我朝红影抬手,红影对视一眼,已经明了我的意思,她们朝着年轻的产婆伸手,想要搜她的身。 她立即尖叫了起来:“光天化日的,你们要做什么?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喊得特别响亮,中气十足,看着我的视线更是如同火山爆一般恼怒,我微笑道:“放心,她们不会伤害你的!给我搜!” 一个红影立即绑住了她的双手,另一个红影则快地在她的衣服里,尤其是暗扣中搜索了起来。 但搜了一会儿她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这下我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竟然搜不到东西,怎么会这样呢? 雨儿指了指年轻的产婆的鞋子和头上的饰道:“看看她的饰,或许药粉藏在饰中也说不准,还有鞋子,尤其是鞋底!” 红影依言上去脱下她的鞋袜,从里到外搜了一遍,又拔下她的簪,她的一头乌黑的丝就散在肩膀上。 红影将每个簪都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雨儿不相信,又上前对着年轻的产婆搜了一通,得到的结果和红影一样,她没有任何问题! 不对,她费劲心思支开厨娘,要是什么也不做,只做这一碗五彩馄饨,太说不过去了! 我正要吩咐红影们再搜一搜她的头,却看到她突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猛地张大嘴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了!”红影大声叫道,然后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 红影的动作很快,所以她并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只咬到了嘴巴两旁的小肉,但嘴里也流出了鲜血,看上去格外狼狈。 她看着我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十分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苍天呐,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因为红影捏着她的下颚,她无法闭嘴说话,只能含糊不清地大喊着,我淡然地看着她。 她不停地哭,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脸上、衣服上,眼眶哭得红红的,脸颊也是如此,看上去楚楚动人,十分可怜。 她瞪着我道:“夫人,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你的丫鬟也不喜欢我。但你们若是因为我喜欢公子就要这样羞辱我,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得很慢,而且口齿不清,但每一个字倒是说得都很歇斯底里,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权贵迫害的可怜而又无助的女子。 我依然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她哭得更凶了,哀嚎声也更加响亮,没多久就将住在附近的产婆和被支开的厨娘们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看到我华丽的衣服便知道我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所以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都不敢做声,只略带同情地看着被红影按压在地上的年轻的产婆。 年轻的产婆见来了不少人,眼里闪过一丝高兴,于是她哭得更加响亮,还一个劲地想要用脑袋撞地面,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我的羞辱而不肯活在这个世上。 红影自然不能让她在大众广庭下寻死,于是便很用力地扯着她,结果这一扯就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扯开了,她一只雪白的胳膊就那么光溜溜地露在了外面。 “啊!”她立即出了尖叫,然后朝我怒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夫人,你杀了我吧,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围观的都是妇人,天生对弱者会有更多的同情,她们看向我,显然以为我在迫害这个年轻的姑娘。 厨娘是知道我的身份和在府里的地位的,都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年长的产婆有些看不过眼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呢?您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这样搞出人命的话多不吉利啊!这孩子虽然眼界高了点,但不是坏人,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夫人,您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啊,不如将她送出府,绕过她吧!” 我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产婆,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馄饨道:“你,把它们吞下去!” 年长的产婆有些愣愣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淡淡道:“这是她刚才一个人在小厨房做的馄饨,你既然认定她不是坏人,那就把它们吃了吧!” 第五百五十七章 她是想毒死公子 这下年长的产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找年轻的产婆的麻烦,她不可能什么也没做,所以年长的产婆说什么也不肯将彩色的馄饨吃下去。? 我端着罐子看向其她的几个年长的产婆道:“你们呢?要不要也尝尝鲜?这馄饨是刚刚做好的,这会儿还热乎着呢!” 我的视线扫过她们的脸庞,她们吓得都往后退了几步,全都推说自己刚刚吃饱,此时吃不下任何东西。 我冷笑着看了她们一眼,将罐子端到年轻的产婆面前,问道:“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你喜欢公子的话,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但用这些肮脏的手段,只会让我觉得你那颗所谓的喜欢之心,不过是虚有其表,让人厌恶!” 她立即扭着头挣扎着想要说话,但因为下颚被红影捏着,说不清楚,只能哀嚎着瞪着我。 我朝红影使了个眼色,红影松开了她的下颚,但一双手却是牢牢地钳制着年轻的产婆,不让她靠近我。 年轻的产婆一能说话就大声地嚷了起来:“谁说我用肮脏的手段对公子了?夫人,您是这个府里的主人,我不过是一个外来的人,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权利,但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你要是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我冷笑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我说,你要是不好嫁人了,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就应该将你纳入府里做小妾?” 年轻的产婆没想到我会当众揭穿她的言下之意,她的面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忌惮,但语气依然很恼火:“怎么可能?我虽然没有好的家世背景,但也是个实惠的人,难道我离了公子就没有其他人可嫁了吗?” 我正要反驳她,她已经飞快地说道:“但你这样冤枉我,谁还敢娶我!夫人,你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就如此蛮横!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羞辱我,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她恶狠狠地对着我下了一番诅咒,然后一双眼睛顺着我的脸颊往下移动,最后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她突然猛地扭动起胳膊朝着我冲了过来,好在红影一直观察着她,没有让她成功。 她一计不成,又要开始大声哀嚎并不断地寻死觅活,哭得是昏天黑地,最后索性直接哭昏了过去。 这下在场的产婆们就真的看不下去了,她们皱着眉头看向我:“夫人,您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也不是第一天接生了,明白您是不希望有人分享您夫君的宠爱,但这世道就是如此啊,我们女人没有办法不是吗?” 另一个年纪更大一些的产婆更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夫人,公子这么年轻就挣下了如此庞大的家业,您肚子里也有了他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当家主母的。您要是太过蛮横,将人逼死了,到时候公子知道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她还走上前想要拍我的胳膊,被雨儿一个箭步给挡了回去。 她便站在原地唉声叹气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气盛,想着要将所有的女人都赶得远远的,但后来现女人是永远都赶不完的!你不如大方一些,平日里也多操持一些家中事宜,然后好好伺候公子,将来等孩子大了,你也老有所依啊!” 其他几个产婆也都附和着点头,一副过来人在好好规劝你向善的模样,只有站在旁边的厨娘们全都屏息凝视地缩着脖子,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来。 雨儿看着我铁青的脸色赶紧扶住我道:“小姐,您不要生气,为这些人,这些胡言秽语生气不值当啊!当心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因为生气而动了胎气啊!”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惋惜和咬牙切齿的不甘心,但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道:“小姐,现在这么多人,咱们说不过她们,还是下次再好好收拾这个贱人吧!只要这个贱人在府里,咱们就不怕没有时间和机会抓住她的把柄!” 我甩开雨儿的手怒声道:“把她给我扇醒!”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红影已经蹲下身子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年轻的产婆脸上。 她的脸颊立即肿了起来,嘴角更渗出了血丝,年长的产婆们惊呼一声,想要上去拉扯红影,我转头怒声道:“都站在那里别动!” 三皇叔曾经说我火的时候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所以年长的产婆们全都被我的模样给震慑住了,站在原地踌躇地看着我。 有人小声道:“快别打了,再打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她立即闭上了嘴。 红影打了一会儿,年轻的产婆终于痛得受不了睁开了眼睛,她哭得更加凶,嘴里还不住地流着血,看上去狰狞而可怖。 我端着小罐子道:“给她喂下去!” 雨儿见我是动了真怒,便抱着罐子示意红影掰开年轻的产婆的嘴,年轻的产婆立即惊恐地大吼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不要,不要!走开,都走开!我不要吃,不要吃!” 我冷哼一声道:“你教唆了这么多人来看我的笑话,不就是想要用大家的话语来给我施压,让我放宽心,然后帮着你把罐子里的东西送去给公子喝了吗?” 我用筷子在罐子里搅动了两下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公子,又那么想要公子喝下这罐东西,不如你先尝尝咸淡,免得到时候盐放多了,公子吃不下去,你就栽赃说是我搞得手脚。” 我放下筷子,抬手道:“给她灌下去,我就不信她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 雨儿随手从灶台上拿过了一个勺子,也不洗,直接放进了罐子里舀了一勺就往年轻的产婆的嘴里塞去。 她当然是拼尽全力地挣扎,可是她瘦胳膊瘦腿的,怎么会是红影的对手? 红影早就看准时机将她的下巴捏住,然后将她整个脑袋往后掰,强迫她吞下这些彩色的馄饨。 她被迫吃了好几只,但脸上却没有出现异样的神情,年长的产婆们怯怯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没多久她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好像没做手脚,这下夫人的名声就要彻底臭了!” “可不是吗?大户人家最注意名声和妇人的德行了,这位夫人如此蛮横无理,又仗势欺人,啧啧啧,想必她很快就会被公子扫地出门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胡说八道着,雨儿气得朝她们吼了几声,她们才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上了嘴。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年轻的产婆才有了反应,只见她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个个小的红点,然后她的脸上出现了疼痛难忍和惊恐的表情。 “怎,怎,怎么会这样?”她的瞳孔睁得特别大,满是绝望地看着我,“不会的,这不可能!” 我皱眉看着她,那些红色的斑点长得非常快,就像病毒一样,才一会儿工夫就爬满了年轻的产婆的整个胳膊。 红影顺势松开了她,她倒在地上疯狂地开始往身上挠,似乎是奇痒难忍,又痛苦不堪。 她一边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大喊:“不会的,她怎么会骗我呢,她说过要帮我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扭头看我,此时她的脖颈上也开始冒出红色的斑点,并且斑点在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攀爬上她的脸颊。 她朝着年长的产婆所站的位置冲了过去,年长的产婆们纷纷尖叫着四散开,她就那么披头散地站在那里疯狂地大叫:“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难受,好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雨儿奇怪地看着她,然后恍然大悟地惊恐道,“难道她是想毒死公子,不是想做公子的宠妾?” 我也蹙起了眉头,如果是毒药的话,我应该能够闻出来才对,难道我怀孕以后就连医术都下降了? 我和雨儿小声地议论着,年轻的产婆似乎是在一片尖叫声里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她猛地转身看向我。 她指着我尖叫道:“是你,是你要害我!我不过是想要嫁给公子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好歹还给了你一张纠正胎位的方子,你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呢?” 这是临死也要泼脏水? 雨儿恼怒地大声呵斥道:“明明是你自己其身不正想要害人才会这样,怎么能怪我们夫人呢?这馄饨是你做的,罐子是你找的,屋里的人也是你遣散了又嚎叫着召回来的,关我们夫人什么事?” 年轻的产婆被雨儿的话怼得说不出话,她猛地看向罐子里的勺子,然后指着雨儿道:“那就是你,是你要害我!你不想我嫁给公子,不想让你们夫人失宠,所以你才这样害我,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雨儿更加气恼:“你简直是疯了,怎么能胡乱攀咬?我要是想害死你,刚才就给你灌一整壶的馄饨了,哪里会让你有机会说话?” 雨儿还要说话,我看着年轻的产婆,现她的脸颊上也开始出现红斑,不由担心起来:“先离开此地,万一这毒能传染就不好了!” 我的话一出,年长的产婆们便蜂拥着想要离开,年轻的产婆立即双手张开霸占着出口尖叫道:“不许走!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第五百五十八章 杀了欧阳晓晓 众人都是一阵的恼怒,年长的产婆们气愤填膺地喊道:“这是你和夫人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收了银子来府上接生的,又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 “就是就是!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做飞黄腾达的梦,却又没本事做,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我可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这么蛮横的道理!让开,给我让开!” 有不少产婆都是来自乡间的,她们本身就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也都习以为常地和年轻的产婆吵了起来。? 年轻的产婆朝着吼得最凶的产婆走了两步,那女人立即往后退了几步:“你别嚣张,等你死了我们照样能出去!” 众人都是一阵的点头,现在缺时间的是年轻的产婆,又不是她们,比耗时间,谁耗不过谁啊? 年轻的产婆听到这话就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然后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扑了过去:“既然你们这样狠心,不肯救我,那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我要把毒传染给你们,和你们一起死,哈哈哈哈” 她又笑又叫,模样癫狂,看上去十分可怕,大家都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因为小厨房的出口只有一个,年轻的产婆又很鸡贼,不管她怎么攻击别人,她都一直有意无意地占据着离出口最近的位置,不让有人能够逃出去。 被她这么一扑,现场顿时乱做一团,很多人都四散着乱跑着,加上小厨房的空间不大,这么一跑就很容易互相撞到。 我就被一个跑得飞快的胖产婆给撞了一下,好在雨儿一直扶着我,我并没有摔倒,但场面显然已经失控了。 红影用剑隔开众人,将我带到了灶台后面的柴堆前,那里有一个靠墙的小三角,比较安全。 雨儿挡在我前面,红影拔剑站在雨儿前面,雨儿扭头道:“小姐,您不要乱动,仔细动了胎气!” 我点了点头,同时朝红影吩咐道:“这个女人留不得了,杀了她!” 我的命令一出,另一个红影便上前想要刺杀年轻的产婆,可是因为大家太过于害怕,全都挤来挤去,红影一时半会反而靠近不了年轻的产婆。 她站在出口的正前方,笑得狰狞而可怕,此时她的脸已经全部变红,红得还有些紫,仿佛她浑身的血液已经热到要喷薄而出了。 她往前跨出一步,立即引来众人的尖叫声,大家纷纷往后退去,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圆圈。 她似乎对目前的情况相当满意,她笑得肆虐而张狂:“你们都怕我,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嫁给公子了,可以嫁给公子了!哈哈哈哈” 众人都皱眉看着她,她又开始抓挠自己的胳膊,露在外面的胳膊已经被她挠得滴血,但她浑然不觉,她的脸上只有疯狂的笑意。 有些心善的产婆啧啧摇头道:“看来是中毒疯了!” “是啊,究竟是谁下的毒,这毒怎么这么厉害?比我在张员外家看到的那个毒还要厉害百倍不止!” “对啊,你看,她身上开始溃烂了,真是太可怕,也太可怜了!” 众人都是一阵叹息,听到有人说自己可怜,年轻的产婆便笑得更加大声:“可怜?我怎么会可怜呢?有人跟我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去做,公子就会娶我,还会一辈子宠爱我!她说夫人就是用了她的法子才进的府,我便信以为真了!” 她朝着众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公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究竟有什么地方出众了?为什么公子只看你不看我!为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朝我喊道,我翻了个白眼道:“因为我比你聪明,懂得辨别真伪!” 年轻的产婆愣了一下,然后咯咯地笑了一声,笑得我头皮麻后她就开始哭了起来:“她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相信她,连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她,还许诺以后等我出息了,我就将她带进府,让她也尝尝荣华富贵的滋味!可是她却骗了我,骗了我!” 年轻的产婆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地挠着,一大撮一大撮的头如断了线的麻衣一样往下掉:“她说只要我将能让男人欢快的东西下在馄饨里给公子用了,我就能梦想成真了!她还因为担心我心急,和我强调了用量,说只要放一小点,就算夫人来了,哪怕是大夫来了也察觉不出来!” 年轻的产婆说着说着就抬头看向众人,众人这才现她已经将自己的大半头扯了下来,脸上也被她挠得都是血,看上去又恶心又恐怖。 众人都是吃惊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明明还是一个如花般娇艳的女子,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朝着左边走近了几步,立即引来尖叫和后退,她无助地说道:“可是她骗了我!她为什么要给我毒药!为什么?她不是要我做府里的女主人的吗?她怎么能将公子毒死呢?” 见左边的人没一个和她搭话,年轻的产婆又跑向了右边大吼了起来:“她想要杀公子,她想要杀公子!你们知道吗?我这是在为公子挡灾,没有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就是公子了!” 她歪歪斜斜地走来又走去,最后走到中间看着我道:“公子是那样谪仙的人物,怎么能够被人毒害成这样呢?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她看着我然后开始笑,是那种很奇怪,仿佛是在孤注一掷,又飞蛾扑火一般的笑容:“夫人,我要去找公子了!” 我心里一惊,正要说话,她抖着肩膀看着我嘿嘿地笑了一声,然后又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道:“我要告诉他,我是为他而死的,而你就是害死我的凶手!你们之间一定会出现嫌隙,公子也会现你就是一个蛇蝎女人,他再也不会要你!他会现我的好,可惜我已经不在世上了,但他会记我一辈子,一辈子啊哈哈哈,一辈子呢!” 她说着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来又数去,然后她现怎么数都不对,猛地“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道:“不,不行,我怎么能死呢?我还要和公子过三生三世,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后面的两生两世可怎么办?夫人,你救我!你救救我啊!” 她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引得众人又是同情又是害怕,她双膝跪在地上匍匐着朝我的方向靠近过来:“你得救我,你要是不救我,你就是蛇蝎女人,你不配做府邸的主母!” 我蹙眉,她猛地又往后退了一点道:“不不不,你是世上最好的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会听话的,我会乖的,你就救我吧!” 雨儿朝她呸了一口道:“疯子,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就算夫人仁厚想要救你,我雨儿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她盯着雨儿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睁大眼睛朝着雨儿扑了过来:“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是一个人,还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我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弟妹,还有叔伯,你要是不救我,就是没有良知!你这个贱女人!” 随着她的靠近,众人纷纷往两旁散开,正好给了红影拔剑的空间,红影不再犹豫,直接手起剑落,一剑刺进了她的心口。 她怔怔地看着红影然后朝后倒去,众人见她倒地都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但也有不少人都是不停地在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又连着说了两声造孽啊造孽。 “这毒应该没那么简单”我正观察着年轻的产婆,就见到她突然站了起来。 刚刚放松的众人再一次尖叫了起来,这已经被刺死的人怎么会又复活了呢?这真是太诡异了! 这下,大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全都朝着门口蜂拥着想要尽快挤出去。 但人一多,本来就狭小的出口就更加狭小,不少人都被卡在出口,等在后面的人不停地推搡着前面的人。 她们一边推一边往后看,现年轻的产婆并没有朝她们而来,而是朝着我的方向来了。 红影奇怪地看了一眼年轻的产婆,又朝着她的脖颈刺了一剑,她的脖颈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里头流了出来。 居然不是黑血! 我更加奇怪地看着她,她被红影砍了以后动作迟缓了一些,但还是在朝我们走来。 她的嘴里出低沉而又沙哑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杀了欧阳晓晓,杀了欧阳晓晓”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并且坚定不移地朝着我的方向而来,雨儿大惊失色,她看向堵在门口的产婆们大叫道:“都给我让开,别在门口堵着!” 可是谁会管雨儿的话,大家都是一个劲地疯挤着,红影看着怎么都刺不死的年轻产婆不由大惊失色:“不好,这女人早已被人做成了傀儡师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糟糕,被发现了! 傀儡师? 难道是影娘搞的鬼? 我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影娘在黎族的状况并不好,她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要是再跑来伤害我,瓦解了和凌皇府的联盟,那她就更别想安生地活着了。?? 所以影娘不会是下毒的人,那究竟是谁? 女人我忽然就想到了沈云汐,以沈云汐疯狂的个性来讲,她或许会不惜任何代价藏在皇宫附近找机会对我下手 然而我还没理清思路,雨儿已经尖叫着朝我扑了过来,她将我护在身后,又随手拿过一旁的柴朝着年轻的产婆砸去。 我抬眸看去,年轻的产婆竟然越过了红影更加靠近我们,红影一边拼命地拿剑刺她,一边解下腰带想要缠住她。 可是她死了以后力气就变得格外大,模样也十分奇怪,嘴里一边冒着血泡,一边痛苦地低吼:“杀了欧阳晓晓,杀了欧阳晓晓!” 雨儿尖叫着朝着她挥舞着一根带刺的木柴,我朝后看去,后面能退的空间不大,要是再不解决年轻的产婆,我们几个就危险了! 我取出袖子里的银针朝着她刺去,银针入体,年轻的产婆没有一点反应,照样往前走来。 两个红影已经都解下了自己的腰带,一上一下地绑在年轻的产婆脖子上和腰上,她们拼尽全力拖着她,就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可还是无法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不许你靠近我家小姐!滚开,滚开!”雨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朝着年轻的产婆砸了过去。 石头砸在她的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肩头骨已经碎裂,左臂就那么歪着搭在了一旁,可这丝毫不影响她走路。 雨儿又猛地踹了灶台一脚,踹下来一两块小青砖,她搬起青砖就砸向年轻的产婆,这一回是朝着她的脚踝砸的。 因为距离很近,砸得也准,所以年轻的产婆被砸到脚尖,然后绊倒在地,直直地朝着雨儿压来。 吓得雨儿尖叫连连,好在她反应够快,抬起一旁的木柴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年轻的产婆就倒在了柴火上。 红影见状立即用内力将她往后拖去,她还在叫嚷着,并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红影当机立断,直接拿厚重的木棍砸在了她的腿上,将她的两条腿全都打折了。 这打击的声音太过狠辣,听得挤在门口的产婆们都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红影扭头看去,冷声道:“有本事在堵在门口试试!” 产婆们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都缩着脖颈看着红影,有人受不了面前生的一切,已经昏厥过去,有人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红影用腰带将年轻的产婆绑在一旁,扔到了离我最远的距离,她们两人看向站在门口的产婆们问道:“还不快出去,是打算留在这里喂傀儡师吗?” 产婆们立即收起了哭声,一个个飞快地往前挤着,挤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她们66续续地逃出去了。 府里的厨娘们倒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虽然都是脸色惨白,但是比那群产婆倒是镇定不少。 有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问我:“皇妃,现,现在怎么办?” 我朝她们抬了抬手道:“你们也受到惊吓了,这会儿不是用饭的时候,先去休息吧!记着,这事儿不要在宫里传扬,否则本皇妃不会轻饶你们!” 厨娘们连连点头,然后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红影踹了一脚还在念叨着要杀我的年轻产婆问道:“皇妃,这个傀儡师怎么办?属下们在古墓群里见过这玩意儿,但属下们记得古墓群里的傀儡师都是死透了的,不会说话,也没有主控能力,全靠嗅觉行动,像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朝雨儿抬手,雨儿立即扶住了我,她因为惊吓过度,手还在一个劲地抖,但是扶着我的时候倒是极力地想要保持镇定。 我朝前走近了几步,年轻的产婆喊得更加响亮:“杀了欧阳晓晓,杀了欧阳晓晓!” 我蹙眉,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道:“看瞳孔的状态,应该是已经不行了,但她为何还能说话?看样子只能将影娘请来了!你们先把她压到密室中,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影娘递消息,让她无论如何来一趟!” 红影点头,雨儿看着年轻的产婆愈加狰狞,还时不时地张大嘴想要扑上来咬我一口的样子道:“小姐,这东西太危险了,您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雨儿扶着我快步朝外走去,迎面正好走来了二十九,她看着雨儿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雨儿瞪着二十九,喷火一般地问道:“这宫里的守卫都是你掌管的,对不对?” 二十九不明所以地点头:“的确如此,出了什么事了吗?” 雨儿冷哼一声道:“你还有脸问出了什么事?姑爷让你好好保障长寿殿的安全,可是长寿殿里却出了一个傀儡师,你这个领居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当差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没有红影护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恐怕就要” 雨儿说着就停了下来,也许是想到后面的话说出来不吉利,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道:“这事儿我会禀告给姑爷的,看姑爷怎么治你!哼!” 我还没反应过来雨儿已经气恼地拉着我往前走了,二十九一脸肃然地站在原地,然后冲上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属下失责,求皇妃惩罚!” 雨儿气恼地推开了他:“我家小姐受了惊吓,现在要去休息,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还跪在地上挡路!” 二十九被雨儿怒火冲天的话给怼得缩头缩脚的,一副懊恼而自责的模样。 雨儿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领大人,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调查究竟是谁给产婆下了药?小姐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要是不早点做好准备,可如何是好?” 二十九连忙点头道谢:“雨儿姑娘提醒的是,属下现在就去!” 二十九大踏步地冲进了小厨房,雨儿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小声道:“你何必这样为难他呢?” 雨儿板着脸道:“奴婢也是为了他好,出了这样的事,姑爷知道了一定很生气,他要是不早点调查出点东西,怎么在姑爷面前交代?” 我歪着头看着她道:“真的?你难道不是在关心他?” 雨儿叹了口气,低着头小声道:“他毕竟是奴婢曾经喜欢过的人,他自从知道奴婢要嫁给六王爷以后就整日酗酒,再这样下去,别说一身武功要废了,就连人都要废了!他从小就跟着姑爷,也只有凌皇府可以呆,要是姑爷不要他了,恐怕他会过不下去的!” 雨儿抿了抿唇又吸了吸鼻子道:“虽然他和奴婢不可能在一起了,但奴婢也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我的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一个阴影上,我朝雨儿努了努嘴,雨儿转头看去,有些奇怪地说道:“无极怎么又躲在房檐上?” 我朝雨儿挑了挑眉道:“自然是在暗中保护二十九了,他对二十九是相当得关心!” 雨儿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无极,无极还是和往常一样,描眉画唇,看上去美艳动人,加上他本来就长得阴柔,这会儿又趴在屋檐上,看上去就更加柔美了。 雨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一个大男人老这么看着另一个大男人,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说是吧,小姐?” 她扭头看向我,正好看到我满脸八卦地在无极和二十九之间瞄来瞄去,立马抽了抽嘴角。 她抬手在我的跟前晃了晃道:“小姐,您怀着身孕,不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样对孩子不好!” 我眨巴着眼睛道:“你要是没想,怎么知道我在想呢?” 雨儿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拉着我道:“小姐还是快点回房里吧,奴婢总觉得外面不安全!” 她拖着我回到房里,又强迫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安心地坐在一旁的软凳上陪我喝汤。 见我喝完了一碗汤,雨儿起身又给我盛了一碗,递到我的手上,有些担忧地说道:“宫里守卫这么森严还能出傀儡师,不知道金子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我喝汤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地放下了勺子道:“放心吧,金子是个执行任务的狂热分子,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仿佛脱胎换骨般,贼得很!黎族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的心里也难免担忧金子。 另一边,金子已经潜伏进了山谷中,两个黑骑一直尾随着她,不远不近地跟着,在暗中保护她。 金子趁着夜色趴在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火堆后的小山洞,她猜测武器应该就在山洞里。 但门口不停地有人在巡逻,而且警惕性非常高,几处视线盲点也都放上了火堆,想要靠近山洞比登天还难。 金子皱眉咬牙,该死的,只有一条入口,要怎么进去呢? 正想着,她趴着的树枝突然抖动了一下,黎族的弟子立即抬眸看去,金子脸色大变,糟糕,被现了! 第五百六十章 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谁,谁在上面,快出来!弓箭手准备!”黎族的弟子全都拔刀虎视眈眈地盯着金子所在的树枝。? ? 金子已经蒙上了黑布,一只手也放在了剑柄上,躲在暗中的黑骑也严阵以待。 “哗哗哗——” 弓箭手很快就从暗处冲了出来,金子面色沉了一下,她刚才已经粗略地打探过一番,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弓箭手数目,没想到原来暗中还藏了那么多人! 金子咬了咬牙,知道在这么多弓箭手的围攻下,自己很难脱身,但也没了办法。 她正想拔剑朝着黎族的弟子冲过去,突然一大群的鸟儿从这棵大树上飞了过去,似乎是被黎族的弟子吓到了。 弓箭手们看着鸟群,朝着拔刀的黎族弟子不满地瞥了一眼:“是人是鸟都分不清,究竟会不会当差?” 拔刀的黎族弟子上前一步打在了弓箭手身上:“你什么意思?前几次叫你们出来你们就阴阳怪气的,怎么,有沈云汐做后台了不起,不将大长老放在眼里了吗?” 弓箭手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自然不肯罢休,也上去给了拔刀的黎族弟子一拳:“大长老,大长老,大长老!” 他连喊了三声大长老,然后指着拔刀的黎族弟子大喊:“大长老给了我们什么好处,我们凭什么要听他的?这些年我们听得还不够吗?他让我们往东,我们什么时候往西过?可到头来我们得到了什么?” 他指着自己身后的一群弓箭手道:“影娘的傀儡师怎么来的,你们当真不知道吗?那都是我们黎族的同胞啊!祖训有云,黎族的人不能手足相残,万不可自相残杀,可是大长老呢?他把我们的亲人都做成了傀儡师,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每天都要用畜生喂着,你看了就不难受吗?” 弓箭手们一想到那场景就气恼地将弓扔在了地上,金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黎族的内部斗争,不由俯下身子仔细地听了起来。 拔刀的黎族弟子对弓箭手们嗤之以鼻:“谁让你们的族人没用,不是生病了就是被心魔控制得乱杀人,大长老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以为傀儡师是人人都能当得的吗?那明明是大长老看得起你们才会用你们的族人!” 弓箭手们纷纷愤怒地围了过去:“什么叫我们的族人?我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你们不过是出生好一点,当上了嫡系子弟,我们是旁支所出,难道就不是黎族人了吗?” 拔刀的黎族子弟并不理会愤怒的弓箭手们,他们用刀背朝着弓箭手们随意地糊弄了两下,想要将他们赶离一点。 “叫叫叫,叫嚷什么?自己不会投胎还怨上别人,一群大老爷们,害不害臊啊?” 这话一出,弓箭手们更加恼火,大家推搡得更加厉害,混乱中不知是谁打了对方一拳,然后对方就毫不犹豫地还手了。 这么一来二往,两方就打了起来,而且越打越凶,不少人的脸上都挂了伤。 这时,从山洞中走出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站在山洞口,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所以看不清容貌,只能从衣服的款式看出来应该是个年纪很大的人。 那男人一出来就大声喊道:“都住手!打打闹闹像什么话!” 听声音果然是个老者,还是一个内力深厚的老者,金子蹙眉,她在脑中搜索了一下最近的情报,便知道对方应该是黎族大长老请来的隐世老者。 只是没想到大长老竟然还将此人派来看守武器,足见大长老对武器的重视程度了。 这下更加棘手了,金子有些焦躁地咬了咬牙,此人的武功远在金子之上,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着实太难了! 难道要放弃这个任务吗? 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白子墨,她和白子墨才刚刚成亲,要是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那白子墨可怎么办? 但她同时也是凌皇府的王牌杀手,从她执行任务开始,她还从来没有放弃过任务,难道就要在自己的任务生涯里留下遗憾吗? 就在金子苦恼地挣扎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隐世长老看着众人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打架?难道你们忘了黎族的祖规了吗?” 弓箭手们正要说话,这位隐世的老者很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道:“嫡系子弟在此,哪有你们旁支说话的份?老夫问你们了吗?” 不少弓箭手都露出了气恼和被羞辱的表情,但全都压抑着不敢说话。 这个隐世的老者是大长老请来的人,也是嫡系血脉的忠实拥护者,对侧枝旁系根本不屑一顾,一旦有侧枝旁系的人惹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武功根基废了。 所以黎族的人都很怕他,自从他来了古墓群以后,嫡系的子弟,就连嫡系的旁支都开始横着走了。 但侧枝旁系只能默默忍受,毕竟自己身份低微,加上武功不如人,除了这样活着,他们还能怎么办啊? 拔刀的黎族子弟得意洋洋地看了敢怒不敢言的弓箭手一眼,然后恭敬地对着隐世老者道:“长老,刚才我们几人感觉树上有人,便唤来弓箭手,想要让他们排查一下大。,但他们非但不肯,还恶言侮辱大长老,着实可恶!” “岂有此理,大长老让你们来镇守此地为了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可以如此懒惰?”隐世长老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着弓箭手们一阵大吼。 这位隐世长老的脾气相当火爆,他不但吼,还上去对着其中一个弓箭手“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那弓箭手被打得倒在地上痛苦地倒抽冷气,其他弓箭手更加愤怒,有人想要上去教训隐世老者,被另外的人给拉住了。 隐世老者不耐烦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这些侧枝旁系就是扶不起的阿斗,黎族大长老愿意养着你们已经是法外开恩,要是换成老夫,早就将你们赶出黎族了!让你们做点事你们还推来推去,平日里又说对黎族尽忠,分明是胡说八道!” 有人正要还嘴,立即被同伴给捂住了嘴,强自地按下了头。 隐世长老似乎很喜欢看他们恼怒又不能说话的模样,他冷哼一声道:“别想着在老夫面前耍花样,老夫看过的手段比你们吃过的盐还要多!都给老夫安分点,否则老夫就让你们有去无回,听到没有?” 弓箭手们全都蒙着声音答道:“是!” 隐世老者居高临下地从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道:“怎么声音这么轻,是不服气还是不听老夫的话啊?” 弓箭手们磨了磨牙,然后高喊道:“多谢长老的教诲!” 隐世长老看着他们垂着头,明明气得胸口都快要炸裂了,却为了生存而硬生生地忍下来,觉得相当痛快! 他朝弓箭手们挥了挥手,语气相当不耐烦:“都给老夫在暗中藏好了,要是有人混进来破坏武器,老夫第一个就饶不了你们!” 然后他又态度和蔼,看上去和邻家老爷爷一般,很是温和地和拔刀的黎族子弟说道:“老夫的酒喝完了,你们几个小子记得给老夫再打一壶来,要米酒,一定要烧得最厉害的米酒!” 拔刀的黎族子弟全都笑眯眯地应下了,隐世老者很是满意地喟叹一声,又夸奖拔刀的黎族子弟尽职尽责,然后便慢慢地回山洞里头去了。 弓箭手们见隐世老者离开了,便朝着拔刀的黎族子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别以为那老东西能保护你们,他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护不了你们多少时日了!你们跟了大长老那么久,应该明白大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野心没有止境!他今天可以用侧枝旁系的病弱者做成傀儡,明日也能用你们嫡系的人!别忘了,你们也不过是他养的狗而已!等着瞧吧!” 弓箭手们66续续地朝着拔刀的黎族弟子们冷哼了一声,然后按照来时的路重新埋伏了起来。 留下一些拔刀的黎族子弟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最终的男子,那男子俨然是个领头的。 “他们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沈云汐有那么厉害的武器,万一她把大长老给弄死了,咱们这些人就彻底失去靠山了到时候可就要被这些侧枝旁系骑在头上了!” 领头的人沉默着将刀收了起来,然后看着众人说道:“怕什么?你们以为大长老会完全相信沈云汐?那个女人跟个疯婆娘一样,刚失去孩子连月子都不做,直接就制造武器。这样消耗下去,就算大长老不对她下手,她也没几年活头。再说了,大长老怎么可能不防备沈云汐,由着她做这些?” 有人就凑上去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和我们说说吧!” 领头的便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不能说,我也是听我爹和我娘偷偷说才知道的,要是和你们说了,我们都会有麻烦的!” 但他又朝着山洞指了指:“总之,你们只要知道里头那位是咱们的爷,咱们只要牢牢依靠他,他有的是办法拿捏住沈云汐就够了!旁的不要再问,明白了吗?” 就有人猜测道:“长老不会是在用控心术控制沈云汐吧?” 领头的人立即瞪了他一眼道:“都说了不要再问了,还说,信不信我打你?” 众人便都不再说这事,有人就指着树上问道:“你们说,刚才真的只有鸟吗?我怎么觉得那树枝好像比刚才要高了一点?”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真是一只犟驴啊 树枝的确比刚才要高了一些,因为金子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便闪身离开了。 树下的领头人朝着树枝看了一会儿,然后上前站在树冠底下往上瞧,他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一朵花来,便用脚狠狠地踹了树干两脚,什么也没有。 他摊了摊手道:“这山谷里都是鸟,飞起来一群也没什么稀奇的,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还是赶紧给长老买酒去吧!” 众人都知道只有在这位隐世的长老面前多露脸才能得到更多的照拂,所以都抢着去。 领头的黎族弟子随手点了个人道:“行了行了,这一晚上大家都别睡了,长老肯定要喝不少酒,你们就挨个买吧,你先去买!记着,一定要小心谨慎,另外去回,不要在酒楼里逗留,否则长老急了,倒霉的就是你!” 被点名的人仿佛抽中了五百万彩票一般,高兴万分,连连点头,收好佩刀便扛着酒壶去了。 其他人看领头的人面色不太好,问道:“大哥,你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啊?你说出来,兄弟们帮你想想办法!” 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几个小子才几岁,能知道什么?” 另外几个便不服气了,上前搂着他的肩膀道:“咱们都是血脉亲缘,说出来多少都能分担一些吧,大哥,你就说吧,憋在心里也没啥用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了一会儿后,领头的人叹了口气,顾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捡起旁边的火钳子,往火堆里扔了两块番薯。 其余的人都围坐在他身边,他看了一眼众人道:“你们说大长老会不会也把我们炼成傀儡师?毕竟剩下的侧枝旁系不多了,万一大长老想要称霸北疆,势必要和凌皇对着干,那就需要更多的傀儡师了” 想到傀儡师那可怕的模样,众人的脸上都是一阵苍白,有人干干地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自己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大家地说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大长老,这位老长老都对我们嫡系血脉很看重啊!” 末了,他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很尴尬,他便朝身旁的人戳了戳道:“你们说是不是?” 身旁的人却垂下了头没有做声,领头的人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们别忘了,大长老可不是嫡系血脉”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更加惶恐。 是啊,大长老是出自侧枝旁系,因为天赋出众才会被编排进长老的行列,可是他一上位以后就对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侧枝旁系大开杀戒,手段之残忍让人闻风丧胆。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放过他们这些嫡系的血脉吗? 众人便都沉默地往火堆里扔了几个番薯,几个人三三两两地拿着木棍戳着火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一边,金子则大大方方地落在了一个高耸的石堆后面,不出意料,她刚落地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人们都用弓箭对准了金子的几处穴位。 金子双手抬起转了个圈,笑道:“别紧张,我是来感谢你们的!” 这时走上来一个高个子,身材比较健硕的男人,他抬了抬手,众人将弓箭放下,他问道:“你感谢我们什么?” 金子微笑道:“感谢你们没有揭穿我!” 其实刚才鸟群飞起的时候,树枝有一瞬间的乱颤,引得她不得不动手牢牢抓住树枝。 而就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却被这个健硕的男人看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弓箭正好对着她的眉心,四目相对,只要他箭出鞘,金子必定暴露无疑。 可是令金子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说出她的存在,反而是转头和拔刀的黎族子弟打架去了,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另外的事上,从而成功地掩护了金子。 金子朝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兄弟,等我回去,我一定会告诉我的主子” 金子的话还没说完,健硕的男人已经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谁是你的兄弟?你的主子是凌皇,他是贵妃娘娘的血脉,也是可恶的嫡系子弟,我根本就不稀罕他的谢意!” 金子眼珠子转了转,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摆脱现状对不对?你们现在虽然依靠沈云汐,但说到底沈云汐是个外人,不是黎族人,她能够为黎族考虑多少呢?她造这些武器不过是为了报复我们皇妃罢了,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值得你们为她卖命吗?” 立即有人搭弓,将锋利的箭对准了金子的喉咙:“不许你议论沈姑娘!” 金子并不畏惧这些人,眼前的人虽然看上去对她虎视眈眈的,但实际上不会伤害她,他们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从而更方便他们谈条件。 所以金子朝着说话的人浅笑着摆了摆手:“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箭的呢?至于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实话,我相信你们心里也有一杆称。大家都是江湖人,没有必要绕弯子,对不对?” 那人看了金子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健硕的男人,他朝对方点了点头,对方便重新收起了弓箭。 健硕的男人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是暂时和沈云汐合作罢了。沈云汐之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失去孩子以后就变得狠辣无比,性格也变得阴晴不定。与其和这样一个女人合作,不如和你的主子合作!我们要的也很简单,等你的主子为贵妃娘娘洗脱冤屈后,我们要回到自己的家园,你的主子不能要求我们每年纳粮交银子给黎族的长老!那些个长老都是蛀虫,根本不会善待我们这些黎族的平辈!” 金子本来以为对方会要求荣华富贵,结果却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不由有些愣神。 她借着前方的火光大致看了一下这些人,现这些人的胳膊很粗,小腿很是达,看上去应该是山上打猎的人,心中便有些了然了。 金子点了点头道:“你们的条件很中肯,我们主子宽厚,必会答应你们的!” 健硕的男子摇了摇头道:“凌皇是出了名的腹黑,万一我们帮了他,他却出尔反尔怎么办?” 金子正要为三皇叔辩驳,对方已经快地说道:“我要见到凌皇,当面和他立下字据才能放心!” 金子思索了片刻后点头:“我可以带你求见主子,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进山洞带一个沈云汐制造的武器回去,或者你们帮我毁了山洞里的武器!” 说着金子就将身后的包袱扔在了地上,健硕的男子朝身旁的人看了一眼,对方上前摸了摸包袱,现包袱是凉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然后索性蹲在地上打开了包袱:“文大哥,这里头全是冰!” 健硕的男子冷笑一声看着金子道:“女人就是女人,真是头长见识短啊,你以为这些冰能够破坏武器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很是不屑地想要一脚踹开这些冰,金子立即拦住了他:“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总之我必须把这山谷里的武器给毁了!” 健硕的男子摇了摇头道:“你做不到的!那些武器我们是亲眼看着沈云汐造出来的,也见过她拿傀儡师试验,只要傀儡师一靠近武器,那东西就会炸开来,极其可怕。” 金子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才用冰将它们冻住,这样就不会炸开来了。” 立即有人哭笑不得地翻白眼:“你们凌皇府的人都这么笨吗?你们以为那是什么?白菜吗?冰一冰就不能用了?真是好笑至极!” 金子也不管这些人的笑声,只问道:“你们帮我进山洞,剩下的我来做,你们不用管!事成之后,我会带你们去见主子的。” 其他人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真是一只犟驴啊!都说了那东西一碰就死,你都被炸死了,还怎么带文大哥去见凌皇啊?” 金子朝不远处看去:“我还有两个兄弟在暗中跟着,如果我出事了,他们会带你们去见主子的,如何?” 众人都是一愣,黑骑见金子已经现了自己,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健硕的男子垂着头思索了片刻道:“好,但姑娘,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乱来,那东西真的很厉害!” 其他人也都是一阵的点头,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嘲弄,都是真诚的模样。 金子心里一热,微笑着朝他们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劝不动金子,健硕的男子也不再劝她,只朝她招了招手,金子和他一起趴在石堆前盯着前方的火堆。 他轻声说道:“一会儿我会去引起那些嫡系子弟的注意,你的武功在我们之上,你将这包药混在酒里,等里头那个老家伙喝得差不多了再行动!” 金子拿过药闻了闻,很是呛鼻,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这是什么?如果你打算弄晕那长老的话,我这里有上好的药,无色无味,他肯定觉不出来!” 健硕的男子连忙摆手道:“不能用迷昏药,那老家伙的嘴叼得很,稍微有点异味就能喝出来!” 金子嘴角抽了抽,明明你们准备的药味道更加浓烈,难道那老东西会喝不出来? 健硕的男子看着金子嘿嘿笑了两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会懂我们男人的,这东西是壮阳的,老东西就算吃出味道不同,还是会喝的,你放心吧!” 壮阳?金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指了指前方道:“打酒的人回来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您怎么深夜来了? 健硕的男子便快步上前,然后装作没看清路的模样狠狠地撞了对方一下,对方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差点将手中的酒壶扔在地上。 ? 他连忙将酒壶抱得紧紧的,对着健硕的汉子就破口大骂:“姓文的,你今天是跟我们杠上了是不是?怎么处处都和我们作对啊?不想活了不成?” 健硕的男子没好气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襟,将对方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老子在后面蹲得太久了,出来撒泡尿,谁知道竟然会撞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对方也不干示弱地扯住了健硕的男子的衣领,气恼地大吼:“你说什么?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别以为你比我壮我就怕你!你可别忘了,长老就在洞里,要是闹大了,我看长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健硕的男子将对方的衣服捏得更紧,勒得对方的脸都有些憋红起来:“有本事你就再把那个老东西叫出来啊,我看是他的步子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说着,健硕的男子就抡起了自己的拳头对准了对方的太阳穴:“你要不要试试?我以前可是一拳头就能打死一只野猪!你这小兔崽子比野猪可嫩太多了,不用一拳,半拳就解决了!” 对方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敢跟健硕的男子硬来,只能扭头朝自己的同伴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疯子拖开,当真要看着我死不成?” 嫡系的弟子连忙上前帮忙,健硕的男子随意地瞥了一眼火堆后的一处阴影,金子正好埋伏在那里,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信号。 等所有嫡系子弟都上去劝架,金子便如鬼魅般略过几人的头顶,与此同时,健硕的男子正好用粗胳膊撞了一下对方的酒壶。 酒壶的盖子被撞开,一颗小药丸快地掉入了酒壶中,被人群这么一推搡,药丸很快就在酒水中融化了。 而酒壶的盖子正好被撞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人连忙帮着端过酒壶道:“哎呀呀,千万不要撒了长老的酒啊,没有酒,长老好火的!” 众人便都慌忙地朝着酒壶看去,现酒壶只是被撞得晃了一下,并没有洒出太多的酒,都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嫡系子弟的领头人朝着健硕的男子喊道:“姓文的,你今天是不是没完没了了?要是真不痛快,就进去和长老说去,他就在山洞里头!” 说着,他拿过酒壶塞进了健硕的男子的手里,语气冷漠地说道:“我看是你死的快,还是你的那些兄弟死的快!” 健硕的男子眯了眯眼,随手将酒壶扔给了身旁的一个男人,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看到酒壶里的酒没事,立即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健硕的男子松开嫡系子弟的衣襟冷哼一声道:“老子不过是来方便一下,如果不是你的人撞了老子,老子会揪着他不放吗?别仗着自己是嫡系子弟就目无尊长,有时候年长的人说的话才是最可靠的!哼!” 他推了对方一把,然后快步走到了前面的大树旁,真的解开裤腰带开始方便。 众人都是一阵的皱眉,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粗鲁,有人就没好气地瞪了健硕的男子的背影一眼。 刚刚一直被抓着衣襟的男人就喊道:“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我的还怨我不长眼?真是过分!你们弓箭手不是有那么大块地方方便吗?为什么一定要跑来我们的地盘?分明是故意拉在上风向想要熏死我们!”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但是健硕的男子并没有再搭理他一句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对方骂的是口干舌燥,但所有的话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甚是没劲。 领头的人让人将酒壶重新递给他道:“行了,快进去给长老送酒吧,晚了又该脾气了!” 这话一出,对方倒是气消了不少,他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又用衣袖将酒壶上上下下擦了一遍,转头骂了健硕男子一句晦气,才快步朝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山洞里头很快就响起了大吼的声音:“为什么现在才送来?老夫的猪头肉都吃完了,现在没有下酒的菜了,你们快烤些肉给老夫送来!” 这话是用了不少内力传出来的,守在山洞外的嫡系子弟都是没什么好脸色,有人小声道:“这个长老真是过分,这些天都是我们伺候他,把他的臭毛病都惯出来了!” 领头的人深深吸了口气道:“别废话了,快把刚才烤的番薯和野兔肉给长老送去。” 人群里就有人很不满地说道:“都给他吃了,我们吃什么呀?大长老虽然让我们镇守这里,说这里很重要,可却从未派人给我们送过食物。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供不起这位大佛了!” 领投的人立即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冷声问道:“那你是要命还是要舒服?” 对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领头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像那个姓文的学,光嘴上过瘾了,以后倒霉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对方连连点头,然后巴巴地跑过去用刀割了野兔肉装盘,然后快地跑向山洞。 领头的人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要小心伺候这位长老,在黎族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得罪了这些人没有好处!” 众人有些颓败地点了点头,有人指着正在对着树枝浇灌的健硕男子道:“大哥,姓文的怎么办?” 领头的摆了摆手道:“随他去吧,一个粗鲁的汉子除了给我们打猎,还能做什么?不用管他,到时候出了事就往他身上推就成了!” 众人便围上来对着领头的人一阵夸奖,健硕的男子抖了抖腿,然后重新绑上裤腰带,头也不回地走了。 便有人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道:“哼,没用的山野汉子!” 健硕的男子转过石碓后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他收起了粗鲁和野蛮,看着金子问道:“下药了吗?” 金子点了点头,健硕的男子便松了口气,然后和其他人一同蹲在石碓后小声道:“之后就看你的造化了,那老家伙也不好对付,姑娘,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金子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多谢便悄无声息地爬到了石堆上面。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山洞里面跑出来一人,他小声地说道:“长老喝了酒以后就有些不对劲。” 金子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是药量太大,被人现了? 健硕的男子也是心里一跳,他站起身趴在石碓旁边,看着前方有些紧张。 领头的人比他们更加紧张,他抓着来报信的人问道:“长老怎么了?你是在哪里打得酒,莫非是酒有问题?” 对方摇了摇头道:“不是,长老喝了酒以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族里的秘闻,现在已经睡着了。” 众人都是一阵放松,领头的人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要忘记,知道吗?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人连连点头,并高兴地说道:“大哥,我知道的!现在长老睡了,咱们也就不用伺候他了,我刚刚还偷偷打了一小瓶酒,咱们几个兄弟分着喝了吧?”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酒瓶子,献宝似得递给领头的人,却被领头的人一把拒绝了:“不行,你忘了吗?大长老吩咐过,做事的时候不能饮酒,要是被人现了就完了!” 眼馋的众人只能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人手里的酒,领头的人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咱们自己没本事,只能依靠大长老呢?”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拿着酒壶的人就小声道:“大哥,不碍事的,反正大长老除了运武器过来,平日里根本就没派人来过这里,不会有事的!再说这里也只有一点酒,每个人抿一口也就没了!这么冷的天,咱们虽然有火堆,但到底是抵不住夜里的寒气的,还是喝点暖一暖吧。过一炷香的工夫,这酒气也就散了!” 这有条有理的话一出,领头的人也有些心动了,加上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咳嗽一声道:“好吧,但这事儿不许说出去,以后也不许再做,知道吗?” 众人都是一阵高兴地点头,领头的人便拿过酒壶,拔开瓶塞,灌了一口。 众人都是看着他,他舔了舔舌头,很是满足地说道:“真是好酒,你们也都尝尝,但不许喝多,否则其他兄弟就没有了!” 大家都是点头,然后围在一起一个接一个地品了起来。 这给金子创造了很好的条件,她看准时机便用轻功飞到了山洞上方,然后又看了一眼喝酒的人,见他们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酒上,便飞快地闪身进了山洞。 山洞里点了几个火把,但光线不强,倒是对金子很有利,金子放轻脚步快地往前跑着。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一个男子倒在桌上,她上前点住了隐世长老的穴道,然后又在他的鼻尖放了一些迷昏药,便开始在山洞里探索了起来。 这个山洞看着不大,却格外深,金子刚刚找到武器,正准备将冰放在武器边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沈姑娘,您怎么深夜来了?长老,长老连夜值守,太过辛苦,用过晚膳后便在休息您要是想看武器,在下带您去吧!” 金子的心里狂跳了起来,不好,沈云汐来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皇帝换我坐 这个山洞是比较大的,外面的说话声几乎不会传到里头来,可此刻金子却清晰地听到了,那么只能说明你一个情况,沈云汐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金子并不惧怕沈云汐,她甚至想要杀了沈云汐,可是沈云汐一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大长老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她没有把握打赢所有人。 所以她现在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躲起来,但这个山洞在挖的时候就只挖了一条通道,她无处可躲,怎么办? 金子急得满头大汗,她看向堆得如山高的武器堆,索性咬了咬牙,翻身越到了武器的斜后方,然后将丝线钉在了土墙上,她则挂在丝线下。 身子穿着夜行服,颜色和武器的颜色差不多,加上山洞里头光线昏暗,远远看过去倒是并不突兀。 金子刚刚做好这一切,沈云汐的人马就到了。 金子透过武器堆看向外面,沈云汐走在最前面,她的旁边跟着不少的人,看呼吸吐气都是高手,金子不由放缓了呼吸,将自己隐藏得更加彻底。 沈云汐走到武器旁边,身旁的人正要将火把挪近一些,方便沈云汐看武器,就被沈云汐身边的人怒喝道:“你傻了不成,这火把一靠近,大家都要完蛋!” 这人说话特别粗鲁,声音很也粗狂,听起来就是一个莽夫。 被训斥的人连连低头道歉,然后将火把离得远远的,这下那莽夫又吼道:“你拿得那么远,我们还怎么看清楚?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简直比猪还要愚蠢!” 这么侮辱性的话语落在对方的身上,对方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只点头哈腰地按照莽夫的要求做。 那莽夫又要说话,沈云汐抬手打断道:“行了,别说了,这山洞那么小,你的嗓门那么响,回音太难听了!” 沈云汐的声音很冷漠,半夜三更听着让人有点毛,莽夫似乎有点怕她,听到她这么说便不再说话,只是瞪了那人一眼,从那人的手里抢过了火把,亲自给沈云汐照明。 沈云汐看向躺在桌上的隐世长老,金子的目光落在隐世长老的鼻尖上,现他鼻尖上还有未融化的迷昏药,不由心里一跳。 糟了,会不会被现? 金子抿了抿唇,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宝贝小疙瘩,要是被现了只能殊死一搏了! “哒哒哒——” 沈云汐一步一步走向隐世长老,金子感觉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尖上一般。 好在沈云汐闻不惯酒味,当她走到离桌子还有两步的时候,她就停下了脚步,抬手挥了挥道:“一股酒味,大长老不是说过让你们好生看着武器吗?你们倒是胆子够大,竟然偷偷买酒喝!这是不把大长老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沈云汐怒不可遏地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黎族嫡系的子弟,嫡系子弟大气都不敢出,领头的拱手道:“我们万万不敢!这事是我们的错,请沈姑娘大人有大量,念在我们还是初犯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他认错倒是快,认错的态度也很卑微,沈云汐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转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看了不少,显然是消气了。 她摆了摆手道:“算了,跟你们估计也没多大关系,这个老不死的就喜欢喝酒!要不是他上次喝多了,瑞天凌的人怎么可能及时带回南浔请来的救兵!” 说到这个沈云汐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我的计划全被他破坏了,这个老东西,做事不行,喝酒倒是挺行!我们在这儿说了这么久的话,他愣是一声不吭!我看他是诚心和我作对才是!”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狗腿地上前道:“沈姑娘不要生气,在下帮你去唤一声老长老,您是知道的,年纪大的人耳朵就不好使了!” 这个狗腿的人是跟着沈云汐来的,看他穿的衣服料子应该也是在族里有一定地位的人。 沈云汐斜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把他叫醒了有什么好处吗?” 那人的脸上全是献媚的笑容,一听到沈云汐这话,不由傻了眼,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咳嗽一声道:“那沈姑娘的意思是” 沈云汐随手拔了身边人的佩剑,用剑尖指着大长老的脑袋,金子猛地睁大了眼睛,沈云汐还真是够大胆的! 不过她倒是很乐意见到沈云汐和黎族的人自相残杀,这样的话,她要对付的强敌就少了。 可惜沈云汐的剑刚刚举起来,黎族嫡系子弟的领头人便扑了上去劝阻了起来。 开玩笑,他们这些人被分配到这里来看守武器,要是没有这位隐世长老在这里镇守,光他们几个可如何抵挡三皇叔的强攻? 况且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黎族,这位隐世长老都是他们的保命符,没了保命符,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啊! 所以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沈姑娘,千万不可以冲动啊,大长老好不容易请了这位长老出山,您要是趁着他酒醉就将他斩杀了,万一得罪了隐世的其他长老,那您到时候恐怕会有危险啊!” 这话是完全站在沈云汐的角度说的,说得也很中肯,但沈云汐却一脚踹开了他,然后指着自己的身后道:“你觉得我会怕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我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已经是天下无敌,只要我想,皇帝明天就是我坐!区区几个老不死的,你认为我会放在眼里?” 嫡系子弟虽然知道沈云汐张狂,但没有想到沈云汐会张狂到这个地步,一时间都有些呆愣。 领头的人倒是个脑子转得快的人,他立即阿谀奉承地夸了沈云汐几句,又劝道:“我们都知道沈姑娘很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不是吗?这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您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不睡觉对不对?况且,年纪大的人什么最多啊?当然是时间了!他们的时间不值钱,可沈姑娘的时间价值千金,咱们何必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呢?” 沈云汐被他又夸又劝的话说得很是开心,她将剑扔在桌上道:“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你这嘴皮子倒是厉害,等他醒了就去问他讨赏去吧!” 领头的人哪里敢,他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然后擦着汗重新站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时,拿着火把的莽夫拿过桌上的剑,然后朝着隐世长老的前方刺了过去,剑正好钉在隐世长老的头前面一寸的距离。 莽夫见隐世长老没有反应,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这下也好,咱们可以尽情地辱骂他!这个老匹夫,仗着有大长老撑腰,从来没有将我们几个放在眼里过,今日不如就这样当着他的面骂他出出气!”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你们这群龟孙子要是不敢,爷爷我可就先来了!” 话音刚落,他就真的骂了好几句粗俗不堪的话语,隐世长老被金子喂了迷昏药,自然是不可能做出反应的。 大家看他睡得那么熟,便都大着胆子骂了几句,沈云汐听到这些人的骂声,似乎心情相当愉悦,她指着嫡系子弟的领头人道:“轮到你了,你也来骂两句!” 领头人顿时脸色惨白一片,他连连摆手说不敢,他还一个劲地看向隐世长老。 其实他有点奇怪,以前隐世长老也是喝醉过的,但至少还有知觉,有人靠近他会第一时间斩杀对方,可今天是怎么了? 沈云汐的人都这样侮辱他了,他却还在昏睡着,难道隐世长老也怕了沈云汐? 他刚刚这么猜测着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颈,他抬眸看去,正是最先开口的莽夫:“年纪轻轻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快,过来,骂两句出出气!这老家伙在这里肯定没有给你们好脸色看,今日沈姑娘在这里给你们坐镇,你不必怕他,一切有沈姑娘担着呢!” 领头的人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他又婉转地进行了拒绝,却全被沈云汐推了回去。 最后他迫于无奈之下,只好骂了一句老狗,虽然声音很轻,但山洞里的人全都听清了,沈云汐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放心,这话我会帮你传达给这个老不死的!” 这下,领头人是彻底没了血色,他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 闹了一阵,也在这里竖了自己的威风,沈云汐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她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道:“其他人都出去,你们几个留下,我要检验一下武器的情况!” 嫡系子弟和弓箭手们都乖乖退了出去,等人都走光了,就有人说道:“这老匹夫好像不对劲,不会是被人杀了吧?” 那人就要上前查看老长老的情况,沈云汐抬手拦住了他道:“杀了就杀了,这老东西留着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随他去吧,死了最好!” 沈云汐满不在乎地扭了扭脖子,其余的人便不再说什么。 沈云汐走上前,蹲在地上查看起武器来,距离更加靠近,金子的心“砰砰”地跳着,握着宝剑的手慢慢渗出了汗珠。 第五百六十四章 沈云汐检查得非常慢,但是很细致,她蹲在地上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将地上最前面的几个武器挨个检查完后,她才直起了腰。 旁边的人关切地问道:“新研究出来的武器如何?没有问题吧?” 沈云汐拍了拍手,看着对方反问道:“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对方一时语塞,沈云汐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哼了一声道:“明日你们就将这些武器从后山的密道偷运进北疆的皇宫,我就不信瑞天凌和欧阳晓晓那对贱人还能插翅而飞不成!” 身后的人应了一声,沈云汐又随手翻看了几个武器。 金子大气都不敢出,她的面前正是一只又瘦又干的手在不停地晃来晃去,好在沈云汐的个子比较矮,她翻看了两个就感觉手酸,便没有再翻看。 金子这才松了口气,沈云汐很是骄傲地说道:“有了这批武器,这天下就是我的,到时候你们想要多少女人,我就给你们多少女人!” 跟着她的人都嘿嘿地笑了起来,有几个还开始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了十分猥琐的笑容:“沈姑娘可要一言九鼎啊,别到时候帮了你的忙,你反而将我们几个兄弟给炸死了!” 沈云汐转头看向他们,目光森冷而狠辣道:“这可说不准,你们万一怕了大长老而背叛我呢?” 立即有人表忠心道:“大长老有什么好怕的?他为了控制黎族的人,冤枉了贵妃娘娘,又改编了黎族的内功心法,让黎族的子孙后代都患上了心魔!这秘密我们早就知道了,只要我们将秘密公开,有的是人要杀他!”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没错,加上影娘的傀儡师有不少都是黎族的同胞,其实很多人已经对大长老不满了,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要是到时候爆出这个秘密,相信大家都会行动,大长老的麻烦就接踵而来了,沈姑娘哪里还用得着担心他?” 沈云汐对他们愿意和自己分享黎族的秘闻表示了欣慰,她勾唇笑着扔了两个很简单的手榴弹给他们道:“说得漂亮,赏你们的!” 拿到手榴弹的人很是高兴,都宝贝一般捧在手里,但仔细一看现这东西和之前的不同了,便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沈姑娘,您又将武器改良了啊?” 沈云汐抬起了下巴道:“没错,这些东西更方便携带,威力也更大,到时候你们就带着它们去皇宫,生擒欧阳晓晓!记着,一定要生擒那个女人!” 其中一人将武器藏好,有些好奇地问道:“沈姑娘,您为什么这么恨欧阳晓晓?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小产的事其实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是瑞天凌下令来抓你,大长老正好顺水推舟想要弄死瑞天凌的人,结果反而弄巧成拙了” 那人还要说话,就被沈云汐狠狠瞪了一眼,她的眼神非常凶狠,就如豺狼一般,吓得那人连忙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云汐眯了眯眼睛道:“跟着我做事,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想打探我的老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皮开肉绽!” 她凶狠地环视了对面的人一圈,然后沉着声音问道:“你们都听懂了没有?” 对面的人全都低声道:“是!” 沈云汐冷哼一声,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人故意落后半步,拉着身旁的人小声道:“不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另一个人冷哼一声,更加小声道:“你可不知道,她现在还真有了当皇帝的梦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女人不好好相夫教子,偏要在男人堆里打滚,现在好了吧,连孩子都不会生了!” 两人嘿嘿对笑了一声后默契地说道:“管她呢,等她把瑞天凌炸下来以后,咱们就去做皇帝,她一个婆娘,到时候直接杀了了事就成!” 两人点了点头便快步跟了上去,金子松了口气,正要从丝线上下来,就听到脚步声折了回来。 她连忙保持刚才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外看去,竟然是沈云汐去而复返了! 沈云汐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竟然气得满脸通红,跟在身旁的人连连劝慰:“大长老不过是忌惮你,才会派人监视你的,你不要往心里去,现在不是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你别忘了,大长老的手里还有一个影娘,影娘的手里可是有无数的傀儡师的!傀儡师对付起来最是麻烦,头痛得很哪!” 沈云汐似乎是听不进劝,气得一脚踹在了桌子上,躺在桌子上的隐世长老便被斜斜地踹向了一边。 立即有人现了不对劲,他踮着脚尖看了一眼隐世长老道:“沈姑娘,这老不死好像被人下了药了!” 沈云汐皱起眉头,倒是压下了怒火朝旁边的人道:“上去看看!” 有两个人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隐世长老的情况,其中一人现了隐世长老鼻尖上的东西,正要伸手去摸,隐世长老突然出了一声呼噜声。 “咯——” 因为转换了姿势,一直被压着的胃得到了释放,胃气上涌,隐世长老打出了一个酒隔。 两人离得近,闻到了浓浓的既像酒,又像消化了一半的肉味,又酸又臭,格外恶心。 两人都是一副要呕吐的神情,然后自觉地往后退开了半米远,沈云汐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这个老不死的,还是让他死了算了!” 沈云汐示意离得最近的那人杀了隐世长老,那人虽然受不了隐世长老嘴里的臭味,但还是强忍着劝道:“这老不死是大长老好不容易请来的,要是杀了,大长老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云汐没好气地说道:“他不肯善罢甘休,他还想如何?他已经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我,连我吃饭洗脸都有人看着,我不过是杀他一个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人要劝,沈云汐却突然恼了起来:“你们不敢杀是吗?那以后我做了皇帝,你们就别想着分一杯羹!” 沈云汐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的眸子里全是狠辣的神情,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小腹上挂着一排的新式武器。 场面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就连金子都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噗嗤”声,一道血光撒在了后面的土墙上,有人笑着道:“不过是个快要归西的人罢了,早送晚送总归是要送走的!要是送走了他,沈姑娘不生气了才是头等的大事!” 这马屁拍得沈云汐很是高兴,她松开了手中的武器,朝着对方打了个响指道:“等我做了皇帝,我就给你一个封地,让你做封王!”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沈云汐的脖颈看了一会儿,那是杀人的预兆! 但很快,那人的视线就移到了沈云汐的脸上,他笑着点头道:“在下的后半生荣华富贵就全仰仗沈姑娘了!沈姑娘,有什么吩咐就让在下去做吧,在下愿意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沈云汐更加高兴,她摆了摆手道:“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走,把这老不死的也带上!” 有人皱眉道:“要是把他带上,岂不是告诉大长老人是我们杀的?” 沈云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你就不会嫁祸给外面那群猴崽子?” 那人惊讶地看着沈云汐,然后有些怯怯地说道:“可是那些人加起来也不是老不死的对手啊,这恐怕不能说服大长老吧” 沈云汐摊手道:“老不死不是中了药,酒又是他们买来的,平日里又总是对他们大呼小叫,呼来喝去的,他们的心里难免有怨言不是吗?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呢?” 沈云汐的脸上露出了无辜的神情,看着对方,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问道:“难道还是你我不成?我们和这位长老可是很少见面,说话都不到五句啊!” 对方似乎是被沈云汐的样子给吓到了,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最后点头道:“沈姑娘妙计!” 沈云汐白了他一眼道:“反正大长老也不过是要几个出气的人罢了,我就送他几个,至于是谁,无所谓!明白吗?” 那人的额头上立即落下了冷汗,他连忙招呼着同伴将隐世长老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大喊道:“长老被人杀了!” 外面立即响起了骚动声,沈云汐冷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山洞。 金子等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以后才闪身走出了山洞。 那人的额头上立即落下了冷汗,他连忙招呼着同伴将隐世长老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大喊道:“长老被人杀了!” 外面立即响起了骚动声,沈云汐冷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山洞。 金子等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以后才闪身走出了山洞外面立即响起了骚动声,沈云汐冷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山洞。 金子等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以后才闪身走出了山洞。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没和白子墨洞房? 短暂的杀戮后,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鲜血从刀尖上落在了泥土里,活着的人却没有胜利者的笑容,他们的脸上满是痛心和无奈。?? 一直很莽撞的汉子转头看向沈云汐,沈云汐也看向他,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噹——” 下一秒,莽撞的汉子猛地将刀插入了泥地里,正好落在沈云汐的两寸地方,马儿被吓到,嘶鸣了起来。 沈云汐猛地勒住马缰绳,马儿举起两只前蹄,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似乎是想要将沈云汐从自己的马背上弄下来。 沈云汐虽然不会骑马,但控制马缰绳还是很有一套的,她死死拉住马缰绳,又用小腿狠命地夹着马腹。 过了一会儿,马儿总算平静下来,沈云汐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她将匕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她看着鲁莽的汉子道:“不忍心?” 鲁莽的汉子没有说话,其余人也都没有说话,大家全都沉默着看着沈云汐,气氛相当冷凝。 沈云汐哈哈大笑了两声,无比嘲讽地看着他们道:“你们一定在心里咒骂我,可是你们这些人又能比我好多少?今天并不是你们第一次对黎族的人动手,可你们却还要装逼摆架子,学别人当绿茶婊” 沈云汐一连爆了好几个现代词汇,这些人听不懂,但多少能明白沈云汐的意思,于是他们对沈云汐的怒气更甚。 沈云汐冷哼一声道:“想要站在更高的位置,只能让其他人做你们的垫脚石!累累白骨,才是功成名就的必备之物!你们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免得又在我的面前装孙子!” 鲁莽的汉子咬了咬牙道:“老子只是心里憋得难受,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上前几步,沈云汐很是警觉地看着他,同时已经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鲁莽的汉子看到她腰上的武器,便低着头去捡自己的刀,然后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沈云汐很是嘲弄地看了他一眼道:“憋得慌就去青楼找女人,别在我面前撒野,我这个人容不得乱脾气的孬种!” 鲁莽的汉子猛地眯了眯眼,他的嘴唇抿得格外紧,他握刀的手微微抖,这时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鲁莽的汉子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朝着沈云汐冷哼了一声后,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再搭理沈云汐。 握住鲁莽汉子的人正是杀死隐世长老的人,他很客气地朝沈云汐微笑道:“沈姑娘心情不好,不如我们现在就陪沈姑娘去取武器吧?大长老的命随时可以取,但瑞天凌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沈云汐看着对方微笑的模样,很是不给面子地朝着他啐了一口:“你觉得我会怕瑞天凌?你不用跟我假惺惺地笑,你这种笑面虎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刀,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 那人被啐了一脸,也不恼,只是抬手随意地擦了擦,继续道:“瑞天凌的人既然找到了这里,说不定也会找到其他的地方,咱们还是把行动提前吧!” 其实这也是沈云汐心里所想,所以她翻了个白眼后便点头同意了:“那还不快点上马走?难不成你们还准备在这里挖坑埋尸?” 众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直微笑的人一眼,然后各自翻身上马飞驰了起来。 笑面虎主动爬到了沈云汐的身后,他环住沈云汐的腰肢,故意靠近沈云汐几分,然后很是儒雅而有绅士地说道:“沈姑娘,在下要甩马鞭了,你坐稳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样做,是个女人都会有些感觉,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沈云汐是个男人。 他因为无法恢复男儿身,所以最讨厌男人的触碰,他猛地扭头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道:“谁让你碰我了?滚远点!” 那人正好被打在鼻子上,鼻头上的酸楚让他的眼中迅积蓄了眼泪,他倒抽一口凉气,恶狠狠地瞪了沈云汐一眼。 沈云汐已经转头握住了马缰绳,自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笑面虎不再说话,而是狠狠朝着马屁股甩鞭。 马儿吃痛,疯狂地跑了起来,笑面虎再次想要环住沈云汐的腰肢,其实他更想偷取沈云汐腰间的武器,却被沈云汐现了。 沈云汐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了匕扎在了对方的胸口前:“你要是再动其他的心思,下一次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听到没有?” 笑面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倒众生的笑容,他正要开口说话,沈云汐已经二话不说直接在对方的脸上划了一刀:“这是教训,别想着用美男计,这套对我不管用!” 开玩笑,他钟杰可是个直男,这个男人一直对着他抛媚眼,还时不时地用某个部位蹭着他,实在是太恶心了! 笑面虎碰了一鼻子灰,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他眯了眯眼,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然后对着沈云汐的头顶眯了眯眼。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他真想一把将沈云汐的脑袋拧下来! 这边沈云汐正快马加鞭地赶去下一个武器的藏匿点,那边金子等人已经通过密道回到了皇宫。 原本我是在休息的,但听到外间吵杂的声音,我便让雨儿扶着我走了出去。 金子快地将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健硕的男子介绍给三皇叔,那些人见到三皇叔便跪下行了礼,也说明了自己的条件。 三皇叔倒是没有犹豫,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健硕的男子也很守信用,将知道的几个藏匿点都告诉了我们。 我朝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看去,和我们猜测的地方不谋而合。 雨儿打来了热水,又请来了黎小天为健硕的男子包扎伤口,黎小天一看到对方很是惊讶:“文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健硕的男子看到黎小天也很惊讶:“小天?你们不是已经得瘟疫死了吗?怎么会在北疆?” “我?瘟疫?没有啊!我爹和我娘都被大长老抓了,没有凌皇的话,我娘也要死了!”黎小天上去抱住对方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健硕的男子惊呼道:“你爹死了?是大长老派人杀死了他?” 黎小天点头:“是沈云汐那个坏女人!她让人杀了我爹,还绑走了我娘,幸亏凌皇帮忙,否则我娘和其他的族人也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健硕的男子满脸都是震惊之色:“大长老天哪,原来我们都被大长老骗了!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那瘟疫一定也是他搞得鬼!” 健硕的男子愤怒无比,他不停地挥着拳头,恨不得手撕了大长老,随着他的动作,他伤口上的白布渗出了更多的鲜血。 黎小天连忙握住他,他一边给他拆着白布,一边道:“肯定还有不少人被大长老蒙在鼓里,只要我们去游说,他们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不会再效忠大长老了!” 健硕的男子点了点头,他正要说话,金子已经急切地打断了他们:“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大长老,是沈云汐!” 金子转头看向我道:“皇妃,沈云汐已经疯了,她建造这些武器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杀我们,还为了” 金子顿了顿道:“她想做女皇帝!” 在场的人包括三皇叔都有些吃惊,我倒是很平淡地挑了挑眉道:“回不去,他自然要在这里做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否则他怎么会甘心?” 金子见我神色平淡,不由更加心急:“皇妃,现在怎么办?主子之前已经让人封闭了所有的密道,但沈云汐还是找到了一条新的密道,红影现在还没找到那条密道,所以属下并不知道密道通向宫里的什么地方!万一她今晚就将武器运进来,咱们可如何是好啊?” 金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地在我和三皇叔的脸上转来转去,期待我们能够拿出一个主意来。 我朝着屏风走去,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神色平静地取下两件披风,然后朝着三皇叔走去。 三皇叔站起身,我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金子立即问道:“皇妃,您要带主子去哪儿?” 见我不说话,金子又快地问道:“莫非您已经猜出另一条密道了?” 我一边为三皇叔盖着披风,一边道:“不是万一,是一定,你们毁了她的武器,等于断了她的一丝希望,她肯定会以最迅的方式反扑!不管密道通向哪里,总归是通向宫里的,现在去排查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先撤出皇宫再说吧!” 听到我这么说,金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我道:“皇妃您,您,您是说逃?” 我点头道:“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沈云汐就是个疯婆娘,等她将武器耗光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等那个时候我们再出手,她就是一条死鱼了!” 金子的脸上还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摇头道:“不能离开皇宫,这是主子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东西,况且这底下” 还有龙脉,要是炸药将龙脉也炸了可如何是好啊? 不过因为有外人在,所以金子没有将话说完,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的手太脏了,先洗洗吧!” 雨儿便将水端了过来,金子木然地将手放了进去,她习惯性地将撸起了袖子,我看到她手臂上的东西,惊讶道:“你你没和白子墨洞房?” 第五百六十五章 瑞天凌的命,老子要定了! 黑骑点头便跟着金子一起回到了山洞,当黑骑看到堆得比人还要高的武器时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么多?沈云汐是不是疯了?她不会是想要将整个北疆炸了吧?” 金子沉重地点头道:“她的野心越来越大了,我刚才听他们的对话,她似乎是想要做女皇帝了!” 两个黑骑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一般,他们异口同声地惊呼:“女皇帝?她是不是失心疯了?” 金子摆了摆手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武器处理了,刚才沈云汐说要将这些武器通过密道运到北疆的皇宫,咱们要是不快点,等沈云汐回来就来不及了!” 黑骑上前两步皱眉道:“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那些弓箭手虽然力气大,但到底不是自己人,不能全信,所以武器不能交给他们!这么多武器,我们怎么运得完?不如” 黑骑咬了咬牙道:“我们摧毁了武器,将这里炸了吧!横竖沈云汐已经要动手了,还不如我们毁了她的武器,占先机的好!” 金子细细思索了片刻后咬牙点头道:“时势如此,没有办法了!只是这样的话,另外几个藏匿点就更加难以深入了!” 两个黑骑叹了口气道:“尽人事,听天命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三人又重新跑回了石碓,健硕的男子受了伤,旁边的人正在帮他包扎,他看到金子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很是惊讶。 “你还活着?!”健硕的男子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金子点了点头。 他很是兴奋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那位长老可是你杀的?” 金子摇了摇头,他有些失望,但想到隐世长老已经死了,又高兴了起来:“不管是谁杀的,反正这个老不死的死了,大长老的气候也就差不多了!” 此话一出,弓箭手们都很高兴,还振臂高呼了几句,金子顺势将要摧毁炸药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他们很是同意地点了点头,健硕的男子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其他的藏匿点,只要凌皇愿意让我们回去务农,过自己的日子,我可以如实地将武器的藏匿点告诉你们!” 金子大喜,兴奋地上前拍了拍健硕的男子的胳膊,正好拍在了他受伤的部位,他倒吸了口冷气,金子连忙道歉。 健硕的男子摆了摆手道:“大长老将我们的同胞做成了傀儡师,我们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你得答应我,等大长老落网,你们要把大长老交给我们落!” 大长老的生死对三皇叔来说无关痛痒,所以金子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健硕的男子很是高兴。 他胡乱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让人取了绑了白布的箭,又招呼着大家撤退:“都走远些,这些东西的威力特别大!这里我的弓箭最厉害,等我了第一箭,你们就跑,明白吗?” 几人连连点头,同时将最好的弓递给了他,并嘱咐他万事小心。 金子和黑骑们扶着伤员带着其他的黎族同胞们先行撤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健硕的男子拉弓满怀,他点燃了箭后,朝着山洞射去。 “嗖”的一声,箭气带着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光彩,直直地落入了山洞里头。 但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健硕的男子顺势将脚边的火堆踹向了山洞,然后又朝着里头猛地射了一箭。 只听“砰”的一声,埋在山洞最外面的武器受热出了剧烈的声响,健硕的男子立即转身以最快的度朝着树林飞奔而去。 在他的身后响起了无数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砂石满天飞舞,原本深邃的山洞被夷为平地,一朵乌黑而浓重的云朵在山洞的顶端缓缓升起。 健硕的男子因为常年在山中打猎,跑得飞快,加上距离远,只被一些碎土块打到了背部,受了轻伤,他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朝着金子等人走了过去。 而离开有一段距离的沈云汐等人正押着嫡系子弟的人在茫茫夜色中赶路,突然地面一阵晃动,马儿嘶鸣不断,队伍乱了起来。 沈云汐下意识地扭头朝山洞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片的火光和爆炸,她气得立即抓狂:“不是说瑞天凌找不到这里吗?为什么武器都被他的人毁了!” 她的声音特别尖锐,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她猛地抓住了带着她骑马的男子,然后一巴掌抽在了对方的脸上:“没用的东西!你们知道老子做这些花了多少工夫和心血吗?啊!” 她的脸气得整个青,看上去格外可怕,恍如深夜里的幽灵,随时都能取人性命一般。 被打的人一开始很不服气,可当他对上沈云汐滔天的杀意的时候,立即吓得不敢说话。 旁边有人小声道:“这地方是大长老安排的,防守的人也是大长老的人,也许” 他故意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为的就是将责任全都推到大长老的身上,沈云汐已经怒急攻心,她失声尖叫了起来。 那叫声特别惨烈,简直比鬼哭狼嚎还要可怕,马儿嘶鸣得更加厉害,在场的人听到这叫声以后全都下马跪在了地上。 沈云汐疯一样地拔出了藏在腿上的一把匕,然后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刺去:“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心血!欧阳晓晓,瑞天凌,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的眼里慢慢渗透出鲜血,然后一行血泪从眼中滴落。 离她最近的黎族嫡系子弟被刺得面目全非,一开始他还在惨叫,可后来他已经痛得叫不出声来。 一块块肉从他的脸上、脖颈上被刮下来,看得人一阵反胃,但更多的则是恐怖。 沈云汐刺了好一会儿后,似乎是将心中的闷气泄了一部分,她慢条斯理地将匕放在马背上,顺着马脖子上的鬃毛擦着。 鲜血就沾在了马鬃毛上,在场的人都是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她盯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我不能再让那个没用的老匹夫拖我的后腿了,反正他已经没有银两给我做武器了!” 她说的很慢,听到黎族人的耳里却如惊雷一般,尤其是黎族嫡系的子弟们,更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有人恼怒道:“你要杀了大长老?大长老为你提供了那么多东西,又一直照拂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在场的人除了沈云汐以外全都是黎族的人,他们虽然派系不同,但说到底身上还是流着同样的血的,所以即使是跟着沈云汐的人也很难接受现在就杀了大长老的决定。 沈云汐擦拭匕的手顿了顿,然后她夹了夹马腹,马儿慢慢走到刚才说的人面前,那人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但他仍然仰着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说!你不是黎族人,你根本不会为黎族考虑,你想的不过是自己的仇恨!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又杀了我们黎族那么多人,你不会有好报的!” 沈云汐很有耐心地听完他说话,然后猛地侧转过身子,朝着他的脖颈刺去。 沈云汐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练习了无数遍,匕稳稳地扎进了对方的脖子里,立即就有鲜血涌出来。 “弱者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话!”她说完这话就猛地用力,匕就整个划开了对方的脖颈。 沈云汐抬手轻轻一推,对方的半个脖子竟然已经被她切开,那人的脑袋就那么被推到了后面。 他的后脑勺贴着后背,脸上还是愤怒和惊恐的神情,然后他的脖颈瞬间变成了血色喷泉,无数的鲜血从里面冒了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沈云汐以外全是男人,他们多多少少都杀过人,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沈云汐这样杀人,实在是太变态了! “你这个臭八婆,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们黎族的同胞,我要杀了你!”被押着的其他人冲了上去。 沈云汐不紧不慢地看向自己带来的人,然后将手摸向了腰间:“怎么,还不动手,是等着同归于尽吗?” 那些人皱了皱眉,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沈云汐的脖颈上,以他们的武功,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取下沈云汐的脑袋。 可是沈云汐的武器太厉害了,没有沈云汐,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运输武器和制造武器,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便捷的方式取得天下和自己的荣华富贵。 所以为了利益,他们拔出了刀,对着自己的同胞举了起来。 “噗嗤——” 血腥的杀戮伴随着沈云汐疯狂的笑声弥漫开来,野外的风刮得更加凶猛,沈云汐笑得更加肆虐。 她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欧阳晓晓,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 可紧接着她的表情就变得格外狰狞,用力到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既然你把我留在了这里,那你就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瑞天凌的命,老子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