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被吸阳气怎么破》 第1章 别说鬼怂 这只厉鬼很黄暴。 通常,陈凡都不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厉鬼,可能会是凶残、血腥、暴力,甚至杀戮这类的词,可是他这次用了黄暴,简单的说,就是又黄又暴力! 真特么的贴切!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迫切地扒他裤子的那团血雾,听过吸阳气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上来就拔裤子的。 果然是艳星养的小鬼,很有主人的架势,早知道这么难对付就应该多收一些钱的。 眼看着自己的屁股蛋已经露了半个在外面,陈凡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刚才的奔跑的时候怀里的东西早就掉得七七八八,现在摸了一会儿竟然只翻出了一枚天圆地方的黄金铜钱。 这可是师祖留下来的五帝铜钱 而且还是黄金的 陈凡愁眉苦脸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心里的小气战胜了恐惧,重新把黄金铜钱放好,抬起脚连续踢了几下,他鞋子中各装了两枚很小的玳瑁,虽然小,但都是他翻遍了各个大小市场找出来的,货真价实的百年老龟。 他踢的时候特意让玳瑁的方向朝着血雾的方向踢去,玳瑁驱鬼,那些血雾瞬间散开,陈凡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去。整个别墅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息,阴森森得仿佛午夜时分。 可是陈凡清楚地知道,他进来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正午,阳气最重,阴气极衰,应该是厉鬼最虚弱的时候,但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前这只厉鬼还是看不出半点虚弱的迹象,生龙活虎得仿佛打了鸡血。 到底是何怨何愁?见面就扒裤子,这像话吗? 陈凡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一头摔在地上。本来只有人脑袋大的血雾一瞬间暴涨,竟然隐约出现了一张人脸,五官不断在血雾中时隐时现,而且就在他刚刚回头的时候,血雾已经迅速逼近,几乎整张脸都和他贴在一起。 浑身的汗毛一瞬间倒起,他抬手一挥,还好进门的时候他特意在手心绑了一根红线,这根红线可是他从披在三清祖师身上的红布上扯下来的。一掌拍下去,血雾瞬间散开。 “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还真当我陈凡是吃素的!” 陈凡看到这团嚣张的血雾终于吃瘪,心中正得意,却看到被他拍散的血雾瞬间化作两股,左右朝他飞来。 心中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得意瞬间破碎,他退了一步抽身闪开,两团血雾撞在一起再次融为一体。 好麻烦!待会出去了一定要加钱! 本来还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鬼,就按照平常的价格收了钱,没想到进来一看,这哪是什么小鬼,分明就是个厉鬼,而且从刚才血雾中露出的五官来看,这个厉鬼根本就不小! 陈凡料定那个叫他来收鬼的女艳星不敢骗他,那为什么养小鬼养着养着还长大了? 思考间,陈凡不忘向着楼顶上跑,这栋别墅只有两层,在往上就是楼顶了,等到了阳光处,再厉害的鬼也不敢嚣张了。 蹬蹬蹬上了台阶,身后安静得可怕,陈凡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鬼却消失不见了,他心里一阵发毛,这鬼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一定是藏着准备发动攻击! 他加快速度向上跑,只见眼前的台阶却慢慢扭曲起来,周围的墙壁也变成了弯的。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可别小瞧了你陈凡爷爷!” 陈凡一刻不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仗着鞋子里装了玳瑁,三两步就冲了进去。可是跑了一会儿却还是不见天台,按照这个距离来看,他应该早就已经在顶楼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是一模一样的台阶,尽头有一个拐角,眼前也有一个拐角,陈凡笑不出来了,心里开始琢磨。 这鬼打墙也太厉害了吧!连玳瑁都不管用? 陈凡抬起脚在地上磕出一个缺口,放慢了速度继续往上走,走过了拐角,紧接着就看到了自己刚才留下的印子。 他转头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了两片柚子叶,手心互扣,上下翻转。 “玄光指引,不分鬼神,开我法眼,助我分真!” 柚子叶贴在眼皮上,陈凡闭着眼,眼前的台阶在一片绿光之中慢慢显现出来,这次他抬脚继续向前,一边喃喃自语:“果然有道法!这年头不怕鬼凶残,就怕鬼好学,不过既然是已经学了道法,那就不该是厉鬼,可是血雾重重,不说你是厉鬼都没人信。” 走了一会儿,陈凡眼前终于看到了房顶的门,只不过大门紧闭,那团血雾就挡在眼前。陈凡知道了他会道法,便道:“我说,你都会道法,何苦做厉鬼?” 厉鬼本来张扬的血雾听到他这几句话突然收敛了一些,但还是团在门前不愿离开。陈凡继续晓以大义:“既然都学过道法了,你我也算半个,不对,三分之一个同道中人,你难道不知道小鬼是所有鬼里面最不受待见的吗?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么怂的鬼?” 好不容易安静一点的血雾突然暴涨起来,陈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说你怂你还不乐意了?” 血雾瞬间变成原来的三倍大,嘶吼着朝陈凡冲了过来。 陈凡又退了一步,周围的环境瞬间扭曲变化,血蒙蒙地笼罩着,就算是有柚子叶也不管用。 他干脆将柚子叶扯了,将一直背在背上的桃木剑抽出来,上面裹着的红布散开,一片血色之中还在看到桃木剑上发出淡淡金光。 血雾呼啸而来,陈凡举剑刺去,凭着三脚猫的功夫,一剑刺入血雾中。那血雾中发出刺耳的嘶吼声,一阵微小的滋滋声传了出来。 陈凡连忙低头一看,三千块大洋买来的桃木剑,在血污的侵染下竟然半截都变成了黑色,紧接着咔嚓一声,断了。 “果然便宜没好货!” 一看连桃木剑都不管用,陈凡扭头就跑,身后冷风凛冽,不用回头也知道厉鬼就跟在自己身后。可是他才没跑几步,就被身后的血雾给拖了回去,陈凡趴在台阶上,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自己的脚踝逐渐向上,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屁股一凉,他愣了一下,脸色涨红,这鬼在艳星的家中住了这么久,就学会了一个扒裤子吗? 陈凡怒了,再次从怀里将那枚黄金铜钱拿了出来,转身朝身后的厉鬼掷了出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铜钱弹出,金光耀耀,瞬间打入厉鬼体内,正在努力扒裤子的厉鬼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陈凡爬起来忿忿地将裤子重新穿好,在腰带上打了一个死结,这才看向眼前这只显露原型的厉鬼。 “敢扒我裤子!长得帅也没用!” 陈凡踢了一脚,结结实实地提在厉鬼身上,绕着厉鬼走了一圈,金色的铜钱在厉鬼体内飘着,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厉鬼一动不动,身上穿着古代的衣服,头上也不是顶着一颗瓜瓢头,那就是在清朝之前的老鬼了。已经在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想让他去投胎都不行。 “算了,看你也没有杀生,我将你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戾气去除,如果行善百年,或许还能有投胎的机会。” 陈凡转过身,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他应该已经在这房子里带了两三个小时了,不仅腰酸背痛不说,还差点被上了。被一个鬼上,传出去他陈天师要怎么混? “跟我来吧。” 陈凡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怎么还是感觉凉凉的? 身后的厉鬼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陈凡才转过身来。 “差点忘记了,你不能晒太阳。” 陈凡从腰上拽下来一个小袋子抖了抖。“进来吧。” 厉鬼再次化作一团血雾飞了进去,陈凡将袋子放入口袋里,伸手打开大门,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他抬起手遮了遮,看到等到外面一男一女的两个人。 看到陈凡出来,两人担心地走过来。 陈凡对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笑容,眼前的刘小姐就是这次的主顾,演艺圈著名的艳星,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憔悴,没有了化妆和,脸上的皱纹和耸拉下来的脸皮很难让人把她和电影中那个性感撩人的明星联系在一起。 不过就算是这样,陈凡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对于他来说,再美丽的女人也勾不起兴趣。 “刘小姐,厉鬼我已经收了。” 女人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喜悦。“收了?太好了,太好了!”她说了两句又担心地问道:“大师,这个厉鬼不会又来找我吧?” “厉鬼已经被我用黄金铜钱定住,他就只能乖乖听我的话,当然不会出现。”陈凡看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琢磨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略显谄媚的笑:“只不过刘小姐,我之前听你说这鬼只是一只小鬼,可是没想到却是一只厉鬼,我的桃木剑也坏了,符纸也没了,小鬼变成了厉鬼,这个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刘小姐和身边的男人对看了一眼,陈凡知道,这男人就是传闻中包养陈小姐的人,便转头看向男人。 “没问题,陈大师的价格一向公道,那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这个数怎么样?” 男人伸出两只手指晃了晃,陈凡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原来说好的价格是三万,再加两万那就翻倍变成了五万,之前用的那些符纸也就五千块钱,断了的桃木剑三千,这么一来我自己来净赚了四万二,放在厉鬼身体里的黄金铜钱等回去了也可以取出来。 发了,发了,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陈凡笑弯了眼,收了男人的支票后小心地揣进衣服里,又叮嘱了他们几句,得意洋洋地走了。 晚上,陈凡拿着刚刚取出来热乎乎的钱就去下馆子吃了一顿好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这栋公寓位于市中心,挺好的黄金地段,但是因为传闻这里闹鬼,房租低得让人发指,于是很久就成了抓鬼界的香饽饽。 陈凡上楼的时候看到住在自己楼上的一个佛家弟子正在楼梯的角落里教训一只游魂。 “我说,你别都赶跑了,要是没鬼了,房租又得涨。”陈凡走上前,看到那只鬼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怯生生地蹲在角落,住在楼上的云和歌法师拿着一枚开了光的佛珠在眼前晃。 一枚佛珠就吓得不敢动,看来只是一只小鬼。不过最近的鬼都这么可怕吗?满身都是鲜血,陈凡想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那只厉鬼,和眼前的一比,简直堪称鬼界吴彦祖。 “我正洗澡呢,这家伙就闯进来了,都被他看光了,好色鬼!” 陈凡咂咂嘴,这年头的鬼怎么都这么色?看到云和歌脸上微微发红,这人虽然是个和尚,顶着个光头,但是人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平时害羞得很,也很少会欺负无辜的鬼,看来这次真的是被惹急了。 “那你注意点,我发现这房子里的鬼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涨价啊。”陈凡感叹了一声,开始心疼自己还没有焐热的钱。 “这不是我的错,是楼下的阿川,这几天天天见他在楼道里练剑,不少鬼都被吓跑了。”云和歌说道。 陈凡摇了摇头,抬脚走上台阶。“我明天找他说说。” 打开门走进房间,身后还传来云和歌的训斥声,陈凡关上门将声音阻隔在外,房间里蹦蹦跳跳跑出来一只小僵尸,乖巧地将陈凡的东西一一放好,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陈凡穿过客厅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西红柿和一瓶啤酒,把西红柿递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僵尸。 “吃吧。” 小僵尸欢天喜地地接过来,两颗尖牙咬破西红柿的皮吮吸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陈凡将三清祖师香炉里还没有燃尽的香换了,双手合十拜了拜,走在沙发上坐好,看着眼前的袋子。 既然这鬼会道法,那以前就必定曾经和道士接触过,那个道士为什么不收了这只鬼?难道被杀了? 陈凡将袋子打开抖了抖,血雾飘了出来落在地上,低垂着眼睛一动不动。这鬼虽然浑身都是血色,但是能看出身材十分高大,五官也生得不错,和楼道里那只鬼简直天壤之别。 果然鬼也是要看颜值的。陈凡感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体内不断旋转的金色铜钱上,如果把铜钱取出来,这鬼一定会重新狂暴。 吃完西红柿的小僵尸跳出来,看到眼前的厉鬼吓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咚咚咚倒退了几步。 “别怕,他已经被黄金铜钱定住了,我不取出来他是不会动的。” 陈凡继续看着眼前的厉鬼,想到了下午的经历,不行,还得先做好措施。 他从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在厉鬼周围撒了一圈。陈凡低着头来来回回跑了几次,翘着屁股检查着地上有没有缺口。被黄金铜钱定住的厉鬼一动不动,赤红的眼珠突然动了动,落在陈凡高高翘起的屁股上。 紧接着,厉鬼脸上露出了一个血腥的凶狠笑容,抬起手正准备摸上眼前圆润的屁股 陈凡正撒着香灰,身后的电话就响了,他起身走过去,没看到身后的厉鬼正好错过的手。 “陈凡,让你家的僵尸别天天蹦来蹦去,我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是楼下的阿川打来的。 “僵尸走路不就是蹦来蹦去吗?”陈凡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香灰,一边笑着解释。 “那就别养了,别人都是养猫养狗,就你一个养僵尸的。” “僵尸怎么了?不用遛弯,不用打疫苗,一个西红柿就能解决,你可别歧视僵尸。”陈凡不满地和他吵起来。 厉鬼没有摸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露出微微的不满,就连周身的血雾也厚重起来,不断地跳动着,似乎很是兴奋。 他抬起头,动作有些一愣一愣的,陈凡还在继续打电话,浑然不知身后被黄金铜钱定住的厉鬼已经抬起了脚,但是脚还没有落下,撒了一圈的香灰就蓦然弹出一道光幕,将厉鬼的挡住。 厉鬼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不耐烦地伸出手,指尖在光幕上轻轻弹了一下,光幕瞬间破碎,他一步踏了出来。小僵尸吃了一个西红柿,正站在墙边消食,突然看到他跑了出来,吓得咚咚跳了两下,正要发出叫声,随即被厉鬼一个眼神就吓得缩了回去,蹦蹦跳跳地逃进了厨房,露出一磕脑袋看着外面的情形。 厉鬼走到陈凡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领口露出的皮肤十分白皙,他低下头,朝他脖子上吹了一口气。 陈凡还在打电话,正在说了他把鬼都赶跑了的事情,却突然感觉身后有点冷,他抓了抓脖子。 厉鬼见他没有反应,视线继续向下,落在了从今天中午就一直十分感兴趣的屁股上,圆圆的,应该很好摸。 被艳星圈养了五年,欲字打头的厉鬼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屁股突然被捏了一下,陈凡还以为是小僵尸。 “哎呀,别闹。” 他匆匆挂了电话,一转头,一张放大的血红色的脸就紧贴在自己眼前! 第2章 别动 厉鬼嘴角带着笑,发出刺耳的笑声,红色的眼睛里仿佛有血云在翻滚。 “该死!你怎么跑出来的?” 陈凡看了一眼远处的香灰,完好无损,厉鬼体内的五帝铜钱也不断在旋转着,可是这只厉鬼偏偏就穿过了香灰的封锁来到自己的面前看,而且一只手还在自己的屁股上恶劣地抓来抓去搓弄起来,动作十分情\色,让他双腿忍不住发软。 身上的东西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了,都放在玄关,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付眼前这只鬼的,事实上,以这只鬼的能力,就算有也对付不了他,连保命的五帝铜钱都没用,这该怎么办? 陈凡咬紧牙,伸手扶着身后的柜子,双腿朝厉鬼狠踢过去,只能指望鞋底里的玳瑁稍微起点作用了。 只不过对面的厉鬼就像是已经洞悉他的想法一样,嘴角冷笑着发出一声轻哼。陈凡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一脸悲痛地收了回来,眼中瞬间渗出水光。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屁股还被挟持成了“人质”,就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被狠狠扭了一下,和之前情\色的手法不同,就像是故意惩罚一样,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屁股捏碎。 “你这个死色鬼!” 陈凡咬牙切齿,带着水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正笑得得意的厉鬼,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厉鬼看到陈凡双眼水光盈盈,笑得更加得意,甚至双手地放在了屁股上安抚地揉弄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厉鬼躲在艳星的家中,早就被侵染了五年的床上教育,指法好到惊人,三两下就弄得陈凡连站都站不稳,双腿就像两根面条似的,脸颊发红,眼冒水光。 一定是太久没纾解了该死,难道自己今天会被这只厉鬼? 或许可以求救楼上的云和歌和楼下的阿川,可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被一只厉鬼逼到这个份上,以后就真的没法混了。 是自己的屁股重要,还时面子重要?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但是陈凡这人极好面子,当初还没有满月,父母就带着他去算了命,十字路口的老道士说他天生就是学道的命,五弊三缺犯其一,命中注定。 可是别人都是鳏、寡、孤、独、残,要么没命,要么没权,自己偏偏是缺了钱,陈凡还记得当初老道士是这么说的:“这个孩子一生平顺,家宅安泰,亲人平安,虽然注定一生与金无缘,但修道之人应以钱财为粪土,无妨无妨。” 当初陈凡还是个小婴儿,不然肯定会跳起来一脚蹬在他的鼻子上。 但是老道士并非坑蒙拐骗,从小时候陈凡就表现出了对钱的强烈执着,偏偏钱包就像有了洞一样,无论陈凡怎么节省,最终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消失。好不容易才真的走上修道这条路,但是其他人都已经脱贫致富奔小康了,住着大别墅,开着小奔驰,偏偏自己还是住在破公寓里,出门只能骑个摩托车,日子过得苦兮兮。 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让自己陈天师的名字更加响亮,到时候价格才能水涨船高,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还怕没有钱吗? 陈凡兜了一圈,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抓了个鬼回来,没想到还被鬼上了,这传出去就不仅仅只是丢脸了,而是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银子。 厉鬼见陈凡动也不动,似乎不甚满意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捏得陈凡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你这个该死的” 陈凡眯着眼睛,心里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要不然就干脆和他来一发?反正眼前这只鬼看上去也不错,穿着宽大的深衣,身材高大,五官傲然,桀骜不逊,要是还活着,一定是陈凡心中不错的对象,可是人已经死了。 正想着,对方的手已经穿过陈凡的裤子,开始得寸进尺地朝着后面的部位更进一步。 心中刚才荒唐的想法瞬间被陈凡一脚踢飞,他抢忍着屁股可能会被抓成几瓣的痛苦,以双手作为支点,翻身一脚朝着厉鬼的头踢去。 “你给我滚开!” 陈凡暴喝一声,厉鬼的身体突然一顿,一脚被踢得咕噜噜滚了出去,撞在墙上化作一片血雾。 但是很快,血雾再次变成厉鬼的模样,他这次没有过来,只是站在墙角定定地看着陈凡,一双赤红的眼睛中困惑和愤怒夹杂。 陈凡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对面的鬼,刚才自己似乎还没有碰到对方,就放就滚出去了,再者要是被玳瑁踢中,应该是直接变成血雾才对。 厉鬼周围的血雾在不断翻腾,显示着他对刚才的事情十分不满,他动作十分优雅地朝着陈凡迈出了一步,血雾随着他的动作迅速膨胀,暴涨一倍不止。他又迈出了一步,这次更加从容,一举一动中十分有韵律,浑身散发着那种从小训练的贵族气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猎物。 面对如此有气势的厉鬼,陈凡有点怂了,紧张地倒退了一步。 厉鬼眼中露出猫捉老鼠的愉快表情,实际上却是一只厉鬼在抓眼前的小道士,房间里已经到处弥漫着血雾,他微微舒展着身体,再次向前一步,一边伸出了手 “别过来!”陈凡再次倒退了一步,单人沙发被压翻,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却发现厉鬼停在了原地,右手向前伸出来,维持着要抓住陈凡的动作,就好像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躲在沙发后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就连房间里的血雾都仿佛静止了一样,厉鬼瞳孔中翻滚的血雾表达着他的情绪,不解,疑惑,愤怒和震惊驳杂,最后都化作了暴怒,恶狠狠地看着陈凡。 陈凡绕着厉鬼看了一圈,难道是自己自己的命令他才不能动? 他退了几步,站到比较远的地方,清了清嗓子。 “你可以动了。” 话音刚落,刚才被定住的厉鬼就瞬间暴起,裹挟着翻腾的云雾朝陈凡冲了过来。 “停!”陈凡伸出手急忙喊道,凶猛的厉鬼果然应声停了下来。 “原来我的话这么管用。”陈凡喃喃说了一声,转身将沙发重新翻过来,一边吩咐:“过来这边。” 但是这次厉鬼连动也不动。 难道只能让他停下来,不能行动? 陈凡走过去一面抱怨着一面将鬼拖过来,反正香灰也不管用了,干脆扫了扫扔进垃圾桶。 “我呢,其实也不是坏人,我向来只抓鬼,不杀鬼,当然若是伤了人性命不知悔改的鬼就不同了,你身上戾气虽重,但既然能修道法,这就证明你还没有杀过人,若是你能改过自新,再登上几百年,行善积德,做个好鬼,还是有机会投胎再世为人的。” 陈凡念念叨叨说了一会儿,看到厉鬼一动不动,便道:“你应该不会说话,要是同意就点点头,行了,你可以动了。” 顽固暴戾的厉鬼一得自由就叫嚣着冲上来。 “停!” 暴怒的厉鬼再次停住,虽然整个鬼都要气炸了,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要眼前的人一开口,他就再也不能反驳。 “看来你不同意。”陈凡有些无奈,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的鬼,以前要是抓到鬼,想要改过自新的,陈凡就会把他们放了,观察个一段时间。要是暴戾的恶鬼就用坛子封起来,不让他们为祸人间。 可是眼前这种修过道法,没伤过人命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除了自己的命令,其他东西根本奈何不了他。 陈凡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反正现在他也动不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抓鬼,干脆就把他放在了墙角。 “等你想好了,我再放你出来吧。” 转过身,陈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躺回床上,临睡着前还计划着明天要去买新的桃木剑和符纸。 厉鬼站在墙边,目光似乎能直接穿透墙壁,看到正躺在床上露着肚皮睡得舒服自在的陈凡,此时眼中在终于露出不解的目光。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厉鬼低下头,看到脸色苍白,眼窝发青的小僵尸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微微颤颤地露出一个笑容和两根尖尖的牙齿。 厉鬼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僵尸吓得咚地倒退一步,慌不择路地朝着陈凡的房间跑去,推开门上床躺在陈凡身边,动作一气呵成。 第3章 恶鬼 第二天一早,陈凡起床后急急忙忙出了门,临走前还对那厉鬼交代了一声:“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的事情我回来再接着讨论。” 厉鬼不屑地哼了一声。 陈凡懒得和他计较,先去店里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昨天到手的钱又花出去了一半,好在想着这次结束后又能得到一笔钱。这可是陈凡半年来唯一两次的生意,还碰到了一起。 “看来我的名声要在业界传播开来了。”陈凡得意地点点头,背着东西朝雇主的家走去。 这次他一直到了深夜才回来,早上从店里拿出去的东西一样不少地重新背了回来,但是明显看上去心情不错。 楼梯拐角处云和歌又在殴打那只色鬼,看到陈凡身上的东西一样不少,就知道今天这趟生意没做成,但是一向喜欢钱的陈凡却一点也不见难过。 “你这是怎么了?被气傻了?” 陈凡扫了一眼角落里的色鬼,心情好地劝道:“你别成天打他,怎么?今天又偷看你了?” 云和歌看了看角落里的色鬼,眸色转厉。“这只鬼王八蛋!” 陈凡乐了,还有骂鬼王八蛋的。 “我今天可遇上一个大主顾,刚开始的时候把别墅检查了一遍,啥也没有,我当时还慌了,以为钱又打了水漂,没想到那人还照样给了我钱,一分不少,你说是不是碰见传说中的土豪了?” 陈凡搓了搓手,他现在的钱包里可还夹着一张支票,后面的一串零看了都让人眼花。 云和歌皱起眉看了看陈凡的面色,见他印堂中央虽然发亮,但是两侧明显有些暗沉,就连眼尾也有些低沉的样子,虽会入财,但也一样会散财,而且还会散得连底都不剩。不过看到陈凡这么高兴的样子,云和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让他高兴几天吧。 陈凡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口袋里踹了钱,看厉鬼都觉得顺眼了些。 “我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才对。”陈凡心情大好地翘着二郎腿,甚至拿了两个西红柿,一个递给小僵尸,一个自己拿着咬了一口。 厉鬼不说话,瞪着陈凡,气势惊人。 但陈凡也不是吓大的,既然自己已经找到了对方的把柄,就根本不用再继续怕他了。 “我又不是要害你,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听呢?” 陈凡站起来走过去,近距离地看了看厉鬼的脸,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厉鬼的目光留在陈凡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眨了一下眼睛。 “你是说你愿意谈谈了?” 厉鬼犹豫了一会儿,又眨了一下眼睛。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重新退回沙发上做好,身后的厉鬼看到他走了,眼底露出一丝可惜。 “行,你可以动了。” 但是这次陈凡说完之后眼前的厉鬼还是一动不动。 “可以动了。”陈凡又说了一遍,厉鬼还是不动,难道是不管用了? 他刚要走上前来,一团血雾突然卷着厉鬼身边的几把椅子飞了过来。 上当了!陈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转身躲避开那几把椅子的攻击,抬起头来一看,只看到一团血雾的尾巴从墙壁上穿了过去。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陈凡大喊着,可是对方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再喊也没用了。“可恶!竟然跑了!” 陈凡不满地看了看四周,谁会想到以前一向是追着自己跑的厉鬼,这次竟然会选择逃跑。 抓到手的鬼还让他跑了,真是晦气! 他一边咒骂着着一边将椅子都放好,一般小鬼都会先把自己的主人反噬,然后再开始对付其他人,但是那只厉鬼明显就不是什么小鬼,到底会跑去哪里呢? 陈凡皱起眉,不知道名字,也没有任何和厉鬼有关的东西,就算是要找也找不到。 “算了,反正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工作,大不了明天再去那个艳星家里一趟好了。”把支票拿出来搓了搓之后,陈凡就立即想开了,转身朝浴室走去。 小僵尸看到陈凡放在沙发上的包,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看不懂是什么东西,还没有西红柿好吃,便随手塞了回去。 咚,一个东西从包里掉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铃铛,颜色漆黑,但是上面裂开了几条红色的细纹。黑铃铛在地上滚了几圈,房间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小僵尸跳过去看了看,捡起来重新放回了陈凡的包里,咚咚咚地走开了。放在书包里的铃铛此时却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股黑气顺着铃铛的口子缓缓飘出。 陈凡正在洗澡,虽然说今天去的宅子里一只鬼也没有,但是从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腐朽夹杂着死亡,让他十分不舒服。按照常理来说,房间里若是有这样的味道,不是有鬼就是有人快死了,但陈凡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这么说就应该是这家人中有人病入膏肓,不久就要去世,而且主顾的样子从一开始就愁眉苦脸,形容枯槁,应该是后一种才对。 “只不过在里面待了六个小时,怎么全身都是这种怪味道。” 陈凡一边搓着头发,洗发水流了下来,他闭上眼睛闻到了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味道,突然觉得有点冷了,摸索着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热水冲刷下来,狭小的浴室里再次变得温暖。 “看来必须洗两次了。” 陈凡一边冲着头上的泡沫,突然感觉指尖传来一种黏腻的感觉,他迟疑了一秒钟,紧接着就感觉眼前被一片红色覆盖。 人眼闭上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近距离的颜色,陈凡此时就是这种感觉,本来漆黑的视线中出现一点红色,紧接着就迅速扩散成血蒙蒙的一片,就好像是从自己的头上淋下来一样,指尖那种不舒服的黏腻感觉还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血一样 陈凡连忙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却迅速消失了,花洒里流出清澈的冒着热气的热水,天花板上的灯发散出温暖的光。 但是陈凡并没有放松下来,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难道是刚刚走了的那只厉鬼? 他关了水,伸手去抓毛巾。 啪!浴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不只是浴室,就连外面客厅的灯也灭了。 “你竟然还敢回来?不怕我再把你定住吗?”陈凡放大了声音,在浴室里显得特别清亮。 没有任何声音,一片安静。 陈凡皱起眉来,不对,不是刚才的厉鬼,他心中突然冒起这样的直觉。 他迅速扯下毛巾围在自己的腰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渗人的寒气,他没有回头。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他根本斗不过这只鬼,之前买的东西就在桌上。 浴室的门被霍地打拉开,陈凡的腿突然被冰凉湿滑的东西缠住,硬生生将他拖了回来。他跳起来光着脚在地上迅速踩出一个阵法,虽然没有朱砂和香烛,但临时阵法还是让那鬼的动作慢了一下。 陈凡向前跑了几步,向前朝着记忆中的方向一扑,刚好摸到了新买的桃木剑,回身一刀将缠在自己腿上的东西斩断。 一手抓着符纸一手抓着桃木剑,陈凡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小僵尸,开灯!” 只听咚咚几声,房间里再次大放光明。 “嚯!”陈凡一看到眼前的东西,吓得大喝了一声,猛地后退一步。 眼前的鬼在开灯的一刹那就刚好在自己眼前,一张脸七零八落,满是外翻的伤口,极具震撼,右边眼珠挂在外面,嘴唇两侧被人残忍地切开一直延伸在耳根。脸上一片烂肉,就连身上也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从胸部一直延伸到小腹,伤口外翻,露出里面的内脏,一堆肠子从肚子里掉出来,拖曳在地上。 陈凡注意到地上掉了一截血肠,突然想起刚才缠住自己腿的东西,脸色不由发白。 哪里跑来的鬼?竟然会闯进自己的家里。 第4章 打得招呼 恶鬼望着陈凡,歪着头裂开嘴笑起来,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肠子上的血液低落在地板上,发出黏腻的让人听了就有一种浑身汗毛倒立的感觉。 陈凡皱着眉,不知道地上的血水待会儿能不能洗干净,恶鬼身上怨气盘绕,黑雾翻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死前受到了折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怨气凝而不散,必是死前受到了天大的冤屈。现在你若是就此停手,我倒是可以帮你。” 陈凡低声劝说,但那恶鬼裂开双唇,露出森白的牙齿,身躯迅速膨胀起来,瞬间鼓成了一个球形,长长的肠子垂在地上,就好像一个气球飘在半空。 黑色的雾气不断跳动着,恶鬼的身体鼓胀起来,不断有血水渗透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柔软的肠子迅速一颤,朝着陈凡甩了过来。 “冥顽不灵!” 桃木剑在手中翻转,刺破扔出的符纸朝着对面的恶鬼刺去。 恶鬼带血的肠子在空中上下飞舞,墙壁和天花板上被甩得鲜血淋漓。陈凡一面心疼自己还要找人来重新粉刷,一面一剑将鞭来的肠子斩断,伸手一把抓过香炉中的香灰撒去,香灰落在恶鬼身上,不断发出滋滋焦灼的声音。 恶鬼发出一声尖叫,鼓起的身体迅速扁下来,愤恨地看着陈凡,黑色的雾气不断翻滚。 “让你尝尝我的痛苦!我杀了你!杀了你!” 恶鬼嘶吼着冲了过来,陈凡屈身躲避,腰上还围着毛巾,行动很是不方便。这鬼戾气颇重,陈凡一边跑一边观察。他身上穿着一件起那几天陈凡才从时尚杂志上看到的衣服,当时上面标注的售价可是陈凡一年的房租。 这么说来这只鬼才刚死不久,而且家境富足,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难怪才死没几天就积累了这么多的怨气。 一道黑雾突然缠住双腿,直接将才刚开没几步的陈凡拖了回来,手肘磕在地上一阵发麻,桃木剑被甩了出去。陈凡回头一看,恶鬼已经冲了过来,用手扯着他的嘴角,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的嘴角撕裂。 “杀了你!杀了你!” 粘稠的污血在恶鬼说话的时候不断从口中流出,落在陈凡的身上,四肢已经被那些可恶的肠子和黑雾定住。嘴角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苦,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变成像厉鬼一样,看着眼前厉鬼一直开到耳根的嘴角,陈凡心里升起惊恐。 他一咬牙,准备孤注一掷,突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紧闭的窗户从外面打开,寒冷的夜风灌进来,和风一起闯进屋内的,还有一团血红色嚣张至极的血雾。 血雾迅速缠上压在陈凡身上的厉鬼,像是一个狠狠的巴掌一样将他拍开。陈凡一得到机会就迅速爬起来捡回了符纸和桃木剑,此时血雾中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之前的厉鬼。 他不是逃跑了吗?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厉鬼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阴狠,仿佛舔血的恶狼。 不过仅仅只是一眼就迅速转过了头,看着眼前从地上爬起来的恶鬼。 “你是谁?”恶鬼瞪着他,对方的气势和戾气让他不敢上前,但是又不甘心猎物被他抢走。 厉鬼似乎根本不想搭理他,右手缓缓抬起,一团血雾在手心集结。 恶鬼嘶吼着冲了上来,长长的肠子和黑雾上下翻腾,一瞬间缠住对方的手臂。 厉鬼看了看缠在手上的东西,轻轻一拽,肠子连同着恶鬼就被他拉了过来。随意的动作就好像大人正在对付的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只不过他下一个动作就和这个比喻相差甚远了。 厉鬼一只手擒住对方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恶鬼甩动着肠子不断抵抗着,厉鬼不耐烦地皱起眉,指尖一动,黑雾上前将恶鬼固定得一动不能动,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紧接着厉鬼将恶鬼拖了过来,对着他的脑袋张开了嘴。 “别吃他!”陈凡看着眼前的鬼鬼相残,连忙开口制止。 难怪这只厉鬼这么厉害,还没有害过人,原来他一直都是吃鬼才积累了这么多力量。 厉鬼的动作跟着陈凡的声音停了一下,那只被擒住的恶鬼抓紧时机,黑雾瞬间散开,悄声无息地消失在房间里。 到手的恶鬼飞了,厉鬼有些不满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肚子,饿了。” 语气凶狠,但是陈凡听来却觉得他的语气委屈得很。 错觉吧? 原来这只鬼会说话不对,这么厉害的鬼,肯定会说话才对。陈凡歪了歪头,注意到厉鬼看着自己舔了舔嘴角。 刚才他说什么来着?饿、饿了? 而自己还把他的猎物放跑了? 陈凡猛地退了一步,厉鬼也跟着向前了一步,眼中闪现的饥渴的光陈凡绝对不会看错。 “你不是只吃鬼的吗?”陈凡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表情,面对如此武力值强大的厉鬼,就连他也只能服软。 难不成厉鬼觉得鬼吃腻了,想要换换口味,顺便教训自己? “你、你冷静一点,我可是道家弟子,楼上和楼下可都是抓鬼大师,他们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陈凡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多少底气不足,但还是将桃木剑横在了自己的身前,怪只怪他这人太小气,铁公鸡拔毛,早上出门的时候又买了一把三千块的桃木剑,这样的剑在厉鬼面前根本只不过是渣渣而已。 厉鬼眼中的饥渴更加浓郁,就连他周围的血雾都感觉到他的兴奋而翻涌起来。 难道他真要成为第一个被鬼吃了的天师? 陈凡的背已经靠上了桌子,他转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香炉,伸手抓了一把里面的香灰洒了出去。 厉鬼的身影迅速散开,陈凡刚松了一口气,血雾再次集结,这次厉鬼直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不会吧!竟然弄巧成拙! 厉鬼在不断逼近,眼中的血雾翻腾,显示着主人对眼前这场大餐的期待和亢奋。 双手都被困住,陈凡极力向后退,直到自己已经紧紧贴在了墙上。 退无可退。 他自暴自弃地闭紧了眼睛。 死就死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下辈子一定会再当天师,学好道法,砍了这只厉鬼,让他咦? 心中的咒骂戛然而止,陈凡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唇角被轻轻地舔了一下。 凉凉的,就像被一阵清风拂过,驱散了刚才被那只恶鬼撕扯留下的火辣和疼痛,撩拨得人心荡漾。 陈凡只不过是停顿了一秒,很快就又被舔了一下。 难怪厉鬼是想要物尽其用?陈凡悲催地想到自己之前和厉鬼遇到的时候,这只厉鬼也一个劲儿要扒自己的裤子。 死了就算了,为什么第一次还被吃自己的厉鬼抢走了? 陈凡越想越不满,但是正在轻舔自己唇角的厉鬼显然并非是浅尝辄止,舔完左边舔右边,最后一口咬开了陈凡的嘴唇,把微凉的舌尖探了进去。 从小就被师父教导要静心禁\欲的小处男连亲吻都还没有尝试过,一落到被色\欲熏陶了几年的厉鬼手中,高超的吻技就让他瞬间沉迷其中,什么厉鬼,什么不甘都被抛到了脑后。 微凉的舌尖仿佛带着某种魔法,将陈凡亲得迷迷糊糊,整个人就好像是海浪中漂浮的小船,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扶住了对面的厉鬼,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没有了束缚,而是全然放纵自己沉浸在欲海之中。 “嗯好舒服”陈凡眯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声,抬起头来,迷茫的眼睛看着眼前邪肆的厉鬼。 目光扫过身侧尊严威武的三清祖师像,陈凡混沌的意识猛然惊醒,没想到自己竟然沦陷在一只厉鬼的热吻中! 他又气又怒,抬起腿朝厉鬼踢了出去。 但是陈凡却忘记了自己刚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毛巾,他一动,本来就松散的毛巾从腰上滑落,胯间的小家伙暴露在微风中,直接和对面的厉鬼打了个招呼。 第5章 你这个王八蛋 厉鬼伸手抓住了陈凡的腿,手掌在光滑的大腿上摸了摸,还顺带掐了一下。 陈凡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的小家伙在微风中迎风招展,摇摇晃晃就立了起来。 这就尴尬了。 他伸出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小弟弟,但是却被眼前的厉鬼抓住。 “你、你要干什么?” 厉鬼低下头在陈凡嘴角亲了一下,一路舔舐着逐渐向下。 陈凡更加惊恐,虽然脑海中不断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却还是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厉鬼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副活活饿了几十年的样子,眼前的小东西白白净净,微微挺立在夜风中,漂亮得让人食指大动。 “你别唔” 本来要推开厉鬼的手因为突然传来的快感改而抓住了身边的桌子。 含进去了 真的含进去了 陈凡哪里经历过这么劲爆的事情,全身的神经都仿佛一下子集中到自己的,就算不看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动作。 从脊柱疯狂窜起的快感直达大脑,让陈凡的大脑瞬间当机,要不是因为厉鬼捧着自己的屁股,恐怕早就摔在地上了。 眼角开始渗出泪水,陈凡半个身体靠在桌子上,身侧传来一阵东西摇晃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桌上尊严的三清神像,心口猛然一紧。 自己竟然在祖师爷面前被一只鬼含着下\体,还该死的舒服,舒服到腿软,舒服到连反抗都没有力气。 陈凡用仅剩的理智伸出了手,想要将作乱的厉鬼推开,手才刚刚伸出来就被脑海中突然爆发的快感彻底击溃。 紧接着脑海中亮起一片白光,陈凡目光涣散,体内的喷涌而出。 竟然就这么射了出来 屁股还被厉鬼抓在手中,因为不断的搓揉得变得粉红,刚刚纾解完的东西软趴趴地垂下来,厉鬼不满足地舔了舔,眼看着小家伙食髓知味地慢慢充血,再次挺立。 厉鬼血瞳中闪过一道愉悦的光,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但是这次还没等他亲吻上去,就被人狠狠推开。 陈凡有些难堪地捂着自己的下\体,脸色因为刚才的快感而绯红,眼含水光,羞怒地看着眼前侵犯自己的厉鬼。 “饿。”厉鬼看到自己被推开,委屈地说了一声。 “饿什么饿,你吃人就吃人,还你这个王八蛋!”说到一半,陈凡想起刚才厉鬼那个明显吞咽的动作,恍然大悟,一滴精抵十滴血,这只鬼竟然吃了他的 陈凡还算白皙的脸爆红,七手八脚地抓过沙发上的裤子,厉鬼紧跟着他走了过来,眼冒绿光。 “停!不准动!” 厉鬼的动作应声而停。 陈凡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套上裤子。 身后的厉鬼有些失望地看着陈凡的背影,目光狠狠地在他的身上,尤其是屁股上舔了一遍,直到陈凡转过身来才微微收敛。 陈凡穿好裤子,又拿了一件长袖穿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才拿着桃木剑走过来围着厉鬼转了几圈。 先狠狠踹了厉鬼一脚泄愤,但是对方却不疼不痒的,陈凡气不过,又不想浪费自己三千块买来的桃木剑,忿忿地在他对面坐下。 “说,你叫什么名字!” 厉鬼盯着他没有说话。 陈凡仿佛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只鬼怎么说刚才也算是救了自己,但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陈凡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而且之前他一直没有察觉,眼前这只厉鬼看他的目光,分明就是想要把自己拆分入腹,只不过并不是自己之前理解的拆分入腹,而是另一种让人脸红的方式。 “真是可恶!难道我还拿他没办法了?” 陈凡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听得懂,快点说话!” “饿。”厉鬼终于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委屈得很,但是看着陈凡的目光在发光。 陈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就算饿也不能,也不能吃那啥啊!” 厉鬼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鬼也不能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也不怕吃了不消化,害人的恶鬼也就算了,万一吃到好鬼呢?”看到厉鬼一脸失望,陈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面对眼前的厉鬼,心里的情绪又复杂了一些。 陈凡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厉鬼有点可怜的目光,说道:“那啥,你要是饿的话,我就给你烧东西吃好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 厉鬼直勾勾地看着他,陈凡皱起眉。“不知道吗?好在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陈凡从储藏室里搬出一箱东西,对着厉鬼打了一个响指。“你可以动了。” 话音才刚落下,一股力道就从身后袭来,直接将陈凡扑到了沙发上。身后的厉鬼抱着他又啃又咬,眼看着自己的小家伙又要精神起来,陈凡连忙喊停。 “你起来,我给你烧东西,要是你继续这样,我就把你一辈子都定住!” 厉鬼听到威胁终于停了一下,但还是抱着陈凡不放。 陈凡艰难地站起来,还好厉鬼没有重量,虽然挂在他身上,但也只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拿了一个盆出来,将箱子里的蜡烛和纸钱都放在里面用火点燃。 “这些是烧给孤魂野鬼的,待会儿你自己拿去用。” 陈凡用木棍在火堆里拨了拨,让火燃烧得更加充分。挂在他身上的厉鬼就好像没有听到一下,别以为陈凡不知道他蠢蠢欲动的小动作。 敏感的耳垂被一口含住,陈凡双腿一软,将厉鬼从身上扔下来。 “你待会儿自己拿,我要休息了。” 逃也似地躲进了卧室,反锁上门,虽然墙和门对厉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陈凡还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厉鬼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一点点慢慢熄灭,几根红彤彤的蜡烛出现在自己手心。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蜡烛看了看。 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的小僵尸这时候也跳出来,将自己怀里的西红柿递给厉鬼。 厉鬼皱起眉,对那种东西不敢兴趣。 小僵尸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地在厉鬼身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转头对厉鬼露出一个带着尖牙的笑。 厉鬼瞥了他一眼,后者马上就吓得瑟瑟发抖。 厉鬼确实有些饿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之前的恶鬼跑了,从那个人类那里吃到的东西让他更加饥饿。 他拿起桌上的红蜡烛啃了一口,皱起眉。 啧,真难吃,还是刚才的东西好吃多了。 第6章 看风水 第二天一早,陈凡卧室里就传来了怒吼声,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凡满脸黑气地走了出来,头发蓬松得像个鸡窝,屁股后面还巴巴的跟着一只厉鬼。 那厉鬼十分执着地跟在低气压的陈凡身后,他进客厅就跟着进客厅,进厨房就跟着进厨房,进洗手间就跟着进 “站住!不准跟进来!” 厉鬼的动作应声停在了门口,嗯,有些委屈。 陈凡用清水胡乱洗了脸,快要炸开的脑袋才终于得到舒缓,他知道那只厉鬼就站在门口,但还是气得牙痒痒。 任谁一大早起床就发现一只厉鬼躺在自己对面,还色眯眯地对自己上下其手,虽然厉鬼长得很帅,陈凡也是一只标准的颜控,但感觉到对方的手慢慢摸到了自己胯下,还饥渴得吞了吞口水,再美好的幻想也瞬间破灭了。 从没见过这么色的鬼! 陈凡恶狠狠地刷牙、放水,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果然看到厉鬼就站在洗手间门口。 “看着我干嘛?我昨天不是给你烧过蜡烛了吗?” “难吃。”似乎是想到昨天蜡烛的味道,厉鬼皱起了眉头。 陈凡眉毛抖了抖,没好气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鬼都是没有味觉的,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其他鬼连蜡烛都没得吃。” 厉鬼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陈凡别开眼睛。“可以动了。” “凡凡。” 一得到自由的厉鬼就黏了过来,好像一只刚刚找到主人的巨型犬。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陈凡感觉自己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动,身后揉了揉,不用猜也知道,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躲在门后面的小僵尸。 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厉鬼名字,一定是小僵尸告诉他的。 陈凡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走到玄关。“你这里别乱跑,我出去一趟。” 走到门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果然看到厉鬼跟在身后。 陈凡只觉得脑仁抽痛。“你别跟着我,我要出去,你不怕吗?” 厉鬼盯着他没有说话。 不会是湿的时候对喉咙造成了伤害吧?听他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不能连贯成句。 “如果你再跟过来我就把你定住,你不会想要一直等到我晚上回来才能动吧。” 出了门,陈凡先去找楼下的阿川问了问,他却说没有感觉到有新的鬼闯进来,阿川之前在房子周围布下了阵法,若是有鬼进出,他绝对会知道。 “怎么?你昨天晚上遇到了?” 陈凡笑了笑,何止是遇到一个,还遇到了两只鬼,难道另外的那只恶鬼也和厉鬼一样,直接跨越了阿川的阵法? “确实遇到了一只,算了,我今天出去调查调查。”想起昨天那只鬼的样子,陈凡就皱起了眉,这么怨的鬼,必是惨死,而且还没有解脱。 陈凡还是决定回去昨天的地方看看,今年就接了两单生意,第一单的鬼还在自己的家里坐着,那问题就有可能出在第二单了,万事小心为好。 石怀仁是市内数一数二的富豪,名下产业千万,相传他从十几岁就辍学回家开始工作,从一穷二白一直打拼到现在世界上也排得上名号的商业巨国。更难能可贵的是,石怀仁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在全国各地以他的名义建立起来的希望小学数不胜数,而在每年还供众多学子求学。 只可惜他现在已经四十八岁,但是膝下无子,虽然和现在的妻子已经结婚二十年,但是却没有所出。好在石怀仁并不在意,二十年来一直和妻子相敬如宾,钟鼓齐鸣,也没有听说过任何出轨之类的负面报道。 陈凡昨天就是被请到了石怀仁的别墅中驱鬼,当初他会找到自己头上陈凡也很诧异,但是一来到这里看到了西装笔挺的石怀仁之后他就乐坏了。 有名的富商,出手阔绰,心地善良,这些加起来就等于陈凡半年不愁吃喝,只不过他昨天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鬼魂出没的痕迹。 “请问石先生在吗?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他。” 门口的警卫看了看陈凡,认出他是昨天石先生请进来的人,连忙点了点头。 “在的,你等我一会儿。” 警卫转过身去打电话,陈凡一边打量着眼前石怀仁的别墅。这栋别墅位于山顶,几乎涵盖了整山,从半山腰开始就全部都是石怀仁的地盘,听说是以前这里要盖一个工厂,污染巨大,最后被石怀仁高价买了下来盖成了别墅。 为了增大绿化面积,别墅周围还栽种了很多树木和花草,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大门两边的两颗大柳树,长长的柳条随风摇摆,仿佛梳妆的美丽少女。 警卫打完电话走出来,看到陈凡看着眼前的柳树,不由问道:“大师,我以前听说柳树和槐树这些东西都是招那玩意儿的,种在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陈凡笑了笑,指了指门前繁茂的柳树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你放心好了,只要不是种在门后就好。石先生怎么说?” “哦,大师,石先生说您现在就能进去了。” 陈凡点了点头,走到别墅的门口,石怀仁已经正在等待了,年过四十,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慈眉善目,倒是和其他商人不同。 “陈大师,不知道是不是房子里还有什么问题?”石怀仁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面担心地问。 “不,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过来看看。我收了这么多钱,却一只鬼都没有抓到,实在有些惭愧,我也会一些风水之术,应该能帮你看看。” 陈凡摆了摆手,看到二楼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虽然面容憔悴,五官艳丽,只是看上去有些眼熟。 “秋雨,下来见见陈大师。” 石怀仁招呼了一声,台阶上的女子应声走下来,对着陈凡微微点头,性情十分冷淡。“你好,我是徐秋雨。” “我是陈凡。” 石怀仁走到徐秋雨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妻子,昨天陈大师来的时候她刚好在睡觉,这段时间她被吓得睡不好。秋雨,陈大师已经来看过了,房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徐秋雨默不作声,陈凡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石先生,能让我在房子里转转吗?” “我先带秋雨上楼,就让家里的保镖带你去吧。”石怀仁紧紧搂着自己的妻子,对着身边的一个保镖吩咐了一声。 “如果石太太觉得身体不舒服,还是先上去休息吧。” 等石怀仁和徐秋雨上楼之后,陈凡才问道:“似乎石太太的身体不是很好。” 陈凡这话其实还算委婉,刚才徐秋雨下来的时候,陈凡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盘绕着浓浓的黑影,面色惨白,八字必弱,头重脚轻,易招鬼怪。不过有八字重的石怀仁在身边,应该不会出事。 “太太的身体一向这样,快二十年了吧,怎么医治都没有成效。” 陈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陈大师,你要从哪里开始看?” “就从左往右依次看一遍吧。” 陈凡伸手指了一圈,拿出纸笔来,跟着保镖每到一处就在纸上记录下来,来来去去走了一圈。保镖几次偷看,纸上就像是鬼画符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陈大师,你是在写什么呢?” “在记录房屋的格局。” 保镖眼睛转了转,问:“那这里的格局怎么样?” 陈凡将手中的纸摊开,点了点上面记录的几个地方。“住宅风水之中以门为重,石宅的大门方且正,纳悬空大卦子线,厨房于西,触生接气,厅堂向南,左踏伏位,右踩天医,而石先生的卧室处西北方向,刚好就在禄存位上,而且这房子的位置” 打开窗户,左有青龙高岗,右边山脚下就是公路,寓意青龙白虎护门。清风袭来,正好面对市区外的湖泊,身后背靠的就是低矮的丘陵,从东至西趋于平缓,引气天上来,落于地下虎。这样的地势,住宅的主人必定是大富大贵,一生平顺。 保镖听了头大,连忙伸手拦住陈凡。“陈大师,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懂,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好!”陈凡重新关上窗户,笑了笑说道:“只不过我今天倒是来的有点多余了,石先生已经早就请人来布置过了吧?” 保镖大惊失色。“陈大师,你怎么知道?” 第7章 阴阳门 “这里虽然是难寻的风水宝地,可是你看前面的湖泊,桥从湖上过,将水气阻隔,此处千好万好,就差这么一点。石先生在门前栽柳,应该是要摆阴阳倒阵,将被桥阻断的运气重新收回,能摆出这种阵法的,必定是高人。” 陈凡抬手点了点门前高大的柳树,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保镖却听不明白,抓了抓头问道:“这个阴阳倒阵是什么?” “鬼住阴宅,人居阳宅,当是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但若是将其倒转过来,前栽柳后种桑,再配合着此处的风水,刚好能形成绝无仅有的风水之地,只是不知道这位高人究竟是谁?” 保镖这次终于听懂了一些,确实更加疑惑。“前栽柳后种桑?可是我看后面种的不是桑树啊?” “不是桑树,那还是什么?” 才刚说完,别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音凄厉。陈凡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只恶鬼,目光一厉,顺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 破开门进入,徐秋雨正缩在墙角,脸色几近透明,头发散乱,身体不断发抖。 “有鬼!有鬼!对不起,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石怀仁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对紧跟着进来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上前将徐秋雨带走,但是她的尖叫声还不断在别墅里回响,在阳光晴朗的大白天让人不寒而栗。 “让您见笑了,秋雨她这几天都有些不太舒服,被吓坏了。”石怀仁解释道,抓起地上的被子和枕头放回床上。 “其实自从子页失踪之后,她就伤心过度,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才会变成这样。”石怀仁叹了一口气,语气伤感,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凡。 “子页是?” “是我的小舅,也就是秋雨的弟弟。” 陈凡点了点头,将房间里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石怀仁揉了揉脸站起来,强打起精神问道:“陈大师,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哦,什么问题也没有,不知道石先生是不是以前已经找人来看过了。” 石怀仁点点头:“不错,在盖房子之前我就已经让人来看过,每隔两年都会请那位大师过来一趟,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都图个吉利。” “既然如此,我这边就帮不上忙了,这位大师已经做得尽善尽美,我若是改动,这龙气就要跑了。” 既然没有任何发现,陈凡并不打算停留,虽然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也十分难闻。 “我上个厕所。”刚要走出门,一阵尿意袭来,陈凡抱歉地说一声,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才进门就看到一盆巨大的大叶招财树,挡住了后面的镜子。开门不见镜,这个高人连这种小地方都注意到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亲自见一见。 整个洗手间背阴,就连白天也开着灯,陈凡熟练地走进去开闸放水,一边想着从刚才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凡凡。” 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仔细听,还能从中听出一点兴奋和委屈。 陈凡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差点尿到马桶外面。 “你怎么跟过来?不是让你别来吗?”他迅速抖了抖收回去,转头看到厉鬼眼中还没有散去的失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凡凡,凡凡。” 厉鬼围着陈凡转了几个圈圈,陈凡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他,突然想到一点。 “等等,这里是极阳之地,龙气盘绕,忌阴挡鬼,你是怎么进来的?” “凡凡,凡凡。” 陈凡干脆不问他了,走到卫生间的后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窗口,但是此时正午的阳光却透不进来,只因为窗口正好有一株巨大的树木,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陈凡皱起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出了门之后朝后院走去,才走到庭中就赫然停了下来。 “鬼拍手!” 清风吹来,满院子的杨树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仿佛一群鬼正在拍手。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后面还有一句,就是当院不栽鬼拍手。可是现在石怀仁的院子里却全部都是鬼拍手,地上一片荒芜,土壤贫瘠,就连杂草都不生。 陈凡沉下脸,继续往后远走,果然看到了两棵高大的槐树!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屋后不栽槐,这几乎是所有学过风水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这株巨大繁茂的槐树却就在眼前,高大的树木甚至和房屋差不多高,将后半截房屋的阳光全部掩盖,怪不得厉鬼能进来。 若是前门是风生水起的阳门宝地,那这后门,便恰好形成了一个阴门,刚好与前面的柳树对应。人从门口进来,从后门出去,便由人变鬼,由鬼变成恶鬼。 这样的布置,怎么会是风水大师摆出来的? 正好此时保镖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陈大师,原来你在这里,还以为你走了呢。” 陈凡看了看身边的槐树说道:“我突然想起一点事情,想要再见一见石先生。” “石先生刚刚已经出门了。”保镖有些诧异地说道。 陈凡皱起眉,某只厉鬼突然晃过来,绕着他转起圈圈。 “凡凡,凡凡” “闭嘴!”陈凡头大地呵斥了一声,看到保镖惊讶的表情,又安抚地对他道:“不,不是和你说。” 保镖的表情却更加惊恐。 “既然石先生已经出门了,那我就下次再来吧。” 带着厉鬼走出了石家的别墅,陈凡这才注意到厉鬼一点也不怕阳光,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外面眼光普照也拿他没办法。 “你怎么不怕阳光?” 厉鬼伸手指了指自己体内不断旋转的五帝铜钱。 “铜钱。” 陈凡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用来对付厉鬼的祖传宝贝,竟然还帮了他,真是气得呕血。 此时正是中午,放眼望去,整个街道上也只有厉鬼能够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其他都躲在阴影处 等等! 陈凡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动作猛然停住。 “我怎么一直没想到!一切人民所居舍宅,皆有鬼神,无有空者!” 第8章 彻底沦陷 怪不得从第一次踏进石家别墅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世间一切东西,房屋,楼台,都有鬼神居住,就像眼前的阴影处都躲着或多或少的鬼魂一样,但是刚才在石怀仁的别墅中,陈凡却没有看到任何鬼神的痕迹。 家宅无鬼,属吉,吉屋有神,但是石家没有鬼也没有神,便是大凶,凶煞之地,鬼神退散,若是再以屋后的阴门结合 陈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宅,高大的山顶上耸立着一间白色的别墅,由于地势很高,就算是距离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到。 厉鬼在眼前晃来晃去,陈凡一把抓住他。“你对刚才那个宅子有什么感觉?” 厉鬼伸手蹭了蹭陈凡,似乎因为对方拉住了他而感到十分高兴。 “不舒服。” “是房间里不舒服,还是看到石怀仁不舒服?” 厉鬼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不舒服。” 陈凡松开他,感觉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他奇怪的举动了,他连忙大步离开。 厉鬼锲而不舍地跟上来,不断在他手臂上磨蹭着。 “碰碰,碰碰。” 真是炎热的夏天,大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陈凡的手臂被他蹭了几下,顿时冒出一阵寒气。 怪舒服的。 稍微挣扎了一下,就任他为所欲为了。 只不过陈凡低估了这只色鬼好色的程度,依旧试过美妙滋味的厉鬼早就已经不满足单纯的磨蹭,在陈凡的纵容下胆子越来越大起来,甚至伸出手对他上摸下摸。 周三的下午,公交车上的人不是很多,但也没有座位,陈凡站在靠车尾的地方,某只厉鬼仗着别人都看不到他,正把年轻的抓鬼天师压在角落里上下其手。 “你够了。”陈凡咬着牙,周围站了几个人,有的看上去是学生,还有的出门逛街的姑娘,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怪异的样子,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 但是他此时的样子是在没有威慑力,虽然在太阳的炙烤下车厢内变得十分闷热,但是也绝对不会到让人脸红的地步,更何况此时他脸色红得不正常,更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一顿似的。 微小的抵抗根本不能让色胆滔天的厉鬼住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将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凉凉的手心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命根。 嘶—— 清晰的吸气声让车厢里的其他人都转过头来,却只看到角落里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脸色通红,混杂着怒气和害羞躲避着众多的目光。 是生病了吧?这么大热天还往外跑。 公交车到站缓缓停了下来,只见男子姿势有些不正常地下了车,一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进了房间,连一口水都还没有喝,厉鬼就从墙外幽幽地飘进来了。 “凡凡。”乖乖地跟在身边。 陈凡将买来的外卖放在桌上,进卧室换了衣服走出来,对方还站在门口,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咬碎了牙。 明明是只厉鬼,成天一副谁欺负他的样子! 可对于偏偏就是吃这一套的自己,陈凡真是恨不得拿鞭子狠狠抽自己两下敲打敲打。 “过来吧。” 厉鬼眼睛一亮,飘过来对着陈凡转了一个圈。陈凡眼晕,将买回来的蜡烛取出来放在桌上。“给你的。” “不喜欢。” 厉鬼连看都不看,伸手裹住陈凡的下身,迫不及待地上下活动起来。 陈凡连忙伸手拉住他,眼角余光看到正从房间里探出半个头的小僵尸,心里涌出一种教坏小孩子的感觉。 “别。” “不舒服?” 厉鬼的眼睛太过真诚,陈凡一时哑然,说不舒服那是骗鬼的,从来都是自己打的人,在昨天体验过一次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这么下去别说是打,滚上床都有可能。 没想到自己已经饥渴到这个地步了,陈凡深恶痛绝,强烈谴责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行为,一股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厉鬼拉着陈凡的手按在自己挺翘的巨龙上,难耐地前后动了动。“你帮我,摸摸。” 随着他的动作,陈凡能明显感觉到手里的家伙逐渐膨胀起来,填满了他的整只手,几乎握不住,几次差点跳出他的手心。 除了在澡堂的时候,陈凡还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别人的家伙,更别说是这么近距离地,还握在自己手里,生龙活虎的。 陈凡愣了一会儿,脑海中蓦地跳出两个字。 好大。 手里的大家伙不耐地前后耸动着,陈凡不懂,厉鬼就自己动着腰前后磨蹭,自力更生起来。 “啊,等等!” 陈凡猛然惊醒,推拒着想要松手,但是正在兴头上的厉鬼怎么能让他得逞,伸出手包裹着他的手背,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还不自足地带着他前后移动。 这档子事就像是,一用就会上瘾,看了五年活春\宫的厉鬼更不用说,体内的渴望一碰到陈凡就被点着,恨不得将两人烧的一点不剩。 陈凡半推半就地动了动手,脸色红得如同熟透的大虾,心里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反正自己也没损失,不用白不用,况且厉鬼射出来的是什么? 对,他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绝对不是因为太舒服的原因。 厉鬼空闲的另外一只手顺着陈凡的大腿逐渐往上,薄薄的衣服根本不能形成阻碍,如果他想,随时可以看到对方赤身果体的样子。 手指好奇地在对方胸口的红点上按了按,陈凡立即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好像被人困住戏弄的小兽,更加心痒难耐。 厉鬼身体动了动,五年的学习第一次实践探索,小孩得到新玩具一样爱不释手地不断按压着手指的凸起。 陈凡感觉手里的家伙又大了一圈,来不得惊讶,胸前就传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厉鬼微凉的手指好像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热度,让他的身体也跟着躁动了起来。 他哼了几声,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这里被摸也能这么舒服,微微仰起头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享受起来。 陈凡的手停了下来,厉鬼下面还直挺挺地立着,陈凡袒露在外的脖子和领口十分诱人,让他急躁地动了动,干脆欺身压上,微凉的唇落在凸起的喉结上,不断舔舐啃咬。 最脆弱的地方被厉鬼这么啃咬着,陈凡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但是紧随而至的是越来越强烈的快感,这种仿佛行走于刀尖之上的愉悦简直让人战栗。 该死的!他应该立即将厉鬼推开的,身为一名天师却和鬼怪来往已经很荒谬了,更被说还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但是这感觉真是同样该死的舒服。陈凡的手软趴趴地放在沙发上,被动地承受着厉鬼的轻吻,意乱情迷之际,阵阵敲门声终于将他游弋的意识拉回了一些。 “陈凡,你在吗?” 第9章 你最近要走运了 云和歌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像锤子一样狠狠砸了陈凡一下,让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正在兴头上的厉鬼直接被他撞飞,陈凡脸色潮红,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只剩下两三个纽扣可怜地挂着,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遮蔽的作用,能露的都露出来了,就连裤子也褪到了膝盖。 “陈凡,你在吗?”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云和歌有问了一遍。 “在,我马上出来。” 将裤子重新穿好,衣服的纽扣也仔细地扣到最上面一扣,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终于不像是刚刚从欲海中爬出来,才伸手拉开门。 “有什么事吗?” 陈凡挡在门口,不让外面的云和歌看到里面飞来飞去的厉鬼,云和歌虽然不像其他老秃驴一样嫉归如仇,但也不会任由他一只厉鬼胡来。 “你之前让我找的东西找到了。” 云和歌没有任何怀疑,而是拿出了几张纸来递给他。 陈凡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今天中午的时候让云和歌调查的事情。因为云和歌私底下还开了一个私人侦探社来掩护抓鬼的工作,所以楼里几个同僚有时候也会找他帮忙。 “谢谢。” 他还是挡在门口,云和歌终于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但也只是将他打量了一遍。“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问?” 他最近没有碰上什么人,而是碰上了鬼,而那只鬼正躲在门后面伸手揉着他的腰! 云和歌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的笑,“你要走运了。” “什么运?财运?”陈凡眼睛一亮,云和歌的长处就是面相卜卦,若是他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是一定会成的。 云和歌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佛曰,不可说。” “每次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陈凡关上门,目光一挑。“你摸够了没有?” 厉鬼的回答是将陈凡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胯下。 明明是没有温度的厉鬼,手心却被烫得缩了回来。“你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的厉鬼就挺着下面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那姿态,颇有些古代大官皇族的样子。 陈凡拿着刚刚到手的资料坐下,厉鬼才终于安分了一会儿,坐在他身边。 他让云和歌调查的都是关于石怀仁的事情,不过上面记录的东西也是和以前人们口口相传的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他在商业上的传奇故事还有乐善好施的慈善事业。不过因为是云和歌调查的,调查的方向也多是朝向了一些可疑的地方,还有陈凡之前重点提过的宅子。 上面写着这个宅子买下来的时候,石怀仁的的事业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但是买下来之后迟迟没有动工,一直到几年之后才一点一点盖起来,而且在宅子盖好几年之后,石怀仁本来已经成为业界第一的企业再次腾飞,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陈凡只是随便扫了几眼,放在最后的是关于余秋雨和余子页两姐弟的。和充满传奇色彩的石怀仁相比,两姐弟就显得平凡了不少,最大的成就似乎就是成为了石怀仁的家人。 陈凡扫了几眼,这两张照片似乎是几年前拍摄的,两人就站在石家的别墅前,两棵巨大的柳树分立在他们两侧,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在背书的后方隐隐冒出两个尖尖的树梢。 是那两株巨大的槐树,漆黑的树冠夺取了照片中所有的光芒,仿佛一道幽深的黑暗之门,正咆哮着要两站在房子前面的人吞噬。 这种感觉让陈凡皱起了眉,翻到了今天拿到的最后一张纸上,那是一张寻人启事。 “这就是余子页?才二十岁。” 寻人启事上超过一半的部分都是这个五官俊秀的少年,身材修长,看上去神采飞扬。这张照片是他失踪当天拍摄的,一声名牌服饰,脚上踩着知名的小靴子。 这副装扮有些眼熟。 陈凡仔细地思考着,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厉鬼陪着陈凡看了这么久的资料,心中的欲火早就按耐不住了,早在陈凡还在看资料的时候就已经伸出手摸了摸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线条紧致的腰,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伸进了对方的裤子里。 先是在屁股上摸了两下,随即朝着陈凡的后方一路挺进。 “你是不是想魂飞魄散?”陈凡冷冷的声音稍稍打断了厉鬼的动作。 但熏心的厉鬼很快就伸出了手,两只手一前一后夹攻陈凡,态度坚决。 陈凡挣扎起来,但是现在前后失守让他不敢太过剧烈地反抗,这只厉鬼下手没轻没重,要是一不小心把他的小弟弟给揪下来了怎么办?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定住了三天三夜!” 厉鬼迅速思考着,不多会儿就得出了结果,反正都是要被定住,还不如先爽一把! 手下的动作突然激烈起来,陈凡看到厉鬼忽然坚定的目光吓了一跳。 “该死的,难道你以为我每次都会让你得逞吗?” 他不满地跳起来,但是又迅速被厉鬼扑倒压在沙发上。 “凡凡,凡凡。” “擦,撞到什么东西了!” 陈凡后腰被东西硌得眼冒金星,隐约间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给我起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将仅剩的一点快感也给打散了,陈凡没好气地踢着压在身上的厉鬼,却没有看到被他压在背后的包里,一股黑气正慢慢飘出,逐渐汇聚,如果此时陈凡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前几天那只甩着肠子抓他的恶鬼就站在他身后。 “你上辈子是不是憋死的?” 陈凡因为眼前不断骚扰的厉鬼也警觉降低,浑然不知危险将近,直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传入鼻尖才终于察觉到异样,几乎就在同时,耳朵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嗖嗖的风声。 厉鬼似乎也感觉到了,还不等陈凡做出反应,他已经抱着人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陈凡视线翻转,下一秒已经站在了房间的另一侧,而刚才他们躺的沙发,此时已经断成了两截,之前见过的厉鬼站在沙发旁边。 他看上去比上一次还要狂躁,周围的黑气不断翻滚着,挂在脸颊上的眼珠怨恨地看着陈凡和厉鬼。 怎么回事?我还没怪你把我的沙发弄坏了呢!陈凡有些不满,沙发坏了,这就表示他才刚刚到手没多久的钱又要花出去。 守财奴不满地磨了磨牙,恨不得变成一只貔貅只进不出。 眼前的恶鬼身上鲜血淋漓,暗红色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板上,陈凡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觉得眼前的恶鬼有些眼熟! 第10章 虐鬼 一把抓过桌子上刚刚才看过的寻人启事,虽然眼前这只恶鬼的脸已经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来样貌,不过只是从恶鬼的穿着来看,竟然和寻人启事上的余子页一模一样。 “余子页?” 陈凡试探着喊了一声,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不过对照了几遍之后,陈凡已经确定,眼前的恶鬼就是余秋雨的弟弟余子页。 余子页似乎受到了刺激,浑身的血气暴涨,咆哮着冲了过来。 但是陈凡也不是吃素的,上一次是因为自己没有准备,才会被对方占个先机,这次他武器在手,不退反进,手中的符纸放空中一抛。 五张黄符悬于半空,微光相互连接,隐隐形成一个阵法。 余子页双眼早就已经被怨恨蒙蔽,一头撞了进去,五符仿佛一张巨网张开,刚好将他困在其中。 这五张符纸相互牵引,就算他在里面不断挣扎,也不会挣脱出来。 陈凡提剑上前,还没等他靠近,恶鬼就喷出一团血雾,裹挟着让人发呕的恶臭。 “好臭!怨气冲天,竟然将意识剥夺了,好在时间还不算长,还有救。”陈凡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指尖一抖,风刃划开指腹,一滴血渗透入符纸,瞬间红光四射。 折成团的符纸被弹入咆哮的恶鬼口中,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余子页挣扎得更加厉害,但是阵法让他动弹不得,凄厉的吼叫声破空响起,浓如血的雾气从他的口鼻中飘了出来。 陈凡随手抓过一个罐子,将雾气装入罐子中,用符纸封好,余子页身上的怨气已经散去了八分,足以让他找回自己的意识,只不过他脸上还维持着死去时候的样子,十分恐怖。 正在此时,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凡犹豫了一会儿,不用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余子页的叫声虽然普通人听不到,但是这栋楼中一半的人都是做抓鬼的行当,肯定已经被他们听到了。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更有耐心,陈凡不接就打算让他一直响下去。 “喂?” “大半夜的,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扰民啊!” 果然,才刚刚接通,阿川的咆哮声就传了过来,大嗓门甚至比刚才余子页的声音还要大。 陈凡明知故问:“把你吵醒了?” “我?半个楼的人都醒了,估计这时候都排队等着骂你呢!我告诉你,虐鬼也是犯罪。” “我没有虐鬼,我是在驱散恶鬼身上的怨气,算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以后和你说吧。” 陈凡挂了电话,担心其他人还会打来,干脆把电话线拔了,这才转过头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正常的余子页。 “这里是哪里?” 陈凡好好打量着眼前的人,看上去年纪很轻,刚才的寻人启事上也说他今年才二十岁,没有了周围狂暴的血雾,看上去倒是和他的年纪相称了一些,当然,除了他脸上狰狞的伤口和从肚子一直开到胸口的伤口之外。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陈凡问。 余子页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陈凡身上,虽然眼珠已经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但是还是带着天真单纯的光彩。“你是谁?” “我叫陈凡,你应该还有记忆吧?”按照失踪的时间推算,余子页死了只有两个月不到,就算是怨气附身也不会让他的记忆消失。 “你还记得石怀仁和余秋雨吗?” 余子页愣了一下,还没有说话,身后残余的血雾就沸腾起来,很快就要重新回到狂暴的状态。 “冷静一点!你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是为了报仇要杀人,也会有不少抓鬼天师来抓你,只要你一杀了人,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冤屈。” 陈凡并没有骗他,虽然说现在大多数天师都不会对鬼有偏见,但是保护活人性命几乎成为了最高的宗旨,就算是有天大的愿望,只要是害了人,就一定要受惩罚,偌大的无心法堂可不是设立拿来玩的。 “就算是我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余子页凄厉地叫喊着。 陈凡微微皱起眉,一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太过刺耳,二是因为某只厉鬼在他的手指上舔来舔去。 刚刚为了打散余子页怨气而割破的手指,被厉鬼含在嘴里,陈凡明显感觉到他不是在止血,是在吸血。 “你怕不怕我把你定一天?” 陈凡将他甩开,拿过桌上的两根蜡烛扔给厉鬼,转身对余子页道:“我昨天去了石怀仁的家,还看到了你的姐姐,他们说你只是失踪了。” 余子页瞪着那张寻人启事。“这只不过是他们两个贱人搞的把戏!” “他们?”陈凡微微皱眉,这么说余秋雨和石怀仁都有责任?“只要把你事情真相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若是他们害了你,我可以帮你将他们送入监狱。” 余子页冷笑了一声。“监狱?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死!让他尝一尝我受过的苦!” “是他杀了你?”陈凡观察着余子页的脸色,不过因为对方脸上早就血肉模糊,显然很困难。“还是他们?” “不用你管!” 看来余子页就算是死了也不打算合作,和以前遇到过的冤鬼一样,一心想着自己复仇。陈凡松了松筋骨,在沙发上坐下来,缓缓道:“我是天师,专门就是管鬼魂的,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你这样子冲出去,出不来这栋大楼,你就会被几十个天师合力抓住。” 余子页的眼睛中明显露出一丝挣扎,但是身后沸腾的血雾表示并没有屈服。过了一会儿,他才猛地露出一个笑容。 开裂的嘴角将两排森白的牙齿在外,看上去阴森恐怖。 “好啊,我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陈凡微微皱起眉,心中有些疑虑,但还是道:“我们只管鬼,人鬼殊途同归,不可分割,只要真的是有人害了你,一定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余子页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了吧?” “你不会像上次一样跑了?” “你坐着我的铃铛,我怎么跑?” 陈凡低下头,看到他放在沙发上的书包里,隐约露出了一个黑色的铃铛,上面交杂着红色的裂纹。 响起刚才听到的清脆铃声,原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难怪余子页能够跟着他进来,原来是附身在铃铛里。 他拿起铃铛看了看,黑色的铃铛上附着着大量的怨气,厉鬼刚刚在身边落座,里面的怨气就吓得缩了回去,可见这只厉鬼的威慑有多大。 将铃铛放在手心,用红线拴住,陈凡才道:“你说吧。” 第11章 石家死阵 余子页和余秋雨年龄相差甚大,算是余家老来得子,只不过余子页才刚生下来没两年,两个老人就死了,好在那个时候余秋雨已经和石怀仁结婚,就把还不能照顾自己的余子页接入了石家。 石怀仁的父母早亡,家中亲人寥寥无几,甚少来往,就算是姐弟俩在石家住了十多年也没有人提出意见。 余子页从小就五官清秀,在富裕的石家长大,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再加上石怀仁对他十分溺爱,甚至比对余秋雨还好。没过几年就已经长得眉清目秀,而且男生女相,少年时期甚至比余秋雨还要好看几分。 虽然是寄人篱下,但是余子页却享受着石家独子的待遇,性格越发骄纵,只有余秋雨和石怀仁说的话他就能听进去几分。石怀仁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千依百顺,有几次余子页因为同学的一句话吵闹着搬出去住了几天,最后又被石怀仁哄了回来。 “你说这么多,究竟是谁把你弄成了这样?”陈凡听他说了半个小时却一直说不到重点,忍不住开口打岔。 余子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目光触及坐在他身边的厉鬼又迅速缩了回来,不回答陈凡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今天不是去见过我姐姐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面色憔悴,黑气缠身。” 余子页皱了一下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杀我的人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是谁?” 陈凡正襟危坐,微微向前倾身,之间余子页双唇微掀,吐出了一个名字。 “石怀仁。” “我和他的关系被姐姐撞破,他就干脆把我杀了灭口。”余子页冷冷地笑着,身形一动飘到陈凡对面,一张残破的脸凑近陈凡。“你不信?” 陈凡没有说话,还在思索着他口中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余子页讽刺地笑了起来,又继续道:“你们一定不知道,宅心仁厚的石怀仁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和我这个小舅滚上床,为了达到他自己计划了二十多年的目的,真是恨不得把我捆在床上呢。” 余子页一边说着一边向上瞥了一眼陈凡,若是绝色美人做出这个动作一定会十分赏心悦目,只不过现在余子页现在五官残缺,脸上满是污血,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就算是看惯了恶鬼的陈凡也有些不适应。 余子页今年才不过二十岁,和石怀仁相差了二十多岁,而且还是亲人,若是余子页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关系还真的复杂。这样的关系要是被公开了,石怀仁的企业一定会瞬间垮塌。 这么看来,余子页所说的杀人灭口就有可能了。 “你说石怀仁计划了二十多年的目的是什么?” 陈凡想起了石家前后的阴阳倒阵还有那两株鬼门关似的巨大槐树,从建成的时间来看,也差不多二十年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关联? “你知道为什么石怀仁会娶我姐姐吗?” 陈凡抬起头看着余子页惊悚的脸,对方咧开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是因为我。” 余子页被杀死之后一直留在石头家,无意中发现了石怀仁的计划,原来这一切都是二十多年前就计划好的。石怀仁二十多年前遇到了一个自称得道高人的道士,在他的吩咐下买下了现在的这个地方盖下宅子。那时候石怀仁的事业已经如日中天,但是高人告诉他,他此生的成就已经到了顶峰,日后无论如何努力,守成有余,但是要更上一层楼根本不可能。 石怀仁八字身旺,也就是俗称的八字硬,日干五行属火,却无土无财,财官被克,身旺无依,为僧为道,命中注定长寿孤终,清贫一生。石怀仁心高气傲,怎么能满足于现在的成就,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破解,那道士告诉他,命硬也有破解之法,便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当时才出生没多久的余子页的姐姐,将他们姐弟一双带入家中,果真从那个时候起,石怀仁的企业蒸蒸日上,一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名企,名下资产上亿。 陈凡看着手中余子页的八字,紧皱起眉头,和石怀仁一样,余子页同样八字身旺,只不过不同的是石怀仁旺火,而余子页旺水,水能克火,还能重新打开石怀仁的财官,使其财路通达,源源不绝。 只不过要想让闭塞的财官通达,单单一个余子页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复杂的阵法来支撑,而且就算是成功了,水火不容,石怀仁的火性太强,余子页早晚会被烧死。 “这样的阵法,父母亲族本是最好的选择,但若是没有合适的,无血缘的亲人也可行。”陈凡将余子页的八字揉成一团,点火燃尽,怪不得余子页会说石怀仁会和余秋雨结婚是因为他,但是石怀仁会忍心杀了自己培养二十多年的人吗? 这些问题就算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还不如亲自去问问石怀仁。 此时天色破晓,虽还未见太阳,但是房间里已经明亮起来。陈凡一晚上的时候都在和余子页打交道,此时只是随便洗了脸就再次出门。 第三次来到石怀仁位于山顶的别墅,陈凡刻意又看了一眼从别墅后面露出来的槐树树冠,这个阵法不仅对余子页有坏,就连石怀仁也会受到影响,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了。 因为昨天已经和警卫说过,陈凡一到就被迎进了客厅,再见石怀仁,陈凡观察着他的面相,果真是八字旺身相,自己当初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虽然被改了命格,但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陈大师,昨天我突然有事出门,不知您还有什么事?”似乎是因为他之前的过往,石怀仁对陈凡十分恭敬。 陈凡看了看跟在石怀仁身后的两个保镖,道:“我有点事情想要和石先生私下谈谈。” 石怀仁让两个保镖下去,客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陈凡在他对面坐下开口:“我就直说了,石先生你知道家中摆的是什么阵法吗?” 石怀仁眼中闪过一道光,笑看陈凡。“什么阵法?” “前有柳树为引,后有槐树为门,杨树为幡招魂,前中后三处摆出来的,是一个死阵!”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石怀仁脸上的浅笑在听到死字的时候迅速散去,过了一会儿又放声大笑起来。 “陈大师真会开玩笑,若是死阵,这房子里的不就都是死人了?” 陈凡冷冷一笑,石怀仁的样子明显是在装傻。“石先生八字重,能逢凶化吉,但是您的妻子和余子页就不同了,他们一人从住进这里就开始生病,另一人还在不久之前惨死,况且石先生结婚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其中就是因为这个阵法在作怪。” “子页是失踪,并非惨死!” “是不是误会,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石怀仁皱起眉看着陈凡。“陈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陈凡站起来,就算坐在客厅中还是能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的“鬼拍手”的声音,比两天前更严重了。 “用此阵者,断子绝孙,孤独终老,所有亲友不得善终,这一点不知道那位高人有没有告诉你。” 石怀仁的脸色第一次黑下来,满脸怒气地看着陈凡。“你胡说什么!不要以为我敬你几分,你就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 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陈凡却不为所动,站起来弹了弹有些褶皱的裤子。“我言已至此,石先生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 “对了,石先生,你们家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个铃铛?”他指了指客厅中挂在墙上的一串风铃。 石怀仁顿时大惊,但是陈凡只是微微一笑,已经不再理会他,直接走出石家别墅。 第12章 石家别墅 陈凡一走,石怀仁的脸色更加难看,转头盯着墙上的风铃看了一会儿,这是当初余子页最喜欢的风铃,用贝壳做成的,下面还挂着三个黑色的铃铛。当初余子页一直让他将这个挂在客厅,但是石怀仁觉得上面黑色的铃铛不太吉利,再加上客厅中的摆设都是根据高人的指示放置的,不能轻易改动,一向对余子页十分宠溺得石怀仁就拒绝了他的请求。可是自从余子页死了之后,这个风铃就一直出现在客厅中,还挂在了当初他说的位置。 石怀仁指着墙上的铃铛,怒呵起来:“将它取下来,我不是让你们把它扔了吗?” 保镖连忙走上前去,将铃铛从墙上取下来,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恐,这个铃铛他明明已经扔到了山下,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这个房子真的有鬼? 他走上前来,刚好一阵过堂风吹过,风铃随风摇摆,晃动之间却听不到半点风铃清脆的声音,保镖心中更加恐惧,那两个黑色的铃铛上的缺口更像是两个诡异的笑脸,让他险些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 “把它给我烧了,我看谁还能把它捡回来!”石怀仁根本不信是余子页的鬼魂回来了,若是真的是他回来报仇,为什么不把他杀了,而是只是挂一个风铃? 他呵斥了一声,随即听到一声惊恐的吸气声,石怀仁转过头,看到从二楼下来的余秋雨,旋即皱起眉来。 “你怎么下来了?” 只见余秋雨脸色惨白地盯着保镖手中的风铃,脸上却露出一丝喜悦。“是子页回来了吗?” 石怀仁的眉间狠狠皱成了一个川字,摆了摆手让保镖拿去烧了,转身扶着余秋雨上楼。 空无一人的别墅二楼,余秋雨等大双眼看着石怀仁,黑白分明的瞳孔此时竟是透着诡异。“是子页的东西,子页一定还在这个屋子里。” “你不要胡说八道!”石怀仁感觉到对方如枯树枝一样的五指抓着他的手臂,看似瘦弱的余秋雨身上竟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抓得他手臂生疼。 将余秋雨重新带回房间中,才关上门石怀仁的脸色沉下来,一巴掌甩在余秋雨脸上,将她打得摔在地上。 “贱人!那个风铃是不是你拿回来的!” 石怀仁瞪着眼睛,双手高举起来,若是余秋雨敢说一句是,他就会狠狠打下去。此时他脸上已经全然没有慈善家和蔼可亲的样子,形容鬼魅,惊悚骇人。 可是倒在床上的余秋雨却低低笑了起来,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只听得到诡异冰冷的笑声,竟让石怀仁也感觉到汗毛倒起。 “不是我,是子页回来了。”她语气轻柔地说道,突然指着房间里一个方向尖声喊道:“看,他在那里!” 石怀仁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那边却空无一人。但是余秋雨似乎完全疯了一样,指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疯喊:“在那里!在那里!在那里!” “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在二楼,不准下楼去!”石怀仁不再理会她,转身刚要出门,背上突然一重,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在你背上。” 后背的感觉突然让他想起了那一晚,那种感觉毫无预兆地闯进脑海中,石怀仁浑身一抖,将身后的人震下,转身愤恨地掐住了余秋雨脆弱的脖子。 “你是不是想让我杀了你!”石怀仁全身都在发抖,若不是尚且有一丝理智还在,他一定会杀了这个疯女人,有她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将他的一切都毁了。 女子随即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反抗,反而摆出一副生命予取予夺的样子。 “疯子!”石怀仁恶狠狠地瞪着她,最后将她扔在床上。 “要是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我就杀了你!”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此时虽然是下午,但是余秋雨的房间黑乎乎的仿佛深夜,她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到一个保镖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拿着风铃往外走。 她趴在窗户上,手指隔着窗户落在风铃上。 “子页,子页。” 玻璃上隐约出现了一个血色红影,但是余秋雨专注地看着窗外,并没有察觉。影子缓缓穿过墙飘了出去。才出了石家别墅,他身上稍微有些暗淡的红光就再次恢复过来,影子并为多加停留,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飞快地朝着远处飞去。 陈凡回到家中已经喝了一杯水,上了一次厕所,还喂小僵尸吃了两个番茄,却迟迟没有看到厉鬼回来。虽然说厉鬼能出入石家,但之前也听他说过,他在石家的时候会感觉到不舒服。 毕竟是高人布下的阵法,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凡站在窗前正在思考着,突然感觉身上一重,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还知道回来!”放下水杯,直接拿起一张黄符拍在他的身上,这种黄符对厉鬼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只不过会让他微微刺痛罢了。 果然黄符才碰到厉鬼就瞬间化为灰烬,厉鬼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你在石家看到什么了吗?” 陈凡今天去石家还故意提到风铃,还将厉鬼留了下来,就是想要看看石怀仁的反应。但是厉鬼似乎十分不满陈凡的问题,仗着身高体壮,小天师奈何不了他,欺身压了上去,将他困在墙角。 “你做什么?”陈凡已经有些脸红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厉鬼对他做的荒唐事情。只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心想厉鬼应该不会这么 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厉鬼没有温度的手就顺着陈凡的腰摸了上去,细腻光滑的皮肤带着厉鬼不可能拥有的温度,让他几度流连,爱不释手。 “你冷静一点,我们先谈正事。”陈凡挣扎着,争取在自己也沦陷之前把厉鬼也拉出来。 但是显然他的计划并不顺利,技术好到让人发颤的厉鬼,三下五除二就把陈凡的衣服脱了,虽然在他看来陈凡脱不脱都是一样的,但是小天师羞怯着一边挣扎的样子更让他喜欢。 除了钱包,在上也是一穷二白的天师落在厉鬼手中几乎毫无招架之力,陈凡忍不住咬牙,自己的道法比不过他就算了,没想到在这档子事上也是吃亏。 微微眯着眼睛,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身体上传来了快\感却不容忽视,激烈的挣扎明显地表现在脸上,陈凡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别说是欲字打头的厉鬼,就算是普通人看了也会热血沸腾。 一想到小天师呈现出来得美景会被别人看到,厉鬼不满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一滴血珠慢慢渗透出来,甜甜的香气让厉鬼爱不释手,马上伸出舌尖轻舔,一边安抚着怀里得小天师。 轻柔额舔舐让陈凡微微皱起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明明是没有温度的手,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却好像传来了一股异样的温度,甚至被咬伤的地方也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计划好的反抗早就在厉鬼的攻陷下溃不成军。 “我们先说正事。”陈凡说到一半,看到厉鬼眼中明晃晃地写着要是你不继续,我就不告诉你的意思。 陈凡心一横,目光越过厉鬼看到小僵尸爪子里抱着一个红彤彤得大西红柿,双眼睁得大大的,正好好地盯着他们,脸再次一红。 “小僵尸,你回房关好门,没有我的吩咐不能出来!” 小僵尸听话地转过身关上了门,厉鬼马上迫不及待地卷着心爱的小天师倒在沙发上。 明明是个抓鬼的天师,连个情报都要用身体来换,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第13章 夜闯石宅 陈凡面色潮红地坐在沙发上,眼中还残留着水光。厉鬼把小天师从头到脚吃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将自己在石家看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余秋雨知道余子页已经死了?” 听昨天晚上余子页的话,他和余秋雨的感情很好,不然也不会让他住在石家这么多年,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余子页死了,为什么不去报警? 难道是被石怀仁逼迫不敢开口? 太阳一落山,陈凡就将附身在铃铛上的余子页叫了出来。余子页没有五帝铜钱护身,只有晚上才能出现,白天阳气重,就算是他怨气冲天,也无法现身。 余子页不满地看了一眼陈凡,他虽然答应了要和陈凡一个合作,但是却很难和陈凡达成共识。 “我们今天要去将你的尸体找出来,你应该还记得地方吧。”因为余秋雨和石怀仁一直声称余子页是失踪,没有尸体,警察也很难介入,只要有尸体就能立案。陈凡今天故意去了石家一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余子页的话是否当真。 “你们要找我的尸体?” 余子页眼珠转了转,因为整个眼球都裸露在外面,这个动作看上去尤其可怕。“找我的尸体做什么?” “报警,立案,让警察调查清楚。” 余子页不满地皱起眉,看上去十分不耐。“有什么好调查的,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杀我的人就是石怀仁。”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鬼魂的话?”陈凡挑眉,余子页之前一直在石家别墅中,和石怀仁面对面住了一个多月,但是却没有对石怀仁动手,这一点一直让他十分好奇。 “如果你想要自己报仇,就算我不抓你,其他天师也会来抓你,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余子页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妥协。 “好啊,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带你们去,不过石怀仁把我的尸体埋在了后院里,你们要去挖出来才知道。” “在哪儿?” “你看到房子后面的两个大槐树了吗?就在其中一棵的下面。” 石怀仁作为市内最有钱的富商,家中里里外外的警报数不胜数,陈凡每次去的时候都会看到好几个保镖,就连进门也要再三确认才能通过。白天的时候尚且如此,晚上就更不用说了。 厉鬼和余子页来去无踪还好,但是陈凡只是凡人,虽然能抓鬼,但是却不会穿墙术,只能和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进去。他艰难地放过高高的围墙,看到两只鬼已经轻而易举地飘了进去。心中更是不满。 怪不得之前收到了这么多钱,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等着自己来做,好不容易到了余子页所说的两株大槐树下,陈凡扛着一个铁锹,已经气喘吁吁。 不知道石怀仁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这里,本来将余子页的脸划伤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但如果埋在自家后院,之前脸上的伤口不是有些多余了吗? 看到陈凡不动,余子页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快点,待会儿保镖就要过来了。” 陈凡扛着铁锹走过去朝着余子页说的地方铲下去,沙沙的铲土声在深夜中十分明显,陈凡担心会被人发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快点把我挖出来吧。”余子页看上去比陈凡还要着急,来回飞了几圈,几次转头朝别墅看去,眼中闪动着光。 陈凡一点铲土一边观察着周围,这两棵大树一左一右,长得一模一样,仿佛照镜子似的,是石家整个阵法的核心。按照五行八卦两棵槐树在阴,柳树在阳,槐树虽然引鬼,但是前面的柳树却能挡鬼。 柳条打鬼,打一下可是矮三寸的,前门可进人,后门可出鬼,而是鬼要从哪里进去?陈凡皱起眉,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厉鬼是跟在自己进去了,更别说还有五帝铜钱护身。石怀仁八字极重,普通的鬼根本不能近身!余子页虽然同他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两人的五行相生相克,若是再加上阵法的保护,就算是余子页也不能靠近。 陈凡抬头看了看两株阴森的槐树,猛然想起别墅门前得两株柳树也是一模一样,不止是柳树,就连别墅里的摆设,整栋别墅的设计,全部都是左右对阵,怪不得陈凡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竟然是一个对阵! 对阵虽然不要求所有得东西都左右一样,但是几个重要的地方必须做到一致,要是破坏了一点,石家别墅的阵法就毁了,驱鬼阵变成引鬼阵,到时候别说是余子页,就连其他在世间游荡的厉鬼也会被吸引过来,身为别墅主人的石怀仁到时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自己正在挖掘身为阵眼的槐树! 陈凡被自己心中得推测震惊,将手中的铁锹迅速扔了,就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怪物一样。 “你怎么停了!” 余子页不满地靠过来,低头看了看槐树脚下,被陈凡挖开的坑里已经露出了槐树的根系,只要再一铲子就能彻底将其铲断。 “你想要破阵?”陈凡突然说道,他现在已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以石怀仁的心计,就算是杀了人也一定不会埋在自己家中,一定是毁容之后扔到了另外的地方,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把柄。 自己竟然被利用了!陈凡狠狠皱起眉,被一只不大的恶鬼利用让他十分不满,尤其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免费帮鬼伸冤,没想到却被骗得干干净净。 “糟糕,被你发现了。” 余子页从槐树下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不过还真是谢谢你,没想到天师竟然会这么好骗。” 说完,他就尖声笑了起来,一边甩动着垂在地上的肠子重新抓起陈凡扔掉的铁锹,狠狠往槐树裸露在外的树根砸去。 陈凡刚才虽然在槐树下挖了一个坑,但是却没有伤到槐树的根基,阵法未破,但是此时被余子页一砸,树根瞬间被斩断。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夜空中一直隐隐笼在石家别墅上的透明光幕瞬间破碎,余子页被阵法弹出数米远,好不容易停下来,身形已经忽明忽暗,显然元气大伤。 “余子页!你不要胡来!” 陈凡呵斥一声,却看到余子页眼中冒出惊喜和怨恨夹杂的光,光幕一散,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冲进了别墅中,只剩下身后的一团黑雾不断翻滚着,充斥着余子页强烈得怨恨,愤怒,不甘和即将报仇的兴奋。 “该死的!” 陈凡从身上摸出一叠符纸,迅速贴在被斩断的槐树根上,一连贴了数十张才停下来,但是这样的符纸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别墅中已经传来哗啦啦的拍手声,声音越来越大。陈凡知道,那是种在院子中的鬼拍手,没有了阵法的抑制,杨树的声音被迅速扩大,正在不断招引周围的鬼魂前来。 “进去给我把余子页抓回来!” 陈凡向前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厉鬼没有跟上来,转过头看到他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凡咬牙切齿。“我知道,回去、回去再说。” 厉鬼眼睛一亮,速度比陈凡还快,嗖地飞进了石家别墅。 陈凡不满地骂了一声,还是紧跟着他脚步走了进去。 别墅之中黑乎乎的不见人影,陈凡从正门进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就连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镖也不见踪影。 不知是因为余子页的闯入,还是阵法被破,别墅中充斥着浓重的黑雾和死气。陈凡走了几步就发现身边的厉鬼已经不见了。 “好大喜功!不对,功不就是我吗?”陈凡后知后觉地想到,一边懊恼一边摸黑直接上了二楼。 就连二楼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个人影,陈凡将背在身后的桃木剑取下来放在手中,另一手抓了一把符纸,小心地向石怀仁的卧室走去。 黑暗中别墅里安静得过分,陈凡向前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见了由远及近、有节奏的脚步声。 人? 陈凡皱起眉,侧身躲在了墙后。黑暗中一道细长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对方走得不急不缓,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这个声音好像是个女的,整个别墅中女人只有余秋雨一个。那人走了过来,陈凡从黑暗中跳出来,但是对方显然比陈凡还要惊讶,一看到他就迅速倒退了几步。 “余秋雨?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暗中余秋雨苍白的脸十分明显,她也迅速认出了陈凡,震惊地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我去石怀仁的房间。”陈凡伸手将她拉过来命令道。 余秋雨看上去有些惊慌,弓着腰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怀仁?你找他做什么?” “他有危险,具体的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 陈凡想四周看了看,别墅里太安静了,余子页应该早就找到石怀仁了才对,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有那些保镖也消失不见了。 “好、好的。” 余秋雨带着陈凡向前走了几步,指着门。“就是这里了。” 她才刚刚说完,陈凡的眉头就拧成了一片,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压抑得呼救声。 “救命!来人!救我!” 余秋雨显然也听到了,她愣了一瞬,迅速推开门,里面的惨状瞬间让她尖叫起来。 第14章 脱衣服都辣么帅 宽大的卧室此时已经被血色侵染,洁白的天花板上,墙上,到处都是血迹。石怀仁站在卧室正中,四肢大张,仿佛被什么东西困住一样,他的双眼被挖了出来,眼珠挂在脸上,嘴角被割开,一直开裂到耳根,脸上满是刀伤,面目全非。 血滴得到处都是,他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却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在小声地呼救,只不过他的声音十分微小,身体也在左右晃动,就像是有两个人在拉着他的左右手角力一样。 只有陈凡能看到,在房间之中还有两个鬼魂,一个拉着他的左手,一个拉着他的右手,确实是在相互拉扯着。 还好厉鬼在答应陈凡之后就迅速赶到了,不然石怀仁一定会被余子页折磨致死,他脸上的伤口和余子页的一模一样,就差最后的一击致命伤。 “余子页,你不要执迷不悟!”陈凡大喝一声,余子页转过头来,脸上的狞笑瞬间破裂,却像被吓了一跳一样迅速后退,紧张得几乎忘记了石怀仁的存在。 “子页?子页!”反而是余秋雨一听到余子页的名字就疯了似的站起来,朝着石怀仁的方向走了过去。“子页,你在这里吗?” 余子页完全愣住了,但是余秋雨一走过来他就迅速逃开。 没有了余子页的钳制,石怀仁被迅速拉离了他身边。 余秋雨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跪倒在地上,脸埋在双手离,瘦削得双肩不断颤动,发出痛苦的声音。 “子页,对不起,对不起” 她并不知道余子页真的就在眼前,对方一看到她就仓皇地退了两步,迅速消失在房间中。 厉鬼看到陈凡进来了,根本不理会在地上哭得几欲晕厥的余秋雨,拖着身后鲜血淋漓的石怀仁跑过来邀功。 陈凡看了一眼先被余子页百般折磨,然后又被厉鬼像破烂一样拖在身后的石怀仁,先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让厉鬼把人放下来,再甩下去人就要死了。 石怀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余秋雨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而这一切的源头余子页却依旧消失得无影无踪,陈凡叹了一口气,转身迅速离开了整个藏着许多秘密的别墅。 厉鬼跟在陈凡身后,双眼放光地盯着他的背影,刚才他的话可一点也没有忘记,他舔了舔嘴角,眼中露出一丝饥渴的光,目光在陈凡的屁股和腰上来回打转,赤\裸得让人无法忽视。 陈凡走了两步终于顶不住了,他也是出了别墅才想起来,恨不得重新再回到别墅里,可是现在警察一定已经到了,自己往回走肯定会被当做嫌疑人抓起来。 一转头,厉鬼的目光就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你,看什么看!”恶狠狠的声音很没底气,显得色厉内荏,毫无威慑力。 厉鬼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天师胆小得就差捂着自己的屁股了。 可爱得让他想上前咬一口。 毫不掩饰自己脑海中正在想的事情,厉鬼上前走了一步,天师就被吓得差点缩起来。 “你过来做什么?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厉鬼的想法太过明显,陈凡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虽然是深夜,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但是覆盖整个市区的摄像头一定会把他们拍进去。 不对,只把他一个人拍进去,到时候丢脸的就是他陈凡一个人,想象一下明天的八卦新闻可能就会是某男子深夜街头猥琐果奔,再加上打码打得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照片,陈凡到时候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他忍不住又退了一步,装着胆子威胁:“你怕不怕我把你定住,等到明天让你晒太阳!” 厉鬼咧嘴一笑。“你怕不怕屁股开花?” 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是厉鬼这么久以来说得最顺畅的一句话,陈凡泪流满面,这厉鬼就连学说话都不用在正常的地方。 “我们回去好不好?” 知道硬的不行,捂着屁股的天师眨眨眼睛,放软了声音问道。 “好。” 厉鬼竟然马上就答应下来,陈凡刚刚松一口气,却没看到对面的厉鬼眼底闪过一道光,身形一晃,推着他进了树林。 “擦!你骗我!” 后知后觉的陈凡不甘心地挣扎着,但是在武力强大的面前根本不够看。被压在树干上的最后一刻,陈凡几欲泪奔,师父!救命! 远在千里之外的x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蹲在墙角,身上的蓝色道袍纤尘未染。老道人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抬起头看了看星空,掐指一算,喃喃自语:“哎哟,徒弟最近桃花开啊,不错不错。” 才刚刚说完,身后就有人喊他。“老陈,过来开一局!” 老道人露出一个奸笑,根本不理会刚才弟子的呼唤,转身迅速加入麻将桌,杀个你死我活。 市是国内出名的监控全覆盖示范区,但是在交错的摄像头监控下也有一些死角,比如一些偏僻的树林和拐角。 此时位于监控盲区的树林中一片漆黑,却能隐约听到隐忍细碎的呻吟声,声音的主人似乎极力压制,但还是有很小的声音传了出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声音,夹杂着甜腻的情\欲和勾人的压抑声,却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一个眉目清秀,样貌俊朗的青年背靠着树干,他衬衫上的纽扣已经被全部扯开,动手的人十分急切,衬衫上只挂着三两个纽扣随着青年的动作左右晃动。 他的双手向后,就像是被人绑住一样,但是手腕上却并没有绳索。青年裸露在黑暗中的胸口高高抬起,两点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原因而高高挺立,此情此景,要是随便一人闯进来看到了,一定会化身为野兽。 厉鬼满意地欣赏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美景,手指顺着线条优美的腰部一直滑下,停在牛仔裤的边缘徘徊。 陈凡明显已经彻底陷入了之中,他低低地哼了一声,被厉鬼碰过的地方,在一片凉意之后又迅速升起异样的温度,灼烧得他理智全无,若不是手背两条血雾困住,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身后抱住眼前的厉鬼。 偏偏一向急切的厉鬼现在却突然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磨蹭着陈凡的裤子,敏感的腰被他来回摸了几遍,就是不进行下一步。 陈凡摇晃着腰,这种感觉简直要磨死人了。 “你要做就快做!”他催促了一声,汹涌的让声音变得沙哑,带着别样的诱惑。 这样的陈凡似乎取悦了厉鬼,他发出低低的笑声,欺身将陈凡压在树干上,背后是粗糙的树干,胸口紧贴着厉鬼微凉的身体。 陈凡抬起头,刚好和厉鬼的唇交缠,厉鬼冰凉的舌尖就好像一条游蛇,细细地舔弄着,巨细无遗,仿佛对待一块来之不易的美食。 这种几近缠绵的轻吻让陈凡更加焦躁起来,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下一刻自己的灵魂也会被舔舐殆尽的错觉,让人战栗。 一直徘徊在胯骨上的手终于落在了皮带上,裤子解开的声音中却伴随着一些细碎的说话声,迅速将陈凡迷离的意识拉了回来。 黑暗中陈凡能明显听到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在慢慢靠近,一定是一对小情侣也看中了这个地方来这里谈情说爱,他们走来的方向刚好就是陈凡和厉鬼的地方,要是继续下去,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被他们看到。 “我们回去好不好?”陈凡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虽然说在树林里很刺激,但是陈凡可不想自己第一次滚树干就被两个人围观,更何况别人看不到厉鬼,就只能看到他一个人靠着树呻\吟,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足以让他恶寒。 厉鬼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在走进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将陈凡从树上放下来,而是直接抬起手,化作一团血雾包裹着陈凡飘出了树林。 陈凡光着上半身,被厉鬼卷着飞跃了半个城市,晕晕乎乎地送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僵尸看到他回来,欢欣鼓舞地抱着西红柿跑出来,但是还没有跑近就被厉鬼一掌重新关回了房间里,好不委屈。 陈凡根本来不及照看他,因为现在他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厉鬼将他扔在床上,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全部消失,露出健硕,肌理分明的身体。 陈凡被摔得有些七荤八素,一抬起头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心口轰地被砸了一下。 “妈的,脱衣服都这么帅!” 第16章 高熙 被遗忘在另一个房间中的小僵尸眼泪汪汪地啃完了最后一个西红柿,听着隔壁嗯嗯啊啊的声音,还以为是陈凡受到了欺负,但是因为欺负人的是那个凶猛的厉鬼,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躲在房间里,听了一晚上的“惨叫声”。 第二天,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坚持不懈地将陈凡从睡梦中吵醒。 才睁开眼睛,眼前在外的胸口就让人大饱眼福,光滑起伏的肌肉,劲瘦的身材,陈凡迷迷糊糊露出一个笑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色令智昏,什么是从此君王不早朝,要是他生在古代,也是妥妥的一代昏君。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持续,陈凡皱起眉,谁这么一大早上门来打扰人安静美好得早晨?但敲门声并不能回答他的问题,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类,只能他亲自去开门。 才动了一下,浑身上下,尤其是身后难以启齿的某处传来的钝痛就让他重新跌回床上,紧接着昨晚疯狂的随着疼痛一起闯入脑海中,纵然是陈凡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做出来得荒唐事也微微脸红。才第一次就玩这么疯,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荒唐。 陈凡晕晕陶陶地想着,一下子撞进厉鬼亮晶晶的血眸中。 “笑什么笑,还不快扶我起来。” 听到命令的厉鬼忠犬似的将他扶起来,陈凡往身后摸了摸,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不由觉得好奇,昨天确实能感觉到厉鬼冲动的时候屁股里被射入了什么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却什么也没有,那他射出来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先穿衣服。”在厉鬼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穿上了裤子和上衣,陈凡往大门那边走了几步,突然转头看了看,皱起眉。“你也穿上。” 虽然说只有会道法的人才能看到厉鬼的样子,但保不齐外面的就是楼里的几个同僚,到时候一开门不是就被看光光了吗? “穿衣服,穿衣服,穿了再开门。”陈凡催促着,厉鬼照样抬了抬手,身上复杂的衣物就已经全部穿戴妥当。 陈凡上下打量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穿上衣服之后,厉鬼看上去更加挺拔,倒有些古代王公贵族的架势,再加上一张硬挺的脸,看得陈凡一阵眩晕。 “等等,这是什么?”厉鬼的衣襟内,竟然绣着两个字,绣得十分粗糙,好像是不擅长针线的人弄上去的,歪歪扭扭,用的还是繁体字。 “高熙?这是你的名字?” 指尖刚刚碰上衣襟上面的字迹,粗糙的触感瞬间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一样刺痛了手指,陈凡迅速缩回收,不知怎地,就连眼睛也跟着疼了起来。 敲门声还在响起,像是知道里面一定有人一样,陈凡匆忙别开眼睛,高熙低着头,目光清澈地看着自己,对于陈凡的发现并没有所觉,眼睛的酸痛已经缓解,但是刺痛的感觉还在停留在指尖。 “行了,我去开门。” 被敲了一早上的门终于被打开,但是外面却站着一个陈凡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余秋雨,你怎么会来这里?” 门外的人脸色发白,近乎透明,脸色看上去十分憔悴,能让她找到陈凡的家,还坚持不懈地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门,可见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陈凡。 “你先进来吧。” 陈凡侧开身体,动作有些奇怪。 “陈大师,您没事吧?” 陈凡半个身子都靠在高熙身上,姿势当然奇怪,但是余秋雨看不到高熙,只能看到身体歪斜的陈凡。 “没事,你来找我是为了余子页?” 现在石怀仁还在医院里,因为他的地位在全国中举足轻重,不少警\察肯定在调查事情的缘由,现在还能让余秋雨摆脱这么多麻烦来到这里的,也只有她的弟弟余子页了。 昨天她听到余子页名字时候激烈的反应陈凡还记得,他当时忙着逃走,却忘了提醒余秋雨,不要把看到他的事情告诉警\察。 “我昨天晚上已经和警\察说了,昨天伤了石怀仁的人是闯入别墅里的盗窃犯,因为被发现了才会想要杀人灭口。”仿佛是知道陈凡在担心什么一样,余秋雨抓着裙摆,似乎十分紧张,心里做了激烈的挣扎,才终于开口:“我昨天,听到你喊了余子页的名字,你看到子页了吗?” 余秋雨抬着头,水汪汪的眼睛中瞳孔缩成一点,包含着期待和担心,但是更多的是惊恐。 “你看到他了吗?” 陈凡并没有回答,而是没头没脑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让我坐下。” 余秋雨不解地看着他,却发现陈凡保持着古怪的姿势慢慢坐在了沙发上,那个样子就像是被人搀扶着一样,但是那里明明没有人,难道是 被自己心中的猜测震惊,她几次频频偷看陈凡的身边,表情更加惊恐,就连声音都在发抖。 “是是子页吗?” 陈凡龇牙咧嘴,没想到身后还是这么疼,明明没有出血,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一样,难受得很。 “不是,你放心,余子页昨天在石家跑了之后,我就没有再看到他了。” “这么说,你昨天真的看到他了?” 陈凡点点头。“不只是昨天,事实上,前几天他一直都在我家。” “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余秋雨全身抖了一下,低着头小声问道。 “他确实和我说了一些。”陈凡想看看她的态度,但是余秋雨低着头,看不到任何得表情。“他和我说,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石怀仁才杀了他,将他毁尸埋在了别墅后面的槐树下,但其实是他想要借我的手将保护石怀仁的阵法破坏,就能趁机报复。” “是吗?子页是这么说的吗?”余秋雨所有所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十分苍白无力,语气中满是懊悔。“其实石怀仁和子页在一起的事情,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子页就不会被石怀仁威胁,就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陈凡皱起眉。“余子页并没有说他是被石怀仁威胁的。” “他就是被威胁的!子页这么聪明,只不过是被石怀仁欺骗了!那个混蛋!”余秋雨霍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上下挥舞着手臂,就像是在打人一样。 “你请冷静一点。”陈凡虽然让她冷静,但是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和弟弟有染,就算是修养再好的人也会发疯,余秋雨现在的状态已经算不错了。 余秋雨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并没有再坐下。“石怀仁会变成那个样子,也是他的罪有应得,我常常听人说,天道好轮回,你今天伤了人,明天就会有同样的报应,不过他不是子页,医生说他过两天就会醒来。” 想起昨天石怀仁的样子,陈凡再次皱起眉,好在余子页没有闹出人命,不然一定会被送交无心法堂,却又听到余秋雨叹气似的说道:“可惜。” 陈凡一愣。“可惜什么?” “没什么。”余秋雨笑了笑,作势要离开。“若是你再看到子页,一定帮我告诉他,是我对不起他,我会为一切去赎罪,所有伤害他的人,都要得到惩罚。” 第17章 杀人凶手 她的语气让陈凡皱起眉,这个余秋雨的态度他一直摸不清楚,是因为自责?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余子页受到这样的伤害?但是对于和自己丈夫发生关系的对象,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弟弟,她的态度也太过平淡了。 “对了,一直挂在客厅里的黑色风铃是怎么来的?”陈凡突然想起一直被余子页附身得黑色铃铛,此时还放在他的口袋里。 “我在子页小时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风铃有什么问题吗?” “他很喜欢那个风铃。”鬼魂附身的东西必须和自己有很紧密的关系,余子页既然会在时候选择铃铛藏身,就说明他对铃铛的感情,也就是他和余秋雨的感情。 但余秋雨带着浅笑的脸却瞬间一僵,甚至变成了苦笑。“是吗?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了。” 余秋雨走到门口,陈凡突然叫住她。“石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我问你。对于石怀仁,是他关押着你,不让你为余子页报警吗?” “不。”余秋雨转过头来看了陈凡一眼,温和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不是。” 陈凡重新做回沙发,揉了揉自己的腰,揉了两下看到站在旁边的傻大个,一阵不满,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鬼,吃干抹净了不说,还得自己揉腰,待会儿还要拖着残了的菊花出门买药。 “过来帮我揉揉。” 高熙走过来,让陈凡靠在他肩膀上,大手舒服地按摩着他酸疼的腰。 “石怀仁去了医院,没有了阵法的保护,余子页一定会去找他报仇,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去一趟医院。”陈凡舒服地眯着眼睛,高熙的手很大,而且有力,唯一的缺点就是手掌没有温度。要是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抱着他就真成了抱着冰块了。 才想到这点,陈凡又红了脸,只不过上过一次床,自己就开始想着以后的事情,未免也太积极了些。 陈凡转头看了厉鬼一眼,见他也盯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 “你看着我做什么?” “凡凡。”厉鬼的大手慢慢移动,落在他的肚子上,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宝宝” 陈凡愣了,看着厉鬼充满慈爱的目光才突然反应过来,发红的脸蛋一瞬间冷下来,臭到极致,卯足了劲儿一脚把厉鬼踢翻。 厉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踢了一脚倒在地上还抬着分外真诚的目光看着陈凡。 陈凡怒不可遏地扶着腰站起来,指着高熙怒骂:“滚蛋,老子是男的!” “敢跟过来就定你十天半个月!” 陈凡甩上门走了出去,怒气冲冲地杀到了药店,想到自己以后都要自己买药更是怒火直窜上头顶,烧得他眼冒金星,随即又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是把自己当成女人,还有什么以后。 “竟然把老子当成了女人!还要给他生孩子!就算是女人,和一只鬼生出来的也是鬼子,呸呸呸,我是男人!生个屁的孩子!” 他一路走一路骂,看到高熙真的没有跟出来,又磨起了牙。“让他别跟来就真的不跟过来!” 磨磨蹭蹭走到楼下,一个血红色的恶鬼站在门口,身形飘忽,若隐若现,竟然是余子页。外面艳阳高照,虽然已经是下午,但是现在的阳气也绝对不是余子页能抗衡的。 “你碰到了阳光?想魂飞魄散吗?”陈凡见他一动不动,又说:“余秋雨之前来过了,上楼,我有事情要问你。” 余子页这才抬起头来,身体一晃,终于往楼上飘去。 进了房间,陈凡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高熙,小僵尸倒是在房间里蹦蹦跳跳,一看到他进来就迎了过来,关心地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 陈凡不知道昨天晚上被小僵尸听了一晚上的墙角,给他一个西红柿就让他自己玩去了。 余子页就站在客厅中,他垂下目光,完全不见以前的嚣张气焰。“我,想要你们的帮忙。” “帮什么忙?” 陈凡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果然不见高熙,难道是出去了吗?他沉着脸转过身来,感觉余子页的状态有些不大对。 “我希望你们替我保护余秋雨。”余子页猛然抬起猩红的眼睛,“求你们帮帮我,不能让她犯错。” “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医院,那里一直都有警\察看守,应该不需要我保护。” “就是这样才糟糕,糟糕透了。”余子页不安起来,身体跟着左右晃动,盘踞在身边的黑雾不断翻滚着,但是他的身体却开始发抖,黑雾撒开又拢起来。“石怀仁,她想杀了石怀仁!” “为什么?” 陈凡心头一凛,难道是她想要为余子页报仇? 余子页摇了摇头,身影更淡了些,近乎透明,白天出现果然耗尽了他的精力。“你们一定要阻止她,不能再让她杀人了。” 陈凡想要再次问详细一些,但是余子页已经因为太过虚弱而不能聚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陈凡一边抱怨着,将余子页附身的铃铛拿出来,开符念咒,将铃铛包起来,让他在里面养精蓄锐。 下午四点,陈凡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医院。耳边是救护车刺耳的声音,每天受重伤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自从有了医院的出现,这里就成为仅次于坟地亡魂聚集最多的地方。 阴气颇重,阳气难存。以前学法术的时候,师父就曾经说过,医院就是一个万鬼窟,鬼气冲天,怨气笼罩,心智薄弱者,有命入,无命出。 还没有进门就能看到不少鬼魂在里面走来走去,看着来来的病患往往伺机而动,那些面色发黑的病人,若是意志不坚定,很容易就会成为这些游魂的猎物。 石怀仁作为市内首富,住在医院中最昂贵的vp病房,不仅有私人保镖,还有警察看护,是为了防止他受到二次伤害,也是为了挡住那些的无孔不入的记者。 高熙被自己骂了一顿之后就不知所踪,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要是有他在场,以他身上的戾气,这些鬼魂根本不能近身。 “最好一直不要出现,不然我打死你!”陈凡咒骂一声,但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高熙的对手,就算打起来自己也只有挨揍的份,但至少自己嘴上占了便宜,心里也舒服一些。 石怀仁的病房重重守卫,若是余秋雨真像余子页说的,想要在这里杀人,连病房都走不出去就会被抓起来,余子页不是想要救石怀仁,而是想要救余秋雨。 “陈大师,你怎么来了?”门口的保镖认识陈凡,刚好就是那天带陈凡在石家别墅里检查的人。 “听说石先生受了伤,我过来看看。” 陈凡微微一笑,亮了亮手中的水果,旁边的警察怀疑地看着他,若不是因为保镖证明他不是坏人,肯定就把他拦下了。 “石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保镖敛眉摇了摇头,一看就知道情况并不好。“脸是毁了,医生说眼睛也治不好,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半条走廊都被清干净,一个人也没有,陈凡看了看周围,小声问道:“对了,我听他们说是有小偷跑进去了,别墅里不是有保镖吗?怎么让石先生伤成这样?” 陈凡昨天到别墅的时候里面就一个人也没有,就像是有人知道他们会来一样,要是有保镖,余子页也不会得手。 “陈大师,这你可不能怪我们,我们昨天是接了命令,让我们回去的,我们也很奇怪。” “谁的命令?” “是石先生让石夫人通知我们,说是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回家,不能留在别墅里。” 余秋雨?想起余子页的话,陈凡心中有些不安,难道余秋雨真的要杀了石怀仁报仇? 正思索着,保镖已经带着他在病房前停了下来。“陈大师,到了。” 陈凡将自己的猜想全部收起来。“石夫人在里面?” “是的。陈大师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警\察和保镖都在走廊那边。” 保镖抬手指了指,陈凡转过头去,几人站的地方距离病房并不算近,若不是对方是首富,警\察根本不会派人来专门保护。 等人一走,陈凡就抬起手敲了敲门,余秋雨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陈凡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石怀仁整个头上都裹着纱布,余秋雨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是一直没有听到人说话,她转过头来,平静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陈大师,你怎么来了。” 石怀仁还没有苏醒,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陈凡将水果放下,坐在余秋雨对面。“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是关于余子页的。” “什么问题?如果是陈大师的话,我会如实相告。” “你知道石怀仁娶你的原因吗?” “知道。” “你恨他吗?” 余秋雨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事实上,他帮了我一次,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虽然我并不想承认。” “外面都是警察和保镖,若是有人在这里对石怀仁不利,是绝对跑不了的,这是余子页说的。” “是吗?是他说的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余子页,是石怀仁杀的?” “子页脸上的伤,确实是他做的。”余秋雨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动作端庄贤淑,安静得像一朵淡淡开放的昙花,一点也不像一个杀人凶手! 第18章 罪孽 “石先生已经被他的妻子带出院了。” 陈凡第二次来到医院的时候,vp病房里已经空空如也,就连外面的保镖和警察也都不见了,匆匆赶到服务台问了一遍,护士这么告诉他。 本来应该住院半个月的石怀仁,被妻子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带回了家,连脸上的药都没来得及换,警察和保镖都已经离开了医院。 陈凡摸了摸手里被符纸包裹着的铃铛,琢磨了一会儿,对眼前的护士道:“请帮我报警,在石怀仁的别墅。” 石怀仁经商三十载,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吃了几次亏,贪了几次财,终于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成了公司,事业蒸蒸日上。那时候正逢经济低迷,但时石怀仁的公司却不露疲态,在那几年间迅速成了行业中的领头羊。 眼看飞黄腾达之际,一名道士不请自来,黄袍加身,脸上沟壑重叠,看上去有上百岁不止,但最让石怀仁印象深刻的,还是他那双眼睛,眼白充斥着整颗眼球,仅剩中心一点瞳孔,甚是诡异。 “石先生一生大起大落,前半生事业有成,但是三十之后节节败退,八十孤独终老,眼下无论是气运还是事业都已至顶峰,日后必现颓势。”老道士看了石怀仁一眼得出此结论,石怀仁自是不信,命人将他赶了出去。 可是才第三天,他便平白无故大病一场,公司因为没有他妥善管理丢了好几个单子,一年都白忙活了。开始有人传出流言,石家的企业,不出五年必倒,这话并非空穴来风,那天老道士说话时,并非只有他一人在场。 又过了月余,公司果然越来越糟糕,真是此时,那名老道士再次登门。石怀仁一改之前的态度,将其迎进门。 “命中财官被堵,火气冲天,这里有一天生八字,带他入门,石家三世可保。” 两月过后,石怀仁娶妻,有过了几个月,余家亲友尽丧,只剩下余秋雨和余子页一双姐弟,被齐齐接进了石家位于山顶的别墅。 一晃十八年,石家企业越做越大,余秋雨郁郁寡欢,膝下无子,却不知自己的弟弟余子页早就已经和丈夫滚上了床。虽有亲缘,但非血亲,迟早会离开,若是此人一走,石家的命会重回正轨,这是老道士那日说的第二句话。 石怀仁努力了一辈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若是一定要留,便要找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下来。但纱纸蒙烛,迟早有一天会被烧尽。 “你杀了自己的弟弟,你知道吗?”石怀仁站在床边,身上还残留着之后得很急,不算挺拔得身体虽然尽力保养,却还是露出衰败之态。 前一刻还在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少年胸口被利刃破开,肠子和心肺裸露在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身上同样不着寸缕,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心爱的姐姐杀死。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不然要坐牢的人就是你!” 石怀仁眼中无一丝感情,冰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余秋雨脸上沾满弟弟的鲜血,更显得脸色惨白如纸。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继续错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警\察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弟弟?” 石怀仁跨过尸体走过来,夺过了余秋雨手中的刀。 “今天晚上,余子页和我们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余子页年轻的皮囊,要是被人发现的话,肯定会怀疑到他头上。 石怀仁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用尖刀挖出了他的双眼,尸体翻动,一条细细粘稠得白液从尸体后\穴流出,石怀仁只是扫了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缓慢地划花了他的脸,割开嘴角,弄得面目全非,谁也认不出来。 而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老道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做法,只是淡淡说道:“将尸体封于院内,鬼拍手才叫真正的鬼拍手。” 尸体入土,一夜之内,满院子的花草全部枯萎,只剩下树干十几颗高大的“鬼拍手”,凉风吹过,啪啪拍着手掌,迎鬼迎人。 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的余秋雨几天之内更加严重,常常看着院子里的树木。石怀仁将事情掩藏得很好,没有尸体,没有痕迹,警方只会将人当做失踪处理。 但是她却不能做到毫无痕迹。 她杀了自己的弟弟。 这是罪。 是罪,便需要人恕。 “你这个疯子!” 石怀仁被捆在房间中,家中的保镖和下人已经全部被赶走,偌大的别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嘴角被缝合的伤口应该怒骂而在此撕裂,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疼痛,眼前的余秋雨才真正让他恐惧。 “你怕了吗?” 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晃动,余秋雨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安抚他。“别怕。上次有人来救你,这次绝对不会有了,你放心。”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但是手里的刀已经挑开了石怀仁脸上的纱布,带着干涸血液的纱布被揭开,满是伤口的脸出现在黑暗中。两只眼球已经重新放回眼中,被割开的嘴角已经被缝合,交叉的线横跨整张脸,脸上满是斑驳的伤口。 “该死得,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不得好死!让你做鬼都永世不得超生!”石怀仁恐惧地咒骂着,早在余子页死后,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是吗?” 余秋雨轻轻地笑着,温柔地捧着石怀仁残破的脸,就算是对待一块易碎的玻璃。她的手将缝合得线头抓在手里,轻巧地逗弄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你敢!”仿佛想到了对方的意图,石怀仁脸色大变,眼前还裹着纱布,看不见让他更加恐惧,尖声呵斥,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女人。 余秋雨充耳不闻,浅浅一笑,修长得手指捏着线头缓慢拉动,才缝合没几天的伤口再次被离开,还是以如此惊悚的方式。拆线的动作不疾不徐,才动地一下的时候,石怀仁早就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 他喊得越激烈,余秋雨脸上的笑意越深,一点,一点地将埋入伤口的线扯了出来。正在痊愈中的割伤带出了新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从脸上地流到下颚,又低落在地上。 扯完了右边,余秋雨擦了擦手,笑了。 “你看,现在就好多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伤口让嘴唇不能完整闭合,石怀仁的声音仿佛漏了风,余秋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抬手拉住了脸颊另一边的线头,以同样的速度缓缓将他的伤口复原。 “这样就像了。”余秋雨眼睛一亮,伸手将他眼睛上的纱布揭开,冰冷的刀尖刺入刚刚做完手术的眼睛,手腕带动刀刃,将完整的眼珠再次撬了出来。 石怀仁的叫声惨绝人寰,若不是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早就跳了起来,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剧烈挣扎着,抬高了胸口,手脚被累出血痕,但是四肢上的痛苦和此时眼睛传来的剧痛比起来,根本九牛一毛。 漆黑的别墅中传来阵阵惨叫,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凡冲了进去,顺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一推开门,余秋雨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石怀仁眼眶里拉出来的惨白眼球。 “是在这边,还是在这边呢?糟糕,我好像忘记了。”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她露出一抹笑意。“太好了,陈大师,你看过子页,他的眼球是放在哪边?” 陈凡被眼前的情形惊骇,扶住门才没有失态地退后。 “余秋雨,我把余子页带来了。” 第19章 讨罪 听到余子页的名字,余秋雨浑身一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 “子页?” “没错,你还记得这个吗?” 陈凡伸出手,手心放着一颗被黄符裹起来的黑色铃铛。 余秋雨看到陈凡手中的铃铛,几近崩溃,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不!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你快点把他拿走!” 陈凡看了一眼椅子上鲜血淋漓的石怀仁,不动声色往余秋雨的方向靠近,安抚着说道:“余子页之前曾经来求过我,求我让我帮你,不要让你再犯同样的错误,你知道吗?” 余秋雨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将陈凡的话听进去,她一动不动的。 “就算是余子页,最担心的还是你,身为他的姐姐的你。” 房间的另一头,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是消失了几天的高熙,陈凡瞥了他一眼,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余秋雨仿佛雕塑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 “我已经不是他的姐姐了,我不配做他的姐姐。” 她抬起头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婉,但是脸上的血迹去让她的笑容变得诡异。余秋雨掀开嘴唇对着陈凡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铃铛上,表情凄然,猛地扑向了被捆在椅子上的石怀仁。 “既然都已经回不去了,那就一起死吧!你就是一切的源头,要不是你,我们姐弟不会变成这样!” 余秋雨举起刀,朝着石怀仁的肚子刺去,想要让他如余子页一样死去。 陈凡见她突然发难,纵身一跃将椅子推开,手上的铃铛滚落在地上,转了几圈,停住了。 石怀仁连同椅子被推了出去,但余秋雨却急红了眼,朝着陈凡一刀砍下。站在床边的厉鬼身形一动,在她的刀落在之前将其截住。 刀到半空突然停住,余秋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声音颤抖。 “是子页吗唔——”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开始窒息,余秋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悬空而起,眼前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她却被扼喉,心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只有陈凡才能看到,双眼赤红的厉鬼一只手抓着余秋雨那刀的手,另一只手就掐在她的脖子上,手指深深下陷,一会儿的时间,余秋雨的脸色就开始发青。 “高熙!”担心高熙会这样把余秋雨给杀了,他连忙出声,余秋雨这才免于窒息而死。 余秋雨已经猜到眼前的鬼不是余子页,更加愤怒,虽然被制住,但是却并没有放弃杀石怀仁的想法,虽然看不见,但是手中的刀却不断在戳刺,一刀一刀砍在高熙身上,只不过对方是鬼,就算她砍多少次也没用。 高熙身上的血雾被砍一刀就散开,但是很快又凝聚起来,五官被分割成几瓣又合拢。虽然他分明不会有任何感觉,但陈凡看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两天厉鬼消失的气也渐渐散了,上前将余秋雨手中的匕首夺过来。 “我知道就算是我劝你,你也不会听,等太阳落山之后,我会让余子页自己和你说。” 石怀仁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陈凡干脆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改而绑住余秋雨,一边道:“我会施法,让你们见面,若是他的心结不解开,余子页无法投胎转世。” 余秋雨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地坐在地上,只是时不时转头看向另一边状况凄惨的石怀仁。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余秋雨悠悠地开口,陈凡换过头来,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隐约察觉了石怀仁和子页的关系,只不过我一直都不信,直到那次我从外面回来,亲眼看到他们躺在床上,在做那样的事情我不是有意要杀他了,我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余秋雨捂着脸,余子页虽然性格刁钻,但她和自己这个弟弟的关系一向很好,若不是因为石怀仁,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二十年,他们姐弟俩整整做了石怀仁二十年的傀儡。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了自己的事业,石怀仁可以牺牲一切。 陈凡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到。要让警察立案,还需要另外一件东西。 “余子页的尸体在哪里?” “就在院子里,石怀仁把他埋在了树下面。” 难怪之前他就一直觉得那个院子有些不正常,地上寸草不生,可能就是余子页身上的怨气难平,让花草全部枯死了。 余秋雨神情落寞,仿佛不能报仇让她的三魂丢了两魂,七魄没了六魄。陈凡从衣服里拿出两片柚子叶递给余秋雨。“太阳已经落山,将它贴在眼睛上,你就能看到余子页,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我下去将尸体挖出来。” 又指了指高熙。“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来到种满“鬼拍手”的院子里,陈凡转了一圈,伸手摸上一棵不算高大的杨树。这树干已经变成了黑色,就连叶子也隐隐发黑,余子页怨气冲天,就算被埋进土里,怨气也会顺着土层中的缝隙钻上来,将这些杨树变成这样。 顺着怨气弥漫的方向,陈凡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院子的角落里。此处地上泥土发黄,贫瘠干瘪,几株杨树看上去非但没有一点虚态,反而更加茂盛,应该是吸食了怨气所致。所有树木中,能够以阴气和怨气养灵的,只有柳槐杨。 “应该就是这里了。” 铲子顺着土壤的走向插\入土中,做陈凡这一行,整日就是与尸体和鬼混为伍,就算是掘墓这种勾当,他要是做的多了,还有不少同行嫌驱鬼不赚钱,跑去盗墓,盗了明器来卖。陈凡不是没想过这种赚大钱的行当,只不过他师父曾经说过,他这一生不能下墓,入墓必祸,个中原因却又不肯说。 陈凡惜命,不下便不下,抓鬼照样能赚钱。 结实的土壤被迅速掘出一个坑,随着土层的逐渐减少,地下传来的尸气越来越重。陈凡慢慢停了下来,铲子铲出来的土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看来他已经挖到余子页了。 与此同时,高熙正在卧室里盯着眼前的两人,虽然天色逐渐转黑,一团黑气从铃铛中缓缓飘出。余子页身体还没有完全化形,就着急地问:“陈凡!我姐怎么样了?” 他身后的人从地上站起来,瘦弱的身体颤抖着。 “子页。” 余子页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身体一晃,就连身边的黑气都跟着凝固,他背对着身后的人,不敢转过身来。 他已经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余秋雨看到他一动不动,心如刀绞,如果可以,她希望死的是自己,而不是余子页。“子页,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是你看,我很快就要替你报仇了。” 她指着地上还在昏迷得石怀仁,语气中露出一丝喜色。 余子页终于转过头来,看到地上凄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石怀仁,皱起眉来,却说道:“你杀他有什么用,杀我的人又不是他。” 余秋雨脸上的浅笑瞬间僵住,脸色惨白。 看到她的样子,余子页咧开嘴嘲讽地笑起来。“怎么?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他抬手摸了摸脸,身上的伤口一直维持着死时候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才受伤。淋漓的鲜血,斑驳外翻的伤口,仿佛让余秋雨再次回到了那个晚上。 “子页,原谅我,原谅我。” 余子页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像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语气冰冷道:“我不原谅你,你就要杀了石怀仁吗?” 他的态度让余秋雨有些疑惑,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子页,难道你对他还一直” 余子页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荒唐得想法,自从他知道真相之后,恨不得自己亲手杀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还会存在着那种可笑的感情。 但是他又看了看石怀仁的样子,点了点头,肯定道:“对,我喜欢他,我还喜欢他,所以你不能动他,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要杀我的情人第二次?” 余子页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身后的黑雾也跟着翻腾起来。 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正弯腰挖图的厉鬼听见他的回答转过头来,冷淡地看了余子页一眼,视线又回到陈凡身上。 上次自己惹他不开心,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他就会高兴了吧? 想起前几日在床上的场面,暴戾的厉鬼微微眯起眼睛,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这样舒服的事情,应该多多益善才对。 余秋雨看不出余子页的想法,虽然他们是姐弟,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她却永远也猜不到他的想法,所以当初才会不相信他真的和大自己二十多岁的姐夫厮混在一起,做出苟且之事。 余子页的执着让她再次爆发,虽然被陈凡困住,但是当时陈凡只是绑住了她的手,她跳起来,跌跌撞撞来到石怀仁身边。 “为什么?他根本不爱你,是他刮伤了你的脸,我们会进入这里,全部都是他的阴谋!子页,你一向任意妄为,从以前你就这样!你永远也不听我的话,若是你懂事一点,你就不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要是被死去的爸妈知道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余子页厉声打断她的话,看到余秋雨脸上瞬间龟裂的表情,转过了头。“总之,你不能杀石怀仁!” “我先将他杀了,然后我再去找你,我们一同向爸妈请罪!” 说罢,余秋雨抬脚踩在了石怀仁的脖子上,竟然想要就这样将他扼死。余子页怎么能让她再犯同样的错误,杀他的时候,有石怀仁帮忙掩护,才不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要是石怀仁也死了,不仅是这次得杀人之罪,就连上次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 他死就死了,不能让世上进存的亲人也坐牢一辈子。 “你别想动他!” 余子页想要向前阻止,身体却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有人在动他的尸体! 尸体一出现,他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情急之下,余子页挥出一掌,将朝石怀仁扑上去的余秋雨打开,起身飞到院子当中,正好看到陈凡将埋在土里的人挖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他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怨气和尸气冲天,但是余子页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浑身的黑气翻腾,身体暴涨数倍,一边呵斥一边冲了下去。“陈凡,你做什么!” 陈凡抬头看到他追了出来,一铲子将已经腐烂成一堆烂肉的尸体护到身后,漫天的恶臭差点让他的胃剧烈翻滚起来。 他强行忍住呕吐的,沉声道:“天道轮回,杀人偿命,就算是你要掩护,余秋雨也过不去自己那一关,你刚和已经和她谈过,应该知道她的想法吧。” 看到余子页的表情有些动容,陈凡继续道:“更何况,若是没有尸体,也治不了石怀仁的罪。” “他的罪不用判,由我亲自来讨!”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无心法堂吗?只怕你还没有尝试过它的厉害!”专门为鬼神设立的无心法堂,其中的惩罚只要是知道的人都谈之色变,就算是再凶猛的厉鬼进去也永远没有走出来的机会。 “就算是要惩罚,只要能将石怀仁杀了,我也愿意,若是到了阴曹地府,以我这样的身子,我也不愿看到家人。” 余子页看着陈凡身后自己的尸体,既然不能阻止,那就把尸体也毁了!让那些警察连查都查不出来! 第20章 黄袍道人 余子页抬起一掌,对着陈凡打去,就是想要直接将他连同身后自己的身体一起击碎。 陈凡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他尚且还没有反击,眼前一团血雾飞过,余子页便直接被弹飞,身形更加虚弱起来。 “余子页,你疯了吗?毁了尸体,你也就消失了!”陈凡怒斥一声,但是余子页已经打定了注意,虽然十分虚弱,但还是冲了过来,想要凭借他的力量在警察到来之前将尸体毁灭。 但他岂会是高熙的对手,后者一动不动,余子页如同蚍蜉撼树,别说是将自己的尸体毁了,就连向前一步都做不到。 但是他却依旧执着,人若成魂,三魂七魄残缺,性格也会跟着变得扭曲起来,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到极致。眼前的余子页就是这样的情况,以他生前的性格就已经十分固执,死后更是执着。 “把他困住!”余子页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若是让他一直横冲直撞下去,最后就连化形都做不到。 听话的高熙听到他一声令下,抬手一挥,血雾瞬间凝结成爪状,一把将半空中的余子页捏在手心。武力强大的高熙,在时间晃荡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对手,眼前的余子页当然不成问题。 “你把我放开!原来你也和石怀仁一样!该死的!”余子页动不了,只能不断叫骂着。 陈凡知道自己现在和他说也说不通,干脆在余子页尸体的身边布下能驱散怨气的阵法,转头问高熙:“余秋雨和石怀仁呢?” 高熙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不会出事吧?”以刚才余秋雨疯狂的程度,陈凡很担心石怀仁会出事情。 但还没等他带人上去,位于二楼得卧室就传来一声巨响,落地窗应声而破,一团人影飞了出来。 “作乱的恶鬼,就是你吗?”苍老的声音带着说不出得傲慢和不满,睨着地上被困住得余子页。 来者一身黄袍,声音听着虽老,但是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留着山羊胡,头发梳成了发髻,看上去就像是从古时候来的人。 是个道士。 陈凡一看到他就想起了石怀仁家中的八卦阵,难道他就是布下此阵的人? 随他一起从卧室掉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影,瘦削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余秋雨,眼看就要摔倒地上。 陈凡情急之下,抛出手中的桃木剑,木剑插入墙内,他一跃而起,足尖在木剑上一踩,将落下的余秋雨拦来,好不容易落地。 “哦,原来还有同道中人。”半空中的道人缓缓落地,看着陈凡似笑非笑,倒是看到高熙之后眼睛一亮,一边打量着他。 余秋雨只是暂时昏迷,看上去并无大碍,陈凡这才发现那个道人手中还提着一个血球,仔细一看,竟然是已经昏迷,浑身是血的石怀仁。 “你是谁?” 道人并没有回答陈凡的话,而是眼睛发亮地看着高熙。“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 陈凡眉头一皱,难道高熙和这个人以前有过交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将高熙挡在身后。眼前的道人可不像他,虽然穿着道士的衣服,到他全身上下尸气阴气一样不少,甚至比身为厉鬼的高熙还要重。他说是人,但是人相三分鬼面七分,已经半人半鬼。 高熙也盯着他,似乎在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却没有半点收获。 看到他如此,道人也不着急,只是看了看被困住的余子页,伸出手来。“将余子页给我吧。” “是你布下石家的阵法?还让石怀仁将余秋雨和余子页带进家门?”陈凡动也不动,挡在高熙面前,亦是挡在余子页身前。 黄袍道人一挑眉,却并不惊讶。“竟然被你知道了,既然知道,就速速将他给我。” “余子页妄图伤害人类,我需要将他带入无心法堂,由他们来判他的罪。”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陈凡也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眼前的人,便将无心法堂推出来当挡箭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讲鬼混送去那个有进无出的无心法堂的。 “无心法堂?”黄袍道人一声嗤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手掌翻转,脸色也跟着翻冷,阴沉沉地朝余子页抓去。“给我吧!” 陈凡手指一抓,桃木剑再次回到自己手中,一手抓出黄符,以他的道法根本不是黄袍道人的对手,他正要咬出心头血,之间站在身后的高熙已经冲了出来。 若是以往,没有自己的命令,他是不会动的,没想到这次却自己冲在前,手中的余子页已经被他抛开。血雾瞬间弥漫开来,迅速胀大,整个院子都充斥着高熙的气势。 陈凡只觉得呼吸一窒,正要开口,血雾翻腾,幻化出千军万马,隐约竟还能听到马蹄嘶枭。 黄袍道人目光锋利,右手画圆,长袖在半空甩出漩涡,漩涡越转越大,竟能和对面高熙身后的千军万马相抗衡。 他看上去更加兴奋,与对面面无表情的高熙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你竟然修炼到了这步。” 又是一句陈凡听不懂的话,听来听去,眼前的黄袍道人都和高熙有过不少交集。难道是生前认识的? 不可能,看高熙的穿着,死了怎么说也有几千年了,眼前的道士也不过四十多岁而已。 正想着,位于郊区高山上的石家忽然传出轰然巨响。 陈凡定睛一看,高熙的手瞬间化爪,黄袍道人胸口的衣服被抓出四道伤口,却没有血液渗出来。与此同时,高熙胸口也正中一掌。 黄袍道人看到他体内漂浮的五帝铜钱,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在厉鬼体内看到这样的好东西。手掌翻转,朝着他体内的铜钱抓去。 一柄桃木剑隔空飞来,将黄袍道人的手逼退。 “这可是我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你别想动!” 黄袍道人收回手,讪讪道:“你祖师爷要是知道你把五帝铜钱给一只厉鬼,不知道会怎么想?” “用不着你管!”陈凡走上前来,站在高熙身侧。“你虽是道士,但是七分像鬼,我看你一定是修炼了禁术,若是你现在离开,我就当做没有看到你,不会通知无心法堂,若是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念同道之情。” 陈凡再次将无心法堂搬了出来,但是对方却一点也不怕,反而笑起来。 第21章 他死了 “你这小娃娃倒是牙尖嘴利的。” 说完,黄袍道人的脸色突然一变,身形一晃,速度之快,瞬移一样出现在陈凡面前。 高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动向,同时伸出了手想要将他拦下,但黄袍道人只是冷哼一声,手掌在他胸口一拍,只看到火光四射,一阵幽蓝异火凭空而起,顺着他的手掌灼烧在高熙身上。 趁着这一个空挡,黄袍道人五爪朝陈凡抓去。陈凡虽然道法不及对方,但也不会原地等死,手中的桃木剑朝他刺去。 没想到黄袍道人一掌劈在桃木剑上,斩鬼杀魄的桃木剑被他一爪子抓断,陈凡躲闪不及,胸口瞬间被他锋利的爪子抓出几道血痕。 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夜风弥漫开来,高熙嗅到空气中的血气,目龇欲裂,他食过陈凡的精血,一嗅便知,庭院中的血雾猛然暴涨,疯狂地扑向黄袍道人。 但是黄袍道人像是知道他会反击一样,抽身后退,迅速退出十步远。 高熙挡在陈凡面前,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胸的蓝色火焰还在不断燃烧,看着都疼。 陈凡就这胸口的血点在掌心,以心头之血压在他胸口,火焰这才熄灭。 黄袍道人指尖染血,锋利的五指比起人手来更像是妖魔的鬼爪。滴滴血液落在地上,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更加兴奋起来,舌尖激动得舔了舔染血的手指,目光有些惊讶,这才仔细打量着陈凡。 良久才终于开口:“从刚才我就看你眼熟,没想到罢,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故人,我改日再来,太你叫什么名字?” 到嘴边的话突然改口,黄袍道人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凡,目光中有一种陈凡看不懂的深意。 陈凡冷冷一笑:“你还不走?” 刚才他问黄袍道人,对方也并未回答,如今风水轮流转,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但陈凡还是以同样的态度回答。 黄袍道人被搏了面,却并未不喜,反而仰头大笑起来,身体一晃,抽身离开,黑暗中他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别院半空。 “老道名叫守鹤,故人,我想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没想到他来的突然,去的更是迅速,陈凡一头雾水,转头看到高熙胸口已经被烧出了一个窟窿,还好五帝铜钱没有丢。 高熙刚才还被拍了一掌,又被火烧,但是看他却表情不动如山,像是一点也不受影响一样。 “你没事吧?” 高熙转过头,看上去有些木讷,更有些呆,像是没有听懂陈凡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嘴角一沉,有些顿的目光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抓起陈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揉了揉。 “疼。” 陈凡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到对方的胸口确实有一个大窟窿的份上没有把自己的手马上抽回来。 “疼的话,我回去给你烧点药。” 高熙的动作一僵,显然没想到陈凡会这么回答。 看到对方吃瘪的样子,陈凡心中暗笑,正要将手抽回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破空响起。 院子的一角,被守鹤扔下的石怀仁好不容易醒过来,他的眼球已经完全被摘了,眼前一片漆黑,才刚刚坐起来就被人在此扑倒,一块大石头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余子页!住手!” 余子页听到声音转过头,动作却并未停顿,手中的巨石轰然落下,咔嚓一声。石怀仁的头骨瞬间龟裂成数瓣,脑浆迸出,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手,生怕人死不了一样,一下一下地砸着,足足砸了十几下才终于停下来。 “子页,你” 余秋雨被尖叫声惊醒,看到石怀仁已经被砸成了肉酱,又是震惊又是不解,刚才余子页不是说自己还喜欢石怀仁,为什么现在却将他杀了? 余子页伸手在死去的石怀仁胸口摸了摸,确认他已经彻底死了,这才满意地站起来。 “我杀了他,你就不用杀了。”他笑得十分轻松,似乎一直挤压在心里的怨气都散去了大半。 “为什么?” “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余子页回答得十分轻松,似乎不愿在多看她,转头走向陈凡。恶鬼骇人命,必入无心堂,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凡,我们走吧。” “你这又是何必呢?”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让他得逞,但以余子页身上的怨气,不杀石怀仁,几乎没有可能散去,也无法转世投胎。但就算是这样,也比入无心法堂好得多。 “我早就说过,不杀石怀仁,我心不安。” 说罢,余子页已经化作一团黑气飘入黑铃中,不再出来。 余秋雨并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眼泪簌簌落下,扑到黑铃前。 “子页,你别走!” 陈凡翻手将黑铃收起来,别墅外面传来警铃大作,看来是警察到了。 “余小姐,我要先走了,余子页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至于石怀仁。”陈凡看了看地上的人,道:“我已经让高熙将房间里和他身上的指纹擦去,你记住,余子页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你安静地的以后的生活。” 余秋雨盯着陈凡手中的黑铃。“我还能见到子页吗?” “人鬼殊途,而且”陈凡想起刚才余子页说过的话,一改口说道:“而且他也该去转世投胎了。” 余秋雨这才恍惚地点点头。 陈凡见她意识恍惚,身后已经传来警察的说话声,只好迅速离开。 人影迅速朝别墅后面跑去,破了窗的卧室中飞出一道红影,跟着陈凡一道离开。余秋雨将脸上的两片柚子叶取下,看到门外警车的车灯,突然放声尖叫。 “救命!快来人啊!” 接到报案的警察在门外还有些迟疑,听到声音冲了进来,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躺在地上的人应该就是石怀仁,整颗头已经变成了肉沫,他的妻子正在尸体边又哭又喊。 “怎么回事?” 余秋雨颤抖着身体抓住眼前的救命道菜,抖着声音道:“有人,闯进了这里,我来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他死了!” 第22章 他的选择 “陈凡,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我姐姐,我在无心法堂。” 余子页自知自己已经步入深渊,并不敢奢求陈凡会放自己走,只是最担心的就是余秋雨。自己的姐姐他最清楚,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自己进了无心法堂,一定是千方百计把自己救出来,一生难安。 陈凡只能点头,就算是他不讲余子页交出去,过不了多久,无心法堂的人就会来提人,以他们的手段,余子页根本逃不掉,还可能会被打成重伤,对于伤了人民恶鬼,他们可没有一点同情。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你已经转世投胎。” 余子页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身上最后一点怨气也渐渐消散,五官渐渐变成生前的模样,没有了怨气和尸气,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身形也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想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凡,谢谢你。我这一生没遇到过几个好人,你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余子页笑得有些青涩,和之前凶猛的恶鬼截然不同,从他脸上明显能看出他被宠溺和任性的一生。 世上无恶人,偏被生活迫。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无比合适,无论是他还是余秋雨,都是如此。所以陈凡才会如此豁达,随遇而安,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别人。 余子页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纯净的脸上稚嫩青涩,一想到他就要进入无心法堂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陈凡就心中不安。 “无心法堂的人快来了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 陈凡退出了房间,眉头一直紧皱,才一转身就看到高熙正在教导小僵尸。小僵尸抬着头,睁着圆圆的眼睛听话地听着他。 高熙用有些蹩脚的话断断续续地宣布着自己的主权。“这里。”指了指沙发。 “我的。” “这里。”指了指陈凡卧室。“我的。” 正好看到陈凡走出来,轻飘飘飞到他身边,指了指陈凡,一脸骄傲。 “我的。” 小僵尸抱着爪子崇拜地点点头,立马对新来的老大千依百顺。 陈凡眉头一跳,将房门关上,拉着小僵尸重新对他进行底盘洗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有必要对这两僵尸和鬼重新正一正家风。 领着一僵尸一鬼从门前离开,陈凡一心挂在自己的主权意思上,却没有看到房内的余子页拿出了一个黑铃,真是他附身的东西。 对一大一小进行了洗脑式教育,陈凡满意地拍拍手,正巧这时候门铃响起,算算时间应该是无心法堂的人到了,他脸色一整,打开门,果然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一人身材高大,穿着笔挺得西装,看上去价格不菲,样貌也很有王者霸气。另一人却穿着轻便的运动服,个子偏小,应该只有十多岁而已,两人风格迥异,但陈凡并未惊讶。 抓鬼毕竟不能是主页,很多天师都有一个正当的行业。 “这次杀人的恶鬼就在这儿吧?”身材高大的男人语气平板地问道,不带任何感情。 陈凡点头,另外一人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热络地拉着他。“你不用紧张,他这人就是这样,冰疙瘩一个,没事的。”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他冰山男脸上捏了捏,对方只是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发作。陈凡只是淡淡地点头,能在无心法堂工作,陈凡多少有戒心,比如眼前看上去十分凶狠的冰山男和笑嘻嘻的少年,自觉告诉他,少年更加危险。 “就在里面。”陈凡退了几步,不着痕迹地避开少年得热乎劲儿,带着他们往余子页的房间走去,转过头一边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陈凡皱起眉,表情严肃了不少,两人也停下来看着他。 “我在处理这次事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黄袍道士,虽然是道士,但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还唆使别人设下阵法,以人命养阵。” “叫什么名字?”两人也严肃起来,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若陈凡说的是真的,那这人一定是练了禁术,无心法堂不准天师修炼得禁术。 “守鹤。”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没听过,若是以后还有什么消息,可以通知我们。” 冰山男拿出一张名片,陈凡看到上面写着一个国内知名企业的名字,头衔是经理,这人的名字叫成景阳。 “我叫小舟。”穿着运动衣得少年笑眯眯地说道。 感觉有人踩进了自己的领土,穷凶极恶的高熙杀了出来,正好撞上天师开会。 两人看到冒出来的厉鬼,心想这次的鬼还挺乖,自己出门来迎接,一个冰山脸,一个笑眯眯。 陈凡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抬手挡在高熙身前。“不是他!” 两人对视一笑,戏弄道:“放心吧,放鬼的天师,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不要让无心法堂的人知道就好。” “你们不就是无心法堂的人吗?” 小舟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哦,我们只是来打工而已。好了,真正的鬼在哪儿?” 他们似乎不愿多说,不断在房间里寻找着。 陈凡微微一愣,他们既然在无心法堂工作,没道理一只就在附近的鬼都找不到。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发现自己也察觉不到余子页的存在了。 “不好!” 他迅速将房门打开,里面一只鬼也没有,余子页已经消失无踪,但却并非逃跑了。 地上还放着那个黑色的铃铛,已经碎裂成两半,颜色黯淡无光,在开门的一瞬间,余子页的声音在房间里悠悠响起。 “陈凡,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针,我这人怕疼,所以无心法堂我还是不去了,抱歉,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魂飞魄散。”小舟吹了一声口哨,走上前将地上裂成两半的黑铃拿起来,语气听不出情绪。“还真狠。” 陈凡皱着眉,没想到余子页竟然会毁了自己附身的东西,宁愿消失在三界之内,还是说这是他早就已经做好的打算,或者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抱歉。”陈凡支着额头,倍感失落。 小舟晃了晃手中的铃铛,无所谓地说道:“这样的惩罚,可是比无心法堂厉害多了,你放心吧。” 送走了两人,陈凡才叹了一口气,一转身就掉进某只厉鬼的怀里,这次他并没有挣扎,就这么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听好了,永远不能伤人性命。” 高熙不发一言,但陈凡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他满意地贴着对方凉凉的身体,舒服得磨蹭了几下,有些心动。 高熙低着头,看着陈凡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想起自己刚刚拿到手的东西,也是难耐地揽住了他,低头将他的唇封住。 真是该死的舒服。 陈凡迅速沉溺在有些粗暴的轻吻中,被亲得脸蛋红红,眼含水光,看得高熙狼心蠢蠢欲动。 陈凡眨眨眼睛,心里已经想得不行,但还是别扭道:“那啥,我看得美国大片,科幻巨作,死里逃生之后,大干一票之后,都是要来一炮的。” 第23章 要要要 陈凡说完感觉自己有些太过主动了,正要收回来,却看到厉鬼眼中血海翻腾,仿佛带着星光的眼睛盯着自己,其中的意味当然不言而喻。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陈凡还是试探着问:“我收回刚才的话成吗?” 高熙的回答是抓住这只胆敢撩完就跑的小天师,拖着他风风火火地进了卧室,摔在床上。 陈凡怂了,从床上跳起来,但还没掏出如来佛主的五指山,这只小悟空就被抓了回来,压在床上,说干就干! “好汉!冷静啊!” 陈凡抵着厉鬼的胸口,紧张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高熙眼中波光暗涌,透着一股陈凡要是没有一个好理由就要扑上来的劲儿。 “你你”陈凡你你你了一会儿,绞尽脑汁,最后脑海中一道亮光划过。“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从实招来!别以为我不生气了!” 说完之后还在心里虚虚抹了一把汗,总算找到了一个好理由,一边正了正有些敞开的衣领,双手环胸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审问的样子。 高熙眼睛一亮,但是陈凡忙着管理自己骄傲的小尾巴,却没有看到。 “我告诉你,不能蒙混过关。” 高熙打量着陈凡,目光在他的腰部以下流转,他买这个东西的时候,上面写着的用途:能让另一半感受到天堂一般的感觉!而且用过之后一定会欲罢不能!会上瘾!会缠着你说要!要!要! 目光死死黏在陈凡领口解开的白色衬衫上,高熙只觉得鼻子一痒,身为一只厉鬼,竟然差点想得流鼻血。 他眼中冒着穷凶极恶的光,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用手里的宝物让陈凡这个趾高气扬的小天师尝尝个中滋味! 陈凡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抬起头,瞬间被对方如狼似虎的目光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 高熙头一歪,脑中自动将对方的话变了音调。 你干吗? 干吗? 吗? 他一抹鼻子,咬紧牙。 “干!” 啊?陈凡刚觉得诧异整个人就被扑倒,一瞬间感觉自己是被一直饿极了的大狼狗压住了,只不过这只大狼狗并没有嚷嚷着要吃的,而是一声不吭,在他脸上,脖子上舔来舔去。 冰凉又湿滑的触感频频传来,陈凡目瞪口呆,形势怎么突然就变了? 高熙兴奋得眼睛都在发亮,好棒,凡凡好棒,今天竟然会主动求\欢,还主动问我干不干,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手里得东西? 厉鬼的行动力惊人,还不等陈凡彻底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裤子扒了,露出了白白嫩嫩的屁股蛋。冰凉的舌尖不断做着润滑,陈凡本来还想反抗,最后感觉越来越舒服,高熙手上嘴上的技巧让他身体发软,战斗力瞬间变成负值,还不断抬起腰配合着他的动作。 高熙更是高兴,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放了进去。 圆圆的东西挤开肉壁往里走,陈凡身体一僵,动也不敢动。 “你放了什么鬼东西进去!” 厉鬼抬起头,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满天小眼睛。 “跳蛋。” 陈凡懵逼。 “什么??” “跳蛋。” “跳什么?”挖挖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蛋。” 厉鬼的回答简洁有力,目光纯洁得可怕,却像海啸一样将陈凡彻底拍在了墙上。 “你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吗?” 高熙一本正经地将广告背了出来。“能让你感受到天堂一般的感觉!而且用过之后一定会欲罢不能!会上瘾!会缠着我说要!要!要!” 陈凡脸色一黑,迅速朝着厉鬼的裆下一记飞毛腿,打算替他个断子绝孙!但是以高熙的道行,完全可以将陈凡吊打,怎么能让他得逞,心满意足地拖着他的搅和将他拉了过来,一边摸出准备好的遥控器,轻轻一按。 躺在床上的陈凡差点跳了起来,又落在床上,但是成为天师的历练何其艰难,小小一个跳蛋根本阻挡不了他坚定不移,正气浩然的心! 他抬起手想把遥控器抢过来,高熙盯着陈凡的表情,心中在沉思,说好的要要要呢?轻而易举地将反抗的陈凡按了回去,手指又是一按。 跳蛋的震动幅度明显加大,房间里都能听到色\情的嗡嗡声。陈凡再次倒回床上,高高挺起了胸膛,脸色潮红,却咬进了牙关,除了偶尔难耐的呻吟呻,高熙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 “要要要?”他想了想,徐徐善诱。 陈凡瞪了他一眼,只不过目含春水,眼角发红,没有威慑力,反而让本来已经箭在弦上的厉鬼更加兴奋起来。 厉鬼有点生气了,欲火夹杂着不满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一边,心里还下定主意,这个产品打虚假广告,明天一定要给他一个差评。 小天师什么的,果然还是要自己动手才对! 陈凡正被屁股里的跳蛋折磨的不知今夕是何夕,感觉到厉鬼抓着自己的腿架在手臂上就这么顶了进来,顶着跳蛋那颗更深处去。 极致的深度让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声音,瞪大了眼睛。 厉鬼做到一半,开始继续他循循善诱的伟大工程。 “要!要!要!” 陈凡猛翻白眼。“要泥煤!” “要!要!要!” “要泥煤啊!轻点!” 市区内的高档小区,这里因为闹鬼而房价大跌,只有寥寥几人贪图便宜住在里面。黑漆漆的夜空中,从酒吧走出来的歌手刚好从楼下经过,隐隐约约听到上空传来异响。 “要要要!” 歌手瞬间僵在原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看了看阴森森的鬼楼,体内的说唱之魂熊熊燃起。 “切克闹!” 像是听到了他的回应,夜空中再次传来声音。 “要要要!” 歌手有些怕了,缩着脖子。 “切、切克闹?” 夜空中又传来同样的声音。 “要要要!” 他快哭了,又怕被鬼抓走,只能含着眼泪继续应和。 “切克闹” “要要要!” “切克闹” 听,深夜,似乎,有乐队在唱歌? 第24章 爱的大改造 我会将你放在我心里,从此以后,我的眼就是你的眼,我的命就是你的命。——廖华。 陈凡正在上网检查自己账户中的余额,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这段时间以来的花销。石怀仁的案子得到了五万的报酬,两万用于购买零零散散的符纸和桃木剑,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让人更新了一下自己招揽生意的捉鬼网站,给小僵尸买了几个番茄,和高熙买了几只蜡烛,自己上馆子搓了几顿。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这么算下来,应该还剩下一些钱才对,拉牛拉车一样的网速终于打开了网页,陈凡有些激动地点开余额,没想到屏幕上那个大零蛋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愣了一会儿,刷新,还是零蛋,再刷新,还是明晃晃的零蛋,检查了一遍自己账户的名字,没错,就是他的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 虽然师父早就说过他命中无财官,注定缺钱,手就像是破了洞的篮子,什么也装不了。他不信邪,艰苦朴素与之奋斗了数年,没想到逆流而上,越战越勇,只不过从有记忆开始,这场战斗都是他输而已。 高熙一进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小天师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捶胸顿足,满目愁容。看到小人儿这么难过,他顾不上今天才刚刚到手的东西,走过去一把抱住他,蹭蹭。 经过上次“要要要”事件之后一本满足的厉鬼心情大好,甚至抬手扑棱了两下陈凡的头,感觉自家的小天师更好看了,更不得凑上前啃两下。 陈凡正苦恼着自己的钱怎么就没了,压根没有理会高熙的小动作,愁苦了一会儿,发现他更加得寸进尺,一脚将他踢开。 这次高熙却没有重新贴过来,而是晃啊晃,进了小僵尸的房间。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坐吃山空,我就不信了!我还能一辈子穷光蛋吗?” 陈凡咬咬牙,点开自己的网站,看到上面一单生意都没有,只好晃悠到了论坛,一个一个查看那些帖子,终于,一个不起眼的帖子引起了他的主意。 这帖子刚好就在第一页的最下方,是刚刚发出的,但是一个回复也没有,几秒之后就会淹没在众多精品帖子的海洋中。帖子的题目也十分简单:遇见了我的前女友,她约我明天出去。 这样的贴子,在灵异论坛中属于一股谁也不会点来的清流,陈凡随手点了进去,发帖的是个很明显小号,连头像都没有,昵称还是1243xxxx。这似乎只是一个人在吐槽自己的遭遇,看上去颇有些言情剧八点档的感觉。 前面用了一半的篇幅在讲述自己和所谓前女友的爱恨情仇,最后迫于生计只能各自分手,时隔五年,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座城市遇见了,前女朋友的模样变了些,一开始还没有认出他来,最后两人相谈甚欢,加了好友,今天前女友就约他在明晚上十点见面。后面又是大段大段的左右为难,询问网友该不该去。 陈凡迅速浏览了一遍,好在还能从楼主乱七八糟的描述中提取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那个前女友嘴里含着一片姜,一开口就能闻到浓浓的姜味,比如前女友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对方鼻孔里绿色的鼻涕,而且走起路来一直偏向同一边,每动一下,身上就咯咯响。 最重要的是,可能是为了拉拢网友留言,他还放上了一张照片,照片应该是最近才拍的,虽然马赛克挡住了一部分五官,但还是能看出他眼窝发青,头发黄翘,一副招鬼的样子。 综合种种迹象,陈凡兴高采烈地发过去一句友好的问候。“亲,你可能见鬼了。” 不到半分钟,对方就回了消息。 “你tm才见鬼了!” 陈凡正色:“我是专业抓鬼天师,能给我看一张你的照片吗?现在拍的。” “有病。” “算了,反正会死的又不是我。” 过了一会儿,一条新的提示音响起,那人果然将自己的照片发了过来,陈凡咂咂嘴,迅速回复他:“兄弟,你碰上鬼了,专业抓鬼天师,你值得拥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童叟无意,先抓鬼,后收费。”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直到陈凡又把手中的照片看了一遍,他的回复才送达。“好吧,明天你过来xx花园。” “又是一单生意!”陈凡拿着手机微微向后靠在沙发上,屏幕上显示的是刚才那位网友发给他的照片,上面的男人五官粗狂,双眉浓黑,只不过眼窝却是青紫的,双眼无神,头发也有些干燥,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男人定定地看着摄像头,身后隐约有一团黑影,从他的脖子一直到腰都显露出模糊的轮廓。陈凡想起他帖子上提到自己这两天觉得特别累。 “能不累吗?你可是每天背着一只鬼上下班啊。” 在男人的身后,一直浑身漆黑的鬼正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拦着他的脖子,在肩窝的地方露出半张脸,似乎是知道男人在拍照一样,也跟着抬起头来,上吊的白眼带着诡异的笑,似乎能穿过屏幕看到陈凡。 陈凡眼前一花,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脑海中,照片中的女鬼盯着他,裂开的嘴上下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把你放进我心里,好吗?” 陈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轰隆一声响,小僵尸的门被人踢开,怒气冲冲的厉鬼冲了出来,瞪着手机照片里的女鬼,一把抓住陈凡。 “我的!” 那女鬼似乎被吓了一跳,慢慢低下了头,再次回到照片中的样子,消失了。 陈凡甩了甩手想把高熙抖开,但是刚刚遭遇了鬼生中第一个情敌的厉鬼怎么能轻易罢休,提溜着小天师回了房,直接以身体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爱的大改造。 第25章 我喜欢男人的 程锦业站在湖边,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里的影子,拨着眼睛看了看,就算是湖水有些浑浊,还是能看出他脸上气色不佳,双眼凹陷发青,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了一场,昨天晚上论坛上那人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你撞鬼了。 程锦业吓得抖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同时响起,差点被他甩出去。他连忙后退了一步,看到手机上的消息脸色又是一白。他的前女友发来了消息问他晚上会不会到,那个漂亮的女人实在热情的有些奇怪,通常不会有这么漂亮的人主动和他约会的。 他点开那条消息,前女友的头像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烈焰红唇,姿势妖娆,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在昨晚之后。 晚上十点见。 迅速回复了一条消息,程锦业心有余悸地将手机收起来,还没等他喘口气,一人突然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得跳了起来。 “你就是程锦业吧?” 程锦业正准备破口大骂,一转头,那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你是谁?” “我是天师啊,昨天我们在论坛上说过话的,我叫陈凡。”陈凡抓住他的手,一边打量着他现在的样子,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程锦业的样子已经变得更加糟糕,看上去只剩下了半条命。 “是你啊。”程锦业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天师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穿着道服拿着浮尘,没想到眼前的青年看上去还没有自己年纪大,穿着衬衫和牛仔裤,一脸笑眯眯的,一点仙气也没有。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遇上骗子了,瞬间拉下了脸。 “我没有遇到什么鬼魂,应该是你误会了,我就是来和你说清楚,不要再危言耸听了。” 陈凡摇了摇头,这就是他不愿意在论坛上找生意的原因,除了抓鬼和驱鬼之外,他还需要说服这些顾客相信自己,相信这世上有鬼,相信他撞鬼了。 “我之前看你的帖子,你曾经说过你的前女友喜欢食生姜片,嘴里也一直含着一片生姜,她抬头的时候你还看到她鼻子里的鼻涕?” “是又怎么样?”程锦业眼睛一转,梗着脖子说道。 陈凡双手背在身后,摇晃着脑袋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古人们为了防止尸体发臭,就会在尸体的口中口放上姜片,再用蒿叶揉成团塞在鼻孔里,你看到的不是鼻涕,而是蒿叶,为了让你闻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才放的。而且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撞鬼了,你自己应该也有所怀疑了吧。” 程锦业想起自己那天不断窜入鼻子里的味道,确实很想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看向陈凡的目光多了几分信任。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抓鬼了,若是你不信我的话,我保证,不出今天晚上,你必有大难!” 陈凡放下狠话,程锦业脸色巨变,身后忙不迭地拉住他。“大师,快救救我吧。” 陈凡心中得意得很,身后拍了拍他的手背。 “放心好了,我今天晚上就随你去将这只女鬼给抓了。” 程锦业点点头,对他深信不疑,却无形中感觉到了一股寒气,像是谁在瞪着自己。 陈凡看了一眼高熙,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下,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目光,别吓到他的客人。厉鬼不满地走过来,终于收回了目光,但是转眼就从身后将陈凡抱住。 大庭广众之下,仗着被人看不见他,厉鬼肆无忌惮地宣誓着自己对陈凡的主权。 陈凡当着客人的面不好挣扎,只能任由他挂在自己身后,仔细将今晚的事情给程锦业交代了一遍。 “什么?既然知道是鬼,你怎么还要让我去?”一听完陈凡的计划,程锦业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敢,这是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不是找死吗? “程先生,那只鬼早就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你身上留了记号,就算你明天不去,以后她也会天天缠着你,就算不见面,也能将你的生命一点点耗干。你这几天都没有和她接触,不是也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吗?” “可是、可是我” 程锦业还有些犹豫,陈凡抬手想要放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同时感觉到腰上一紧,厉鬼浓浓的不满同时传来,只好改而握住拳。“程先生,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的,驱鬼必须斩草除根!” “好吧,但是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让我受一点伤。” “当然。” 深夜的酒吧热闹非凡,纸醉金迷的场所中充斥着整耳欲聋的音乐声、说话声,舞台上有舞者在舞动着妖娆的身体。陈凡一身简单的牛仔裤走进来看上去格格不入,进门的时候还咂了咂嘴。 “嗯,程锦业一定很有钱!” 程锦业正忐忑地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灯光昏暗,一看到陈凡走进来就送了一口气,不对对他挤眉弄眼,陈凡看也不看他,自顾自走到吧台上坐下来,叫了一杯冰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小礼服的女人走了进来,脸上画着很重的妆,双唇红似火焰,脸色白得有些异常,火辣的身材让她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魅力,不断对周围的人抛着媚眼。陈凡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漂亮的女人就是缠上程锦业的厉鬼。女人目光一扫,落在陈凡身上,勾人似的目光来回绕了几圈。 陈凡叫苦不迭,心里恨不得冲她呐喊,别看我!我受不住! 耳朵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陈凡表情严肃,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她不是在看我。” 但是身后的厉鬼显然不信,哼了一声。 陈凡感概地解释。“你知道,我喜欢男人的。” 正在调酒的调酒师刚好走了过来,听见他这句话一脸懵逼,慢慢远离了他,一晚上都没敢靠近他三步之内。 厉鬼心满意足,陈凡也懒得解释,反正他说的也是实话。那女鬼见他没有反应,转身朝着程锦业的方向走去,笑得更加娇媚,程锦业一看到她就不断向这边使眼色,但陈凡就是不动如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才起身,程锦业亦步亦地跟在女鬼身后,不再看陈凡,似乎已经被控制。两人一起出了酒吧,陈凡也连忙跟了上去,只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吧旁边阴暗的小巷子里。 第26章 廖华 “完了完了,不能出事啊。”陈凡急忙跟上前,跑了两步,一拐弯,阴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陈凡放慢了脚步,将桃木剑取了出来握在手中,目光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左右巡视。这是一个死胡同,左边堆放了几个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满得溢了出来,传出恶臭,右边是几滩污水,十多米的巷子里,看不到程锦业和那个女鬼的影子。 不会是跟丢了吧?陈凡一阵懊恼,提着剑继续往前走,正想要问问高熙有没有什么发现,一转头,眼前的景物猛然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了样子。巷子两侧的墙壁歪歪扭扭,嘈杂的说话声像是突然开启了音量键一样响起来,刺目的灯光,来往的行人。陈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热闹的街道边上。 伸手是一排灯红酒绿的商店,陈凡瞪大了眼睛,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撞了他一下,陈凡还没有生气,那人就愤怒地回过头,目光猩红一片,胸口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失去了皮肉和肋骨保护的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每动一下,乌黑的脓血就从心脏中挤出来,他肚子往下已经全部都是黑乎乎粘稠的血。 “眼瞎了吗!走路也不好好看”那人说道一半,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陈凡仿佛冒着光。“你是人?” 陈凡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残缺不全,哪里是什么人,竟然全部都是鬼,这里是一条鬼街! 那只鬼见陈凡不说话,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嘴边哗啦流出一串口水,眼冒绿光地看着陈凡。 “好久没有吃过人了。” 陈凡迅速退了几步,拿出两张符纸封住自己的鼻息转身就跑,这里这么多鬼,要是被他们发现这里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到时候一定会被啃得尸骨无存。 那只恶鬼看到陈凡想跑,不知从哪儿抓出了一根狼牙棒,挥舞着冲了过来。陈凡不敢同他恶斗,跑了一会儿推开路边的一道门钻了进去,那只恶鬼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干脆就坐在门口等他,却不进来。 陈凡这才站起来,转过身一看,身后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各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厉鬼,他摸了摸鼻子上的符纸,松了一口气,只要挡住了鼻息,他们就不会发现他的身份,再厉害的天师,也架不住百鬼齐袭。 “这位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有见过你。”站在吧台后面的人正在擦拭着酒杯,对陈凡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和其他几个身上的零件都不齐全的恶鬼比起来,眼前这位酒保就像是一阵清流,让人好感倍生。 但是这人出现在这种场所中让陈凡不敢轻易放下心防,他走了过去在吧台边坐下来,酒吧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只不过这些和那些鲜血淋漓、凶神恶煞的恶鬼实在一点也不搭,这里所有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陈凡能看得出来,这些鬼身上带着浓浓的戾气,性格应该是十分暴躁,但却没有一只鬼闹事,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连刚才追着陈凡的恶鬼也没有进来。 物反必有妖,陈凡一边打量着这间酒吧,酒保走过来,他的身材看上去很高,但是一点也不壮,甚至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想喝点什么?” 陈凡觉得这人的目光有些眼熟,只是淡淡地说道。“给我冰水就好。” 这是一家名叫地狱天堂的酒吧,舞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所有的恶鬼地盯着上面,就像是马上就能推出让人惊喜的节目一样,自从陈凡进来之后,那扇门再也没有被推开过。 “这是你的冰水,这位客人,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酒保脸上带着同样好友的笑容站在陈凡对面,这句话他似乎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带着某种怪异的感觉。 陈凡犹豫了一会儿,从他的角度还是能看到刚才那只恶鬼正堵在门口,只要他一出去就会和他打起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程锦业,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偏偏这个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赶都赶不走的高熙却不见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不能相信,但是陈凡还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请问有没有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带着一个男人来过?” 听到这句话,酒吧中的恶鬼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陈凡,陈凡一惊,连忙改口:“一个女鬼带着一个男人过来?” 酒保微微一笑。“很抱歉,没有。” 陈凡一阵失望,喝了一口水站起来准备离开,程锦业是他带来的人,要是真出了事就惨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酒保就说道:“客人,如果你现在出去可是很危险的。” 陈凡转过头,皱起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就像是一张不会动的面具。 他缓缓凑了过来,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里的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人肉了。” “你怎么知道?”陈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符纸,确保它没有脱落,但是酒保看他的目光的的确确就是在看一个人,被发现了? 陈凡退了一步,面对眼前这些恶鬼,他毫无胜算,要是这个酒保高喊一声,他必死无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酒保睨了陈凡一眼,转身给他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我请你,对了,我叫廖华,他们都叫我阿华。” 陈凡再次在吧台上坐下来,他并非是相信他,而是担心这个叫廖华的会突然将他的身份告诉所有的恶鬼,只有暂时听他的才能保一时平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廖华一边重复着擦酒杯的动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陈凡说话,陈凡的目光频频落在门口的恶鬼身上,打算找个机会逃走。 “陈凡。” “那么陈凡先生,你觉得一个人的心,是什么味道的?”廖华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舌尖舔了舔嘴唇,盯着陈凡的胸口。“你吃过人心吗?” 陈凡浑身一抖,一瞬间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廖华的目光好像是透过了他的身份直接看到了胸口跳动的心脏一样,目光中的渴望一览无遗。 这个男人很危险!陈凡的自觉告诉他,或许留在这里避难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正在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酒吧中的几只恶鬼被惊动,纷纷不满地站起来,有几只恶鬼跑了进来,身上已经残缺不堪,像是进过了一场恶战,对着吧台后面的廖华说道:“有个小子在闹事!” 第27章 徒手撕 那只恶鬼看上去十分离开,但是面对廖华的态度恭敬,陈凡心中更加警惕,跟着他往外走,还没有走出酒吧,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凡凡!” 陈凡脚步一顿,已经猜到了外面闹事的是谁,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外走。 廖华注意到他的表情,笑着问道:“难道陈先生认识他?” 陈凡苦笑。“认识的。” 高熙身穿一身黑色深衣,衣摆上绣着暗色龙纹,英姿挺拔,身材伟岸,虽然一只手抓紧了一只剥皮鬼的头里,另一只手将另一只鬼撕成了两半,满地都是肠子和内脏,腥气臭气重天,但高熙还是以他完美的外表杀出了一条血路,和周围的一群形状都不完整的恶鬼比起来简直帅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陈凡心里一激动,快走两步来到他面前,正准备说话。正在大杀四方的厉鬼看到他眼睛一亮,扔到手中的残肢断臂,还趁机在只剩下一口气的恶鬼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污,三步并两步跑到陈凡面前将他一把抱住。 凶狠残暴的地狱厉鬼一秒变小狼狗。 陈凡抬手摸了摸他,心中感概,面对凶残的各路恶鬼,还有身后行为诡异的廖华,高熙的出现简直就是一道强光,照得陈凡心中暖洋洋。“误会,都是误会,这是我朋友。” 被抓碎了脑袋的剥皮鬼站起来,撕成两半的恶鬼也不满地看过来。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新来的?”他们的目光落在陈凡身上,在鬼街住得久了,这些鬼很快就能分辨出孰强孰弱,刚才以一敌百的高熙他们惹不起,但是陈凡看上去就弱多了。 “我们今天刚到的,不懂规矩,实在抱歉了。”陈凡拖着高熙后退了两步,站在廖华身边,一面道歉。 但是众鬼显然对陈凡的话并不怎么相信,就算真的是新来的鬼,刚才他们被揍得这么狠,怎么也要打几拳还回来才行。几只刚才被高熙打得最狠的恶鬼摩拳擦掌地走上来,陈凡退了一步,发现廖华似乎并不打算帮忙,只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一只恶鬼嘿嘿一笑,抬手朝陈凡抓了过来,但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陈凡只来得及看到一只黑乎乎的鬼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双方对峙时,一只恶鬼冲了进来,裸露在外的心脏还在突突跳动着。 “该死的,你们愣着干嘛!他没有死,他是人!” 陈凡的视线刚好和他撞在一起,他竟然忘记了还有这只鬼知道他的身份!刚才还处在观望状态的众鬼齐刷刷地看向陈凡,仔细一看他身上确实有些不同。 陈凡心虚地看着他们,一边寻找着逃走的路线,那只认识陈凡的恶鬼已经冲了上来,手中的狼牙棒不断挥舞着,剩下的几个人也跟着试探起来。高熙虽然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陈凡退了几步不能一直躲在他身后。 恶鬼趁机扑了过来,陈凡手中一动,抽出身上的桃木剑。 “原来是个臭道士!” 自古道士和鬼魂都是天敌,众鬼一看到桃木剑都怒了,越来越多的恶鬼加了进来,瞬间形成一场恶战。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陈凡也不掩饰,一手抓着符纸一手执桃木剑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可是才刚刚斩下几只恶鬼,一只手就拉着他的衣领给他提了回来。 “出去。”高熙的表情也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鬼涌了过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鬼。 陈凡抖了抖手中的剑,杀得红了眼,指着一只恶鬼。“等我先把那只鬼宰了。” 高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只佝偻着腰的恶鬼眼冒绿光,长长的舌头一直垂到胸口,色眯眯地看着天师。 这是一只色鬼,嘴角流了一片口水,看着陈凡一边撸动着胯\下的家伙。“他要咬我屁股!” 其实也不是咬,刚才小天师正忙着东砍西刺,突然感觉屁股上滑腻腻的,伸手一抓,竟然碰到了一条舌头,冰凉滑腻的舌头还在手心里钻来钻去,陈凡恶心地甩朝一边,紧接着就看到了这只色鬼色眯眯地看着自己自渎,又是一阵恶心。 高熙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只色鬼,一把抓住炸毛的小天师,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断了他的子孙根,一只手粗暴地扯下他的脑袋踩个稀巴烂,又抓过一只鬼来擦了擦手。 “出去。” 陈凡点点头,说是简单,但是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呢?头顶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颗星星,望眼望去,街道之外也是漆黑一片,和天空连成一体。他们应该是闯入了结界之中,不过这样能容纳成百上千只鬼的结界,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打算怎么出去?” 高熙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高高跃起,双手在黑暗的天空中用力一扯,明亮的光线突然出现,像是天空裂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这么强的结界,竟然硬生生被他撕开了一个裂缝。 地上的恶鬼们也吓傻了,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徒手撕结界的。高熙仅仅拧着双眉,身形微微一闪,撕开这片结界似乎消耗了他的很多精力,认识他这么就以来,陈凡第一次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天空被撕开一人通过的裂缝,光线也越来越亮,陈凡紧紧抓着高熙,恶鬼看到两人要逃,纷纷追了上来。 陈凡在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抓着身上仅剩的符纸洒了出去,沾了血的符纸发出黄光飘飘落下,落在恶鬼身上瞬间蹿起一道火焰,烧得他们惨叫连连。 高熙脸色惨白,拉着陈凡先将他扔了出去,转身看着身后冲过来的群鬼,周身的血雾翻腾,不断有惨叫的鬼脸浮现,血雾幻化成千万恶鬼,呼啸着和冲过来的恶鬼们撞在一起,不断撕咬着。 天空中的裂缝在不断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一条缝,高熙的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廖华身上,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像是在对他说再见。 高熙眸光转厉,纵身从裂缝跳了出去,他才刚走,裂缝就迅速消失,变成一片黑暗的天空。 众鬼驱散了血雾幻化成的恶鬼,看到他们已经走了,不满地落回地上,众星拱月般看着廖华,等候着他的吩咐。 廖华看了看所有的鬼,转身朝酒吧走去,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一个魔咒。 “放心,他们还会回来的。” 陈凡一屁股摔在地上,一阵恶臭先闯进了鼻尖,他连忙从垃圾堆里跳出来,看到周围又变成了那个阴暗的小巷子,几米开外的街道上不断有行人走过,正在路灯下谈笑风生。 陈凡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爬起来,突然朝四周看了看。 “高熙?高熙!” 刚才高熙撕开结界的时候状态就已经不太好了,照理说他应该也能逃出来才对,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人。 心中升起一股后怕,陈凡抓着桃木剑直接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个结界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来回走了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不甘心地拍打着墙壁,试图将结界找出来,但是任他手掌都拍红了,刚才的鬼街就是不出现。 陈凡一剑砍在墙上,红了眼,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重新杀进去,身后的空气突然晃动起来,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缓缓出现。 “凡凡。” 陈凡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高熙此刻脸色惨白,嘴唇却红得像要滴血,一双眼睛赤红地看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下次自己先出来,天师被鬼救,传出去我还怎么混!”陈凡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发现他的样子,话锋一转,担心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高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陈凡更着急了。“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厉鬼舔了舔嘴角,眼睛冒着光,刚才撕开结界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要是再不补充可能来拿化形都做不到,但是此时看到眼前的小天师他就松了一口气。虽说补充精气最好的就是人血,但是对于厉鬼来说,眼前还有比人血更好的东西。 陈凡担心地摸了摸高熙,还不知道此时对方心里不入流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暴跳如雷,此时在他眼中高熙已经十分虚弱,心中的母爱光辉闪闪发亮。 “我带你回去补充精气。” 厉鬼动了动,目光灼热。“好。” 这么乖的高熙还是第一次见,陈凡心更软了,放柔了声音。“你想吃什么?蜡烛还是香?我上次看到了一个嘉年华套餐很不错的。” 厉鬼盯着他,似乎已经等不到回家,压着他堵在墙上。 “吃凡凡。” 陈凡脸上的表情一僵。 “呵呵,你在瞎说什么呢,快把手从我的屁股上挪开。” “擦,别捏!” 第28章 卜卦 到底要用多少精力才能满足厉鬼,这个问题只需要问正扶着门和云和歌讲话的陈凡就知道了。 “没错,就是在这个巷子了,我无意中闯进了一条鬼街,里面有很多恶鬼,但是我出来之后就照业找不到入口了。” 陈凡的声音有些虚弱,让云和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受了重伤,不要急吧?” 陈凡虚弱地摆摆手,默默在心里咬手帕,他是受了重伤,还是难以启齿的重伤。 “没事,我还挺得住。” 云和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慷慨就义道:“放心吧,我再叫上楼下的阿川,我们三个一起行动,就算是鬼街也能被我们拆了!你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之后就” “我不碍事,我们快出发”家里这只厉鬼是恶魔,要是再继续待下去,我总有一天会精尽人亡。 “不,你还是安心养伤。” “你让我去吧。” 陈凡眼泪汪汪,我真的是承受不住了,快点让我出门吧。云和歌只好点点头,陈凡在他心中的形象简直闪闪发光,他握拳道:“好,到时候你小心一些。” 陈凡感激地点点头,关上门扶着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厉鬼解释。“你看,抓鬼的事情少不了我,我必须要去。” 高熙身上的衣服全部散开,露出漂亮的胸膛和小腹,看上去只是随便抓了衣服套在身上就出来了。见他不说话,陈凡缩着脑袋,活像个胆小的鹌鹑。“而且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补就要补过头了,物极必反,物极必反。” 厉鬼的回答是直接将陈凡扛了起来,转身朝卧室走去,陈凡瞬间炸了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出来。 “死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这是过旺,这是病,得治啊!” 陈凡扒着门,看到隔壁房间里的小僵尸探出了头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眼睛一亮。 “小僵尸,快救我,我已经给你吃不完的番茄!救我唔。” 又酸又疼的屁股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陈凡疼得眼泪汪汪,厉鬼还不满足,顺手在手感极佳的屁股上摸了摸。 “别吵。” 卧室的门在一起关上,距离厉鬼成功补足精力,应该还差一个下午的时间。 小僵尸缩在角落里,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新来的主人太可怕了,麻麻你要保重啊。 傍晚,陈凡带着云和歌、阿川两人来到了昨天的巷子里。云和歌一声袈裟,手里还拿着一个法杖,光头在路灯下蹭光瓦亮,怎么看怎么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倒是阿川的长相就凶狠了些,背上绑着一把大刀,走起路来相当拉风。陈凡看到他们这副装扮,出门的时候特意把准备好的黄袍放了回去,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不过就算如此,三人走到路上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就是这里了。”陈凡将昨天的情形都说了一遍,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程锦业,那个家伙现在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应该也已经被吓到半死了。 云和歌摇晃着手中的法杖,法杖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有波纹自法杖中蔓延出来。“这里确实有结界,只不过开启的时间收到了限制。” 陈凡点点头,又看到阿川拿着大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凌乱的阵法,在上面来回猜了几圈。“还有一刻钟,结界大开。” 陈凡看到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结界,心里发虚,看来这两人都比我厉害,想起昨天在这里哭爹喊娘的样子实在丢脸,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对了,陈凡,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厉鬼是怎么回事?”阿川朝着高熙抬了抬下巴,从刚才开始,他就对那只鬼十分在意,但是见陈凡,云和歌都不提才会默默当做没看到。 “啊,这是我朋友,这段时间暂时住在我家。”陈凡笑了笑,就好像正在介绍的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而不是一直满身戾气,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朝他们释放压力的千年厉鬼。 云和歌早就知道厉鬼的事,看到阿川身上毫不掩饰的第一,上前两步站在他们中间。“算了,算了,既然陈凡想养着玩,那就让他养一段时间,只要不伤人就好了。” 阿川这才转过了头,不再看高熙。陈凡知道阿川这人不喜欢鬼怪,虽说不至于见鬼就斩,但也不会好脸相向,只是将高熙拉到身后,眼看着结界大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小心地叮嘱他:“待会儿你别动不动就撕结界,再有下次我的屁股就真的要开花了,就算你不怕,我怕啊。” 高熙点了点头,陈凡才放心下来,这种以身饲鬼的生活,只要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他实在承受不住。 “时候到了。”阿川突然说了一声,眼前的墙壁突然晃动起来,他抬手向前一探,手臂没入结界中消失不见,他回头看了陈凡和云和歌一眼,整个人都消失在结界中。 陈凡、云和歌紧随其后,穿过结界之后,果然再次来到了那条鬼街,只不过这里现在一只鬼也没有,只剩下路边的绿色鬼火,空荡荡的,静谧得可怕。 高熙一进入鬼街之后身形就明朗了一些,周围的气氛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伸手将陈凡抓了过来。 “在我身后。” 陈凡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果然看不到一直恶鬼,纳闷地抓了抓头。“奇怪,那些恶鬼呢?” “你之前说的酒吧在哪里,我们去看看。”阿川问道。 陈凡指了指路边还在亮着灯,名叫“地狱天堂”的酒吧。“就是这家,里面有个叫廖华的酒保,不过他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想起昨天那些厉鬼对廖华的态度,他似乎在掌管着这条鬼街。但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隐瞒身份? 阿川推开酒吧的门,门上悬挂的铃铛被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陈凡、云和歌刚要走进去,阿川在里面大喊了一声。 “别进来!” 惊恐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了出来,阿川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在喊完这一声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陈凡、云和歌对视一眼,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刻,陈凡被高熙拉了一下,彻底护在身后,耳边似乎想起了他的声音。 “等我。” 陈凡还想问他等他做什么,紧接着眼前的景物再次晃动起来,所有的东西膨胀再收缩,远处出现了几株老树,漆黑的夜空传来蝉鸣。陈凡看着眼前的景物皱起眉,荒郊野外,没有人烟。 “又是结界吗?”他摸了摸身上,符纸和桃木剑都已经不见了,布阵的人十分厉害,阿川应该是进来的时候察觉到了异像,才会让我们别进来。 看来是早就已经知道他们会回来了,特意布下了阵法困住他们。陈凡看了看四周,这似乎是一片荒原,一眼望去,四周都光秃秃的,只有前方长着两颗树。 走近之后,只见那株老树下还坐着一个人。披着蓑衣的老者蜷缩在树下,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块大石头。 “老先生,请问这里是哪里?”老者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左边放着一副巴掌大的龟甲,苍老的声音重复着同一句话。 “卜卦一文,扶乩两文。” 陈凡在衣兜里摸了摸,竟然真的掏出了两个铜板,天圆地方,他记得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难道是想让他扶乩? 陈凡摸着手中的两文钱,取出一枚放在地上。“卜卦。” 老者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抬手一抚,地上的铜钱已经消失,地上的龟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出现了一条条裂缝。 “等等,你不问我卜的是什么?” 老者手中的树枝在龟甲上轻轻一敲,苍老的声音吟唱起来,仿佛一种古老的歌谣。“旦夕祸福有天定,命中有无心自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是非到头自分清。举头三尺有神明,是非到头自分明。” 龟甲还在发出清脆的声响,龟背上已经裂开一条缝隙,虚空中缓缓浮现出几列金色的小篆。 两人在旁,鬼魂在上,噬汝一寸心,仙机曾可明。 陈凡看着那两列字在心中暗暗想到,两人在旁,说的可是云和歌、阿川两人,鬼魂难道就是高熙?噬汝一寸心,仙机曾可明,这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可能解卦?”陈凡又问。 但老者并不曾理会他,龟甲又发出咔咔的声音,背上的裂缝恢复成原状,就连刚才出现的字也随之消失。 “卜卦一文,扶乩两文。”老者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 陈凡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枚铜钱,抬起头想四周看了看,刚才还荒无人烟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城镇,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他抬脚上前,刚走进城镇之后,身后传来老者的吟唱声。 “旦夕祸福有天定,命中有无心自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是非到头自分清。” 第29章 幻境 这是一个不大的城镇,模样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里面的人还穿着长褂,男人也还留着头发。陈凡一身牛仔裤和衬衫,走进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注意到,很快,他就发现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 街上人来人往,昨天箱子里几个小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瘦小的小孩脏的像个泥猴,趴在地上被几个比他大一点的小孩又打又骂。 “偷东西的贼,羞羞羞。” “我们的包子是不是被你偷走了?我爹爹说了,就是你偷得,你说是不说?” 那个小孩被打得嘴角流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地面,就是一声不吭,陈凡看地心里着急,差点就要冲过去,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你们打他做什么?东西不是他拿的。” 陈凡转过头,巷子口站着一个小孩,穿着一身藏青色棉袄,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笑,虽然年纪小小,但是气势很足。 听见声音的几个小孩停下了手,看着小男孩走了过来。 他走到被打的小男孩面前,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但是后者显然不领情,自己擦了擦嘴角的血,抬起头瞪着他,一脸桀骜。 突然出现的小孩只是笑了笑,看到他穿得十分单薄。“前些日子,爹爹想给我一个书童,你愿不愿意来?我给你穿新衣裳,还能给你吃饱饭。” 小男孩瞪着他,陈凡还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倒是点了点头。 “好。” 一声华衣的小孩笑了起来,对他伸出了手,厚厚的棉袄中露出几根白白嫩嫩的手指。 “你跟我来吧。”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手指,在单薄的衣服上擦了擦,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比手还要脏,擦了几下也没有变干净。 小孩伸手直接把他抓了过来,漆黑的手指和白皙的手握在一起,一个冰冷一个温暖,小孩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不怕,我带你回去沐浴。” 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出了箱子,一会儿就没影了,陈凡不明所以,只好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又看到了两个十多岁的少年。一个皮肤白皙脸上含笑,穿着也十分富贵,拿着手里的东西讨好地看着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另外一人皮肤略黑,看上去更高壮一些,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只不过是前面那人的仆人而已,只不过一个一脸讨好,一个不屑,倒像是身份颠倒了。 陈凡觉得这两人十分眼熟,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和刚才在巷子里的两个小孩相貌有些相似,尤其是那个皮肤白皙的少年。他走进几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少爷,我不需要。”穿着黑衣服的少年皱起眉,似乎不太高兴。 “天佑你不喜欢吗?可是我刚才见你一直在看这个。”白衣少年晃动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匕首,做工十分精细,他本来就长十分好看,一笑起来更是艳丽。 果然,黑衣少年脸上泛起微微的红色,“快走吧,不然老爷会生气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衣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将几文铜钱递给小贩,转过头将匕首塞进对方的手中。 “帮我拿着,不能丢了。” 说完便负手离开。 陈凡连忙跟着他们走上前去,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突然一晃,天色蓦地黑下来,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一个庭院里。几株榕树下有一个漂亮的红亭,两道高挑的身影站在里面。 “天佑,你喜欢我吗?”一听到这个声音,陈凡就知道又是那两个人,那个痴恋着自己书童的少爷。 另一个身影迟迟没有说话,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爹爹让我和陈员外的女儿成亲,只要你说你不愿意我去,我便不去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那个人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陈凡走上前来正要看清楚,眼前却突然一阵火光,自己竟然站在广场上,一群人手举火把,围着一堆火焰,上面绑着一个人。 是那个黑衣少年! “妖怪!妖怪!” “烧了这个妖怪!” 周围的人手中不断朝火焰中的人投掷石头,那青年一声不肯,透过重重火光,可以看到他胸口的衣服上满是鲜血。他直直地看向陈凡,仿佛知道他在这儿一样。 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冷冷地看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陈凡正犹豫着,难道这人看得到自己,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中永远带着笑,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改变。 “要我救你吗?”陈凡转过头,那人是在和火焰上的青年说话,火光照耀着他的脸,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的五官渐渐长成。正是严冬,他身上裹着毛茸茸的白色狐裘,肤白赛雪,眉若墨点,身材更加高挑,尤其是眼尾的一点朱砂痣,衬托得他的五官在熊熊火焰下更加妖异,恍若妖物。 更让陈凡觉得诧异的是,这人竟然和廖华长得一模一样! “廖少爷来了。”身后的村名看到廖华纷纷走过来。 “廖少爷,我们这就烧了这只妖怪,为您的妻子报仇!” 但是廖华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而是一直看着火焰上的人,陈凡这时候才知道,刚才那个黑衣青年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身后得廖华。 正在被火焰炙烤的人表情镇定得让人觉得可怕,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样长大的人。 “天佑,要我救你吗?”廖华站在火焰之外,语气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才刚开口,周围的人就震惊地打断他。 “廖少爷,他是妖怪啊!” “是他杀了您的夫人,廖少爷,您可别犯糊涂啊!这是个妖怪,吃人心的妖怪!” “不能放!烧了他!烧了他。” 下面的人一人一句,整个广场变得闹哄哄的,吵闹的声音让廖华微微皱起眉,他轻轻一挥手,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嘘,我正在和天佑说话。” 广场之上再无一人说话,陈凡诧异地扭头看去,却看到他们个个都脸色惨白,并不是因为廖华的威严而不敢说话。 而是根本动不了! 第30章 自有天佑 陈凡早就觉得这个廖华非人,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天佑,你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说一声,我就能救你。”廖华站在火焰之外,白皙细腻的皮肤仿佛在发出异样的荧光。 天佑黑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从小时候他被救下来的那一刻起,陈凡就没有见过他的目光发生过改变。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不要你救。” 廖华嘴角勾起一丝笑。“你看到了对不对?” 陈凡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天佑瞳孔瞬间紧缩,震惊地看着廖华。 “你看到了吧?我杀了陈员外的女儿,将她的心挖出来” “别说了!”天佑厉声打断他,冷硬的表情瞬间龟裂,像是被周围熊熊烈火烤干了。 廖华脸上的笑不变,就算被天佑打断,也继续着自己未说完的话。“吃了。” 陈凡震惊地看着他,廖华吃了陈员外女儿的心?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鬼街酒吧中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吃过人心吗? 天佑一怔,整个人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挂在架子上。 “天佑,你替我抗下杀人的罪证明你关心我,我很开心。”廖华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整张脸都被这点浅浅的笑意点亮。 “我只是在偿还你当年救我的恩情。” 天佑冷冷的话让廖华瞬间变了脸,还是强撑着笑脸。“天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 他并没有理会天佑的不满,长袖一甩,漫天的火焰瞬间熄灭,天佑身上的绳子全部断开,失去了支撑,他从柱子上滚落下来,被廖华一把接住。 “你看,我还是能救你的。” “我不要你救!” 天佑脸色惨白,却还是在逞强。 廖华制住他的挣扎,眸色转厉。“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天佑终于不动了,闭着眼睛,两片长场的睫毛如同蝴蝶一般颤动。 “为什么?他们是你的族人。” 廖华淡淡道:“我本非人,何来族人?” 我一惊,廖华不是人,那就是妖? 正在两人要离开之时,天空中突然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下,漆黑的夜空被照得恍如白昼,一道耀眼的白光曲折延长,白光越变越大,就好像是天空中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廖华两人也震惊地抬头看去,只见白光之中出现一片血雾,他们不知道,陈凡确实无比熟悉,那片血雾越来越近,逐渐汇聚成一个熟悉的人形。 髙熙! 陈凡望着那道逐渐接近的血影,这家伙就这么喜欢撕结界吗? 不对! 陈凡看了看廖华和天佑两人,他们也抬头看着裂开的天空,不止是他们,就连被定住的村名脸上也浮现出惊恐。 刚才陈凡在这里活动了这么时间,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怎么髙熙一来,就改变了! 浑身充满戾气的厉鬼从天上落下来,稳稳落在陈凡身边,脸上的愤怒稍缓,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 “凡凡。” 陈凡正准备问问他是怎么找来的,却发现他一双手已经焦黑,散发出烧焦的味道,不由气愤起来。 “你看看你的手,撕东西很好玩吗?” 他手上的伤口看上去十分严重,但是髙熙却并不在意,连看都不看一眼。 廖华顺着厉鬼落下的方向转过头,看到了身后的陈凡,心中震惊,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以他的法力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你们是来抓我的?” 陈凡一听就知道他发现了自己,心里更是觉得奇怪。不知这是廖华以前的记忆,还是被刻意创造出来困住他们的故事。 “我们到这里是来找你要人的,程锦业呢?” 廖华一手扶着天佑,冷冷一笑。“我吃过的人千万,不知道你说的哪个程锦业?不过凭你们两个就想来抓住我,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说完,廖华右手甩动,长长的袖子随风舞动,一阵黑气喷涌而出,那些黑气瞬间在地上幻化成千万条黑蛇,双眼翠绿闪烁着精光。 髙熙正抓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天师,看到突然有毒蛇来扰乱,也跟着甩了甩手,一阵血雾无声无息地出现,那血雾像是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一碰到那些黑蛇就迅速腐蚀着它们的身体,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滩黑水。 “好一只千年厉鬼!”廖华伸手一抓,地上的黑水再次化形,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蛇,这蛇人面蛇身,腰身足足有三五个人合抱那么粗。 髙熙高高跃起,五指带着淡淡的红光,跳上了蛇头之上。巨大的蛇尾来回摆动,地上被定住的人全部被掀翻扫了出去。 天佑看到地上被蛇尾打死的人,挣扎起来,但是却被廖华强行按住。 “别担心,我不会输的。” 说话间,髙熙已经被巨蛇甩了下来,摔在地上,但是还没等他停下来,他身形一晃,再次朝巨蛇冲了过去。 陈凡见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那边髙熙已经再次和巨蛇陷入死斗。带着血光的五指不断在它身上留下血痕,却并不能让巨蛇的攻击停下来。 髙熙的身形快得几乎看不见,巨蛇根本抓不住他,只见他身体一晃,一道红光窜进巨蛇的血盆大口,巨蛇合嘴一咬,想要将闯入嘴中的髙熙咬死,但是张开的嘴却怎么也合不拢。 巨蛇口中一片红光闪烁,上下颚被髙熙死死抵住,翻着红光的手往里一掏,在收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枚寒光闪闪的毒牙! 被拔了毒牙的巨蛇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巨尾扫到屋檐,一整排建筑就被全部摧毁。 髙熙手中抱着和自己手臂差不多大的毒牙反手一甩,朝廖华飞去。 “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廖华冷冷一笑,正准备反击,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心惊!脸上的狂傲瞬间变成震惊! “天佑!”他急走两步奔向前,一把抱住了冲上前来的天佑。 巨大的毒牙带着强大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天佑的胸口,留下一个窟窿。天佑浑身是血,飘飘落下,被冲上来的廖华接住。 第31章 好久不见 廖华双手颤抖,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脸色惨白。 “你就这么恨我吗?” 天佑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才一张嘴就有鲜血涌出,声音断断续续。 “我恨你,所以你不要再救我了少爷。” 这一声少爷让廖华双手猛地一抖,抓紧了手中的人。 “我能救你第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我本天神,有谁是我不能救活的!” 廖华看上去已经癫狂,不顾天佑的拒绝,抱着他仰头发出一声嘶吼,身上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双黑色弯角从额头冒出,两促火焰在角上不断燃烧着,身体逐渐拉长,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似牛非牛的怪物,仰头长啸,声音却仿佛婴儿啼哭,十分诡异。 陈凡震惊地看着廖华身上的变化,那个将死的青年已经被他驮在背上,牛蹄在地上踩了几下,瞬间地动山摇。张开嘴,一串蓝色妖异的火焰就朝着陈凡和髙熙飞了过来。 髙熙伸手一抓,提着陈凡跟提着一只小鸡似的迅速后退,还没等他们站稳,另一串火焰已经飞了过来,那火焰碰着东西就开始燃烧,很快整片大地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快走,从那边走!”陈凡指着自己来的方向大喊,眼前的廖华显然已经陷入疯狂的状况,看到什么就烧什么,地上几具村名的尸体很快就被烧成焦炭。 陈凡被髙熙提着虽然虽然有些难受,但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出了这个城镇,已经变成怪物的廖华紧追不舍,一起冲了出来。 城镇之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夜空中的点点星光照亮着大地,此时又突然窜入了火光,将地面燃烧得比星空还要明亮。 城镇之外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漠,没有任何遮蔽物,根本逃无可逃。 髙熙将陈凡放了下来,转身面对廖华,看来是准备拼死一战。 熊熊火光之中,一头异牛冲了冲了出来,脚下踩着蓝色火焰,头顶两只尖角上也有火焰在燃烧,它背上驮着一个人,周身被蓝色火焰包裹起来,就算是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也不会滚落下来。 就算是这样,异牛还是每走几步就小心地看了看背上的人,担心他会不会掉下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它发出的叫声仿佛婴儿夜啼,听上去十分诡异。 髙熙双拳一震,脸上满是肃杀之气,黑色的衣摆无风而气,猎猎作响,先一步朝着异牛冲了过去。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道黑影飞了出来,是髙熙! 但是他并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中突然扭转方向,再次以更快的速度俯冲下去,一声更大的轰鸣想起。 陈凡耳朵被隆隆作响,另一个轻轻的声音却在这时传入了他的耳中。 “卜卦一文,扶乩两文。”他转过头一看,远处的枯树之下,那个老者还穿着蓑衣坐在树下。 刚才明明没有看到这个人,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陈凡摸了摸身上,还有一枚铜钱,他连忙走到树下放下那枚铜钱。 “卜卦,我要卜前路。” 老者并未抬头,也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枯瘦的手指在龟甲上轻轻一抹。 看上去十分陈旧的龟甲发出咔咔的声音,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背上,虚空中缓缓飘起几个金色小篆。 陈凡只觉得这个过程慢的磨心,眼看着那边髙熙已经又被打飞出去几次,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字出现了,却瞬间傻眼。 “东南西北中,前程去无缘,天地人三界,三五月团圆。这是什么意思?” 陈凡看向老者,但老者就和之前一眼,一言不发,又开始喃喃念着那句卜卦一文,扶乩两文。 东南西北中,前程去无缘,那就是说一个方向都不能走?那还能怎么办?陈凡抬起头,夜空中星星点点,没有半点月色,什么是三五月团圆? 髙熙身形已经忽明忽暗,在被打飞了几次之后,他和异牛之间的实力相差甚大,根本毫无胜算。 婴儿的啼哭声不断响起,陈凡着急得走来走去,目光扫到地上的龟甲和沙盘,龟甲背上的裂缝还没有彻底合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像是一轮弯月。 三五月团圆,三五月团圆,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凡再次抬头看天,薄薄的云层之后,竟然慢慢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光斑,月亮! “髙熙!去哪里!”陈凡指了指天空中那个圆斑高声喊道。 髙熙本来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击,听到陈凡的声音之后迅速抽身回来,一把抓住他的腰往自己肩膀上一扛,身形一晃,瞬间化作一团血雾朝着天空中正在慢慢消失的圆斑飞去。 陈凡被他坚硬的肩膀咯得肚子一阵一阵疼,挣扎了一会儿差点从他肩膀掉下来,被厉鬼不耐烦地拍了一下屁股才终于消停。 异牛紧跟上来,口中喷出一串火焰,正在此时,陈凡抬手朝着圆斑的方向一摸,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手做了一个向下拉的动作,原本淡淡的圆斑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线,瞬间将大地照亮,刺目的光芒让陈凡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却发现自己正坐在“地狱天堂”的酒吧里,而在自己手里的,竟然是点灯的拉纤。 三五月团圆,原来不是月亮,竟然是一盏灯! 陈凡甩开手中的拉纤,站起来看了看,云和歌、阿川两人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髙熙脸色有些发白,身形还是维持着刚才忽明忽暗的状态。 陈凡担心他会消失,摸出一张符纸,点上心头血放在他身上,他才再次回复过来。 “你没事吧?” 髙熙摇了摇头,同时看向了周围,酒吧里一只鬼也看不到,安静得过分。云和歌、阿川两人应该也是陷入了幻境中不能逃脱,陈凡走过去看了看他们的状态,还没有危险就松了一口气,却注意到帷幕之后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发出的声音。 他走过去将帷幕拉开,看到程锦业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他看上去已经瘦了一大圈,没了人形,脸上还贴着一张纸条。 陈凡,好久不见。 一看到这几个字,陈凡心里猛地冒出幻境中那个眉清目秀,分外妖娆的白面青年。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幻境而已。 给程锦业松了绑,他虽然虚弱,却力气不小,抓着陈凡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说不会、不会让我出事的,我、我要退钱。” “退什么退,你本来就没给我钱。”陈凡脸上一热,扶着他走了几步,看到沙发上的云和歌、阿川两人也醒了过来,表情有些复杂。 “你们也遭遇了幻境?”陈凡问。 两人点点头。“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扶着程锦业出了酒吧,外面的街道上还是空荡荡的,不见一只鬼怪,刚才他们只觉得奇怪,现在经过一阵幻境之后却更加胆寒,加快了速度离开。 第32章 何时归 先将程锦业送回了家,这家伙命都只剩下半条了,却住着陈凡不放。 “我要、我要告你。” 陈凡脸色一黑,阿川走上来,揉了一张黄符塞进他嘴巴里。“行了。” 那是一张遮盖记忆的符纸,本来道上是不允许这么多的,但是陈凡默默当做没看见,将程锦业送进屋之后给他打了个急救电话,等着救护车来接他。 三个天师和一只厉鬼暗戳戳地站在角落地等着,一边小声讨论着。 “那个廖华究竟是什么东西?”陈凡不知道云和歌、阿川两人遇到了什么幻境,但是从他遇到的来看,若是没有错,那个廖华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尤其是他那句“我本天神,有谁是我不能救活的。” 难道他真的是天神? “猰貐。”髙熙突然说道。 “什么?”陈凡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你老公说的是猰貐。”阿川不咸不淡地说道。 “什么老公,你别瞎说。”陈凡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厉鬼笑出了一口白牙。 髙熙说的猰貐是四瑞兽之一,赤身人面,牛身马足,音如婴啼,喜食人心,倒确实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但若真的是猰貐,就难办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上古瑞兽,肯定不是陈凡他们几人能够对付的。 “什么瑞兽,我看是妖兽才差不多。”阿川不屑地说,不知道他幻境中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提起廖华就又是红脸又是不满的。 “先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无心法堂吧,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云和歌说道,看到救护车已经到了,几个人上去把程锦业抬了下来,他才放心地走出来。 “先回去吧。” 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陈凡若有所思地给髙熙点了几根香,把他踢到了客厅自己修养,自己回到房间。 今天在幻境里遇到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疑惑,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闯入了廖华的记忆中,但后来因为髙熙的出现似乎乱了套,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记忆还是廖华编造出来的幻像。 陈凡晃了晃头,感觉门外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敲门声,一定又是髙熙,他抬起嗓子吼了一声,外面就瞬间没有了声响。 “真是的,受了伤还不好好休养”陈凡抱怨了一声,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醒醒,醒醒。” 一片黑暗中隐约有人在叫他,陈凡皱起眉,髙熙这个家伙,说不让他进来,还悄悄来了。 陈凡睁开眼睛,正准备让他出去继续修养,就感觉有人将他扶了起来。 “你若是不喜欢,我不去就好了,何必不理我?”一个低沉的男声紧贴着陈凡的右耳叹息一般说道,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 陈凡心中疑惑,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前被蒙上了一层布,怎么也睁不开,那人将陈凡扶了起来,宽大的手掌不断抚摸着他的被,暖洋洋的手心让人心安。 陈凡感觉到眼前有一个虚影,难道又是幻境?可说话的男人听上去不是廖华,也不像是幻境中看过的另外那个叫天佑的人,反而十分耳熟,就像是每天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眼前突然传出一丝光亮,似乎是有人走了进来。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爷?难道说的就是这个男人?陈凡心中更加疑惑,那人却将他重新放下,道:“我这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真打定主意不愿和我说话了?” 见陈凡没有回答,那人又叹了一口气,用被子将他小心地盖好,转身走了。 身边暖融融的热源随之消失,就算是盖着厚厚的被子,陈凡还是一阵心凉,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个人,心里总感觉他不能走,可是他除了看不见,还连动都动不了。 门轻轻被关上,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陈凡不断挣扎着,扭动全身,却还是不能动。 该死的,不能去。 可为什么不能去,陈凡自己也不知道。 “凡凡?”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紧接着身体被人晃了晃,陈凡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髙熙? 髙熙整个飘在床的上空,一双漆黑的眼睛深处仿佛泛着红光,认真地看着陈凡,似乎在询问他的状况。 “我没事。”陈凡坐起来,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他随手擦了擦,只觉得这个梦太怪太真实,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有人,来了。” 陈凡摸了摸身上,衬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身上黏黏腻腻的不太舒服。“谁?云和歌还是阿川,让他们先等等我。” 髙熙摇了摇头。“廖华。” 陈凡拿着衬衫的手一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地狱天堂”幻境中看到的那只异牛,惊恐地转过头看着髙熙。 “廖华?酒吧的廖华?” 髙熙点头,陈凡心口慢慢沉了下去,迅速将衣服换了。 陈凡怎么也没想到廖华竟然会自己找上门,他坐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穿着那天在酒吧里一样的白衬衫和马甲,白腻的皮肤衬托得眼角的朱砂痣妖娆似血。他正拿着手里的圣女果逗着小僵尸,一脸和善,嘴角浅浅的笑容恰如其分的友好。 但小僵尸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反而惊恐地看着他。 “陈凡,好久不见。”看到陈凡走出来,他鲜红的嘴角拉出一个笑的弧度,随即微微侧头。“其实,我是前天才知道你叫陈凡的。” 陈凡想起昨天贴在程锦业脸上的那几个字,“我们不是刚刚才见过面吗?昨天,前天。” “不,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廖华背脊挺直地坐在椅子上,那动作和陈凡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廖少爷一模一样,陈凡多看了一眼。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廖华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浅浅一笑。“我来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天佑。” 听到这个名字,那个黑衣少年的样子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陈凡皱起眉,廖华的表情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凡试探着问,廖华嘴角再次扬起,眼中却无半点笑意,猩红的双唇微微开启。 “是的,所以我要你找到他的转世。” 第33章 转世 “为什么是我?” 廖华手指轻轻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动作十分优雅。“我卜了一卦,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他。” 陈凡想起昨天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担心地皱起眉。还没等他说话,髙熙就从卧室里飘了出来,廖华抬眼一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厉光,身体一抖,脸上的优雅出现龟裂的迹象。 但是很快,他就迅速恢复过来,就像是裂开的面具再次被缝合一样,看上去依旧完美无缺。 “我会等你的消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廖华站起来直接走到门口,过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对陈凡微微一笑:“管好你的小宠物,下次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了。” 陈凡一愣,不知道他是在说小僵尸还是髙熙,但看他的目光应该是髙熙才对,他突然想起来,在幻境中是髙熙将天佑杀了。 “能问一下,天佑是怎么死的?” “自杀。” 廖华淡淡地说完,云淡风轻一般,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看不出悲伤与否。 陈凡松了一口气,正在此时,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阿川走进来,差点和站在门口的廖华撞在一起。 他虽然听说过廖华这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站在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他是谁?客户?” “算是吧。”陈凡模棱两可地回答,以阿川的性格,要是知道眼前的廖华,就连昨天困住他们的人,一定会大打出手。 阿川皱起眉看着眼前的人,廖华虽然皮肤很白,再加上五官偏柔,眼角的朱砂痣更是给人感觉十分阴柔,但身高却足足高出了阿川快一个头。 这么高的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不动,几乎把门口全部堵住了。 “让开。”阿川冷着声音,他一向对人不假辞色,就算对方是陈凡的客户也一样。 但这一声却把陈凡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劝一劝,不要让他们在家里打起来,要打出去打,别把家具打坏了。 廖华目光灼热地看着眼前不耐烦的阿川,几度张嘴终于有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阿川皱起眉,似乎并不想回答,陈凡连忙走上前来原场。 “阿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原来你叫阿川,全名呢?姓什么?” 阿川只是瞥了廖华一眼,转头看向陈凡。“昨天的幻境的事情我问过了无心法堂,他们让我们不要管,你说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 “应该吧。”陈凡尴尬地笑了笑,就算是有阴谋,阴谋的主人就站在旁边呢。 “不如下次我们再去看看。”阿川显然对那个幻境十分感兴趣,一大早就兴致勃勃的样子,以前他可是很少会对自己之外的事情感兴趣。 “你想去吗?”廖华又问。 阿川眼睛里写满了不耐烦和厌恶。“我问你了吗?你是来找人驱鬼的?还是测风水?” “我来找人。”廖华顿了顿,目光依旧火热。“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阿川根本不想理会他,仿佛眼睛里没有这个人一样。“陈凡,你现在还开始找人了?” “差不多吧。” 廖华见阿川不理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双眼中的光更加炙热。 “你是天师?我能请您帮忙抓鬼吗?” 手中滑腻的触感让阿川抖了一下,迅速将他甩开,两人碰到的短暂一瞬间,心里却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在胸口流转,让他的眼睛一阵发涩,身体也同时警惕起来。 “你干什么?” 廖华炯炯的目光并没有因为阿川的冷落而熄灭,反而还上前一步靠近他。“我家里有很多鬼,你帮帮我,好不好,天阿川。” 阿川有些为难,按理说他和陈凡是同行,还是朋友,是不能抢对方生意的,但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应该是被鬼折磨得很惨。 “没关系,我没事。”陈凡摆了摆手,在听到刚才廖华口误叫出来的名字,他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阿川,发现他的五官还真和幻境中的天佑有些相似。 他不会就是天佑的转世吧? 阿川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廖华,让他找时间来找他,说完就把他赶了出去。 陈凡自从觉得阿川就是天佑的转世之后一直在仔细地打量他,一边在心里猜测着他和廖华的关系。 “你盯着我干嘛?” 陈凡摇了摇头,问他:“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怪怪的,那个鬼街你还去不去?”阿川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陈凡才发现他身上还带着那把大刀,腰上也挂着不少东西,全部都是驱鬼用的。 “你还想去?” 阿川点点头,陈凡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鬼街的主人才刚刚和他打了照面,现在情况复杂得很。 “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对了,刚才那个人,你小心一点。” 阿川点点头。“我知道,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送走了阿川,陈凡又陷入思考中,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陈凡又去找了阿川,没想到竟然会是廖华来开门,阿川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这里?”陈凡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人,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幻境中天佑和廖华的样子,有些不自在。 “他来找我驱鬼。” 驱鬼?鬼街里的鬼?昨天还以为廖华是在开玩笑,难道他真的要让阿川去给他驱鬼?那些鬼不是他自己养的吗? 陈凡本来是想要和阿川说说关于廖华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本人就在现场,只好作罢。“算了吧,我下次再来找你。” 阿川拉住他。“等等啊,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带着陈凡进了门,指着桌上的符纸。“我们几人中你对符纸最熟悉,你帮我看看我画得对不对。” 陈凡扫了几眼,桌子上黄纸朱砂摆放得十分整齐,有几张已经画好了,虽然笔画有些生疏,但还是成功。 “你要带这些去帮他驱鬼?”陈凡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廖华。 阿川点点头,坐下来继续画符,陈凡闲着没事翻了翻桌上的黄纸,阿川准备了不少,以他的速度估计要画上一个下午。陈凡随手帮他画了几张,却觉得一直站在一旁的廖华让人有些不自在,抽身准备离开。 “这是什么?”阿川的衣领偏里的地方有一个红点,陈凡刚好要站起来,从上往下看刚好能看到。 “什么?” 陈凡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可能是朱砂落上去了。” 廖华似乎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陈天师你还不回去吗?我送你出去吧。” “那我下次再来。” 陈凡跟着廖华走到了门口,转身看了看他,表情严肃起来。“你和阿川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我要找的天佑。” 陈凡皱起眉,“他是阿川,并非天佑,就算是转世也不是同一个人。” “很快就是了。”廖华不以为意,却不愿意多解释,见陈凡走出去之后就自己关上了门。 第34章 帮我个忙 陈凡出了门,打开自己的房间看到髙熙正在门口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廖华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不敢让髙熙出现在廖华面前,那个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你在做什么?”他才一进来,髙熙就一把将他抱住,蛮横地把他拖进了房间,执着的样子让陈凡苦笑不得。 “怎么了?” 髙熙脸上带着担心,双手揽着陈凡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不要去找那个人。” “谁?廖华吗?” 陈凡拍了拍髙熙的手,正准备让他安心,却又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杀了他的人,不要单独去找他。” 陈凡的动作瞬间僵住,惊讶地看着髙熙。“这句话是什意思?你杀了他的人?不会是天佑吧?”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幻境中的场景,陈凡却明显看到了髙熙肯定的点头。 “那只是幻境”陈凡想解释,却看到髙熙十分肯定的目光不由停了下来。 傍晚,陈凡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厅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不少人围在那里,他好奇地走了过去,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不断放大。 “这是两天以来发现的第二具尸体,市民们千万小心,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出门,警方和相关部门正在竭力寻找凶手” 听了一会儿,陈凡发现阿川也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死了两个人,都掏了心,惨啊。” “人为?还是”陈凡的话没有说全,但阿川已经知道他的意思,这栋楼里住的人一半都在和鬼打交道,他也并不避讳。 “不知道,最近楼里还计划着要不要找几个人晚上出去巡逻,找一找,要是人的话就交出去,要是鬼怪作祟,正好一起抓了。” “抓了什么?” 陈凡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廖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变化,只有在幻境中的时候才有区别。 “一只挖心的鬼。”阿川说道。 廖华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笑眯眯的转过头。“阿川,我们回去吃饭吧,我今天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菜。” 阿川有些挣扎,但还是跟着廖华走了上去,陈凡还能听到他们渐渐远去的对话。 “你们想要找人去抓那个挖心的鬼?” “对。” “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廖华没有回答,陈凡又看了一眼电视,上面已经换了一个节目,围在前面的人也走了,他提着东西上了楼,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和廖华有关,只要与心脏有关的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廖华。 你吃过心脏吗? 只要想起这句话都会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陈凡上楼的时候果然有人来约他一起出门巡逻,但被他拒绝了,那些人摩拳擦掌,发誓一定要找出挖心鬼。 陈凡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廖华,如果挖心的人真的是他,就算是整栋楼的人都去了,也抓不住他。 没想到稍晚时候竟然还会见到廖华,他主动找上了门,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髙熙警惕地站在他对面,看到陈凡过来之后迅速跟在了他身边。 廖华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找我有什么事吗?”陈凡站在他对面,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今天下午才刚刚买回来的符纸和桃木剑。 廖华似乎在打量髙熙。“看来你真的对他很伤心,连五帝铜钱都给他了。” 陈凡想起之前髙熙说自己杀了天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帮个忙。”廖华站了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数不尽的风情。“如果成功了,我可以不计较天佑的事情。” 一提起天佑这个人,陈凡再次皱起眉。“你之前说天佑是自杀,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廖华猛地转过头,锋利的目光犹如一把柳叶刀,透着寒意地看着陈凡和髙熙。“若不是你们不,就算没有你们,以他的性格,也会寻死。” 廖华的语气一瞬间颓丧,仿佛瞬间被蒙尘,悲伤顺着眼睛刚要散开却迅速被他斩断,换成了一如既往的淡笑。 “我要你帮个忙,让天佑回来。” “什么意思?”陈凡皱起眉,心里却一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你帮我做法,把天佑的心放进阿川身体里。” 廖华说得轻描淡写,但还是让陈凡震惊。 “你疯了!不行!我早就和你说过转世等于重生,他已经不是天佑了!” “他是。”和陈凡的激动不懂,廖华表现的相当沉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这几天我会准备好一切,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不会帮你的!”陈凡直言拒绝。 “到时候,你就会了。” 说完,廖华已经推开门。“对了,如果你们要去抓那个挖心的鬼,替我和她打声招呼,我的地盘从今天开始已经不欢迎她了。” 他一走,髙熙就上前来拉住他,自从廖华出现之后,髙熙比以前更加粘他了,恨不得一直跟在他身边。 “没关系,不会有事。” 陈凡拍了拍他的手,虽然他这么安慰髙熙,但心里还是很担心,他说要把阿川变成天佑,究竟要怎么做? 陈凡最后还是加入了巡逻的行列,一是因为架不住这么多人请,二是因为廖华之前的那句话。分组之后他、云和歌和阿川都不在同一个组,其他人也只是点头之交,但出于道义,在有危险的时候还是能鼎力相助,只不过因为髙熙怎么也不愿意留在家里,只好带着他一起来巡逻。 其他天师道士看到走在陈凡身边招摇过市的厉鬼,都纷纷皱起了眉,又是惊讶又是不满。陈凡只好顶着压力他们打了招呼,走到了最后减少存在感。 他们的任务是巡逻城市的西区,三人一鬼的小队,还好另外两人的装扮都不像云和歌、阿川那样引人注目,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怀疑。 说是要找挖心的鬼,但从这两天的报道来看,这只鬼作案毫无规律,通常今天死的人在城东,明天就在城西,距离跨度很大,难以找到她的具体位置,所有人都只能靠运气来找。 刚开始他们还在认真地寻找踪迹,但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和陈凡合作的两人一个才有十多岁,另一个已经年过四十,找了一会儿就开始那街边小巷的小鬼开涮。一会儿抓出一只在公交车上摸人屁股的色鬼,一会儿抓出躲在饭店偷东西的贪吃鬼,找了一晚上,挖心鬼没有找到,这一片的小鬼却都已经被他们教训了一遍。 第35章 来你好这口 这会儿他俩抓到了一只恶鬼,正跟在人屁股后面想要吸人精气,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两个人联手拉了下来,堵在小巷子里一阵乱打。 恶鬼被打得鼻青脸肿,指着陈凡身后的髙熙愤愤不平。“他也是鬼,你们怎么不打她!” 髙熙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往陈凡身边靠了一步,意思是他已经有人罩着了。 另外两位天师看到他这样子更是生气,但却不敢拂了陈凡的面子,满腔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那只恶鬼身上。 “等等,等等,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我知道怎么找她,你们别打了,我的娘哟。”恶鬼被打得惨叫连连,连忙说道。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举着拳头威胁。“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东西?” 那只鬼把自己掉出来的眼珠再重新按进去,一边抱怨。“从你们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鬼都传遍了,当然知道了。” 陈凡走上前来,和他们对视一眼,难过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鬼界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联络网,挖人心的那东西肯定已经逃了。 “那你说,怎么才能找到?” 那只鬼擦了擦身上站起来,指着对街的一个方向。“她每天都会到那里去,你们只管去等着就好,不过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这可是你们自己要去找死的。” 他这话说的那东西十分厉害,陈凡几人去了就一定会身首异处一样,另外两个天师一把将他抓了过来,狠狠打了一顿才把他收起来准备择日超度送入轮回。 三人来到了刚才那只鬼说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只有几盏路灯还在亮着,唯独这个地方黑乎乎一片,路灯似乎坏了,但就算没有路灯也有月光照明才对,不应该会这么黑。 浓稠的黑像是化不开的墨一样,一阵阴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气。 三人同时都警惕起来,拿出了各自防身的东西,多年抓鬼驱鬼的经验告诉他们,这里肯定有问题。 陈凡打量着周围,只不过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随着他们不断走进,黑暗深处开始传来细碎的声音,就像是手放在粘稠的液体里不断捏合发出的声音,和周围诡异的幻境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汗毛倒立。 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重量不轻。 紧接着又是两声高跟鞋底踩在地面的声音,巷子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轻笑。 “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 陈凡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鲜红似血的连衣裙,紧紧的包裹在身上,衬托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墨黑的波浪卷发性感妩媚,如果不是她手中此时还抓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的话,眼前的女人绝对是一代尤物。 陈凡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当初程锦业在酒吧约会的女人,最后带着程锦业进了鬼街,要不是她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陈凡,勾人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髙熙一下子怒了,突然走上前挡住了她勾人的目光,一张愣脸,任对方怎么妖娆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说呢,原来好的是这口。”她看着陈凡别有深意地说。 自她出现之后,巷子里粘稠的黑暗就渐渐散开,巷子尽头的惨烈情形出现在众人面前,陈凡终于知道刚才那啪的一声是怎么来的。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正双眼大睁地看着他们,脸上还沾着几滴鲜血。穿着西装的胸膛被挖开了一个洞,里面动荡荡的,缺失的心脏正被眼前的女鬼拿在手里。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看来眼前这只女鬼就是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要寻找的。 年级稍长的另一位天师已经将手中的铜钱串打了出去,金光忽闪,刚好落在女鬼四周,六枚铜钱迅速结成阵法,金光四射。 “原来都是天师啊。”女鬼看了四周一圈,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娇笑起来。“不过你们能抓到我吗?” 她抬起手轻轻掩着嘴,一双丹凤眼分外妖娆,将手中的心脏放在嘴边两口吞了下去,还细致地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突然露出一笑。 另外两个天师已经拿着刀剑走上前来,她却仿佛不在乎一样,伸手放在了脑后,陈凡还以为她要拿出什么兵器,却看到她慢慢将身上的连衣裙脱下,轻盈的布料落在地上,露出的身体。 正准备大打一番的两个天师傻眼了,陈凡也傻了,正准备看清楚,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髙熙的手虽然挡在眼前,但陈凡并非什么也看不见,正在几人呆愣的时候,那女鬼双手在身后做了一下拉开的动作。她脖子上的皮就被慢慢拉开,紧接着是头和五官,全身的皮被一点一点拉了下来,很快,一直浑身漆黑的怪物出现在巷子里,脚下还踩着那张绝美的人皮。 就这微弱的月光,陈凡能看到那些高高肿起的脓包遍布它的全身,鲜血和浓水混合着不断留下,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滩血水。 还好程锦业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原来是这样,不然肯定吐到住院啊。 怪物摇晃着巨大的尾巴,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忽然纵身跃起,一头撞在铜钱组成的阵法上,但天师摆出的阵法岂是它能撞破的,才刚刚碰到,他就被阵法重新弹了回去。 怪物怒吼了一声,再次跃起,这次的一撞,直接把光幕撞出了几条裂缝。 “不好,快挡住他!”年纪稍长的天师迅速向前冲去,想要在它冲破阵法之前重新结阵,但那怪物的速度极快,对着光幕愤然一撞。 只听嘭地一声,光幕应声而碎,两位天师一看形势不对,紧急挺住步子转身后退,但怪物的动作更快,呼啸一声朝着布阵的天师冲了过来,张开的血盆大口中还带着刚才吞下心脏的血腥味和恶臭。 陈凡早在它要突破阵法的时候就拔出了桃木剑,他不是要去布阵,而是要去救人!早从廖华和刚才那只恶鬼的口中,他就已经猜到这只怪物十分厉害,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能够困住的。 他几步冲到另外一个天师身前,左手在桃木剑上一划,没有开封的木剑瞬间割开了他的手心,一串血液浸染剑刃。陈凡顺势朝怪物的胸口刺去。 那怪物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桃木剑刺上去竟然像是刺到了一块钢板一样。陈凡被它巨大的力气推着滑出了几米远,咔嚓一声,桃木剑断成了两截。 陈凡早有预料,翻身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符纸铺天盖地地贴了上去,一张不够,那就两张,一百张不够,那就一千张! 这段时间的积蓄几乎全部用在了这上面,陈凡闪过一丝心疼,动作加快,很快整只怪物就被符纸全部盖住。 这个用钱堆砌起来的巨大符纸,终于让怪物停了下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36章 时机到了 另外两个天师围着这个怪物看了看,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妖物。 “这么大,我们怎么弄回去?” 另一个人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坛子一样的东西,拿出两张符纸准备将她封进去,却看到陈凡一直围着那只怪物喃喃自语,脸上带着十分痛苦和悔恨的表情。 “一百块,两百块,三百块”数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数一会儿又叹一口气。 “你在数什么?” 陈凡一脸痛苦。“我算算刚才花了多少钱。” 另外两条天师满脸黑线,陈凡的贪财在整栋楼里也算出名,怎么说他刚才也救了他们,只能说道:“回去之后我们会凑钱给你。” 一听这话,陈凡高兴了,拍拍手站起来,眉开眼笑。“那我们回去吧,把这家伙交到无心法堂应该也能领一些赏金。” 另外两个天师正忙着把怪物收进去,陈凡走到髙熙身边。“你刚才怎么不动手?” “你有危险,我会出手。”髙熙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说髙熙是分析出自己不会受伤?陈凡心还有些隐隐作痛,就算不会受伤,浪费符纸也很重要啊。他突然想起之前廖华让他转告的话,走到那只怪物面前说道:“廖华说,他的地盘从今天开始已经不欢迎你了。” 另外两个天师听得一头雾水,纷纷看过来。 “没事,没事,我一个朋友让我带给她的话。”陈凡摆了摆手,刚才就算是听到要把她送去无心法堂都没有反应的怪物却因为这句话疯狂挣扎起来,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天师瞬间被震开。 怪物抖动着身体,符纸簌簌落下,很快就不剩下几张,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陈凡桃木剑也断了,符纸也用光,见她红着眼就是奔着自己而来。该死的,早知道就不给他带什么话了,没想到廖华这么一句话会让她反应这么大。 另外两个天师直接被他撞飞出去,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陈凡摸了摸身上,试图找出一点能防身的东西。那只怪物已经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 髙熙突然同时冲了出去,直接和那怪物撞在一起。轰然一声巨响,髙熙身上血雾滚滚,直接将那怪物震了出去,狠狠摔在巷子深处,他挡在陈凡面前,宛若杀神,一双血眸带着浓浓的杀意和狠厉。 那只怪物狼狈地从地上拍起来,停留在远处不敢靠近,伏低身体警惕地看着髙熙,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 髙熙浑身一震,血雾再次从体内震出,悄声无息地朝着那只怪物而去。 他一脸肃杀之气,抬脚上前一步,怪物瞬间被血雾包裹起来,那些血雾不知做了什么,怪物很快就口吐鲜血,连身上也慢慢渗出了鲜血,鲜血淋漓,地上很快就聚集成了一滩血水。 怪物不断发出愤怒和痛苦的低吼,后退了两步,恶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转身跳上了房顶,跑了。 两个被甩飞的天师终于爬了回来,看到刚才髙熙大杀四方的样子,捂着胸口羡慕地凑在陈凡身边。 “你家这个好厉害。” “乖吗?” 陈凡看了看已经走回来的髙熙,点点头,心里有点小骄傲。 “当然乖!” 好不容易抓到的怪物跑了,陈凡几人只能各自回家,才刚刚躺下,他越想越不对劲,翻了个身,廖华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陈凡,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陈凡迅速睁开眼睛,却不见房间里有任何人,髙熙从客厅飘进来,脸色十分凝重让他心口一凛。 “那只怪物,进楼了。”髙熙幽幽地说。 同时楼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陈凡侧耳倾听。 是阿川的房间! 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来,直觉地拿上了桌上的几件法器冲了出去,一路来到了阿川家门口,看到廖华也站在那里,他转过头看着陈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时候到了。” 陈凡突然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话,连忙冲过去打开了门,里面的情形却让他惊骇! 客厅的巨大玻璃窗已经被彻底打碎,夜风呼呼地吹动这长长的窗帘,地上一片狼藉,阿川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沾满了血迹,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黑红的鲜血不满胸口。 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怪物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抓着一颗心脏,陈凡冲进来的一刻,刚好看到它仰头将心脏整个吞了下去。 陈凡愣住了,下一秒发了疯一样冲了上去,身上的法器不要钱一样朝他扔了过去。髙熙也同时动作,瞬间出现在那只怪物的身后,一拳将它的背脊整个打断,让它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陈凡扔完了身上的法器,抓起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就砸,刚要冲过去就被髙熙牢牢抱住,怎么也不让他过去。 他发了疯一样挣扎,那只怪物抬起头对陈凡大笑起来,似乎十分得意,目光又从陈凡脸上移开落到了他的身后。 陈凡声嘶力竭地大吼。“廖华!” 他刚才到的时候,廖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以他的法力,不会不知道那只怪物来找了阿川,但是他没有救人,没有阻止,就这么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等着阿川被挖心。 陈凡脑海中突然冒出之前廖华说过的话。 我要你帮我做法,把天佑的心放进阿川身体里。 这几天我会准备好一切,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忙。 到时候,你就会了。 廖华是故意的!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他计划好的! 陈凡狠狠看着廖华,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脸上却没有了笑容,一丝也没有。 “杀了我的人,你可有觉悟?” 廖华安静地看着地上的阿川,语气冷静得可怕。 怪物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浑身也全部都是陈凡用法器打出的伤口,却看着廖华仰头笑了起来。 “廖华,你以为你能掌控我?你错了,杀了你一直想要找的人,你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心碎得快要死掉了?我在你的密室里看到了那具尸体,这个人是他的转世吧,听说你对那具尸体非常爱护,现在看到他又死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很后悔?” 廖华将地上的阿川抱起来,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一双大睁的眼睛仿佛在责怪他的罪孽。 “我早就知道你会杀了他,我早就知道。”廖华说。 他的面具上出现一丝裂痕,一丝痛苦悄然泄露出来,但很快就被他掩饰得很好。 那只怪物脸上得意的笑彻底僵住。“不可能!你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来阻止我!” “这点你不用知道。”廖华转过头终于看向那只怪物,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被冰封一般,只有低头看向阿川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淡淡的情绪。 “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我依旧看不得你死,尤其是再一次死在我的怀里。”廖华抚摸着阿川冰冷的脸,“杀了我的人,你是否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听到他这句话,怪物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拖着身体想要从窗户跳出去,但廖华已经已经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屈指一抓,怪物的动作就瞬间停住,趴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兽眼,恐惧越来越大。 骨头被压断的啪啪声不断传来,怪物的身体扭曲变形,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球,虽不至死,却让他痛不欲生。 廖华走到陈凡面前,看着怀里的阿川微微一笑。 “我说过的时机到了。” 第37章 换心 “你疯了!” 廖华淡淡一笑,疯狂和冷静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脸上交错。“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吗?” 阿川已经死了,陈凡握紧了拳头,他已经被对方逼到了绝路,他不够冷血,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去。 紧握的拳头再次松开,陈凡妥协了。“你需要我怎么做?” “把天佑的心放进去,他就会活过来。”廖华伸手摸了摸阿川的脸,手掌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动作温柔,仿佛在呵护一个珍宝,但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却放任这个所谓的珍宝被人挖心惨死。 温柔只不过是假象,陈凡已经不会再受到欺骗。“就算就算活过来,他还是阿川吗?” 廖华灿烂一笑。“不,他是天佑。” 陈凡震惊,以阿川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更别说被别人占据心神。 “我不会答应你的。” 廖华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威胁,周身的气势陡然壮大,声若雷鸣隆隆作响。“别忘了,天佑是你们杀的!要不是因为我算出只有你才能帮我换心,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廖华激动得脸色发青,两只牛角从他额头伸展了出来,幽蓝色的火焰在不断跳跃,这样子和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猰貐一模一样。 髙熙上前一步站在陈凡面前,同样气势汹汹地看着廖华,随时可能打起来。 “陈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救他,我便将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若是不救,别说是你,整栋楼的人,我都要让他们陪葬!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廖华的目光看向陈凡,浓浓的威胁毫不掩饰地坦露出来。 “你这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陈凡看了一眼廖华怀中的阿川,再过不久,他体内的三魂七魄就会离体,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人有说人的意识在心脏,在大脑,但最重要的却是魂,只要魂不灭,这个人就是阿川,若是仅换心脏,体内的灵魂还是阿川,那他就是阿川! “我答应你。”陈凡决定赌一把,他拉了拉髙熙。“髙熙,去帮我把我放在房间里的盒子取过来,快去!” 髙熙身形瞬间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抱着陈凡刚才说过的盒子,上面刻画着复古的花纹,看上去年代久远。 陈凡咬破自己的手指,血珠滴落在盒子上,盖子的中心瞬间出现一个凹槽,凹槽逐渐旋转,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只不过黄符,墨线,朱砂而已。看着并不奇特,却让廖华眼睛一亮。 “你摆阵,其他的我来负责就好,到时鬼差来收魂,你挡住他们。” 廖华抬手一挥,地上杂乱无脏的家具就被清理干净,连同那只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怪物一起堆放在了墙角。地板洁净如新,他将阿川轻轻地放在地上。 “开始吧。” 陈凡拉出墨线,咬破手指混于朱砂浸染,在地上弹出一个五行八卦阵,符纸一一贴在各个方位,又让髙熙拿回来一些东西,不一会儿,八卦阵上的八个角上就已经摆放了不同的东西。 铜钱,玳瑁,龟甲,有稀疏平常的东西,也有一些极难找到的稀有之物,在阵法的最东方,摆放的是陈凡亲自上楼取下来的三清祖师爷像,三炷香点燃,袅袅青烟飘起,阵法即成,瞬间光芒四射。 廖华伸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手掌和胸口连接处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光,他的手慢慢陷了进去,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本来就惨白的脸此时几乎透明,一串汗珠从额头滚下,就连他牛角上的火焰也变小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重新取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他的手中还捧着一颗鲜红的心脏,上面一滴血都没有沾,仿佛刚刚从人的体内取出,还在不停跳动,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廖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手中的心脏温柔似水。 那个应该就是天佑的心脏。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风声,三清祖师像前的香柱忽然无风自动,三条烟雾迅速波动起来。 鬼差来了。 陈凡警惕地转过身,朝阵法之外的髙熙招了招手。 “髙熙,进阵法!” 髙熙也是鬼,要是站在外面,没准会被那些鬼差一起抓了去。 廖华同时也加快了速度,将手中的心脏按在了阿川的胸口,口中不断念着咒语,让心脏和身体迅速融合。 碎了玻璃的窗口再次吹来飓风,陈凡扭头一看,窗外一片漆黑,不见楼下的灯火,远处也没有繁华的街道。一根长长的链子从窗外的黑暗中突然飞出,链子末端与一个铁爪,那是勾人魂魄的勾魂锁,笔直地朝着客厅中央的阿川飞去。 陈凡抬手朝着地面拍下,八卦随着他的身形迅速旋转,三清祖师像调转方向,面向了窗外,正好是勾魂锁飞来的方向。 勾魂锁闪着寒光飞来,阵法顿时金光大作,阿川和廖华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勾魂锁撞击到屏障上便弹了回去,不消片刻,又一根勾魂锁飞了出来。 阴阳界流传着一句话,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就是担心人死不能收魂,死魂化鬼,后果难测。 转瞬间,勾魂锁已经攻击了几次。廖华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一道虚幻的影子从他手中的心脏飘了出来,目光凄然地看着廖华。 “少爷,你就让我去吧。” 陈凡听到这个声音回头看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天佑的鬼魂,顿时大惊。 原来廖华把天佑的灵魂也封在了他的心脏中,若是这样,只要心脏被换了,阿川体内就会有两个灵魂,到时候厮杀争夺,不知道最后能活下来的是谁。 不对,廖华肯定会帮着天佑,到时候阿川必死! 阵法不断被勾魂锁攻击,黑暗中同时飞出了两道勾魂锁,同时击打在阵法上。阵法上的光幕摇晃起来,陈凡连忙用心头血将其加固,运气真是不好,这次竟然来了两个鬼差! “天佑,你别担心,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廖华欣喜地看着他,自从天佑死后,他将他的灵魂封在心脏中,无论怎么呼唤,他就是不愿意露面,现在一见,已经相隔千年。 天佑叹了一口气。“我已死去,少爷何必强求。” 廖华狠狠摇头。“你命不该绝的,我替你算过,你本应八十而终,搜魂谱上都没有你的名字,你不应该死!” “可我就是死了。”天佑低头看着地上的阿川,他们的五官有三分相似,当年他的灵魂被廖华收走,这人应该就是他身体的转世,若是身体那就与他无关了。“放过他吧。” “不可能!我会救你的!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已经等待这一刻多久了吗?”廖华抬手将他推开,天佑的灵体瞬间被打散。 廖华正要一鼓作气将心脏按上去,身体却突然一抖,一个虚无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身后,紧紧的贴在他的背脊。 “少爷。”天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少爷,你就让我去了吧。” “不行,天佑,唯独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一阵酸涩从心口泛出,廖华眼中水光闪烁,等待了几千年才得到的机会,不能让它就这么消失。 “少爷说过,灵魂会转世和身体转世不同,到时候只要你找到我,我们还能在一起。” “不一样,你命本不该绝,横死之人,天不收,地不管,没有转世轮回之说,只能在世间飘荡,永不见天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的心会疼,我的心也会疼。” “我能得到少爷的青睐,已经很开心了,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天佑的手轻轻地放在廖华的手背上,却是在阻止他继续下去。 “放手,天佑。”廖华语气威胁,却根本不敢动,天佑在用他最后的体力阻拦,要是被他打破,保存了几年前的灵体随时可能消失。 陈凡一边分神看着阵法之中发生的变化,心中却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希望廖华继续下去,还是让他停止,但现在他已经想不了太多,鬼差的攻击在不断加强,勾魂锁仿佛雨点一样打在阵法上,屏障上不断出现裂缝,陈凡不断修补,但修补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裂缝出现的速度。 阵法,快要裂开了。 第38章 猰貐 外面的两个鬼差迟迟收不到魂,终于被惹怒,轰隆隆的声音从天际传来。“鬼差勾魂,闲人莫挡!” 声音未落,两道勾魂锁从黑暗中飞了出来,只听得阵法上传来一声脆响,屏障碎裂,勾魂锁带着猎猎寒风飞了进来。 髙熙本是听陈凡的话安静站在一旁,但此时此刻已经不能袖手旁观,他一个跨步,脚下已过数米,伸手一抓,勾魂锁就被他擒住,与黑暗中的鬼差角力。 但是另一道勾魂锁却毫无阻碍,直直地朝着阿川而去。陈凡快步上前,伸手也去抓那根勾魂锁,却刚好错过,锋利的钩子要是碰到阿川身上,三魂七魄,必定被勾走。 廖华一手继续将心脏往阿川胸口按去,另一只手向前一抓,眼中冰冷无比,就算是鬼差也休想从他手中抢人! 他脸上有足够的信心,表情更加狠厉,那勾魂锁直接被他伸手一甩,就弹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对面又有新的勾魂锁飞来,只不过这次的数量更加惊人! 一个鬼差只有一把勾魂锁,但是眼前勾魂锁的数量几乎已经达到了数十个,廖华虽然厉害,但只有两只手,更何况他的右手不能离开天佑的心脏,就算加上陈凡和髙熙也不能阻止所有的勾魂锁。 看来这次地府还真的动了决心,不受到魂不肯罢休!勾魂锁的攻击越来越犀利。廖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这边的勾魂锁被截断,但是那边又有新的来,左右不及,前后不顾,很快就露出了破绽,他仿佛带了枷锁,动作都施展不开。 天佑轻飘飘地站在他身边,廖华护住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天佑和阿川,一个也不能少。 有一把勾魂锁飞了过来,廖华不耐烦地伸出手,时间一长他的耐心都已经消耗殆尽,要不是因为现在离不开这里,他恨不得将外面的鬼差全部杀了泄愤! 廖华五指突然冒出熊熊火焰,一把抓住了迎面飞过来的勾魂锁,没想到勾魂锁却旋转了几圈,将他的手缠住,同时一分为二,朝着地上的阿川飞了过去。 他用力扯动着手中的铁索,但是却被缠得紧紧的,陈凡和髙熙同时抽身赶来,却根本来不及。那道铁索似乎本来就是一个幌子,突然在空中变成了几瓣,从四面八方朝着阿川飞了过去。 勾魂锁出必勾魂,绝不虚回。 正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冲过来的时候,一道影子突然扑到了阿川身上,只在一瞬间,廖华看清了那道影子,浑身一震,伸出手想要将他拉回来,却才刚刚伸出手,勾魂锁贴在他的指尖飞过,四面八万的勾魂锁齐齐撞击,将那道影子打得支离破碎,魂飞魄散! “天佑!”廖华发出一声厉呵! 这场景如此熟悉,让陈凡不由震惊。那勾魂锁敲碎了一道魂魄,终于慢慢地收了回去,窗外的漆黑瞬间散去,死魂已灭,无需勾魂。 灵魂破碎消失的速度是这么快,甚至连廖华都来不及伸手,天佑就已经化作了一片碎光,消失在虚空之中。 他抬手抓了抓,却只能碰到空气,哪里还有什么人。 被勾魂锁打中,魂飞魄散,现在就连轮回都已经做不到了。 廖华赤红着双眼,在天佑的灵魂破灭之后,他手中的心脏也开始急速衰老,瞬间化成一捧灰烬。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廖华愤怒地捶打着地面发出怒吼,地上瞬间出现几条裂痕。“什么时候你才能想想自己!想想我!” 阿川失去了廖华的帮助,体内的魂魄已经开始离体,陈凡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他头上,将三魂七魄压回体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廖华,你” “我会救他的。”廖华脸上的悲痛迅速被寒冰覆盖,他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阿川,那目光仿佛就是在看当初的天佑。 刚才天佑确实说过,阿川只不过是他身体的转世而已,那应该也算是半个天佑吧。 廖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身上隐隐有金光闪耀,他头上的牛角两簇火焰砰一声燃烧起来,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 廖华的身体越来越大,很快,之前在幻境中见过的猰貐就出现在眼前。猰貐高大的身体几乎顶到了天花板,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阿川,声音如隆隆的雷鸣。 “是我的错,就让我来赎吧。” 他伸出手,指甲瞬间变得锋利起来,眼睛也不眨地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入,挖出了一颗淡红色的鲜活心脏。 “我去欠你一颗心,现在还你。” 廖华将手中的心脏轻轻放进了阿川的体内,一阵绿光闪过,阿川的胸口已经慢慢合拢,强有力的心脏还在不断跳动,陈凡凑过去看了看,他已经恢复了呼吸。 昨晚这一切,廖华身上的金光瞬间散去,像是精力被消耗殆尽,他的身体急速缩小,眼皮越来越重。 “替我向阿川说一声抱歉。只求天佑心安,只求我以后还有机会能遇到天佑。” 陈凡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刚才天佑的魂魄已经被打散,所谓灰飞烟灭,就再也没有转世,也就不会再遇到。 话音刚落,巨大的猰貐已经变成了手掌大小的铜像,一头青牛盘在地上,闭着眼睛,看上去栩栩如生。 陈凡伸手摸了摸阿川的胸口,他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但心脏跳动隔着胸膛也能感觉到。 陈凡松了一口气,和髙熙一起将他抬上了床,将猰貐像放在床边。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叫喊声在清晨响起,这个声音足足坚持了一分钟之久,陈凡才终于睁开眼睛,视线朦胧地看了看四周,髙熙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一双眼睛毫无睡意,盯着陈凡看了一整晚。 “是谁来了?”陈凡揉着眼睛问,昨天直到差不多天快亮了才睡下去,这么早,究竟是谁来敲门。 他一边抱怨一边艰难地爬起来,才出了卧室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瞌睡醒了一半,连忙打开了门,果然看到阿川站在门外。 他看上去怒气冲冲,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胸口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我家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窗户破了,家具也坏了!”他一看到陈凡就气急败坏地问道。 “昨天那个挖心的妖怪跑进你家了?你忘了?” “那个该死的妖怪,而且这个是什么东西?”阿川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铜像,是个蜷缩成一团的青牛。 “这是猰貐像。”陈凡好奇地打量着阿川,见他有些不对劲。“你还记得廖华吗?” “廖华是谁?”阿川抬起头,根本不知道陈凡在说什么,似乎早就已经忘了一干二净。 陈凡马上摇了摇头。“没事,是之前的一个客户,我今天突然想起他来了。不过大哥,现在才几点,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才刚刚躺下,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谁让你半夜不睡觉的,那我先走了。”阿川转身朝楼下走去,陈凡站在门口还能听到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这玩意儿是猰貐?不像啊。算了,还挺好看的。” 第39章 是梦 陈凡看着阿川走下了楼,表情才终于变了变,阿川竟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和廖华之间的事情也不用太过困扰了。 他转过身,看到髙熙正坐在电脑前面,放在客厅里的笔记本电脑,他很少会去动,只有在找工作的时候才会打开。小时候和师父在山间修行的时候完全和现代技术脱轨,导致他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提不起兴趣来。 看着这只厉鬼眼睛发亮地看着电脑屏幕,陈凡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这个家伙究竟在做什么?不会是在看什么不健康的东西把?跟着艳星长了五年的厉鬼,陈凡可以想象他此时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他绕道沙发后面,眼睛往屏幕上一扫,本来就圆圆的猫眼顿时瞪大。 “你在看什么鬼东西!” 屏幕上刚好停留在某宝的界面,只不过上面不是家具衣服,也不是玩具物品,画面的两边是两个的美女,只穿着三点式,而在画面的正中间,各式各样的情趣玩具明码标价,好不! 髙熙转过头看到他,想起刚才店家和他的聊天。 “玩具虽好,但受用方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两个人的和谐才是大和谐,两个人的快感才是真快感!” 想到这里,髙熙非但没有觉得扭捏,反而坦荡荡地摊开了自己的手。 “你喜欢哪个?” 太大胆了!太厚颜无耻了!太那啥了! 陈凡刚刚只睡了半个小时,现在瞌睡是彻底醒了,被气醒了。可是转念想想,髙熙在世间不知道已经游荡了多久,后来又被当做小鬼养了起来,以哪个艳星荒诞的行径,他肯定也是日日被迫看片,久而久之,在正常的人也会被洗脑。 髙熙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他还是个孩子 陈凡心中的怒火一消而散,慈爱地看着髙熙,语重心长地将电脑合上,拍了拍他的手背。 “髙熙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似乎有违礼数。” 髙熙看着他,似解非解,瞧瞧这闪亮的小眼神,陈凡心中感叹。 “你懂就好了,我先去补一觉,待会儿见了。” 陈凡摆了摆手,打了一个呵欠朝着卧室走去。 髙熙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将电脑打开,迅速朝店家敲过去一行字:把你店里的东西都给我来一份。 下了单,厉鬼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既然上次的不喜欢,那就一个一个试试看吧。 陈凡尚且不知道自己眼中单纯善良的髙熙其实已经彻底黑化,困极了的他往床上一趟,很快就陷入了梦境之中。 又是一片黑暗,陈凡挣扎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汉王寓意谋反,罪不可恕,然念起血脉相连,赐以铜缸,钦此!” 这个尖锐的声音刚刚落下,陈凡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了,比起之前的蒙眼黑,现在倒是舒服了不少。 此时他正坐在一个圆形的东西里,似乎就是刚才那人所说的铜缸,因为没有光线,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陈凡正好奇着,却发现自己突然站了起来,并非他,而是身体自己站了起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控制他。 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从布料来看十分华丽。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和上次那个是不是就是同一个? 正想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铜缸的一角,这个铜缸很大,足够他直立行走。站定之后,陈凡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只毛笔,毛笔上沾着一些红色的东西,似乎是朱砂。 身体的主人抬起手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滚滚鲜血流了出来,但是他却并不在意,只是用毛笔沾了手上的鲜血,开始在铜缸内写写画画。朱砂和鲜血混合写出的符号在黑暗中隐隐发光,陈凡虽然不能控制身体,却明确感觉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很快,整个大缸就被他写满了红色的符号。 陈凡扫了一眼,这并非是随便写画的,而是一种道法。 毛笔被扔在地上,陈凡感觉到身体因为大量失血而开始发冷,口中又不受控制地说道:“天地乾坤,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起!” 这是静心神咒!铜缸上的字迹闪闪发光,金光瞬间将整个铜缸照亮,陈凡从铜缸上的影子清晰地看到了这人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衮龙袍,头戴七珠亲王冠,十分华丽,在金光之下闪烁着珠光宝气,这人的身材十分伟岸,龙潜凤采,英姿挺拔,但这样貌却和家里的髙熙是一模一样! 陈凡惊讶地看着铜缸上倒影出来的影子,但这人脸上马上又有了变化,五官的线条趋于柔和,慢慢地变了一个样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儒雅斯文,眉清目秀的男子,就连身材也开始缩水,刚才还合身的衣服此时却已经足足大了一号。 这人脸色发白,紧皱着眉,眉宇间遍布愁云,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 铜缸上的字突然大放金光,整个铜缸就被那股力量掀得左摇右晃,头顶的盖子被顶开了一条缝隙,马上就要被掀开。 “不好,汉王要出来了!快架火!快架火!”外面传来几个人的惊呼声,这人却屹立不动,阵法让铜缸摇晃起来。 很快,周围就不断传来了木头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外面架起了火堆。 架火堆,难道是要活活把人烤死?陈凡紧张地四处观望,但这人似乎不慌不忙,这个阵法的力量明明可以冲出去,但他却并不这么打算,任由外面的人点燃了火,铜缸中热浪袭来。 封闭的空间很快就变成了高温,脚下的铜缸被火烤得发烫,融化了鞋底,开始灼烧脚掌。 陈凡想要逃走,但却根本控制不了这句身体。 他负手站在铜缸之中,陈凡听到自己缓缓说道:“我以身救你,还你一命,若是再有来世,只求不要遇到为好,这次我逃到奈何桥上,你终是寻不着我了。” 火焰还在不断燃烧,陈凡却根本挪不动自己的步子,周围越来越热,他感觉自己在一点点融化,就要被活活烤死! 他放声大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凡大喊了一声,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些凉意的空气,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艰难地捂着胸口缓和了一会儿,才发现刚才的只不过是一场梦,髙熙听见他的动静从墙外飘进来,担心地看着他。 陈凡一看到他的样子,顿时恍惚,刚才的是梦? 第40章 实在可恶 髙熙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床上,过来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不要怕。” 陈凡尚且还心有余悸,刚才梦中被放在铜缸中被活活烤死的感觉实在太真实,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但还是嘴硬。“我没怕。” 髙熙亲了亲他。“不要怕。” 陈凡:“我没怕。” 髙熙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乖。” 陈凡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你今天没事吧?” 髙熙裂开嘴露出一个笑,没头没尾地说:“我买的东西到了。” 东西?陈凡想起来刚才确实看到髙熙正在网上买东西,这么快就到了?现在的店家都这么神速吗?他上下撇了撇,突然看到自己被子上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东西,脸色瞬间扭曲。 他直接把被子抖了抖,那东西从床上掉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髙熙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手在袖子里摸了摸,又掏出了一个东西。陈凡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又把那东西抖了下去。 髙熙微微皱起了眉,一股脑把之前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摊开放在被子上,琳琅满目像是货架一样。 他拿起一样东西,直接放到陈凡面前,一脸讨好。“喜欢吗?” 陈凡别开眼睛。髙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将手中号称“能让另一半激情似火”的反手一扔,拿起了另外一个更大的,巨大的凸起遍布整个柱身,能从各个方位创造出强烈的快感。 陈凡撇了撇嘴,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浑身无力,暂时不想说话,也没力气和髙熙生气。 髙熙连连试了几个,陈凡都没有反应,看上去兴趣缺缺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着急起来。“你喜欢哪个,告诉我?” “我都不喜欢。”陈凡站起身来,想起梦境中那个和髙熙一模一样的人,伸出手摸了摸髙熙的衣服,就在他的衣襟内层,歪歪扭扭地绣着髙熙的名字。 和上次一样,陈凡的手刚碰上去就传来像针刺痛的感觉,他飞快地缩回手。 “你生前的记忆还记得多少?你是什么人?住在那儿?生活的朝代?” 髙熙只是摇摇头。“不记得了。” 这几个问题陈凡已经问过他不少次,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这次却让他尤其失望。陈凡翻身躺下准备再睡一觉,身上却突然一重,髙熙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压在他身上。 “凡凡,我们来试试这个。” 陈凡瞥了一眼上圆形的凸起,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东西进入自己体内的样子,害怕夹杂着隐约的期待,让他吞了吞口水,口干舌燥。 “不,我只想睡觉。” 髙熙用手中乌黑的家伙戳了戳陈凡脸,黑白两种鲜明的眼颜色碰撞出视觉的冲击,他眼睛一热,血光闪烁。“我和你一起睡。” 陈凡挣扎了一下,当然挣脱不开,髙熙的“睡”肯定和他的睡不一样。他想了想,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纠正髙熙世界观的任务指日可待,这样早也做晚也做,出门做,回家也做,满脑子插插插的情况下,自己的屁股迟早开花。 “髙熙,我问你几个问题。” 陈凡正色,髙熙也愣了一下,虽然没有从他身上下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人生难道只有做做做吗?想想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你之所以会留在人间,应该就是有心愿未完成,是什么?不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陈凡目光真挚地看着他,希望能稍稍让髙熙导回正轨。 髙熙的思维十分简单粗暴,看着眼前的小天师,表情十分严肃,证明他没有说谎。“这个问题我想过。” 陈凡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髙熙。“然后呢?” 髙熙的目光十分深邃,仿佛有血海在其中翻滚。“我并非只是做做做,而是干你,干你,干你!” 髙熙每说一句,下身就跟着挺动一下,一下一下,仿佛真的在做那档子事一样,逼得陈凡浑身火热,差点跳起来。“这都是谁教你的!你唔” 双唇被毫无预兆地封住,陈凡不断挣扎着,奈何对方实在太过强大,还有两根大棒子一前一后虎视眈眈,压得他翻不了身。 对方是鬼,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温度,但每次抚摸在身上都会留下一片火热,才不到一分钟,陈凡就彻底沦陷,默默在心里咬手帕。自从髙熙说话越来越利索之后,陈凡已经彻底失去了上风,被动不动压上床不说,就连口头上都被堵住。 实在可恶! 过了两个小时,髙熙擦了擦陈凡眼角不自觉渗出的泪水,对方已经睡着了,身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紫红色吻痕,抓着被子睡得沉沉的。 他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将地上的情趣玩具都收了起来,第一个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把剩下的找机会一个一个试一遍,相信很快就能完成了。这个小天师太倔强了,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让他几乎疯狂。 陈凡四仰八叉地睡着,露出了半截光滑的小腿和极具诱惑的肩膀,髙熙眼睛一热,轻飘飘地落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直到心满意足才终于离开。 走出了卧室,随手给等在客厅里的小僵尸扔了一个西红柿,吩咐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去。” 小僵尸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着西红柿欢欢喜喜地走了。 陈凡直到下午也没有醒,安静了一天的房门却突然被敲响。髙熙皱起眉,飘出了房间,站在外面的两个人一看到他就打了声招呼。 “既然你在,那陈凡应该也在吧,我们找他有点事。” 外面站着的两人髙熙之前见过,说话这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 是无心法堂的人,髙熙警惕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动作。 成景阳向前一步走到小舟身前,西装之下的身体开始运气,肌肉慢慢鼓胀起来,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 髙熙挡在门口,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很危险,叫小舟的少年笑了笑,将成景阳拉开。“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找陈凡有点事情而已。” 髙熙还是不为所动,小舟脸上的表情一散,苦恼地看着他。“你这样会让我们为难的。” 正在这时候,髙熙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了,陈凡站在门内。 小舟看到他,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陈凡,好久不见了。” 第41章 无心法堂 无心法堂之所以被称为无心,是因为无心者无情,无情者当是冷血残酷,才能保证公允。法堂传说是从明朝开始建立,起初克制是为了皇宫之中的巫术,将天下道士和懂法术的人集结,意在护卫天下百姓,铲除邪道鬼怪。当时是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创立,不过才创立几年便开始衰落,从人前转移到了人后,历时千年,还在不断完成这当初的使命。 清末,不断有道士助纣为虐,无心法堂便分成了天字堂和人字堂。天字堂主掌鬼神,害了人性命的鬼怪,都会被押送到此,人称“天字横陈,有进无出”,让所有鬼怪闻风丧胆。 而人字堂管理天下懂法术之人,门口树立的石碑上刻写着二十三条规定,若是违反一条,就会被遣送至此。人字堂虽然没有天字堂那么恐怖,但也足够让人胆寒,人字堂自设立以来,仅仅有一人从这里走出去过。 “人规二十三,你犯其一,陈凡,你可知罪?” 陈凡坐在椅子上,一束光从洞顶的气口泄露下来照射在他身上,一圈金色阵法在他周围,繁琐复杂的咒法不断转动着,散发出的光芒将他困住。 无心法堂的地址只有堂内的人才知道,陈凡被小舟和成景阳带到这里之后就被送进了这里,无心法堂的人字堂,用来惩戒触犯二十三条人规的人。 不知道髙熙怎么样了他应该是被送进了天字堂,有进无出的天字堂,实在让人担心。 从刚才传来的声音,陈凡猜测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出了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线,其他地方都一盘漆黑,说话的人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人汇聚在一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就证明审问他的人至少有四个。 “陈凡愚钝,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陈凡说道。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一个苍老但中期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与鬼差作对,扰乱人鬼平衡,还擅自将寿元已尽的人复活,连犯三条,你还不知罪?” 陈凡目光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精神瞬间紧崩起来。 当年天佑死的时候并未有鬼差锁魂,那就是他阳寿未尽,命不该绝,地府不收。而阿川一丝,鬼差就闻讯而来,这已经足够说明他的阳寿已经到头,命中有此一劫,难逃死祸。 但是 陈凡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人规二十三,是他违反了。 山洞中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另一个声音说道:“虽然是他违反了规定,但这件事情的主使人是猰貐,他要是被胁迫,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是不是胁迫,那就要问他了。如果每一个人都说是被胁迫的,那设立这人字堂还有何用!”另一人说道。 “此时却是还需从长计议,不过如今猰貐已经陷入沉睡,死无对证,难道仅凭他一人之言。” “不是还有只鬼和他一起送来吗?” “厉鬼之说,岂可相信!”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眼吵了起来,陈凡侧耳辨析着,从刚开始到现在只有四个声音出现,这么说长老只有四人? 过了一会儿,他们四人争吵没有个结果,才齐声说道:“先将他压下去,问清楚事情始末,再做定夺。” 黑暗中走出两个人,一人穿着道服,一人挂着,齐齐将陈凡押了起来送进牢房。 陈凡没有反抗,在这些人面前,他根本反抗不了,就算是挣脱了也绝对找不到无心法堂的出口,除非有人指引。 进了牢门,陈凡被他那个和尚直接喂了一粒药。 “这是我新炼制的丹药,服用之后所有法术都不能使用,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能听到我们说话,也能感觉到痛苦,还把之前的那种做了一些改良,药效更强。” 才刚刚服用,药效就迅速开始发作,陈凡感觉头脑昏昏沉沉,连站立都不能,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迷糊间,他听到那两人说道:“玄长老说了,把那次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用什么办法都行。” “真是可怜,看来玄长老这次是一定要置人长老于死地,他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谁让他的命不好呢,开始吧,我这次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好久没有人来了,这次正好可以把这几年我炼制的丹药都试一遍。” 陈凡用力眨了眨眼睛,果然和那个人说的一样,他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们两人将他悬挂起来,四肢分别固定。这些铁索并非是担心他跑了,而是担心他到时候疼到挣扎起来。 陈凡又被他喂了一粒药,苦涩腥臭的药丸入口即化。炼丹炼药从古时候就有流传,就算是在现今,不少人也十分推崇炼药之说,有时候丹药能完成一些现代医学做不到的事情。 很快,一股逆流就开始在程凡体内肆虐,从心脏一直到四肢百骸,像是有一股龙卷风在体内凌虐,陈凡疼得躬起了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发青,冷汗簌簌落下,迅速浸透他的衣服。但因为服用了刚才的药物,他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只能从牙缝中传来细碎的声音。 心脏突然传来令人窒息的刺痛,像是有一只虫子在上面咬了一口,陈凡身体瞬间僵直,喉咙里发出低吼,心脏上再次被咬了一口,密密麻麻的剧痛瞬间扩散开来。 陈凡恨不得现在就是死了,一了百了,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就连脑仁也开始刺痛起来。 道士抓起陈凡的脸看了看,说道:“看来疼得很厉害,这药不错。” 和尚得意地笑了起来。“当然,这可是万鬼噬心。不过这效果和我想象中的还差了一些。” 他摸出一粒药丸,又塞进了陈凡口中,轻抬下巴,药丸顺着喉咙滚了下去。 “这是烈火丸,服用之后浑身如同在火上炙烤,生不如死。” 噬心的疼痛还在继续,陈凡咬紧牙关,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形容枯槁,烈火丸顺着喉咙滚落下去,留下一串火热的温度,一直到腹部突然爆发,像是一团火焰在体内爆炸,以他的血肉为油,以骨头做柴。 陈凡浑身滚烫,一瞬间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铜缸之种,活生生被烧死的恐惧再次莅临,他瞪大了眼睛,脆弱的神经瞬间崩断。 和尚不满地踢了陈凡一脚,见他还是没醒。“昏过去了,太弱,等我找找,我这次似乎还带来了一枚药丸,服用之后就算再疼也不会昏过去。” 星光闪烁,凉风习习,黑夜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归,不归,你怎么在这里?”陈凡转过头,身后的男子上前来拉住了他的手,温暖宽阔。 “髙熙?”陈凡张了张嘴,吐出的却是另外一句话:“王爷出征在即,此时应当还休息才对。” 男子身上穿着一件单衣,敞开的胸口露出了蜜色的肌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归不是也没有睡吗?” 陈凡抬头看了看满天星辰,语气带上了一丝惆怅,却问道:“王爷此行不可更改?” 男子不言,陈凡叹了一口气,听到自己缓缓说道:“自古王侯将相,称帝能有几人,你父皇之举能成功本就是前无古人,就算其后,也并未会有来者。” 男子伸手揽住他,手掌微微用力。“此事你不用说了,我决心已定,不会更改。” “我方才观星占卜,你此行恐有难。” 男子听完却仰头大笑起来。 “我在皇宫数十年,九子夺嫡本就是走在刀尖之上,若是没有危险我倒是还觉得有诈。”男子抬手对着天空一挥,仿佛眼前的就是唾手可得的家国大好河山。“不归你且放心,待我登上皇位,你便是我唯一的后,大明江山,尽在我手中。” 陈凡低下头想了想,原来这人是明朝的王爷,还想要造反篡位,也不知道后来成功了没有。 第42章 玄长老 历史上篡位成功的王爷好像没有几个人。 陈凡暗暗想着,体内却越来越烫,越来越烫,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将他从那个人的身体中拖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在刚才那个和尚和道士,看到他醒来之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醒了醒了,我早说过,我的药只要让他一服下,很快就会醒过来,接下来的时间他想昏都昏不过去。”和尚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脸,得意地对身边的道士说道。 陈凡脸色苍白,几乎透明,汗水让他的头发的睫毛看起来湿漉漉的,身上的白色衬衫也变得透明,胸前的两点红晕透过布料,朦朦胧胧。四肢被困住,任人宰割,看得人心痒痒。 那道士眼中闪过一道秽光,舔了舔嘴唇,说道:“和尚,接下来让我试试怎么样?” 和尚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在心里怒骂:这恶心的臭道士,只不过见这人的皮囊好一些就起了色心,专玩男人,真是恶心。不过有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能逼供,反正玄长老说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何不卖他这个面子? 想了想,看到道士一双绿豆小眼几乎粘到了陈凡身上,顿时一阵发毛,强忍着恶心说:“不过你可小心点,我正好有点事情,一个小时之后我再回来吧,别玩死了。” 道士搓了搓手,佝偻着背。“知道,知道,兄弟,多谢了。” 和尚出了门,道士便将大门关上,从里面反锁起来,这才走回陈凡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么看来,你也倒有几分韵味,别怕,哥哥这就来给你开开荤。”他说完就色眯眯地笑起来,手心下光滑的皮肤让他爱不释手,搓了几下才终于放开。 陈凡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但四肢根本不能动,只能用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无心法堂里还有这样的人,道貌岸然,不对,连貌都没有,长得丑毙了! 该死的,要是被他得逞了,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陈凡不断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移动一点,浑身仿佛被火不断炙烤,他很快就力竭了。 转眼道士就已经脱去了衣裳,露出瘦弱的上身,一条一条的肋骨分明,看上去像个病痨。他眼中闪烁着的光,走过来抬手摸了摸陈凡的脸,肆无忌惮地按压着他的额头,眼睛和鼻子,最后停留在他嫣红的双唇上。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按压了一会儿之后将手指伸了进去, 手指带着一股苦涩在口腔中烦搅,陈凡一阵恶心,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对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 他这一咬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士的手指差点被他咬断,他吐了一口鲜血,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滚!” 道士没想到他吃了和尚的药还有力气,十指连心,疼得他差点满地打滚,眼中的化成了愤怒。从地上跳起来四下看了看,发现和尚的药还放在桌上,他抓起一把,瓶子上没有写着名字,他也不管拿到了什么,一股脑塞进了陈凡嘴里。 “擦!看你还有什么力气!敢咬我?小兔崽子!” 陈凡皱起眉,舌尖用力推挡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但还是被塞进了不少,药丸一进入口中就瞬间融化,很快,体内再次升起热浪,四肢百骸同时传来被蚂蚁啃咬的痛楚。 “怎么样?这滋味不少受吧,乖乖听话不好吗?” 倒是拍了拍他的脸,眼中再次浮现出,伸手扯开了陈凡的衬衫,色\情地舔了舔嘴唇。 陈凡体内仿佛烈火燃烧,一阵一阵,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但很快这团火焰就被冰冷覆盖,他的体温继续下降,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就连骨头也传来针扎一样的冰冷刺痛。 道士色急地扯开了他的腰带,正准备脱下他的裤子,陈凡闭上了眼睛,心中苦涩,早已经将他在脑海中凌迟了数千遍。 正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刚才被道士反锁上的门直接被敲断,轰隆的巨响让道士停下了动作。 陈凡睁开眼睛,满含希望地看过去,是髙熙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样成何体统!”门口站着一个老者,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他打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不满地呵斥了一声。 陈凡看到他,顿时失望,不由苦笑。髙熙现在在天字堂,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来救他?这次到时自己拖累了髙熙。 道士看到来者吓得浑身一抖,急急忙忙提起了裤子,对老者点头哈腰。“玄玄长老,我只是,只是” 老者厌恶地摆了摆手。“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先出去,我亲自问他。” 道士不敢反抗半分,连忙拿着衣服低头走了。 陈凡打量着眼前这名带着面具的老者,刚才那个道士秤他为玄长老,那应该就是无心法堂四位长老之一,再加上之前和尚说过,玄长老和人长老有仇,就是他让他们两人来审问自己的,当时的话是无惜代价要问出事情经过。 只不过他虽然身为长老,但浑身上下,充斥的不是道家正气,却带着一些鬼气邪气。 想到这里,陈凡不由警惕起来,但体内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但还有从牙缝中传了出来。 玄长老走进看了看他的样子。“很痛苦?” 他低头看到陈凡敞开的衬衫和岌岌可危的裤子,眼中有些不满,伸手一挥,衣服就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玄长老的语气和蔼了不少。“只要你告诉我,是你师父让你换心救人,我就帮你解除痛苦,如何?这个交易于你没有半点坏处,还能让你从这里离开,不会受到牵连。” 陈凡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付师父,和玄长老有仇的不是人长老吗?难道师父和人长老有什么关系? 玄长老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喉咙上探了探,一点凉意顺着他的手指送入喉咙中。陈凡张了张嘴,他能说话了。 他喘了几口气,全身不断袭来的痛苦让他再次皱眉,心脏跟着紧缩起来,虚弱地开口:“换心救人,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师父无关。” “冥顽不灵!看来你是还不够痛!”玄长老脸色大变,手掌按在了陈凡头上,一股气顺着天灵盖贯通而下。 陈凡脸色瞬间扭曲,一阵钝痛从头部传来,迅速传到四肢百骸,仿佛被重型卡车来回碾压了几遍,让他几次呼吸暂停,偏偏他之前还服用了那个和尚的药丸,就算再疼也只能硬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凡依旧一个字也不说,玄长老才收回手。 “真是和你师父一样倔!” 此时外面突然有人叫他,似乎是另外几位长老找他商量事情。玄长老伸手又在陈凡胸口上拍了一掌,见他口吐鲜血,才不满地离开。 陈凡昏昏沉沉地想着这个玄长老和师父之间的恩怨,却听到绑住你自己的锁链突然断裂脱落,他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眼前紧闭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一个混沌的声音在陈凡脑海中响起。“你有二十分钟,出门左转,沿着墙壁上的白点走,快逃!” 第43章 狭路相逢 这个声音朦朦胧胧,却像是一剂强心针直接扎在陈凡的神经上,他终于有了些力气。无心法堂中有人在帮他,会是谁?陈凡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带自己过来的小舟和成景阳,难道是他们?还是说是其他人? 陈凡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离开,而是抬头问道:“请问怎么去天字堂?” “一入天字堂,在劫难逃。” 这个声音十分沉重,让陈凡心头也微微跟着沉了下来,但却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就在陈凡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又突然说道:“右转,行至深处有一面墙,打开就是。” “多谢。” 陈凡对着虚空抱了抱手,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必须赶快离开才行。 这里的建筑还维持着数千年前的样子,山体之内石头和木材的混合搭建,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陵墓。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灯,但光线昏暗,洞底幽深漆黑一片,似乎还有阵阵寒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陈凡根据那人的话继续往里走,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面墙,只不过刚才只听他说要将墙打开,却没有告诉陈凡要怎么打开,这墙壁上光滑无比,没有一点缝隙,但这条隧道直通这里,就说明后面一定还有空间。 难道是机关?但看这面墙壁年代久远,如果真的几千年前就设立下来的,那时候的工艺未免太厉害了。 他左右找了找,发现在墙壁的正中央有一个圆孔,这个圆孔比周围的石头看上去要光滑一些,应该就是打开墙壁的关键,但怎么才能打开呢? 正在这时,墙壁的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似乎有人要出来了。陈凡左右看了看,这里的通道仅有一条,笔直向外,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地方。那些人一从里面出来必定会发现他,但如果这扇门打开,就是一个进入的好机会。 他正在犹豫着,眼前的石门已经缓缓打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审问他的那个和尚和道士! 真是冤家路窄!对面也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陈凡,同时一愣。陈凡一阵头疼,趁着对方诧异的空挡迅速出手,他手中只有一根刚才从房间里捡来的木棍,直接照着道士的两腿之间抡了过去,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出手又快又狠,道士惊讶之后动作也不慢,迅速伸手去挡,没挡住,立刻改变方式夹紧了双膝。 嘭一声,木棍砸到他的膝盖上,道士脸色骤变,疼得龇牙咧嘴。 陈凡觉得有些可惜,抽出木棒往另一个人身上招呼。 经过这一击,和尚多少有了些警惕,闪身迅速避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凡嘿嘿一笑。“你猜。” 随即脸色一变,连续挥动着手中的木棒,但每次都被他险险避开。陈凡皱起眉,看来刚才的药效还有一些作用,他每动一下都伴随着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如果时间拖久了,必落下风。 他竖着一棍将两人分开,跻身进了门的另一边,一边左右开弓,将两人逼退。道士好不容易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来,目光阴狠地看着陈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表示玄长老已经走了吧?到时候把人抓回去,还不如任他处置?想起之前摸到的滑嫩的脸蛋和紧致的腰肢,道士眼中冒出一丝的光,更加蠢蠢欲动。 “和尚,这次就让我来吧,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骨头,越硬啃起来就越带劲儿!”他搓了搓手,从衣服口袋里抓出了几张符纸,挡在了和尚面前。 这道士与和尚能进入无心法堂,也并非善茬,刚才那个和尚能炼制丹药,那他应该就是黄符见长。 陈凡忍不住退了一步,只见那道士将手中的黄符往地上一排,顿时金光大作,他直接伸手往金光中一抓,竟然拉出了两把弯刀。刀身不长,只不过小臂左右,刀刃上却泛着金光,光彩夺目。 “我就来看看,是你的木头厉害,还是我的金刀厉害。” 五行八卦中讲究相生相克,金克木,更别说陈凡手中的只不过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棒,而对方手中的却是金刀。 陈凡前后为难,回头看了一眼前方,却不知道该如何下脚,这就不得不提到此时他身处的地方。按照救他那人的说法,这道墙将天字堂和人字堂隔开,人字堂那边虽然阴暗了些,但还算有人生活,这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墙壁之后仅有一条长长的石桥延伸向更深处,仅容一人通过,脚下是漆黑看不底的深渊,就连四周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和尚和道士挡在前面,陈凡根本就过不去。 道士佝偻着腰,空荡荡的道服在他身上不断晃动,显得他更加消瘦,脑袋的大小和身体比起来十分不匀称,一双眼睛冒着光似的看着陈凡,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发动了攻击,动作迅速而狠厉。 两道金刀进可攻退可守,饿狼扑食一般扑了上去。陈凡眼尾扫过一道金光,匆忙后退了一步,半只脚掌已经踩到了石桥之外,他干脆弓腰屈身,抡起棒子攻他下盘,用尽了全身力气朝他的小腿砸了过去。 道士连续退了几步,金刀砍在石桥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小心点,别把桥弄断了!”和尚不放心地呵斥了一声。 道士并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已经黏在了陈凡身上,张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刀刃,再次冲了上去。 陈凡屏住了呼吸,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刺痛,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嘴里吐出的气息滚烫,他需要万分小心才能有意思胜算。 木棒和金刀撞在一起,瞬间被斩断,只留下一个平整的切口。陈凡手中一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刀锋顺着他的胸口划下,险险避开。 他半个身子都已经跌出了石桥之外,正准备翻身转回来,心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刚才和尚喂他吃的药丸又开始起作用了。陈凡脸色骤变,浑身力气尽失,从桥上落了下去。 道士匆忙向前一步,这石桥下面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必死无疑,连尸体都找不到。要是不能把人带回去,他们也要受玄长老责难。 陈凡双脚腾空的一瞬间突然惊醒,此时道士刚好走过来,他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中被削尖的木棒,狠狠对着道士的脚掌刺了下去。 木刺穿透脚心定住,道士惨叫了一声,和尚见情况有变连忙跑过来帮忙。陈凡身形才刚刚停住,紧接着用力一甩,借助木刺晃动身体重新跃上了石桥,动作一气呵成,直接一脚踢在了和尚的胸口。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道士大喊了一声,陈凡朝和尚冲了过去,好在这个和尚和道士比起来更容易对付一些。 他挥舞着手中另外半截木棍,动作丝毫不留情面,硬生生打开了一条路,甩下两人朝着黑暗中跑了。 长长的石桥仿佛看不到尽头,陈凡一度怀疑这里是不是在山里,也与可能是在地下。后面的道士和和尚还没有追上来,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却还是没有走到头。 耳边是滴答滴答的水声,靠近水源的山洞很多都会有钟乳石,有水滴落的声音不足为奇。但这个声音却时远时近,时急时缓,仿佛跟着陈凡动作,陈凡快,它就快,陈凡慢,它也慢,最后陈凡停了下来,那个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第44章 再见髙熙 这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陈凡脚下的这条石桥,并且因为是笔直向前,没有转弯。 陈凡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木棍放在地上,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那个水滴声还是没有消失,在继续往前走时,前面石桥上的木棒再次出现在陈凡眼中。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抬头看向前方,石桥一直延伸向前消失在黑暗中。看来不是他迷路了,而是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阵法。 但凡布下阵法,就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这里最能让人怀疑的就是刚才的水滴声了,就好像跟在自己身后一样。 陈凡抬脚向前一步,果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水滴声,又迈出一步,水滴声紧随而至。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仔细地辨析着水滴声的不同。每走一步,水滴声就紧紧地跟着他的脚步,陈凡足足走了数十步,才听到水滴声突然停了,等到他再迈出一步的时候,水滴声再次响起,并且这水滴声时大时小,似乎有某种规律。 陈凡脚下停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一边计算着脚下的步伐。一二三四行至十二步,水滴声趋于平缓,当向前迈出第十三步时,水滴声加重,又向前走了二十四步,水滴声复缓,然后是二十八步,三十二步 这水滴声并非毫无规律,陈凡走了几遍,从刚开始算起,一直到一百零八步,水滴声消失。然后在第一百零九步的时候复而重新开始。 这么来回走了两遍,陈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向了石桥的前方,一边走,一边念道:“十二步对应雷门,二十四气,二十八星宿,接下来是三十二天度人上帝,距离一百零八的周天星斗运转,天罡地煞之数还差十二。” 陈凡微微蹙起眉,道家的念珠又做流珠,意为昼夜斗转,周天无穷,如水流不绝,这石桥中的阵法明显是按照天罡地煞之术,结合道家流珠所建。典籍中说过流珠在北辰之上,有三台,叠三级,覆斗魁,结下缀北斗九星,遇头珠,应拨转往复,寓意周天循环。 这么说到这里遇头珠了?陈凡转掉了方向,突然向后走去,果然刚才的步数发生了变化,十二雷门多了一门,二十四气却少了两气一路走下来,加加减减,刚好一百零八步! 陈凡松了一口气,再迈出第一百零九步的时候,石桥两边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了石壁,原来他刚才一直走到两面石壁中间的狭窄小道上! 前面吹来了阵阵寒风,陈凡加快了脚步,走了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同时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只鬼还真是个硬骨头。” “你看到他那双眼睛了吗?红得像血,这种鬼是最厉害的,看他身上的衣服少说也应该有千年以上。” “别说有千年,就算有万年,到了我们天字堂,也没有机会跑出去,放心吧。” 陈凡探出头看了看,两个穿着黑衣服佝偻着腰的人正背对着他走着,两人头发花白,听声音也十分苍老,而在另一边的石壁上挂着几口猩红的棺材,浓浓的血腥味散布在空气中。 黑狗血封棺,看来着几个棺材里面,其中一个就是髙熙了。 等那两人走了,陈凡才走出来,墙壁上挂着五副棺材,走的是五行八卦之法,用彼此的而力量相互克制相互牵引,若是随便撤离了其中一副,另外四副瞬间就会失去克制,到时候里面的恶鬼跑出来,就没这么容易抓回去了。 “髙熙?”陈凡轻轻唤了一声,五口棺材却全部动了起来。 这怎么办?看来只能一个一个打开看了。 陈凡纵身跃起,这些棺椁木用的都是上了千年的阴沉木,里面的鬼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久。他跳上第一口棺材,棺木上被弹了墨线,分不出时间长短。 抬手拍了拍棺材盖子,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陈凡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把有些旧了的桃木剑拿在手中,艰难地慢慢掀开了棺材盖子。 一种浓重的腐朽的味道顺着棺材打开的缝隙蹿了出来,陈凡连看都没有就迅速重新将棺材合上,跳到了第二口棺材上故技重施,先敲了敲棺材盖子,里面回应似的也笑了笑,陈凡连忙将棺材打开,才刚刚打开一个缝隙,一只青白的手就伸了出来,乌黑的手指又尖又长。 棺材盖砰一声重新合上,陈凡拿着桃木剑直往里戳,“竟然敢冒出髙熙!你这个死僵尸!” 好不容易把棺材盖子合上了,陈凡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是刚才那两个人! 陈凡在剩下的三口棺材上看了看,把最后的希望压在了最上面的那一口。他抓着桃木剑跳了上去,抬手跑了跑棺材。 “髙熙?” 没有反应。 陈凡顿时有些失望,可是已经来不及去下一个棺材查看了。他照例掀开了棺材盖子,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一只手就迅速伸了出来,将他拉了进去,棺木再次轻轻地合上。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近来,查看着墙壁上的棺木。 “我早就说过,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哪有什么问题。” “是吗?可是人字堂那边不是跑了个人吗?没准会到这儿来。” “谁会这么傻,哪里不去,来这有来无回的天字堂,要是他真进来了倒是放心,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的。” “还是警惕一些好,去其他地方检查检查吧。” 陈凡此时正躺在最上面的棺木中,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把他抓进来的厉鬼就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髙熙?”陈凡试探着喊了一声。 身下的厉鬼咧嘴一笑,黑暗中一口白牙。 “凡凡。” 第45章 等我来救你 陈凡一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一次机会竟然赌对了。 棺木里漆黑一片,看不清髙熙的样子,陈凡不禁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有进无出的天字宗,担心地上下摸了摸他的身体。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拷问你?”按照自己的遭遇,髙熙十有也遇到了麻烦,陈凡摸了摸,想掀开盖子让光线照射进来,推了推棺木的盖子,却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回事?” 陈凡抬高上半身,一边推挤着,但无论他怎么用力,棺材就是严丝合缝地关着,打不开。 髙熙将他抓了过来,扑棱着他的头发。“这里的棺材只能从外面打开。”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陈凡懊恼地停下来,低头看了看黑暗中的髙熙。“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陈凡被他按在胸口,髙熙的胸口冰冰凉凉的。“没事。” 髙熙揽着他的腰,手指钻进了陈凡的衣摆,微凉的气息喷洒在颈边。“我好想你。” 陈凡撑起上半身本来要说话,听到他这句话后腰杆瞬间一软,趴在他胸口上叹了一口气。“我们先从这里出去要紧。” 髙熙的手顺着背脊缓缓向上,冰冰凉凉的,让陈凡微微打了个寒颤,棺材里也净是冰冷,陈凡体内却烫起来,一直被压抑的火苗像是被这只手瞬间点燃,仿佛借着东风之势瞬间燎原。 只不过这股热浪来得实在是突然,陈凡觉得有些怪异,就算他极力想要控制也无法压抑,很快,就连他呼出的空气中也带着炙热的温度。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陈凡难耐地不断扭动着身体,冰冰凉凉的离渊像是一块突然出现在酷暑中的冰块,不断引诱着他贴上去,但这样却丝毫没有让他觉得凉快,反而更热了。 双腿间的东西在几次磨蹭中早就精神起来,又烫又涨,这感觉就像是吃了 陈凡猛地一下惊醒,仿佛被大锤子直接敲打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人字堂的时候被那个道士喂了很多不知名的药丸,其中不会就有药吧? 陈凡难耐地扭动着,仿佛置身与火炉之中,那和尚炼制的药丸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药效这么强!偏偏这时候髙熙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停下了动作,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背上冰冷的手不动了,陈凡微微皱起眉,不断蹭着剩下的髙熙,伸手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滑了滑。 “好热,帮帮我。” 滚烫的气息从髙熙脸上拂过,髙熙眼中一片红光闪烁,多少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此时他们还身处棺木中,外面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凡凡,你等等唔” 话才说到一半,陈凡的动作让髙熙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伸手将他向上一提。 ——强势拉灯—— 陈凡目光有些呆滞,棺木里弥漫着浓浓的的味道,他手脚发软地躺着,药性是解开了,那现在该怎么出去? 髙熙抱着小天师高兴地在他脸上啃了两口,又扑棱了两下他的头发,实在是酒足菜饱心情好,根本没有去管现在他们还被关在棺木里。 “难道我们就出不去了?”陈凡将他上下作乱的手拉了下来,有些丧气地问。 “每天下午,他们会来开棺。”髙熙终于开口道。 “开棺做什么?”陈凡想也没想就问出口,问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在那边都被百般拷打,髙熙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见髙熙不说话,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说道。 “那我们就趁那个机会跑出去吧。” 髙熙摇了摇头。“不行,在他们把我带走之后,你就可以离开。” “不能一起吗?”陈凡抬起头问。 髙熙又是摇了摇头。 过来一会儿,陈凡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动静,髙熙将他摇醒,外面传来了刚才那两个老人的说话声。 “快点,上次还是没能让他开口,玄长老已经在催了。” “知道了,不过这只厉鬼骨头真够赢得,就算那样都不开口,我有什么办法。” 陈凡侧耳听着,眼前的棺木盖子突然打开了一半,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探了进来,那只钩子直接勾住了髙熙的琵琶骨。 于此同时,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陈凡才终于看到了髙熙的样子,顿时大惊。他此时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脸上毫无血色,肩膀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神形忽明忽暗,而在他体内的五帝铜钱早就被取走,看上去十分狼狈。 没想到这个钩子这么厉害,难怪刚才髙熙说不能一起出去,要是他们一起行动,以髙熙现在的状况,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钩子勾住他琵琶骨的同时,髙熙身形一晃,差点消失,他紧紧皱着眉,低头在陈凡双唇上亲了亲。 “小心。” 陈凡迅速伸手将他拉了过来,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撬开他的牙齿将舌尖的鲜血推进他口中,灌了几口才终于撤开。 下面已经传来那两个老者的声音。“奇怪,怎么还不出来!” 钩子用力扯动,髙熙的身形忽明忽暗,陈凡推开他,小声道:“等我。” 髙熙微微一笑,被钩子拉着坠了下去,两个老者这才不耐烦地拉着他走了。 棺木的盖子没有再合上,陈凡探出身来看了看,两人已经走了,他跨出棺木,右边的那口棺材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天字宗关押的都是千年厉鬼,这口棺材放在这里时间不短还能这么精神,看来里面一定是一只穷凶极恶的厉鬼。 他从棺木上跳下来,手里还按着那把有些破旧的桃木剑,朝着刚才髙熙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46章 万夫莫开 两个老者拖着髙熙直接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一座桥前,石桥仅容一人通过,脚下是不断翻滚的黑泥。髙熙的身形忽明忽暗,过了一会儿才被他们带着来到了另一边。 陈凡紧随其后,看着那两个老者将髙熙锁在了墙壁上,勾着他琵琶骨的锁链缠绕到一个凸出的石头上,石头转动,髙熙就被挂了起来。 那面石墙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用来削弱髙熙的力量,髙熙一被放上去阵法就散发出淡淡的光来,那光照射在人身上没有变化,但一落在髙熙身上就变成了最凌厉的光线,瞬间将他的后背烧焦。 其实这光线和阳光差不多,只不过现在髙熙体内的五帝铜钱已经被拿走,受不得一点光。老个老者又将另外几面墙壁打开,更加炙热的光线落在髙熙身上。 “这次我把三面墙上的聚光阵都打开,看你还硬不硬!” 三面光全部汇聚在髙熙身上,全身上下都变得焦黑起来,就连五官也开始模糊,两个老者拿着东西走上前,手中各拿着一把桃木剑。 “听我们一句劝,只要你说这次的事情是有人让你们这么做的,你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稍微矮一些的老者用桃木剑轻飘飘地在他身上切开几个口子,阳光照射进去,留下一片焦黑。 髙熙一动一动,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陈凡在桥的这头看了着急,髙熙身上已经变成了一片焦炭,要是他从这里跑过去,还没到髙熙面前,两个人就会发现他了。 两人一直在试探着让髙熙说出是有人指使,多半也和那个玄长老和人长老有关!陈凡咬紧后槽牙,不知道他和这个玄长老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付他! 他正苦恼着该怎么过去,却突然看到一个瘦高的长老已经拔出了桃木剑,对着髙熙的肩膀斜着斩下,直接将他的身体砍成了两半。髙熙虽然是鬼,但也疼得微微皱起眉来,身形一暗,已经变成两半的身体慢慢再次融合起来。 陈凡看到这一幕,已经顾不得什么顾全大局,提着手中的桃木剑就冲了过来! “髙熙!” 才跑到一半就已经被两人发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也冲了过去,但只是停留在石桥的尽头,准备等陈凡过去之后将他抓起来。 “你就是人字堂跑了的那个人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哪里不去,竟然到了我们天字堂!” 两人手持桃木剑站在另一端,陈凡这么冲过去肯定没有胜算,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咬了咬牙,将剑面翻转加快速度冲了过去。被铁索困住的髙熙看到陈凡突然动了动,顶着强烈的光线竟然向前了一步。 他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踏出的一步直接踩在空气中,又是一步,挂在他身上的铁链被震得直响,焦黑的脸上能看出紧紧皱起眉,钩子在此深陷,紧紧卡住了他的琵琶骨。 陈凡此时已经来到了石桥的尽头,却反而加快了速度,准备直接将两人撞开! 两个老者佝偻着腰,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凡露出一丝诡笑,手中的桃木剑绽放金光。 正在此时,髙熙浑身突然一震,猛地向前一步,琵琶骨啪一声断裂,钩子飞了出去,被落下的髙熙抓住,用力一甩,常常的锁链带着巨大的钩子横扫一圈。 两个老者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个巨大的钩子朝自己飞了过来,震惊之余迅速后退,没想到刚好和身后的陈凡撞个正着! 陈凡翻身向前,手中的桃木剑一挑,躲过了他们手中的东西,钩子将两人卷了起来,直接扔出去,装在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陈凡刚才看到了髙熙自断琵琶骨,惊得连忙跑过来,看到他后背的骨头高高翘起,衣服破裂,仿佛被人生生折断双翼的雄鹰。 陈凡心口一酸,伸手摸又不敢。“疼不疼?” “无碍。”髙熙摇了摇头,抓着陈凡准备顺着石桥离开。 他被带来的地方来去只有一条路,除了脚下的石桥别无他法,他们必须在其他人听到消息之前离开。 陈凡收了收自己碎成一地的心,两人迅速往回走,还没出了石桥,迎面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 道士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看到陈凡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两位师伯,抓住他!” 陈凡连忙回头一看,那两个老者也已经爬了起来站在石桥的另一头,前有狼后有虎,唯有一战方能有生还的可能。 道士阴狠一笑,先不动手,却是在石桥的出口迅速刻画下了一层阵法,拿出两把弯刀冲了过来。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快,弓着腰双手几乎垂到了地上,动作就像是一只猿猴,不断在石桥上跳跃。 “你竟然敢伤我!这次把你抓回去,就让你试试我的厉害,老子要找一百个人把你废了!”他眼中闪烁着的光,一边怒喊着。 髙熙本来是在对付身后的两个老者,一听见这句话猛地回过头,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道士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道士被这目光吓了一跳,但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占了上风,迅速朝着陈凡冲了过去。 髙熙一只手将两个老者打回去,托着陈凡的腰迅速转身和他调转了方向,直接一脚将道士踹了出去。 这一脚又猛又狠,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直接让道士撞到了石壁上。 髙熙还有些不满意,正好两个老者冲了过来,他直接抓起一人当成武器砸了出去,又给道士一击。 陈凡看着髙熙把道士一个劲儿往死了揍,趁乱也打了几拳,最后道士被团成一个球扔了出去,滚在和尚脚下。 髙熙一人之力,万夫莫开。 道士全身软得好像没有骨头,被打了几下鼻青脸肿,好不容易爬起来,伸手直接在刚才刻下的阵法上一拍,怒道:“来了还想走,没门!” 阵法上突然冒出金光,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石桥应声而断。 陈凡脚下一滑,带着离渊迅速往下落,下面的黑泥不断翻滚着,就好像是一壶沸腾的开水。 在下坠的前一刻,他还听到两个老者的怒骂声音。“你干什么!下面可是三生池!” “三生池没有出口,又进无回,他们必死无疑!”道士这么回答。 三生池?陈凡一阵疑惑,还未想清楚就坠入了黑泥之中,脑海深处突然回想起之前的一句话。 一入天字堂,在劫难逃 他心口突然紧缩,紧紧地拉住了身边的髙熙。 说也奇怪,这里从外面看上去是黑泥,但落入其中之后却变得清澈起来,手指一抓,碰到的不是泥,而是清澈感觉的水。 陈凡憋着一口气,却感觉髙熙突然紧紧抓住了自己,力气大得他有些疼。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到髙熙紧紧皱着眉,看上去十分痛苦,于此同时,陈凡看到在他身后的水中,慢慢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个人似乎就是自己? 不对,不是他,而是当初在梦境中看到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胡不归? 第47章 以身替死(修) 画面中的人还在动,陈凡发现那个叫胡不归的人就站在里面,背后是一面巨大的黑白八卦阵,卦中心的两点是夜明珠和黑曜石组成,八卦浑然天成,偶有星光流转。 那人身前站着七八个人,正抱着拳跪在地上。 胡不归手中拿着一柄佩剑,却不是铜铁,而是端端正正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画着繁琐的花纹,他负手在后。 “我已决心如此,王爷此去恐难回来,唯有我能救他一命,到时偷梁换柱,保王爷活下来。你们无需再劝,到时你们且困住王爷,不要让他知道,等我、等我死了之后,他自然就想通了。”他说到最后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其他人还想解释,但他飘然转过身,决然离去。 画面又是一转,变成了陈凡之前看过的法场,只不过此时他看到了铜缸之外的情形。铜缸的盖子震动了几下。一个穿戴华丽的大臣骇然道:“不好,汉王要出来了!快架火!快架火!” 众多木柴被搭建起来,大火熊熊燃烧,迅速将铜缸烧红。 铜缸很快就没了动静,陈凡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骇然,只有他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火燃烧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有几个侍卫上前将盖子打开,蒸腾的雾气冒了出来,铜缸地步躺在一句已经烧焦的死尸。 “汉王已死。”侍卫通报。 几个大臣才终于放下心来,画面却并没有消失,一个身材圆润的人穿着黄袍走了出来,表情淡漠道:“汉王朱高熙,本与朕有学员之亲,然国法不可废,其罪恶滔天” 陈凡听到这个名字猛地震了一下,朱高熙,朱高熙,髙熙? 他看了看对面的厉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惧,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却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画面中的几个大臣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喊:“汉王!汉王活过来了!” 画面一转,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从九重台阶之外缓缓走了上来,正是朱高熙! 他手中提着一把剑,台阶之外所有士兵全部身死,淋漓的鲜血从剑刃留下,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血珠落在他脸上,他看上十分狼狈,宛若杀神。 皇帝看到他突然一怔,看了看铜缸中的尸体,朱高熙明明在刚才就已经被烧死了,眼前这人是谁? “护驾!”几个侍卫冲上前来。 朱高熙身为汉王,曾随先帝征战,战功赫赫,平常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只见鲜血四溅,几名侍卫全部惨死。 “汉王,你用的什么妖术?难道还想逼宫” 大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高熙一剑刺死,却并非朝皇帝走去,而是来到了铜缸边。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来,胡乱放在上,尸体身上已经一片焦黑,辨不出模样。 朱高熙走到他面前,手中的利剑哐当一声落地,身体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行至尽头,他本毫无波澜的脸上龟裂出一条裂缝,很快就彻底崩塌。 “不归,你好傻。”他喃喃一声,蓦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 他深深弯下了腰,将尸体揽入自己怀中,刚刚从铜缸中拉出来的尸体依旧滚烫,瞬间就将他的手烫红。 朱高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下头几乎和他的额头靠在一起。 “我早就说过,不归,不归,胡不归,我怕等不到你归来的一天,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他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抱着如同焦炭的尸体怒骂:“你这个傻子!我怎么值得你来救!” 朱高熙愤怒地喊着,一群侍卫将他团团围住。朱高熙浑然未觉,眼中只剩下眼前一人。 “皇叔,你这是何必呢?” 朱高熙终于抬起了头,锋利的目光穿过重重侍卫直接落在了皇帝的身上,一字一句,饱含着浓浓的怨恨。 “靖难之战,我率军击退南军,救父皇于水火,你父在何处?霍宫大乱,我识破歹人毒计,铲除宫内细作,你父又在何处?父皇继位之时,我率军戍守边境,那时候你父在何处?他在宫中享受他的锦衣玉食!他的美人美酒!没想到造化弄人,他最后成了皇太子,登上皇位,我却被远派南蛮之地,你若遭此劫,你又会如何!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又是你!” 皇帝藏身于侍卫之后,犹豫道:“父皇曾经说过,你骄傲跋扈,过失太多,无帝王之相。” 朱高熙握紧了拳头。 他抱着焦尸缓缓站了起来,凌乱嗜血的目光横扫,让所有人心里发麻。 汉王从二十岁起就开始随先帝四处征战,名下战功就算记载在史册上写几页都写不完,每一次都是从刀口上舔着血活下来,此时只是一个目光就让深宫中的侍卫骇然。 他们竟然忘了眼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高阳郡王!战场上令人胆寒的杀神! 朱高熙抱着尸体向前一步,众侍卫就齐刷刷地后退一步,却是谁也不敢动手。 皇帝大声呵斥:“给朕拿下他!违者朕砍了他的脑袋!” 众侍卫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朱高熙虽然厉害,但双手抱着人,被双枪架住,数把锋利的尖刀瞬间从他后背穿入。 朱高熙疼得向前扑了下去,手中的焦尸滚落在地,他眼中瞬间惊慌,着急地想上前重新抱起他,但前面的枪杆已经对着他的心口扎了进去。 鲜血喷出,朱高熙四肢脱力倒在地上,紧紧皱起眉,目光穿过人群落到了胡不归身上,挪动着双手想要爬过去。 “快!快!杀了他!”一人高声呼喊。 后背的尖刀被拔出然后重新刺入,鲜血四溅,朱高熙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不能再一动一分,看着眼前的焦尸咽了最后一口气。 他双眼朝着胡不归的方向大睁,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敢上前确认,听到汉王已死的声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侍卫重新退下,无所顾忌地踩着脚下的焦尸离开。 皇帝脱力地坐在皇位上,一个身穿道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人一出来陈凡就瞬间一震,他绝对不会认错,眼前的人竟然是守鹤! 他走到焦尸前看了看,说道:“不过是易容换身之术,那个才是真正的汉王。” 守鹤来回看了看两人的尸体,眼中浮现出狡猾之意,走到皇上跟前抱拳道:“皇上,如今已经公告天下汉王是被铜缸压死的,要是被传出去被人狸猫换太子,恐怕会损害皇家的威严。” 皇帝尚且心有余悸。“道长怎么看?” “不如将汉王的尸体给老道,臣来处理。” 皇上有些犹豫,守鹤又道:“汉王既然能找到一个人来顶替他死,很可能还有后招,为了防止他再次活过来作乱,老道还有一两个办法。” 皇帝被说服,终于摆了摆手。“好,那就麻烦守鹤道长了。” 守鹤走到殿前伸手一抓,将地上的朱高熙拉了起来,正准备走,却踩到了地上已经化作焦尸的胡不归,一开脚道:“以身替死,愚昧!” 破落的焦尸被人踢了几脚,落到了台阶之下,所有人都忙碌着,根本依据忘记了他的存在。陈凡心湖剧烈翻滚,朱高熙被守鹤擒在手中,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仿佛透过画面正看着自己。 他眼睛一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消失在水中。 髙熙伸手捧着他的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凡凡,不哭。” 陈凡瞬间崩溃,他伸手捂住了髙熙的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我控制不住。 第48章 不归桥 两人继续下沉,这个池子却像是没有底一样,陈凡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肺部因为氧气稀薄而传来撕裂的痛苦,仿佛一只手抓着他的胸口在撕扯。 髙熙拉着他往边缘游,却不知道这个池子究竟有多大,无论他怎么游都碰不到边缘。陈凡来回之间已经吞了几口水,只觉得这池水十分苦涩,而且十分怪异。 两人想要往上游,身体却如千斤重,根本不能浮起来。不能上去,干脆就朝下面去看看,陈凡拉着髙熙比了比池底。 髙熙拉着他迅速下潜,游鱼一样朝着池底游去,过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碰到了池底。 只见这池水底部浮着一层薄薄的黑泥,看上去并没有出口,最后的希望没了,出不去了。 陈凡推了推髙熙,他是鬼,就算不用呼吸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在无心法堂的人找来之前离开就好。他推了推髙熙,比了一个让他离开的手势。 髙熙怎么肯就这么走了,拉着陈凡不放。 陈凡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用力地推着他,没把髙熙推出去,反而将自己撞得后退了几步,一头撞在了水底,咚的一声传来。 他忍着头疼连忙转过身,将池底的黑泥拨开,竟然露出了一面巨大的青铜虎门。门上挂着两个铜环,上面已经挂满了青苔,又滑又腻,看上去年代久远。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门? 陈凡抬手拍了拍,隆隆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似乎是空的。他屏住呼吸,就连脑仁也开始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这扇门很大,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门面上雕刻着雄伟的虎身,一个巨大的八卦阴阳阵法刻在其中,两个门环一黑一白,刚好成了八卦阵中的两点。 陈凡拍了拍门环,这门看上去就是人特意放在这里的,哪有这么容易打开。 他正犹豫着,眼前的门竟然发出了隆隆的声音,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三生池里的水滚滚流入。巨大的水浪将站在门口的陈凡卷了进去,他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髙熙的手掌按在门上的一个圆形图案上,拧起眉,表情严肃。 陈凡着急地冲他伸出了手,拉住了髙熙,直到拉着他的手腕,陈凡瞬间安了心,顺着水流冲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凡才被耳边滴答滴答的水声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石头上,身边是细细的池水流过,水势已经平缓了许多。 他直觉地握紧了手,里面却空空的。 陈凡猛地坐起身子,髙熙呢?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头顶悬挂着数量庞大的钟乳石,溪水的另一边有一条石板小路向内延伸,不知道通向何处。 陈凡着急地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根本没有看到髙熙的踪影,难道是在冲出来的时候被冲散了? 他沿着小溪往上走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人,最后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沿着石板路朝里走去。 路上每隔一步就铺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青色石板,距离不长不短,仿佛经过精确的测量,上面已经落了一些灰尘。陈凡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眼前紧接着出现了一块石碑,一眼就看到他一直寻找的髙熙竟然就站在这里。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陈凡看着他的背影心口莫名突然一紧。 “髙熙?”他喊了一声,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 他担心地走过去,髙熙正微微低着头,看到那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不归桥。 “不归”两个字让陈凡心口一震,转头看去,只见在石板路的尽头有一座石头做的桥,只不过这桥十分奇特,桥面是用一个个石桩组成的,七上八下,有的紧挨着,有的却相隔甚远,有的几乎顶到了石洞顶部,有的却矮得根本踩不到。 髙熙上前一步,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我们走。” 说着,他已经踏出一步踩在了第一座石桩,转过头看着陈凡,目光坚定。“过来。” 陈凡跟着踏了过去,可才刚刚踩到石面,石柱突然塌陷下去,瞬间从中间断裂。 “石柱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陈凡喊了一声准备后退,髙熙却突然抱住了他,起身跳到了第二个石柱上,石柱一碰就再次崩塌。髙熙紧锁眉头,迅速在几道石柱间穿梭,不一会儿就已经过了大半。 陈凡回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那些石柱已经全部倒塌,脚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状况。 髙熙带着他刚刚落到地面,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一条血红色的丝线突然从土里钻了出来,一头扎在了陈凡小腿上。 紧接着,周围的地面也迅速出现裂缝,红色的丝线涌了出来,他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向着有人的方向探过来。髙熙抱起陈凡迅速向前跑去,那些虫子附在他的腿上,他迅速抖了抖,直接跳了出去,落在安全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陈凡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一片学海的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吸血线虫。” 髙熙将陈凡放在地上,掀起了他的裤子露出小腿,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点。他紧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吸血线虫,吸人血,噬人骨,虽然只进去了一条,但很快就能生出众多子虫,不消五分钟,你就会变成吸血线虫的巢穴。” 陈凡听得浑身发麻。“能取出来吗?” 髙熙点了点头,表情却不容乐观,他伸出手,锋利的指甲瞬间切开了皮肉,在陈凡反应过来之前,五指一抓,将他小腿上的一块肉生生挖了。 带着鲜血的肉块被甩到一边,几条鲜红的虫子探了出来,刚才只钻进去了一条,但现在看上去已经有几十条之多,要是再过一会儿,不知道能繁殖出来多少。 那些吸血线虫一闻到血腥味就涌了过来,不一会儿,那块血肉就变得一点都不剩。 陈凡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虽然伤口疼得他冷冷直流,但还是抓着髙熙道:“你要不要再帮我看看,万一还有一两条留在里面了呢?” “没有了,都被我取出来了。”髙熙从陈凡身上撕下一块布帮他的包扎起来,躬身在他前面蹲下。“我来背你。” 陈凡本来想拒绝,但被他直接拉着背了起来。 他趴在髙熙背上,过了许久才说道:“髙熙,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等了一会儿,髙熙才淡淡回答。“嗯。” 陈凡没了声音,刚才在池底看到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却看到髙熙已经走到一扇门前,上面刻画着北斗九星的图案,古时候星辰变化万千,都说北斗九星,七见二隐,所以就渐渐演变成了北斗七星。 门上将洞明星和隐元星两颗隐星也画了出来,九枚星珠四黑五白,看上去灰突突的。髙熙在门前站定。陈凡觉得这几颗珠子有些奇怪,看了一会儿发现那白色的都是硕大的珍珠,黑色的是稀有的黑曜石,价值连城。 正准备伸出过去摸摸,突然被髙熙拍了一下屁股。 “别动。” 陈凡马上安静下来,一双眼睛老往那些珍珠上打转,恨不得撬两颗下来带走,但他心里也知道,这里地势复杂,到处都是机关,他就是眼馋,根本不敢碰。 髙熙伸出手在几颗珠子上依次碰了碰,北斗九星上一片华光闪过,蒙尘的珍珠瞬间散发出蒙蒙的微光,眼前的石门轰隆隆打开了。 之间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整齐的石壁,走廊尽头一片漆黑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髙熙本来背着陈凡往里面走了几步,随即又突然转过身来,伸手从石门上抠出了一颗珍珠扔给陈凡。 陈凡欢欣鼓舞地接过来,硕大的珍珠一只手都握不拢,他双手抱着嘿嘿地笑了两下,看到髙熙扣下来的珍珠刚好就是洞明辅星,称作天尊玉帝之星,不知道他此举是不是有其他的含义? 走了两步,陈凡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扇门怎么开?” 髙熙扶着他的大腿颠了颠,声音低沉。“因为这是他的地方。” 第49章 连环机关 他?陈凡直接地想到了胡不归,再加上刚才那座不归桥,难道这里还和胡不归还有什么联系? 正想着,陈凡却听到黑暗中传来了细碎的声音,像是有鸟在煽动翅膀,但声音却没有那么大,细碎的声音不断在头顶响起。髙熙走路没有任何声音,整个通道里安静得几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他抬起头,却只能看到通道的顶部黑乎乎一片,但陈凡却隐约觉得上面有东西,而且越是往里面走,这个声音越大。 “髙熙。”他拍了拍髙熙,可还没等他问清楚,振翅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紧接着陈凡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飞蛾就从顶部飞下来。 那只飞蛾翅膀和身体的比例严重失调,小小的一双翅膀却带着一个肚子,它们的动作已经称不上飞,而是只有落体,只要一离开墙壁就笨重地往下掉。 第一只飞蛾出现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扑棱的声音瞬间变大了几倍,这些飞蛾煽动翅膀的时候,腋下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绿光,放眼望去,整个通道的顶部都爬满了这样的飞蛾。 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一点动静,所有的飞蛾都躁动起来,像是洪水一样倾泻而落下。 陈凡伸手去拍落在他肩膀上的飞蛾,一巴掌打下去,一股油一样的东西瞬间冒了出来,瞬间将他的一小块衣服沾湿。 “这是什么东西?” “斑鳞蝶,不会伤人。”髙熙抬起头,看着到处飞的蛾子,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些本来是长在南方茂密的森林里,很少会出现在有人的地方,况且数量还这么多。” 一听到不会伤人,陈凡先松了一口气。只不过那些斑鳞蝶被惊动,全部都窸窸窣窣动了起来,因为身体太大,翅膀根本不能负担他们的重量,很快就从山洞顶部掉下来,一摔在地上就炸裂开。不一会儿整个通道都是斑鳞蝶的的残肢断臂,还有很多从它们体内摔出来的液体。 地上很滑,陈凡身上也沾到了不少那种奇怪的液体,带着微微的甜味。这里的斑鳞蝶这么多,就像是髙熙刚才说的,不像是自己来到这儿的,更像是有人故意圈养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无心法堂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养这么多斑鳞蝶? 这条通道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陈凡一点一点掐着时间,只见通道两边的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拳头大的空洞。 “你小心一点,万一那是暗器呢。”他拉着髙熙说道。 髙熙点点头,小心地上前一步,脚下却并没有变化,直到他们松了一口气快要离开时,脚下突然咔嚓一声,一块地砖轻轻向下压了那么一厘米的高度。 这机关竟然设立的触发点竟然设在了后面,这不是就没用了吗? 陈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小洞了根本没有什么暗器飞出,反而又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次又是什么鬼东西?”陈凡抱怨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到几只比拳头小一些的红色虫子从小洞里钻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像蚂蚁,身体红得好像火焰一般。 这些虫子窸窸窣窣地往外跑,很快就爬满了整个墙壁,就连地面也被完全覆盖,铺天盖地地爬了过来。 细足爬过墙壁的声音让陈凡浑身发麻,髙熙紧紧皱起眉,背着陈凡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那是石狩红蚁,是斑鳞蝶的天敌,数量多的时候能直接把一个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 那些竟然是蚂蚁!陈凡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石狩红蚁看上去比鸡蛋还要大一号,巨大的下颚像是一个钳子一样,要是被咬上一口,绝对能扯下一块肉来。 他嗅了嗅身上的甜味,那些石狩红蚁应该就是被这些味道吸引来的,刚才陈凡还奇怪这里的机关都莫名其妙,没想到都是有关联的,这个设计机关的人未免也太厉害了。 髙熙跑得飞快,却根本无法向那些石狩红蚁甩开。只要陈凡一转头,就能看到身后如同海啸一样扑过来的密密麻麻的虫子。 他摸了摸身上,连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只能跑。 髙熙向前了几步,左边的墙壁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仅容一个人爬进去。他躬身将陈凡放了进去,身体一弯,面对这陈凡,用背整个将洞口堵了起来。 石狩红蚁被他挡在外面,但陈凡还是能看到那些蚂蚁都在试图穿过髙熙的防线。 “你疯了吗!”陈凡大喝一声,去拉髙熙。 髙熙将他压了回去。“不碍事,这些石狩红蚁只能伤人,伤不了我。”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陈凡心惊胆战地坐在里面,却突然摸到了另外一个凸起的东西,轻轻一碰,背后的墙壁就打开了。 陈凡探头进去看了看。“这里有路。” 石狩红蚁潮已经离开,髙熙也爬进来看了看,里面有一条曲折的通道眼神向下,表面十分光滑,应该是用来滑行的。 “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 髙熙转了个身,手臂一推就顺着通道滑了下去。陈凡也紧跟其后,却看到手扶着的地方有些不平,那里似乎被雕刻了一个很小的浮雕,似乎是一只鸟。 他正准备看清楚,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这条通道做得很滑,越往下速度越快,过了一会儿,陈凡看到了髙熙在前面的身影隐约放了心,紧接着就看到周围的墙壁上刻着几个小小的团。 和刚才他匆匆扫过的一样,上面刻画的是一只鸟,那些鸟刻画得十分生动,一双眼睛点了朱砂,就像是盯着陈凡一样。 “小心。”髙熙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凸起的东西就从他身边迅速掠过,陈凡吓了一跳,注意到自己下落的速度变慢了很多,而且周围每隔一段就出现了一个同样的雕像。那是一个青铜做的鸟兽雕像,两只巨大的翅膀收拢,尖喙凤头,但身下却只有一只脚。 “小心!是毕方。”陈凡大惊失色,毕方出现的地方就预示着有大火。现在他们在狭窄的通道中,要是突然起火 正在陈凡担心的时候,通道中的毕方鸟缓缓张开了一直合拢的双翅,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串火焰。 火苗一碰到陈凡的衣服就迅速燃烧起来,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他迅速拍了拍,火势却越来越大。 是斑鳞蝶!那些液体会燃烧! 一瞬间通道中所有的毕方鸟都张开了翅膀,火焰几乎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火堆,等到好不容易出了通道,陈凡身上已经全部都是火焰。被髙熙一把捞起来塞进了通道一旁的水里。 陈凡被烫得哇哇直叫,身上的衣服已经烧得破破烂烂,有的地方已经被烧伤,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被髙熙抱上来的时候,他一边惨兮兮地抱怨着。“设计这些机关的人太可恶了,竟然布下了这么多陷阱,摆明了就是要人命嘛,真是可恶!” “你这是在骂你自己吗?”髙熙戳了戳他身上的皮肤。“疼吗?” 陈凡哇一声跳起来。“你说呢!” 髙熙伸出了手,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陈凡现在腿上有伤,他本来想像之前一样背着他,但这样一定就会碰到他身上的伤口,抱着好像也不行,扶着? 他看了看陈凡被烧伤的手,顿时没了办法。 陈凡已经捧着自己的手难过得挤出了两滴眼泪,浑身都火辣辣地疼,手也疼,脚也疼的,髙熙却拖着一块木板走过来。 “你要干嘛?” 髙熙二话不说,掐着他的腰将他抬了起来放在木板上。“我带你去找药。” 陈凡这时才看到木板的另一头还牵着一根粗大的绳子,髙熙说完这话之后就拉起了那根绳子,拖着陈凡往前走。 第50章 要我帮忙吗? 陈凡坐着一个小板车被他拉着往前走,地上不是很平,癫得他屁股都快散架了,好几次想说话都咬着了舌头。 他忍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都快被癫得灵魂出窍了,最后苦巴巴地说:“髙熙,我还是起来走吧。” 髙熙不理他,但稍稍放慢了速度,陈凡苦着脸,躺着也不是,趴着也不是,关键是这地道里凉飕飕的,阴风阵阵,吹得他有点凉。 “到了。” 髙熙突然停了下来,陈凡探出头看了看,看到通道的左边出现了一个房间,里面的家具全部都是用石头做成的,桌子上落了很多灰尘,还有一个瓷白小瓶放在正中。 “那是烧伤药?”陈凡单脚往外蹦,被髙熙一把抓住,不小心碰到了他被烧伤的地方,疼得他哇哇叫唤。 髙熙连忙松开手,但有担心他摔了,连忙将他带到了桌边坐下。 桌上的灰尘很厚,并非一两年能够积累下来的。髙熙将瓶子上的灰尘和蛛丝扫去,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果然装了一些透明的液体。 “是不是伤药?”陈凡紧张地问了一句,自从进了这里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就感觉更疼了。 “过来,我帮你。”髙熙将药水倒在手上,小心地在他擦了擦。 药水一涂到伤口上就瞬间变得冰凉,迅速缓解了火烧的感觉,等到上半身都涂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髙熙摸了几下,开始脱陈凡的裤子。 “哎,你干什么?”陈凡拉着自己的裤子,等着厉鬼。 “帮你擦药。” 陈凡一手提溜着裤子,另一只手把药接了过来。“下面我自己来好了。” 他在打量了一下房间,发现另一边放着一个屏风,似乎是睡觉的地方,连忙走了进去。刚才被毕方鸟烧的时候他下半身烧得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几处有些疼。 陈凡艰难地脱去了裤子,这时候才发现裤子早就在刚才滑下那个通道的时候磨破了,两个屁股蛋全露在外面。 “怪不得从刚才就觉得屁股火辣辣的。” 偏偏这里没有镜子,陈凡只能自己摸索着涂,趴在桌上,一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向后试着擦药。 这个动作有点高难度,这个药有点像是油,擦完之后整个屁股都油亮油亮的。陈凡舒了一口气,感觉除了小腿上的伤口现在浑身都已经不疼了。 正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却摸上了他的腰,宽大的手掌有些凉,直接顺着他的腰滑下,停在屁股上揉了一下。 “我帮你擦?”髙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让陈凡瞬间一个激灵。 “不、不用,我已经擦完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被髙熙一直手压在桌上,甚至感觉对方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刚才他擦完药的地方。 髙熙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仿佛一张渐渐打开的巨网。“听说这种药擦完之后要拍打和按摩,能促进吸收。” 他的声音凑得更近,几乎贴在了陈凡敏感的背上。“要我帮你吗?” “我可以说不要吗?”陈凡怯怯地说。 “不可以。”厉鬼的回答相当霸道。 陈凡脸上一红,看来今天在劫难逃。“可是你刚刚才过,而且无心法堂的人还在追我们唔别这样” 宽大的手掌已经捏着柔软的臀部搓揉起来,动作时轻时重,手指还时不时“不小心”从山丘中掠过,引来对方的一声轻呼,但他又马上道歉。 “抱歉,不小心。”毫无诚意的道歉让人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陈凡咬紧牙。“没事,好了吗?” 髙熙眼中冒着兴奋得血光,玩够了才终于收回手,当然,手指也几次“不小心”碰到了一些本不该碰到的地方,直到天师兴奋得双腿发抖。 “好了。” 陈凡已经泪眼朦胧,要不是扶着桌子早就已经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道:“你先出去,我、我穿了衣服就出来。” 等髙熙走了,陈凡才眼眶红红地转过身,地上的裤子已经彻底不能要了,那干脆不穿了,正好看到床边有一套青色长衫,好像是古代时候的人穿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坏,而且触感滑腻,一穿到身上就冰冰凉凉的。 “这不会是冰蚕丝做的吧?好舒服。” 陈凡摸了摸,甚至还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几张没有坏的符纸和一把桃木剑,总算有了傍身的东西。 他持着剑走出来。“髙熙,走吧。” 髙熙站在石桌边,一转头,瞬间僵住,瞳孔骤然紧缩。 “不归” 眼前陈凡穿着青色长衫,桃木剑反手放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简直和当年胡不归下山时候一模一样! 髙熙一时愣忡,看着眼前的人一不开目光。 陈凡没有听清他刚才说的话,好奇地走过来。“你说什么?” 他才走了一步就突然停住,从陈凡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房间另外一边的墙壁上似乎有一条缝隙,很窄,但因为里面隐约有光线照射出来,才会被发现。 “你看那里是什么?” 髙熙道那面墙边,伸手敲了敲,传来空空的声音,墙的对面似乎还有空间。 “又是机关,不过要怎么打开?”陈凡在房间里四处找着开启那面墙的机关,只听轰隆一声,顿时灰尘四起。 髙熙已经一掌将墙壁拍出了一个窟窿,露出了墙壁之后的东西。 好残暴! 陈凡走过去,觉得这里面的场景似曾相识,房间对面摆放着两把太师椅,墙壁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黑白八卦阵,卦中心的两点是夜明珠和黑曜石组成,八卦浑然天成,星光流转,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但八卦阵上却一点灰尘也没有落上。 陈凡一时恍惚,这不是在三生池里看到的场景吗?胡不归在这里说过他要去救髙熙,以之前看到的状态来看,胡不归应该是无心法堂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髙熙,对方面无表情,却突然动了,走到八卦图前,伸手把那两个颗八卦图中心的珠子扣了下来,递到陈凡面前。 “给你。” 陈凡慌了,他虽然爱财,但也不用扣八卦上的珠子啊,怎么说也是本家的东西,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咦?这颗夜明珠好大!这颗竟然是黑珍珠! 他默默地将珠子放进衣服里,背着手往外走,“咳咳,我们快走吧。” 一人一鬼出了门,再次沿着刚才过来的路往前走,紧接着就走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里。 “这儿的构造怎么和石墓差不多。”陈凡看了看四周,没道理会在无心法堂后面建造一个死人墓。 这个石室看上去就是个半圆形,周围放置着八块黑色石板,顶端形成一个圈,圈子的正中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一个硕大的龟甲。 这个石室对面还有一条路,简直就差明晃晃地贴着出口两个字了。 两人才刚走上前一步,脚下突然白光一闪,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一样,拿到白光顺着脚下的路一直延伸向前,那八块围成一个圈的青石板也跟着亮了起来。只听咔嚓几声,坐在正中央泥团一样的东西突然裂开几条缝隙,上面的泥块脱落下来,一直黑乎乎的小猴子出现在中央。 这猴子浑身漆黑,脑袋是身体的两倍大小,只有一双硕大的眼睛是金黄色,脖子上拴着一根锁链,一直延伸在地下。 “猴子?”陈凡看着陶俑里钻出的猴子。 “尸金猴,困于地下,千年不死,能载人魂魄。书中记载,北山之上,有灵猴,头大如钟,金色大眼,能传死人言,以警示后人。”髙熙说道。 尸金猴身上的泥块彻底脱落之后,它直接跳上了那个巨形龟甲之上,张了张嘴,石室里出现一道清亮的声音。 “来者是谁?” 陈凡瞬间一怔,瞪大了眼睛,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是胡不归吗? 第51章 护短 髙熙忍不住上前面了几步,直接来到了石板中央,低头看着地上尸金猴。“不归?” 但那只尸金猴只是微微晃了晃脑袋,声音已经低了一些。 “是王爷吗?” 尸金猴跳动了一下,巨形龟甲发出沉重的声音。龟甲之上的六边形花纹发出一丝淡淡的金光,顺着龟甲点亮了那八块黑色石板,一个人影影影绰绰地出现。 那人一身白衫猎猎,面若白玉,眉眼如墨,微微一笑,笑意便像是水中的涟漪一样推开染上了眉眼,仿佛月色一样冷清高寡。 “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死讯,你若是还活着,便证明我的计划成功了,但若此时到这儿的只是一缕魂魄,那就说明,你还是去了皇宫。” 陈凡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影,看来这是胡不归当年以身替死的时候留下的遗言。髙熙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影说完之后就迅速消失,陈凡心中一紧,紧接着一阵叹息响起,另一块黑色石板上出现了一道影子,还是胡不归。 “十六岁那年我下山游历,师父曾让我谨记一句话,万万不能与皇宫车上任何关系,却偏偏让我遇到了王爷,料想师父定是早就料想有这一劫难。我随王爷入宫,随王爷征战,早就算过无数次,王爷命中无帝王之相,更加不是真龙天子,可王爷执意如此。” 黑色石板上的人影忽明忽灭,不断从八个方向出现,断断续续地说着:“皇宫之中,大皇子有治国之才,谦和有礼,皇上早有心传位于他。王爷你并非输在才华,而是输在了刚愎之罪。此次你要是真的到了宫中,定是有去无回,我穷尽所有,唯有这么一个办法,却不是十足的把握,因为宫中还有另一个人,守鹤。” “宫中虽禁道法,但皇后却私养了一个道人,这道人十分厉害,心肠邪恶,我并非他的对手。若此时王爷你只是一律魂魄,应该就是不归失策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放出消息,有一枚舍利在无心法堂之内,他对这枚舍利势在必得,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也定会带着你前来讨要舍利。无心法堂本由我所创,为了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助王爷登上皇位,他们会尽力保护你的尸体。” “我找来了三生石磨成粉溶入水中化作三生池,若是你沾到你们的水一定就能恢复记忆。来这里的入口处就在三生池之下,王爷,你现在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吧?不过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但愿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死,但愿我一切的准备都白费了。” 人影再次消失,出现在髙熙面前,他淡淡一笑,伸出手,那动作就像是在抚摸髙熙的脸颊一样。“王爷,莫要怪我。去找到你的尸体,当年你从悬崖上把我拉了上来,我如今还你一命,一命抵一命,相互了结,只盼来世不要遇到,奈何桥上我不会等你,也莫要让我再犯错了。” 旋即,那道影子瞬间消失,龟甲上的金光也跟着暗淡下来。髙熙猛地回头看向陈凡,小天师被他锋利的目光吓了一跳。 看我干什么?说话的又不是我?他抓抓头走上来,刚才陈凡可都听清楚了,胡不归说髙熙的尸体就在这里,让髙熙去找,那意思应该就是如果找到尸体,他还能活过来。 不过已经死了几千年的人,还怎么活过来?陈凡悄悄瞥了髙熙一眼,正好看到对方正瞪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髙熙突然裂开嘴笑了,也眼中满是邪恶。“你说不想被我遇到,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陈凡抖了抖,没把他甩开,只好笑了笑软下来,现在的髙熙已经不是以前的髙熙了,历史上那个动不动就是杀人的王爷就站在你自己面前,要是他心情一不好,暴走了怎么办? “我们不是要去找你们的尸体吗?” 髙熙瞥了他一眼,环顾四周,只有对面还有一条路。陈凡指着那边。“从那边出去吧。” 他刚要走就被髙熙拉了回来。“那边不是出口。” “为什么?” “不归很聪明。”髙熙淡淡道。 陈凡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这话的意思不是拐着弯骂他笨吗?小心他撂担子走人!以前的摇尾巴狗已经彻底变成了大尾巴狼。 髙熙看到陈凡悲切的表情,低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亲,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说:“乖,我带你出去。” 陈凡恨不得翻一个白眼给他。 坐在龟甲上的尸金猴又跳动了一下,古老巨大的龟甲给撞击得咚咚直响,一下一下,有条不紊。 咚咚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从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无心法堂里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别废话,快点找!要是找不到他们,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凡听了听,瞬间就辨认了出来。“是那个和尚和道士。” 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声音觉得两人还离得很远,但陈凡一说完,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洞口。 “你们果然在这里!”道士看到他们大喊了一声,冲了过来。 说话间,一把弯刀已经迎面飞了过来。道士纵身一跃,足尖在弯刀上踩了一下,飞一样冲来。 陈凡的关注点却在他的脚上,他脚不疼了? 道士咬牙切齿,看上去十分愤怒,抖动着山上的黄袍,甩出了几张符纸粘在了髙熙的身上。 髙熙只是低头看了看,伸手一抓就把那几张符纸撕了下来,指尖搓了搓变成了灰烬。陈凡明显地看到了道士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做出了一个想要后退的动作。 但是还没等他实现,就被髙熙一只手抓了过来。 接下来的情况,陈凡只能默默地移开了眼睛,唉,何必呢?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你这又是何必呢?”和尚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若是现在乖乖同我们回去,兴许还有一丝生机。” 陈凡看着眼前的大和尚,之前他被绑起来的时候,这人可不是这样的。他默默地拉了拉髙熙的袖子,打小报告:“刚才他喂我吃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药。” 陈凡特意放软了声音,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 打他! 髙熙甩开手里的道士,护短地看向了眼前的和尚。 第52章 洞外天 大和尚双手合十,手掌上缠绕着一串手珠,他一拍之下,那串珠子就飞了起来,分散成十八颗珠子,颗颗都浑圆饱满,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这些珠子在他的操控下迅速飞过,朝着髙熙打了过去。 髙熙直接伸手一挡,那颗珠子竟然穿透了他的手掌飞了过去,留下一个焦黑的洞。 “我这珠子可是在佛祖像前喂了十八年的香火,沾了佛气,生来克鬼,你想要抓住,可没这么简单。”大和尚得意地笑了一下。 髙熙手中的焦痕迅速复原,很快就回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他看了看空中漂浮的那些佛珠,猛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突然跳了起来,直接伸手将半空中的一枚佛珠抓了下来,刚才还直接穿透了他手掌的佛珠,现在被他手指一搓,瞬间变成粉末飘飘洒洒地落下。“你的珠子只喂了十八年的香火,我可是吃了上千年的鬼气,这样就想收我?还早得很。” 大和尚突然倒退了一步,“别得意得太早!” 他脑袋一甩,挂在脖子上的一百零八颗佛珠全部飞了出来,夹杂着猛烈的气势朝髙熙飞了过去。 髙熙迅速闪身躲避落在地上,弯下腰,一只手扣在了一块黑色的石板上,用力一抖,整块石板就被他掀了起来,直接甩了出去。半人高,两尺厚的长方形黑色石板朝着大和尚的面门砸了过去。 佛珠不断打在石板上,但那石板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竟然怎么也打斗打不碎,直接一头就撞了上去。 陈凡看了看和尚,不知道是不是被石头被砸死了,后背却突然一凉,下意识地向右边迈了一步,一道锋利的刀光顺着他的肩膀劈了下来,要是刚才陈凡没有避开,被砍中的一定就是他! 道士刚才已经被髙熙打得鼻青脸肿,刀也丢了一把,但还是执着地朝他冲了过来。 陈凡手里拿着刚才从那个房间里取来的桃木剑,反手一剑刺了过去,不中,又翻身向后退了几步。 道士佝偻着腰,看上去更加没了人样,只有一双眼睛里还闪着光,疯了似的冲过来。 陈凡手中的桃木剑十分结实,砍了一次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被那道士逼得后退了几步,看到髙熙正在对那个和尚补刀。 他迅速跳了起来,拖着道士消耗了一些体力,这才一剑挑开了他手中的弯刀。桃木剑没有刃,伤不了人,陈凡逼着他退出去几步,来到髙熙身边。 “我们走。” “好。”髙熙一脚踩在石板上,将石板下面的和尚压得哇哇叫,陈凡抽空看了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太惨了。 两人一边后退,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山洞就开始轰隆作响,周围的巨石不断落下,尸金猴一下一下地在龟甲上跳动着,有条不紊,整个山洞就随着它的跳动颤抖起来,脚下突然冒出了一些金色的光线,将地面分割成了几块,六边形的形状就像是一副龟甲。 “是那只猴子!” 陈凡大叫了一声,脚下突然塌陷下去,他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那些土层直接带了下去。巨大的水流涌了进来,如海啸一样将整个山洞淹没。 地下河涌出的水流冲刷着陈凡,他本来要下沉,但是却被那股水卷着冲了上去,抬着他飞速向上,眼看就要撞到山洞顶。 此时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人力和大自然的力量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正当他挥动着四肢想要逃窜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 隔着厚厚的水流,髙熙拉着他向上滑去,但很快就停了下来,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挂着一条锁链,缠在了岩石上,迅速让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水流汹涌,直接砸上了山洞顶部,层层的土壤和石头被冲刷了下来,露出了几丝光亮。 陈凡走上前用手中的桃木剑戳了戳,上面的土层掉落下来,山洞之上竟然还有一个空间。 他拉了拉髙熙,同时却感觉到了一股吸力在拉扯着他。刚刚才将整个山洞都灌满的地下河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迅速回落。巨大的水流通过那个不大的缺口迅速形成一个漩涡,将山洞中的所有东西暴风一样吸走。 这个拉力十分距离,几乎在陈凡感觉到的一瞬间就把他从山洞的顶端拉了下去。 髙熙手腕一抖,松开了地上的石头,身体也被那股吸力拉走,同时将锁链向外一甩,穿过刚才陈凡敲出来的缺口缠住另外外面的东西。 锁链瞬间紧绷,他长臂一捞,将快被吸入洞中的陈凡拉了出来,顺着锁链往上爬。 好不容易出了水,锁链却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洞顶已经出现了几条裂缝,看上去随时可能破碎。陈凡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个道士正抓着锁链往上爬,也刚刚爬出了水面。 他拿着桃木剑挥舞了几下。“你敢!”道士惊恐地大喝了一声。 陈凡直接斩断了身下的锁链,身后一轻,髙熙加快了速度,带着他爬到了山洞之上。才刚刚站稳,刚才拴住铁链的地方就已经彻底破碎,石块连着铁链一起掉了下来。 巨大的漩涡卷走了山洞里的一切,前后不过几秒钟里面就已经一片狼藉,只剩下最下方那个漆黑的洞。 “这究竟是什么机关,也太厉害了。”陈凡心有余悸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还是一个山洞,只不过比之前要窄小很多,但空气清新,光线也很明朗。 髙熙伸手一抓把他提起来,指了指陈凡的身后。“我们出来了。” 陈凡转过身,一片翠绿的森林出现在我眼前,穿过重重叠叠的山丘,我还能看到城市的一角。 “谁会想到无心法堂的据点就建立在清历山上面。”陈凡低着头走得飞快,这两天正是旅游旺季,不少人都到了这里旅游。 他此时穿着一身湿哒哒的长袍,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髙熙体内的五帝铜钱被取走,他不能见到半点阳光,只能藏在他身上,让他现在只能一人面对这种尴尬的目光。 一下了山,陈凡随手找来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司机老从后视镜里瞅他,憋了半天才终于问道:“小伙子,你拍的什么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出啊?” 陈凡咧嘴一笑。“天师钟馗。” “不错啊,我家媳妇最喜欢看这个了。” 司机也是个健谈的主儿,一路上从电视剧聊到了电影,最后直接上升到了政治层面,范围之广让陈凡也不由汗颜。 陈凡跟不上话,脸上却诡异地越来越红,只好淡淡地对他笑了笑,伸手在宽大的衣服里摸了摸,抓住了什么东西。 “小伙子,是不是太热了,我给你开冷气。” 陈凡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等到了家,他才把手里掐着的东西放出来,一个小人跳到桌上,只有手掌大小,一身黑色衮袍,紧紧皱着眉头十分严肃。 “你刚才在我衣服里钻什么钻!”看着还自己手大的小人,陈凡顿时胆儿肥了,脸红彤彤地指着髙熙。 髙熙不能见着阳光,只能变小躲进陈凡的衣服里。天师从山洞里就找到这么一个单件,连条内裤都没有,身上又泡了水,滑溜溜的,他滑着滑着就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你这个色鬼!” 陈凡还在红着脸训斥,刚才他就坐在出租车里,司机还动不动就看他,差点就当着那个司机的面升国旗了。 髙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身体咻地长大,瞬间高过了陈凡半个头。 陈凡抬头看了看他,蔫儿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刚才滑来滑去的不安全,万一不小心被我一屁股做到了呢?你说是吧?” 髙熙哼了一声。“屁股不疼了?” 陈凡顿时一个激灵,捂着屁股往卧室跑。 “疼,疼,我先去换个衣服,待会儿收拾收拾东西还要跑路呢。” 卧室的门急急忙忙地关上,髙熙这才走到窗边,厚重的窗帘阻隔了所有的光线,他伸手在窗户上画了几下,把三清祖师身前的香灰拿了过来,一一将缝隙都填满。 刚刚做完这些,陈凡有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糟了,糟了,小僵尸!我忘记喂小僵尸了!” 他一边套着衣服,推开隔壁的房间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小僵尸。 髙熙走过来一看。“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是不是当时和我们一起也被抓走了?”陈凡越想越可能,眼珠提溜了一圈,看向了髙熙。“你觉得我们再去一次无心法堂,然后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髙熙没说话,但那目光已经明显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凡没了办法,这只小僵尸他已经养了五六年了,还是从一个盗墓人手中救出来的,就算不是被无心法堂抓走,要是跑出去被其他天师抓了,下场也同样凄惨。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陈凡坐立难安,本来想去找云和歌和阿川问问,但又不想把他们扯进这件事里来。 东西都已经打包好放在客厅,陈凡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看着髙熙问:“你知道你的尸体放在哪里吗?” “大概知道。” 髙熙站在窗前,窗帘已经在日落之后被他拉开,昏暗的光线够了出他脸部的轮廓。陈凡有些看不懂恢复记忆之后的髙熙,就算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怎么了?”髙熙注意到他的目光,突然咧嘴邪佞一笑,“屁股痒了?” 陈凡脸上瞬间飞红,瞪着他,可还没等他说话,楼下却先他一步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救命啊!” 在全是天师的居民区行凶,这胆子也太肥了吧。 陈凡冲到床边,低头往下瞅,看到一个小影子蹦跶蹦跶地追着一个女人往前跑,那个女人手里还提着东西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 “那不是小僵尸吗?” 陈凡迅速下了楼,追着那个呼救的声音跑到了小区后面,好在刚才她喊得不是有鬼,也不是着火了,不然现在早就有一大群天师呼啦啦地跑下来了。 女人已经被小僵尸逼得跌坐在墙边,手里提的袋子已经扔在了地上,滚出了几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小僵尸留着口水蹦跶着跳过去,女人被吓得再次尖叫起来。陈凡连忙上前一把将小僵尸抱了回来,抱歉地说:“误会,误会,我家小孩喜欢胡闹,他只是肚子饿了想吃西红柿。” 小僵尸一看到陈凡,嘴一瘪,差点开始吧嗒吧嗒点眼泪,陈凡连忙捡起地上的一个西红柿擦了擦递给他,他马上张开两颗尖牙吮吸起来,看上去是饿坏了。 女人看清了陈凡,才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恐惧消失之后就不满起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这个大人怎么教孩子的,有扮成僵尸出来吓人的吗?把我吓坏了怎么办?” “抱歉。”陈凡摸出一百块钱递给她。“这就当我买了整个西红柿,抱歉了。” 女人切了一声。“一百块就想打发我啊。” 陈凡一愣。“你不要?那好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把钱拿回来,但对方的动作更快,嗖地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下次注意点!”说完就提着剩下的东西走了。 陈凡抱着小僵尸回到了家,这小家伙吃饱了之后就抱着西红柿抽抽搭搭地哭着,流不出眼泪,但那样子委屈得不行,看得陈凡心都快碎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凡拍了拍他的背,现在无心法堂的人应该到处在找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他和髙熙也必须离开了,还得帮小僵尸找个归宿。 第53章 邱长春 说要帮他找个归宿,但这是僵尸,不是小猫小狗,寻常人不会照顾,那就只能找一个同道中人。 陈凡想来想去,也只有楼上的云和歌还有楼下的阿川了,不过还得悄声无息地送过去。 小僵尸被陈凡顺着毛,趴在他腿上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露出两颗小尖牙的嘴翘得高高的。 他正美滋滋地躺着,突然被一只手提溜着腰带提了起来,挂在手上。 髙熙皱着眉,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小僵尸。 “我以前跟你讲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小僵尸崛起了嘴,几天不见,胆子见肥,挣扎了一会儿未果,伸着小短手向陈凡求助。 陈凡看的心里发软,上前把他抱过来哄了哄,一边对髙熙说:“你别欺负他,他还小呢。” 髙熙瞪着趴在陈凡怀里的小僵尸,看到他转过头嚣张地冲自己笑,哼了一声,从窗户跳了出去。 “还生气了?” 陈凡走到窗边看了看,现在髙熙体内没有了五帝铜钱,白天不能出现,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虽然现在他手中没有五帝铜钱了,倒是可以画张符来取代,只不过一天一张,消耗极大。 他把小僵尸放在地上,开始翻箱倒柜找符纸。 “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帮你搬个家。” 从床底下翻出了一沓没用过的符纸,还好家里东西都齐全,朱砂点上鸡血,用毛笔飞速在上面画着。 陈凡学道的所有本事中,以画符纸最厉害的,就连师父都说他是个天才,以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聪明,不过现在看看,很可能是因为上一世胡不归也是个道士。 一半的符纸画成了避阳符,另一半就是各种各样的驱鬼符,陈凡分类放好,却还不见髙熙回来。小僵尸提着一个小包袱从房间里蹦出来,用一根木棒扛在肩上,看来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陈凡走过去捏了捏他软糯的脸。“还是把你送给阿川,他虽然看着凶,但和我是同门,不用害怕。” 正在这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陈凡身体瞬间一僵,站起来听了听,他们回来的时候谁也没有通知,这时候谁会来敲门? 不会是无心法堂的人已经找来了吧? 陈凡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了看,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敲门声也停下了。 他疑惑地又检查了一遍,正准备转身,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一道气息,符纸被他夹在指尖朝身后甩了出去。 可还没等他出招,对方依旧挡住了他的手。 “乖徒儿,你怎么不给师父我开门啊。” 玄关处站着一个人,身材丰润,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道服,但里面确实t恤运动裤,脚下还踩着一双运动鞋。 陈凡看到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师父!您怎么来了?” 邱长春抓了抓头。“我这不是听到你找我,就来了吗?” 陈凡满脸黑线,自己当初有事找他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他竟然现在才到。 “我找您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您来得也太慢了。” 邱长春嘿嘿一笑,看了看周围,突然骂道:“你这个小子,我一不在,你连三清祖师爷都不拜了,里面的香灰都是空的。” 香灰?陈凡看了看,三清像前面的香炉里果然空荡荡的,旋即又看到窗台上被人用香灰画出了一条线,料想应该是髙熙弄得,不让无心法堂的人找来。 “最近出了点事,香灰被用来布阵了。对了,师父,我有件事想问你。”陈凡表情严肃起来,想起之前在无心法堂那个长老说的话,担心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前两天有人想对付你?我前两天不小心去了无心法堂一趟,有个长老一直问你的消息。” 邱长春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我前段时间就算到你恐有灾祸,你是我的徒儿,无心法堂现在早已被虫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接下来的路,你只能自己走。” 陈凡有些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好像对无心法堂十分了解。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邱长春摇了摇头,拽过他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我不益多说,无心法堂已到尽头,也许你能重新带来希望。” 陈凡不明所以,正准备看看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窗户前瞬间跳进来一道影子,是去而复返的髙熙。 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警惕地看着邱长春,眼前的人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道士还要让他警惕,他浑身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正在一人一鬼相互对峙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又是谁? 陈凡下意识地想要过去,但却被邱长春拦住,对他摇了摇头。 外面的人见没有反应,开始叫门。“陈凡?” 这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陈凡还算熟悉,是当初把他们抓进无心法堂的小舟,这么说成景阳也在。这两个人,当初可是合力压制住了髙熙,不容小觑。 “陈凡,你在里面吧?长老们很生气呢,快点跟我们回去。” 小舟像是确定他就在里面一样,虽然语气中还带着笑意和懒散的味道,但同时也带来了浓浓的威胁。 “你们走,我来拦住他们。” “师父!”陈凡拉住他,外面那两人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师父一个人怎么对付?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他们还伤不了我。” 邱长春把陈凡一推,直接带着他到了窗前,对髙熙道:“我徒儿就交给你了。” 髙熙一怔,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陈凡,另一只手把小僵尸抱了起来。 “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北方,快去吧!” 他把陈凡向下一推,髙熙带着他纵身跃下,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等人一走,邱长春脸色才沉了下来,抓了一把窗台上剩下的额香灰撒了出去,风声骤停。 他拍了拍衣服,关上窗户,不急不缓地朝玄关走去。 “来了来了,急什么。” 他笑呵呵地拉开了门,外面的小舟和成景阳看到他瞬间愣了一下,但迅速反应过来之后就站直了身体,微微低头,态度十分恭敬。 “长老,您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出来转转还不行?” 邱长春瞪着眼睛,一副不满的样子,让小舟和成景阳苦笑起来,连忙解释:“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来找陈凡的,他” 邱长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行了,别说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打麻将呢,你们也一起进来,不过现在三缺一啊,去把楼上那个和尚叫下来,我们现在就开桌。” 两人更加无奈,只能跟着他走了进去。 另一头陈凡已经被髙熙带着直接出了小区,现在正是深夜,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陈凡数了数带出来的家当,之前画得几十张符纸,还有从无心法堂带出来的桃木剑,就连小僵尸的行李都比他们多。 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不过小舟和成景阳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师父。他四处看了看,看到髙熙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得鼓鼓的。 “那是什么?” 髙熙拿出来看了看,随手扔给了小僵尸。 “贿赂。” 陈凡伸手去把袋子打开,一个圆滚滚的西红柿就滚了出来,袋子里竟然全部都是西红柿。 小僵尸瞬间笑歪了嘴,口水滴滴答答砸在西红柿上,宝贝似的抱着不撒手。 这么说髙熙刚才就是出去买这个了?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买了,从今天开始小僵尸就要交给阿川了。 陈凡看了看夜空,北斗七星的尾巴指着北方忽明忽暗。“师父说我们应该去北方,但是要去北方哪里?” “北平。” “北平?那就是北京?你是说你的尸体在北京?” 髙熙点了点头。 当初靖难之役,髙熙随朱棣大军一路从北京打到了现在他们所处的南京,胡不归怎么会让人把他的尸体千里迢迢再送回去? 算了,既然就连师父都说是在北方,那就必须去闯一闯才知道。 第54章 冬暖夏凉 半夜三点,陈凡和髙熙坐上了火车,因为贪小便宜的心里作祟,陈凡给订了两张坐票,才上车就差点被挤成了照片。 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陈凡在里,髙熙坐在外面,有些不满地皱紧了眉。 陈凡理亏,一路上都在安抚他。髙熙大爷似的伸了伸腿,舒服地把他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我还不困。” 陈凡挣扎了一会儿,被髙熙按着头压下去,感觉脖子差点被掰断,不敢动了。 “我有点担心,不知道阿川能不能找到小僵尸?” 髙熙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算是安抚,对此根本就不担心。 陈凡叹了一口气,火车开动的时候晃了一下,再加上硬座车厢人多拥挤。 站在过道里的一个人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他们的桌子上,桌上正好放了一杯开水,被挤了一下直接打翻,滚烫的水洒了陈凡一身。 他烫得一瞬间跳了起来,还好他反应快,身上虽然沾了水,但还好没有渗透进去,就是手背被烫了一下又红又肿。 髙熙帮他拍着身上,抬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人被他吓了一跳,丢下一声对不起就跑了。 陈凡擦了擦身上,才刚坐下来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伸手往裤兜里一抹,脸色沉了下来。 刚才师父给他的那张纸已经湿透了。 他拧着眉一点一点展开,直接被气笑了。 他这个师父平时最喜欢模仿古时候的习惯,平时写写画画都是用的毛笔,没想到给他留的字条也是毛笔,墨水被热水一烫,早就已经晕开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后面的两个字。 三步。 这是什么意思? 陈凡一双眼睛几乎贴到了纸上,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前面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墨水糊成了一团,毛笔写字不会留下痕迹,就算擦干之后也看不清。 “我师父到底要说什么?” 陈凡不解地抓了抓头,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后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髙熙把他拉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也不懂其中深意。 “等到北京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入只能如此,陈凡将那张纸重新贴身放好,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此时被陈凡一个电话吵醒的阿川正扛着自己的大刀,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公园,找了一圈才终于在树林里看到抱着一袋子西红柿的小僵尸,却看着他苦恼起来。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铜像,看上去有些奇怪,谁会大半夜出来身上还寸步不离地带着一个铜像。 阿川苦恼地抓了抓头。 “真会给我找麻烦,我照顾一头牛已经够累了,还要来照顾你。” 他抚摸着手中的青铜像,雕刻的是一头青牛,就连身上的骨骼也栩栩如生,在他的手轻轻抚摸之后,青牛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阿川伸手把小僵尸抓了过来,对他道:“要听话才有肉吃。” 小僵尸点点头,表示他不用吃肉,他吃西红柿就好。 阿川才听不懂他的意思,把他往自己腰侧一挂,转身走了。 陈凡和髙熙还在火车上日夜颠簸,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髙熙身上,一个硬座,生生被他睡成了卧铺。 他一睁开眼,周围几个人都盯着他。 陈凡跳了起来坐好,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髙熙。 “你怎么不叫醒我?” 髙熙挑了挑眉。“少废话,让你睡还不开心。” 陈凡讨好地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靠着髙熙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身上的衣服一片凌乱,伸手帮他拉了拉。 “我的意思是下次让你也靠着我睡一睡,总不能让你一直累着。” 髙熙微微一愣,转开了头。 “少废话。” 陈凡一抬头看到髙熙脸上有点可疑的红晕,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哎哟,还害羞了。 陈凡一下子来了精神,看了看四周,现在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寒,尤其是他们正在往北方走,窗子上都已经结成了雾气。 面对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婶,陈凡才醒没多久,她就盯着两人看,一看到陈凡看过来就笑眯眯地问她:“小兄弟,你是哪儿人啊?” 陈凡礼貌地笑了笑。“南京人。” “哎哟,南京好地方啊,不错不错。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昨晚上净看到他给你当枕头了。” 大婶一边说一边害羞地捂着嘴,一边瞅了瞅髙熙,那目光十分满意,跟看女婿似的。 陈凡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悄悄看了几眼髙熙。 “哥,你对我真好。” 髙熙瞪了他一眼,转开了头。 陈凡心里乐开了花,一路上和大婶东拉西扯,慢慢知道了她家也在北京,正好就在郊区的妙峰山脚下,开了个农家乐,一说起家常事,大婶就停不下来。 陈凡笑着问:“大婶,你家的农家乐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也能去看看。” “哎哟,你们来我给你们打折,半价,就在妙峰山下面,叫三步,现在去正好。” 三步?这不就和师父字条上的字一样? 难道师父是要他们去妙峰山? 陈凡想了想,笑着问道:“大婶,你怎么会去这么个名字?” “哎哟,这不是我取得,是我女儿取的,到时候你们去了我带你们认识认识。” 陈凡和髙熙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去看看,便笑着道:“好啊,我们正好要去北京看看,就过去玩几天吧。” 大婶更是笑开了花,不断和他们说着自己家的农家乐有多好。 一直到下了车,大婶才终于停下来,在前面带路。才走出了火车站,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差点把刚出门的陈凡拍了回去。 北方温度下降快,这里的人早就有了准备,就连和她们一起过来的大婶在下车之后也迅速穿上了一件棉袄。 陈凡穿着牛仔裤和衬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髙熙本来还想过来挡风,被他嫌弃了一眼。 已经够冷了,这坨大冰块就不要过来了吧。 髙熙被他瞪了一眼也怒了,直接将他拖了过来。 陈凡冻得哆哆嗦嗦地挣扎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一股暖烘烘,仿佛暖炉一样的感觉从髙熙身上传来。 他瞬间不抖了,从心口暖到脚趾头,窝在他怀里舒服地扭动着,一边还好奇地在他身上摸了摸。 奇怪,鬼不都是没有温度的吗?怎么自家这厉鬼还冬暖夏凉? 髙熙拍了他一下。“别乱摸。” 陈凡撇撇嘴,小气,连摸都不让摸。 陈凡正准备问问她要怎么过去,就看到她朝街对过不对招手,对面一辆小卡车里也探出一颗头。 开车的是个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绑着两个麻花辫,脸上红扑扑的。 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带着陈凡和髙熙走了过去。 “这就是我闺女儿,叫钮萍,你们叫她萍萍就好了。”大婶儿热情地招呼着,又拉着钮萍来到髙熙面前。 “萍萍,他叫髙熙,人很不错,长得也帅,心眼好啊,一路上都照顾着他弟弟。” 髙熙脸上的表情比外面呼啦啦吹着的风还要冷,看着他微微点了个头。 还趴在他怀里取暖的陈凡呆了,看着对面的妹子一脸娇羞。 他家髙熙,这、这是被相亲了? 第55章 髙熙大兄弟 小卡车嘟嘟嘟在公路上跑着,速度很慢,周围一辆一辆的大奔开过去了,钮萍姑娘依旧不动如山。 陈凡正在偷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笑。 没想到髙熙也有这一天。 他瞅了对方一眼,笑出水光的眼睛多少有点媚眼如丝的感觉,厉鬼马上就坐不住了,伸手在天师的腰上掐了一把。 陈凡被掐得哎哟了一声,引得大婶和钮萍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冷。” 陈凡这话也没有说谎,钮萍的小卡车门上的玻璃怀里,一开起车来跟敞篷车似的,冷风一个劲儿往里灌。钮萍和大婶两人穿得暖和不怎么在意,髙熙本来就是鬼,再冷也没有感觉,只有陈凡一个小身板冻得发抖。 偏偏因为刚才相亲这一场闹剧,他怎么也不愿意再窝回髙熙怀里,不一会儿就冻得鼻涕横流。 钮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玻璃我一直没去换,上次进山的时候撞树上给撞坏了。” 陈凡倒是没在意,就是突然有点担心,开车都能撞树上,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平安抵达。 他看了看外面公路上的车,突然被一只手给拖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团团抱住,一股暖流从四面八方传来,瞬间舒服得让他打了个颤。 髙熙趁机把他抓了过来,还故意说:“没事,哥哥给你取暖。” 陈凡脸上一烫,什么哥哥,听着怎么这么让人脸红。 大婶看着他们俩一乐。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陈凡尴尬地笑了笑,悄悄捅了髙熙一下。“还算不错。”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他们才终于抵达妙峰山山脚,一家叫“三步”的农家乐。 陈凡下车看了看,问道:“钮萍姑娘,你怎么会给农家取这么一个名字?” 钮萍停好车爽朗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就是想要多点回头客,不是有句话是什么三步而知返吗?” 陈凡有些失望,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而已? 妙峰山就在不远处,从这里能直接看到云雾缭绕的山顶,这里是4级景区,但现在看却很少有游客来爬山。 “快入冬了,再加上这几天天寒,又不是旅游旺季,本来打算来玩的人都打消了念头。其实这里也只有花会和庙会的时候人多一些,平时很少有人。光是靠这个农家乐赚不了钱,我还是这里的护林员呢。”钮萍解释道。 髙熙和陈凡两人干脆就在这里住下了,到了晚上,大婶做了一桌子菜来欢迎他们。 陈凡一边夹菜,一边悄悄看髙熙,一双筷子动得飞快,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大婶十分热情,对髙熙看上去很是满意,从一开始就频频给他夹菜。 “来来,髙熙大兄弟,吃这个,这个可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好吃,多吃点。” 大兄弟? 陈凡呛了一下,连忙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表情,看到髙熙的脸色沉得都能拧出水来了。 大婶似乐呵呵地,手不停,不一会儿,他饭碗了就已经堆成了小山,他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陈凡憋着笑,髙熙是鬼,当然不能吃这些人间的东西,可大婶一看他不吃,更着急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夹菜,还是应该就此收手。 陈凡推了推他。“对啊,髙熙大兄弟,快点吃,被辜负大婶的手艺。” 髙熙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眼前的饭菜如临大敌。 正好这时候正在厨房的钮萍喊了大婶一声,她放下碗筷一走,髙熙就马上拿起桌上自己的碗,直接和陈凡已经吃完的碗调换了一下。 陈凡想要抢回来,被无情地。 大婶回来的时候,陈凡又捧着一碗饭正在含泪吃着,髙熙面前的碗已经空了看,他还关心地给陈凡夹菜。 “多吃点,多吃点。” 陈凡敢怒不敢言。 大婶本来还想给髙熙盛饭,没想到这家伙脸也不红地说:“吃了刚才那碗,已经饱了。” 说完,又给陈凡加了点菜。 陈凡抬头瞪了他一眼人,却刚好看到大婶慈眉善目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死活又吃了一碗。 吃完了饭,陈凡哼哼唧唧地躺在了床上,感觉自己快被撑死了,靠在床上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翻不了身。 “不行,我受不了了。” 他哼哼了一声,髙熙走过来将乌龟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给他揉肚子。 才揉了两下就被陈凡推开。“被压,你再压我快吐出来了。” “该!” 髙熙哼了一身,手上放轻了力道。 陈凡觉得有点委屈,以前听话的髙熙去不复返,现在的髙熙太凶了,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 他哼哼了一会儿肚子上传来一股股热流,推着他的肚皮消食。 厉鬼看着他白花花的肚子,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抚摸,沿着他的肚子一路向上,直接把衣服被掀开,目光落在胸前的两点上。 他眼中的血海渐渐翻滚起来,拨弄着嫣红的两点,看着它们渐渐变硬挺立起来。 髙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炙热地看着已经熟睡的青年,手指挑开了他的裤腰,一根手指钻了进去 一阵冷风突然从没关严实的窗户吹了进来,青年狠狠打了个哆嗦,翻了个身钻进厉鬼的怀里。 髙熙抬头看了看,有些恼怒地伸手一勾,窗户关上,将寒风阻隔在外。 他拖着小天师翻身上床,合眼准备睡觉。 陈凡睡觉不老实,睡熟之后就开始打滚,农家乐的睡得是炕,很宽敞,他不一会儿就裹着被子滚了出去。 髙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中闪过晦暗的光,伸手一扯,直接把天师身上的被子抢走扔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天师哆哆嗦嗦地团起了身体,开始向能感觉到的热源蹭过去,不一会儿就乖乖重新回到了厉鬼怀里,感觉到温暖才慢慢舒展开了眉头。 厉鬼稳稳地将他抱住,一脚将被子踢得远远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第二天,陈凡觉得自己可能要感冒了,因为一早起床的时候,他发现被子在地上,他一晚上都没有盖着被子睡觉,可印象中却没觉得冷。 为了以防万一,他一早跟着大婶出门买菜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商场,本来想买羽绒服,太贵,就买了两件打折的棉袄,回来的时候分了髙熙一件。 “不穿。” 髙熙皱着眉,嫌弃地看着陈凡手中的大红色棉袄,怎么也不穿。 陈凡瞥了一眼髙熙的黑衣黑裤,自己动手帮他穿,一边穿还一边劝:“你穿这么少,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今天大婶都问我了,是不是我虐待你。” 髙熙没有办法,拿着红棉袄表情无比嫌弃,随即又看了看陈凡身上那件。 陈凡顿时有点心虚,虽然说价格一样,但颜色不同,他这件棉袄是黑色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深沉而内敛。 “你要干嘛?这件你穿不了!” 他才刚刚说完就被髙熙拉了过来,压在床上扒了衣服,还被顺手吃一把豆腐。 十分钟之后,陈凡趴在床上等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厉鬼欲哭无泪。 黑色的棉袄号确实有点小,但穿在髙熙身上却是合适的,而且一上身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怪吸引人的。 穿好了衣服,髙熙走过来开始帮陈凡穿,红棉袄秤得他脸蛋红扑扑的,分外喜人,水嫩得很。 髙熙看了看,满意地低头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带着他出了门。 今天他们准备随着钮萍上一趟妙峰山,听说山上最著名的一处景点就是娘娘庙,昨天晚上陈凡听钮萍一说,这娘娘庙是在明朝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建成的,这时间刚好和当初朱高熙被杀时相符。 俗话说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总归都已经到了,总要去看看。 第56章 妙峰山娘娘庙 小卡车带着人上了山,钮萍一边开车一边和他们介绍。 “这娘娘庙是明朝才开始出现的,这附近光是娘娘庙就有几百座,其中我们妙峰山的娘娘庙是最为出名,香火也最旺盛,只不过最近天气寒了,人就少了一些。” 陈凡擦了擦窗户上的雾气,远远能看到红色的娘娘庙顶,在云雾中似有仙气。感觉今天比昨天又冷了一些,不过因为穿了棉袄,并不感觉寒冷。 卡车在娘娘庙之外停了下来,钮萍下了车,指着前面的山道。 “从这里过去就只能走路了,我接下来还有工作,就不送你们上去了,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陈凡摆了摆手。“不用,等我们看完之后就自己下去,不用麻烦你了,我看路边好像也有几辆车能坐人。” 钮萍又看了一眼髙熙,最后点了点头,上车走了。 陈凡搓了搓手,撞了一下髙熙。“走,我们进去吧。” 娘娘庙的事迹陈凡以前也听过一些,传说以前水立方开工的时候本来准备拆掉北顶的娘娘庙,但才刚刚拆了两扇庙门,突生异变,吹来了一股黑色的风柱,瞬间将施工现场夷为平地,不少人受伤,还造成了人员死亡。 当时整个现场都一片混乱,唯独位于狂风中央的北顶娘娘庙没有丝毫损伤,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就连水立方的施工也不得不从原来的地方移开了百米之远,避开了神佛。而眼前这座妙峰山的娘娘庙,其声望远远凌驾于北顶之上。 穿过长长的山道就是山门殿,陈凡站在门口看了看,这里虽然是和尚做主持,但一入大门看到的确实青龙白骨两尊护法,全然是道家的摆设。 门口站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和尚,看上去也才十多岁,穿着青色的僧袍,脖子上还挂着一圈佛珠,长得眉清目秀。只不过低头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陈凡抬脚走了进去,一边打量着里面的东西,回头一看,却见髙熙皱紧双眉,停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一抬腿,门上就出现一层波纹,将他挡在外面。无论他怎么走,就是走不进来。 陈凡重新走回门口,站在门内看着髙熙。他只要一走进大殿的范围之后,门上就会出现一道淡金色的波纹将他挡回去。 这个娘娘庙果然不简单。 “你不用进来了,我看看就马上出去。” 陈凡说了一声,髙熙皱起眉没有应声,恼怒地抬起拳头一拳砸在门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就连整个庙宇都跟着颤了颤,门口的小和尚被惊醒,突然跳了起来,看了看髙熙,也看出了他身上的异象,吓得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他。 “施主,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小和尚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看上去吓得不轻,又闭着眼睛开始自言自语。 “师傅圆寂之前曾经说过,若是有人过门不能入,就把人带去旁厅。” 他喃喃念了几遍,再睁开眼睛才终于冷静下来,转过身道:“施主,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带路,陈凡也跟了上去,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和尚在前面左拐右拐,一直走到了后面的一处殿堂才停下来。 陈凡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回香阁,红砖黄瓦,庄严肃穆。 “师傅说将你们带到这里就可以了。” 陈凡好奇地看了看,问道:“敢问小师傅,你师父是谁?” 小和尚微微颔首。“师父法号普月。” 这个普月陈凡之前倒是听钮萍说过,是娘娘庙最后的一位住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圆寂了。 等小和尚一走,髙熙再次抬脚,这次果然不会受到阻拦,直接就踏了进去。 陈凡本来以为这座庙宇挡住的是所有的鬼魂,但刚才听小和尚这么一说,似乎并非如此,难道那个普月和尚早就料到髙熙会来? 大殿中供奉着封神榜上的黄飞虎像,明明是善相,陈凡却总觉得有些面目狰狞,走了几圈,那双眼睛都像是在盯着他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佛像的下方摆放着三个香炉,陈凡取下一炷香点上摆了摆,却还是找不出有什么蛛丝马迹。 “既然普月法师特意让人将我们送到这里,应该是有什么线索才对。” 髙熙已经将整个大殿都看了一圈,皱起眉道:“兴许是那个老和尚认错了人也不一定。” 真是这样? 陈凡拿起桌上的圣笅随手抛出,这里的圣笅使用古老的檀木做成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已经被人使用了多少次,带着淡淡的光泽。 两个圣笅落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声音,露出两个阴面,示意吉凶参半。 髙熙走过来一看,微微皱起眉问:“你问了什么愿?” 陈凡弯腰将地上的圣笅捡起来,淡淡道:“问了我俩的将来。” 髙熙眉头猛地一拧。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一间破落庙宇,根本不准!” 他一把夺过陈凡手中的圣笅扔了,拉着他要走。 圣笅在桌上翻了几圈,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陈凡回头看了一眼,圣笅一上一下,刚好形成阴阳互补,有求必应。 “先等等。” 陈凡喊了一声,回身准备去将地上的圣笅捡起来,手还没碰到,两枚圣笅就像是磁铁一样相互吸引,瞬间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八卦图。 指尖刚刚碰上去,突然一阵金光闪过,陈凡手指犹如被烫了一下迅速收了回来,却见地上的圣笅隐隐颤动。眼前的黄飞虎像轰隆隆转了起来,缓缓翻了过去,一直转了九十度,侧身对着正前方才慢慢停了下来。 石像转动发出的动静不小,却一个人也没有过来,周围一片安静。 陈凡和髙熙走了过去,看到黄飞虎像身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青色的台阶一层一层逐渐延伸向下,一股凉风顺着洞口吹了出来。 “这下面是什么?”陈凡问了一声,当然没有人能回答他,反倒是洞里传来了模糊的回音。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师傅,这里有没有奇怪的两个人来过?” 陈凡抬起头,越过石像的手臂,看到门外站着小舟和成景阳两人,问话的人是小舟,笑容满面地拉着刚才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和尚。 髙熙看了陈凡一眼,突然将他揽了过去,纵身一跃,直接从洞口滑了进去。 现在已经步入了寒冬,洞内的温度更是低。台阶到了一半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洞,陈凡被髙熙抱着直接落到了最下面,脚下的石块有些异常,踩上去就像是碎片一样就被踩碎,发出滋滋的声音。 洞口之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就在他们落下的地方还放着一个烛台,陈凡取下一盏点上火,微小的烛火瞬间将整个山洞照得恍若白昼。 山洞墙壁的石块中含了某种矿石,对光线十分敏感,经过一点光线照射之后就能迅速反射出去。所以只要是一点光,经过无数次的反射之后变成了大量的光线,足以将整个空间照亮。 “没想到娘娘庙下面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陈凡抬着烛火向前走去,脚掌才刚刚碰到地面,脚下突然一空,地面瞬间倾泻下去,他整个人跟着一歪,向下坠去。 事情发展得太快,陈凡根本来不及反应,刚刚落下一截,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衣服。 脚下传来一阵阵石块落地的声音,陈凡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看,距离他的脚底几米开外就是一个陷阱,下面竖着锋利的尖刀,要是摔下去肯定没有活路。 髙熙将他拉了上来,捏了一下他的腰当做惩罚。 “跟在我身边。” 陈凡刚才差点就丢了小命,现在只好乖乖地点头。刚才他落脚之前明明已经观察过,地面上只有几条裂缝,但看上去还算结实,没想到才刚刚踩上去就塌了。 看来建造这个山洞的人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才会在入口处就布置下这么凶险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的规模极大,陈凡刚才只是踩踏了一点,周围一圈的地面就跟着塌陷下去,接二连三,很快就形成了一条七八米宽的沟壑。 沟壑底部那些锋利的尖刀隐隐发黑,看样子是被淬了毒,闪烁着寒芒。 髙熙放下陈凡,站在边缘看了看,对面有两条黝黑的通道,一左一右,不知道各自通向什么地方。 “过来。” 他冲陈凡招了招手,还没等陈凡走过去,他直接伸手一抓,将人抱了起来,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对面。 “两条路,怎么办?”这两条通道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按照以往地下迷宫的规律,其中一条必定是假的,里面也许还暗藏着危险。 “走右边吧。”陈凡左右看了看,最后定下结论。 他抬着烛火看了一眼髙熙,对方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默许了。 陈凡在洞口磨蹭了一会儿,在右边的洞门做了一个标记。正准备进去,突然被从后面抱了起来,直接扛进了左边的山洞。 第57章 萦蜥 陈凡被髙熙一只手抓着,有些不大高兴,扭动了几下想要下去。 髙熙摸了一把他的屁股,脸上跳上了可疑的红晕。 “别撒娇。” 陈凡戳了戳他,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天师,能不能不要老是抱着他走路? “你放我下来。” “不行。” 连想好的理由都还没能说出来,就被惨无人道地拒绝。 陈凡不甘心地挣扎起来。“我自己走,怎么说我也是天师,你别忘了你当初也是被我收了” 说到一半,髙熙的脚步突然一顿。 陈凡后脊一凉,停了声音,抬头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髙熙正垂眼睨着他,深邃的五官隐藏在阴影里。 “想打架吗?” 陈凡心里一咯噔,怂了。 “不想。” 髙熙满意地颠了颠,跟颠麻袋似的,顺手摸了摸天师有点委屈的小脸蛋。 “乖,这里有几个陷阱,走过去就放你下来。” 说完直接带着他跳了起来,陈凡看了看刚才走过的那片区域,地上铺着一层碎石子,很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正在这时候,墙壁上突然掉下来了一块石头,砸在地上,只听到嗖地几声,地面上闪过几道锋芒,一排细碎的钢针突然从地下弹了出来,足足有小腿这么高! 这要是走上去,双脚肯定会被扎成马蜂窝。 过了一会儿,那些钢针才慢慢收了回去,地面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痕迹。 陈凡暗暗擦了一把汗,拉紧了髙熙这棵大树。 髙熙脚步一顿,嘴角向上挑了挑,加快速度继续向前。 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扇巨门,门中央有虎头雕刻,两条锁链就挂在上面,将整扇门封住。 陈凡终于被髙熙放了下来,他走上前看了看,虎头双目通透,是用两枚透明的珠子做成的,可将门后的光线透出来,看上去就像是老虎的双眼在发光一样,整个虎身都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雄狮镇魂,看来这里面是一处陵墓。” 不过如果这里是陵墓,那还真有可能来对了。 当初胡不归布计让守鹤送回了髙熙的尸体,用的就是一颗舍利,此处又在庙宇之下,莫非髙熙的尸体真的在这里? 髙熙走上前在石狮脸上探了探,这只狮子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像是尖刀一样。 让他的手直接放进了石狮口中,不知道做了什么,只听到轰隆一声响,石狮下颚瞬间合紧,锋利的牙齿直接将髙熙的手腕斩断。 陈凡被眼前的异动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去拉髙熙。髙熙只是微微皱眉,将手收了回来,他的手腕已经被整齐地斩断,只不过在他收回的一瞬间,一团血雾就在他的断臂出开始盘绕,迅速生长出新的手掌。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陈凡心惊胆战地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刚才心脏骤停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让他不敢动弹。 “这石门上的狮子,是专门设来斩断人手的,开门的机关就在里面,若是想开口,必须留下一只手。” “这可太狠毒了吧。” 陈凡咋舌,还好髙熙是鬼,就算缺胳膊少腿,也能很快就回复,要是刚才伸手进去的人,现在肯定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了。 髙熙目光幽深地看了陈凡一眼,淡淡道:“这可是你设计的。” “我”陈凡别开眼睛。“我又不是他。” 巨大的石门缓缓从中央打开,髙熙拉着陈凡往自己身边一带。 “进去吧。” 石门之内便是一座吊桥,链接着对面的的一个石室。稀疏的木板像是随手搭建成的,歪歪扭扭地铺在两条绳子上面,落了不少灰尘,连个手扶的地方都没有。 陈凡站在桥的这头低头看了看,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坑,弥漫着雾气,扔一颗石头下去,要等很久才能听到声音。 吊桥的这头放着一只一人高的巨大石龟,石龟嘴中咬着吊桥的绳子。 陈凡一只脚踩上去试了试,木头还算结实,只是吊桥摇晃得厉害,又因为没有手扶的地方,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髙熙轻巧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陈凡走到半中的时候,脚下突然吹起一阵凉风,他低头看了一眼,之间吊桥之下那些云雾突然翻滚起来,就像是有风在吹着,迅速就形成一股龙卷风。 “髙熙,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陈凡侧着耳朵,感觉有一种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用一张牛皮缓缓从墙壁上摩擦过去发出的声音,微风吹过,还带来淡淡的硫磺味。 髙熙皱眉在四周看了看,脚下的云雾还在不断翻滚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跑出来。 “快走!” 他突然催促了一声,陈凡被他这么一下,吊桥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他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只能马上蹲下来稳住重心。 回头一看,只见髙熙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地朝他走了过来。 脚下的气流还在逐渐扩大,一条黑色的东西突然从雾气中露了出来,仅仅一瞬间又迅速消失。 陈凡瞪大了眼睛,那是尾巴吗?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立刻就被赶过来的髙熙一把抄了起来。 髙熙脚步如飞,足尖在桥上轻轻点了几下就迅速冲了过去。陈凡忍不住又低头朝下面看了看,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若隐若现,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它庞大的身体。 髙熙紧皱着眉,眼看就要冲到对面,心口突然一悸,他动作骤停,迅速后退了三步,一条巨大的黑影从他刚刚踩过的地方冲了出来,直接撞碎了吊桥上的木头。 吊桥一分为二,髙熙又退了几步,最后站在了一条绳子上。 巨大的黑影一直冲到了山洞的顶端,夹杂着翻滚的气流,将周围的石块都掀了起来。 陈凡眯着眼睛抬头看去,石壁上爬着一只巨大的怪物。看上去像是蛇,但比他见过的蛇要大上数十倍,身上还长着四肢,有点像蜥蜴,但是比蜥蜴的身体更加细长,蜿蜒的身躯有十多米长,将整个山洞的顶端全部占满。 “这是什么东西?” “萦蜥,长在深山之中,以石块为食,我本来以为这东西早就已经灭绝,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条。” 巨大的萦蜥在洞顶上爬来爬去,不少石头都被它撞击得落了下来。 猩红的蛇信不断捕捉着空气中的味道,两排锋利的尖牙能够一瞬间咬碎最尖牙的石块,更别说是人了。 洞顶的石块簌簌落下,萦蜥转了一圈,狭长光滑的头突然对准了吊桥上的陈凡和髙熙,张开巨口嘶叫了一声,猛地冲了下来。 此时石洞外正有两个人在徘徊,他们沿着娘娘庙石像下的通道跟了进来,落在了刚才陈凡踩过的地方。 眼前几米宽的深沟中布满了锋利的尖刀,出口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小舟看着地上留下的半个足印,伸手拍了拍,扫来灰尘将其盖住。 “看来他们确实是到了这里。”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微微皱起眉,但又迅速松开露出了一个笑容,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他表情的变化。 “有意思,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我记得这座娘娘庙,当初好像是无心法堂建造的吧,前几天还有人要来这边检查来着。” “虽是无心法堂建造,但不属于无心法堂。”成景阳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小舟拍了拍手,抬头看向了远处的两个山洞。 “你说这会不会和玄长老有关?”没有得到回答,他转过头笑眯眯的问身边的人。“小阳,你说呢?” 成景阳刻板粗狂的五官僵硬了一会儿又迅速放松,有些不情愿地回答:“不知道。” 小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跟上去就清楚了,走吧,我们还得赶在别人到之前才行。” 说完,他足尖轻轻在地上踩了一下,身体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慢慢落到了对面。 就算是陈凡自己,想要不用任何法器就越过这么远的距离几乎是不可能,但小舟却十分轻易就跳了过来,此时他身上还穿着一所高校的校服,看上去还是个学生。 他落地之后突然哎呀了一声,紧随他身后赶到的成景阳马上皱起眉,声音有些急切。 “怎么了?” 小舟表情有些懊恼。 “我忘了这两天好像有作业,我还没做。” 成景阳刚才着急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指了指右边的山洞。 “走这边。” 小舟懊恼了几秒钟,很快就露出了笑容,紧跟着成景阳走了进去。 “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 第58章 寒冰封尸 巨大的萦蜥俯冲而下,尾巴在空中拍打着形成旋风,呼啸着在山洞中肆虐。 髙熙将陈凡往桥上一放,跳起来朝着萦蜥冲了过去。 他这一跳跳得很高,足有数米,直接跳到了飞驰中的萦蜥背上,两只手呈爪状顺着它的背脊刺了进去。 只听噗嗤一声,髙熙的两只手像刀子一样刺去,萦蜥疼得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尾巴拍打着石壁,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巨大的石块不断落下。 髙熙目光如炬,动作更加矫捷,靠着双手紧紧抓住了萦蜥的身体,任它怎么翻滚都甩不下去。 萦蜥不断翻滚着,陈凡远远看着帮不上忙,眼前已经只剩下两条绳子的吊桥,他将桃木剑往腰上一别,翻身倒吊在绳子上,慢慢往桥的另一头爬去。 髙熙骑在萦蜥身上,一会儿就消失在脚下的雾气中。陈凡好不容易到了另一端,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颤动,那是萦蜥巨大的身体撞击在石壁上带来的震动。 站在悬崖边看了看地面翻腾的雾气,髙熙久久没有动静,陈凡不由后怕起来。 “髙熙,你” 他还没喊完,就看到那些雾气再次形成了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一团黑色的阴影从下面冲了出来。 伴随着震天的嘶吼,髙熙站在萦蜥背上冲了出来,他双手抓着一根蓝色的东西,似乎是从萦蜥背上抽出来的,仅拉出来了一半,被他缠绕在手上,像一根缰绳一样拉着。 陈凡震惊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髙熙,乍一看还以为他是骑在龙背上,他脸上和身上沾满了血迹,幽深的目光仿佛能将人陷进去。 萦蜥爬到山顶处,一路嘶吼。髙熙拉着蓝筋,双腿一踩,脚下的萦蜥发出一声惊天怒吼,整条筋脉都被他抽了出来。 萦蜥身体一瞬间软了下来,从石壁上滚落,坠入云雾中消失了。 髙熙落在陈凡的身边,甩了甩手里的蜥筋,扔给他。 “给你。” 陈凡下意识地抓在了手里,这条蓝色的筋足有两三米长,只比他的手腕细一点,通体蓝色,泛着淡淡的光,还暖呼呼的。 “这是什么?” “蜥筋。” 髙熙甩了甩身上沾到的血珠,浑身瞬间又干净了,淡淡地说道。 陈凡捏了捏,这条蜥筋有很强的韧性,上面还沾着血迹。刚才髙熙说过萦蜥几乎已经灭绝,不知道他身上的筋值不值钱? 他拿出一个袋子,把蜥筋缠绕起来放了进去,管他的,先拿回去再说。 那边髙熙身上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弹了弹衣角。“走吧。” 陈凡点点头,回身看了一眼来时候的方向,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小舟和成景阳会不会发现,还是快点拿了东西离开比较好。 他一边想着,抬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让他瞬间跨下了脸。 不会吧,碰到机关了? 脚下的石砖微微下沉,连带着其他的地砖也开始落下,很快就形成了一条细长的通道,不知从哪儿流出来一股银色的水,顺着通道缓缓向前,很快就像整条通道填满。 与此同时,本来漆黑一片的通道慢慢亮了起来,光亮随着那股银色的水一起向前,在通道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一个石室。 银色的水分成两股,将石室环绕成了一个圈,同时带来了光亮。 陈凡跟着走了进去,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首先感觉到了一股寒风,冰冷刺骨,就算他穿着棉袄也哆嗦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睛,很快就知道了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冷。 这个石室并不算大,前后不过十米,也没有什么讲究的摆设,但就在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一阵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气。 寒冰高不过三米,形状很不规则。 陈凡看着眼前的寒冰块瞪大了眼睛,瞬间忘了发抖,不敢相信地指着它。 “髙熙,那是你吗?” 髙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 高大的坚冰层中冰冻着一个人,穿过透明的冰块,能清晰地辨认出他的脸,高挺的鼻梁,刀削一般的五官,和髙熙一模一样,他身上还穿着那天陈凡在三生池中看到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冰冻了太长时间,脸色发青,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死去时候痛苦和悔恨的表情。 陈凡忍不住走了过去,仔细辨认着眼前的尸体和身边的髙熙。 他抬起手,手指刚刚碰到寒冰,一股寒气就顺着他的手指蹿入体内,瞬间将他的经脉冻得生疼。 “好冰。” 他连忙松开手,只是短暂的接触,指尖已经麻木了。 陈凡舔了舔差点冻伤的手指,一边问:“这么大的一块冰,我们要怎么扛回去呢?” 髙熙的尸体能保存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些冰块,要是拿出来肯定会腐烂。可是这么大的冰,连棺材都放不下,扛出去也是个巨大的问题。 髙熙的目光在陈凡时不时伸出来的舌尖上一扫而过,将他的手指拉了过来,放在手里捂了捂,催出一股热气驱散他指尖的寒气。 “把多余的冰块削掉一些。” 削冰块吗? 陈凡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只是碰一下都变成了这样,怎么削? 他扭头将石室里看了一圈,看到寒冰之后还坐着一个人。身上披着灰色的麻衣,低着头,衣服连头一起盖住,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盘腿坐着,就在他身前的地上,一个黑色的、把手一样的东西露在外面。 陈凡仔细看了看,伸手将上面的灰尘擦去,露出了金属的光泽。 “这好像是刀柄?” 他将地上的灰尘也扫去,果然! 石板之上还露出了一截黑色的刀刃,仅从露出的一截可以看到上面雕刻着金色的龙纹,经历千年依旧闪烁着光辉。 一看就是好东西,陈凡两眼放光,建造这里的人好像是知道有人回来削冰一样,还提前准备好了一把刀。 陈凡转身朝髙熙招了招手。 “髙熙,你看这个行不行?” 髙熙走过来看了看,目光一沉。“我的龙雀刀,原来也在这里。” 陈凡马上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你的?” 髙熙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目光一凝。 “我的。” 陈凡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髙熙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拉着龙雀刀慢慢拔了出来。 由于力气太大,刀周围逐渐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风,吹动着地上的灰尘。 刀身上的龙纹慢慢显露出来,摩擦过紧实的裂缝,闪烁着金光。龙雀刀之所以称为龙雀,是因为刀身的龙纹上还雕刻了一只小巧的雀鸟,一双眼睛灵动活泼,和凶狠的金龙格格不入,但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龙雀刀一点一点露了出来,陈凡瞪大了眼睛,一看就知道这把刀并非凡品,不知道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 髙熙眼中也同样闪烁着光,他本以为这把刀已经丢失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算是意外之喜。 刀身已经露出了五分之一,看上去和手臂差不多长,手掌宽,刀锋闪烁着寒光,沉埋千年,终于要见世了。 陈凡忍不住有些激动,正准备上前好好看看,这时候坐在刀后面的人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两指准确地夹住了刀刃,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瞬间让髙熙的动作停了下来。 髙熙身体一震,反手一推,刀身翻转,一刀朝着眼前的人劈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 刚才这个人坐在这里一动不动,陈凡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动手。 只见他伸出的手指皮肤发黑褶皱,看上去十分苍老,但仅凭两指的力气就足以与髙熙抗衡,更在髙熙祭出杀招之时迅速后退闪避。 他身上的麻衣在行动中缓缓飘起,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个十分苍老的老者,一身暗色,脸上的皱纹长长地耸拉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睁开眼睛一样。这幅样子,少说也是年岁上百,怎地身手这么灵活,竟然能在第一时间避开了髙熙的招式? 陈凡见他头上有九个戒疤,定是一代高僧,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恭敬地双手合十。“敢问师父法号。” 老者淡淡一笑, “阿弥陀佛,老僧法号普月。” 普月? 不就是娘娘庙最后一位主持吗?可普月法师不是已经死了几年了吗? 陈凡打量着眼前的老者,对方却看向了髙熙,右手放于胸前,微微颔首。 “戾气缠身,血光闪现,能拔出龙雀刀,这位应该就是汉王,老僧已经等你很久了。” 第59章 舍利之争 髙熙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放松戒备。 “你认识我?” 普月法师微微一笑,点头道:“妙峰山住持代代守护王爷的尸体,已经千年,老僧在此时也已经等了你五十年之久,总算在我圆寂之前等到了你。” “你说你守着髙熙的尸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无心法堂?” 陈凡皱起眉看着他,没想到外面已经宣布圆寂的住持法师竟然并没有死,而是一直在守着髙熙的尸体。 “妙峰山众庙宇虽然是无心法堂先辈建造,但是妙峰山与无心法堂并无瓜葛,他们为我寺建造庙宇,妙峰代代住持必为他们守护尸体,当年便已经两清,施主请放心。”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你们守着这具尸体?” “这是祖辈留下的规矩,继承住持之位时,就已经立下誓言。妙峰山的僧侣必须代代留守,一直到有人来取走这具尸体。第一任住持曾经传下话来,这具尸体被封住七窍,无法堕入轮回,魂魄不散,必成厉鬼,若是有血光缠身的厉鬼出现,将地上的刀拔出,便是尸体的主人。” 普月双手合十,对着髙熙弯腰行礼。 “既然老僧已经等到了尸体真正的主人,那老僧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从此妙峰山上再无住持,为天下大宇,纳众人之庙。” 陈凡突然抬起手叫住他,疑惑地皱起眉。“等等,法师你刚才说真正的主人?还有其他人来过?” “老僧在此九年,施主是老僧遇到的第一人。” 陈凡与髙熙对视了一眼,他是第一人,那就是说之前来的不是人?不过还有谁知道髙熙的尸体在这里? “请问之前来的那位法师可认识?” 普月略微摇头。 “来着是一位身穿黄褂的道士,之前来过一次,但无功而返。” 黄褂的道士?天下道士何其多,无心法堂就占了一大半,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人是谁。 “他是来讨要髙熙尸体的?” “并非,他来索要的是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普月微微颔首。“他所求之物,乃是善无畏祖师留下的舍利。” 陈凡微微一惊,当初胡不归设下的计谋就是一枚舍利,让守鹤乖乖将髙熙的尸体送了回来,这么看来,难道之前来的那人就是守鹤? 他仔细想了想,守鹤这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确实已经不再能称作是人,这么说倒是也合理。 不过守鹤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舍利还是真的? “法师,世间是否真有舍利?” “天下众生皆有舍利。” 陈凡一愣,此话倒是不假,不过舍利子这种东西,虽然说得玄乎,不过也只是人火化之后留下的残骸罢了。 他双手合十对普月大师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却正好和门口两人撞个正着。 小舟和成景阳站在门口,一路上过来似乎遭受了不少磨难,成景阳身上落了一下灰尘,服帖的西装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身边的小舟身上却纤尘不染。 他抬头看到陈凡,露出一个笑容。 “终于找到你们了。” 旋即他又看到了被冰封在寒冰中的髙熙,微微一愣。“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具尸体,陈凡,髙熙,跟我们回去吧。” 陈凡上前来到髙熙身边,提着手中的桃木剑。 “我之前听你们说过,你们二人并非是无心法堂的人,只是帮他们抓人而已。无心发烫内的情况你们多少也应该了解,难道你们还要继续为他们工作?” 小舟叹了一口气。“并非我们想抓你们,而是约定这种东西,有时候比任何身份都有约束力,这是我们的工作,我本来不想和你们动手的。” 他从腰上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脚尖微微内扣,随时准备冲出去。成景阳西装下的身体微微起伏,本来就强壮的身体看上去又壮硕了一些。 陈凡上次已经和他们交过手,对于他们的招式还算了解,小舟擅快攻,动作灵活多变,防不胜防。成景阳一身肌肉强健,力大无穷,两人合力几乎没有对手,难怪会成为无心法堂抓捕犯人的“捕头”。 “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还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小舟将匕首放在自己胸前问道。 “我们可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陈凡回答了一声,下一瞬就看到小舟冲了过来。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来到了陈凡面前。 陈凡不敢拿自己的桃木剑和他的匕首比谁更锋利,抽身迅速后退,手中的符纸在地上一拍,黄符落地,却无半点反应。 小舟一击不中,再次扑了上来,他看上去明明才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但身体却十分灵活,实战经历却比陈凡要多上数倍。 锋利的刀刃在空中不断发出呼啸声,陈凡几次后退,干脆将手中的桃木剑收了起来,赤手空拳砸了过去。 他这一圈直迎小舟的面门,又凶又狠。小舟手中的匕首一转,变成倒握,另一只手去格挡。 拳掌相接,陈凡随手一划,拳头突然绕过了他的手,一拳打在小舟的肩膀上。 这一圈陈凡使出了七分的力道,小舟被轰得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当初他和成景阳奉命抓陈凡和髙熙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厉害 不对,当时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反抗! 小舟狠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松开了,难道陈凡之前都是装的?故意被他们抓去无心法堂? 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小小的引子,一旦出现就开始迅速发芽。 他将匕首换到了左手上,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打中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整只手臂都瞬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但陈凡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再次冲了过来,还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 小舟这次不敢掉以轻心,微微弯下腰看着他。 陈凡的动作并不算快,比他还要慢上很多,按理说只要他动作够快,就能闪开,让他的第二拳打空。 他暗暗估计着,在陈凡出拳的一刹那身形一闪,想左边移了一点,但还没等他站稳,左边的肩膀上再次受到一次重击。 陈凡刚才明明和他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怎么会? 小舟狼狈后退的时候脑海中震惊地冒出这个问题,以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自己。 他回想着刚才陈凡的动作,却发现在陈凡冲过来和打中他之间出现了一段空缺,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打中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小舟疑惑了,但陈凡的第三拳已经打了出来。 他一抬头,看到陈凡的目光,冷静得仿佛一片没有波澜的湖水,竟然让他生出了一丝恐惧。 小舟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他慌忙抬起匕首要去攻击。 陈凡一拳打出,却直接落空,他身体直接越过了小舟,将一枚符纸拍在了地上。 小舟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陈凡已经迅速后退了几步,就在最后一张符纸落地的同时,四道金光突然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罩,将小舟困在其中。 他震惊地转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凡竟然已经落下了四张符纸,刚好形成了一个阵法。 陈凡松了一口气,虚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险,我还以为不会成功了。” 他竟然一直在布置阵法! 小舟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亏,他和成景阳虽然是无心法堂中的人,但是对道法不太精通,更多的是武技,所以面对眼前的阵法根本没有办法。陈凡肯定也只是料定了这一点,才会布阵抓他。 陈凡看了一眼那边的髙熙,他正和成景阳打得不可开交,手中的龙雀刀在挥动中发出淡淡的黑色和金色驳杂的光,十分炫目。 成景阳身上的西装已经变成了碎片,就连衬衫上的两只袖子也不见了,他双臂上的肌肉几乎膨胀了一倍,一拳砸下去,能将石头砸出一个窟窿。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你来我往,顿时将周围一圈地上都破坏得不成样子。 成景阳看到小舟被困,几个重拳连续砸出。 髙熙翻身一跳动,跃到了那块寒冰之上。冷热气流对接,形成一股风吹动这他的衣摆,龙雀刀闪过一道暗光。 他纵身跃下,龙雀刀大开大合,几招之间就将成景阳再次逼退,锋利的刀尖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一条不浅的刀伤从左边胸膛斜跨到右腹。 刀刃见血,反而光芒更盛。 陈凡见那边大势已定,桃木剑一挑,将小舟的匕首拿了出来,反手插\入地下。 他正要说话,突觉背脊上一阵寒气蹿起来,浑身的汗毛瞬间倒起。 陈凡的第六感十分灵验,好几次几乎就靠着这种警惕从刀口下求生,但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恐惧,甚至让他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他甚至没有时间回头,在感觉到异样的同时迅速朝旁边一闪。 轰隆一声,一道光打在了刚才陈凡站立的地方,和光罩撞击在一起,后者瞬间崩溃。金光来势汹汹,直接打在了小舟的身边,将地上轰出了一个大坑。 陈凡闪躲的同时转身看去,迎面又是一道光柱。 他迅速抽出了桃木剑,身上所有的符纸一起飞出,就连刚才髙熙给他的蜥筋也甩了出来,同桃木剑缠绕在一起。符纸在瞬息之间就将两者包裹在一起,和紧随而至的金光剧烈撞击。 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剑身传了过来,陈凡紧皱起双眉,一股剧痛从手臂一直延伸向上,仿佛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他的胸口。 陈凡心口一闷,口中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感觉双手像是要撕裂一般。 忽然,一只手轻柔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中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瞬间将陈凡身上的痛楚驱散。 他回头一看,普月法师正站在自己身后,已经变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金光之后的人。 “阿弥陀佛,施主,我和你说过,此处没有你要的东西。” 话音一落,金光随即散去,一个白色没有五官的面具出现在陈凡面前,这不是那个无心法堂里的玄长老吗? 成景阳和髙熙也因为他突然出现而停下了动作,小舟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玄长老。” 陈凡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想起了刚才普月大师的话,看来就是他来索要舍利子,不过听那描述,来要东西的不是守鹤吗? 普月挡在陈凡面前,他年岁已高,身躯已经开始萎缩,只到陈凡肩膀这么高,但只身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大山一般不可逾越。 玄长老之前来过一次无功而返,以他的性格,普月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少不了又是动武。 这么说,就连玄长老也在普月大师这里吃了亏? 陈凡一边想着,抬头看向眼前这位玄长老,当初在无心法堂中被他逼供时的惨痛经历仍然历历在目。 他面具上虽然没有任何五官,但陈凡却感觉他一直在看自己,那目光有些渗人。 “我之前来求宝物,你说没有,怎么如今又轻易给出去了?都说出家人不打妄语,怎么普月大师就不一样?” 普月双手合十道:“施主求的是舍利,这里没有,陈施主求的是古尸,此处刚好有一具。” 他指了指寒冰中髙熙的尸体,长长的皱纹耸拉着,几乎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辨认不出他的神情。 成景阳和髙熙不知不觉已经停了手,髙熙来到陈凡面前,担心地看了看他的手掌,只见他的虎口处已经开裂,手臂酸软无力,就连一把桃木剑都提不起来。 髙熙转过头,再次看向眼前的玄长老,目光一利。 “原来是你!” 玄长老看过来。 “看来王爷已经想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我多说。当年胡不归肯定告诉你了,善无畏的舍利子在哪儿?” 陈凡有些糊涂地看着眼前的对话,很明显玄长老和髙熙认识,回想之前在三生池中看到的景象,守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付出了多少代价,成了半人半鬼才活到了现在。 难道眼前的玄长老就是守鹤? 不对啊,守鹤和胡不归是大仇,无心法堂是胡不归创立,怎么会让守鹤来当长老? “想要舍利?来拿啊。” 髙熙冷笑了一声,身形突的一动,风一样朝玄长老冲了过去。金色和黑色的龙雀刀在空中画出几条弧线,髙熙的动作干净利落,猛虎一样才将玄长老逼退。 玄长老虽然道法高深,但却不及髙熙的戾气,一时之间不能出招,只能闪躲。 小舟和成景阳走了过来,迅速加入战局,和玄长老一起,逐渐压制住了髙熙。 陈凡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感觉手中的桃木剑似千斤重。低头一看,之前情急之下用来阻挡玄长老时甩出的蜥筋不知怎么,竟然和桃木剑混为一体,像是一条藤蔓一样将整个剑身包裹起来,不可分割。 加了蜥筋的桃木剑比石头还沉,陈凡用力抬了起来,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隐隐颤抖。 髙熙以一敌三,不见败势,却只能勉强维持平局。陈凡扛着剑冲了进去,本来想一剑挑开成景阳的攻击,没想到剑太重,直接拍了过去。 像巨石一样沉重的剑身直接砸在他的胸口上,就算是成景阳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陈凡扛着巨剑在四人中间左砍一刀右刺一剑,但每次不是一剑砸到了对方,就是自己被剑给拉得差点摔在地上。 髙熙一把提着他的后领子,将他从小舟的匕首下拉了出来,瞪了青年一眼。 “边呆着去,别捣乱。” 陈凡被他提到了身后,干脆把手中的桃木剑一扔,赤手空拳又冲了回去。他虽然打不过玄长老,但对付一个小舟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还没等他兴致勃勃地冲进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普月已经动手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行动的,只看到他身影一晃,单手将缠斗中的小舟拉了出去,紧接着又是成景阳,最后挡在了髙熙和玄长老中间。 “这位施主,请住手。” “将舍利子给我,我就会走!” 普月微微颔首,缓缓道:“此处并无舍利。” “老秃驴,还想骗我!当年胡不归那个家伙骗了我一次,现在你还想骗我?” 玄长老动作一抓,五指呈爪,朝着普月的头顶抓去,他的五指锋利如同尖刀,一爪子下去,必定要抓得头骨破碎。 陈凡一听这话,心中已经确定眼前的就是守鹤,但他怎么会进了无心法堂呢? 普月动作虽慢,但却一晃便避开了守鹤的攻势,他一面挡住守鹤,一面对身后的髙熙道:“妙峰山住持代代守护王爷的尸首,近日承诺已经兑现,再也不欠王爷,还请速速离开,从此这座庙宇,不再欢迎任何朱家人。” 髙熙拉着陈凡后退了一步,目光在普月身上一扫,倏地转身,抡起手中的龙雀刀,大刀阔斧将硕大的寒冰迅速分割开来,只留下和尸体差不多大小的冰层,将其托在肩上。 守鹤被普月拦住,抽不出身来,暴怒地指着小舟和成景阳。 “抓住他们!” 两人马上跳了过来,陈凡抡起沉重的桃木剑横扫一圈,瞬间将两人逼退数米之外。 “别跟过来,不然下一次就是斩在你们身上!” 陈凡说了一声,连忙跟上了髙熙的步伐,迅速逃出了石室。 山洞之外的桥已经被之前的萦蜥彻底毁了,只剩下两根绳子不断随着冷风晃动着。 陈凡将沉重的桃木剑往身上一挂,弯腰准备倒挂着在爬过去,突然被拉了起来往上一抛,眼前的景物一晃,下一瞬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寒冰上。 碰一下就冻得手指僵硬的寒冰,瞬间让陈凡跳了起来,屁股差点被冻得没有知觉。 髙熙已经走在了一根绳子上,陈凡这一跳让他的身体剧烈晃动起来,最后稳稳地停住。 “别动。” 他低声提醒,陈凡只能忍着脚底传来的寒气站在上面,低头一看,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翻滚的雾气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吸盘一样。 吊桥的另一端,小舟和成景阳已经追了出来,他们身上没有东西,动作很快,轻巧地跳了上来,直接落在了吊桥的半中央。 髙熙脚下一晃,同时加快了脚步,脚尖在绳子上用力一踩又放开,绳子迅速晃动起来,比刚才的幅度还要大,随时可能把上面的人摇下去。 小舟和成景阳的速度慢了下来,谨慎地走在危险的绳子上,却也不想从这里掉下去。 髙熙却渐渐加快了脚步,一脚踏上了地面,头也不回地拔出龙雀刀,一刀了咬住吊桥绳子的石龟口中。 锋利的刀刃瞬间将整个石头的头削了下来,留下一个平整的口子。 石龟一倒,拴住吊桥的最后两根绳子也迅速掉了下去,正走到中央的小舟和成景阳两人脚下一空,笔直下坠。 髙熙做完这一切之后看也没看,扛着冰块往前走去。 陈凡跳下来,一边磨蹭着自己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脚,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小舟和成景阳顺着断开的绳子慢慢爬了出来,站在吊桥的另一端看着他们。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石室的方向,但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普月不会有事吧?” 髙熙道:“十个守鹤也打不过普月。” 陈凡刚才就知道普月十分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又听到髙熙说:“妙峰山的住持代代积魂,普月身上有着千年来所有住持的残魂,别说是守鹤,恐怕世间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陈凡不由咋舌,没想到妙峰山还有这样的秘密,不够看髙熙的样子,他似乎知道一些其中的事情,普月口中那个所谓的承诺又是什么? 他拉了拉正在疾走的髙熙。“那你呢?你和守鹤,谁厉害?” 髙熙低头看了一眼天师,目光不言而喻。 陈凡立即改口:“那你和普月呢?” 髙熙抬起空闲的左手扑棱了一下小天使的脑瓜。 “我比你强,就行了。” 陈凡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跟着他从之前进去的地道爬了出去。 此时外面天色见黑,回香阁中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供桌上点燃了两盏拉住,照亮了整个房间。 两人出了地道,将石像重新推回原位盖住出口,陈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 装着髙熙尸首的寒冰就在身边,可怎么带回去,是个问题。 陈凡坐在旁边看了看,寒冰里的人除了脸色有些发青之外,看上去没有一点腐坏,栩栩如生,甚至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睁开眼睛醒来的感觉。 “虽然是找到了尸体,但我从来没有听过,死了几千年的人还能还魂的。” 他怀疑地看了髙熙一眼,当初胡不归特意留下话让他们来找,肯定就是能还魂,但具体怎么做,却是谁也不知道。 髙熙蹲在自己的身体旁看了看,眉心出现一条轻微的褶皱。 “既然不归说能,那就能。” 说完,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陈凡。 陈凡被看的有些发毛,他又不是胡不归,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真没学过这个法术。” 髙熙只是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天师的脸软绵绵的像是一块揉好的面团。 “学艺不精。” 陈凡撇撇嘴,有些不服气。“我师父说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凡马上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到之前带他们进来那个小和尚抬着蜡烛从门口走过,并没有发现他们。 等人一走,陈凡看了看那块巨大的冰块,带着这东西,钮萍家驶肯定不能回去了,还得找个地方休息。 趁着外面没有人,两人悄悄出了娘娘庙,顺着山道净往没人的地方走。好不容易来到了下面的小镇,陈凡撇下髙熙走进来一家旅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坐在柜台后面的店员昏昏欲睡,这时候几乎已经不会再有人来了。 她正打着瞌睡,突然两声骨节敲击在桌上的声音惊醒,紧接着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请问还有房间吗?” 她抬起头,接着旅馆的灯光,看到一张清秀的脸,长相十分白净,看上去有些安静,但上扬的眉角和带笑的嘴唇让人亲近了不少。 “有的,有的,就你一个人吗?” 陈凡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人喜静,能给我安排一个背街一点的房间吗。” “好的,好的。” 她红着脸,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了一把钥匙递过去。 “这件房间在走廊的走后面,很安静,很少会有人过去。” “谢谢了。” 陈凡接过要是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走上了楼。 上了二楼之后,他左右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最角落的方向走去。深夜的走廊里十分安静,他打开门,进去之后迅速关上,反锁。确认了一遍之后,直接越过桌子和床铺,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打开了窗户。 窗户打开后,一道黑影从墙下突然跳了起来,他肩膀上还扛着一块硕大的坚冰,但他的动作依旧十分轻巧,直接从一楼跳到了窗口,将肩上的冰块滑了进去,然后拉着窗户轻巧一跃,悄声无息地落在地板上。 巨大的冰块才刚刚进入房间,陈凡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一下,上前将窗户和窗帘拉上,转身看着男人。 髙熙将冰块竖起来放在了墙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互看着,这感觉十分诡异。 陈凡看了一会儿,担心明天要是有人闯进来,一看到被冰封的身体,肯定会惊动警方,只好从床上扯下来一张床单,将冰块结结实实地盖了起来。 直到从外面看不到人了,他才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一转头,髙熙正看着他。 “那个,我是怕有人进来看到了。” 髙熙走上前将床单掖了掖,抓过陈凡躺在床上。 “睡觉,明天再换地方。” 陈凡被他抱住,伸腿勾了勾被子,拉上来想要将两人盖住,折腾的一会儿,被髙熙抱着手跟肌无力似的,鼓捣了一会儿也没能弄好。 髙熙干脆伸手一抖,将陈凡裹进被子里,卷成一个春卷,最后揽过来抱住。 天师被卷成了一个蛹,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髙熙看着他水润的眼睛,心里喜欢得紧,凑上前亲了亲他。 “睡吧。” 陈凡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凡早早就醒了过来,他是被热醒的,翻开层层被子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髙熙正拿着龙雀刀一下一下地削着那块寒冰,将它修整得更加平整,地上已经落了很多碎屑,但是那些细小的冰块却并没有融化,反而将房间里的温度拉低了一些。 陈凡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加了一床被子,肯定是离渊削冰之前帮他盖上的。 “你在干什么?” 髙熙转头看到他醒了,将刀收了起来。 “找口棺材,把他运回去。” “棺材?” 陈凡看了看,之前形状不规则的冰块,已经被他削成了长方体,刚好就是一口棺材的大小。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髙熙说要给自己找口棺材,他就觉有些怪异,爬起来穿了衣服盯着冰块里的髙熙看。 “我们还得回去跟钮萍和大婶说一声,昨天没有接到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 陈凡站了起来,拉了拉睡了一晚上有些放荡不羁的头发。“还可以问问哪里有棺材,能把你装进去的那种。” 髙熙看了他一眼,陈凡得意地笑了起来,抓过床单将冰块盖了起来,下了楼,又遇到了昨天那个店员。 “你好。” 店员看见他,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什么事吗?” 陈凡笑了一下,靠在柜台上。“我还需要住几天,不过我这人不太喜欢有人进我的房间,今天就不用找人来收拾了。” 店员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傻傻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陈凡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昨天他是一个人,今天就变成了两个。 不过果然长的好看的人身边都是长得好看的,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看上去更加吸引人啊。她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想到。 陈凡出了门,马上就被髙熙拉了一下扯了过来贴着他的身侧。 “刚才你笑得很开心啊。” 陈凡马上摇了摇头。 “我根本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髙熙哼了一声,不过明显对他的回答挺满意。 两人找到了钮萍的店,她的小卡车还停在外面,应该是在家。 陈凡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 “小师傅说他们已经回去吧,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今天再去找找。” “不会是在山里迷路了吧?” “我今天要是找不到就去报警,不能出事啊。” 听着里面的对话,看来两人都很担心他们,还好今天他们又回来了。 门一打开,陈凡叫了一声。“钮萍姑娘。” 钮萍明显一愣,脸上的担心变成惊喜。 “你们回来了!” 陈凡点点头,有些歉意道:“昨天我们出了寺庙之后想在山上逛逛,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就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怕你们担心,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大婶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惊喜地看着他们。“还好你们回来的早,不然萍萍要是前脚出门,就刚好错过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没事,你们人没事就好。” 钮萍摆了摆手,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进门,陈凡看了看周围,刚好看到墙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铁盒,长度和大小都和寒冰块差不多,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60章 阴兵借道 一辆车奔驰在公路上,陈凡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地图,正在分辨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因为车厢里还放着一具被冰冻起来的尸体,他们只能避开了高速,沿着没有监控的路走。 这是一张陈凡从当地人手中高价买过来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是除了高速之外的公路,也不知道这张地图年代有多久了,就连纸张都有些泛黄。 “我觉得我们被坑了。”陈凡研究了一会儿手中的路线说道。 他从刚才就不能在地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不知道这张地图是多少年前的了,很多标注都不见了,比藏宝图还要难找。 将地图往车上一扔,他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这条公路笔直向南,但不知道已经废弃了多久,他们已经将近半个小时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车了。 陈凡走下车看了看身后,又朝四周看了看,一时间陷入了艰难的抉择,是重新回到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换一条路接着走,还是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开下去?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呼啸着吹过。陈凡把手缩进袖子里,远处的山上白花花的一片,似乎是已经开始下雪了。 髙熙从车里探出头将他喊了回去,大手一挥。 “继续往前开!” 陈凡眼睛一亮。“你找到路了?” 髙熙摇了摇头。 没找着路瞎指挥个什么劲儿?陈凡嘟囔了一声,将地图抢过来打算再研究研究。 髙熙直接将地图一折,放到了车前面的台子上。 “这条路我以前走过,继续往前开。” 陈凡把手收了回来,终于高兴了。“你早说啊,你指东,我绝对不会往西开。” 发动引擎,陈凡乐呵呵地将车开了出去,跟着髙熙的指示开了一会儿,左拐右拐,可越是往下开,他心里越是没谱,一直到了夜幕降临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陈凡一琢磨,担心地问道:“你刚才说的以前走过,不会就是一千多年前走过吧?” 髙熙坦荡地点了点头。 陈凡一阵肝疼,一脚刹车下去,小卡车骤停。 他瞪着髙熙看了一会儿,一千多年前的路早就已经面目前非,这么走下去怎么行? 髙熙大爷翘着二郎腿,就陈凡的胆子,也只敢瞪一眼,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骂了几句,任命地把地图拿了过来,一边嘟囔。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以前多年的路别说你还记得,这下好了,我们没准会露宿街头。我从刚才就感觉这条路不大干净,最好快点离开。” 他翻着地图,打开了车里的小灯,就这灯光仔细地辨认着他们的方向。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地图就被髙熙一把拿走了。 “来了。”他说。 “什么来了?” 陈凡抬起头看了看他,感觉一阵阴气顺着紧闭的车窗缝隙里渗了进来。放在手边的水杯隐隐颤动,里面的水跳动着水花。 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并非一两个脚步声,而是几千人,上万人,才能发出的声音,嗡嗡的声音几乎将他的耳朵震得耳鸣。 他转过头正要去看,被髙熙拉了回来。 “阴兵借道,莫回头。” 陈凡动作瞬间僵住了,瞪大了眼睛,那阵脚步声还在继续,而且走得越来越近了,轰隆隆的脚步声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所谓阴兵借道,一种是遭遇重大灾难之后,人死伤无数,鬼差利器擒魂,这种情况当初国内几次大地震时也曾经有人看到过。还有一种就是阴兵与阳兵迎头相遇,阴阳相撞,阴兵显现。 但是现在这两种都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过去打仗时候战死的士兵,心存执念,聚而不散,以为自己还没有死,还在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这是哪里的阴兵?” 髙熙目光一暗。“我的。” 陈凡微微垂下了目光,当年靖难之战,髙熙为高阳郡王,带领百万大军从南京一路北攻,一直打到了现如今的北京,历史上记载,这场战役死伤无数,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残留的魂魄也不少。 脚步声逐渐靠近,陈凡感觉整辆小卡车都开始颤动起来,眼角看到一片白色的雾气,几个穿着铠甲,拿着大刀的人骑马走了出来。 他们按照军队森严的纪律排好,领头的将军一身青铜铠甲,坐于马上威风凛凛,身后的士兵整齐地排列着,浩浩荡荡从车窗旁边经过。 陈凡惊叹地看着眼前整齐的队伍,仿佛时光穿越千年,看到了当初战士们出征时候的壮举。 遇到阴兵借道,以示尊敬,不得回头,等阴兵走后再行动。陈凡默念着,却突然听见车门重新关上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髙熙下了车。 只见他大步从车前绕过,直接朝着那群阴兵走去。 陈凡惊呼一声,喊了他的名字,但髙熙并没有回来,只是看了他一眼,让他安静。 周围几个阴兵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着陈凡,他连忙闭上嘴巴,看着髙熙直接走到了阴兵前面,与那位骑在马上的将军对立。 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将军笔直地坐在马背上,身上的杀气渐渐弥漫开来。 他高举着手中的大刀,死去的阴兵只剩下一个执念,就是继续战斗,眼前的髙熙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阻碍他们征战的人而已。 锋利的大刀撕裂空气,发出一阵嘶鸣,朝着髙熙横扫而去。陈凡能看出这个将军在死前一定战功赫赫,骁勇善战,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充满了威武霸气。 髙熙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目光幽深得仿佛一汪寒潭。 “谭将军。” 他淡淡地开口,裹挟着万钧其实的刀锋停在了髙熙的颈边。 大将军的动作挺住了,髙熙继续道:“燕王已达京师,登基为帝,尔等的使命已经完成,率领你的士兵们,回家吧。” 他抬高了声音,高亢有力,让整个队伍每一个士兵都能听见,但说到最后回家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泄了气,仿佛叹气一般摆了摆手,手背向外缓缓挥动。 陈凡心头一沉,看了看身边的士兵们,那些士兵大多身上都裹着绷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经历千年,还在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从南到北,背井离乡,征战沙场。 千年前这场战役就已经结束,只有他们还在坚持,正如髙熙说的,是时候回家了。 阴兵瞬间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那位将军的抉择。 陈凡坐在后面,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他将宝剑重新收回腰上,策马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士兵。 同时,陈凡也看到了他的样子,盔甲之下只剩下一副枯骨,但依旧不掩其气势。 他挥动着缰绳,策马缓缓穿过了众多士兵,陈凡看到他的眼眶中似乎有泪水悲怆落下。 “士兵们,我们可以回家了。” 所有士兵调转了方向,缓缓跟在将军身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从未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仿佛家中还有妻子在等着他们。 髙熙脸色沉重,打开车门重新回到了车上。 “走,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很低,陈凡不能体会他的心情,但看到自己的士兵仍旧在完成着千年前的使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拥有一支忠诚的士兵,几乎是每一个王者的心愿。 但是千年的等待未免太过漫长,若是没有髙熙刚才的提醒,他们可能还会继续走下去,一直耗到灵魂枯竭,不知魂归何处。 陈凡开动车子缓缓跟在了阴兵的身后,这些士兵是从南京过来的,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回去。 “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阴兵借道?” 陈凡好奇地看了一眼髙熙,刚才他们走的路并没有和这条路相交,是髙熙一路指引,才会停在这里。 髙熙并回答,而是沉着声音说道:“谭士将军,是我座下第一大将,征战沙场,冲锋陷阵,与靖难之战中,父皇燕王被困,我与谭士将军冲入敌军,厮杀了三天三夜将其救出,就在那次战斗中,谭士将军将军身亡。”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士兵身上,陈凡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阴兵走得并不快,而且到了黎明鸡晓就会消失。 陈凡跟着他们开了一会儿,看到路边出现了一个路标,他们又回到了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只要再继续往前走就能找到路。 一直到了天明时分,那些阴兵才逐渐消失,但只要到了晚上,他们还是继续出现,沿着回家的方向前进。 陈凡终于找到了路,加足马力顺着布满小石头的路开了过去,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南京。 因为之前的住处已经被盯上了,陈凡不敢回去,虽然有些心疼之前交完的房租,但为了避开无心法堂,他们也不敢冒险。 去中介所看了一圈,看到大多房租都比之前住的地方贵上几倍,陈凡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钱,苦着脸出来了。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陈凡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小卡车还停在中介所门口,陈凡一琢磨,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尽快重新拾起老本行,要是哪片住宅区也闹鬼就好了。 他看了看四周,去超市了买了点东西,又朝中介所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陈凡笑眯眯地走出来,手里的东西已经没了。他直接上了车,将一张写着地址的小纸条贴在玻璃上,发动车子。 髙熙瞥了他一眼。 “在我带兵的时候,行贿是要被砍头的。” 陈凡一梗脖子,不太开心道:“要不是实在没钱了,我会这么做吗?” 髙熙微微一怔,不满道:“钱财不过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们现在在人世,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来,人民币可不比冥币。” 陈凡就是随口一说,很快就专注地开起了车,心里计划着待会儿要怎么行动。 髙熙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玻璃上的地址其实是一处不大的别墅,虽然在郊区,但也价值不菲,但是这栋别墅被倒手贩卖了几次,全部都被退了回来,价格一次比一次低,可就是没有人愿意买。 只因为从第一任主人开始,就传出这里半夜会闹鬼,才买了不到半个月就急吼吼地转手卖了。然后接下来的每一个主人也都住不长,到现在已经把别墅当成了小区房来卖,也同样没有人愿意买。 而别墅现在的主人是一个连锁零售店的大老板,身价不低,但面对打了水漂的几百万,还是心疼得不行。 对此,同样是铁公鸡的陈凡深有同感,一想到很快就会与大笔钱财滚进腰包,他开着小卡车,直接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迎面就是一排黑色的铁栅栏,门前的小院子里因为没有人看管,长出了不少荆棘,看上去有些阴森。 陈凡探出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这地方明显就是有鬼啊!有鬼就是钱啊! 他下了车走过去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却一个人也没有来应门,转念一想,这里既然有鬼,主人肯定不会继续住下去了,还好他要地址的时候也拿到了那人的电话号码。 坐回车上给那人打了个电话,经过秘书助理一阵转接之后,陈凡才终于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什么事?” 声音看似浑厚,但稍露虚态,看样子是阳气外泄,遭到阴气入侵。 陈凡暗暗点头,看来是找对人了。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何先生,我今天路过了你在郊区的别墅,十分喜欢,不知道能不能转手卖给我?” 一听要买房,对面的声音顿时一喜。“你想买?” “没错。”陈凡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听说你现在住的房子里面闹鬼?是不是真的?有鬼的房子我可不敢住。” “胡说八道!那些都是谣言,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详谈。” 那人语气急切起来,陈凡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我就在那栋别墅前面啊,就在里面谈吧。” “在别墅谈?这个” 何先生犹豫起来,陈凡故意说道:“连何先生都不想来,不会是里面真的闹鬼吧?” “没有的事,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陈凡打量着眼前的别墅,那个何先生肯定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不过这个别墅里的鬼,看上去似乎真的不太好对付。 髙熙也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 “这里的鬼,不简单。” 第61章 冤大头 黑色的大门被打开,陈凡开着车进去,敞篷小卡车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和前面的那辆价格比自己多上两个零的轿车更是格格不入。 下了车,陈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别墅,占地其实不算大,但装潢十分考究,只不过别墅的一面爬满了爬山虎,遮蔽了阳光,再加上院子里很久没有整理,显得有些荒芜。 走到轿车旁,他就听到了何老板坐在车里肆无忌惮的说话声。 “今天一定要把房子给卖出去,好不容易有人想要买,不能让这个冤大头白白溜走了。” 他正在和秘书说话,陈凡走过去弯下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何先生,可以带我们参观参观吗?” 何老板看到他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珠一晃,担心刚才的话被听见,但见陈凡表情温和,只当是他没听到,打开车门走下来。 “我这就带你们进去,其实我买下这里的时间不长,这栋房子从建成到现在也不到两年的时间,只是因为我妻子不太喜欢这里,我就只好换了一处距离公司近一点的地方,干脆就把这里出手了。不少人都抢着要呢,陈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 “怎么我听说在何先生之前还有几位房主,他们怎么也都搬走了?” 何先生看着陈凡笑得温和,应该是不知道以前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而且长得白白嫩嫩的,就差在脸上写着“快来骗我”四个大字了。 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只见他生得十分高大,胸膛宽阔,一双眼睛仿佛鹰隼一样锋利,顿时吓得冷汗沁沁。 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前几位听说也是因为有事才会临时离开的,陈先生千万不要相信那些吓人的谣言,不过都是捕风捉影而已。” 陈凡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我看着这房子就十分喜欢,怎么会闹鬼呢,我们这就进去看看吧。” 跟着何老板一起过来的秘书连忙拿出钥匙来,她似乎是知道一些关于房子里的事情,脸色煞白,插钥匙的时候连手指都在颤抖,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开。 陈凡故意慢了一步,走到髙熙身边,小声道:“大哥,你别板着一张脸,把人都吓坏了。” 髙熙皱起眉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女秘书正看着他,被他一抬头,吓得迅速缩了一下。 他眉头又皱了一下。 “我天生长这样。” 陈凡拿他没办法,看到何老板转过头来,连忙露出一个笑容走过去。 这房子里确实装饰得十分好看,家具也一应俱全,漂亮的沙发和吊灯都用白布盖了起来。进门就是客厅,再往前就会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陈凡环顾看了一圈,心里暗喜,这房子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了,如果能顺利拿下来,只要转手已买,下辈子都可以吃穿不愁。 只是稍微一想,他就高兴得眯起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红彤彤的钞票朝自己飞了过来。 “陈先生,你看,这房子真是不错,要不是因为我妻子实在不喜欢,我也舍不得这么便宜就卖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要想清楚啊。” 何老板搓着手,不断游说着,那双眼睛里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比起老奸巨猾,简直可以和对面同样笑得温顺无害的陈凡相匹敌。 “想是想,不过我能不能再参观参观,尤其是楼上,我看看视野怎么样。” 陈凡抬手指了指二楼,何老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很快就消失了,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这就让秘书带你们上去。” “什么?我?” 秘书苍白的脸色就快要发青了,指着自己惊恐地摇了摇头。 “老板,我害怕,我不敢上去,上面有” “上面什么也没有!你还不快点带他们上去看看!”何老板厉声打断他。 秘书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只能走到了陈凡面前。 “我带你们上去吧。” 陈凡见他这么害怕,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但秘书显然没有被安慰到,小心地带着他们往上走。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咯吱咯吱响,每响一下就把她吓了一跳,终于走上二楼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 “我们先从这边看过去吧,我看二楼的房间不是很多,每间都看一看,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 陈凡指了指走廊的这头,打算顺着走一圈,刚好可以看看房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刚才看秘书和何老板的神情,应该就是二楼有问题。 “好、好的。” 秘书紧张地回答了一声,拿出钥匙打开了第一个房间,这一间刚好是书房,里面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还空了一半。 看样子别墅过去的几位主人中有一位是很爱读书的,不过在他将书架放满之前,就因为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 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英文原籍,上面还勾画了几个字。 “之前老板搬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开始使用就因为因为那件事情搬走了,所以还保留着上一个主人的样子。” 陈凡扫了一眼,这里面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鬼怪。 “我们去下一间看看吧。” “好的。”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其中一间是书房,剩下的两间是客房和副卧,这些陈凡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从客房出来之后,秘书顿时紧张了起来,指了指楼梯那边,想要将他们带下去。“既然都看过了,我们就下去吧。” “等等,哪里不是还有一间房吗?那里应该是主卧吧?我们过去看看?” 陈凡眼尖地看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看上去要比其他房间的门华丽一些,秘书明显想要绕过去,更是让他起疑。 果然,秘书一听他这么说,脸上更是惨白得几乎变得透明。 “陈先生,那里面还是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 秘书有些为难,看了一会儿之后凑过来小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房子,不干净,就是在那间卧室里闹鬼。” 她的视线在卧室门上迅速扫过,惊恐地看了看楼梯的方向,担心王总这时候突然上来。 “其实你们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们快点走吧,何老板正准备找你们当冤大头呢。” 这个秘书还算心善,陈凡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你放心好了,我们是不会出事的,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看看就回来了。” 他朝髙熙招了招手,两人齐齐朝卧室的门走去。 这扇门没有上锁,一拧就开。陈凡安抚地冲秘书笑了一下,推开了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里面的大床,杯子凌乱地耸拉着,有一截还垂在了地上,床头柜上的东西也倒了下来。 卧室里的光线十分昏暗,陈凡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却看到卧室窗子的这面墙刚好被爬山虎覆盖,浓密茂盛的叶子将所有的光线都挡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他打开灯,看到床的被子上有一个奇怪的凹陷,就像是什么踩过之后留下的足迹一样。 “这是什么?” 陈凡走过去正要看清楚,却听见几声撞击声,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床底滚了出来。 是一颗棒球。 他走过去捡了起来,发现上面还沾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床底下有东西? 陈凡向前一步,正准备弯腰查看。 “让你带人看房,你是怎么看的!废物,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陈凡的动作停了一下,穿过门缝看到何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来了,正指着秘书破口大骂,秘书被他骂得小声啜泣起来。 何老板转头注意到了陈凡的目光,马上露出一个笑容,走过来停在门口。 “陈先生,你看得怎么样了?” 陈凡将棒球随手一扔,滚进了床底,他用的力气不小,棒球从这头滚进去,却没见从那头滚出来,看来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可以了。”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只不过这个价钱实在高了些。” 何老板脸上顿时一喜,只要能把手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别说是什么价格了,只要能给个大概的价钱就够了!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 陈凡比了一个数字,何老板脸色一垮。 “这也太低了吧,就算是只买地皮也没有这么便宜的。” “我只能接受这个价格了,再高就不要了。” 陈凡一摊手,表示要是他不同意就不买了。“髙熙,我们走吧。” 髙熙正打开柜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也一片凌乱,还有被撕咬的痕迹,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碎片。 听见陈凡的呼唤,他关上柜子走了出去。 何老板一脸为难,但是一看到陈凡背后的那间卧室,又再次纠结起来。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刚才陈凡拿的棒球掉在了地上,撞击了几次才缓缓停下来。 陈凡本来都要下楼了,何老板顿时脸色大变地冲了上来,连忙拉住他。 “我卖!我卖!” 陈凡得意地笑了起来,冲髙熙眨了眨眼睛。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签字吧。” 第62章 吃醋 何老板担心陈凡这个冤大头中途反悔,准备合同的工作做得相当快。 陈凡也担心何老板这个到嘴边的肥鸭子跑了,签字的速度更快!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某个方面形成了默契,半个小时之后,这栋鬼屋就顺利易主了。 何老板眉开眼笑地走开,陈凡也眉开眼笑地看着眼前偌大的别墅,眼睛幸福得弯成了小月亮。 髙熙忙活着给自己的身体搬家,直接把冻着身体的冰块扛进了卧室。 陈凡追上来,着急地看着他。 “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放这儿怪渗人的。” 陈凡磨磨蹭蹭地看着他,谁乐意在自己每天睡觉的地方放一具尸体,虽然这具尸体不会坏,长得也很帅,但每天一睁眼看到他都能给吓死。 髙熙又扛着冰块去了书房,陈凡跟着去,看到他把冰块放在书架后面,顿时满意了,很好,他平时不怎么看书,放这儿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车上总共也就这么一样东西,髙熙扛下来之后,陈凡就去把小卡车开进了车库,破破烂烂的小卡车放在漂亮宽敞的车库里,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陈凡摸了摸掉漆的门,犹豫了很久才像是割肉似的说:“等我有钱了给你刷个漆。” 搬完了东西,陈凡又忙活着逛了逛自己的新家,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把小僵尸接过来,但是又担心他们住不了多长时间就被无心法堂的人发现,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是在郊区,别墅本身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前面有小花园,后面也有小林子,十分宽敞。 时间还有些早,陈凡晃悠到了后面的树林里。这里的树都不算高,似乎是因为营养不够,长得也不茂盛。 “或许可以画一个阵法,让这些树都长得茂盛一点。” 他一边盘算着,身后突然出来了咚的一声,就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掉了下来。 陈凡迅速转过头,正好看到了那面被爬山虎覆盖的墙壁,二楼的窗户似乎被打开了。 那个位置应该是主卧吧? 陈凡好奇地走了过去,看到地上滚落了一颗棒球,和之前在卧室里看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风将窗帘吹了出来,隐约有一个影子迅速飘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髙熙搬好了东西出来找陈凡,刚好看到他抬着头不知道在看哪儿,走过去站在了他身边。 “髙熙,你见过除了人之外的鬼魂吗?” 髙熙跳挑了一下眉,道:“动物也有三魂七魄,所以才会有人投身畜生道,只不过他们的思维比人要简单得多,死后也迅速被收走,很少会有留在人间。” 陈凡收回了目光,对着髙熙笑了一下。 “看来我们这次遇到了一只不一样的鬼。” 因为是从来没有遇过的鬼,处理起来就更加棘手了。 夜幕几乎一转眼就已经降临,陈凡直接往床上一躺。开了一天的车,他早就已经累坏了,几乎是一闭上眼睛,睡意就迅速将他席卷,但是还没等他彻底进入梦乡,就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陈凡憋了一会儿气,不满地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厉鬼。 “你要干嘛?” 髙熙伸手玩着他的脸蛋,两只手将他的嘴巴扯成了两根香肠,凑上前亲了亲,眼睛闪闪发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凡有些警惕地向后缩了缩,但没能从他的魔爪中逃脱,被圈得死死的。 和髙熙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性格,可以说是吃软不吃硬。为了自己明天不会昏昏沉沉一整天,他迅速软了下来,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髙熙。 “髙熙,我今天好累。” 髙熙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青年,可怜得像只小狗,心也忍不住跟着软了下来。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硬邦邦地开口:“你睡吧。” 陈凡初战告捷,本来想亲亲他当做奖励,但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火给点燃了,只能哥俩好地拍了拍髙熙的肩膀。 “好,那我就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髙熙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的人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天师也许是真的累坏了,睡得很熟,并没有醒来。 他没有半点困意,盯着怀里的天师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敞开的窗户,外面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髙熙将人放下,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但隐约能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他眉头一皱,血海翻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陈凡还沉浸在睡眠中,翻了一个身,将被子踢飞,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髙熙再次从窗外跳了回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从扬起的眉角还是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他走进了房间,看到已经滚到床脚的天师,走过去将他拉了过来,重新帮他盖好被子。可是没一会儿,被子就又被他踢开。 髙熙伸手掐了掐他的屁股,睡梦中的天师皱起眉瘪了瘪嘴,可怜巴巴的,看的厉鬼心情大好,嘴角向上挑了挑。 伸出手掌在刚才掐过的屁股上揉了揉,直到天师重新舒展开了眉头,他才大手一挥关了灯。搂着天师开始闭目养神。 第二天,陈凡睡醒之后发现髙熙已经不见了,他爬起来看了看透过爬山虎照射进来的细微光线,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感觉有点疼。 下了楼,髙熙正在摆弄着客厅里的电视。 陈凡急急地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抱怨:“我昨天晚上做梦我长胖了,路过一条水沟的时候跳不过去,一屁股栽在了水里,屁股被水沟里的鳄鱼咬了一口,今天早上起床还在疼!” 正玩着遥控的髙熙动作一顿,伸手将他拉了过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以后不吃那么多了。” 陈凡认真地想了想,屁股上仿佛还残留着被咬的感觉,只好点了点头。 他一琢磨,打开冰箱门看了看,正准备找火腿出来当早餐,却发现昨天去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只剩下的一半,其他都不翼而飞了。 “髙熙,冰箱里的东西去哪儿了?” 陈凡抬高声音问了一句,却没有听到回答,回头一看,髙熙又不见了。 “怎么神出鬼没的?” 他嘟囔了一声,拿了两个鸡蛋出来煎了蛋,只不过一个转身去那饮料的时间,一回头,却发现盘子里的荷包蛋已经消失了。 “奇怪,难道房子里的鬼是饿死鬼?” 他朝四周找了找,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看来那只鬼动作很快。 不会冰箱里的东西也是被它偷走了吧? 陈凡怒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鬼魂抢食。 迅速吃完了早餐,陈凡回了一趟房间,没有找到髙熙,反而看到自己昨天搬进来的衣服全部都被咬坏了,几件衬衫几乎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竟然只剩下现在身上这身还好着。 看着这些衣服的碎片,无疑就是看着红彤彤的钞票在自己面前被撕成了碎片。他抓着衣服一阵痛心疾首,突然看到髙熙正站在下面的林子里。 他连忙招了招手。“髙熙。” 厉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一个蓝色盘子一样的东西扔了出去,紧接着一个黑影朝着盘子飞去的方向跑了。 陈凡满脸黑线,原来髙熙一直在和那只鬼玩吗? 但同样的住在别墅里,为什么那只鬼只针对他一个人? 这么想着,他直接朝外面的髙熙一摆手。 “我有件事情要找你商量,过来一下。” 髙熙直接一跳,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只手扶着二楼的窗子,就这么跳了进来。 陈凡看了一眼树林里的黑影,心里微微发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只是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它玩的?” “怎么了?” 髙熙担心地看着他,陈凡扯着自己已经变成碎片的衣服。 “它把我的衣服咬坏了,你和他说一声,要是再偷吃我的东西,我就把它收了!我的鸡蛋还有我的火腿!” 髙熙眉心出现一条褶皱,但很快就松开了。“火腿是我拿的。” “你拿去喂它的?” 髙熙点了点头。 陈凡瞪了他一眼。“那就算了,不过不能再撕我的衣服!我没有衣服穿了,买新的还要花钱。” 说白了就是心疼腰包里的钱,买这套房子几乎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继续,现在可以说就是一个穷光蛋,啥也没有了。 髙熙好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建议:“你不穿衣服我也喜欢。” 陈凡脸上轰得一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 “你想得美!我待会儿出去一趟,再买两件衣服好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绕过髙熙,逃走了。 第63章 别墅里的东西 开着小破卡车进城买了几件衣服,回来的时候,陈凡看到几个人站在距离别墅不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几位邻居,正指着房子窃窃私语。 “昨天就有人搬进去了,真是可怜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 “那个黑心的何老板,竟然把房子卖给了别人。” 陈凡看她们穿着都不错,别墅的周围也都是别墅,家里当然不仅仅是小康而已。不过事实也证明,人八卦的心确实和有没有钱并没有什么关系。 陈凡正想打听打听这栋房子的事情,看到她们就跳下了车,走过去一一问了好。他的长相相当无害,很快就和几个人熟悉起来。 “我是新搬过来这边的,难道这房子里有什么问题吗?” “哎哟,你不知道,这栋房子里面有脏东西啊,以前好几个主人都低价卖了,听说昨天又有人搬进来了,肯定是被之前的何老板给骗了,真是造孽啊。” 陈凡露出惊讶的表情,眼前几人还不知道房子的新主人就站在面前,迫不及待地和他说:“就是啊,我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是进来的第一批人,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我门清。好几次半夜就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声,里面的人全部都被鬼赶出来了。听说是鬼占了房子,不让他们住进去,想办法要把他们赶出去。” 陈凡好奇地看着她们。“真的有鬼?那你们有没有看过鬼的样子?那只鬼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吗?” “不知道,听说是从以前就留下来的鬼,这里本来没有这么繁华,只不过是一个平民窟而已,是被买下来重建的。” “没错没错,这我也知道,好像是因为之前拆迁改造,不过那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也没听说有鬼啊。” 几个人激烈地讨论了起来,看样子他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聊天。说了一会儿才终于察觉时间不早了,这才终于匆匆散去。 “不说了,不说了,该回去做饭了。” “我也该去接小孩了。” 陈凡点了点头。“那我也回去了。” 他重新上了车,又探出头来指着前面刚才他们谈论的别墅。 “对了,我昨天刚搬进那栋别墅,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还请多关照。” 说完,刚才说得正欢的几个人全部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开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陈凡笑了笑,开着小卡车走了。 进了院子,他下了车大步往楼上走,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三年前拆迁的事情。 这里三年前还是一片废墟,居住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说白了就是城市里流浪汉的聚集地。但是因为城区不断扩建,这里也被征用,拍卖给了一家建筑公司,推平了所有的土地和房屋,盖起了这片高档别墅。 这家建筑公司以尽职尽责闻名,当时因为这个项目受到不少人关注,所以每一隔一段时间都会在网络上公布工程进度,只要调出当初的进度表,就能查到所有的信息。 别墅区的建造历时一年半,除了中途因为天气原因停工过几次,进展都一切顺利,并没有发生诸如强拆伤人,或者是楼房倒塌造成的命案。 将电脑重新合上,唯一一点会让人非议的,应该就是被驱赶离开这里的流浪汉们的归属,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具有这里的土地权,所以被驱赶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大多数都重新回到了天桥或者是公园里继续流浪。 陈凡重新关上电脑,听到外面又传来了离渊的口哨声,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鬼,陈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干脆放下东西走了出去,看到离渊站在院子的后面,这里的阳光被房子挡去了,留下一片淡黑色的阴影。 陈凡冲他招了招手。“你去书房看看你自己的身体,我担心这两天天气变暖,冰会不会化了。” “千年寒冰,就算放在阳光下暴晒也不会融化。”髙熙回答。 陈凡推了推他。“快去,你虽然身上有我画的符,但还是不要老待在外面。” 髙熙看了他一会儿,陈凡连忙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快去吧,快去吧。” 等髙熙一走,陈凡将整片阴影搜了一圈,弯腰将地上的飞盘捡了起来,对着阴影中尽量摆出一个和善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玩这个啊?我陪你玩好不好?”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陈凡有些紧张,一条腿后撤摆出随时可以逃跑的动作。 “我要扔了。” 阿姨吞了吞口水,手腕一甩,将手中蓝色的飞盘扔了出去。 飞盘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飘出去一段距离又缓缓落在地上。 陈凡小心地看了一会儿,有些紧张,可那个飞盘就这么掉在了地上,根本没有被捡起来。 “难道我操作错了?” 他正要走过去,突然感觉裤腿挂上了什么东西,粗重的喘息声传了过来。 陈凡神经瞬间绷紧,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还没等他转过头查看,裤腿猛地被扯了一下。他一时不备,狠狠摔在了地上,被那东西拖着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转了几圈,陈凡啃了一嘴草,后背摩擦着地面带着一阵阵刺痛。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瞬间吓白了脸,抬高了声音威胁:“快停下来,不然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但是对方根本不受威胁,拉着他一直在院子里兜圈。 陈凡从裤兜里拿出了两张符纸,一张是雷电符,另一张是定身符。他抓起定身符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正要把符纸贴在那东西身上,突然身体一甩,巨大的冲力再次将他摔下去,手中的符纸也掉了。 “可恶!” 他咬紧后槽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桃木剑,一剑了地下,沉重的桃木剑终于让他停了下来。 但撕咬着陈凡裤腿的家伙还在不断用力,地上立刻出现了几条划痕。 陈凡一手桃木剑,一手符纸,脸色却被吓得惨白。 “你、你快放开,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声不断响起,陈凡抖了抖腿,手心出了一层汗,从剑柄上滑落了下来,整个人就被拖着甩了出去。 陈凡一张嘴,差点哭了出去。 “髙熙,救命啊!” 才喊了一声,陈凡就感觉自己突然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髙熙就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很不高兴。 陈凡被拖着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一身狼狈,头上身上都是草叶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髙熙拧眉看了一会儿,心里软乎乎的,低头瞪了一眼脚边的家伙,伸手把它提了起来扔到一边,走过去将地上的天师扶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草叶子。 “怕就躲着,干嘛去招惹他。” 陈凡站起来看了一眼,那家伙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典型的吃软怕硬。他擦了擦脸上的灰,现在后背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它不欺负你?” 陈凡有些愤愤不平,同样都是搬进来住的人,要是它想要把他们赶在,怎么就赶他一个人? 髙熙跳了一下眉。 “因为我比较厉害。” “可恶!”陈凡握紧了拳头。 髙熙朝着阴影中招了招手,一双红色的眼睛露了出来,摇晃着尾巴跑了过来。 陈凡迅速跳到了髙熙身后,小心地探出头看着跑过来的小家伙。 一双尖尖的耳朵竖在头顶,黑白夹杂的花纹,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张开的嘴里还能看到两排锋利的牙齿。只不过它全身有些透明,只不过是一具灵魂而已。 髙熙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背,拉过来转过头。 “你过来摸一摸。” “不摸。” “摸一摸,它不会咬你。”髙熙再次诱哄。 陈凡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白。髙熙已经把它牵了过来,拉着陈凡的手要去摸耳朵。 他的手一阵发凉,还没碰上那双耳朵,一直表现得温顺的鬼魂突然跳了起来,对着陈凡叫了一声,龇起牙警惕地看着他。 “妈呀!” 陈凡吓得抖了一下,甩开髙熙一骨碌跑了,一边跑一边喊。 过了一会儿,二楼的窗子处探出一颗头来。 陈凡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下面的大狗和髙熙,那只刚才还想要咬他的狗现在正爬在髙熙身边,十分温顺。 “髙熙,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他咬了咬牙,丢下一句话,一转身,看到髙熙已经站在了身后。 “我不喜欢那只狗,我们找找他会留在这里的原因,把它送走吧。” “你怕狗?” 陈凡缩了一下,想起刚才差点就被狗咬断手指,瞬间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劳资就是怕狗!怎么了!” 天师嘴硬地逞强,被髙熙一把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哄了哄。 “那只狗是地缚灵,还有心愿尚未了结,不能从这里出去。” 陈凡抓着他的袖子,自从小时候被一直大狼狗追着遍了整座山之后,他就开始怕狗,就算是一只很小的狗也能把他吓到半死,更别说下面那只狗不是普通的狗,站起来几乎要和他差不多高! 他瘪了瘪嘴,要不是因为舍不得这栋别墅,他当初是不会买下来的。“我知道,所以我们要找出它为什么要留下来,可惜它不会说话,我们去找找他以前的主人好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陈凡皱了皱眉。“大概吧。” 下午,现在是冬天,稀疏的阳光铺满了大地,但是并不能带来温暖,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都被寒冷聚集在了一起,大多都蜷缩在天桥或者是城市中的小公园中。 一辆小卡车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天桥下面,桥墩下面被搭建了一些布棚,几个人蜷缩着身体躲在里面,身上盖着纸板,以此取暖。 陈凡下了车,朝着桥墩下的几个人走去。 寒风呼呼地睡着,几个流浪汉并没有睡着,虽然身上已经盖了很多东西,但还是被寒冷逼得瑟瑟发抖。 陈凡的车停下来之后,他们都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破旧得随时可能散架的小卡车,都兴趣缺缺地重新低下了头。 陈凡被嫌弃了,走过去在最边上一个人身边蹲了下来。 “老哥,能问你点事情吗?” 流浪汉翻了一个身,并没有搭理他。 陈凡拿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钞票,重新问:“我能问你点事情吗?” 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流浪汉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到那张钞票,坐了起来。 “你要问什么?” 陈凡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几年前城外的那个平民窟?” 那人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懒洋洋地问:“你说的是后来盖成别墅的那里?” “没错,你以前住在那里?” 流浪汉摇了摇头。“我一直都住在这儿。” “哦。” 陈凡默默地站起来准备离开,流浪汉顿时慌了,伸手拉住他。 “你怎么走了?钱呢?” 陈凡摆摆手。“我要找一个在那儿住过的人,你帮我找找,然后我就把钱给你怎么样?” 流浪汉不满地坐起来,指了指桥的另外一边。 “喏,那个就是。” 说完,趁着陈凡转头的一瞬间,伸手迅速把他手里的钱抢了过来,卷着被子跑了。 陈凡看了一眼他跑走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朝那边走去。 坐在那儿的是一个年级很大的老人,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不多,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桥下能挡风的都已经被年轻有力气的人抢走了,他就只能缩在角落里。 陈凡走过去站在上风口,寒风被他挡在身后,正在打盹的老者抬起头来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陈凡蹲了下来。“请问您以前是住在城外的平民窟吗?” “是啊,有什么事吗?” 陈凡看了看他的衣服,动了动身体将风挡得更严实。“您知不知道,住在那里的人谁还养了一只斑点狗,身上白黑相间,挺大的一只大狗。” 老者混沌的目光闪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大狗?我倒是记得以前有人养了一只,不过那个人后来被家里人接走了。他本来就是走丢了的,混进了平民窟,后来被找到就带回去了。他好像是养了一条狗,好几次都差点被其他人抓来煮了。” 陈发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那他走了之后那只狗呢?” “不知道哟,谁还管它,后来没多久,那片地就被推平,大家都搬走了。” “那您知道养狗的那个人后来住在哪里吗?” 老者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家里挺富裕的。” 陈凡又问了几个问题,听老者说那只狗以前和主人关系挺好的,从他们来到平民窟的时候就一起出现,但是至于主人去哪儿了,却不清楚。 陈凡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递给他。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了,这件衣服给您挡挡风吧。” 他把衣服往老人身上一盖,不给他拒绝的时间,抱着手连忙往车那边跑去。 寒风阵阵地吹着,身上的热气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陈凡一上了车,一件衣服就扔了过来盖在他头上。陈凡冻得手脚有些不利索,拉链半天拉不起来,被髙熙拉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迅速将拉链拉到了头,陈凡将头缩进衣服里,身上瞬间暖和了起来。 “怎么样?” “问是问到了,不过还得找到狗以前的主人,本来是迷路的老人,后来被家人找到就接走了,他可能知道一些原因。” 陈凡想了想,继续道:“走失的老人被找到,网上应该会有报道,我们先回家。” 说完,他调转方向重新朝着郊区开去。 进门的时候又遇见了早上围在一起八卦的大姐,陈凡大方地打了声招呼,他们反而被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走了。 卡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陈凡几步上了楼,一打开卧室的门,一只硕大的大狗正在房间里撕咬着杯子,看到他瞬间冲了出来,直接将他撞翻在地。 陈凡一屁股撞在地上,哎哟了一声爬起来,看到卧室里已经一片狼藉。 地上都是从楼下院子里挖上来的泥土和草团子,地板和被子上全部都沾满了灰尘,枕头被撕开,里面的羽毛落了一地。 就连早上他临时出门买回来的衬衫也不能幸免,全部被撕成了碎片,示威一样挂在窗户上。 陈凡气得发抖,听见声音的髙熙走上来一看,立刻皱起眉。 “那只狗做的?” 陈凡咬着牙点了点头,拉开窗帘一看,那只狗正坐在后院的阴影处,看见他抬头吠了两声。 髙熙才刚刚走过去,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这只欺善怕恶的狗! 陈凡找出了自己的电脑,还好没有遭到他的毒手,迅速登录网站找了一圈。 “赶快送他去投胎!” 他迅速滑动着鼠标,把检索时间缩小到三年前,平民窟被推平的前夕,迅速就找到了一条关于帮助走失老人顺利回家的新闻。 那时候出现了不少人走丢的消息,但是只有这一起被侦破,所以警方开始大肆宣传,闹得沸沸扬扬。 一点进去,上面就详细记录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三年前,年过六十的吴姓老人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出门闲逛的时候不慎走失,最后辗转到了城郊的平民窟,最后在民警的帮助下回家。 这件事情当时还上了新闻,对平民窟的曝光导致政府决定对这片区域重新整改,才会出现后来的填平征用,最后建造成了别墅区。 报道上大部分都是对民警的赞扬,陈凡算了算,从吴老走失一直到找回来,中间一直经过了两个月之久,也就是说,吴老自己一个人在平民窟住了两个月。这对于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人来说十分不易,从刚才天桥下的情形就能看出来,就算是在流浪汉中也存在着竞争。 但是那个老人被接回去的时候,显然看上去精神不错。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它原来的主人。” 陈凡拿起电话,找着报道上面的民警电话打了过去,说是要给之前找到老人的事情写一篇报道,对方一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是这样的,我们还想看看那位被找到的老人,最后能他家里拜访一下。” “没问题,什么时候,我这边还留着备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陈凡看了一眼时间。 “就今天下午吧,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陈凡抬头看了看凌乱的房间,那只嚣张的狗有开始在外面嚎叫。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只狗就敢在他面前嚣张,恨不得想冲下去把它捆巴捆巴送进轮回道。 不过他胆子小,当然不敢这么做。 他扒着窗户,抬起头对外面的狗吼了一声:“你少嚣张,今天晚上就把你送走!” 大狗回了他一声更加嚣张的长嚎,把陈凡吓得马上关起了窗户。 一转过头,髙熙正无奈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 “被怕,我待会儿帮你教训它一顿。” 陈凡脸红红地推开他。“胡说,我看你对那只狗比对我还要好!” 髙熙给他捋了捋炸起来的毛,低头亲了亲。 “胡说,我从来不亲它。” 陈凡蔫蔫的,什么办法也没有,拨开他的手。“准备准备,我们要出发了。” 第64章 那条狗 和民察直接约在了公安局门口,他们大概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大胆,就在自家的大门前公然报假的,等陈凡拿出翻箱倒柜才找到的证件递给他时候,他只是随便看了两眼就相信了。 陈凡和髙熙更是干脆坐上了他们的车一路朝着吴老的家而去,一路上这个四十多岁的民警一面打量着髙熙,笑着说道:“要是你们不说你们是记者,光是凭这位兄弟的气势,我还以为他也是警察呢。” 陈凡笑了笑。“他就是长得凶了点,其实人不错。” “凶倒是有点,不过刚才出来的时候,我们所里不少女同志都盯着他看呢,一定是受姑娘喜欢的类型。” 陈凡嘿嘿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髙熙,对方板着脸不说话,这个样子倒是真有些唬人的感觉。 车一直开到了一处高档小区,民警走下来才突然想到。“对了,我之前忘记和你们说了,你们现在要采访吴先生可能没有什么希望了,他的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三年前的事情可能已经记不住了。” 陈凡之前就查过资料,点了点头。 “没事,能问多少问多少,再不行还能问问他的家人。” 这片小区绿化面积不错,因为位置靠近市中心,售价也相当高,这么看来,吴老的家境应该不错。 因为之前又将打电话通知过,吴老的一个儿子特意请了假没去工作,专门在家里等着我们。 “我父亲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差,以前的事情可能都不记得了。”吴老的儿子歉意地对陈凡说道,他本来是看了一眼髙熙,但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看向了比较和蔼的陈凡。 陈凡扬了扬自己的相机。“没关系,我们拍几张照片就好。”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吴老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协靠在躺椅上,梳理整齐的头发和衣服能看出他的生活不错,头发已经全白了,脸颊上布满了老年斑。 儿子上前喊了几声,他才终于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十分浑浊,神情也有些呆滞。 儿子在他的躺椅边蹲了下来,指着陈凡三人问道:“爸,有人想要问问你您三年前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吴老艰难地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都不记得了。” 陈凡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也学着他儿子提高了嗓音问:“吴老先生,您还记得三年前在平民窟发生的事情吗?” 吴老的眼睛有些呆滞,明显是老年痴呆的样子,而且情况十分严重。“平民窟?我去过那种地方吗?” 陈凡顿时有些失望,看来吴老的病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又问了几个和三年前有关的事情,他都已经完全忘记了,甚至还记不得自己曾经走失过,也不知道什么平民窟。 吴老的儿子充满歉意地说:“我父亲现在越来越记不住事情,就连前几天的事情都会忘记,三年前的早就已经忘光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 陈凡拍了几张照片,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墙壁上和桌上都放着几张他们的照片。 “吴先生,你们家以前养过狗吗?” “没有,这栋公寓不能养狗,有什么问题吗?” 陈凡摇了摇头,又问了一些吴先生关于三年前的事情,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只不过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老者被找回来之后的。 “那天我去接我父亲回来的时候,他一身狼狈,还穿着离开时候的衣服,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失踪这么久,我们都还以为出事了,没想到他虽然身上脏了一些,但没有生病,似乎也没有饿着,一定是在路上遇上了好人吧。” 陈凡静静地听着,男人一想起以前的事情还会心有余悸,能看得出他很爱自己的父亲。 “不过吴先生,你接到吴老先生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只狗吗?” 吴先生皱起眉来,好奇地看着陈凡。 “这和狗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是来采访我父亲,还是来采访狗的?” “抱歉,因为之前听过一些消息,所以想要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吴先生有些不悦,不太想要说话的样子。陈凡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就告辞了。 一出了门,民警就对陈凡说道:“一看你就是刚刚入行不久,刚才采访也不见你记录,所有问题都你一个人问了。” 陈凡看了看髙熙,就算自己想让他说,他也不会说啊。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找到吴老先生的时候,他身边好像确实有一条狗来着,那条狗还很大,怪吓人的。” 陈凡眼睛一亮,比自己自己的大腿处。“是不是这么高,身上白色和黑色夹杂。” 民警皱起眉似乎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具体什么样子我倒是忘记了,不过还对亏了那条狗,我们才能找到吴老先生。” “莫非警官你当初参与了寻找吴老先生的任务?” “任务说不上,只是那天我刚好在值班,一条狗突然冲了进来,把整个警局闹得不可开交,打坏了不少东西,还咬了人。惹得一群人跟着追了出去,那只狗跑得很快啊,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不过我们追着追着,就看到吴老先生了!” 陈凡一愣,转而皱起眉来,民警还沉浸在当初的事情中,手舞足蹈地讲述着。 “嘿,当时真是神了,吴老先生蓬头垢面,要不是因为他手里捏着一张自己的寻人启事,周围也散落了不少,有一张正好飞到了一个同事的身上,我们都认不出他来。” 说到这儿,民警,转过头歉意地对陈凡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那个时候他都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局里案件很多,谁还会记得他。但就是这么一看,才猛地发现他和纸上的人长得有点像,这才被他们带回了局子里。” 他描述的很相信,陈凡眼前似乎能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只狗呢?去哪儿了?” 民警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陈凡的关注点变了,抓了抓头。 “还能去哪儿?追丢了呗,看到吴老先生,我们就急着把他送回来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狗,后来想找也找不到了,就因为这个,我几个同事现在看到狗就躲。” 他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陈凡却开心不起来。 告别的民警,陈凡和髙熙坐着车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想刚才民警说的话。 吴老师被那只狗送回去的,但是他为什么最后死了却不能离开而成了地缚灵呢?它到底还有什么心愿没有了结? 陈凡抓了抓头,公交车上人不少,他一路上都在想事情,现在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角落里,髙熙双手扶在他身后的栏杆上,刚好撑出了一小块空间。 车上坐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频频朝这边张望,个个都红着脸。 陈凡悄悄往前凑了凑,让髙熙的身体挡住他们的目光,几乎要靠在他身上。一抬头,厉鬼的眼睛中血海在不断翻腾,带着浅浅的笑意,用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说道:“又撒娇。” 陈凡在他胸口蹭了蹭,越过髙熙的肩膀朝刚才那几个姑娘看去,竟然没有反驳。 一直到下了车,陈凡刚要走,突然被拉住了左手。 他脸上一烫,这里虽然是郊区,但站牌前面还站着两个人,一看到他们的动作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很是惊讶。 陈凡挣脱了一下,反而被掰开了手指,对方袖长的手指一只一只扣了进去。 厉鬼一声不吭,拉着他往前走去,从站牌前的两人面前经过。 陈凡低着头,厉鬼的手凉凉的,寒风迎面吹着,正当他觉得有些冷的时候,一直紧握的手突然传来了一股暖流,瞬间将他身上的寒意驱散。 回到了别墅,陈凡路过院子的时候在几处阴影中扫了一眼,却没有找到那只狗的痕迹。 他心里五味杂陈,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的沙发,地板上全部都是抓痕,冰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放眼望去,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陈凡本来还有些伤感,看到眼前混乱一片,一把无名火突然冒了出来。二楼突然传来了细碎的声音,他瞳孔一缩,连忙冲了上去。 推开门一看,一只身体巨大的斑点狗正坐在床上,嘴里咬着被子,晃动着头将被子撕开,里面的棉絮都露了出来。 就在陈凡冲进去的时候,它也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翘起了后腿,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抛物线落了下来,刚好就浇在他的被子上。 陈凡看着眼前嚣张的狗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它竟然敢这么做! 他一把抓起门边的棍子就冲了过去。“你完了!我今天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我管你是什么鬼,竟然敢在我的被子上尿尿!” 斑点狗一下跳了起来,动作极快。陈凡一棒子打空,落在被子上,那只狗已经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连忙追了过去,打开窗户看到斑点狗就坐在下面的草地上正在对他嚣张地摇着尾巴。 “你等着!” 陈凡挥了挥棒子,扶着窗户就要往上爬,才刚刚把腿跨上去,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将他从窗户上抱了下来。 “你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太嚣张了,需要人来治治它!” 髙熙抱着陈凡的腰,天师蹬了几脚,整个人都被他悬空拉了起来,还在挣扎着要冲过去教训教训下面的犬魂。 髙熙凉凉地说:“它是鬼魂,你用棍子是打不死的。” 陈凡挥动的棒子停了下来,看到外面的斑点狗又对着他叫了一声,再次挣扎起来。 “先让我解解气在说!你再嚣张,等着,今天就送你去见上帝!” 陈凡拉着窗户要跳出来,被髙熙重新拉了回来,走到窗前看了看,手指一挥,下面挑衅的斑点狗就跑了。 陈凡将手里的棒子甩在地上,指着一片狼藉的床。 “你看这怎么办?” 髙熙扫了一眼,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今天去侧卧睡。” “就这样?” 陈凡磨磨牙,必须快点找时间把斑点狗送走了,他和那只狗简直八字犯冲,快点把他送进轮回,然后把别墅卖了,带着钱躲起来,一边周游各地一边寻找帮髙熙复活,这才是正经事儿。 满意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陈凡甩了甩头,拖着东西往侧卧走去,还不等身后的髙熙进来就把门狠狠关上,把他挡在外面。 “今天你自己找地方睡去,进来我就打你!” 陈凡挥了挥棒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张脸慢慢出现在了门上。 髙熙皱着眉,身体一点一点出现,从门外穿了过来。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怒气,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陈凡拔腿想要跑,却被门里的人伸手抓住。 “想去哪儿?” “嘿嘿,我没想跑,就是觉得应该先打扫一下,你看,被子还没抖开呢。” 陈凡笑得有些牵强,指了指床上被白布盖住的被子,趁机想要跑,又被抓了回来。双手捏着他的脸蛋搓揉了一会儿,双眼凑上前盯着他,眼底却有些欣喜。 “连小狗的醋都吃。” “呸!那只狗哪里小了!” 陈凡反驳了一声,髙熙的手顺着胸口向下,捏着他的屁股揉了揉,下身隔着薄薄的裤子和他的贴在一起,滚烫的热度让人瞬间脸红。 “你、你还要不要脸,这个、这个玩意快收、收起来!” 陈凡声厉色荏地呵斥了一声,脸上红彤彤的,看得髙熙一阵欣喜,下身嚣张地顶了顶。 “你做了这么可爱的事情,怎么收起来?” 陈凡想要后退,但是被他紧紧地按住,火热顺着对方的身体传过来,似乎也将他点燃。 从无心法堂逃出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纾解过,难怪会一点就着,来得是如此迅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部神经。 “我什么都没做,我还要收拾房间” 髙熙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舌尖轻轻舔舐过他的耳垂。 “我来帮你,那么我们就来先收拾被子,你刚才说要展开,我们一起来。” 陈凡双腿一阵发软,被推在了床上,身体一震,刚刚找回了一点清明,厉鬼马上覆身而上,再次将他的意识搅和成一团浆糊。 一直到了黄昏,陈凡才终于从急色厉鬼的手中逃出来,眼泪汪汪地趴在床边。 “髙熙,你变了。” 一脸餍足的厉鬼挑了挑眉。 “你不喜欢?” 宽大的手掌威胁地放在他的腰上摩挲着,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会被拉过来重新改造,给他深深地上一课。 陈凡吓得屁股抖了一下。 “喜欢,很喜欢。” 髙熙的目光在摇晃的屁股上晃了一圈,手掌也紧跟而上。 “喜欢就再来一次吧。” 陈凡摇了摇头。 “下次吧,下次吧。” 髙熙淡淡一笑,将他拉了过来。“今日事,今日毕。” 夜色已深,陈凡才终于从的深渊中爬了出来,艰难地下了床,一抬头,看到那只斑点狗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边,正盯着他们俩看。 陈凡心里一阵发慌。 “你没看到什么吧?” 狗狗嘴角竟然向上勾了勾,做了一个笑的动作,满带嘲讽。 陈凡一脸黑线,扶着腰爬了起来要去追它,但是以前他没病没痛都追不上,现在就更别想追上了。 他跟着跑出了门,斑点狗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陈凡看了看四周,髙熙悠闲地走下来,神色轻松,根本没有把那只狗放在眼里。 第二天,陈凡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闻到了一股异味,坐在床上找了找,最后视线停留在了窗边的椅子上,瞬间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此时时间已经不算早了,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刚好落在椅子上,上面遗留了一坨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圆乎乎的,摆出了一个完美的造型,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坨狗屎! 陈凡蹭一下从被窝里跳了出来,看到门口露出了一颗头,斑点狗正得意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弧度。 “尿尿也就算了,你还敢拉屎!老子要杀了你!” 他拾起床边的棒子就冲了过去,刚刚起床精神大好,追着它在别墅里跑了一圈。那只狗就像是在逗他玩一样,只要稍稍跑远就会停下来嚣张地用屁股对着他。 陈凡见追不上他,气得把棒子往地上一扔,跑上二楼拉着髙熙出了门。 “我们再去问问吴老,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行了!我还斗不过一只狗!” 小卡车再次开进了城,直接往吴老的小区而去。 寻着记忆上了楼,还没动手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吴老的儿子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一边锁门一边打电话。 “好,我现在就出发,我们分头找。” 挂了电话,他慌慌张张地要下楼,根本灭有看到陈凡和髙熙。 “吴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他回过头才终于看到陈凡,好在昨天才来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皱起眉有些不满。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现在很忙,没空理你们。” 陈凡见他神情焦急,刚才又说要找什么,担心地问:“你们要找什么?我今天是来看看吴老先生。” “他走丢了,你现在满意了?” 说完,他正要走,陈凡连忙追了上来,终于知道原来是吴老先生又走丢了。 “我们帮你一起找吧,多一个人找的也快一些。” 吴先生脚步听了听,挣扎了一会儿道:“好,那我们分头找。” 急急忙忙下了楼,一个重度老年痴呆的人走丢有多危险不言而喻,几乎每一年都有老人外出之后走丢,然后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没准又会发生三年前的事情,这次可没有第二条狗来带他回家了。 “沿着郊区走吧,这几年他经常走丢,每次都是在那边的路上找到的。” 郊区?陈凡顺着吴先生指的那条路看了看,似乎就是一直延伸到郊区的。 “以前老先生也走丢了几次?” “没错,虽然我们一直不让他出门,就算外出也有人跟着,但是有时候只要他一个人在家,或者是稍不注意,就会跑出去,好在每次都能找回来。” 吴先生紧张地看了看,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指着前面的路说道:“二位就从这里开始找吧,我去那边找,如果找到的话打电话通知。” 陈凡看了看眼前的路。“髙熙,你说他是想去哪里?” 髙熙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带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沿着马路往前走,中途遇上公园进去找了一圈,但还是没有看到吴老先生的踪影。 一直到了中午,太阳也出来了,陈凡才看到前面的椅子上坐在一个人,看那样子有点像是吴老。 他背着光坐在椅子上,小孩似的摇晃着自己的腿。 陈凡走过去,看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吴老眯着眼睛看了看来的方向,有看了看路的另一头。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迷路吗?” 第65章 对不起,我忘记了那个约定 吴老的眼睛十分浑浊,带着小孩的懵懂。 陈凡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大爷,您还记得那只狗吗?在平民窟的那只狗?以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浑身白色和黑色的斑点狗。” 吴老盯着陈凡,过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艰难地站了起来。 “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找它,东风还在等我去接它回来。” 他摇摇晃晃地要往小区走去,口里一直念着要把东风接回来,不过他走得很慢,几乎是用挪动在前进。 陈凡皱起眉看着他,难道吴老说的东风就是那只斑点狗? 他上前扶住了老人,一边问:“东风是狗吗?这么多年它可能已经走了。” 吴老突然转过头瞪了陈凡一眼,目光中带着严厉。 “东风不会走的,我答应过它会带它回去的!” 他不满地推开了陈凡,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 “它一定还在等我,我是个坏主人,是个坏主人” 陈凡拿出手机给吴老的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地址,又上去把吴老扶了过来。 吴老虽然神智有些不清,但是力气不小,性格更是像个孩子。陈凡不让他去,他就不断去推陈凡,直到髙熙过来,两人合力才让他重新再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正坐在长椅背后的流浪汉突然抬起头,正巧就是那天在天桥底下陈凡遇到的人,他身上还穿着那天陈凡给他的棉袄。 “原来是你啊。” 老汉站起来,他年纪看上去比吴老还大,但精神不错,走过来一眼就看出了吴老。 “这不是以前住在我对面的老头子吗?” 吴老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显然已经把他给忘记了,什么反应也没有。 老汉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咂了咂嘴。“以前记忆就不好,现在连我都忘干净了。”说着,他有抬起头来对陈凡说:“小兄弟,上次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就是他养了一条斑点狗,那只狗那么大啊。” 陈凡一听他竟然和吴老这么熟,早知道就多问他一些消息,连忙坐下来问:“您还记得那条狗?能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冷风慢慢停了下来,老汉点了点头。“当然,这事儿其实大家都知道,那片地方挺出名的,毕竟这么大一条狗,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哪里找来的,对他这么忠心。” 听见忠心两个字,陈凡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吴老,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再次把刚才要去郊外的想法给忘光了,正在摇晃着自己的双腿游戏。 吴老的儿子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终于赶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一看到长椅上的吴老,双眉一横,走过去拉住了他。 “爸,你怎么又往外跑,能不能让我们省省心!我还要去接孩子,我容易吗!” 吴老坐在椅子上,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女人说了一会儿,虽然声音严厉,但动作轻柔地将他拉了起来。“下次可不许乱跑了,小城下课回到家没有看到您,都吵着要来找您呢。” 吴老抬起头看着她,微微皱着眉,陷入了思索中。 “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儿” “就您那记性,就算忘记了没事,我们都帮您记着呢。” 女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他扶了起来,走到陈凡面前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就是陈凡吧,我老公都和我说了,谢谢你们,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了。” “没事,只不过我之前就听吴先生说他总是往外跑,还是多注意一些比较好。” 女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看着身边的吴老。“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一只要一看到狗,就一定会追出去,可我这个人是最怕狗了。当初爸说想要养一条狗,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以前还吵着要搬出去呢,真是越老越像个孩子。” 陈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看吴老终于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朋友以前和吴老见过一面,他最近身体不好了,能不能明天让我带他出去一趟?” 女人露出为难的表情,转头看向了吴老的儿子。“老公,这个” 吴先生豪爽地点了点头。“没问题,我明天就请假和你们一起去吧。” 吴老被送上了车,陈凡和髙熙拒绝了吴先生想要送他们回去的心意,两人迎着冷风朝着他们的小卡车走去。 一直到上了车,陈凡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他低下头捂住了眼睛,还沉浸在刚才老汉的话中不能自拔。 髙熙伸手拉住了他。 “魂魄留在世间就是有心愿不能达成,天师,除了收鬼除魂,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帮助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送入轮回中。” 陈凡点了点头,语气格外沉重。 “我知道,只不过这件事,我担心我做不到,吴老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陈凡一早起床,又看到那只狗坐在床上,这次他没有搞破坏,似乎是因为之前被髙熙警告过,它还算安分。 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斑点狗,身高,骨架很宽,但是能看出来它也很瘦,似乎营养不良,一双眼睛透着聪慧和激灵,双耳竖得高高的,似乎永远在聆听着什么声音。 斑点狗见髙熙还没有醒,低头撕咬了一下被子,却见陈凡没有生气,有些好奇地停了下来,转身用床柱开始磨爪子。木头柱子上很快就出现了几条抓痕,它停下动作又看了看陈凡。 陈凡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接下来无论它怎么捣乱,可是对方都没有跳起来追它,也没有生气。 狗狗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刚好这时候髙熙醒了过来,它迅速转过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陈凡急匆匆地收拾了一会儿,和髙熙出了门,开着车到了吴老的家门口。 “把吴老带过去,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得那只狗,要是他记不起来” 陈凡有些犹豫,就算是把吴老带过去,也并不能完成那只狗的心愿,因为它的愿望在它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能实现了。 髙熙道:“也许它的愿望并没有这么难,可能只是想见一见吴老而已。” “是吗?” 陈凡皱了皱眉,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吴先生站在门内,一脸憔悴地看着他们。 “真是抱歉,昨天我们回来的路上,我爸爸不小心摔了一跤,被临时送进来医院。我留在这里通知你们一声,医生说他大脑中的记忆片区大范围损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能和你们外出了。” 陈凡愣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吴先生为难地点了点头。“是的,很严重,刚开始的时候连我们都忘记了,你的那位朋友,他可能也想不起来了,要不然你们把那个人带过来医院?” 陈凡摇了摇头。“不用了,那位朋友也出了一点事,不能过来,那我们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吴老的病情比吴先生说的还要严重得多,医生说本来他只是中度老年痴呆,但是因为摔了一跤,病情已经发展成了重度,就连一些简单的事情都会忘记。 吴先生的妻子坐在床边嚎啕大哭。“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不小心,爸也不会摔跤。” 看着手忙脚乱的一家人,陈凡心里不是滋味,告别了他们几人后和髙熙一起出了医院。 “所谓造化弄人,其实世间生灵都逃不过。” 从二楼的窗子看下去,那只斑点狗就蹲在树林里,面朝着门口的方向。很多时候,它都是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目光在看着同样的方向。 陈凡就在二楼看着它,不知道那只狗能看多久,脑海中再次回响起了老汉的话。 那只狗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忠心的狗,就连人也没有这么乖巧的。 吴老走丢的正好就是这个季节,他来到平民窟的时候,那条狗就亦步亦地跟在他身后。又瘦又高,身上还长着疮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了病,才会被以前的主人丢掉的。 平民窟的人都是流浪汉,有老有小,虽然不至于会杀人放火,但抢东西常常会发生。吴老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好东西,才进来第一天就被人抢走了,只剩下一件单衣。 不过他这人也不在意,很快就捡了几件破衣服穿着,很快就像真正的流浪汉了。 不过穿的是解决了但这里的人却很少能吃饱。若是有人施舍,就能吃一顿饱饭,若是没有,那就只能饿肚子了。大家都这样,只有吴老不同。 有时候要是没有吃的,那只狗就会叼来一些吃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拿来的,整个冬天,吴老愣是没掉一斤肉。 吴老对那只狗也是掏心掏肺,怕它冷了给他穿衣服,给它洗澡。时间一长,它身上的疮疤也好了,越长越漂亮。平民窟里不少人都吃不饱,很快就把注意打到那只狗身上的,说是要把它抓来吃了。 吴老哪里愿意,拿起身边的棍子就和他们打了起来,那次还差点受伤了,最后怕闹出人命,才终于罢手。从那天起,凡是有人来抢吴老的东西,那只狗就会冲上来撕咬,若是有人敢欺负他,下场就更惨了。 那还狗的凶名,让所有人都不敢把歪主意打到吴老身上。 可没想到三个月后,吴老带着那只狗出去了一趟,却只有狗回来了,第二天才知道,原来吴老的家人找到他,把他接回去了。 不少人都说吴老运气好,每年这么多人走丢,只有他这么快就回去了,只不过那只狗就可怜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都能看到它坐在吴老平时睡觉的地方,谁也不让进,只要是有人想要住进去,就会被它赶走,凶得很。 又一次一个小混混想要进去,骂了一声,说它一辈子都等不到人回来,那只狗疯一样冲上来,在他腿上咬了一口,才把人赶走。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会等多久,只是几天,上面就下达了通知,让所有的人从那里撤离。那个时候,还有人还去找过它,但是却发现它不见了。 后来听人说,拆房那天,工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开车的师父压到东西了,本来还以为是人,那是下车一看,只是一条狗,就坐在屋子里,活生生被开过来的推土机给压死了。 那只狗是在等吴老回去啊,宁死都不愿意离开那里。 老汉说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双眼盈出泪光,抬起枯瘦的手胡乱擦了擦,对陈凡道:“吴老已经被家人接走了,怎么还会来找它,这条狗真是可怜,太傻了。” 陈凡站在院子里,不远处就是那条凶狠的斑点狗,髙熙不在的时候,他很少会这么靠近这只狗。 那只狗回头看了他一眼,迅速闪进了黑暗中。 陈凡手里按着一根小树枝不断挥舞着,对躲在黑暗中的犬魂抬高了声音。 “小家伙,你给我听着!我已经把你从你原来的主人那里抢过来了,虽然他不愿意,但是他年纪大了,根本打不过我,也不能拒绝。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听到了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花好了。” 黑暗中什么动静也没有,陈凡清了清嗓子。“听到了吗,小花?”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突然跳出来朝陈凡冲了过去,他吓得倒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小腿上突然传来刺痛。 那只斑点狗正凶狠地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抬起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后背弓起,尾巴也因为愤怒绷直垂在地上。 陈凡被他撞了一下直接坐在地上,鲜血很快就顺着伤口渗透出来,他疼得哇哇叫,一边去推大狗的身体。 但是对方依旧彻底生气了,咬着陈凡的腿不断甩动着头,就好像要从上面咬下来一块肉一样。 “你放开!敢咬你的主人,小花!我要生气了!” 斑点狗被他这句话刺激,张嘴又要咬下去。 它的牙齿还没有闭合,就被一只手重重地拍了过去,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爬起来还想冲上去咬,但是一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就瞬间胆怯了。 髙熙将地上的陈凡拉了起来,眉头拧得死紧,蹲下去撕开他的裤子,看到小腿上被咬得有些可怕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它咬你,你不会反抗吗?本事这么好,连一只狗都打不过!” 陈凡疼得直抽气,还要听着髙熙的不满,梗着脖子道:“我反抗了啊。” 髙熙迅速将撕开的裤子在他的小腿上打了一个结,暂时止住血,扶着他准备回去。 “只用嘴巴反抗?” 陈凡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倚了过去,声音变小了一些。“我怕我一出手,不下心把它打伤了。”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看到那只狗还站在原地,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两排锋利的牙齿露在外面,地上已经被他刨出了两个坑。 陈凡再次提高了声音对它说道:“就算你不同意,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的狗了!敢反抗我就打你!” 大狗愤怒地看着他,要不是因为髙熙在,它肯定就冲过来了。 陈凡说完就被髙熙架进了房间,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腿。 “髙熙,你说我要不要去趟医院,打个狂犬疫苗什么的?” 髙熙低着头正在清理他的伤口,将血渍都擦干之后,露出来的伤口更是惊人。因为狗咬上来的时候还会不断摇晃,所以将伤口扯得很大。 他的眉头再次皱紧,拿过消毒液小心地涂在上面,一边吹着气。 “那是鬼魂,不用打。” “真的吗?万一我得狂犬病了怎么办?” 陈凡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髙熙,髙熙涂完药抬头扫了他一眼。 “放心,那我就养着你,倒还方便。” 陈凡顿时没了声音,过来一会儿挣扎着跳起来。 “不行,我得去打针。” 才跳起来就被按了回去,髙熙拉着他的腿,在他大腿上点了点,血很快就止住了。“现在知道怕了?” 陈凡扭动了两下,觉得腿疼得厉害,去被髙熙牢牢地抓住,没好气地呵斥:“别乱动!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涂了药,陈凡被安置在床上躺好,受伤的腿被单独拉了出来吊在一边。 他戳了戳自己的大腿,对那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髙熙道:“好像要打石膏才吊脚的。” 髙熙冷着脸将东西一股脑塞进柜子里,嘭地和上门。 “少废话。” 陈凡撇撇嘴,目光落在地上看了一会儿。 “你可别伤了小花,他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狗了。” “以前不是叫东风吗?” “从今天开始改名字了,换了个主人,当然也要换名字。”陈凡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腿。“不过我又被咬了一次,可能不敢接近它了,喂食交给你。” “它是鬼,不用喂食。” “那洗澡交给你。” “也不用洗澡。” “你陪它玩,这总需要了吧。”陈凡瞪着他。“我以前看过一个节目,说如果给宠物取了名字,就一定要照顾它一辈子的,你可不能让我食言。” 髙熙在他身边坐下。“自己揽来的,自己处理。” 陈凡摸了摸自己的腿。“我都这样了。” 髙熙啪一声把他的手打落。“别乱摸,快睡觉,养好了就自己去照顾。” “小气。” 陈凡钻进被子里,被髙熙团了团裹成一个球抱住,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唱歌。 陈凡仔细地停了一会儿,探出头来。 “髙熙,你在唱歌吗?” “真难听哦!” “闭嘴!睡觉!” 屁股被掐了一下,陈凡有些难过,今天运气不好,不仅被狗咬了一口,还被髙熙欺压。 髙熙拢了拢他的被子,将闹别扭的天师搂过来,见他一家睡着了,爱怜地亲了亲。 房间的一角,慢慢显露出几条波纹,很快,一只高大的斑点狗出现在那里。 “出去!”髙熙头也没回,刻意压低的声音冰冷刺骨。 大狗的爪子在地上抓了抓,似乎不想离开。 髙熙终于抬头看了它一眼,伸手一抓,大狗立即被他拉了过来,捏在手中。 “如果有下一次,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狗狗挣扎起来,小声呜咽了一下,目光落在陈凡的腿上,四肢软软地垂下。 髙熙将它一扔。“回去吧,等他醒了再过来。” 大狗跳了一下,穿过墙壁消失了。髙熙转过身将差点要开始翻身的青年拉了过来,双手铁钳似的困住他,不让他移动到自己受伤的腿。 陈凡做了一晚上噩梦,被人绑架了,五花大绑架在火上烤了半天,就差抹上孜然和胡椒了。 他挣扎想要逃走,却总是被坏人抓过来,还动不动就用小棍子戳他的屁股。 “髙熙,髙熙,快来救我。” 他叫了几声,那根小棍子戳得更厉害了。 第66章 它的心愿+校园鬼影 陈凡是被吵闹的鸟啼声吵醒的,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腿上传来的疼痛,先皱起了眉。 “好疼啊。” 他说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边,却并没有找到髙熙。 睁开眼睛一看,床的另一边是空的。他支起了上半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斑点狗,脚上的伤口似乎越来越疼了。 大狗就蹲在他的斜对面,藏在阴影里,不会被早上的阳光照到。 “小花,你怎么来了?” 大狗不满地冲他喊了一声,陈凡吓得一缩,扭动着身体想要把一直垫在腰后的枕头拿出来。因为昨天腿被拉高有些不舒服,髙熙就在他的屁股后面放了一块枕头。 他坐不起来,一条腿也被固定不好发力,只能抬起腰一点一点抽动。 一道白影突然跳了过来,陈凡一抬头,突然看到大狗冲了过来,顿时吓得一哆嗦,紧接着感觉后腰一空,枕头被抽了出来。 大狗将枕头甩到一边,抬头看着陈凡。 陈凡看了它一眼,看到它脚边还放着一个蓝色的飞盘。大狗衔飞盘放在他的被子上,陈凡突然有写受宠若惊,拿过飞盘看了看。 上次他打算要和小狗玩的时候,对方可是把他拖着绕着整个院子一圈,让他啃了一嘴的草叶子。 “等我好了再去陪你玩。” 大狗汪了一声,陈凡没有办法,将手中的飞盘朝着窗户外面扔了出去。 斑点狗瞬间跳了起来,欢快地摇晃着尾巴冲了出去。 它一走,髙熙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窗子,过去关了起来。 “别乱动。” “髙熙,你是不是威胁小花了?” 髙熙转过头看着他,挑起眉。“胡说什么呢。” 陈凡歪头想了想,这么说那只狗是因为咬了自己一口突然转性了?想要赔罪? 过了几天,陈凡基本上能下床了,拄着拐杖来到了院子里,正巧看到小花正跟在髙熙身后,似乎想要和他玩,但是髙熙脸色不佳,直接越过了它。 陈凡这两天天天躺在床上,小花倒也经常来和他玩接飞盘的游戏,一来二去已经不怎么怕了。一看到陈凡出来,斑点狗就撒欢似的跑了过来,围着他转了几个圈。 髙熙也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他。“想要当瘸子是不是?回去躺着!” 陈凡撇撇嘴。 “有什么关系。” 伸手将小花嘴里的飞盘拿了过来,陈凡用力一甩。 “小花,快去拿回来!” 大狗立刻朝着飞盘的方向飞奔出去,高高跃起咬住,得意地衔了回来。 “真棒。” 陈凡伸手刚要去接,身体却突然一轻,整个视线都颠倒过来,一晃就变成了脚下的草地。 髙熙伸手一捞将他扛了起来挂在肩上往门的方向走。 “你要干嘛?放我下来!” 陈凡扭动起来,但髙熙的力气相当惊人,一只手将他卡得死死的。 “回去躺着,天天就想着下床,非要我用蛮力是不是?” 陈凡心想你现在还不算是蛮力吗?他拍了拍髙熙的肩膀。“我躺床上都要发霉了,需要运动运动。” 髙熙动作十分坚定,没有半点动摇。“床上也能运动,我陪你一起动。” “不要,我好不容易不怕狗了,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放屁,你能有什么权利,你的权利都是我给的,现在让你去床上躺着。” 髙熙脚步不停,眼前却突然跳出了同一只狗,弓起背朝他乱吠,那凶狠的样子活像是髙熙从他嘴里抢了骨头。 髙熙挑起眉看着它,径直往前走。 小花冲上前来咬住了他的裤腿,不断撕咬着想后撤。 髙熙抬起脚,整条狗都跟着被他提了起来,他脸色更黑,直接把它甩到一边,指了指陈凡的屁股。 “这个,是我的,知道吗?” 大狗在地上滚了几圈,呜咽起来,但很快再次跳跃,对着正准备进门的髙熙一口咬了上去。 陈凡被甩在后面刚好看到了小花的反击,差点要拍手叫好,紧接着就看到一排牙齿咬在了髙熙的手臂上,然后,就挂在上面了 陈凡: “它不是故意的。”这句解释连陈凡自己都觉得没有一点说服力。 髙熙停下了步子,抬起手,小花就被挂在上面提了起来。 “胆子很大啊,很有主人的气势。” 他瞥了陈凡一眼,后者干笑了一下,对小花招了招手。 “小花,快下来。” 小花呜咽了几声,扭动着身体,但是却并没能把牙齿从对方的手臂上拿开。 陈凡伸手抚了抚髙熙的胸口,嘿嘿一笑。 “那啥,它好像被卡住了,要不你放我下来我,我来帮帮它?” 髙熙哼了一声,手腕一震,将手上的大狗甩了下来,推开门扛着人走了。 陈凡躺在床上拍了拍被子,有些讨好地掀开被角。 “你要不要上来?” 髙熙冷着脸,弓腰钻了进去,伸手摸了摸陈凡的腿。 “还疼吗?” 陈凡担心他会再去找小花的麻烦,连忙道:“不疼了,不疼了,其实早就可以下地了。” 髙熙哼哼了两声,伸手把他拉了过来,突然压低了声音。 “再过不久,它就可以走了。” 陈凡一愣,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知道。” “今天或者明天。” “这么快啊。” 陈凡拾起目光,看到小花正好站在窗外,但是迫于髙熙的压力不敢进来。 “快睡吧。” 陈凡点点头刚要闭上眼睛,突然瞪着他。 “你出去!” 髙熙一脸疑惑。 陈凡脸上突然红了红。“每次你谁我旁边,都会做梦有人用小棍子戳我的屁股。” 髙熙一怔,伸手抱住了他,贴得更紧。 “这样就不会了。” 陈凡脸红红。“不要,会戳我大腿。” “睡觉!” 再次被叫醒时天色已经黑了,陈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汪汪声,髙熙正站在窗口。 他瞬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怎么了?” 髙熙直接将他从被窝里抱了出来。“时候到了。” 陈凡垂目看去,一楼的草地上正站在一只狗,体型硕大,比一般的狗要大很大,但是骨瘦嶙峋,看上去吃过不少苦,挨过不少饿,一双眼睛却分明明亮,在看到陈凡出来之后就停止了叫声。 他嘴里衔着一个蓝色的飞盘,扬头一甩扔了过来,刚好被陈凡接住。 陈凡低头看了看,小花正摇晃着尾巴看着他。 “好,我要扔了,这次一定要接住。” 下面的大狗回应了一声。 陈凡抬起手,将手中的飞盘扔了出去,他的力气很大,飞盘一直飞了出去,落进林子里。 大狗迅速摇晃着身体追了过去,也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陈凡看了一会儿。“髙熙,帮我拿黄符和朱砂笔过来。” 髙熙将他放在椅子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黄纸和朱砂笔。陈凡接过来迅速在上面画了起来,收笔之时一阵淡淡的光芒闪过。 他手持黄符看着窗外大狗离开的方向,缓声道:“快走吧,早日轮回。” 黄符掷出,无风却自己飘了起来,慢慢朝着树林中去。过了片刻,只看到树林中闪过一道白光,陈凡偏头靠在髙熙身上。 “我头疼,想躺着。” “头疼就是因为睡太多了。” 陈凡闭了闭眼睛,突然道:“髙熙,你为什么会留在人间?” 髙熙没有回答,陈凡又问:“若是你有心愿未了,地府不收,若是有一天突然了解了心愿怎么办?” 他突然担心起来,睁开眼睛拉着髙熙的衣服。 “放心,我的心愿谁也不能完成。” 陈凡皱着眉,心里有些恐慌。“你的心愿是什么?你告诉我,以后我就防着点,要是哪天醒过来,你突然去投胎了怎么办?” 搞下将他重新抱回了床上,用被子盖好。 “别瞎想。” 他正要躺进去,突然被陈凡踢了一脚,顿时有些恼怒。 “你干什么!” 踢他的人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别进来,万一你的心愿是什么和我那啥那啥么办?” 髙熙气得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要真是这样,我早就升天了。” 陈凡怒瞪了他的手一眼,转念一想,也是,这档子事他们也不是做第一次了。 一想起以前的荒唐事情,他就瞬间脸红了起来。“那、那叫你进来吧。” 髙熙钻进来把他一抱,陈凡刚要挣扎,被他瞪了一眼停了下来。 “对对对,不是拥抱,不是拥抱。” 髙熙看到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凑过去衔着他的耳垂道:“你要是想知道?” 陈凡认真地点点头,临死前的心愿什么的太重要的,万一哪天他不一小心就帮髙熙完成了心愿,前脚还在笑,后脚就投胎去了,他找谁去哭? 髙熙盯着他看饿了一会儿。“以后再告诉你。” 陈凡瞬间泄了气,还以为他会说出来,没想到怎么也不开口。 第二天,陈凡拖着不能动的腿,趁着髙熙不在的时候来到了书房,搬开书柜之后找到了藏在后面铁盒子里冰封的身体。 冰层中的尸体和之前看过的一模一样,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闭着眼睛。 陈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正在猜测他最后的时刻在想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你未了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呢?”陈凡伸出手,手指才刚刚碰到冰层,一阵寒气就瞬间侵入体内,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楼下突然传来了动静,髙熙回来了。 陈凡连忙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还没出门就迎面看到了髙熙。 他一身露水,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看到陈凡就皱起眉来,瞥了一眼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书房门。 “怎么又不听话?” 陈凡迅速转移话题,指了指他的身上。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髙熙随手弹了弹,身上的水珠就全部滚落了。“去做了一场法事。” 陈凡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偏着头靠近了他。“去做了什么?” “法事。” “你确定你是去抓鬼,不好意思去当鬼的?” 髙熙屈起两指手指敲在他的头上。“我带你去休息。” 陈凡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担心的拉着他。 “你没有伤到人吧?” “没有。” 陈凡还是不相信。“真的?” 髙熙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耐着性子解释。 “只是一场简单的法事,住在隔壁的一家人女儿死了,我去帮忙超度。” 他说得轻描淡写,陈凡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会弄?” “多少会一些。” “那结果呢?有鬼吗?” 髙熙皱起眉,似乎陷入了思索中。“没有,招不到魂,似乎被什么困住了,明天打算去她死的地方看看。” “什么地方?” 髙熙抬头看了他一眼。“学校。” 恒远私立中学是一所全日制封闭式高中,在省内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高中,每隔几年都能蹦出一个省状元,所有当父母的都恨不得将孩子的头削尖了往里挤。 这所中学也是出了名的严格,从入学开始,每周只有一天的时间能够外出回家,其他时间都要留在学校,曾经有一份学生的课表流传了出来,从早上六点一直排到晚上十点密集的上课时间还引起了外界人士的注意。 虽然闹过一阵子关于学生人权的新闻,但很快就平息了,恒远私立中学依旧年年成绩第一,年年招生爆满,进了这所学校,就意味着以后有一个好的将来。 髙熙说的那家人就是住在陈凡隔壁的一户人家,上次搬过来的时候,他们还说过话,典型的虎妈猫爸。本来学校不让和学生无关的人进去,但死者的妈妈陈秀兰很快就破口大骂起来,闹得连校长都跑了出来,愣是让门卫放行。 穿过两排长长的车棚和运动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学生的教学楼,白色有些发灰的墙壁再加上走廊上架起的铁丝网,让这所传说中的学校更像是一所监狱。 陈凡一问,校长立刻回答:“那是为了学生的安全,防止他们跳楼才设立的,宿舍那边也有,所有的天台都不能进入。” 恒远私立中学的校长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精神。 她才说完,就被陈秀兰狠狠瞪住。 “还说什么保护学生的安全,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不然我女儿是怎么爬上去的,啊,你说啊!” 校长额头迅速渗出一层冷汗,为难地看着她。“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明明门锁都是好好的。” 陈秀兰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死者的父亲站在一边,方脸上眉头紧皱,不满地将妻子拉了过来。 “行了,别闹了。” 陈秀兰一看就连自己的老公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尖叫了起来。“那是你的女儿,你管不管?不管我来管!” 她喊了一声,转身拉住了陈凡。“陈大师,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所学校有什么古怪,有什么东西害了我的孩子,我天天晚上做梦,萍萍都在和我说她是被害死的,是被学校里的东西害死的” 校长推了推眼镜,有些紧张地插上来。“陈女士,这句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学校好好,哪有你说的什么古怪。” 一边说,一边还看了陈凡一眼。“我们都是相信科学的人,鬼神之说不可信,这些谣言更加不能在学校流传,会给学生留下不好的影响!” 陈秀兰根本不管他,之前陈凡搬过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买了有鬼的房子,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以为抓鬼的大师,马上改了态度将他请了过来。 “大师,您帮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这学校阴森森的,一定就是藏了什么东西,我那可怜的闺女,我前脚才把她送进学校,后脚就没了,我一定要给她讨个公道!” 陈凡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你放心,这既然是我的工作,我就一定会负责,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也会一并查清楚。”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警察都来调查过了,就是自杀,你查也查不出来。”校长在一旁凉凉地接了一句。 下课铃声刚好响起,陈凡转过头朝着教学楼看去,却不见任何一个学生出来,不由好奇:“下课了他们怎么不出来?” “就算下课也有老师留下的课堂作业,我们的学生都十分好学,不喜欢玩耍。” 陈凡从小就被送上了山跟着师父,根本没有体验过什么学校的生活,但紧紧只是听校长这么说都觉得不太可能。小时候他可是皮得很,就连学法术都不愿意,弄得师父漫山遍野地抓他。 同样的年纪应该是喜欢玩耍才对,怎么会喜欢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 “我们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髙熙扶着他转过身,两人走出几步,陈凡小声地问他:“你昨天做法事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髙熙扶着他,目光落在他还缠着纱布的腿上。 “你的腿没事吧?我还是背着你好了,伤口被撕开了,从这里到事发地点不近。”他说了一大堆,最后才终于简短地说道:“什么也没发现,没有鬼,干净得很。” 陈凡听了半天才得到一个不是消息的消失,撇撇嘴看了一眼有些阴森的教学楼。 “在这种地方,就算死了也出不去。” 大多中小学都是讲学校建在了以前的坟场或者万人坑之上,为的就是用小孩的阳气镇住地下的阴气,有时候阳气不足,就会发生学校遇鬼的事情。 但是眼看这所恒远私立中学学生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活跃的的气氛,阴盛阳衰,早就已经失衡了,若是再发生一点事情,整个学校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坟场,困住里面所有的人。 这陈秀兰的女儿,很可能就是被困在了其中。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校长突然准过头来,指着前面的一处楼角道:“到了,就是这里。” 第67章 十次招鬼九次恶 “陆吾小儿。”墙外熟悉的声音传来,果然是将他带来此地的谷济! “你为何把我困在这里?我只是一个一重天不到的小弟子,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要的就是你。那黑牢里,你进去过了?” 陆吾虽不知谷济问这个做什么,还是老实回答:“进去过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也只有你这么强的精魄才耐得住那些怪物的法。” “谷济大师,快放我出去,我还要修炼,还要为村名报仇,我不能就在这里。”陆吾拍了拍墙壁,急切地说道。 “报仇?修炼?你真以为凭你的资质能入得了我青天宗?真是痴人说梦!我这是救你一命,不然以你的本事,连玄轮老祖的面都见不到。凡人命如蝼蚁,要杀便杀了,想报仇?你别做梦了。” 陆吾听得头脑瞬间发涨,像被锤子砸了一下,木木的,随后又猛地卷起一阵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被骗了!有可能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满身的精魄控制不住地溢出来,发了疯一样向四周蔓延,陆吾手上的手环疯狂地吸收着,稍有遗漏,飘散到那紫色灯盏之上便被迅速吸收,刚才陆吾百般不得其法的紫壶照魂灯微微一闪,缓缓飘了起来。 陆吾双眼猩红,心中一头异兽要撕裂胸口冲出来,他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伸手一摸,竟然碰到一面温润的墙壁。那个声音从墙后面传来:“此种丹药,每感气血上涌之时便服一丸。” 有一个黑色荷包穿过墙飘了进来,陆吾一把抓住,一拳砸在墙壁上,荷包散开,里面的药丸四处滚落消失在黑暗中。 “谷济!你这卑鄙小人!”陆吾锤了一下墙壁,感觉那墙壁似软的,竟还将他的拳头弹了回去。 墙外的人嗤笑一声:“我愿收你乃是你八辈子求来的福气,你可别不知好歹!” 陆吾怒火更胜,心中一团火焰急切地想要爆发出来。“你今日囚我之恨,终有一日,我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声音中蕴含的浓浓恨意穿过墙壁传过来,让青衣老者也微微颤栗,他稳稳心神,再三确定陆吾只是一介废柴,才壮大了气势道:“那也要等你出来了再说,五重天,你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想出来,下辈子吧!”说罢不等陆吾再回答,一抚袖,墙壁便消失了。 陆吾怒火中烧,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他向前扑了一下,想要抓住他,那道墙壁却凭空消失,他踉跄一下摔在地上。恰恰此时,心口一股血气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一波一波顺着胸口往上翻。 陆吾强忍着翻了个身,刚动了一下,头脑中像是被连环炸开,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所有的力气随着这口血散了干净,陆吾躺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那股血气并没有被缓解,逼得他头脑发胀。 手指碰到几粒丹药,陆吾突然猛然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一把将手边的丹药扫开。 啊—— 又是一阵剥魂拆骨的痛楚袭来,裹着即将爆炸的肿涨流遍全身,陆吾只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即使是仰面躺着,逼出的污血也一股一股从口中涌出来。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还没有达到五重天,还没有从这里出去! 还没有找那玄轮老祖报屠亲之仇! 还没有将今日之辱悉数奉还! 他陆吾怎么能死! 他浑身抖了一下,眼中冒出逼人的光辉,身体迸发出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翻过身,朝着印象中丹药滚落的地方爬去。 一把抓住几颗丹药塞进嘴里,一口污血涌上来,被陆吾咬紧牙关,和着丹药吞了回去。 丹药滑进肚子里,丹田之处开始微微发热,只是一个喘息之间,全身的不适便渐渐被驱散。 陆吾抬手遮住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入鬓角,嘴里还残留着血液的腥甜,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先呈给了他最善良的一面,又在他眼前将它悉数毁灭,展露出最丑恶的一切。 陆吾满心的怨恨驱不散也平不了,自己尚且遇到这等恶毒的行径,那其他人呢?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继续苟活?还是保持愤怒揭竿而起? 其他人怎么想陆吾不知,但他的字典里绝没有苟活二字! 五重天? 陆吾气极反笑,他还记得当初探根之果:资质平平,勤奋努力,一甲子也可登三重天。 “一甲子,可登三重天,六十年。”陆吾又念了一遍,那真人何其歹毒,六十年可登上三重天,六十年才能三重天,那五重天岂不是要一百年,一千年? 他轰地坐在地上,摇头笑起来。 人人皆笃定他不可上五重天,那他就偏要上去,不止五重天,七重天,九重天!他也要上去瞧瞧。 让他们瞧瞧,他陆吾哪里去不得?哪里上不了? 天下两大宗,青天,玄黄,一个阴险歹毒囚我在此,一个心狠手辣屠我亲人。终有一日,我陆吾定要让他们知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若是天地不惩,则由他来! 陆吾指天发誓,漫身怒火熊熊燃烧,似是要挣脱他的身体汹涌而出。 突然胸口一顿,哇一声吐出一大口污血,差点又昏死了过去。 他手腕上的玉环却在发光,幽幽蓝光不断吸收陆吾周身溢出来的精魄,悉数收入体内后又慢慢暗下去,变成和刚才无异的普通玉镯。 那盏催而不得的紫色灯盏此时却票子啊半空,吸引了陆吾的目光,他心中顿时冒出千万种想法,当即便站起来伸手去碰。 谁知那灯盏一碰到他的指尖,便落了下来。 陆吾接住放在手心,那灯盏却丝毫没了动静,没了光辉和普通的灯盏没有区别。想了想便调转灵气注入其中,等到体内的灵气耗尽,提灯才慢慢发出一丝光线,极其微弱,但也点亮了陆吾心中的希望。 再进黑牢一试,陆吾手心捧着灯盏一步踏进粘稠的黑暗中。 本还在闭目小憩的异兽在陆吾踏进来的一瞬间跳了起来,纷纷蜷缩在角落,连靠近一步都不敢,和第一次进来时被争食的时候分明就是两个样子。 陆吾再次确定是这盏灯的厉害,拿着灯朝一个笼子靠近了一步,只是这一丝微弱的紫光,那笼子里的妖兽就吓得浑身抖动。再把灯盏往它那边一伸,那异兽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缩成一点。 陆吾只道这灯盏确实是宝物,却不知道这黑牢里关押的,都是当年不周山坍塌时,百兽坠天遗留下来的后代,各个都是承天兽血脉的凶残妖兽,区区一盏还未完全催动的照魂灯还不能让他们忌惮。正真让所有异兽不敢动手的,是他手腕上正微微发光的蛇形手环。 那手环发出的气势和压迫,让这些有神兽血脉的后代也忍不住匍匐在地。 就连黑牢最深处那只怪物都深深忌惮,放弃百年难得一遇的猎物夺路奔逃。 而这些,陆吾都不知道,他只当是异兽以精魂为食,又怕被招魂灯摄取了精魄,便不敢动弹。 他小心地把宝物收起来,但凡世间万事,机遇和危险并存,若能度过危机,便能得到莫大的福泽。 就在百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陆吾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 也许他不能靠自己登上九重天,但是若能驭百兽,遣万妖,大仇何以不得报? 一直郁结在心口的云雾散开,陆吾豁然开朗,嘴角甚至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青天宗千方百计把这些异兽囚禁在此,还费尽心机让他看守,这些异兽肯定不俗,要是它们为他所用 陆吾心神振奋,缓步走出黑牢。 从芥子宝袋中取出一枚上品灵石,运转心法,丝丝灵气顺着手掌汇入丹田,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晶莹剔透的灵石变得浑浊,裂成两半,此时,陆吾体内的灵气已经充盈,随处能感受到的压迫也缓下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到这儿,他就感觉一股力量在排斥他? 、第七章 这日,陆吾终于调稳几日以来紊乱的气息,溯回经虽然对于修为没有显著功效,但对于调节身体大有作用。那盏紫色提灯自那以后又试过一次,运转体内稀薄的灵气注入其中也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再加上灵石辅助来密闭修为还不足便可以驱使这件法器,那也仅仅只是发挥了不到三层的力量。 这么好的一件法器在手里却发挥不了作用,陆吾心有不甘,这几日下来眼睛已经熬得通红,一停下来就感觉血气有些上涌,又取出一枚清心丹服下。 “这地方灵气稀薄,灵石已经消耗了不少,实在难以提升修为。谷济应该是在门上下了禁制,要等到五重天不知何年何月,不如将那黑牢深处的妖兽收服,以它之力冲破禁制。” 陆吾转动手上的紫色提灯,摩挲着上面繁杂的花纹。“罢,凡事总要拼一拼!” 当下,陆吾抬着提灯走入黑牢,里面笼子里大大小小的异兽一看到他便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 “你我同灾同难,今日我陆吾借你们法力一用,如若有朝一日能逃出升天,定不忘你们今日之恩,再不用受着牢狱之灾。” 陆吾左手托灯,那笼子里三足两翼的异兽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竟慢慢靠了过来,两只眼睛一红一蓝,冒着幽幽火光。 关押异兽的黑色牢笼却暗藏玄机,上面无锁无门,忽远忽近,时而就在眼前,时而远在百里之外。陆吾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溯回经,体内仅有的几丝灵气附着于双眼之上。本来就可以看到精魂的双眼在借灵力抹去最后的混沌之后,那飘忽不定的牢笼定在原地。 陆吾向前,闭眼伸手一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上的白玉手环微微一闪,困住奇妖异兽百年的牢笼瞬间化作几条黑烟飘散。被关了不知多少年的三足异兽稍得自由夺路要跑,红色双翼扇了两下飞出四五丈又惊恐地停下来,乖乖回到陆吾身后。 第68章 半夜闯入 剩下的笼子也如法炮制,黑牢里的异兽迅速被放出十之五六,一群飞禽走兽乱七八糟地跟在陆吾身后。 如此一番,陆吾体内的灵气几近枯竭,好在有手中紫色提灯震慑,现在又有身后众多异兽相助,这一战,胜的几率从零提到了三成。 没错,仅仅三成。这些异兽若是放到外界,恐怕三重天以下的修者都奈何不了它们,在这黑牢里却并非那怪物的对手,所有的赌注都只能放在了手中这盏奇怪的提灯上。陆吾在赌,赌那天他能让这盏灯亮,这次也能!不战,则一辈子困在此地;战,尚有一线生机。 “走!” 几个会水法术的异兽走在前面,越接近那怪物的所在地越是胆怯,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高大威武的鹰类大鸟萎缩得像只鹌鹑。就连走在后面的异兽也渐渐停了下来,迈步不前。 “天之道,在神。地之道,由人。鬼魔之道,外乎其众。携玉石之心,摒凡俗其外,可上天而入地。玉石之心即灵,即气,即天地证道。”陆吾大声诵念起溯回经,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异兽仿佛也受到振奋,杂乱的心神渐渐安稳下来,萎靡之气一散而尽。 往前走了足有千丈,一扇红色大门凭空出现在黑暗中,两边没有围墙,其后也没有建筑,只那扇大门矗立着。门上刻画着蕴含强大困咒的古老符文,稍稍走近,一阵热浪滚滚袭来。 “这里恐怕就是那怪物的老巢!” 陆吾伸手碰到那扇门立即就被灼伤,两只蓝色水性异兽上前,浑身冒着寒气,口吐雾气,雾气盘缠向前,落在红色大门上,瞬间化作坚冰将大门封住。热浪和寒气混合起来,冰封还不到一半,大门突然震动,附着在其上的冰块龟裂,簌簌落下,化作雾气。 两只异兽浑身一抖,背脊上蹿出两道冰棱幻化出一双冰翼,双翼煽动,卷起刺骨寒风阵阵,大门急速冻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寒冰鸟生于极北之地,吞冰吐雪,翅膀扇动起来能卷起一阵暴风雪。陆吾曾经听过百年前有人惹怒寒冰鸟导致整个城镇冰封的传闻,这两只冰兽如果在鼎盛时期,对付这热浪应该不在话下,只是它们和其他异兽被关了上百年,属性混杂,早就没有当年的气势。 此时那股热浪被它们联手压下去,马上又反扑回来。冰封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开始节节败退,两只寒冰鸟目光混沌,是缺少灵气之相。 陆吾一拍腰上宝袋,两块上品灵石出现在掌心,直接朝空中扔去。 两只寒冰鸟扭头一衔,眼中突冒精光,灵石瞬间变得黯淡。冰翼煽动,四股冰雪从翅下卷出,推着门上的冰面扩大,几乎要将整个门盖过来。 眼看就要成功,陆吾不仅上前一步,还没站稳,被围困至一角的火焰余光突然拔高,门上用了半柱香左右才结起来的冰一息之间消失,不是融化,而是冰空消失。门上的火焰盘踞出一个四足异兽的模样,张嘴一吼,两只寒冰鸟的冰翼化作水汽,身上被灼伤掉了下来。 它一出现,所有的异兽全都匍匐在地,无一只敢站立。 百兽屈膝,惊人的气势压得陆吾双腿发抖,他悄悄取出紫色提灯,攥了几颗灵石在手上。 火兽一声咆哮,鼻息带着热浪,口中吐出一条巨大火龙,陆吾猛退了几步,火焰余威打在身上,上衣瞬间化作灰烬,前胸和手臂上的皮肤被火舌一舔,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没想到这异兽这么厉害,仅仅幻化出的虚体就能口吐火龙,真正的本体一口火焰,恐怕连五重天的修者都不在话下,不,就算是七重天的高手在它面前也得先掂量掂量。 陆吾眼睛放光,右手不断吸收着灵石内的灵气,通过手臂注入右手心的提灯中。 要催动提灯需要大量灵气,少说也要消耗十块灵石。用树黄换来的灵石经过这几天的消耗只剩下一半,陆吾一拍芥子宝袋,直接拿出五块灵石。几个喘息之间,灵石纷纷裂开,大量的灵气涌入体内,将其全部注入提灯之中。 紫色提灯摇摇升起,淡紫色的光芒对着那兽形火焰一照,火光萎缩了一下瞬间散去,大门也恢复了正常温度。 陆吾走过去抬手一推,门上的禁制瞬间被激发,一道流光顺着纹路滑过,汇聚到陆吾手掌之下,轰地一声将他弹开。 陆吾被震出四五丈远,胸口血气上涌,他连忙拿出一把清心丹服下,还是吐出一口污血。 “看来这门上的禁制非同一般,否则也困不住里面的异兽。”陆吾走近几步刚要细看,门上的火光瞬间复而燃起,巨大的火焰组成一个更大的火兽。 竟然还敢来! 陆吾手中提灯一亮,紫光闪耀,沉沉落在火兽身上,丝丝精魂飘入提灯之内。 火兽昂首咆哮一声,火蹄在地上踏了两下,两条火蛇游走,直扑陆吾。 陆吾急退两步,半空中的紫色提灯突然黯淡下来,落在地上。那火兽没了威胁,低吼着上前两步,惊人的热浪迎面袭来。 一只吐水兽张开巨盆大口,一条堪比河流的水柱流出,浇在火兽和陆吾身上。水还没碰到那火兽,瞬间或作雾气。 陆吾被淋湿,透过雨幕看到火兽口中吐出火蛇,直面朝他而来,一时间竟然动不了。那只三足两翼突然拔地而起,双翅张开遮天蔽日,俯冲下来一口叼起陆吾飞回半空。 陆吾在兽背上坐定,低头一看,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已经被烧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火兽仰着头,烦躁地原地踏蹄,脚下燃起火焰,竟将托着他层层升起,虚空浮在陆吾对面,口中一条火龙若隐若现。 鸟兽动作也不慢,煽动翅膀卷起两道龙卷风,推着它迅速离开,速度极快。 那火兽向前跑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仰天长啸,化作一条火焰巨龙,比之前要大上数倍。火龙直追而来,竟是比鸟兽的速度还快,转眼就到眼前。 巨大的龙眼仿佛就在陆吾眼前,滚滚热浪将他灼伤,那火龙还在靠近,带着滔天决心要将他们一举歼灭在此。 此火兽乃是被困住的异兽千百年来好不容易从禁制缝隙中挤出来的几分力量凝聚而成,妖兽本以生魂为食,好不容易遇到陆吾这么大精魄强大的猎物,没想到却被人打断。这几日正忿忿不平,没想到陆吾却自己找上门来,势必要将他的生魂吸为己用。 足足一千年!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若是能从这里出去,定会将如今受的屈辱全部奉还在她的后人身上! 一直用来保命的法力也被它悉数抽了出来,全部注入那火龙之中,巨大的能量波动就连红色大门上的禁制也颤动起来。滔天火焰一摇,立即又高了七八丈,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朝陆吾冲撞而去。 “不!” 陆吾抬手要挡,一条黑色巨龙突然从手环中奔腾而出,巨大的身体携泰山压顶之势力,比那火龙还要大上几倍,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地和气焰张扬的火龙撞在一起。 轰地一声巨响,刹那间火花四溅,就连整个空间都震荡起来,低等妖兽瞬间爆体而亡,剩下的妖兽也七窍流血,哀鸿遍地。万年来不能撼动半分的红色大门剧烈颤动起来,咔嚓一声龟裂出一条裂缝。 巨大黑龙直接穿透整只火龙如穿过一张脆弱的薄纸,火龙来不及哀嚎,身上的火焰被黑龙撞散,火花消失在半空。突然冒出来的黑龙甩甩尾巴,低低的气压还弥漫在空气中,过了不到一个喘息又慢慢消失了。 第69章 骗子 寒冬的夜风冰冷刺骨,但是此时从窗户下面吹进来的风却带着一股阴气。 髙熙才刚刚察觉,眼前的窗户就嘭一声打开了,两扇窗户砸到墙壁上先后发出两道撞击声,瞬间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抖。 迎面一阵寒风吹得陈凡全身发寒,冷风像是有意识一样钻进他的脖子里,背后的汗毛瞬间倒起。 “席艺!” 一个女同学突然惨叫了一声,陈凡抬头看去,窗户外正飘着一道黑影。陈凡刚要走过去,突然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脚,他本来以为是几个同学吓坏了来拉着他,没想到低头一看,拉着他的竟然是一只白骨! 森白的手骨从地下伸出来,勾住了他的脚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扭头看去,原来三个女同学已经抱成了一团,周围那些白骨正试探着要去拉她们的腿。 那个叫幼菱的姑娘发狠地踢了一脚,不断向后缩,直接把她对面的另一个女同学挤了出去,那人迅速就被那些白骨抓住。 几只手撕扯着她的身体,拉着头发,那个女同学一边哭一边喊。陈凡拔出桃木剑转过身,窗口的影子已经清晰的一些,她身上还穿着之前死时候的衣服,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姑娘,骨瘦如柴。 此时双眼通红,身上全是血窟窿,怨气缠绕,死不瞑目。 陈凡走上前来,手中沉重的桃木剑拖在地上,发出隆隆的声音。他微微皱着眉,今天并不是席艺的头七,她怎么会提前出现? “席艺?” 陈凡喊了一声,对方毫无反应,脸上尽是阴郁的表情。 席艺的手指愉快地在空中跳动着,粘稠的鲜血从身上的孔洞中咕咕流下。陈凡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宿舍里的三个女孩身上,每次她们发出惨叫,她就会愉悦地勾一下嘴角。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仇人受苦而露出的愉快表情,那些白骨不断在她们身上抓挠、撕扯着,她们越是痛苦,席艺就越是开心。 陈凡提着剑走过去,将地上的白骨全部斩断,席艺立即发出一声尖叫,浑身的气势都翻腾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陈凡,仿佛要将他拆碎吃了。 “席艺,你还要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明天便是你的头七,是你回去的最后机会!”陈凡抬头对她喊了一声。 席艺迅速安静了下来,却没有想要去攻击陈凡,而是身形一晃,瞬间从窗口消失。 陈凡冲了过去,扶着窗户往下一看,之间地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整栋宿舍都包围了起来。 “地下的阴气在外泄!必须赶快封住!” 陈凡大喊了一声,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可还没等他落地,就被一只手提了起来。 髙熙一手抱着他,另外一只手已经飞快拔出了龙雀迅速在空中一挥,带出一圈金色和黑色的光线。 随着一声暴喝,他猛地落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弯曲下来,云雀刀带着万钧气势直插入漩涡中央。 巨大的漩涡停顿了一瞬间,髙熙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鼓起,用力一拔,将云雀刀重新拔了出来。就在刀被的同时,陈凡眼疾手快地摸出了一张复制,单手一卷,顺势塞进了那道缝隙中。 漩涡慢慢停了下来,缓缓消失。陈凡看了看周围,已经找不到席艺的身影了。两人回到宿舍中,三人还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一看到他就冲过来躲在他身后。 “席艺呢?你有没有收了她?” 陈凡摇了摇头。“没有,她逃走了。” “逃走了?你怎么能让她逃走了呢?你不是大师吗?”幼菱横眉竖眼地看着他,十分不满,一边说还一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就让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去。 另外两人也陆陆续续打了电话,幼菱打完电话之后一直不满地抱怨道:“等我回去,我就让我爸妈找一个真的大师,最好把席艺那个死丫头给抓过来,死都死了,还想要来害我。” 陈凡听完眉头一皱,冷声道:“今天不是席艺的头七,她却在这儿出现了,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原因?除了打她,你们还做过什么事情?” “什么什么事情?你不会还要把她自己跳楼自杀的事情怪到我们头上吧?” 陈凡根本不理幼菱,转过头问另外两个人。“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们四个一起请碟仙,后来当天晚上,她自己当天晚上就跳楼了,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一人小声地说道。 陈凡见他们都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料想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道:“你们回去家里也好,找个盘子给席艺烧点东西,看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们。” 他走到窗边,外面的阴气倒是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几辆轿车慢慢开进了学校,陈凡远远看了一眼,下来的几人都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过的官员。 他撇撇嘴,拉着髙熙站上了窗户,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去请天师来帮忙,不然出了事我可不管。” 说完,他扶着髙熙的肩膀爬了上去,髙熙带着他轻松一跳,下一秒已经落在到了对面的楼顶上。 一直看着三个女生被接走,陈凡和髙熙还把学校了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席艺的身影,就连之前出现的阴气也消失不见了。 “我有些担心。” 髙熙颠了颠他的屁股。“担心什么?” 陈凡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一边盯着四周。“刚才出现那么多的阴气,会不会把一些不好的人吸引过来。” “你是说无心法堂?” “他们专管这个,这么强大的阴气出现,必定会有人来查看。” 才说完,陈凡就马上噤声,拉了拉髙熙的衣服,两人立即躲在了角落中。 高高的楼顶即刻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他们站在楼顶打量了一会儿,落地检查,过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离去。 陈凡和髙熙又在黑暗中躲了一会儿,确认他们已经离开,这才终于出来。 “他们果然来了。” “你是担心守鹤?” 陈凡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 第二天一早,一通电话就直接把陈凡吵醒了,才刚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声音。 “陈大师,你快来!学校出事了!” 陈凡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紧接着又撞到脚躺了回去,抱着腿疼得滚了一圈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被髙熙眼疾手快地揽住,他才终于腾出时间来开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打电话来的是陈秀兰,她压低了声音,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陈大师,你听说了吗?之前和我们席艺一个宿舍的姑娘,就是个卷头发的小姑娘,昨天晚上死了!” 她说到后面一句完全笑了起来,听上去十分诡异。陈凡坐稳之后看了髙熙一眼,不自觉地皱了一个眉。这个人陈凡还有些印象,胆子很小,昨天一只躲在后面低着头,还是他亲自看着被家长接走的。 怎么还会出事? “陈大师,你快来看看,不然就要被警察收走了。” 陈秀兰又说了一句,陈凡跳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在髙熙的帮助下套上了裤子,又穿上了衬衫和外套,匆匆出门。 此时致远私立的大门敞开着,门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走进去,陈凡就看到了一辆警车,顿时眼熟。学校的消息倒是封锁得很好,学生都还在宿舍里,今天罕见地停课半天,不让任何人出宿舍。 几个警察和老师聚集在教学楼前,陈凡远远看了一眼,拉着髙熙绕到了教学楼的背面,找到了出事的那间教室,窗户的玻璃有一个缝隙,陈凡伸手掀开了窗帘的一角,一双瞪大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黑白分明的眼珠几乎鼓出了一半,正好和陈凡对视,卷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样铺下来。乍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敢再次揭开, 学校里用的都是单人单座的桌椅,此时已经凌乱的倒放堆积在了教室的中央。几个小时之前陈凡还见过的女孩就躺在那些椅子的上方,椅子腿儿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留下了几个巨大的口子,鲜血顺着桌子一路往下流,整个教室的地板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血。 这个场景让陈凡想起了席艺死时候的样子,要说和她无关几乎不可能。 房间里有一个警察正在采集各种证据,教室前面的巨大黑帮上,用鲜血写着两个大字,血滴顺着笔画滑落下来,看上去十分恐怖。 骗子! 字迹十分凌乱,陈凡看了好一会儿才辨析出来,他正要放下窗帘,突然看到椅子上闪过一道细碎的光。里面那个警察显然也发现了,走过去将椅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那是一条碎钻项链。 陈凡又扫了一眼黑板上的字,上面还沾着浓浓的怨气。 放下窗帘,他语气沉重地开口:“或许我们该去问问剩下的两个人了,所以说,我不喜欢管小孩子的事情。” 第70章 阴气大阵 致远高中的课程一直会持续到深夜十点,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不过通常都会被老师用来授课。尤其是从这个学期开始面临高考的学生,上课的时间更是会被延长,有时候甚至会到十一点。 因为学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等最后一个班级宣布下课的时候,此时其他班级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住在学校的学生陆续离开。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正在收拾东西的女同学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看到教室里只剩下幼菱和自己了,走了过去。“幼菱,早上夏菡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不想提她,我叔叔就在警察局里工作,他说他们在现场找到了我的项链。这个小偷,怪不得我以前我就觉得她不顺眼,家里穷就偷东西,是她嫁祸给席艺的,死了活该!” 幼菱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梳子梳了梳头,不满地皱起眉,抬头看到对方一脸害怕的样子,啧了一声。“你怕什么?当初可是夏菡自己偷了东西不说,还嫁祸给席艺,现在她死了,席艺报了仇就会离开的。” “可是席艺本来不想玩碟仙,是我们把她拉过来的” 幼菱不耐烦地站起来。“是,碟仙要四个人才能玩,我本来只不过是想要玩玩碟仙找我丢了的项链,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都怪夏菡,要不是她,我们俩也不会误会席艺,我们也是被她骗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小姑娘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更加担心起来。“可是我们之前还欺负过席艺,我现在好后悔,我骂过她,还动手打过她,幼菱,你也动过手,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们报仇?” 幼菱无所谓地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伸手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纸。“我爸爸给我找了一个大师,喏,你看,这个就是他给我的护身符,只要带在身上就不会有事。要是席艺真的赶来找我,大师也会马上发现把她抓住,她要是不怕,就来啊。” 说完,她甩了甩头,将护身符放进了书包里。“我的司机快到了,我先走了。” 幼菱一走,教室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冷风从还没关上的门吹了进来,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席艺的头七。 她发着抖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司机的电话,对方说还需要十分钟才能到。拿起书包走了教室,整栋教学楼此时已经全部都黑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巨大的夜风迎面吹来,像是一记重拳直接打在护栏上,走廊上的铁丝网瞬间发出轰隆的声音。她吓得抖了一下,双腿开始颤颤发抖,早知道刚才就和幼菱一起出门了。 楼梯漆黑一片,她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响起,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十分灵敏的声控灯却没有亮起。她急得又跺了几下脚,就在她差点要哭出来的时候,灯终于闪了几下,亮了。 风从身后不断吹来,后颈一阵阵发凉,就像是有人跟在她身后一样,甚至就连铁丝网敲动栏杆发出的声音也像是脚步声在缓缓靠近。 她害怕极了,却不敢回头,无数的可能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如果回头的话,会不会看到席艺在身后?还是会看到今天早上惨死的同学? 越想就越是害怕,可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慢慢迈出了第一步,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身后铁丝网的声音更大了,她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脚步不由自主地慢慢加快了,脑海中各种想法飞速掠过。 在楼梯拐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向后看了一眼,一双瞪大的眼睛迅速与她对视! 距离之近!让她甚至能看到对方双眼中的血丝,空洞无神的瞳孔,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就在左肩上! 短短一瞬她就已经辨析出了对方是谁,心脏剧烈一缩,她浑身都剧烈抖动了一下,尖叫起来,疯了一样跑下去。 她一抓栏杆,忽然感觉到粘腻的触感,抬起手一看,上面竟然全部都是粘稠的鲜血,整排栏杆都糊满了血。 “那次你们把我从栏杆上推了下去,你还记得吗?我当时磕到了嘴巴,流了好多好多血。” 阴森的声音同时响起,女孩搓了搓手,却发现手上的血越来越多,就连自己身上也开始流血。 “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是幼菱想出来的。席艺,对不起,真的不是因为我,你要找就去找席艺吧,不是我” 她还没说完,迎面就被冰冷的水淋湿了全身,散发着恶臭的水滴让她差点吐了出来,还不小心喝了一口。 “好喝吗?”黑影发出一声轻笑,声音突然转厉。“上次就是你让我打扫宿舍,马桶里的水你可是让我喝了好几口,你这么喜欢让人家喝,你自己应该更喜欢吧!” 锋利的爪子直接一挥,在她的脸上划开两条伤口,姑娘疼得大喊起来,可是她才刚刚张开嘴,迎面就被塞进一口充满恶臭的水。 女孩一边捂着受伤的脸一边吐了起来,浑身滚满了马桶水和自己吐出来的脏污,蜷缩在角落里。 黑影挑了挑嘴角,开心地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伸手一抓,将女孩扔到了铁丝网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女孩撞了一下摔下来滚出去几圈,被黑影又拉了起来,拖着往楼上走。她被台阶撞得鼻青脸肿,一路哭喊着,却反而让黑影更加开心。 上了顶楼,女孩被直接扔到了地上,黑影中的人才慢慢显露出来。席艺对她微微一笑,但千疮百孔的脸和扭曲的五官看上去却只一股浓浓的邪气。 “席艺,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 女孩向后退了退,浑身瘫软根本挪动不来半分,被席艺一只手拉了起来,压到天台边缘,大半个身体都掉了出去。 “想知道从这里摔下去的感觉吗?” 冷风瞬间吹眯了她的眼睛,女孩看清这里的高度,再次尖叫起来,对死亡的恐惧让她疯了一样挥动着四肢,但是根本不能挣脱席艺的束缚。 “想试试吗?从这里掉下去,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不过别担心,下面的花草就接住你,让你不会死得这么快,我就会在旁边看着你,一点一点,慢慢的死去,就和我一样。” 头被往下压了压,整个人都差点掉下去,女孩放声大哭,只有不断地道歉,但是却并不能让暴怒中的鬼魂平息心里的怒火。 陈凡赶到的时候席艺正提着那人的脖子正准备将她扔下去,那个小姑娘已经吓得魂都没了,满身的狼狈。 “席艺,住手。” 席艺转过头来看了陈凡一眼,面无表情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女孩瞬间发出一声尖叫,坠落下去。 席艺高兴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五官早就在坠楼的时候被压扁,此时越发诡异。“听说你是专门抓鬼的,你要来抓我吗?” 席艺身上黑气缭绕,身上的戾气比昨天更重。“你杀了人,但一命换一命,你若是现在停手,我可以送你去投胎,不然其他人回来抓你。” 陈凡伸出手,但席艺却冷笑起来。 “我的仇还没有报,不会跟你走的,你死心吧。” 地面上突然出现几股阴气凝结成的漩涡,将整栋教学楼都包围起来,席艺抬起头深吸了一口阴气,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听说这地方以前是万人窟,下面压着很多死人,虽然他们都已经死了,但阴气还在,只要有这个阴气在,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陈凡摇了摇头,这些被困多年的阴气怎么会帮她?“席艺,你别傻了,他们是想把你拉进去,不是想要帮你。” “只要能报仇,被他们拉下去又怎么样?只要能杀了她们!要我怎么样都行!” “你已经杀了一个人,还不够吗?” 席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更加激动起来。 “不够!当然不够!从我认识她们的第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有开心过!我只是他们的奴隶!任他们打骂的对象,就算是我告诉了老师,也没有人愿意帮我,我一定要杀了她们,让她们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她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周围的阴风都被她卷了起来。整个学校都在向外散发着阴气。 陈凡眼前的景物一晃,只觉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鬼影,晃动了几下慢慢清晰起来,正是几个人正两人一组,抬着尸体往一个大坑里扔。 这个坑又深又大,此时里面已经堆积了不少尸体,少说也有百具,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地在里扔。四道金柱子分别在东南西北方向,封住了尸体内的怨气和阴气,不会外泄。 陈凡扫了一眼,只觉脑仁瞬间抽疼,再次睁开眼睛时,顿时大骇。不知何时,整个教学楼的楼顶都已经爬满了恶鬼,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有恶鬼从其中爬了出来,顺着墙壁爬上楼顶,还有的直接到了学生的宿舍楼上。 一只恶鬼已经抓到了自己的脚,陈凡拿出一张黄符迅速贴在他的头上,拔出桃木剑横扫一圈,将准备冲上来的恶鬼逼退,看到席艺已经躲在了安歇恶鬼的后面。 漩涡中爬出来的鬼越来越多,当年被埋下去的尸体成百上千,要是全部都爬出来了,到时候整个学校都会被血洗。 陈凡此时顾不上去管席艺,一剑将恶鬼斩落,环顾整个学校。当初设万人坑的大师留下了四个金柱,为了就是锁住死者的怨气,只要没坏,应该能用。 “髙熙。” 他大喊了一声,一道黑影从楼下跳了上来落在他身边。 “人已经安置好了。”髙熙说了一句,转头看到头顶上的恶鬼,一刀将正准备偷袭陈凡的恶鬼劈成了两半。 陈凡走到天台边缘看了一眼,下面的恶鬼越来越多,简直就像是鬼门关打开,地府的恶鬼都跑出来了。他沿着阴气漩涡的周围找了一圈,一边道:“最好能找到那四根金柱,重新布置阵法,把这些阴气都压回去。” “金柱?” 髙熙抽空回头问了一句,略一思忖。“我知道在哪儿。” 说罢,他将手中的龙雀刀一扔,刚好交给陈凡,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在操场上。 陈凡弯下腰仔细看去,只见髙熙才刚刚落地,直接顺势一圈砸在了地面上,水泥地板瞬间四分五裂。他伸手一抓,从地下拉出了一根一人合抱的金柱!和刚才陈凡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拉出了第一根金柱,髙熙又迅速从墙壁里挖出了两根,只有第四根迟迟没有找到。陈凡拿着髙熙的云雀刀挥舞了两下,感觉不太顺手,又换回了自己的桃木剑,一剑下去,扫除了几只恶鬼,对下面的髙熙招了招手。 “我知道第四根在哪儿!” 髙熙又上去把他抱了下来,陈凡看了看其他三根金柱的位置,走到广场边缘的雕塑旁,用刀背敲了敲其中一个方形柱子,柱子的外皮脱落,瞬间露出了里面的金色柱子。 四根金柱被拉了出来,地下的恶鬼更是没了顾忌,全部涌了出来。陈凡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发现这个万人坑看上去虽然大,但阴气的出口却很小,与其封住这个大一片,还不如缩小范围,加强力道。 他附耳和髙熙低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拿着云雀刀走到四根金柱面前,手起刀落,迅速将金柱一分为二,变成了八根。 金柱围成的大小比之前小了将近一半,陈凡破咬手指,一边默念咒语,一边在金柱上迅速画符,再让髙熙一一打入地下。 八根柱子组成的阴阳阵法比之前力量增大了一倍不止,最后一根才刚刚打入,脚下的阴气漩涡就慢慢停了下来,几只才刚刚准备爬出来的恶鬼也被强行压了回去,但是那些已经出来了的恶鬼还需要一个一个在打回去。 陈凡扭了扭脖子,提着巨大的桃木剑冲了上去,直接将恶鬼打回阵法中,重新压入地下。等他弄完第二个的时候,突然看到眼角飞过一道黑云。 抬头一看,十多只恶鬼,像是下饺子一样飞进了阵法中。髙熙一圈打仨,一脚踢俩,不一会儿就清空了周围的区域。 陈凡对面的恶鬼也被吓了一跳,愣神的时候被陈凡一剑就拍了进去。 第71章 被利用 仓皇逃出的陆吾尚且不知道他已经成为整个青天宗大敌,三翼赤练带着他飞过青山,到了一处深涧体力不支停了下来。 这里位于青山边缘,与青天宗隔着整个青山,其下密林乱石,山势陡峭,外人很难发现。赤练鸟巨大的鸟喙在山壁上啄了两下,赫然凿出一个巨大的山洞,带着陆吾钻了进去。 赤练鸟一进山洞,马上昏睡了过去,整个洞口被堵住,陆吾陷在羽毛里被推到山洞最里面,好不容易才爬出来。巨大的山洞被它占了大半,剩下的空间也足够陆吾活动。“这里灵气充足,又有鸟兽在外护卫,辟谷丹也还剩五枚,正好是一个绝佳的修炼机会!” 陆吾盘腿而坐,迫不及待地取出拿出木片,灵气探入,那十四个大字再次显现。陆吾左看右看,却参不透其中奥秘,只好一拍宝袋,又取出一物,此物通体金黄,一拿出来整个山洞里就弥漫着淡雅清香。 “当日樊忌吞下那小块树黄便痛苦难当直至昏迷,第二天就升入小重天界,这树黄的效果可想而知。” 陆吾深吸一口气,捧着拳头大的树黄咬了一口,绵软的树黄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入腹部。那树黄被咬出一个缺口,露出里面金黄色液体。 “这是什么?” 陆吾小酌一口,顿时满口清香,灵台轰地一声打开,脑海中翻腾出一片浓雾。与此同时,全身上下每一处骨骇同时爆发出剧痛。陆吾咬唇忍住,脑海中又想起当初那人的话,自古洗髓成功者十之二三。闭塞、狭窄的静脉被蛮力撑开,一点点梳理,所带来惊天的痛苦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 陆吾咬牙盘腿坐好,眼前突然一黑,身体顺势一歪,手中的树黄掉在地上,金黄色的液体流出来,渗入石缝。 不能浪费了!陆吾猛地翻身重新坐正,咬了一下舌头保持灵台清明,伸手抓过树黄塞进嘴里。 已经扩宽过的静脉瞬间再次扩宽了十倍!而随之而来的是百倍千倍的痛苦同时炸开!陆吾趴在地上剧烈颤抖,指甲在石头上摩擦折而断,十指变得血肉模糊,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沉睡中的赤练鸟惊醒,一红一蓝的诡异瞳孔看了看地上的人,巨大的喙对着他啄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赤练歪了歪头,看到那个人类身边的石缝中有金光闪耀,巨喙将那块石头衔起来,整个吞了下去,瞳孔中随即金色流光划过,赤练鸟高兴得扭了扭身体,再次陷入沉睡。 陆吾在浓雾中漂浮,混混沌沌,突然轰隆一声,眼前出现一片黄土,灰暗的空中十个太阳炙烤,大地龟裂,草木枯亡。被灼热驱赶的人类衣不蔽体,围聚在一棵瘦弱的树下。 绿叶被摘下果腹,汁液挤入嗷嗷待哺的婴孩口中。天地初期,苟延残喘的人类倚靠着树干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眼中没有一丝希望。树木极力舒展着枝叶,让所有人被它的阴影覆盖,颤动的枝干流露出无尽悲伤。 一阵黄风吹过,瘦弱的树木摇身变成参天大树,脚下生出嫩绿的小草,土胚房屋建起,两个小孩从屋里跑出来,提着篮子爬上树摘果实,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笑声。 时间的齿轮加快,两个小孩长大成年,娶妻生子,又迅速衰老,直到他们的子孙也衰老死去,这棵树一直矗立在那里,越长越高,越长越大。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天地一声巨响,山河动摇,滔天水幕从天而降,大地被洪水覆盖,鸿毛不浮,芦定底沉。河水漫漫无边,淹没了村庄,数不清的人淹死在河底。 古树抬头望天,簌簌流下眼泪,她守护的子民正在死去,而她却做不了什么。孩啼声忽然传来,古树身躯一震,伸手要将他们抱起却无能为力。茂密的绿叶瞬间枯落,一声巨响,树根处出现一道断裂,巨大的树干轰然倒下,又慢慢从水中浮了起来,上面托起两个孩童。 陆吾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场景,这是那棵古树留在树黄中的记忆,从天地伊始便存在的古树的执念,随着树黄一起被陆吾吞下,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陆吾心中一恍惚,遍地水漫刹那消失,眼前重新出现一片浓雾,浓雾中心多了一棵树苗,伸展着几片翠绿欲滴的树叶,陆吾似曾相识:“这树,不就是刚才幻像中的古树吗?” 那棵树苗长在浓雾之上,似乎想要和陆吾说什么,想走过去却始终只能停留在五步远的距离。陆吾只好停步作罢,古树自断根脉救人,如今在他体中再生也是一段因缘。 陆吾和拳恭敬一拜,转身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喟叹,陆吾刚要回头,突然有一股力道将他从浓雾中推了出去。 陆吾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阵深至骨髓剧痛从四肢百骸传了过来。此时已经是深夜,陆吾猝不及防痛得喊了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正在吸收树黄灵力的赤练鸟被吵醒,不耐烦地朝他啄了两下,见陆吾不喊了又沉沉睡过去。 此时陆吾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身高一天之内拉高了两寸,身上也添了几分肉,只不过此时他满身黑色污垢不太明显。 洗经伐髓的痛楚已经减轻大半,陆吾抿嘴坐起来,摆出五心朝天的样子,开始默念溯回经,一边开始吸收灵气充盈体内。 引气入体的法术一催动,大量的灵气涌入体内,和之前比起来,如果以前是慢壶滴水,那现在就是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入体内。陆吾大喜,加快引气入体的速度。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陆吾再次来到那片浓雾之中,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按照之前得到的小册子上记载:修为每三重为一阶段,一重天小成,有浓雾识海;四重天小成,得金丹护体;七重天小成,可化物! 这里就是他的浓雾识海!仅仅一天时间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一重天小成!那树黄果然是人间至宝!只是可惜了那些流入石缝中的树黄液体,要是连那些也吃了,估计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此时陆吾再向识海中央的树苗走去,可停留在四步不到的距离,就是这前进的仅仅一步的距离,也足够陆吾听清那棵树苗在说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何以人独受苦难,天地” 其后的字眼却一个也听不到,陆吾自知是自己修为不够,仔细将前一句话琢磨一遍,开口道:“不仁又仁,你早该知道,世道如此,要想活下去就唯有靠自己。” 那矮小的树苗似乎被陆吾一番话振动,树枝微微颤动落下一片绿叶,飘到陆吾手中。 “这是”陆吾摸了摸手中的叶片,却像岩石一样坚硬,那树苗上也只有四五片叶子,上面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多谢。”陆吾拱手一拜,将树叶放入芥子宝袋,转身离开,身后不断传来古树苍凉的声音:“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陆吾从识海中出来,全身的剧痛已经消失,身体不觉疲累,反而感觉变轻了,身上渗出大量黑色污垢,散发出恶臭,确是洗髓之相。长久以来一直感觉到的威压瞬间消失,变得通体舒畅,却并无当初所说的升入小重天界的感觉。 陆吾还是坐在那个山洞里,难道这里本来就已经是小重天界?谷济为了让他看守黑牢将他强行带来,又每日让他服用的丹药抵抗威压? 那谷济果然狠毒,要是以他原来的修为抵抗威压,就算有丹药,用不了多久也会吐血身亡。 三翼赤练鸟堵住了洞穴出口,陆吾只好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擦干净身上的污垢,从宝袋中重新取出一件衣物换上,一穿才发现以前合身的衣服小了一圈。树黄不仅将他体内的经脉重新打通扩宽,还将他的身体微调,变得高大了几分,终于有了十六岁男子该有的样子。 “树黄也只能改善根基,之后需要修炼的法术还需一点一点学,好在玉简还在,现在已经是一重天略有小成,腾火术和凝气成刃也可以学了。” 陆吾取出玉简探入灵气将两种法术的施展方法熟记于心,闭目冥想,右手掌心向上,灵气凝聚,默念心法,手掌之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陆吾早就料想没有这么容易,失败了只是重新回想刚才施法过程中有何失误,这次足足冥想了一柱香的时间,催动法术,掌心噗地冒出一团黑烟,额头同时渗出汗珠。 微小的进步让陆吾露出一丝微笑,马上又投入冥想中,有了辟谷丹的帮助,陆吾沉浸在修行之中,这一坐就是几个月。外面却已经为了找他翻了天,得了谷济命令的青天宗弟子几乎将整个小重天界翻了个遍,就连中重天都受到一些影响。 沉寂多年的青亭宗为了一个还没到一重天的弟子大发雷霆,这个消息早就在修者中传了个遍。一干弟子找了几个月没有收获,满心的愤慨慢慢冷却下来,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谷济心中积愤难平,但是找不到人,只能推测是掉进深山摔死了。 就在这场闹剧即将平息之际,陆吾终于从冥想中醒来,走出了青山。 第72章 我脚疼 御风之术需二重天才可以学,赤练鸟自沉睡中醒来之后身形急速缩水,之前山一样的身体缩到只有拳头大小,甚至可以托在手上。三只翅膀缩得小巧玲珑背在背上,软软地耷拉着头,萎靡不振。 它似乎是从沉睡中强行中断醒来的,变小之后一天中大部分时间也在睡觉,陆吾将它放在肩膀上,它的爪子牢牢抓住衣服不会掉下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装饰。 手环里那条黑龙几个月以来再也没有出现过,陆吾现在看它就像看一个保命法宝,只要这手环在他身上一日,七重天以下的修者都奈何不了他。 用了三天徒步从青山边缘走出来,陆吾近一年来都闭门不出,对小重天界一无所知。如今得罪了青天宗谷济,以他现在的功力也只能尽力躲避,俗话说大隐于林,小隐于市,宝袋中的辟谷丹只剩下三枚,各种治伤的丹药也许备着,他下了决定,一路往西走了三天,终于抵达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远远地就看到城门上方写着三个字,彭天城。 昆仑山上没有王权,所有城镇都是前来修行的修者建造的,值得一提的是,但凡有男女修者双修产子,此子一生下来虽并无根基,却能安然无恙地居住于小重天界,但要是想继续往上走,便需要自行提升修为。所以小重天界的城镇中聚集着众多修为不到一重天,甚至没有丝毫修为的修者后人,相对的,这里的城镇也相对热闹,越往上走,就越冷清。 他刚要走近,三道光突然从天而降,两个绿衣男修追着一个白衣服的人迎面冲过来。白衣人看到他伸出手似乎要呼救,还没等陆吾反应过来,后来一人手中大刀在他背上挥刀一砍,白衣人踉跄一下摔在地上,另一人又迅速上来补了一刀。 只一个吐纳的时间,那个白衣散修已经奄奄一息,两个绿衣男子看了陆吾一眼,毫无顾忌地在那散修者身上搜罗,将他攥在手里的一把黑扇取走,扯下他腰上的储物袋,转身要走。 昆仑山上小重天界修者遍地,资源却不多,杀人夺宝随处可见。无门无派的散修最为凄惨,常常被宗门弟子掠夺,但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 陆吾被眼前的残剧震得深吸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雪寒剑已经飞了出去,将那两人拦住!随即跑回去将那人扶起来:“怎么样?”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出了几粒辟谷丹什么也没有。随即陆吾又想起刚才被那二人抢走的储物袋,其中应该会有一些治伤的药。 “将储物袋留下!” 陆吾打出一道风刃,发现其中一人与他的修为一样,而另一个长脸的也只是一重天中期而已。只是他手上没有武器,对方又是两个人,胜算难辨。 其中一人转过头来,细长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圆滑,他打量着陆吾。 彭天城地处偏远,来的都是二重天以下的低阶修者,陆吾此时换下了青天宗的衣服,又收敛了修为,入宗时发的腰牌也扔了,此时穿在身上的便衣还小一号,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进入小重天界懵懵懂懂的修者。 那两个绿衣修者,看到陆吾一副莽撞不知所谓的样子,反而将衣服向后别了一下,露出腰上的腰牌,一重天,笑了起来。“哟,哪里来的小散修,怎么?想强出头啊?” 陆吾被他的阴阳怪调弄得皱起眉。“你们抢东西便抢东西,何必伤人性命!实在欺人太甚!” “我欺的就是你们这群散修!快快滚开!不然我连你也杀了!” 另一个长脸的人目光盯着陆吾腰上的芥子宝袋,拉了拉身边的人,两人马上交换了目光。 “你那个袋子似乎也不错,就算我在这儿把你抢了,谁也不会出手阻拦。”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这时天空中飞过几道长虹,转瞬即过,并没有停留。 陆吾拧起眉,正定心神,对面两人已经猛地朝陆吾扑过来!杀意突现,竟是想将储物袋抢走! 这两人虽然修为与他不相上下,却占了人数的优势。陆吾一是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一路打一路退,竟然退到了彭天城门外。 那里有几个修者排着队等待入城,看到他们三人一边打一边过来,都匆忙闪开。 陆吾一看周围有人,便大声呵斥起来。“你二人多处作恶,偷东西不成,就抢人钱财,还想杀人灭口,今日就算我放你们一马,玄气宗长老们也容不下!” 他这一番话是希望有人听见能上前来帮忙,可其他人都怕殃及池鱼,却还是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 昆仑山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城镇中不得斗法,不可杀人。而城镇又是一个修者和资源的聚集地,不能明抢,便诞生了一个让人不齿的行为,暗偷,专偷储物袋。这些人又是修者又是小偷,一边不齿这种行为,一边又为了灵石和丹药而不断偷偷下手。 城镇中的小偷之多,已经达到谈偷色变的程度,现在一听有人偷东西,纷纷捂紧了储物袋。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偷人储物袋!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玄气宗内宗弟子储峰!”储峰跳起来,手里抓着那个暗黄色储物袋,冲着陆吾大声叫起来。 陆吾语气有些急切:“你手上拿的那个储物袋,便是城外不远处那人的,现在他奄奄一息,你快把袋中治伤但要给我,还能救他一命!” “这本就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抢的?”储峰打算死不认账,反正除了眼前这人谁也没看到。 陆吾担心那人迟迟得不到救治死亡,情急之下想起他最后拿走的拿把扇子!“储物袋中有一宝扇,可使二重天以下的修者也能御风飞行,扇面为黑底金丝飞鸟,坠一翠绿玉石,就在那袋中” 陆吾话还没说完,储峰脸色一变,刚才夺宝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他马上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长脸男面色铁青:“你说得好听,这储物袋里的东西可不止那一把扇子,刚才我们御扇飞来被你看了,就在此胡搅蛮缠。我看你是没灵石进城,想来明抢!” 陆吾越说越气,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扭曲事实的人:“你将储物袋打开对峙!” 储峰脸色瞬间惨白,这次他与杨昌华在外面整整游荡可三个月,抢到的储物袋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六个,为了防止储物袋上被附着了灵气,他们一抢到东西就通通放入这个黄色储物袋中,这次进城,就是为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分宝,要是在这一打开,可不就漏了馅。 他一犹豫,在外人看来就成了心虚,陆吾又道:“你不敢?” “你你胡说!你让我打开我就打开,你当我傻吗?” “那我就帮你打开!”陆吾修为外现,一重天小成的修为虽说不高,但是足以震慑在场修者。趁储峰楞住,他右手一抓,暗黄色储物袋飞入手心。 “你敢明抢!” “你这话就不对,你既然有理,为何害怕?”陆吾一转身,朝着众人坦然道:“诸位,我今日就将其打开,且看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他手掌在袋子上一探,一把扇子出现在手中,黑底金丝飞鸟,下坠翠绿玉石,与方才所说一致! 此时更多的人被这里的争论吸引围了过来,后来的人不明所以地询问,便得到这样的回答:“抓到了两个小偷,正在核对偷走的东西。” 来者恍然大悟点点头,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后来的人只知道是那两个绿衣修者偷了东西,被逮个正着。 陆吾将储物袋一收,冷眼看向储峰两人:“剩下还有诸多宝物和丹药,我看都不会是你们二人之物,还要一一拿出来吗?” “不!不用!”储峰哪里敢同意,那些法器大多都是从其他门派弟子手中夺来,现在围观的人里被他们掠夺过的门派就有七八个,一旦拿出来,马上就会被认出!到时候别说灵石,就连他们二人都可能会被追杀。 陆吾上前半步,右手抬起,微风流动,在他掌心迅速凝聚出三条肉眼可见的风刃,朝着撞在一起的两人甩了出去,转身要走。“那就该把东西还给主人!” 储峰唤出兵器要冲上来,竟然还想将储物袋抢回来。陆吾身体顺势一震,巨大的气流从识海涌出,将杨昌华震开,和储峰撞在一起。 陆吾急退两步,甩出一条火蛇虚晃,掌中凝气先发制人打在储峰左肩,杨昌华虚空抓出一把白刃砍下。 若是来的是同修为的储峰,这一刀陆吾不受伤也有几分狼狈,可是杨昌华只一重天中期,比陆吾整整低了一层! 杨昌华刀来,陆吾避也不避,识海中白雾一震,真气震出,刀刃嘎一声停住,再难向前半分。 风刃破空而出,这是陆吾练了几个月所能掌控的最多的风刃,全部被他凝聚而出,向着两人的手臂飞去。他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虽然这两人作恶多端,但陆吾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杀人。 储峰情急之下甩出两把飞剑,一把落空,一把击中风刃偏了方向,剩下两道风刃却疾驰而来,行至眼前,避无可避! 第73章 访返三步 锵一声,那两道风刃在即将碰到二人之际突然凭空折断,消散在空气中,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这位道友,可否看到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们二人一次。” 这声音来得远却十分浑厚,如钟鸣一样响起。陆吾抬头,看到一抹青色由远及近,眨眼间已经近在眼前。 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和之前两人一样穿着一身绿袍,轻轻落在陆吾和两人中间。 储峰和杨昌华一看见他顿时由悲转喜,“鲁能师叔!” 鲁能没有说话,倒是先将陆吾打量一遍,一眼看出他的修为,却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就先留了个心眼,和气道:“这位道友,此二人是我玄气宗弟子,就交给我带回宗处置如何?” 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教训,陆吾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个叫鲁能的修为已经达到四重天。自他从天上落下,身上的威压就没停过,周围修为最好的也才是二重天,被压得面色不稳。修为每高一重,实力就翻数倍,更何况是连高两阶,一旦动起手来,对付陆吾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指着那两堆灵石问道:“那些被抢走的灵石物件呢?” “自然是物归原主。” “师叔!”话音才落,储峰猛地站起来,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血,此时却要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拿走,他不甘心! “住嘴!”鲁能抬手,尘起,卷着储峰退出十丈远。“公道自在人心,你们犯错便该罚,若是蒙受了冤枉,日后玄气宗自然会替你们讨回公道!我想,这位道友应该不会和整个玄气宗作对,是吧?” 陆吾心猛地一抖,鲁能最后看他那一眼暗含凶机,竟让他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但随即又挺直了腰杆。 “我将那人的东西归还,剩下的自会送入城主府。”说完,他转身往那人的方向跑。 他一走,看热闹的人各自散开,鲁能回头看向储峰二人,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储峰愁眉苦脸,凑上来道:“那小子自称陆吾,是个刁钻人。师叔,我们绝没有偷他的东西,我们是被冤枉的啊。” 陆吾?这名字和前段日子青天宗发下的通缉里要缉拿的人一样,不过听说那是个没有修为的外宗弟子,并非一重天小成的修为,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鲁能看了这陆吾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一听储峰还自称冤枉,厉声道:“没有偷,那抢呢?你们二人!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吧!” 储峰和杨昌华顿时语塞,一想到那白花花的灵石和法宝全进了他的口袋,满心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心中千般不平却不敢反驳。 鲁能懒得看他们,刚才那两堆灵石虽然可惜,但更让他在意的确实陆吾肩膀上那只火红色小鸟,似是活物,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左右想不出来,便哼了一声,闭目道:“一个一重小成,一个一重中期,联手竟然连一个小成期的散修都打不过,便罚你们回宗闭关修炼。不过我此番出来有要事,你们需自行回宗。” “是,师叔。” 两人恭敬地回答,送走了鲁能。杨昌华抬脚刚要走,储峰却拉住了他:“你真就这么走了?” 杨昌华回头,他性格死板,这次若不是储峰师兄邀他出宗,他也不会跟来。现在鲁能师叔已经下了命令,那些东西没了虽然可惜,但也不敢反抗。 储峰见他有些动摇,又劝说道:“那小子可是拿着我们的东西在里面逍遥自在呢,那些灵石也就算了,那储物袋里还有几样我们从大宗手里抢来的宝物,不能就这么白白送给他!” 说完,他又拿出一个略小的储物袋,取出两枚下品灵石递给守门的卫兵,又回头对犹豫的杨昌华道:“当初我们出宗是为了什么,有了那里面的东西,一年后的宗门大比定能大胜。” 听到宗门大比几个字,杨昌华眼睛一亮,一言不发紧跟着储峰进了城。 陆吾迅速赶到那个白衣人身边,看样子尚有一丝气息,他打开储物袋倒出一堆丹药,从中找出几种能治伤的,一股脑塞进那人嘴里。 可陆吾明显低估了那人的伤,喂进去的丹药一再混着污血被吐出来。那人连咳了几下,气若游丝,刚才那两人的几刀已经隔断了他体内最大的几条经脉和穴道,回天乏术。 他含着最后一口气拿出一枚玉佩,沾着血塞进陆吾手里。“帮我把这个送去城主城主府储物袋中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话刚说完,就气绝身亡。 陆吾一时有些伤感,从到这个世界,他经历了两次死亡,眼前这人虽然与他素味平生,但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变成他这样身首异处。 陆吾收拾心情进了城,先找来几个工匠出了城门,沿着来时的路来到那个白衣少年身边。 “你们几个将他抬起来,找个地方立个碑葬了吧,小心点。”陆吾指挥着那几个人,为少年的惨剧叹了一口气。过了这么久,他还是看不得人横尸遍野。 “道长,碑上写什么?” 陆吾一愣,天色慢慢变黑,看着少年的突兀地生出几分伤感来,不知道他何时也会像少年一样横死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强者更强,弱者更弱,昆仑山上本身就是一个修罗场,只要一踏进来就已经深入其中,要想不被人杀,不会横尸街头,就只能强,更强!强到别人见了都要俯首称臣!强到任何人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天色似乎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陆吾握紧拳头。 “人。” 终究是人,才会被凡尘所困,才脱不了生死这关,所以要成神,只有登上昆仑山顶成了神,才能与天地长存,俯视世间百态。 处理完那人的尸首,陆吾又回到彭天城内,这里大多是些一重天和二重天的修者,中间也穿插着几个没有修为的常人。 陆吾问了人,好不容易找到城主府,门口站着两个小厮。 “两位小哥,能帮我通报一下城主吗?我受人所托有东西转交。” “转交什么东西啊?你先给我看看,城主很忙,不是人人都能见的。”守门的小厮看都没看他,抬着头说道。 陆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面沾了不少灰尘和血迹,看上去更为落魄。 他想了想,拿出那枚青龙玉佩:“就是这个,是一位少年让我帮忙转交,如今他已身死,这是他临终遗愿,还请小兄弟通融。” 小厮抬了抬眉毛:“只有这个吗?” “还有!”陆吾将腰上那个黄色储物袋解下来,一探竟然发现里面属于那白衣少年的灵石法器竟然数以千计! 考虑到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他从中分出一半,仅仅这一半也足以让人咋舌,将剩下的全部交给那名小厮。 “这些东西是贼赃,还请城主将这些东西返回失主。” 那小厮接过来一看,眼睛猛地亮起来,不过被低垂的眼睛挡住了。 他将两样东西收入手中:“你放心吧,我们城主公正廉明,肯定会物归原主,这两天他不在,你就先回去吧。” 陆吾不疑有它,想了想又取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下白衣少年被害的经过和凶手,递给那小厮。“这个也请帮我转交给城主。” “好好,你就先回去吧,放心。” 陆吾点点头,才没走远,却没看见身后的那小厮再次打开了储物袋,眼中露出贪婪。 “这么多东西,发财了!” 他看了看那张白纸上的字,撇嘴,将其揉成一团扔进草丛里。 陆吾出了城主府就直奔丹药坊,由于彭天城地处边陲,丹药坊也只有寥寥几家,陆吾逛了一会儿,挑了一家最大的丹器店走了进去。 这家丹器店是彭天城内最大的,上下分为三层,还未进门便有金光拂来,门匾上千珍坊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才走进去,一个身穿蓝衣的小厮就迎了过来,一边招呼他往里走:“这位客人,来千珍坊您可就来对了,我们可是这彭天城最大最全的丹器店。您看,这一楼放着大大小小的丹药,二楼陈列各种法器宝物,应有尽有。” 陆吾将一楼的丹药挨个看了一遍,除了辟谷丹和清心丹,其他一概不认识。“这里可有记载丹药的玉柬卖?” “有有有,您过来看。”小厮将他引去一处角落,那里放着几个手掌大的玉柬:“凡是能叫出名字里,这里面都有记载,只需要五枚中品灵石。” 陆吾略一沉思,手掌中亮出五块灵石,拿起一块玉柬输入灵气,迅速将里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将几种可能用到的丹药一一点出。“这几种,每样30粒,分袋装好。” 那小厮一愣,眉开眼笑,刚要开始装,看见陆吾往二楼走,又追了上来。来了一个大主顾,要是再买几件法器,就赚翻了! 陆吾刚走上二楼,一阵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法器,每一样都闪着寒光,蕴含的灵气大小不一,但都是良品。 第74章 都来了 陈秀兰哭得十分伤心,陈凡也不好多言。 哭了好久,她才终于停下来,擦了擦眼睛。“你们说小艺要来,她什么时候才来?” 邱长春掐指一算,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已经到了。” 说完,他上前去打开窗户,之间外面的月光微微泛红,浸了血似的。 陈凡走过去一看,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如血的月光,无处不透着诡异。 “来的还不止席艺,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邱长春猛地跳上了窗子,他动作灵敏地蹲在上面,空气中透着某种诡异的味道。邱长春突然一笑,对着窗外喊了一声:“玄张来既然已经到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从天而落,就像是从红月中出现一样。 守鹤一身道服,甩了甩袖子站在尖尖的屋顶。 “人长老,我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还是和无心法堂的犯人一起出现,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你的弟子,就想纵容包庇?” 邱长春摆了摆手,露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不过是刚好从这里路过,还想劝说陈凡回无心法堂呢,谁知道他不听,我一个当师傅的,总不能压着他去吧?你们一来就好了,我不管,你们尽管动手好了。” 守鹤怀疑地看着他。“我先提醒你,要是你敢阻拦,我会连你一起抓走!” 邱长春笑眯眯地让开。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来把他抓走吧。” 看到邱长春反常的样子,守鹤再次疑惑起来,但看到邱长春身后的陈秀兰,眼中突然一狠。现在当着邱长春的面,不能让席艺出现,否则机会坐实了他养煞的罪名,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将邱长春引开 守鹤目光一扫,突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朝着陈凡冲了过来。他表面上要攻击陈凡,可是等到近了之后就突然一转身,突然朝着窗边的邱长春动手。 邱长春怎么会猜不出他的想法,既然他已经出手,那就顺着他的动作向后一跳,破口大骂:“人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他迅速反击,两个人各怀鬼胎,很快就打得不可开交,一边打还一边不约而同地准备离开。 邱长春临走前给了陈凡一个眼神,守鹤已经被他带走,剩下的就是他自己解决了。 两人一走,陈凡走到窗前一看,既然连守鹤都到了,那小舟两人和席艺也应该到了才是。 他看了看四周,还没等重新关上窗户,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拂过,陈秀兰的尖叫声顿时响起! “小艺,你终于啊!你要做什么?” 她前面还是惊喜的声音,但是才说到一半,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尖叫了一声,惊恐得撕心裂肺叫起来。 陈凡转过身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符纸和桃木剑,本来坐在沙发上的陈秀兰此时已经倒在了墙角,脸色惨白,狼狈地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恶鬼。 锋利的指甲只差几厘米就要刺穿陈秀兰的脸,才一天没见的席艺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无论她怎么凶狠,只要是遇到陈秀兰这个自己的母亲,就立刻乖巧得像只小绵羊,但是现在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陈秀兰张牙舞爪,恨不得马上就生啖了她! 陈秀兰已经完全吓傻了,要不是应该髙熙在身后拉住了席艺,可能现在她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直到现在她也不能接受席艺刚才对她的态度,竟然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席艺叫骂起来。 “小艺,你是怎么回事?我是你妈啊!你还想杀我是不是?我看你真的是翅膀硬了!还想不认我这个亲娘了是不是?” 她骂了几句,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冷静下来,反而表现得更加狂暴,不断挣扎着要冲过去。 陈凡一把将陈秀兰拉了过来,表情严肃道:“你小心一点,我们之前就和你说过,席艺再回来的时候,会发生一些变化。” 陈秀兰一脸惊慌失措。 “她不认识我了吗?” “不,她还认识你,应该说只认识你了。” “什么意思?” 陈凡看了一眼席艺,此时她双眼通红带着浓浓的怨恨,死死地盯着陈秀兰,从她的一双眼中,只能看到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陈秀兰! 陈秀兰也看出了这个信息,震惊地后退了一步,指着疯狂的席艺。 “她她要杀了我?” 陈凡默认了,但是陈秀兰却彻底震惊。“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有哪里对不起她?” 陈凡从这几天的相处中隐约能猜到原因,琢磨了一下措辞。“或许就是因为你对她太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陈秀兰明显不明白陈凡的意思,还没等她说话,席艺突然挣脱了髙熙的牵制,冲了过来,长长的指甲变得血红,满脸狰狞地扑向陈秀兰。 陈凡正准备出手,突然砰地一声响,刚才被关上的窗户瞬间破碎,两道人影冲了出来,一个猛子朝陈凡和髙熙冲了过去。 小舟和成景阳早就已经在外面等待,抓准时间冲了进来,将两人从席艺面前隔开,竟然是不让他们组织席艺杀陈秀兰。 陈凡伸出的手被刀刃挑开,是小舟的匕首,锋利的刀光闪过,陈凡伸出手迅速后缩了一点,已经换上了桃木剑,与之撞击在一起。 木头和刀刃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陈凡朝髙熙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他同样已经和成景阳对上了,但是还不忘牵制住了席艺,不然另一边的陈秀兰就完了。 陈凡看着眼前的小舟和成景阳,皱起眉。 “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小舟头也不回地看着陈凡。“我们只是听从玄长老的命令罢了。” “就算是席艺想要杀了陈秀兰,你要听之任之?” 小舟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有自己的苦衷,我说过我们只不过是提无心法堂办事而已,只要是他们说,我们就必须做,没有什么对不对。” 陈凡不禁握紧了拳头,看到后面的成景阳竟然也是同样的态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们,那个攻击我,半人半鬼的家伙就是守鹤,你们早就知道吧?就算是他在养煞续命,害了这么多人,你们还要站在他那边?” 小舟沉默了,但是却也默认了。 席艺这时候又突然挣扎起来,陈凡一回头,竟然看到本来站在她身后的陈秀兰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戒尺,两指宽,半米长,愤怒地朝着席艺走了过去。 席艺一看到她再次狂暴起来,差点再次从陈凡手中挣脱出来,显然是陈秀兰的动作刺激了她。 陈秀兰一脸怒气,不怕死地冲上前去,一边熟练地甩动着手中的戒尺,竟然要去打席艺,嘴里一边怒斥:“你这个不孝女,竟然还想和我动手!” 她扬起戒尺,常常的铁片在空中弹出一个刺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再次刺激了席艺。她怒吼一声,身形陡然胀大,竟然从髙熙手中挣脱出来,朝陈秀兰冲了过去。 陈秀兰似乎根本就不怕席艺,戒尺在空中拍动着,狠狠朝席艺身上打了下去。 戒尺撞击在坚硬的东西上,陈秀兰脸上的愤怒变成震惊,高高抬起的手被挡住,手中的戒尺被席艺抓在手中,锋利的指甲一收,咔嚓一声将戒尺折断。 席艺周围盘踞着一层怨气,隐隐发红的眼睛不带一丝感觉地盯着陈秀兰,冰冷得仿佛从冰窖中抬出来的尸体,看一眼就让人冻彻心扉。 陈秀兰猛地一抖,望着席艺,颤抖着嘴唇。 “小艺,你要杀妈妈?” 第75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戒尺折断的声音还在回荡,席艺一震,一瞬间竟然后退了一步,就是这后退的一步,直接就撞到了身后的人。 小舟站在她身后,用力推了席艺一下。 “你还在犹豫什么!” 小舟一声怒喝,席艺再次扑了上来。陈秀兰此时已经吓傻了,一百颗心也没有想到席艺竟然会想要杀自己,呆呆地愣在原地。 陈凡上前拉着她的衣服向后一抽,席艺锋利的指甲插入地下,留下一排清晰的印子,上面还冒着黑烟。 陈秀兰紧张地陈凡,瞪大了眼睛。“陈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小艺她怎么” 陈凡拉着他急急后退了几步,才终于停下来。“她中了别人的诱导,但虽然是诱导,也需要她自己心里本来就有这个引子,你好好想想,你和席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陈秀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戒尺,一头雾水,似乎还是想不通。 陈凡抬头看去,看到髙熙已经和成景阳打了起来,不一会儿时间,整个客厅就变得一片狼藉,打碎的沙发椅子,全部都是钱啊。 恨不得把把一分钱都掰开成两分钱用的陈凡心疼极了,眼看着就连桌子也要葬身在他们手中,连忙对髙熙摆了摆手。 “等等,等等,我们出去打,出去打!” 髙熙多少也猜到了陈凡的想法,迅速将战局往屋外引,好不容易保住了那张桌子,外面的草地就遭了秧。 不过草不要钱,陈凡表示一点也不心疼,拉着陈秀兰也跟着跳了出去。席艺紧跟其后,此时她双眼已经变得赤红,只盯着陈秀兰一个人,发了狂一样要杀了她。 陈凡一边拖着陈秀兰,一边还要提防着小舟,还要分出心来不让陈秀兰被席艺抓到,乏术。挡了一会儿,他干脆扔出一张符纸将席艺定住,转身放下陈秀兰。 “你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已经再次朝小舟冲了过去,打斗拖得太久了也让人心烦。陈凡左手符纸右手桃木剑,目光一凛冲了过去,之间小舟身上的纹路不断发光,就连他整个人都变得邪气起来。 伸手一拍,符纸顺着手心飞了出去,迅速组成了一个巨大阵法,将整个院子都囊括在其中。一道华光闪过,整个院子中出现了一道屏障,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陈凡朝髙熙喊了一声,一人一鬼,一个拉着陈秀兰,一个拉着席艺迅速后退,一直回到了屋顶上才停下来。 此时小舟和成景阳已经被困住,动弹不得,只抬头看着房顶上的陈凡和髙熙。 “陈凡,你不要执迷不悟,和玄长老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陈凡看了一眼身边的髙熙,道:“就算你们知道守鹤做的事情,还是要执意帮他?” 小舟握紧了拳头,紧紧地盯着我。“我不是帮他,我早就说过,我们只不过是在给无心法堂打工。” 陈凡摇了摇头,拿出符纸又给席艺贴上,克制住她身上的邪气,说道:“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他转头看向髙熙。“我们走!” 两人从屋顶跳了出去,髙熙又问:“我们去哪儿?” 陈凡看了一眼还在恍恍惚惚的陈秀兰。“先去她家。” 陈秀兰家距离这里不远,很快就到了。只不过现在夜有些深,等陈凡和髙熙提着陈秀兰和席艺进门的时候,把正准备睡觉的席艺父亲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他惊慌地问了一句,紧接着看到神经恍惚的陈秀兰,马上冲了过来。“你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等她清醒过来就会和你解释的。”陈凡微微一笑,将外面的席艺拉了进来。 她此时被定住,虽然样貌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血液中的联系让席艺的父亲瞬间就认出了他,大惊失色。 “小艺?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件事情我可以和你解释,不过能麻烦你先找来一些蜡烛吗?” 席艺的父亲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迅速翻箱倒柜地找来了一些蜡烛,按照陈凡的吩咐在地上铺开,将席艺放在了蜡烛的中央。 陈凡一撤去她身上的黄符,她就再次挣扎起来,目光落在陈秀兰身上,迅速扑了上来,但还没等她靠近,就被那些蜡烛的光再次逼退。 但是她仍不死心,尝试了几次之后身体都渐渐变得有些透明,这才终于安分了一些。 陈秀兰早就已经醒来,看着烛光中的席艺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席艺的父亲轰地站了起来,对着陈秀兰破口大骂:“我以前早就和你说过,不要逼孩子,不要逼孩子,你呢?只要小艺一有什么做的不对就打!每天只知道打打打!拼死拼活把她送进了学校,又能怎么样?连孩子都丢了,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陈秀兰一听这话也急了,跳了起来。是我的错吗?孩子你不管,就只能我来管,要是我再不管,她以后怎么成才?没有我以后她只能到街上去乞讨!到时候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要脸呢!“ 两人你来我往地对骂起来,陈凡摇了摇头,小声道:“难道世间的父母都是这样?我从小和师父住在一起,他倒是很少会打骂我。” 髙熙脸色微沉,说道:“我在皇宫时,都是我欺负别人,没有敢动我。” 陈凡撇撇嘴,心想谁敢动他的髙熙?不被他打死才怪! 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上前去劝陈秀兰和她老公,可刚准备开口,就看到被困在蜡烛阵法中的席艺动了动身体,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低着头在瑟瑟发抖。 两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更大了,陈凡微微皱起眉,似乎已经猜到为什么会造成席艺现在的状态。如果说她宿舍的三人是造成她死亡的直接原因,那眼前她的父母就应该是间接原因了。 陈秀兰浑然未觉,还在对着自己的丈夫破口大骂。“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席艺死的?难道你以为我就不难过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陈凡上前拉住他们。“别吵了,席艺的事情最重要。” 没想到陈凡这么一说,陈秀兰还没回答,她丈夫却转头大喊了一声:“我看就是她自找的!都是因为她打了席艺太多次,席艺就算死了也不甘心,要拉你做垫背的!附近谁不知道,一到晚上,你就把孩子打得哭天喊地,从小到大,那天能安生过?” 陈秀兰还想说话,但是被陈凡拉住。“算了,你还管不管席艺,要是你们不管,我和髙熙就把她带走。” 陈秀兰一听这句话着急了,马上拉住了他。“不行,不行,陈大师,你要救救我们小艺,她肯定是被蒙了心才会对我动手,平时这孩子可乖了。” 陈凡不咸不淡地说:“乖你怎么还打她?” “这这不是孩子不打不成器吗?” 陈凡摇了摇头,走到席艺面前,此时她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 “席艺?” 陈凡喊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 陈凡伸手在包袱里抓了抓,抓出一把香灰来洒在地上,一条透明的锁链隐隐约约出现。锁链的一头挂在席艺的脖子上,另外一头延伸到窗户之外,像是被谁拉在手中一样。 髙熙目光一凛,走上前来,伸手将地上透明的锁链拉了起来,晃动一下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锁魂链,是守鹤给她戴上的?” 陈凡放眼看去,这条链子出了房间之后就消失在黑暗中。“可能是吧。” 髙熙挑了挑唇角,目光中露出了一丝邪恶的意思,伸手一扯,竟然和链子另一端角力起来。拉车了一会儿,他有些失望道:“对面不是守鹤,没意思。” 说完,他手腕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锁魂链瞬间断裂,半截还挂在席艺脖子上,另外的一半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我跟去看看。” 髙熙留下一句话,纵身跳了出去。 陈凡追上去两步,髙熙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你小心点。” 本以为对方已经听不到了,没想到竟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嗯”。陈凡一愣,满意了,关上窗户,想了想,担心待会儿髙熙回来进不来,又稍微敞开了一个口子,这才转过身。 房间中没有开灯,只剩下几根蜡烛在发光。坐在蜡烛中央的席艺慢慢抬起头来,身上翻腾的阴气终于平静了,双眼中戾气散去,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陈秀兰。 “妈?” 陈秀兰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马上穿过烛火抱住了席艺。 “小艺,你记得妈妈了?” 席艺身体再次开始发抖,目光也变得惊恐起来。“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打我” “小艺,乖孩子,妈妈不会打你了,再也不会打你了,都是妈妈的错。” 陈秀兰一边哭一边说,抱着席艺哭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陈凡来。 “陈大师,你说这该怎么办?能不能送我们小艺去投胎?” 陈凡仔细打量了席艺一会儿,见她身上的力气都已经散了,样貌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准备香烛,趁现在守鹤还没有找来,尽快把她送走吧。” 陈秀兰欢欣鼓舞地点点头,跳起来就去找香烛,等到她和丈夫都走了,席艺才站起来,来到陈凡面前。 陈凡一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席艺此时已经完全蜕变成了活着时候的样子,五官还算清秀,留着整齐的齐刘海,看上去十分乖巧。 “如果我投胎之后,能不能帮我找一个温柔的妈妈?” 陈凡一愣,又听席艺有些慌张说道:“我知道妈妈对我很好,她都是为了我,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妈妈能温柔一点,不需要太温柔,只要不打我就好了” 她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陈凡。陈凡犹豫良久,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席艺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就露出一个笑容来。“没关系。” 这时候,陈秀兰和丈夫带着东西走进来,沉默着一一将东西摆放好,转头对陈凡说:“陈大师,可以了。” 陈凡走上前来,手中的桃木剑沾了糯米,一边舞动着一边听见陈秀兰对席艺说道:“妈妈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妈妈,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逼你了,也不让你去上什么学校了,对不起。” 席艺眼中有泪光再闪烁,抱住陈秀兰,终于说出了以前她根本不敢说出口的话。 “妈妈,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不要像我一样。” 陈秀兰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 过了一会儿,陈凡将席艺的魂魄引入符纸中,放火烧了,一边道:“孤魂等众,九玄七祖,四生六道,轮回生死。竟往人天,超升净土。” 念完,符纸已经燃烧殆尽。 陈秀兰已经泪流满面,等了一会儿才问:“陈大师,小艺她” 陈凡负手收剑。“她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安心了。之前她和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陈秀兰暗暗点了点头,悲痛道:“我不知道,竟然这样伤害了她,是我错了。” 她今天一晚上都在哭,早就已经哭得精疲力尽,一知道席艺离开,整个人就虚脱得倒了下去。站在她身边的席艺父亲连忙抱住她,陈凡上前看了看。 “不用担心,她只是累坏了。” 席艺的父亲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以前他怎么也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今晚的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相信。 “多谢你了,陈大师。” 陈凡淡淡一笑,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 “对了,席先生,请多多照顾一下你的妻子,她怀孕了。” 席先生一愣,诧异地看了看陈凡,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陈秀兰,脸上扬起一丝喜悦。 “谢谢,谢谢” 陈凡出了门,将手中的符纸一抖,黄符瞬间变成细碎的粉末飘散在地上,刚好看到髙熙一脸轻松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抓到人了吗?” 髙熙摇了摇头。“追到一半,线索就断了。” 他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陈凡脚边黄符的粉末。“我记得只要是杀了人的鬼魂,都是不能投胎的,你把席艺送到哪里去了?” “连这个都瞒不过你。”陈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笑道:“我发现陈秀兰怀孕了,以后她应该会是一个好妈妈的。” 髙熙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你和鬼差作对?” 陈凡眨了眨眼睛,伸手拉住了髙熙。 “又不是没作对过?我们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小舟和成景阳,别被守鹤来救走了。” 一提到这两个人,陈凡就一阵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 髙熙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龙雀刀。“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已经回来了。” 陈凡眼睛一亮。“回来了?他没受伤吧?” “没受伤,不过正拉着小舟和成景阳打麻将。” 陈凡脚步一停,有些疑惑。“打麻将?三个人怎么打?” “准确地说是四个人,你到了就知道了。” 髙熙不肯说清楚,陈凡感觉莫名其妙,拉着他加快了脚步,才刚刚走进院子的大门,果然看到自己布下的阵法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还传来了热闹的说话声。 “你家小凡是越来越厉害了,外面那个阵法我还是第一次见,竟然能一次困住两个人,厉害啊!” 这还是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声音高亢宏亮,站在门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邱长春的大嗓门也不遑多让,哈哈哈大笑了一声。 “那是,我当初就说过我这个徒儿将来一定十分了得,你们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你要知道,外面那个阵法可不是我教的,是陈凡自己创的!” 邱长春骄傲地大笑起来,那女声又道:“行了行了,一天听你说八百遍,你累不累,碰!” 陈凡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推开门走进来,迎面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周围都是刚才髙熙和成景阳打架落下的残骸。之前陈凡救下来的唯一一张桌子,被他们拉过来当成了麻将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麻将。 小舟和成景阳面对面坐着,脸色发黑,像是被困住一样不能离开,陈凡低头一看,发现他们脚下都画着阵法,不能动也不能反抗。 而坐在陈凡正对面的就是邱长春,正一只手抓着脑袋,小偷小摸地准备从自己袖子里拿麻将。本来事情进行得顺顺利利,突然陈凡开门进来,吓得他都抖了一下,正好被坐在他对面的人看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邱,你还想出老千?” 邱长春尴尬地笑了笑,将自己的麻将往前一推,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说着,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陈凡面前。 “乖徒儿,事情都搞定了?” 陈凡点了点头,目光在场的第四人看去,只见那个背对他的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涂得鲜红的大嘴唇。 “小凡,你终于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了起来,一把将陈凡抱住,头上五颜六色的花全部抖落在地上,抱着陈凡又摸又蹭。 “小凡,人家好想你啊。” 刻意压低的粗狂嗓音让陈凡脸色一绿,刚才他还有些犹豫,现在已经彻底想起来了,拍了拍对方的背。 “千花,你怎么来了?” 趴在陈凡肩膀上的人左蹭右蹭,压得陈凡后退了一步也松手,倒是让旁边的髙熙彻底黑了脸,不满地伸手将他提了起来,露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吓得髙熙差点将他甩了出去! 千花甩了甩自己的长发,不知从哪儿又拿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始一朵一朵往自己头上扎,每扎一朵还拿着小镜子欣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髙熙看着他一阵恶寒,拉着陈凡远离了他一步。 陈凡小声对他说:“别担心,千花我从小到大都认识的,是我师父的好朋友。” 髙熙看了一眼正在把自己当成花盆的男人,明明长得比成景阳还要五大三粗,身上却穿着一身花哨的衣服,脸上还化着夸张的妆容,一注意到髙熙的目光,还抬头对他抛了个媚眼。 陈凡尴尬地笑了笑,髙熙马上拉着他又走远了一步。 千花插完了最后一朵花,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他的动作极快,还没等髙熙反应,他就已经来到了眼前,贴了夸张假睫毛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两下。 “你就是小凡的情人?” 陈凡一听这个称呼,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上前想要捂住千花的嘴。 “你别胡说” 可还没等他碰到千花,就被髙熙提着后领拉了拉了回来,煞有介事地后退一步。髙熙板着脸:“没错。” 陈凡脸颊噗地一红,抬脚蹬了蹬髙熙,没敢用力,跟磨蹭差不多。 “别胡说。” 髙熙看了他一眼,眼睛也不眨,转过头对千花道:“你看,他在对我撒娇。” “髙熙!” 陈凡喊了一声,髙熙脸皮忒厚,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愣愣地冲千花喊:“陈凡是我的,你以后理他远一点。” 千花掩着嘴笑起来,眯着眼睛看髙熙,咂了咂嘴,最后目光落到陈凡身上。 “我给小凡洗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数蚂蚁呢?我可是看着小凡穿开裆裤长大的。” 陈凡一听,心里苦,又想起了之前被师父拎出来晃的红色开裆裤,咱能离开开裆裤这个东西吗? 髙熙咬咬牙,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甘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凡,似乎想做点什么。 陈凡心里顿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想逃,却被他一手擒住。 “你、你要干嘛?” 髙熙脸色变了又变,似乎经历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才把陈凡放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宠物。 陈凡皱了皱眉,到底是谁在闹别扭? 髙熙已经摸着他的脸承诺:“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穿开裆裤的。” 陈凡心里一咯噔,髙熙刚才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严重的思想斗争啊! 不过甭管什么斗争,就现在的结果来说,已经还算是不错了。他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还没缓过神来,又听髙熙继续道:“那你什么时候洗澡?” 第76章 咱不能这样啊 噗嗤一声,陈凡还没说话呢,对面的千花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拉着陈凡靠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把髙熙刚才的警告当回事。 髙熙眯起了眼睛,拉着陈凡错开了一步,看着千花又跟了上来,突然觉得有些脚痒。 就在他忍无可忍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邱长春突然咳嗽了几声。 “乖徒儿,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无心法堂不是有四个长老吗?我和千花都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句话,髙熙已经准备抬起来的腿只能慢慢放下,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诧异。就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无心法堂的长老? 不归当年创立无心法堂的时候可以说称得上是顶尖的组织,怎么现在堕落成这样了? 陈凡更加惊讶,他从小跟着邱长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到千花,一向都是把他当成哥们,可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也是无心法堂四位长老之一,而且这么多年以来,陈凡竟然都不知道。 髙熙听到这里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带着陈凡又远离了千花一点。 杨昌华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胆寒,心中有了考量:陆吾现在修为比他高一层,现在先拖他一拖,等储峰来了,擒拿他也可万无一失。随即他悄悄捏碎手中的玉柬,缓声道:“我看你修为不低,若是你将宝物归还,我可引荐你入我玄气宗,总比独身一人做个无根无门的散修好。” “你怎知散修不好?”陆吾站起身来,朝他迈进一步。“你会提出这种要求,难道是想等另一人过来联手?” 杨昌华心头一震,同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杀意,一抬头,对方已经移近,手腕迅速一转。 晚了!修为的差距和一开始的被动这两项已经决定了这次的输赢。陆吾捏碎手中废弃的灵石,化作米分末朝杨昌华撒去,左手同时甩出一条火蛇,火焰点燃米分末瞬间在他身前爆开。 陆吾手中拿着雪寒剑,一面运转灵气包裹手掌抵挡寒气,爆炸未落,雪寒剑带着凌冽的寒气从杨昌华头顶劈下。 雪寒剑无刃,不能刺,不能挑,却被他当做刀来使,实在暴殄天物。陆吾随手一劈,剑上的寒气也足以卷起一场小型风暴,离杨昌华头顶尚且还有一丈远时,他头上一片黑发便被削下。 杨昌华浑身一激灵向后弯腰,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白刃,堪堪架住来势汹汹的雪寒剑。他手上这把白刃是从宗门内的藏宝阁中得来,削铁如泥,坚韧无比,足以击破比自己修为高一层的修者,这也是他敢独自前来的原因。只要挡住了,便不会让他再进一步! 刀与剑碰撞发出呜呜剑鸣,雪寒剑气卷起的风雪缠绕着白刃,连带着也生出了冰霜。陆吾运转灵气,和着雪寒剑气压迫,咔嚓一声,杨昌华手中的白刃瞬间裂开一条细缝。 裂缝瞬间延伸,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柄让他有所依仗的白刃宝刀竟然生生变成了两截! 、第十五章 刀,断了。杨昌华心里的希望随着这一声响彻底碎裂,陆吾身上的威压和剑气混杂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超越一重天小成修为的灵压,他开始颤抖,先是心,然后是双腿,抖如筛糠。 雪寒剑击碎白刃气势不减,直朝他天灵盖劈砍下去。在大多数人心里,剑一直是轻盈灵动的,退为进,守为攻。可是这一霎那,杨昌华却被这柄手掌宽的巨剑震得胆寒,那股寒气瞬间席卷全身。若是普通剑攻,他可能还有余力躲过,可是面对这把看似笨重的巨剑,杨昌华发现,他的手脚全都不听使唤。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落入悬崖时没有,误食剧毒时没有,却在陆吾这种几乎荒唐粗暴的用剑招式下,吓得肝胆俱裂! 雪寒剑还在逼近,剑气缠绕在它周围,使它的剑气凌厉数倍。陆吾双目漆黑,只要再往下压一寸,这个人就会被整个劈开,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精魄隐隐沸腾起来,胀得陆吾意识全无,手腕上的玉环此时发出淡光,不断吸收着屡屡溢出的精魄。他低了低头,却看到剑下的那张脸,浑身猛地一震,眼睛闪过一道光,意识回笼,随即,剑停住了,在离杨昌华只有不到半指高的地方。 剑停住了,可是澎湃的剑气已经扑到了杨昌华脸上,一条裂痕从他的额头贯穿到下颚,足足停顿了一瞬才有鲜血流出。又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才感觉到脸上的痛感,顿时腿一软,瘫倒在地。 陆吾深吸了两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绳子,把杨昌华拖起来,一阵尿骚味飘散在空气中,他面无表情,将人绑在树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沿着杨昌华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已经尽量平稳,可是陆吾的心却升起浓浓的恐惧,如果不是刚刚突然回神,刚才那个人就被他杀了。 杀人,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玄轮、谷济都是他必须要杀的大奸大恶之人。这两人也杀人夺物、坏事做尽,可是他下不去手! 陆吾握紧手中的雪寒剑,凌冽的寒气扫去他心头的犹豫。“那个鲁能明知道他们做了这么多恶事却处处包容,这玄气宗看来也非良门!” 储峰早就已经接到了杨昌华的信号,可是那只黑熊刚好到了化妖的最后阶段,左右半个时辰就能出妖丹,以他的能力再加上那把宝刀,应该能抵挡一阵。 黑熊被捆在树上,化妖的痛苦让它频频发出吼叫,储峰掏出一瓶丹药打入黑熊口中。“这是炼的凝灵丹,虽然炼坏了,但应该也有一些效果。” 凝灵丹与生灵丹作用类似,都可用于结丹,只不过生灵丹顾名思义,服后体可生灵,在体内源源不断流动八个小周天,直到结丹结束,可惜整个昆仑山只有两人能炼出来。而凝灵丹则是修者模仿练出的,只能凝灵却不可生灵。世人皆知,凝灵丹一旦炼坏是万万不可服用的,只因里面有一味剧毒,凝灵丹一炼坏了就变成了剧毒丹。 此时黑熊被强喂了一瓶炼坏的凝灵丹,五脏六腑被腐蚀,疼得它剧烈扭动起来,绑着它的大树竟然被拦腰折断。黑熊背着那棵树轰然倒地,可是凝灵丹同时也在发挥着作用,肉眼可见的金色流光不断汇聚在它的胸口。 储峰见有效,有拿出两瓶凝灵丹,前段时间他开始学习炼丹,光是凝灵丹就炼坏了好几炉。 将所有丹药一股脑塞进黑熊嘴里,金光加快速度汇聚,储峰面露喜色,刚走上前一步,突觉身后一阵寒气逼近。 储峰毕竟不是杨昌华,一重天小成的修为和中期比起来并非一星半点,他出宗历练的时间也不短,无数次从危险中脱身靠的就是察觉危险的灵敏和应变能力。此刻,他的警惕再次救了他,手指微动,一块玄铁从储物袋中飞出,和身后的雪寒剑撞在一次。 锵一声,声音响起的同时,储峰还未回头就朝前连跑了四步。那块玄铁是他从一个山洞中挖来的,尤其坚硬,本来是为了将来给自己打造一柄武器的,此时被他挑出来抵挡身后的偷袭就是要一个一定能挡住的答案。可是刚才那一声,以他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偷袭被挡住,而是那块玄铁裂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间,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迈出的四步虽然不多,但足以躲过,这是他多年经验所得。 于是他信心满满地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把雪花巨剑迎头劈来。 没有躲过!他脑海中嗡地一响,右手抬起就要去抓那剑,手指弯曲,一只银色手套显现覆盖在他手面上。 戴着手套的手掌和剑碰撞,双方同时弹开。储峰仓皇后退,这次足足退了十步之远,手掌近乎断裂的疼痛传来,他脸色瞬间煞白,抬头,震惊。 “竟然是你!” 陆吾指尖已经被冻住和剑黏在一起,手掌也失去了知觉,呼出一口雾气。 储峰万万没想到偷袭的人会是他,那种凌厉的攻势不像他能使出来的,他出现在这里,这么说杨昌华已经被解决了? “杨昌华呢?” 陆吾没有说话,拿出一把灵石快速补充着体内灵气的损耗。他把灵石当石头用的方式让储峰眼皮一跳,看到他手上的雪寒剑,顿时眼热。 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身体有些回暖,陆吾剑面一抖,再次直冲上去。雪寒剑寒气太重,不能拿太久,一旦身体冻僵了反而会影响他的动作。 储峰整只右手发麻,只是碰了短短一瞬银手套上已经结出霜花。他干脆将手套摘下来,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根九节鞭,甩出去缠在雪寒剑上。 陆吾左手朝他脸上甩出一条火蛇,右手一抽,在九节鞭锁死之前将雪寒剑收了回来。 可是手指已经和剑柄冻在一起,连带着整只右臂和右肩都冻得僵住了。若是没有左肩上源源不断发出热源的赤练鸟,估计陆吾整个人都会被冻住。此时储峰的九节鞭缠住了陆吾的左手,鞭上的倒刺扎进皮肉里,越缠越紧。 这时候陆吾才真切地明白为什么这把剑这么不受人待见,就算买了也要退回去。两人斗法时,若是遇上个自己修为相差不大的,应变能力和经验就成了取胜的依仗。这时候必定是长时间的消耗,到时雪寒剑寒气入体,限制了身体的反应速度,便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时间越长,劣势越大。 陆吾当机立断,右手引出一片火焰,烧在剑柄上,冰瞬间化开,一股热浪烧过右臂,冻住的经脉活络过来。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寒气反扑,雪寒剑再次冰封。但对于陆吾来说,只要这点时间就足够。 储峰近在眼前,陆吾手指舒展,推着剑背向上一挑,雪寒剑柄下压,剑身上扬,打在储峰肋下。 若是普通飞剑,这一剑下去也能打个重伤,可是雪寒无刃,陆吾耍剑又毫无章法,所以这棍棒似的一拍,储峰只是向后飞出去一截。不过就算如此,雪寒剑气也够他吃一壶的,被拍中的整个肋下一直到腹部,瞬间全部结出冰雪。 储峰慌张地连拍了几下,抬头看向雪寒剑时贪念尽现。陆吾哪里等得他再想,先发制人,提剑而上,招术却破绽百出。储峰见状一笑,九节鞭甩得飞扬,故技重施,不过这次他要缠住的那柄雪白的宝剑。 甩鞭的同时,雪寒剑被缠住,储峰用力一拉,想把雪寒剑夺走。没想到陆吾的手却再次和剑柄冰在了一起,他这一扯,陆吾跟上前两步,左手没预兆地一扬,两条火蛇飞出缠绕在一起形成一条,虽然还是细了一些,但也可称作火龙了。 火龙飞起直朝面门,储峰一惊连忙后退,右手却突然一松,雪寒剑连着缠在它身上的九节鞭离手,一起又回到陆吾手里。可是这还没完,说时迟那时快,陆吾左手火龙,右手就着剑上的鞭子用力一甩。 左右前都被堵住,他急退两步,却踩到身后正在化妖的黑熊,正好跌在它嘴边。被折磨得痛苦不能的黑熊张嘴便咬下去,离它最近的整只左臂被撕扯下来。 啊——储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陆吾九节鞭一抖,拖着他的腿将他从熊口下拉了出来,险些丧命。 那黑熊化妖已经到了关键处,却因服用了太多炼坏的毒丹,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颗金色妖丹却在胸口逐渐形成。 陆吾不敢靠近,却能看到一丝丝金色流光在它胸口汇聚,要出丹了。 黑熊的嘶吼在黑暗的森林里回荡,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闻讯而来。 来者是七八个年轻的光头和尚,无量宗只收男弟子,均是要以佛修剃度为僧。这些人腰上都挂着腰牌,都是些一二重天的小弟子,听闻黑熊哭吼后赶来,却只看到一只死后黑熊,七窍流黑血,胸口被人挖开,一只左臂就在旁边,地上有大量的血迹。 一个小和尚上前查看之后惊讶道:“戒空师兄,这是咱们养了几十年的黑熊,是这批化丹的兽类中的一只,里面的妖丹已经没了。” 戒空被众人围在中心,显得身材极其高大,穿着一身灰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珠,个个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头上顶着三个戒疤,横眉竖眼,没有半点佛样。他指了指地上那片白色晶莹剔透的东西:“那是什么?” 那人有上前去看了看,差异道:“是冰,这酷暑七月,哪里来的冰?” 戒空转了转脖子上的硕大佛珠,道:“怕是有人看中了这批妖丹进来明抢。” “戒空师兄,是否要通知长老?” “不用,连最温顺的黑熊都能扯断他一只臂膀,量他也逃不远,正好可以练练山上的野兽。” 戒空摆摆手,吩咐人收拾了地上的黑熊,一群人又迅速散去。 、第十六章 陆吾还不知那只高大凶猛的黑熊被无量宗的人称作温顺,取了妖丹之后迅速离开。使用雪寒剑时间太长,他整只右臂被剑气冻得青紫,经脉僵硬,就算运转灵气也不能缓解,反而将寒气带到全身经脉,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窟。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山洞,陆吾进去才修整了一柱香的时间,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刚刚得到的黑熊妖丹研究起来。 橙黄透亮的妖丹只有拇指大小,沉甸甸的。“溯回经上说,世间草木妖兽与人同,也可修行,化妖时会体生妖丹,服下可提升修为。难怪刚才储峰没有继续追杀他,而是一个人留了下来。不过这样的妖丹,之前在黑牢也曾从麒麟的尸体中得到过一个。” 陆吾拿出麒麟妖丹,这颗足足有核桃那么大,入手温润,散发着红光,沾染得周围一圈的空气都变成了红色。 左右两颗妖丹,一黄一红。陆吾开始思量:服用树黄之后全身经脉似断非断,痛苦不堪,不知道服用妖丹之后是否也会有这种弊端。他拿着一大一小两颗妖丹想了想,溯回经上并没有记载,但是妖丹难得,若是此时不用,将来恐生变故。 只有用了才是自己的,陆吾走出去先将山洞掩盖好,干脆搬来石头将其彻底堵住,折返之后先服下一枚辟谷丹,才拿起刚刚得到的黑熊妖丹吞了下去。 妖丹入腹在丹田化开,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向四周蔓延,陆吾心神跟着妖丹震动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妖丹中澎湃的灵力宣泄而出。不过这灵气却与以往吸收的不同,只会在体内横冲直撞,戾气十足。 陈凡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重新树立一下髙熙的观念,咱不能别人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什么不是? 带着离渊回了房间,陈凡正襟危坐,咳嗽了一下,说道:“髙熙,你看,我和你商量个事儿,你也不能千鸟说什么你都这么激动不是,那他以前还打过我屁股呢,你也不能” 说到一半,陈凡就看到了髙熙直勾勾的眼睛,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你不会吧?” 髙熙淡定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畜生无害的笑。“说啊,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这样的笑容,要是陈凡还看不出来,那就真的是白活了,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真的没有了,我和千鸟怎么说也是师叔和师侄的关系,怎么能做那种事情,你放心,我从身体到心里都是你的,简直纯洁无暇!” 髙熙冷笑了一下。“是吗?” 陈凡就差举手投降了。“当然,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眨眨眼睛,陈凡拉住了髙熙的手,决定采用怀柔政策。 髙熙哼了一声,没说话,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走了。 陈凡看的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生气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一看,发现髙熙出了卧室,直奔书房。 陈凡一想,糟了,不会真是生气了吧?他脑海中似乎都能看到髙熙抱着自己的身体的样子,接下来几天应该都不会搭理他。 要说髙熙有时候成熟稳重,但有时候却倔强得像个小孩一样。陈凡犹豫了一会儿,穿上外套走了出去,来到书房门口悄悄往里一看。 书房没有关门,本来应该正在生气的髙熙双眼冒光地看着桌子上的电脑,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陈凡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正准备道歉,目光无意间往电脑屏幕上一扫,身体瞬间僵住了。 “你、你、你在做什么?” 髙熙头也不回,正在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只是嘿嘿笑了一声。 陈凡被他这一声笑得头皮发麻,一串冷汗瞬间落下。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陈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时不时会看到髙熙来这家情、趣用品店,什么“让男人霸气冲天,让那个他激情似火!”、“高\潮不断,性福不止,让你一次爽个够!想他就购吧,爱他就上吧!”诸如此类的广告语陈凡看几次也算背得滚瓜烂熟了。 但这段时间髙熙基本上已经安分下来了啊,怎么会又开始了? 陈凡好奇地走进一看,又是汗如雨下,只见电脑的界面刚好停留在了s\m的画面上,一条条火辣辣的鞭子,还有蜡烛,看的陈凡屁股一紧。 “髙熙”他的声音忍不住发抖起来,一定要把对方这个想法及时扼杀在摇篮里。陈凡在心里握了握拳头,上前挡在了电脑面前。 还没等髙熙说话,陈凡低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着亲着亲到了髙熙的双唇上。 髙熙本来木木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也把持不住了,伸手揽住了陈凡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一双大手更是挑开他的衣服往里钻。 陈凡脸上通红,悄悄把鼠标从髙熙手中拿开。 “我们回去房间好不好?” 第77章 透明舍利 小重天界的宗门大比没有因为陆吾离去而产生任何改变,除了奖品中少了一枚无足轻重的毒丹之外。 有些奇怪的是,自陆吾离开后,剩下的唯一一名来自南疆的散修也消失无踪。重赛在即,青天宗只剩下两人,玄黄宗只有四人,其中竟然只有来自青天宗的女修罗葵没有受伤。张志远、黄许等最有可能站到最后的人其实早已身受重伤,马上就败下阵来。 最后的桂冠由一个女修摘得,再加上比赛当天小重天的轰动,全部成为连日来热度不会退散的话题。 展承对这些小道消息都不在意,自从在彭天城取得两枚生灵丹后他就找了一处洞府修炼。展家势力庞大,单在小重天界属于他的洞府就有十几处,用阵法终日凝聚灵气。 他找了一处在其中潜心修炼,终于成功结出金核金丹! 此时距离当初和弟弟的约定已经过去了半年,展承一从洞府出来,想了想往彭天城飞去。 虽然他不待见这个弟弟,但毕竟是展家的孩子,若是带不回去到时会本家也无法交代。 一进入城主府,向成望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马上迎了出来。一看展承体泛金光,便是金丹结成之相,又见他虽然还是四重天小成修为但整个人气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结出的必定是金核金丹。 向成望面色一喜,正准备道恭喜,被展承抢先问道:“有展启的消息吗?” “没有,无论多少人力都没有找到任何消息,不过从展启少爷最后出现的地方可以确定的是当时他确实准备来彭天城,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抵达。” 向成望低着头,生怕他怪罪。 “继续找,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展承皱了皱眉,甚至没有进门,交代完转身就走,刚飞出彭天城,突然看到下面围了一圈人,似乎在祭拜什么。 他心思一动收法落地,看到他们竟然在祭拜一座墓,墓碑上只刻了一个字,“人”。墓周围竟然足足围了数十人,有修者也有平民,地上已经放置了不少祭品。 “这里面埋的是谁?为何你们都在此祭拜?”他抓住一个人问道。 “不知道,听说只要祭拜之后能保佑修途一帆风顺。” 展承听完立即不屑地走开,故弄玄虚,原来只是庸人的又一套心理安慰。 他直接离开彭天城来到四重天,直奔他在四重天山谷中的一个洞府,刚到就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这地方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来,这也是他选择此处为洞府的原因。想到会不会是本家知道他要来派人来通知消息,他停下来往人声的地方走去,随即看到两个人亲密地抱在一起。 陆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埋鼎炉的地方,刚把地面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年爻突然上来抱了抱他。 他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不止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还会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陆吾闹了一个大红脸,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要知道后面的是一条大魔龙,一爪子就能把他拍成肉泥。他除了微微表示抗议但马上被镇压之外,只能一边心惊胆战一边脸红地等着他离开。 “你这样不好。” 陆吾等到后面的人放开自己,才小声说道。 展承一走过来就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正准备悄悄离开时突然看到陆吾,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见过你。” 陆吾担心刚才年爻的动作被他看见,急急和他拉开一步的距离,很快年爻又走过来贴在他身边。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展承。“道兄。”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地上有明显挖掘的痕迹,展承怀疑地眯起眼睛,一问,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陆吾自然不会把鼎炉的事情说出来,反倒不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会遇到人,于是他拿捏着话说道:“路过时不慎将东西遗落了。” 展承显然不信,他身为展家长子,从小到大要杀他的人举不胜数,其中也不乏许多刻意接近自己取得信任的杀手。 他心中此时已经确定陆吾和以前的那些刺客一样,不把这个威胁铲除,就算在洞府内修炼也不能安心。 于是他对陆吾说道:“我闲来无事,不如帮你找一找吧。对了,我姓展单名一个承字,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我叫陆吾,他是年爻。”陆吾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年爻,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找鼎炉的事就要先缓一缓了,不知道这人要跟多久,距离斗丹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只好先将各个地方走一遍。 展承却在听见陆吾名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他在昆仑山上布置了不少眼线,两年前轰动整个小重天界的青天宗通缉他也知道一些,没想到他早就和通缉的对象打过照面了。 多了一个人在后面跟着,原本以为年爻的行为会收敛一些,没想到这人的动作依旧我行我素,该抱的时候雷打不动,少一会儿都不行,只要陆吾挣扎,还会伴随着一些惩罚似的小动作,类似揉揉肚子,摸摸耳朵。 走了一路陆吾脸上的热度就没散过,好在他还记着要找鼎炉,不然一路被他骚扰早就走到天边了。奇怪的是展承看着他们腻腻乎乎也面色不变,脾气好得停下来等着他们。 闲逛似的走了一天,虽然已经找到了所有鼎炉的位置,可是碍于外人在场,陆吾一直没有动手挖掘。 傍晚的时候,展承还是没走,陆吾终于有些急切了,偏偏年爻却只顾着抱他捏他,根本不关心其他事。 在地上点了一圈火,陆吾刚坐下来没多久,就感觉到年爻坐了过来,大大咧咧地抱住他,甚至在他身上嗅了嗅。 陆吾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离开的展承,发现对方也看着他们,更加不自在了。 他推了推年爻的手,对方这次没有镇压,反而站起来,转身走了。 生气了? 陆吾在心里想,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么幼稚的行为和年爻联系起来的看,可是他却忍不住冒出这个想法,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 展承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跟了一天,他们的互动也看在眼里,不过昆仑山上无奇不有,两个男的双修他也见过不少。 只是这一天下来,他数次可以露出破绽引诱他动手,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展承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在观察一晚上,明天就回洞府,他暗暗做决定。 这时他终于重新打量起陆吾这个人来。 如果通缉上的信息属实,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修为零的外门弟子,现在竟然已经飞跃至四重天,进阶的速度令人赞叹! 这样一个人,若是能收入麾下定是一员猛将。 至于他和青天宗之间的恩怨,展家并不放在眼里。 展承和其他修士不同,从小到大的领袖教育让他深刻地明白要学会利用别人的力量,看到一个厉害的修者更想把他收作己用。 他的性格雷厉风行,一做下决定就拿出一个玉佩要给陆吾。 “你我相识一场,这个玉佩你且收下,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到展家分会出示,就会有人帮你。” 陆吾手里被塞了一个看上去价值连城的玉佩,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示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准备拒绝,这时刚好年爻回来。 身上扛着一只巨大的山猪,看着陆吾的目光贼亮。 生气了? 陆吾在心里想,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么幼稚的行为和年爻联系起来的看,可是他却忍不住冒出这个想法,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 展承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跟了一天,他们的互动也看在眼里,不过昆仑山上无奇不有,两个男的双修他也见过不少。 只是这一天下来,他数次可以露出破绽引诱他动手,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展承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在观察一晚上,明天就回洞府,他暗暗做决定。 这时他终于重新打量起陆吾这个人来。 如果通缉上的信息属实,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修为零的外门弟子,现在竟然已经飞跃至四重天,进阶的速度令人赞叹! 这样一个人,若是能收入麾下定是一员猛将。 至于他和青天宗之间的恩怨,展家并不放在眼里。 展承和其他修士不同,从小到大的领袖教育让他深刻地明白要学会利用别人的力量,看到一个厉害的修者更想把他收作己用。 他的性格雷厉风行,一做下决定就拿出一个玉佩要给陆吾。 “你我相识一场,这个玉佩你且收下,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到展家分会出示,就会有人帮你。” 陆吾手里被塞了一个看上去价值连城的玉佩,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示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准备拒绝,这时刚好年爻回来。 身上扛着一只巨大的山猪,看着陆吾的目光贼亮。 展承和其他修士不同,从小到大的领袖教育让他深刻地明白要学会利用别人的力量,看到一个厉害的修者更想把他收作己用。 他的性格雷厉风行,一做下决定就拿出一个玉佩要给陆吾。 “你我相识一场,这个玉佩你且收下,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到展家分会出示,就会有人帮你。” 第78章 重回无心法堂 悍马直接开出了小别墅,无心法堂所在的清历山距离这么并不算远,就算是陈凡自己的小卡车,折腾半天也到了,就更别说现在这辆相当于在路上跑的别墅了。 不到三个小时,一群人就已经到了位于郊区的景点,刚好被景点挡住的无心法堂,竟然好好地隐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也算神奇了。毕竟这屁大点地方,就算瞎走都有大半的机会会撞上那个地方。 今天不是周末,来游玩的游客不多。 陈凡跳下车抬头朝无心法堂的地方看了看,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乍一看还真看不出什么门道,这么一想,心里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的前世点了个赞。 千花停好了车,撇了撇嘴说道:“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无心法堂,可不是应为位置好,也不是因为其他人眼瞎,是因为周围的区域都被禁止进入了,这几年也有几个人发现了入口,最后都被摆平了。” 陈凡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摆平的?” 千花伸手一勾,没勾着,被髙熙那个护短的给拉走了,只好摸了摸鼻子。 “你还记得昨天在晚间新闻看到的那个矮胖子吗?” 矮胖子?陈凡回忆了一下,最后锁定了一个人,表情也渐渐僵硬起来。那个人不是经常会在新闻里出现的高官吗? 千花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无心法堂的一员,快走吧,今天我给他打了招呼,不要让太多人进来,速战速决。” “不对啊,既然上面有人,那一天天的不让拍鬼神电视剧是为什么?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啊有没有!” “我们的人不多,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不然被怀疑的怎么办?” 陈凡不说话了,那还真是大义灭亲啊,怪不得守鹤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因为有人给他善后,也不怕出事。 几个人拉着小舟和成景阳走了进去,髙熙自力更新,买了个箱子把自己的身体装了进来,扛着浩浩荡荡往山上走。 山上果然和千花说的一样,人只有三两个,小心一些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不然要是被他们看到髙熙肩膀上那个箱子,肯定会被围观。怀疑里面的尸体的人倒可能不会有,但觉得他接下来就要从里面拿出一把大锤直接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应该不少。 邱长春直接在小舟和成景阳身上贴了两张符纸,要是察觉到异动,只要一个动作,两人机就会身首异处。 再用绳子将陈凡和髙熙绑起来,三个人压着他们,走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身形一晃,眼前本来还是翠绿的树枝,一转眼就来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山洞口。 陈凡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心法堂的入口,上次直接开了个天窗出去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看。这次虽然看了,但这个山洞山上去十分普通,漆黑的石头几乎将整个山洞都掩盖起来,看上去平凡无奇。 进山洞钱,千花终于正色了一些,小声说道:“待会儿你们不用说话,我们直接将你们带过去,不过过了天字宗之后,就要你带路吧,毕竟后面的路,我们都没去过。” 陈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脸不满的小舟和成景阳,他们身上那些奇怪的图腾还在不断起伏着,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两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精神。 千花把髙熙的箱子接过来拖在身后。“走吧。” 陈凡见他粗鲁的动作,张了张嘴,还想说两句,最后见髙熙一副淡定的样子,最后又憋了回去。 山洞并不大,仅容两人并列通过,陈凡和髙熙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看上去正在押人,其实已经被控制住的小舟和成景阳,最后就是千花和邱长春两位长老。 才刚刚进了山洞,黑暗中就传来了一个不算友善的声音。 “是谁?” 邱长春捅了小舟一下,他才抬高了声音。“是我,我们抓到之前逃走的人和厉鬼了。” 说完,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有两个人跳了出来,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两人目光往陈凡和髙熙身上一扫。 “行啊,终于给抓回来了,现在每个人都惦记着呢,快点进去吧”说到一半,又看到了走在最后面的邱长春的千花,脸上表情一僵,笑容没了,恭敬地低下头。 “人长老,和长老。” 千花(和长老)微微点头,进了无心法堂之后就收敛了不少,看上去颇有威严,也没说一句话,就走了进去。 陈凡低着头走在前面,顺着前面的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位于前方的人字堂,然后一直顺着那条通道往后走,就算是遇到几个人,在看到邱长春和千花两个人之后都不敢说话。 没人阻拦,他们马上就来到了一道石门前。 邱长春淡定的上前,伸手在石门上的几个圆圈上点了点头,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 后面空无一人,邱长春一边走进去一边解释道:“自从上次你们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之后,无心法堂就要不少人离开了。” 沿着窄窄的石桥走了一会儿,陈凡打斗阵,带着他们进几步退几步,不一会儿就走了过去,来到那个摆放棺木的石室里,那两个老者也不在此处,他们十分顺利地来到了那座位于三生池上的石桥,只不过已经断了一半,也没有人来修缮。 下面隐约还能看到下面漆黑翻滚的三生池水,是胡不归当年运来三生石磨碎撒下去的,为的就是让千年之后的离渊再次恢复记忆,现在这么一想,他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就是这里了。” 千花拖着笨重的箱子走上前来,他可没有陈凡这么好的耐心,直接一脚将箱子踢了下去,只听到扑通的水声,箱子彻底落了下去。 陈凡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髙熙道:“下去吧。” 髙熙点了点头,陈凡又摸出那枚舍利放在他手里。 “小心点。” 髙熙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分由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啄得发出啵的一声,看着陈凡脸红才扬起了笑意,纵身一跃,直接从断桥上跳了下去。 陈凡红着脸朝下一看,还没看清髙熙有没有落水,眼角却突然注意到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瞬间和落下去的髙熙撞击的一起,改变了他下落的方向,直接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 第79章 半路杀出....很多人 石壁被撞了一下,不少碎石块都掉落下去,砸出大量水花。 隔着浓浓的烟尘,看不清冲出来的那人究竟是谁,但也能看出两人爆发出激烈的打斗,旧的烟尘落下,新的又冒出来,让陈凡一直看不清里面究竟是谁。 这半路杀出的陈咬金究竟是谁?他们着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也没露什么马脚啊。 正疑惑着,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陈凡迅速抽出了身上的桃木剑,转头一看,几个穿着黑衣的人站在断桥的那头,其中几个陈凡见过几次。一个是那个高大的和尚,还有两个是之前在天字宗折磨髙熙的老者,另外几个就不太熟悉了。 他们冲进来,将现在的情况都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邱长春和千花身上。 “两位长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和无心法堂的犯人站在一起?而不是把他们押送进牢房?” 那大和尚看着邱长春,虽然语气还算恭敬,但其实咄咄逼人,看样子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陈凡扫了一眼,看他们的架势应该并非自己这边的人,那下面和髙熙打起来的人,应该不离十就是守鹤了。 邱长春笑着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带他们到这里当然有这么的打算,难道我们办事也要得到你们的同意?” 四位长老是无心法堂中最高的管理者,这话一尥出来,对面几人都犹豫了一下,但目光一扫过下面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人,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舟和成景阳,表情又坚定了几分。 “小舟,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舟被点了名,嘴角露出一抹笑站起来,此时在他的外套之下,一张橙黄的符纸正贴在脊椎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邱长春背在身后的手,十根手指正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状态,只要拇指轻轻一口,他和成景阳背上的符纸就会炸开,直接断了他们的脊椎,就算有幸不死,下半身也要和轮椅为伴。 “我们没事,两位长老帮我和成景阳抓了人,正要一起送过去,没想到这里的路还没有修好,走错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但对面的几人都明显不相信。 那两个老者冷笑一声,从身后抓出了兵器。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来帮你们一把,将那只鬼擒住!” 他往前一跳,正准备朝下冲过去,陈凡一个健步挡在他们前面,半人高的桃木剑横刀向前,将路挡得死死的。 大和尚瞥了他手中的桃木剑一眼,匆匆道:“一个犯人还能手持兵刃,两位长老真是泰国疏忽了!这人以前就害死了我一位好兄弟,今天我定要为他报仇!” 还没说完,他双手往下一拍,甩出挂在脖子上的巨大佛珠,仔细一看,那些佛珠看上去坑坑洼洼,像是一张狰狞的人脸,全部朝着陈凡飞了过来。 陈凡甩了甩手,几道黄符同时飞出,包裹住那些佛珠,一道明火燃起,瞬间将那些佛珠烧成灰烬。 另外几人也迅速加入了战局,还没他们靠近,陈凡身后的邱长春和千花身形一晃,挡在他们面前。 千花抚摸着自己头上硕大的花朵。“怎么样?你们要和我打?” 对面两位老者一咬牙。“人,和两位长老勾结犯人,快点把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几个人蜂拥而上,千花甩了甩手中的花朵,动作极快地冲了过去,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一会儿时间,最前面两位老人就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手中的武器全部断成了几截。 陈凡一边分心看着下面的髙熙和守鹤,一面还要对付对面的大和尚,一时间乏术。好在手中的桃木剑是越用越顺手,很快竟然也将大和尚给压制住了。 没有开封的剑刃顺着他的腰腹插入石桥上,将大和尚定住,陈凡上前掏出几张定身符,才上前两步,大和尚却突然笑了起来。 陈凡顿觉有鬼,二话不说就给他贴上了,看着大和尚诧异的目光,陈凡嘿嘿一乐:“反派死于话多,虽然我不是反派,但可不能给你翻身的机会。” 说完,陈凡朝下面看了一眼,此时髙熙和守鹤各站一方,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打得不分上下。 回想上一次,守鹤还被髙熙压着打,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平手了。 陈凡心里好奇,仔细一看,只见守鹤身上也画着和小舟成景阳同样的图案,只不过他的是在脸上,颜色更深一些,青色的图案中仿佛有东西都快速流窜一样。 “那是什么鬼东西?” 想起小舟身上也有,陈凡直接转过头,伸手按了按他手臂上的图案,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刚才自己觉得里面有东西在流动并不是错觉,手掌放上去的时候更加明显。 “这是什么?” 小舟不说话,陈凡摸出一把匕首,按住那图案中流窜的怪东西,刀尖一挑,没想到一直没动的小舟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 “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陈凡压着他迅速在那片图案上挑了一下,皮肉被切开,没想到里面竟然没有血,而是一股墨绿色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 小舟连忙伸手去按住自己的伤口,迅速后退了几步,表情也跟着惊恐起来。 陈凡还有些发愣,就看到小舟迅速后退,那些从伤口中流出来的墨绿色液体像是活了一样流动着,甚至以一种打破重力的状态飞了起来,迅速在空中拉扯出一个骷髅脸的形状,甚至在陈凡看过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凡皱起眉,才刚刚抬起手,那张骷髅脸就扑了过来,像气球一样迅速扩大,裹挟着冷风飕飕扑来。 “鬼符,没什么大不了的。”千花突然插了一句。 陈凡连续后退了几步,连拍了几张黄符才终于让他停下来,但那张骷髅脸上带来的冷风还是让陈凡浑身都冰冷下来。 “你确定?这东西可让他们的速度加快了一倍!” 千花淡定地将最后一个人压在地上,看了陈凡一眼。“把它打散就好了。” 自从那个鬼骷髅出现之后,小舟脸就瞬间消瘦下来,才不过一会儿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整整缩小了一半,眼眶迅速凹陷,脸色憔悴,生命力如流水一样消失。 相反,那个墨绿色的巨大骷髅却像是吹气一样迅速鼓起来,它在吸收小舟的精气。 第80章 惨烈激战 不消半刻,那个诡异的墨绿色骷髅就像是吹气一样鼓胀得比陈凡还要高,要是不仔细看,还真有些像万圣节挂出来的大气球,不过这个骷髅的破坏力可比气球强多了。 强劲的气流从骷髅口中吹出来,陈凡手臂上迅速出现了一层冰霜,寒意渗人。 陈凡甩了甩手,将那层冰霜甩开,眼前的骷髅已经冲了过来,小舟的身体被吸干了精气,像个泄了气的小气球一样挂在后面。 成景阳和小舟有些情分,看到小舟变成这样一个猛子就冲了过来。他光裸着上身,露出胸口上的诡异图案,才冲过去,骷髅张大嘴巴,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陈凡正要出手,有些闹不清现在的情形,自相残杀? 没想到大骷髅头摇晃了一下,张开两排牙齿,呱一声吐出了个什么东西,一个比现在这个还要大上一号的“骷髅气球”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后面还挂着一个缩水版的成景阳。 陈凡一脸黑线,成景阳刚才真的是来帮忙的? 一个骷髅本来已经够难对付了,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陈凡抬起手中的桃木剑砍了上去,瞬间将整个骷髅斩成两半,可一眨眼的时间,眼前的骷髅就摇摇晃晃重新恢复,再次咆哮着冲过来。 “真难对付!” 几张黄符飞了出来,变成一圈围绕着两个骷髅。陈凡分神看了一眼师父和千花,那两人正坐在人形座椅上指点江山,对这边的窘境视而不见。 他顿时有点受伤,又甩出了几张锁魂符,迅速和之前的几张摆成阵法,将两个骷髅困在中央。 这时候千花才突然指着他道:“对啊,早该拿出锁魂符了!” 陈凡在心里哼了一声,没理他,马后炮! 阵法冒出的光幕将两个骷髅气球困住,陈凡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两个“气球”末端的小舟和成景阳身上还残留着生气,并没有死,而且虽然缩小了这么多,他们身上的图案还在不停跳动着,像是活的一样。 骷髅气球是从他们身上的鬼符中出现的,难道还要需要吸收他们的精气? 陈凡甩了甩剑,朝着“气球”后面的两个“挂坠”攻击,没想到“气球”马上就闪躲开来,好像是在保护他们一样。 陈凡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直接跳进了阵法中,不断攻击那两个“挂坠”,一剑将小舟“挂坠”斩落下来。 气球和小舟之间的联系一断,那个硕大的骷髅马上就蔫了,迅速缩小,相反,小舟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只不过看上去苍老了几十岁,脸上满是皱纹,满头白发,形容枯槁。 解决了一个,陈凡已经找到了规律,迅速将另外一个气球拿下。 看着脚边已经变成老头的小舟和成景阳,陈凡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杀他们,不过就算他不杀,等守鹤被拿下之后,师父和千花一定会将他们重新处置。 提起两个人往师父和千花的方向一扔,陈凡才终于在山洞里找了一圈。从刚才开始,髙熙和守鹤的打斗声就没有停过,整个山洞已经被他们撞得到处都是落石,从东边打到西边。 龙雀刀的光不断闪现,锵一声和守鹤的爪子撞击在一起。 匆匆不到一秒的停顿中,陈凡看到,守鹤现在的样子已经大变,头发散落下来,满身鬼气,就连手指都出现了长长的黑指甲,坚硬得可以和髙熙对抗。 如果说以前守鹤身上还有三分人气,那现在就已经丢得一分不剩!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鬼! 正是因为他现在的改变,让本来已经碾压他的髙熙倍感吃力,只能和他勉强打个平手。 陈凡正看的出神,眼尾突然掠过一道凶光,他来不得多想,身体已经迅速后退,一把锋利的弯刀顺着他的胸口和大腿一直向下,斩在石桥上。 这把刀的样子有些眼熟,陈凡转过头,一个人手脚并用匍匐在地上,高高隆起的背和四肢的组合看上去十分怪异,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是他的头,竟然完全弯折了过去,和自己隆起的背贴在一起。 因为这个奇怪的角度,他的眼球整个向下翻,诡异地看着陈凡。 “怎么会是你?” 就算对方的样子变得如此诡异,陈凡也迅速就认出他,是上次在无限法堂遇到的那个道士! 但他不是被髙熙打成一个球了吗? 陈凡目光向后一移,看到那个大和尚就站在他身后,注意到他的目光诡异一笑。 “我这人最好炼丹,这么好的身体,我怎么能浪费了。” 说完,他直接挥了挥手,道士就冲了过来,手中的两把弯刀舞动得更加迅速,甚至比之前更加凌厉,将陈凡逼退几步。 “我炼制的丹药能让他体内的力量全部激发出来,怎么样?你想不想也来一颗?” 陈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桃木剑一边挡住了道士的一击,但就算被挡住,浑厚的力量还是直接让他后退了几步。 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道士攻击之后迅速后撤,调到了石壁上,像个壁虎一样来去自如。大和尚说的没错,道士现在的力量增强了岂止一倍,简直就是怪物! 道士已经爬到了他的头顶,因为整张脸和后背贴在一起,就算是这样,他的脸也能正对下来。 陈凡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提剑正准备冲上去,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黑色的球。 没错,就是球。 他动作顿了一下,顺着那道轨迹看过去,是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髙熙和守鹤。 经过了漫长的打斗,髙熙终于占据了上风,身上虽然被挠出了一些伤口,但守鹤的胸口也被狠狠捅了一刀,寻常人早就死了,但守鹤明显不能按人的标准来判断。就算胸口有一个大窟窿,也只是气势弱了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样,髙熙也赢定了吧。 想到这里,陈凡不由有些高兴,以致于根本忘记了自己也有一个随时等着他露出破绽的对手,对方可不会给他高兴的时间,一察觉到他的分神就迅速指挥着墙壁上的怪物冲了上来。 于是在一把对方冲过来的时候,陈凡并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对方的弯刀顺着腹部刺进去的时候,他甚至还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脑海中飞快地飞过一句话。 爱情让人麻痹,网友诚不欺我,就连被捅了一刀都没有感觉。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但陈凡却抓住了第一时间反击。直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弯刀,桃木剑横扫半圈,道士被拍到了地上,一剑直从背心穿入。 等做完这一切,陈凡才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差点喘不过气来,一转头,发现还有一个大和尚要对付,差点骂娘。 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因为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看了一眼师父和千花,看了看他们会不会来帮个忙。 还没看到对方的反应,大和尚掀起嘴唇笑了一下,双手一拍,几颗硕大的佛珠就飞了过来。 望着想子弹一样的几颗珠子,陈凡正要动,腹部就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一道黑影又急又忙地砸了下来,直接将石桥砸出了一道裂痕,足以见得这人有多么急切。 黑影落在陈凡面前,伸手一抓,直接将几枚珠子抓在手里,手指一抹,佛珠瞬间化成粉末飘散下来。 髙熙看了一眼陈凡腹部的伤口,眼中的愤怒在翻滚,下一瞬已经到了大和尚面前,对方还在惊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石壁上传来轰隆一声,髙熙在空中拉出残影,冲上去又是一拳,大和尚又被大到了头顶的石壁上,凄惨地往下落。 还没等他落在地上,又被髙熙走了一圈,再次砸到了石壁上。一时间,整个山洞里都下起了石头雨,只有陈凡身边没有被波及,看来髙熙身上还有一分理智。 才一会儿的时间,大和尚就已经被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全身骨头尽断,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一滩烂肉。 “髙熙嘶——” 腹部的伤口被扯了一下,髙熙身形一顿,迅速回到陈凡身边,伸手想要来扶他,却不知道改怎么动手,只能手足无措地停在半空。 陈凡站都站不稳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被吓成一样。 “扶我嘶——” 髙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是一根羽毛在抚动。 陈凡放软了身体,还没等他靠上去,眼前的髙熙身体突然一晃,一把飞了出来,以万钧只势砸在他身上。 巨大的力量让一瞬间刺穿了他的胸口,推着他飞了出去,锵一声钉在了墙壁上! 第81章 关于复活 陈凡只感觉眼前一晃,髙熙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紧接着远处的一声巨响拉过了他的视线,顿时呼吸一窒。 守鹤在扔出之后也迅速跟着冲了过去,锋利的枪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在将髙熙听顶出去的同时竟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半透明像是水晶一样的东西四分五裂,从髙熙衣服里掉出来。 舍利! 守鹤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陈凡也同时注意到了守鹤的动作,连忙向前一步,扯动了腹部的伤口传来剧痛。 他咬紧牙关,微微屈膝跳了起来,刚好和冲过来的守鹤撞在一起,手中的桃木剑迅速将他拍了过去。 守鹤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冲出来,猝不及防摔了出去,本来他就在髙熙手中受了重伤,现在被拍了一下,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圈。 陈凡和他撞在一起,同样也受到了不小的冲撞,腹部的伤口稀稀拉拉地流出鲜血。 但他只是轻轻落地,又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这次是朝着髙熙去的。 锋利的直接穿透了髙熙的胸口,石壁上都被他撞得凹陷下去,可想而知这力气有多大。不过此时他尚且还有些意识,抓着胸口的慢慢拔了出来,除了身形忽明忽暗了一些,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就连表情都变得冷若冰霜,一瞬间竟然和那个被冻在寒冰中一千年的尸体差不多。 锵一声,被他拔了出来,髙熙双腿在石壁上踩了一下,借助反作用力弹出去,刚好接住了没头没脑冲过来的陈凡。 本来准备英雄救美的陈凡一下子变成了被救的那个,他没估量和自己的力气,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跳出来,还没抵达差点就要迫降了,还好被救的人突然来拉住了他。 髙熙拉住他之后狠狠皱了一下眉,有些不满。 “你过来干什么?还嫌伤得不够重吗?”扫了一眼陈凡还在流血的伤口,眉心能夹死一槽人。 陈凡撇撇嘴,伤口竟然因为他这句话后知后觉开始疼了。一看髙熙的态度,心情有些不爽,自己还不是担心他妈?要不是他被钉在墙上这么惨,自己怎么会不要命地冲过来。 这么一想,陈凡心里就有些委屈,抿着嘴扭开头。 髙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天师又闹脾气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语气柔和了一些。 “你忘了我是鬼?普通的兵器伤不了我的。” 陈凡:都那样,谁还想的起来! 髙熙抱着他回到石桥上,看着陈凡的样子,绷不住心里的高兴,挑起了嘴角。 “我很高兴。” 陈凡没说话,髙熙直接将他往邱长春那边一带。 “给他上药。” 邱长春因为碍于自己长老的身份一直没敢怎么动手,刚才看到自己的乖徒弟受伤就慌了,还好最后又被送了回来,不管陈凡愿不愿意,迅速动手把他接了过来。 陈凡伤口疼得厉害,蔫蔫地被邱长春和千花接了过去,髙熙刚要转身,就被他勾住了。 “你要去哪儿?” 髙熙难得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指了指那边正在低头朝三生池里看的守鹤。 陈凡瞥了一眼,放心了。 “快点。” 髙熙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点了一下头。 陈凡放心了,配合地接受着师父的治疗,一边分心朝髙熙看去。 守鹤趴在地上望眼欲穿,他为了这枚舍利辛苦了千年,当初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他,被胡不归那个家伙抢走,一耽误就耽误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看到它,竟然被自己一枪射成了几段,还落入了水中。 他身上的伤口不浅,但只要拿到舍利,这些都不是问题,就算是裂开的舍利,也藏着无穷的力量。 守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朱高熙走了过来,连续后退几步,半只脚已经挂在了石桥外面。 髙熙向前几步,看着眼前的守鹤,千年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五只虚空一抓,龙雀刀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对于守鹤,他一句话都不想说,还不如赶快把他解决,带着陈凡去治疗。 于是他迅速冲了过去,打算一口气解决这千年的恩怨,但还没等他冲到守鹤面前,对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身体向后倒下,竟然从石桥上掉了下去。 髙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意图,跟着他冲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快,在空中就将守鹤拦了下来。守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是髙熙的对手。 陈凡并不担心,他微微侧着头朝桥下看去,看到髙熙的身影迅速晃动了几下,夹杂着龙雀刀的光辉。 守鹤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但中了几刀之后就没了动静,最后被髙熙冲下去踢了一脚,整个人都飞起来,刚好落在桥上。 陈凡心里有些得意,悄悄,这就是他家的髙熙!想想以前刚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啥都不知道,现在竟然能爆发这么强的气势,他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微妙气氛,实在诡异。 守鹤躺在桥上一动不动,髙熙已经落在了水面上,还是有些不放心,轻踩了一下水面追被冲上去,可脚尖才刚刚碰到水面,突然感觉到一股拉力拉着他的脚。 那股力量越来越大,让他动作一顿,低头看去。只见漆黑的三生池水顺着他微微抬起脚尖飘拉起来,就像是一脚踩在了强力胶上,整个人都被拉住。 只不过这微微一顿的时间,那股力量就越来越大,髙熙感觉自己的脚上几乎被挂上了整个三生池水的重量,竟然被拉得微微下坠。 陈凡等了一会儿,没看到髙熙上来,好奇地低头看去,正好看到髙熙落进了池子里,骤然瞪大了眼睛。 嗯?他在干嘛? 池水上面的波纹慢慢平复下来,不留一丝痕迹。 陈凡有点急了,按照髙熙的性格,就算是已经解决完了守鹤要去找舍利,怎么也会和他说一句,怎么说下去就下去了?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还顺手扯了一把千花。 “我家髙熙是不是掉进去了?” 千花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其实刚才发生在髙熙身上的情况他看的清清楚楚,多少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将整个人都往下探的陈凡拉了上来。 “放心好了,死不了。快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再不去医院你也要变成鬼了。” 说完,他把陈凡交给邱长春扶着,自己上前提起了守鹤扬长而去。 陈凡巴着墙朝水里看了看。“师父,髙熙没事吧?不是说能复活吗?这么久还没有动静,不会出事吧?” “没事,复活哪有这么容易,三天之后再来看吧。” 邱长春看自家的徒弟这么担心,解释了一句,拉着他往外走,看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口有点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养大了,这么净想着别人呢? 一想到这里,邱长春有些不高兴了,强硬地把还想再多看一会儿的陈凡拉了过来,直接带了出去。 陈凡身上带着伤,不敢怎么挣扎。 “要是我们走了,髙熙突然出来怎么办?无心法堂这么危险!髙熙这是复活啊,跟刚出生的娃娃没什么区别,被欺负了怎么办?” 陈凡简直操碎了心,感觉自己就像个老妈子一样。 邱长春不满地翻了翻白眼,带着他走了出去。 在医院住了一天,陈凡就按耐不住了,腹部的伤口缝了针,也上了药,其实已经能走动了,但偏偏被千花和师父拦着,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床。 又在医院耗了一个上午,陈凡实在是耗不下去了,找了一个两人都不在的机会,卷着被单就从窗户溜了下去,穿着一身病号服跑了。 邱长春和千花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一回来发现人不见了,不慌不忙地放下东西。 “你徒弟跑了,不去追?” 邱长春摆摆手,直接在窗前坐下。“算了,猜也知道他去哪儿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是要三天吗?” “我骗他的。”邱长春皱了皱眉,懊恼道:“我养大的孩子,怎么能白白送去给人压?怎么也要让他吃点苦头才好。”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这点心思都不知道,还上赶着冲上去,真是气死他了! 当然,邱长春的这些心思陈凡是一点都不知道,此时他正屁颠屁颠地跑在去找髙熙的路上。 哎呀,不知道髙熙出来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凡一边跑一边想,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再次加快了脚步。 第82章 大结局 寒冬之后迎来了新春,阳光晴朗,甚至来拿空气都浮动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陈凡中午就跑出来了,一路上磨蹭磨蹭,一直到下午太阳偏西才终于来到了这个无心法堂。 守鹤一死,无心法堂中的人重新大洗牌,所有和守鹤有关系的人全部该处罚的处罚,该轰走的轰走,现在就算在里面走一圈也看不到几个人。 陈凡站在门口理了理自己刚买来的西装领带,抱着手里的花裂开了一个傻瓜似的笑容,一路上带他来的司机好几次差点就拨打了本地的精神病院电话号码。 虽然从被医院三楼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屁股,伤口也有点隐隐作痛。买西装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最后钱不够,和老板杀了半个小时价,终于以十五元的高价拿下了最后一捧白色马蹄莲,爬山的时候还好死不死踩了一脚狗屎,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打败他的好心情。 事实上,陈凡一路上差点唱起来,最后绷不住还是哼出了几句好日子的歌词,这也是为什么司机会产生想打精神病院电话的原因。 抱着马蹄莲,笑得一脸褶,还好日子? 先生,土里那位和你有多大仇? 山洞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陈凡美滋滋地走了进去,一路上没遇上几个人,就算碰到了,也知道他和几位长老的关系,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走了几分钟来到三生池的上方,陈凡清了清嗓子,低头往黑漆漆的池子里一瞅,很好,髙熙还没出来。 在石桥上踱了两步,陈凡把以前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决定了,既然髙熙现在要活过来了,大家虽然都是男的,但既然要在一起,总是要有个名分的。 听说现在国外可以办理同性结婚了,不知道能不能去?不过按照之前查的资料,应该还要不少钱。 陈凡微微皱起眉,掏了掏自己的西装口袋,摸出来一个吊牌,又摸了摸,一个五毛的钢镚跳了出来,弹了几下,直接掉进了池子里。 得,最后五毛都飞了。 早知道就和卖花的再讲讲价,能省一分是一分,衣服也不用买,租就好了。难道师父总是我命中无财官,不聚财,这样下去别说是出国结婚,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别忘了髙熙这家伙就算活过来了,可是个黑户,两个身份证都没有 哎?对了,髙熙没有身份证,这么说他们的财产不就全部要防到他名下?这么想想也不错。陈凡高兴了,既然没钱,出国结婚也不用了,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出国?反正就算离婚,他也一毛钱没有。 “妙!妙!妙!” 陈凡高兴地点了点头,有盯着下面的池水发呆,生怕错过了髙熙出来的时刻。 看了一会儿,平静的睡眠上没有一点动静,他反倒的累了。 周围没有椅子,凭陈凡的小气劲儿也不乐意坐着弄脏了新西装,可又不乐意走,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髙熙啊,你说你什么时候出来啊?要不要我下去找你?” 陈凡蹲在石桥上低头问了一句,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泛起了微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 难道他的话真这么灵验? 髙熙这家伙还真是,非要自己来叫才出来。 他几乎爬在桥上,望眼欲穿地看着水面,咕咚咕咚的气泡越来越多,陈凡又往下探了探身体。 哗啦一声,水下突然翻出来一个巨大的箱子,是当初用来装髙熙尸体的。 陈凡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失望地收回了目光,蹲在地上扔了一朵马蹄莲下去。 “怎么还不出来?不会真要我等上三天吧?” 他转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外面,扯着马蹄莲的花瓣。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刚好错过了身后的三生池中泛起的涟漪。 就在距离那只箱子不远的地方,三生池的水悄无声息地慢慢向两边掀开,就像是一朵正在慢慢绽放的花朵。 水底有什么东西缓缓露了出来。 陈凡还蹲在地上,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有点越来越疼的趋势,正琢磨着站起来再走两圈,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那个已经完全从水里露出来的人。 “髙熙啊髙熙,你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明天来看你了。” “你要去哪儿?” 陈凡戳着地上的小石头。 “说不准,估计很快师父和千花就会来逮我了嗯??(v)” 戳石头的手停了一下。“髙熙?” “嗯。”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回应。 陈凡扭捏了一下,磨磨蹭蹭地转过头,说实话,按照时间来算,两人都老夫老妻了(从上辈子算起),一看到身后的男人,陈凡还是一下子红了脸,眉头一挑,本来打算送出去的花砸了上去。 “没见过你这样的!刚生出来就耍流氓!” 髙熙猝不及防接了一捧花,低头一看,白色的马蹄莲,庄严又肃穆,扫墓必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于是他挑起了嘴角,朝陈凡伸出了手。 过来。 陈凡退了一大步,目光往上飘。 虽然人出生都是光着的,但髙熙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就这么遛鸟吧?虽然别人都是遛小鸟,他那是在放飞老鹰! 陈凡瞄了瞄他身上的胸口,看到上面光滑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知道以前身上上受的伤也被修复了,放心了些。 咳嗽一声:“行了,我们回去吧。” “你就让我这么回去?” 陈凡撇他一眼,目光不受控制地下滑了一下,看到了那只正准备在飞向天际的老鹰,迅速移开了目光。 “谁、谁让你不穿衣服来着?以前身上那身呢?” 髙熙皱了一个眉,表情变得有些懊恼。 “不见了。”说完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陈凡。 陈凡被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髙熙现在的表情有些委屈,还有点可怜,天知道自从他前世的记忆恢复之后,自己被他欺压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看着他那个小眼神,自己现在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那我给你穿件西装外套吧,谁让我心软呢。” 髙熙点了点头,积极地凑上前来,开始给陈凡脱衣服。 陈凡心里美滋滋的,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对了,说好了只给外套,怎么连领带也摘了? 算了,反正领带勒着也有点难受。可是为什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呢? 陈凡一晃神,衬衫已经被解开了一排扣子,一双大手在他的腰上摸啊摸。 “你干什么?” 髙熙一脸真诚加纯洁。 “我怕你累了,帮你脱衣服。” “哦不过我不累,不用脱衬衫了。” 髙熙点点头。“好的。” 陈凡:“也不用脱裤子。” 髙熙一脸真挚地指了指陈凡的陈小凡。“可是你不想给他透透气吗?” 陈凡怒,一把抢过了自己的裤腰带。 “你才透气!你们全家都要透气!” 髙熙不恼不怒,灵活的手指已经顺着裤缝钻了进去。 “可是我感觉它很想。” 被寒冬冻了一千年的手带着冰冷的温度,一握上去差点让陈凡跳起来,陈小凡也彻底蔫了。 “你、你别这样” 陈凡拉着他的手推拒了一下,但自己的力气和对方比起来就是蚍蜉撼树,反而是陈小凡微微颤颤得又立了起来。 髙熙凑上前舔了他一下,凑在他耳边道:“一精抵十血,想不想试试?” 陈凡向后退了退,但命根子在对方手里握着,不敢怎么反抗,更何况说没有快感都是骗人的,他爽得快要飞起了! 但面上还是要崩住。 “你别想用这样的借口,你现在是人,不是鬼!” 髙熙磨蹭了一下,陈凡哼了一声,感觉对方的老鹰正抵着他的腰肆意翱翔,特么的快要和自己的陈小凡对接了。 刚刚已经被解开纽扣的衬衫此时大开方便之门,和髙熙坚硬的胸口蹭来蹭去,陈凡有些难耐不住了,简直干柴碰上烈火,烧得他豁出去了。 “别在这里,我们先出去,别被人看到了” 髙熙露出一个微笑,低头亲了他一下。 “好!” 说完托着他的屁股向上一抬,直接让他的双腿盘在腰上。 陈凡被这个姿势吓了一跳,慌张地跳下来,却被髙熙按住,感觉对方的老鹰烫得他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嘘,别说话,不要要被人发现了。” 远处确实传来了细碎的说话声,陈凡紧张地闭上嘴,着急地拍了拍髙熙。 “快走!快走!” 等他们一走,两个无心法堂的人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池子有些疑惑。 “喂,你确定长老说的是这里?怎么人不见了?” 另一人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长老确实说让我们来把他们弟子带回去的,会不会是我们来晚了?” “算了,现在这么忙,他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两人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只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了那位长老的弟子。 他是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出来的,奇怪的是男人身上只穿着一条有点小的西装裤,被他抱在怀里的长老弟子身上罩着一件西装外套,明显和男人身上的西装裤是一套的。 那位长老的弟子靠在男人胸口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两人看到他正要说话,突然被那个高大的男人瞪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离开。 直到两人走得没影了,才窃窃私语起来。 “刚才那个就是长老的弟子吧?那双腿可比姑娘好看多了。” “别说了,你没见刚才抱着他的那个男人吗?我看他们肯定是一对,刚才瞪我一眼,吓得我魂都要掉出来了!” “咦?我刚才看他的目光还挺温柔啊。” “废话,那是看那个人的时候,又不是看你!所以我说他们是一对啊。” “可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男的怎么了?我听说无心法堂的创立者,也有一位男性情人。” “真的假的?” “当然,我跟你说啊,这事还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告诉我的,以前啊” 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脚步轻快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时不时地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 人的身体,似乎也不错。 ——完文完—— 第83章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话说髙熙已经复活半年之后,秋高气爽,凉风习习,眼看着一个重大的节日——中秋节就到了。 “你真的要去?”陈凡站在客厅里,第十二次询问,看着嘉宾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皱眉。 “当然。” “你真的真的要去?”陈凡又问。 髙熙将这两天买的东西放在桌上,回头看了陈凡一眼。 天师刚刚从床上拍起来,脸蛋睡得十分松软,头上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高高翘起,飞来一只鸟就能生蛋,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射进来,让他的发丝呈现出一种金色的光泽,看的人心痒痒。 髙熙从来不委屈自己,伸手就按照天师头上搓了搓。 “你不想我去?你不是说你家里人都还在吗?我总该去拜访一下。” 陈凡皱起眉,被搓得摇晃了两下,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 “虽然她们都好好的,但是我可先告诉你,我家里人情况有点复杂,你确定要去?” 髙熙不可置否地挑了一下眉。“有我家复杂吗?” 陈凡正要反驳的嘴闭上了,要比家庭复杂,谁比得上髙熙家。 “那啥,你不要带酒啊,千万别带,他们不喜欢。” 髙熙拿着刚买回来的酒,最后点了点头,放在了一边。 过了几天,两人坐上高铁,来到了不远的一个小镇上。 陈凡下车的时候还百般不愿,扭捏地提着东西。“我可告诉你,我妈心脏不好,就算你要和她们说我们的关系,也要委婉一点,我家真有点复杂。” 髙熙老老实实地点头,对于陈凡的家人,他还是相当重视的,这几天几乎是陈凡说什么就是什么。 沿着小河走了一段路,陈凡带着他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却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髙熙。 “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 髙熙还没摸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陈凡推开了门。 咯吱一声,古老的木门被推开,院子里正聊天的一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陈凡身体一僵,向前一步。 “我回来了。” 髙熙站在外面揉了揉脸,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自从决定回家之后他就上网查了一下,虽然时代不同了,但女婿进门,万变不离其宗,讨好丈母娘是必须的! 练习了几天,他终于能在脸上露出一个还算可以的浅笑。 紧跟着陈凡的脚步走进去,髙熙规规矩矩地低头问好。“你们好。” 一片寂静。 髙熙心里有点好奇,抬起头扫了一眼,一愣。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院子,从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就是推断出来,这房子已经有些日子了。通常这样的房子里都住着一个大家族,就连陈凡家也一样。 眼前出现在髙熙面前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大家族,还算宽敞的院子里足足站了将近二十号人!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有五六岁的小孩,全部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髙熙压力山大,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想要试图找出自己的丈母娘,可找了一圈都没有任何成果,因为眼前的二十多号人都是女的,而且年纪看上去差不多有七八个。 带着几万精兵厮杀的时候都能镇定自若的侯爷,盯着二十多双眼睛,手心一下就出汗了,绝对不是因为才刚刚复活没多久的原因。 全场都安静了一会儿,直到一个小孩爬过来抱住了陈凡的大腿。 “哥哥回来了。” 这一声立即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七杂八杂的声音顿时响起,像一首大合唱。 “小凡,你总算回来了。” “还真是小凡啊,我还以为认错了。” “小凡啊。” 还有人扯着脖子朝屋里喊:“大嫂,小凡回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就跑了出来,一看到门口的陈凡高兴得蹦起来。 “哎哟,乖儿子,你总算回来了!” 一边说手还在围裙上擦了擦,说完的时候刚好走过来,伸手在陈凡的脸上揉了揉。 陈凡脸上被掐得红红的,无奈地看着她,又不敢躲。 “妈。” “现在知道叫我了?之前让你回来,你怎么也不肯,还知道回来?揉你两下都是对你好的。” 说完,她又搓了搓,目光才终于移到髙熙身上。“他是?” “啊,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叫髙熙。” 髙熙本来想解释,但被陈凡抢先了一步,只能点点头。“您好。” 陈凡的妈妈乐呵呵地看着他。“不错不错,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又说了几句,她又火急火燎地进了厨房。“你们先做着,我继续做饭去了。” 陈凡点点头,带着髙熙想要直接回房间,髙熙在后面拉了拉他。 “不介绍这几位了吗?” 陈凡目不斜视,飞快地逃跑。“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髙熙心里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没多问。 接下来陈凡就一直拉着他留在房间里,一直到了晚饭时间,才终于走出来,表情就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等上了桌,因为人很多,大家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三张大圆桌全部坐满,髙熙和陈凡一走出来,又是齐刷刷的注目礼。 髙熙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多了几个人,都是看上去四十到八十之间的男人,但是和为数众多的女人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 才刚刚坐下,陈凡就小声凑在他耳边:“待会儿你要是不乐意就直接说,千万别客气。” 髙熙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一转眼就看到一个三十岁所有的女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酒,硬塞给他一杯。 “什么也不说了,喝!” 髙熙根本来不及拒绝,因为陈凡凑过来在他耳边补了一句:“这还是我大姨。” 大姨?啥也不说了,喝! 才刚刚喝完,又过来一个,酒杯满上。 陈凡凑过来:“这还是我二姨。” 二姨?喝! 一句话没说,髙熙就干了一瓶白的,插空终于有时间问陈凡:“你不是说不让我带酒吗?” 陈凡也已经被强行灌了几杯,苦笑着:“这是我们家的规矩,只要一来客人,家里的酒必须喝完才能散,我是为你好。” 髙熙看了一眼其他三张桌子,果然各个都盯着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上来敬酒。 陈凡又凑在他耳边道:“我之前没和你说,我家上下三代都住在一起,而且这一代的男丁只有我一个,她们这群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男人你懂的。” 髙熙脸上的表情裂了,但是陈凡说完就已经甩甩袖子离开了。 陈凡好不容易从酒桌上下来,摸到后院看了看,不是他不愿意回来,而是家里人太恐怖了,要不是这次有了髙熙,做那儿喝酒的就是自己了。 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叹了一口气,陈凡又悄悄溜进了卧室。 一直在里面躲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有人来敲门。 陈凡还以为是髙熙回来了,打开门一看,老妈站在外面,抬着两杯酒脸红红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水光。 “妈?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臭小子,难道我还不能来找你喝一杯酒?” 说完,陈凡手里就被塞了一杯酒,被老妈压着喝了下去。 “这不是酒啊!这是什么?” 陈凡被压着灌了一口,等觉得味儿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掐着脖子难受得皱起眉。 “当然不是酒,带个男人回来,以为你老妈我还不知道?那是我用酒和饮料兑的。” 陈凡正掐着脖子想要重新咳出来,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 “妈,你知道?” 陈母哼了一声。“我能不知道吗?你带来那小子,接着酒劲儿喊了我好几声妈。” 陈凡心里一咯噔,作为这一代唯一的男丁,陈凡更加紧张了。 “那妈你觉得呢?” “我还能怎么着?你姨你婶她们都知道了,谁让你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给你和一杯兑了饮料的酒,也算让我心里好受些。” “妈” 陈母摆了摆手,转过头。“行了,你快去把你朋友带回来吧,都快喝趴下了。” 陈凡重新回到酒桌的时候,桌上已经喝趴下一片,髙熙一人背挺得笔直,目光清明,半点不像喝醉的样子,看到他过来还招了招手。 “你酒量竟然这么好!” 这些亲戚可都是在酒缸里泡大的,以前他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才没一会儿就被灌得找不着北了。 髙熙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得意地笑了一下,站起来,哗地拔出了自己的龙雀刀。 “凡凡,送给你了!” 陈凡: 见他没反应,髙熙表情变得委屈起来,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哗啦又从什么地方拉出了一把漂亮的匕首,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宝石。 “这个也给凡凡。” 陈凡:“你喝醉了吧?” “什么?” 陈凡:“你继续玩啊,我先回去了。” 髙熙:“凡凡不要走,凡凡。” 第84章 阿川VS廖华 阿川手里有一个青铜牛像,盘坐在的青牛微微闭着眼睛,栩栩如生。但要是仔细看,却还是能发现这头牛和普通的牛有些不一样,头上的角有些奇怪,露出的一只蹄子也有点不一样。抱在手里的时候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所以阿川去到哪儿都会抱着这个铜像。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青铜牛像是突然出现在他家里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某天他刚刚睡醒,一睁眼睛就看到这玩意儿放在桌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只青牛,却感觉十分熟悉,甚至感觉它本来就应该存在一样。 算了,既然这样就一直带着吧。 阿川抓了抓头,最近甚至还感觉整个铜像发生了些变化,有时候甚至还感觉他在看着自己,还有几次眼花地以为铜像睁开了眼睛。 他一把将铜像抓了过来,背着大刀出了门,开着车来到位于郊区的别墅区,熟稔地走到其中一栋前面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就开了。 “来啦。” 陈凡抱着小僵尸扫了他一眼,淡定地转过头,继续给小僵尸处理伤口。 阿川看了小僵尸一眼,被吓了一跳。本来白白嫩嫩的小僵尸现在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额头上还有一小片烧焦的痕迹,每次要哭起来的时候就快点把手里的西红柿往嘴里塞,自己安慰自己。 “他怎么了?” “昨天自己跑出去玩,晒到太阳了。” “你没给他挡阳光的符纸?怎么晒成这样了?” 阿川皱起眉,陈凡不在的时候他还养了小僵尸几天,以前觉得他烦人,后来发现还蛮可爱的,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可怜。 陈凡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僵尸。“给了,不知道被这小家伙扔到哪儿去了,躲在树下面,要不是被髙熙发现,早就变成灰了。” 阿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符纸要带好了,要是不小心晒丑了,就嫁不出去了。” 没想到小僵尸突然跳了起来,高兴地裂开嘴。 “嫁得出去,嫁得出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和麻麻一样。” 阿川看了看动作有些僵硬的陈凡。“他说的麻麻是谁?” “髙熙。” 才说完,小僵尸就高声喊道:“髙熙是爸爸,陈凡是麻麻,陈凡是麻麻。” 陈凡怒不可遏地在他头上弹了一下。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川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将一直抱在手里的铜像放在桌上,动作十分小心,好像抱着的不是一个青铜,而是一块水晶。 “你看这头牛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陈凡扫了一眼那个铜像,距离上一次看到它已经有些时间了,根本已经忘记了当时是什么样子,当然也看不出变化。 “看不太出来,你就天天这么抱着它?” “对啊,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这个铜像挺好看的。” 阿川又伸手摸了摸青牛的背,甚至感觉自己手下的不是一片青铜,而是柔软的皮肤。但是继续摸下去,又感觉手下的只是青铜而已。 坐了一会儿,阿川就走了,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委托,抓一只躲在餐馆里偷掀人裙子的色鬼。 傍晚,阿川背上扛着大刀,手里抱着青铜像来到饭馆。 早些时候老板已经清场,里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大师,那接下来就靠你了。” 阿川点了点头,阔步走到了几张饭桌中央,环视一周,迅速找出了藏在桌子下面的色鬼,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没两三下就解决了。 等拿了剩下的钱之后,阿川提着老板赠送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的时候手里的铜像突然动了动,竟然差点从他手里跳出去。吓得他手一晃,汤汁撒到了自己身上。 抓过铜像看了看,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等回到了家,他一头扎进了浴室,等过了半个小时出来,习惯性地去那桌上的青铜像,却抓了空。 阿川皱起眉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另外一样东西——快餐也消失了,而被搬到了客厅的矮桌上,那里还蹲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 盒饭的盖子已经被打开,饭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小孩看着盒子里的饭菜眼睛在发光,却没有动手。 “这个我能吃吗?” 小孩抬起头,露出眼角的一颗痣,五官看上去也有些眼熟。 阿川皱起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孩撅起嘴道:“我本来就住在这里。” 阿川走进看了看,这小孩身上没有鬼气,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但他是怎么进来的? 小孩看上去饿极了,又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能吃这个吗?” 阿川拆开一双卫生筷递给他,又都开毯子把他盖住。“小朋友,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爸妈呢?” 小孩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阿川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不一会儿时间,饭盒的饭菜就下去了一半,小孩才终于放满了速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本来就住在这里。” 好吧,对方可能是个调皮的小孩子。 阿川在心里对自己说,自从养过小僵尸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耐心和脾气都变好了不少。 他站起来重新开始找那个青铜牛像,准备等小孩吃完之后再重新问话。 “有没有见过我放在那里的青铜像?是一头牛。” 阿川指了指刚才那个柜子,小孩摇了摇头,飞快地把东西吃完。 阿川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自己忘在饭店里了? 一边思考着这种可能性,他走过来坐在小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了摇头。 “你爸妈在哪里?你知道你家电话号码吗?” 小孩又摇了摇头。 阿川有些苦恼地看了看被吃得连汤都不剩的饭菜,现在已经天黑了,要不明天送这个小孩去警察局? “算了,你今天在我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去警察局。” 小孩乖巧地看着他,额前的刘海微微卷曲,衬托着他白白嫩嫩的脸。 “警察局是什么?” 阿川再次皱眉,这小孩不会是脑子有问题被扔掉的吧? 现在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了。 “跟我过来,我先给你找件衣服,不能让你一直光着。” 阿川站起来,小孩也拖着长长的毯子跟在他身后。 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最小的,穿在小孩身上还是大了,衣摆都垂在地上。 算了,先将就一下,反正明天就要送回去了。 阿川拍了拍被子:“你今天晚上就和我一起睡吧。” 说完,他又抱起小孩闻了闻,没有味道,甚至可以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不用洗澡了。 他把小孩抱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跟着钻进去。 “你不吃饭了吗?”小孩突然问。 阿川心想,带回来的饭都被你吃了,自己吃什么? 但面对一双漆黑的眼睛只能道:“不吃,我不饿。” “对不起。”小孩又说。 “没事。”阿川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小孩突然动了动,跨过半个床钻进阿川怀里。 “冷吗?” 小孩停顿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冷。” 阿川顺手摸了摸小孩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有些像是在摸那个青铜像。 才离开几个小时,没想到自己就产生幻觉了。 阿川微微皱起眉,打算明天回饭店找找。 第二天阿川睡醒的时候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材起来,过了半晌才想起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那个小孩呢? 他把房间找了一圈,那个小孩不见了。 难道是回去了?穿着自己那件大号的衬衫? 阿川转回房间抖了抖杯子,一件白色衬衫掉了出来。 连衣服也不穿就回去了? 紧接着又一样东西滚了出来,是他昨天找了很久的青铜牛像。 “怎么在这里?” 他皱起眉把铜像抱在怀里,将衬衫挂起来,本来以为那个小孩已经回去了,可没想到到了当天晚上,小孩又出现了。 又在他刚刚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这次他学会了自己穿衣服,正穿着昨天阿川给他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阿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这小孩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又来了?” 小孩歪了歪头。“我一直都在这里,这里是我家。” 阿川皱起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这次高兴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想起来了,我叫阿川。” “那是我的名字,我才叫阿川。” 小孩再次苦恼起来。“那我叫什么名字?” 阿川心想,谁知道呢?但看着小孩的样子又道:“别想了,你吃饭了吗?” 小孩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 阿川只能把自己买的饭贡献出来,好在这次小孩只吃了一半就停下来,阿川吃剩下一半的时候对方一直在盯着他的嘴,那样子简直要把他嘴里的饭抢过来。 艰难地吃完了一餐,阿川又带着他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那个小孩又消失了,本来被他放在架子上的铜像莫名其妙地裹在衬衫里,就放在床上。 第三天,第四天,只要一天黑,小孩就会准时出现在他家里,而且开始渐渐说起自己的事情。 比如他说他叫天佑,这次阿川想了想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就同意了。 比如他说他没有爸爸妈妈,让阿川收留他。阿川心想,就算自己不收留他,他不是也每天都来吗? 再比如,阿川能明显发现小孩在长大。 孩子都会长大,但这个孩子长得未免也太快了。 等认识两个月之后,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的男人,一看到他就抱了上来。 阿川微微皱起眉,孩子越是长大,就和之前认识的那个廖华越像,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天佑比那个廖华要热情和温柔。 阿川甩给他一套衣服,说:“我和朋友说了你的事情,他想要见见你,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陈凡。” 天佑穿衣服的动作愣了一下,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等两人吃完了饭,阿川把天佑赶到了沙发上,自从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他就不许他进卧室了,但对方总是会有各种办法悄悄进来。 还没等他睡着,身后就钻进来一个人。 阿川就当做没看到,但这些对方却有些不一样,伸手抱住了他,微凉的手臂就贴在他的手上。 “冷吗?”阿川问了一句。 对方点了点头。“冷。” 阿川没再说话了,现在是最热的夏天,怎么可能会冷?但他没有说话,对方是什么东西他多少也能猜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二天傍晚,阿川带着天佑来到陈凡的别墅,才说了两句就把他支开了。 阿川躲在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陈凡的声音有些冷。 “你当初没有把我从他身边拿走,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失去了心脏,不能再变成人。” 天佑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阿川身体里放着的是我的心脏,他的寿命会变得很长,只有我才能陪伴他。” “我可不认为你真的会这么做,别忘了你以前可是想要杀了他,听说你现在叫天佑了?你不会还把他和天佑混为一谈吧?” 天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给天佑的,只有这个名字,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离不开阿川。” 陈凡突然站了起来:“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想要回你的心脏?” 天佑拿了什么东西放在他手中,似乎是一对牛角。 “世间只有这东西能杀了我,换回心脏三天之内我不能动,到时候你尽可以杀了我。” 陈凡将牛角收了起来,天佑又道:“我只有他了。” 阿川心头一阵阵泛疼,揉了半天也没有缓解。 他笑着走出来。“你们说完了吗?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天佑拉住他,表情又变得单纯起来。“阿川,我们回去吧,我肚子饿了。” 阿川点了点头,转头对陈凡道:“我们先回去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出门前,陈凡拉住了他,小声道:“你小心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通知我。”随手又递给了他其中一只牛角。 阿川笑了笑:“没事,我相信他。” 陈凡硬是让他带走了牛角。 阿川坐在客厅地颠了颠手里的东西,找来个架子陈列在架子上就不去管它了。 天佑看了一眼,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转头对阿川露出一个笑容。 “阿川,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阿川想了想。 “土豆炖牛肉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