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黄濑的好莱坞日记》 第1章 重回少年时代 “凉太，我们该过去了。”经纪人在黄濑凉太耳边小声地提醒到，他的“衣食父母”如今已经加冕影帝皇冠，作为影帝的经纪人，他在业内的地位也随之提高。 衣香鬓影的人群之中，黄濑凉太的到来无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英俊优雅的男人有了影帝头衔无疑又为他增加了身价，在场的各路人已经不能用从前那样的眼光看待这个年轻人了。 二十九岁已满、即将步入三十岁的黄濑凉太拿到了行业内最高奖项之一：最佳男主角。日本国内的奖项前两年已经达成满贯，他蛰伏近三年，等待的是来自国际的认可，如今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 和他同龄的年轻演员或许还在辛苦地为一个小配角抢破头，比他年长的演员苦苦熬下资历却找不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早早地失去了斗志。 而模特出道、偶像出身的黄濑凉太却能在演艺圈里杀出一条血路——在日本演艺圈这个视偶像为食物链底层的地方，彻底改变业内对偶像潜力与能力的看法。他不仅做到了，还做得比谁都好！ 从中学时代就开始扬名的篮球明星不仅在全国球赛中大绽光芒，还同时兼顾着模特的工作，为黄濑凉太奠定了坚固的粉丝基础和观众缘。而黄濑凉太也并没有辜负他的天赋和优势，虽然进入大学之后开始渐渐淡出篮球场，但是却慢慢开始在演艺圈中崭露头角。 学习领悟和模仿能力几乎达到极致的黄濑凉太，似乎可以适应好他给自己圈定的每一个目标，无论身处何处，他都游刃有余。一路上虽然有不少挫折，但是黄濑却感谢磨难让自己更加强大而专业。 在这个多少人欢喜就有多少人失意的晚上，黄濑凉太注视着些许星光点缀的夜空，思绪却回到了青涩的中学时代。 站在领奖台上从前辈手中接过影帝奖杯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曾经篮球部展厅里的奖杯。星光耀耀的台上，黄濑凉太几乎看不清台下众人的表情，下面又有多少人真心为他祝贺呢？ 尽管他不在乎。 但万籁俱静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前所未有的孤独包裹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最珍贵的朋友仿佛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奇迹时代如同自己做的一个梦，全世界只有黄濑凉太一个人反复地想要重新坠入梦中。没有帝光、海常、诚凛哪怕床头小一号的纪念版奖杯也消失不见。 黄濑凉太不再拥有“奇迹时代”的那段过去，在大家的眼里，他曾经只是一个篮球水平极其出色的、可惜没有与之能力匹配的队友的独行侠 再后来，黄濑凉太试图从模特的这份工作里找到一些归属感，但是再也没有体贴而活泼的经纪人姐姐，身边是督促他不断在这个圈子里攀爬提高身价的、拥有高学历以及各种资格证的新的全能经纪人。 就像曾经打篮球的时候一样，后来的演艺工作对黄濑凉太来说也游刃有余，他仿佛为着这一行而生，天生是吃这口饭。顺利从稚嫩的青春形象挣脱出来的黄濑凉太一路扶摇直上，各种角色在他的演绎之下都鲜活地仿佛真实存在。 但是作为演员的黄濑凉太专业素养越强，他属于私人的那一部分情感就越发的被封存起来。原因无他，黄濑凉太他终于意识到，梦境中的自己和现实中的自己，属于两个世界——他想要珍藏的那一个世界不过是虚幻攀附着另一个次元的“少年梦”。 他绝对符合专业篮球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他引以为傲的篮球技术，他所珍视的朋友和那些与队友一起创造的比赛的回忆，这一切，原来只是另一个次元中的梦 -------- “嘿！文森特！醒醒！你还好吗！”有人在一下一下推着自己，语气里充满焦急和担忧。 “天哪强尼你闯大祸了，你把文森特砸晕了！”这是另一个气呼呼的声音。 “我我真的以为他能够接住这个球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天哪——原谅我吧！”这大概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了！ 黄濑凉太觉得脑子里乱呼呼的，脑门还隐隐作痛，费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圈十来岁的男孩儿将自己围地密不透风。 他眨眨眼，刚想说话，人群之中急忙走出来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五官是典型的欧美长相，他语气担忧却依旧冷静：“你还好吗文森特，现在感觉怎么样，清醒吗？” 黄濑凉太点点头，被篮球砸了一下只是那一瞬间有点痛有些懵，现在清醒过来倒是没什么了，他抬起头注视着这个男人。 “那么，男孩儿，现在诚实地告诉我，你是否还能继续这场比赛？”男人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担忧。 周围同一球服的男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一个个都屏住呼吸。 黄濑凉太心里简直不知道作何感想：这是哪儿！文森特是谁啊我怎么会是文森特！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场正在进行的篮球赛，而自己，貌似是球队之中的主力。看着队友们的眼神，以及看台上一阵一阵响起的应援声，他们在呼唤着“文森特”的名字，黄濑凉太决定先解决完这一场比赛。 底子里已经活了快三十年的新晋影帝很快就接收了现状——这丝毫不比中学毕业得知自己在另一个次元活了十来年一样震惊！那好歹还是自己，虽然不是同一个次元！但是现在却换了一个人啊 黄濑凉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处理目前来说最棘手的事情，再来想别的问题！ 少年在男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原地跳了跳活动四周，“是的，我感觉还不错。” 黄濑凉太在不断扫描队友和对手水平的同时，脑海中同时也在接受着这具身体的记忆：文森特兰德摩，17岁，英美混血的加州小子，父母俱在家庭美满。就读于洛杉矶排名靠前的t，继承父母高智商的脑子不需要多少的努力就能够取得优秀的成绩，和他的外貌一样受到追捧的还有发达的运动能力。文森特不仅能引得女生为他着迷，处理男孩们的友谊，他也游刃有余。 概括成一句话：近乎完美的十七岁。 文森特的存在不仅仅为校队增强了实力，还将全校的女生牢牢地团结在了一起——为了球赛的胜利。而场上另一支队伍p实力也不弱，去年的加州四强。 而现在是p的主场，t做客，两所同在洛杉矶的中学争夺着一个s加州地区的排位名额。赢得了这场比赛，才有资格进一步和加州其他强队竞争从而入选全国top25。 此刻黄濑凉太的心中甚至十分庆幸：还好是篮球，不是别的什么运动，否则真的要出大事了。 赛场裁判看到事情解决之后，确认双方都能重新开始比赛，这才让比赛继续。此刻球权属于t，场上两支球队迅速开始走位，技巧和经验上有着绝对优势的黄濑凉太披着十七岁少年的壳子，身边被p两人包围。 队友马克不断地在场上张望试图找到一条可行的进攻路线，但是自己的好搭档文森特后路被堵死，让他有些踌躇 “嘿！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出重围的黄濑凉太朝着控球的马克喊了一声，马克几乎反射性地就把球准确地传进了对方的手里。 解说艾伯特情绪高涨：“t的小前锋文森特动作十分敏捷，他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位置，快速过人躲掉了p的双人围堵。喔！8号马克斯耐特一个漂亮的传球将主动权交给自己的队友文森特！他的跑速非常快，成功突破p专为他设置的防线！全场都开始欢呼了，看来大家也非常期待他的表现——三分线外！文森特站在了三分线外！他这是准备投三分球吗？” t队进攻趋势被扭转之后想要快速回防，但是等他们赶到自己半场的时候，黄濑凉太已经把手里的球准确地投进了篮筐之中。 在这个成功的三分球过后，双方原本胶着的比分开始出现细微的分差。 黄濑凉太本场为t队带来了第一个精彩的三分球，为他助攻的马克第一个勾住他的肩膀：“行啊小子！再来两个怎么样？” 重回少年，再次站在球场上，黄濑凉太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发芽，柔软的触手一点点地撬开了外壳 哪怕现在的感觉让他觉得，或许这是一场新的梦境，这样的虚幻而难以把握。 黄濑凉太仍然想要好好珍惜这一刻，让心底的渴望与这种心情更紧密地贴合着。 第2章 少年文森特 接下来的时间，黄濑凉太一边适应着这具年轻身体的机能协调，一边快速走动找机会拿球。但是p显然不会那么容易放他自由，不断骚扰他与队友之间的连线。 但是这点手段相对来说还是有些稚嫩，黄濑凉太并不急着摆脱他们，如果他吸引火力能够让队友获得更自由的进攻机会，也挺划算。 “p加强了后防，并且持续包抄t的11号文森特。”解说员艾伯特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变化，较快的语速并不影响他的发音，“t的14号强尼谢尔利从p的9号手中抢断成功，将球传给了t的24号菲兹哈格，菲兹哈格的速度很快，他起跳了——哎呀可惜，p的盖帽来得如此及时。” 但是p下一秒就高兴不出来了，盖帽的那个因为地心引力落下来的时候，一个身着t黄白队服的身影迅速捞起被拍出来的篮球灌入篮网——又是11号文森特！ “文森特再为t进得一球！这一轮进攻男孩们配合非常到位，他们去年虽然止步加州八强，但是今年新入队如今已经获得了主力认可的文森特兰德摩和马克斯耐特让t有了重新闯进四强的资格，球员之间的默契也让人十分放心。”艾伯特也被场上精彩的进攻感染，解说的语气也稍微激动起来。 而看台上t的拉拉队整齐地舞动着手里的彩球，一溜儿十来岁的女孩子们激动地小脸通红！ “t！t！t！” 马克跑回自家半场的时候还不忘朝着看台上t的地方挥挥手。 而黄濑凉太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几句，这个刚才还朝着姑娘们卖弄的男孩儿收敛了笑意点点头，拍拍自家队友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有了队友的全力配合，黄濑凉太的攻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队内人缘原本就不错，球队更衣室也融洽，相互之间的默契不少，眼神交流加上简单的手势就能够传达战术。 p的防线已经步步溃败，他们仅仅只在第一节之中短暂地掌握了球场的主动进攻，从t的2号文森特的第一个三分球开始，这种优势就开始被扭转。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小节了，此时的比分是p25：t49！”艾伯特脸色绯红，他快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现在是p喊的暂停，他们的主教练维克尔先生看上去不太开心，如今p已经落后足足24分，那起码要进8个三分球才能追上t的比分，但是他们已经在把能换的人都换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样压倒性的优势将会继续延续下去！t已经锁定了加州四强的一个席位！” “最后一节开始——喔这一下打得真疼，可惜这个球出界了。这是本场比赛p的第几次犯规了？t的主教练选择了申请用26号巴尔尼耶诺换下11号文森特兰德摩，看来内马尔先生对本场比赛已经胜券在握了！” 黄濑凉太和巴尔尼错身时击了一掌，这个九年级学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欢快地上场了。看台上t在为文森特的功劳欢呼，也同时欢迎着巴尔尼的上场。 而教练内马尔先生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笑着说道：“你今天的状态非常不错，我希望你能好好保存自己的体力和状态，在四强赛的时候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黄濑凉太摸了摸手肘，点点头：“我会的。” 球场上的主动权已经被t完全掌控，主力之一的离场并没有让他们减缓进攻的步伐。反倒是开场时气势汹汹的p此刻已经完全被打灭激情，几乎要丧失斗志的他们只能死守住自家球网。 哨声响起宣告了本场比赛的结束，最终比分29:62。这样的巨大分差放在p身上简直就是耻辱：一个去年八强队狂砍了去年的四强队两倍还多的分数！说出去的效果可想而知了！ 他们开场不到二十分钟几乎就被t一直压着打，最后一节仅仅只揽回了4分而已 p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而欢声笑语的t则是带着大胜利和一个加州四强席位畅快离开p的主场。 入围四强赛的庆祝被定在了第二天下午，教练内马尔让这群精力过剩的未成年男孩儿各回各家，而黄濑凉太也凭着记忆打车回到自己家里。 “祝贺你！孩子！”兰德摩太太是位十足的英伦淑女，她亲了亲儿子的脸颊，一双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他说道：“虽然没能去现场，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那一个。” 面对这样一位温柔而宠溺着自己的女士，黄濑凉太心里不受控制地一暖，他也抱了抱这位美丽的女士，少年清澈通透的嗓音轻声说了句：“谢谢，我今天的确是全场最佳！” 珍妮弗摸了摸儿子有些汗湿的头发，纯粹的流金色碎发发梢带着湿意，却让少年看起来更加鲜活灿烂。 “快去洗个澡吧！你爸爸正在为你准备大餐！” 黄濑凉太点点头，放下自己的包，顺着记忆回到自己的房间，床上放着兰德摩太太贴心找好的家居服。拿好了衣服，一路走进浴室。 兰德摩家境很好，房子地段不错，装修也能透露出主人不俗甚至高端的品味，甚至还有一个专门为文森特装修的琴房。 兰德摩太太对孩子温柔呵护着却丝毫不溺爱，相反兰德摩先生则是严格肃穆——唯一能让儿子觉得他好亲近的地方大概是他堪比大厨的手艺。此刻，他就在厨房中忙活着。 镜子之中的少年文森特几乎和黄濑凉太一模一样：流金色的发从发根到发尾找不出一丝丝杂色，五官对比原本的样子稍显稚嫩，却因为父母的血统显得深刻，看上去更加精致完美。这种纯粹的美感在黄濑凉太看来是超脱地域限制的，颜值高的总是更加容易给人造成一个好的印象。 脱下球衣的少年赤果着站在镜子前，皮肤白皙而细腻，腰细腿长，尚在发育的肩形也恰到好处。胸腹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却有鲜明轮廓的肌肉，整体上看虽然苗条却不过分纤瘦，一切都仿佛是按照上帝精心调配过的完美比例来生长的。 如果非要找与“黄濑凉太”的一个不同点，大概就是兰德摩夫妇一个灰眼，一个蓝眼，生了一个儿子却是仿佛带着雾气一般的蓝眼，看着有种朦胧的纯净。而黄濑凉太原本的眸色是偏金的琥珀色。 如今接受事实的黄濑凉太躺在浴缸里，他已经接手、并准备规划好属于文森特兰德摩的人生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文森特兰德摩。 现在是2001年，这是里美国洛杉矶，除了纽约外最大的城市，而文森特兰德摩仅仅是凭借着地域这一点已经可以领先一部分竞争者了。地域发展所带来的信息能够造成意想不到的发展，这一点黄濑凉太很清楚。 兰德摩夫妇都是身材高挑苗条，年初刚满17岁的文森特身高179，在球队中并不是靠身高和体型来彰显自己的优势。在黄濑凉太看来，对比起那些体型健壮身材高大的球员，文森特这种体质做一个小前锋已经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冒险了。 s虽然冠了联赛之名，却是以州为单位的地区竞技，能够跨州进行的只有个别的邀请赛，s作为一个完成度不高但是也足够丰富的人才库，每年都有权威媒体在赛后发布全国排名。 但是在黄濑凉太了解了更多情况之后却不得不思考这条路的可行性——州际之间的争夺，占了大部分视线的却是伊利诺伊、印第安纳和肯塔基州这三个地方，因为竞争激烈人才辈出。这意味着，他们才是每年s中媒体关注的焦点 总体来说，s不比赛程限制多、质量精良，毕竟大学生和中学生在身体素质上有太大差别，但是不失为一个广阔的舞台。 今天和p赛完后，黄濑凉太进一步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短处了：身高不够，体力不足，如果不是主教练最后一节把他换下去，他大概会喘成狗。好歹黄濑凉太上辈子中学入学时就有171，后来也渐渐长到了189，打满全场绰绰有余。 原先在比赛时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他在看过兰德摩夫妇之后，脑子里几乎很快就放弃了职业篮球这条出路。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最好的情况计算，文森特最高只能长到61英尺，大概186厘米。这个数字放到欧美普通人群之中的确还不错，但是在职业圈中就几乎没有优势了。 而第二条路，自然就是“老本行”了。 身材、相貌、演技黄濑凉太都拥有，良好的家教和十多年来接受的教育给了文森特儒雅冷静的气质，内里糅合了来自黄濑凉太的近三十年人生之后，这种优势被进一步扩大。 文森特兰德摩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上一世黄濑凉太是大学毕业才正式开始成为演员，但是这一世，他想再放弃这么多年去白白地等待。 好莱坞就坐落在洛杉矶，现在也正是影视发展腾飞的时候，年轻演员层出不穷，有人一夜爆红，有人抓住一个契机从此青云直上。也有无数本有着良好开头的年轻人在糜醉的名利场陷落，从此默默无闻。 到处都是机会，但是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抓住。 将自己收拾清爽的黄濑凉太甩了甩擦得半干的碎发，下楼和父母一起用餐。 兰德摩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大卫兰德摩先生今年四十五岁，依旧保持着俊美健朗的身材，虽然面上严肃，但是却对自己的太太和儿子关爱非常。 “球场上拼尽全力可以，但是不能轻易让自己受伤。” 对于儿子文森特下周即将参加四强赛的消息，大卫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他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文森特受伤的消息。作为一家之主，大卫每天都很忙，却十几年如一日地每晚和妻子孩子一起享用晚餐。 而珍妮弗则是带着歉意，向儿子表达了夫妻俩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去现场为他加油的意思，希望他能带着两人的祝福好好享受比赛。 “我会小心的！”黄濑凉太并不失望两人无暇去看他的比赛，相反，赛后和家人朋友一起分享胜利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感受。 珍妮弗一如既往地控制着一家人聊天的气氛，严厉的丈夫，优秀的儿子，两人都是金灿灿的头发俊朗的面庞，赏心悦目啊！ 第3章 咻——咚 第二天下午的庆功会对男孩们来说索然无味，既不是有着漂亮女孩们加入的prt，也不是户外bbq。因为主教练内马尔将球队成员聚集在一起，拿出下周四分之一决赛的对手的比赛资料。 “的平均身高达到了184。”说到这里，内马尔顿了一下，“所以文森特我希望你格外注意。” 全队唯一没有达到180的只有文森特一个人。黄濑凉太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仰视”别人的感觉了，毕竟从前只有别人仰视他的份儿，但是队内哪怕是学弟的身高也好过黄濑凉太现在的水平。 美国中学生球赛本来就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如果能在媒体组最后公布的top25名单中获得关注，等待球员的可能会是一条光明的前途——可能会被强队所在的大学提前预定，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受瞩目的，继而是b。 每年的联赛中都不乏球探来挖掘“小甜菜”，而他们的目光多数都停留在那些最优秀的球员身上。 这也注定s的赛场上有种说不出的狠劲：青春期的少年体力旺盛，脾气也掌握不好，冲撞之类的几乎无法避免。 身体强壮高大的自然在这一方面要占优势，而类似文森特兰德摩这类身材精瘦靠技术取胜，用脑子打球的球员，就比较吃亏了。 原本属于庆功宴的下午全都被内马尔用来讨论战术，分析敌对战术。直到晚饭的点，才松口订餐，带着小狼崽子们去吃晚饭。 马克斯耐特是十分向往b的，他本身条件就很不错，入了t校队以来和文森特的配合几乎无缝。马克斯耐特父亲就是一名专业篮球运动员退役后转职的篮球教练，从小耳濡目染的马克自然也有一两分看人的眼光。 所以在黄濑凉太提出要训练几个“大招”应对接下来的比赛的时候，马克几乎是不带考虑的就答应了。 但是留给两个人练习配合的时间并不多，还有不到六天就是四分之一决赛。而在新学期来临之前，今年的s也将会落下帷幕。 加州的四强赛两边的对抗是同时进行的，t和的对抗赛在t的主场体育馆举行，而o和es的比赛则是在es进行。 这一场比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黄濑凉太再一次发挥了他的优势，有了马克的绝妙配合，但凡球到了这两人手上，几乎没有失球的时候。队长伊森费德勒安穿着15号球衣给了全场最多的助攻，最后一小节，马克和黄濑凉太两人轮换下场，26号巴尔尼耶诺和他的同级同学没有浪费球队的先手优势，将大比分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我觉得文森特今天有如神助，他投篮一次都没有失手！”马克掀起黄白色的球衣不断扇风，“每次看到他们那个大块头前锋撞向你的时候，我都害怕你被撞飞当然，我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如果十分是满分的话，我给自己打8分。” 马克的爽朗笑声缓解了大家赛后的疲惫，这的确是一场让人享受的比赛，没有上一场对阵p的逆风转势。自从体会过全场节奏把控的快感之后，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带动着发挥了自己的最佳水平。 但是这场比赛后，教练内马尔最担心的问题还是要拿出来说一下，文森特身高在他这个年纪还算不错，但是体重偏低，肌肉过薄给人的感觉就是下盘很不稳，对比赛场上那些个肌肉壮实的走狠劲的前锋，有些单薄。 轻敌一向是赛场上的大忌，八强赛和四强赛这两场比赛已经充分地让人意识到这个帅小伙带给敌队的威胁，吸引了火力的同时还能拆火强攻，这并不是一件有了一个强壮身体就能够做到的简单事。 “最后一场比赛的场地已经确定在加大洛杉矶分校的mg，而我们的对手o在es的主场给出了一个21:88的分数。”内马尔的话让球队的成员们都沉静下来。 “这真是一场碾压式的比赛。”强尼喃喃道。 “我们好歹也是碾压过四强的队伍，不要这么丧气！”马克很有信心，在s中出现大差距比分并不稀奇，甚至有一位数得分对上三位数的。这不比高校之间很有看头的竞争，s的水平并不那么均匀，甚至有些参差不齐。但是打到州内决赛，还能这样碾压对手的校队的确很强。 尽管如此，马克还是看的很开，他对自己和队友们充满了信心。 重要的是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不能丧失斗志。 一个礼拜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尤其是在假期之中，几乎是眨眼就过去了。 t篮球队是被学校大巴送到gm的，看台上除了t和o两个学校的学生，剩下的几乎都是周边闻讯赶来的篮球爱好者。两个校队的观众在看台上分开来坐，泾渭分明。 热身的时候，马克不断地瞄像o那边，“你看他们那边有个超级大块头！” 队长伊森费德勒安面色平静地说道：“23号乔治哈克罗。” 黄濑凉太手下拍着球，眼睛却朝着那边看去，果然是一个身体条件极好的黑人小子。对方似乎也在往t这边看着，甚至还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比赛正式开始，身高足足有62英尺的o23号乔治哈克罗起跳抢到球，o随即发起第一波快攻——强尼和马克迅速回防，黄濑凉太简直快要被o的16号尼奥劳伦斯挤到边线上，这个身体素质与他的队友一样出色的小伙子紧紧贴着自己。 黄濑凉太甚至都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体味——这就有点恼火了，小子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点？仗着有人站在你身后肆无忌惮地往后拱？ 他快速闪掉劳伦斯的围堵，退回中场。而o的8号哈利卡尔斯接过了乔治哈克罗的传球直接上篮，马克一个盖帽就拍了下来。 主动权成功转移到t，队长伊森快速传向中场的文森特，接到球的金发少年两步卡在三分线上，高高跃起—— “t在第一波攻势中获得了一个三分球！” 两支队伍的实力都不差，分数黏得很紧。o的得分几乎都在24号乔治哈克罗的手里，而t除了黄濑凉太100投球不失外，马克也紧跟其后。 观众席上的人几乎全程都是紧紧揪着心，哪边进球，他们的拉拉队就会欢呼，哪边成功拦截进攻，场上就是一阵唏嘘。欢呼声和嘘声交织在一起，赛场上激烈而紧张，看台上也热闹非凡。 黄濑凉太和马克的双线进攻的确给o造成了不小的威胁，这两人不仅能够同时进攻，还能在极快的速度内进行攻守转换，这样一来，t的机动性高了不少，进攻效率大大提高。这给了o不小的压力，他们由绝对进攻转为半攻半守，而最开始看上去并不占优势的t却一路高歌猛进。 “t的11号文森特兰德摩身上有一种久违的战神气质——他的体型是场上最不占优势的那个，但是每一个行动都非常有作用。” 马克再次打进一个篮板球，随着最后一节比赛的开始，差距已经悄悄拉开。 在一次o的反攻之中，对方的7号本杰克逊在起跳下落后后脚跟踩到队长伊森的脚掌面。按理来说，杰克逊的位置更加容易造成扭伤，但是伊森却向场外的教练内马尔先生示意自己现在感觉并不好。 比赛暂停，队医检查过伊森的伤势之后，发现对方被踩到的左脚最后两根脚趾已经肿了起来，脚趾骨也受到了挫伤。 o7号本杰克逊，体型上完全不逊于23号乔治哈克罗。这样的重量踩在脚掌上，受伤是必然的。但是本杰克逊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刚刚那一跳的影响，他站在场边，o的教练正在部署新战略。 如此一来，t只能换人，防线不如之前稳固，o趁机开始了反攻之路。 离比赛结束还有10分钟不到，重新开始之后o接连投中两球，原本被拉开的比分现在慢慢地缩小了察觉。 强尼急了，但是越急切就越丢球，马克在回防的路上快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三分——” 23号乔治哈克罗为o再次投进了一个三分球，两队的分差已经缩小到了4分。 黄濑凉太和马克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和其他队友沟通了战术，场外的内马尔心里急成一团，面上却仍然保持冷静。 他知道场上几个小子虽然有些急躁，但是并没有因为暂时的局面而乱了阵脚。 代替队长伊森上场的是在t校队打相同位置的26号巴尔尼，他上场之后一直被压制，但是所幸还比较冷静。教练交给他一个任务：将手上的球用最快速度传给队友，文森特优先。 o发现他们的进攻节奏很快就被打乱了，场上有一条属于t的小泥鳅，他灵活地在众人之间穿梭，当你以为他会拿球上篮的时候，这条泥鳅转手就把球运给了马克；当你认为他会传球打算分散防守阵容的时候，巴尔尼自己跑到篮筐下为自家拿下两分。 就这样保持着个位数的分差直到比赛的最后一秒钟，去年八强败落的t在今年拿下了加州的第一。 而遗憾输掉决赛的o仅仅比t少了8分。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差距。 第4章 并不矛盾 t拿下加州第一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加州这么多的中学校队，竞争也算激烈，每年的州冠几乎都不是固定的一支校队，良性的竞争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场面。 s的比赛暂时告一段落，内马尔先生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民主，将赛后庆祝的计划交给男孩子们自己制定。 事实上，当黄濑凉太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队长伊森和马克两个人已经非常不“民主”地替所有人决定了。 “嘿！为什么你们俩非得去海滩？你们不知道现在圣塔莫尼卡到底有多拥挤？”强尼一脸郁闷。 马克一脸不在意：“还没到高峰期呢，况且我们是去看日出的！” 黄濑凉太靠着椅背思绪放空，如果是曾经十来岁的自己，合宿、旅行、灯火会哪里好玩、哪里热闹他就和朋友们往哪里钻。 后来他一年到头的行程多到忙不过来，曾经也路过加州的十号公路，那里的尽头就是圣塔莫尼卡海滩，一年四季都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海滩边赏景玩耍。 黄濑凉太曾经也期待过，如果他们也在身边那就好了 “文森特，嘿伙计！你不是很喜欢冲浪了吗？”马克看着没有反应的好友，怂着肩膀撞了撞对方。“我们待会回去就去预约酒店，暂定玩3天？够不够？” 大哥，看个日出再冲个浪，打个沙滩排球，你跟我说你要在一年四季挤满人的海滩玩三天？ 处于兴奋状态的马克没有发现黄濑凉太的兴致并不高，他又重新和伊森讨论起来。男孩儿们的兴趣爱好总是相似的，尤其是在这片土地上，无非就是篮球、棒球、冲浪、轮滑，或者是更炫酷一些的极限体能运动。 “文森特怎么不说话，当初还是你提议说赛后要一起去冲浪的呢！”伊森笑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这个即将毕业的篮球队队长笑起来尤为灿烂，一双灰绿色的眸子让他看上去真诚又阳光，“刚好菲兹和马克都想打沙滩排球，就这样安排了。” 伊森的确是个面面俱到的人，至于选择困难症晚期、连午餐吃什么搭配都要别人帮忙做决定的强尼，自动被大家忽视了。 强尼怨念地看了一眼伊森：“我也渴了。” 伊森二话不说，又取出一瓶水，递了过去，强尼却瘪瘪嘴：“我想来点儿汽水。” “那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橘子味还是葡萄味？或者柠檬柳橙？” 强尼谢尔利果然又开始纠结了，他煞有其事地认真思考着，好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开口：“我现在还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文森特你觉得呢？” 黄濑凉太眨了眨眼，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在短暂的时间里快速交叠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哦，我比较喜欢纯净水。” 果然，强尼皱了皱眉头，随后探起身子接过了队长手里的矿泉水，“哎，还是回家了再喝果汁吧！鲜榨的呢！” 马克在一旁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强尼这种选择困难、外加严重失去自主选择能力的套路，对他来说，大概只有一条路是最好的，因为他能笔直地朝前走，不怕走歪或者岔路口。 黄濑凉太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退路太多，未必是好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2001年s加州区的全部赛程就到此为止。当然，州际交流赛另当别论。所以，在暑假结束之前，男孩子们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不然也不会安排三天的时间来庆祝这场胜利了。 “我记得文森特前不久入手了一块新板子？刚好这次你可以带着一起来玩了！”强尼略有些羡慕地说道。 在男孩们的眼里，文森特家境优越，成绩运动都拿得出手，如果不是因为太英俊太能吸引女生，或许他们可以玩得更好一些。 当然了，有一个优秀而能够很好引导自己的朋友，谁又能不好好珍惜呢？ 黄濑凉太靠在椅背上靠了一路，现在终于打起点精神来，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金色的睫毛尾端仿佛停留着细碎的阳光。 “嗯哼，不过你休想偷偷地在我的冲浪板上画画。” 强尼自己收集了好几块冲浪板，每一块上都有着他花费大量时间彩绘的图案，虽然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绘画水平和创意都很不错，但是现阶段的“文森特”并不能接受那样的品味。 果然，大家都露出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 插科打诨间，大巴很快就将球队送回了学校，除了内马尔和伊森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其他人可以解散各回各家。马克拉住黄濑凉太，显然是有话要说。 “文森特，你知道我一直想要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少年的棕发在阳光下微微有些偏红，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同伴，身体健壮而高大，日耳曼血统在马克的身上尽显无疑。 “我热爱篮球，希望能够在篮球场上一直活跃下去。”马克与黄濑凉太并肩走在路边。洛杉矶虽然靠海但是常年少雨，街道边有着整个城市都随处可见的高大的棕榈树，直入云霄。高温下，柏油马路散发的气味和棕榈树叶的清新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知道，有个目标并且为之奋斗，这是件好事。”黄濑凉太有些羡慕马克，他有着极好的身体素质和成长环境，并且愿意为自己的梦想付出一切。很会打篮球和专业打篮球是两码事，中学时代篮球打得好和长大后进入b打球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马克听到好友的话却有些迟疑地问：“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吗？” 在t校队，马克打的得分后卫，黄濑凉太打的小前锋，同一批入选校队、同一场比赛第一次首发，两个人的配合默契远超其他的队友，马克已经习惯和自己灿金色头发的好友绑定打球了。 “我也有想要做的事情。”黄濑凉太耸耸肩，“我的确很喜欢篮球，但是马克，我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文森特的兴趣是做一个建筑设计师，而黄濑凉太想要做的是一个演员，正常来说，这很冲突。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黄濑凉太觉得原主已经足够成熟。 他的衣柜里没有浮夸的衣服和配饰，颜色不超过四种但手感上乘的各种衬衣熨烫地没有一丝褶皱，只有边线和裁剪才能区分设计的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长裤整齐地挂在衣柜下放。要知道，时尚并不意味着繁复华丽，简易就是时尚的极致，这也是黄濑凉太认同的品味。 但是很显然，对于十来岁的青春期男孩女孩们来说，他们不一定认同文森特这种近乎偏“冷淡”风的时尚。 当然，款式宽松随和的运动服和家居服另当别论。 书柜里没有藏匿花花公子或者其他的青春期男孩需求的色/情杂志，顶端放着各种建筑类的文献和文森特本人欣赏仰慕的几位设计大师的图册。黄濑凉太甚至还找到了为数不少的心理学著作，上面留有一部分笔记，字迹清晰端正带着一股主人独有的气质。 少年文森特的十七岁真的是一言难尽。 品味简洁超前，长着一副很能沾花惹草的脸，内心却自律自制。 文森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黄濑凉太亦是如此。 “那你想做什么？”马克反问，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对方。 “我很喜欢建筑设计，任何一座建筑都有自己的灵魂，各式各样优美的灵魂在吸引着我。”黄濑凉太眨眨眼，洛杉矶发展地很快，这片土地上年年都有新的高楼大厦林立而起，而那些充满年代感的建筑也并没有随着时代迁移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 小到教堂旁的一个鸟居木屋，大到一个容纳数千人参观的美术馆，都有让人着迷的地方。 马克注意到他的视线，穿过生长繁盛的棕榈树看到树叶之后的楼房，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黄濑凉太轻轻笑了两声，喉咙间带出两声低沉的回荡，“我还想要当一个演员。” 马克长长地“嗯”了一声，“呃我是说，这很适合你，你的外貌和形象会是一张非常好用的通行证。或许，你可以成为一个打篮球最厉害的演员？” 没有立刻回话，黄濑凉太笑出声来，爽朗的笑声融化在阳光中，“对，你说得对。” “你真的没有敷衍我随口说说嘛？”两人继续朝前走去，马克上下抛着手里的瓶子，跳起来接住在空中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轻快地落地。“我是说，我觉得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两者相差很大。” 黄濑凉太摇头，懒洋洋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纤长的脖颈朝后仰去，任凭阳光落在自己的肌肤上。“的确，但是并不是不能做到。” 第5章 略小的泳裤 当黄濑凉太带着他那块崭新的、被强尼垂涎了很久的冲浪板来到约定的集合点时，强尼跑得比马克更快，第一时间保住了黄濑凉太的新冲浪板。 “啊——我打了快一个月的工，还找凯莉借了钱，最后依旧没有抢到手”强尼抱着冲浪板哇哇大叫，“不过我相信有更好的冲浪板在后面等着我！” 男孩们到齐之后，车很快就出发了。一路上大家兴致高昂，全程都在讨论球赛和新的游戏、杂志或者新流行。 正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光线并不刺眼，沿着十号公路，威风中夹带着海面的湿气扑面而来。靠近地面的地方偶尔有几只鸟飞过，白色的翅膀长长得张开，偶尔在空中滑翔。 正是初夏晨风凉爽的时候，男孩们换好衣服带上自己的装备来到了海滩边，原本还算空荡的海滩片刻间已经热闹起来了。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温度也随之攀升。伊森和马克找好了地方打沙滩排球，强尼和黄濑凉太一人抱着一块冲浪板直接迎着浪花跑去，笑声也连带着卷入浪中。 十七八岁的男孩本来就处于一种青涩和纯熟交织的界限之中，勤于运动带来的扎实薄刃的肌肉覆盖在修长的躯体上，哪怕隔着浪花带来的水雾也能感受得到来自男孩散发出来的，青春期独有的那种气息。 “嘿，文森特，我知道你冲浪水平很高，但是我必须说一句。”强尼顺着倒回的潮流回到黄濑凉太身边，把自己被海水打得湿漉漉的头发往脑后一抹，“你的裤子是不是有些我是说，你最近长身体的速度有些快。” 黄濑凉太内心住着个历经各种场合还能保持完美表情的影帝，听到好友的调侃，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是么，我感觉你有些羡慕。” 强尼立刻就被转移了话题：“嗨谁跟你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些，有个色眯眯的男人一直在盯着你！” 强尼上下瞄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对方一头浓密而灿烂的金发尾梢沾湿，朝下滴着水珠。一张脸蛋凑近了看也找不到什么瑕疵，不像自己双颊上还有些雀斑，这是让女人着迷、男人嫉妒的面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只穿着裤子光着上身难道还能挡住人家的眼睛？” 强尼一手提着自己的冲浪板，一阵一阵的浪花拍打着小腿，他竖起冲浪板遮挡住来自某个地方的视线悄声和黄濑凉太说道：“就是你的斜后方，警告牌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有相机。” 黄濑凉太顺着强尼说的方向看过去，海滩边有个很明显的警告牌，警告牌的边上站着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在人群之中却很明显——在圣塔莫尼卡海滩玩耍的还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的确是没有几个。 视线相撞来的突然，黄濑凉太和那个男人彼此注视着。 “不认识。”黄濑凉太撇开视线，甩了甩发丝，转过身朝着浪花更深的地方走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男孩们的兴致，直到伊森也马克那边的沙滩排球散场，沉静在冲浪快/感中的强尼才和黄濑凉太离开海边，一行人回去换了衣服就准备接下来的安排。 “抱歉。” “没事吧？”马克立刻将黄濑凉太拉到身边，拉起他的胳膊仔细看对方的手有没有受伤。 走在最边上的强尼却留意了方才的那个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手里提着东西，走路急急匆匆，刚才文森特为他开门却差点被顺势反弹回来的门夹到手。 黄濑凉太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从大门折射的影子却分明看到那个男人就抱着他的东西站在侧门，一边打着电话，眼睛却定定地看向这边。 “是的我很确定。汉克斯家的小公子拥有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将剧本改得一塌糊涂，试图用一打的大牌客串来增添亮度。那么我想说——完蛋了！” 男人握着手机，语速飞快地朝着电话那头骂道，“他或许可以找派拉蒙把预算往上再提个300万，我想着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说着，男人飞快地看了一眼酒店大厅，方才那群青春洋溢的男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在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放弃，“老实说，我不知道小汉克斯和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年轻人有什么差别。”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这通对话终于结束。 杰克卡丹斯伸手将外套拉链拉下来，提起衣领扇了扇风，已经到了一天中阳光最的时刻，海边人来人往都是怎么凉快怎么穿，只有他还套着两件。 现在的问题不是狠辣的午后阳光，而是杰克卡丹斯已经意识到整个剧组都在与自己为敌！ 上到影业公司，中有制片人编剧，下到一个选角助理都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杰克卡丹斯空出一只手对着身旁的落地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头发，他准备暂时休息一下，用最后一点时间去做最后一次尝试。 “请问？” 大概是一顿饭的功夫，杰克卡丹斯终于等到了他想要找的那个男孩，他直接站在了对方的面前，而男孩红润的薄唇微微抿着，那是一种并不难以察觉的抗拒。 “请问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吗？”杰克卡丹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站在这个少年面前并没有显得多高大，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而对方却耀眼地像一颗小太阳。 黄濑凉太看了一眼男人胸前的东西，点点头，两人隔着一个安全距离走进了几十米外的咖啡厅。 “喝点什么？”杰克卡丹斯习惯性地问道。他从菜单中抽出视线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孩，对方坐姿端正而自然，搭在座椅两侧的双手有着修长的手指和干净的指甲，比起对方精致而抢眼的外貌，更吸引的人却是这种想让人忍不住打破的自控冷静的气质。 “你先说事情吧，我刚用过午餐，现在很饱。”黄濑凉太将身子稍微后压，他任凭这个男人打量自己。 杰克卡丹斯缓慢地点了一下头，“ell，我是一个导演，而我现在有个作品，想要请你加入。” 黄濑凉太没有急着问别的，他看了一眼杰克卡丹斯脖子上的相机，这个款在他之前的次元世界来看已经很落后，但是现在只是2001年，这位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导演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两只眼睛里的光却让人感觉他很自信。 “我觉得你的形象很合适，”杰克卡丹斯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随后尴尬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炎炎夏日一杯热咖啡确实不怎么合适。“我相信以你的形象不乏星探找上门，我能保证的是，这是一部来自派拉蒙影业的作品，资金稳定，拍摄团队和制作团队都已经就位。” 男孩依然镇定，完全没有好莱坞导演找上门的那种兴奋感。上个次元他也曾触及到好莱坞的一部分，但是并不是对所有好莱坞的导演都留有印象。 “你可以跟我简单说下你的剧本。” 或许这应该是我的台词？ 杰克卡丹斯这么想着，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份简易剧本，那只是一个大致的故事框架。 黄濑凉太接过这几张单薄的纸，快速浏览起来，几乎是在看到标题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那部电影的海报——一个眼睛上贴着两片橘子的男孩。 橘子郡男孩或许是一部让人感动的电影，但是它的题材和故事框架上的残缺注定不会有太大的亮点。成长的烦恼和梦想的选择是青春电影永不过时的题材，但是翻来覆去的真善美主角、各种惹事的配角以及强行完满的大结局会耗尽观众的热情和期待。 而橘子郡男孩几乎满足了上述所有条件，这样一个不算太优秀的剧本是怎么获得派拉蒙影业的青睐？ “我猜，您或许已经有了人选。”黄濑凉太并没有用上“确定”这个说法，他看得出杰克卡丹斯的挣扎，如果一部电影开拍在即，整个团队整装待发却主演空旷，这显然是不太正常的事情。 杰克卡丹斯并不在意面前的这个金发蓝眼的男孩有没有表演经验，至少这样的气质和面貌足以让人动心——他并不怕在电影上映后被人骂，比起一个没有演技长相与汤姆汉克斯如出一辙的小汉克斯，观众们会更喜欢一个来自“毫无表演经验”但是长相出众合眼缘的男孩，一个真正的中学生，而不是一个和他本人岁数差不哪儿还装嫩演高中生的男人。 汤姆汉克斯获得过两次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荣耀，他的儿子虽然有过拍摄经验，却远远没有让人给出满意的评价，甚至不是“尚可”。 但是杰克卡丹斯必须承认的是：如果这部电影没有小汉克斯，那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毫无亮点。 “是的，我必须承认这一点，但是我希望你能参加这个试镜。”哪怕它只是一个形式。 第6章 等一个电话 “但是我希望你能去参加这个试镜。”杰克卡丹斯舔了舔嘴唇，他甚至已经做好被这个年轻男孩反驳的准备，例如“既然已经有了人选为什么要我白跑一趟”之类的话。 出乎意料的，对方又重新翻了翻那几张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剧本，纤长的手指并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拥有粗大的指结，或许这双手是用来演奏什么乐器，完美的像雕刻一样。 “什么让您如此信任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黄濑凉太问道，他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导演并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不善交谈。 杰克卡丹斯看起来或许不太有挥斥方遒的掌控气质，话不太多但是意外地有一种能让人听进去的魔力——当他用那双略带忧郁的眼角略微下垂的眼睛认真看着你的时候，哪怕他说着让人不太喜欢的话。 比如现在，杰克卡丹斯他明明已经有了主演，甚至整部电影就快要开拍，他还在圣塔莫尼卡转悠，因为他不满意主演。 哪怕他眼前这个看似毫不在意的男孩会去试镜，然后在既定的范围内收获一个试镜失败的结局。但是这对杰克卡丹斯本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电影已经不是他所期待的最好的结局，他并不是独揽大权那种类型的导演。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杰克卡丹斯并没有用好莱坞导演的名头“哄骗”到这个男孩，他仅仅知道对方的名字叫文森特，还是擦肩而过的时候从对方朋友的口中得知。 “反正我也没抱有什么希望”杰克卡丹斯离开圣塔莫尼卡海滩的时候，太阳西沉，渐渐落入海平线，海滩依旧热闹非凡，或许他应该趁着月色赶往橘子郡。 圣塔莫尼卡除了一个世界知名的海滩和码头，附近还有许多能玩的地方。 至少就游乐园而言，不管多大的年纪玩起来都不会腻。 三天的时间看起很多，但是一旦沉浸在度假休闲的舒适感之中，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强尼看上去已经忘记了第一天那个现在警示牌旁边的可疑男人，黄濑凉太也似乎也将试镜的事情忘在一边，但是他们将要离开圣塔莫尼卡的时候，再一次碰到了杰克卡丹斯。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身后有整个剧组过来取景拍摄。这么一大批人同时出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们的身份和意图。好莱坞坐落在天使之城，这里的人都习以为常。 杰克卡丹斯直接上前打了招呼：“嗨，文森特！” 马克踏上车门内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回望自己的好友：“这很酷，伙计，你居然认识一个导演！” “我很遗憾。”杰克卡丹斯一个人单独过来，他身后的剧组依旧在忙着布景，他并没有和男孩子们掩藏自己的职业，哪怕在座的或许没看过他的一部作品。马克虽然有些兴奋，但是也没有显得过于热情。杰克卡丹斯看上去依旧对黄濑凉太保持着兴趣，至少在交谈过程中，他有刻意在意对方的状态。 杰克卡丹斯这句话黄濑凉太并不在意，对方一开始就没有为他预留过一个试镜的位置，没有试镜的机会，又何来遗憾？ “我觉得那位导演先生或许对你很有兴趣，文森特。”强尼站在黄濑凉太身后，悄咪咪地说道，“他也许想让你参演他的作品。” 导演先生只是离开了几分钟，他的助理就过来催促了。杰克卡丹斯离开的时候，将名片塞在了黄濑凉太的手里，“务必给我打一个电话。” “哇哦，这真是”马克上下点着脑袋，笑着看向自己的好友，“得偿所愿？” 黄濑凉太摇头：“并不是。”一行人说着直接上了车。 强尼倒是看出了点门道，皱着眉毛问：“我猜他前两天看到你的时候就像让你去试镜？他短短两天就确定了主演？” “你想多了，他一开始就不缺什么人来演那些角色。”黄濑凉太将那张名片放在车窗沿上，将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露出利落而流畅的下颌曲线，小v领开口的深蓝短袖上衣恰好可以窥到锁骨的边缘，深色将皮肤映衬地更加光亮。 强尼往窗外那些忙碌起来的剧组人员看了一眼，“出口有些堵，我们恐怕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出发了。” 因为有了剧组在圣塔莫尼卡沙滩拍摄，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洛杉矶的本地人也许习以为常，但是世界各地的游客却不这么想。 大概等了将近十分钟，车子才顺利出发驶上返程。 路上，马克悄悄地和强尼换了个座位，凑到黄濑凉太的边上，悄声问道：“文森特，你或许可以联系一下那个导演先生。”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金发少年背对着车窗外灿烂的阳光，看向自己的好友。 “我觉得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马克认真地看着他，“哪怕他现在有了主演，他并没有为你留下一个位置。文森特，机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被上一个次元的思维禁锢到了，杰克卡丹斯或许是一个优秀的导演，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部作品也同样优秀，一个导演如果能够决定电影的成败，那拍电影为什么还那么麻烦？但是马克的话也太过简单，他仅仅只是认为这位导演先生相中了他的好友，而他的好友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反而踌躇不前。 杰克卡丹斯面临的问题黄濑凉太基本上能够摸索清楚了，娱乐圈中这种事情数不胜数，名气、金钱和资源之间的交易你情我愿，并不是简单的单双箭头。汤姆汉克斯的名气可以为这个并不怎么出彩的电影带来一个最好的招牌，哪怕实际上这个招牌是为了宣传他的儿子小汉克斯。 就如同汤姆汉克斯的价值，他可以为这个默默无闻的剧组带来各路大咖的客串，任何一个大咖单独拎出来，整部影片的成本或许不够支付其中一人的片酬。 一千多万美元的拍摄成本或许不高，但是这样一个冷饭新炒的青春题材，想要在每年有大量影片问世的美国影视界开拓出领地是非常难的一件事，何况还是一个一眼就能跳出毛病来的剧本。 黄濑凉太并不觉得遗憾，说白了，有了上一个次元的影帝在手，黄濑凉太的眼光说不上超群，至少能够睥睨圈子里大部分的人了，否则也不会登顶。 他简单和马克解释了一下，对方确定他没有因为失去这样一个机会丧气失望后，又开心了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暑假还没有过完，从圣塔莫尼卡回来的第二天，黄濑凉太恢复了正常作息，每天早上起来晨练，结束之后就开始了一整天的学习时间。晨练之后是长达两个小时的练琴时间，小提琴和钢琴都是文森特擅长的乐器。 在此之后，才是各类课程的学习，这会维持到晚饭前后。 “文森特，有你的电话。” 兰德摩太太在楼下呼唤自己的儿子，“你昨天回来的时候有东西落在酒店吗？” 黄濑凉太端着水杯下了楼，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说着将水杯放在一旁，一手接过电话，另一只手在空中弹动着放松手指。 “ello？” “我是杰克卡丹斯。”电话那头的男人语速很快，“请不要生气，我和前台说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需要联系你把东西归还主人。” 黄濑凉太心里却想着：下次绝对不要再去那家酒店了。 “所以，有什么事情吗？我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里。”黄濑凉太换了只手拿电话，交叉换手放松手指，他刚刚结束了近两个小时的小提琴练习。 “男孩儿，耐心点听我说完，我说过，我在等你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导演先生声音有些低沉，他似乎在翻动什么，听筒里传来纸张摩挲的声音，“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和那些荷尔蒙分泌旺盛无处发泄的男孩儿不一样，你在找寻什么，男孩，别否认。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让我猜猜看，十七八岁？或许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份时间跨度稍微有些长的兼职。想想，快餐厅那些排队点单的女孩儿难道不是在觊觎你的英俊的面孔，和结实修长的身材？”杰克卡丹斯停下了翻动纸张的动作，继续说道，“换个工作，怎么样？” “先生，我现在有些忙。”文森特之前买的书他还没有看完，而且文森特在上个学期结束之前就递交了大学申请材料，黄濑凉太就要考虑将学业顺利地继续下去。 他现在正在想办法把两件事情的重量均衡好，这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么，我长话短说，橘子郡男孩对你而言或许还不够甜，不要再拒绝我了，这会是你的机会。” 那什么才叫甜？黄濑凉太默默想着。橘子郡男孩看似波澜起伏，其实依旧是一帆风顺，这还不叫甜？ 在那通电话之后，黄濑凉太并没有再和杰克卡丹斯见面，黄濑凉太并非抗拒杰克卡丹斯的援手，他所要承担的不仅仅是属于黄濑凉太的未来，还有文森特的梦想。 文森特是他，黄濑凉太也是他，两者就是一体。 想要同时构建两个梦想的框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杰克卡丹斯这次扮演的是一个中间牵线人的角色，他转头致电了自己导演道路上的一位重要人物，“我觉得您需要他。” “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宁可去找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年轻人从头调/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杰克，我不需要那些甜的发腻的奶油小生，青春期的男孩儿们像孔雀一样无时不刻想要展示他们漂亮的羽毛，而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干坏事却依然能够保持阳光的男子汉。” “他会是你想要的。” 好莱坞日记（六） 如果一天有36个小时就好了。 中国有个句话说得太对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年轻的时候就该多读点书，多学些东西。 人也是如此，年长的人话语往往具有权威，并不是因为他的年龄，而是因为他所积累的深刻的阅历和内涵。 这样一位先生大概是一本移动的、需要被珍藏的书。 第7章 剪得越短越好 “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这是肯洛奇看到黄濑凉太说出来的第一句话，这位六十出头的导演先生看上去还很挺拔，英国男人十分常见的高发际线配上灰白的头发标志着他已经进入老年，但是矫健的步伐和整齐的牙齿让肯洛奇看上去精神十足。 “你有一头让人羡慕的浓密金发，它看上十分完美没有一丝杂色。”洛奇上下打量着黄濑凉太，他带着一副黑框的眼睛，镜框有些大，“或许你能从美英转英英？” 黄濑凉太点点头，额上的碎发顺着他的动作在扫动，语调发音顺势改变：“是的，我的母亲是英国人。”准确说，兰德摩太太是有些苏格兰口音，虽然平常不明显，但是正经的苏格兰口音对于听惯了英式美式英语的人来说，无疑是另一门语言。 闻言，洛奇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这不对。”说着，他伸出手在男孩的额前用手指比量，“亨利——” “是的！就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帷布之后跑出来，“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么？” “我需要他的头发只超出头皮半英寸，不，还是多了。贴着头皮或许更好。”洛奇笑着看向黄濑凉太，“你进入剧组的第一天，在场的女性无论多少岁，都被你吸引了目光。那么，我现在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情，外在形象的改变是否会影响别人放在你身上的关注，最直接的方式——修一个板寸。” “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你想要挣脱的渴求，这正是我想要的。”洛奇一针见血指出了杰克卡丹斯没有说出口的话。 黄濑凉太之所以不像个普通十来岁的青春期男孩，他就像上一个次元得知次元重叠时一样，处于一个自我挣扎的时期。 “青春期的男孩儿发育地很快，这也包括你的毛发，哦不，头发。”亨利用简单快速地将黄濑凉太金灿灿的发丝修短，随后拿出电动剃刀，按照脑袋的形状将头发一点点修短，直到能够看到头皮的颜色。 “是的，话说的没错——真正的美男子是经得起平头的考验。”亨利将留在男孩脖颈处的碎发清理干净，转身看向洛奇：“满意吗？” 洛奇缓慢地点头，“观众们并不会可惜为了你的灿金色头发可惜，因为他们更可能会被你的眼睛所吸引。” 黄濑凉太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剪了寸头之后更加突出五官的特征，这张和上个次元几乎无差异的脸完美地如同精工雕刻。洛奇在镜子中与他的视线对上，两人平静地注视着，洛奇走上前将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男孩，你的十六岁是甜蜜的。” 黄濑凉太很快就明白了这句饱含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甜蜜十六岁这部片子完全继承了肯洛奇的一贯画风，现实残酷派的写实、加上手摇镜与支架境的完全转换，小格局配上大主题一向是这位导演先生的最爱。 “o，文森特，你的口音要更重一些，你不是旧世纪的小绅士，你只是一个乡下穷小子知道吗？” “威廉，我需要一个更轻更自然的眼神，你不需要这么刻意。” 除了黄濑凉太之外，甜蜜十六岁另一个主角，威廉茹安也几乎没有表演经验，他仅仅是在学校举办的晚会上出演过话剧。但是相比之下，黄濑凉太的表现就很突出了——他花了功夫去理解这部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年龄看都会觉得印象深刻，并且感慨良多的剧本。 和橘子郡男孩的风格南辕北辙，说句不大讨好的话，如果这样的内容和主题配上一个甜蜜十六岁的名字是极大的反差与藏匿的讽刺意味，那么父母双全，有理想并且能够追求自己梦想的橘子郡男孩肖恩又该怎么看待呢？ 对于儿子的决定，兰德摩夫妇并没有多做反对，兰德摩太太甚至让她的儿子有空去看看他的外祖父母，毕竟那对老人也很想他。 “如果是你喜欢的事情，那么你可以选择去做。”兰德摩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文森特，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为了你将来想要申请的大学已经做了很多的用功。或许，你也不会愿意看到那些努力白费。” 黄濑凉太看向大卫兰德摩，对方一双包容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男孩，我希望你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当然，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躁动的。” 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并不算太长，整部片子色调偏冷偏抑郁，黄濑凉太自己读剧本的时候就有一种在甜蜜和冰冷的现实之中反复陷落的感觉，主人公莱恩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和自己的好友相互扶持着想要为自己的理想添砖加瓦，却一次次被暴风雨残忍地打落回泥潭。 “这有些小浪漫，”威廉笑着看向黄濑凉太，“待会你只管用力踢，我受得了。” 威廉这句话没说错，整部片子基调都有些沉重，在兄弟、姐弟、母子之间没有反目的时候，大致还是有些温暖的地方。就像莱恩和他的好友，他们也曾一起听着女高音的歌剧开着车在马路上飘荡，一起在海边转圈，幻想着将来一起住在一个温暖的房子里。 洛奇亲自掌镜，他难得在拍摄过程中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对男孩们说道：“这大概是最温馨的一幕了吧，文森特待会就按照你的力度踢。” 威廉已经逐渐适应拍摄节奏，他的确有些天赋，在黄濑凉太这个隐藏“老司机”的映衬下也没有让洛奇太失望，两个主演g地少，拍摄进度自然就快起来了。 甜蜜十六岁这部青春犯罪与贩毒的少年救赎电影确实不同于其他同类型的片子，它加入了肯洛奇的风格和灵魂。两个少年的互相救赎在这个底层社会里简直不值一提，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却依旧用自己单薄瘦弱的肩膀支撑起了梦。 莱姆想要让母亲过上幸福而自由的生活，这意味着他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祖父和母亲那个的男友——一个让女人为自己顶罪入狱的垃圾。 他想要让家人活得幸福，伙同和莱姆一样在痛苦中挣扎的死党，两个少年开始了无法回头的一段道路。 但是造化弄人，一介无名但是对挣钱却格外有来路的小混混终于被抓包，莱姆和他的死党被黑帮老大归入麾下，等待他们入伙的第一课就是立下生死状，摆脱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友。 莱姆面临着要隔断与亲姐姐、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的兄弟之情的挣扎，与此同时，他做梦都想要赢回自己的母亲，想要重新拼凑起这个破碎的家庭 十六岁是个很好的年级，一切都还年轻，一切都还有有希望。但是这一切对莱姆来说却是奢望，他不得不拿起刀子，将它沾染鲜血来获得帮派上下的信任。 兄弟反目和之前兄弟俩玩闹时莱姆看着死党湿漉漉的背影，心痒痒地上去踢了一脚，反被踹开的情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有些俗套的小浪漫反而成了影片中弥足珍贵的甜蜜 “今晚会涨潮。”洛奇看向天空，将黄濑凉太带到了自己的机器前，为他指出了一些问题。洛奇的整个团队都受到了他个人风格的影响，这次甜蜜十六岁整个团队都套用了导演先生的御用，黄濑凉太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这种偏冷淡却暗藏着的蓄力的表达方式。 “那正好。”黄濑凉太看了一眼威廉，他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两人对视一笑。 太阳藏匿在云层中渐渐沉下海平线，些许余晖还映衬在多云的海面上，少年穿着深蓝色的单薄的衬衣，一步步挪像海里，湿润的海风将他的衣服往后吹，勾勒出男孩略微单薄的肩膀和胸膛。 “喂。”男孩单手掏出电话，举到耳边，中指上的戒指将他的手指衬得修长而瘦削。 “莱姆。你没事吧。你在哪儿。” 莱姆目光在自己脚下游移着，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垂下来。 “我不知道。” “真的吗？”电话那头反问，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又停下。 “大家都在找你全城都找过了。” 莱姆依旧沉默着，他似乎朝前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没有答话。 “莱姆，真浪费”你的青春。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十六岁了，记得吗？” “你下一步怎么做什么呢？” 莱姆嘴唇嗫嚅着，鼻头被海风吹得有些发红，他已经习惯自己这样压抑了。 “lle，我的手机没电了。” “我爱你，莱姆。” 少年将手里揣进口袋里，两手插着口袋朝着海面一步步走去，海风将他身上单薄的衣物往后吹着。他不断地吸气，又缓慢地喘气，喉咙间仿佛在抑制什么。侧面看去，那双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他想要保护的人一次次让他梦碎。 莱姆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才十六岁。 “t！”洛奇的声音传来，黄濑凉太还站在海边，带着湿气的海风吹在脸上，让他有些恍惚。 “我想你大概会是打破我电影魔咒的那个人。”洛奇大步上千，将这个将要和他一样高的男孩揽进怀里，鼓励地拍着他的肩膀。 好莱坞日记（7） 洛奇先生的电影有个魔咒，片红人不红。 闻所未闻。 他和我说，他有信心看我打破这个魔咒，这反而让我有些忐忑。 毕竟他拍电影到现在好几十年了。 第8章 打破魔咒 甜蜜十六岁整部电影从拍摄筹备到拍摄完毕后期制作都顺利地让人感叹，肯洛奇的御用班底那自然不消说，主要角色上戏也很快，洛奇原本预留的四个月拍摄周期缩短到三个月。 “这个收尾，我会一帧不剪地留着。”洛奇和自己的剪辑师对视，他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赞同。“文森特他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如果不是他年级还小，我或许可以和詹姆斯专门为他准备一个剧本。” 按照洛奇的电影一向是着眼社会现实问题的惯例来看，这部电影想要关注并不困难。随着2000年后，英国电影市场渐渐疲软，大量的电影人才流失也使得英国电影步入了一个尴尬的现状——想出头的没机会，想进来却没有位置。 美国好莱坞带来的冲击是全面的，哪怕接受了经融危机的冲击，好莱坞依旧地保持着自己的霸主地位。 洛奇在外媒眼里一直是坚定的“好莱坞对抗者”，实则并非如此，洛奇对抗的不是好莱坞本身，他并不觉得一个导演一个编剧或者一个演员去追求任何一个奖项是有问题的，这些电影从业者需要一个专业的、有重量的奖项去证明自己的实力，这丝毫没有问题。 但是为了一个电影节，而刻意的去改变自己的风格，迎合评委的喜好，失去初衷失去本心，这才是洛奇所鄙视和不齿的。 一个人做什么，并不是无理由的。洛奇不能干涉别人的追求，但是他人同样没有权利来限制自己的态度和选择。 洛奇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让它更好地架在鼻梁上，双眼同时关注着几块屏幕，他指着其中一幕说：“这里，是文森特根据理解自由发挥的，你怎么看？” 洛奇所说的，正是莱姆被母亲的情人冷嘲热讽，继而被母亲一语打碎美梦之后，一段压抑而冷静的自我挣扎。 这么说很矛盾，十六岁的莱姆因为家庭原因，虽然缺少良好的生长的环境，但是他的理智和自控已经超脱了这个年纪的标准范围。他虽然有着残酷的一面：比如手里拎着刀子时，下手时的毫不犹豫；也有温和和柔软的一面：面对小孩，他的言语中总是离不开对方，眼神中的柔情让人不由得去想象，或许莱姆将来会是一个优秀的父亲 “他将你的拍摄意图消化地很好，肯，你确定他再次之前毫无表演经验？” 洛奇点点头：“文森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他的篮球或许更厉害。” 这也是黄濑凉太的一点小心机——对于一个丝毫没有接触过演戏的新手来说，在初次进入大荧幕镜头时，他们经常是错误百出，从走位到台词，从肢体动作到微表情，外行看不明白，但是内行却一清二楚。 威廉那样的纯新手就完美地展现了所有新手演员都会犯的错误，而在威廉的对比之下，黄濑凉太就太让人惊喜了。但是这个“惊喜”的程度把控依旧掌握在黄濑凉太自己的手里，这部电影的演绎对他而言，并不是单纯的对主人公“莱姆”的演绎，更是从文森特一个“新手”的角度，去阐述对莱姆的理解——准确说，这是双重的演绎。 剪辑师哈哈大笑：“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嘛！” 洛奇也笑了：“他修养很好，我倒是怕，将来如果他要走上这条路会被我耽误。” “你别想东想西了，老洛奇，你看我都叫你老洛奇了，那个垃圾魔咒也该破除了。” 洛奇笑着没说话，只是手底下依旧忙碌着，剪辑师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没日没夜地赶了将近三天的工，终于把成品剪了出来。 洛奇累得靠在椅背上不说话，而依旧保持高度兴奋的剪辑师却接连赞叹，“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观众们的想法了，洛奇，你找对了人！这个小子或许是个天生的演员。当初你跟我说要詹姆斯再花半个月的时间修改剧本，现在我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詹姆斯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有人理解了他的内心。” 洛奇疲惫地掀起眼皮，“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兴，我也同样心怀期待。” “老洛奇，听我说，这次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现在反而担心文森特那个小子，过早的荣誉会让人过快地浮躁起来。”洛奇皱着眉头，随后又慢慢舒展开，“还好，他要高中毕业了。” “哇哦，我必须要说，文森特，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在黄濑凉太重新返回校园的时候，马克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的好友抱进怀里。 “气质变了，不得不说，你这副样子真的是该死的让女孩们着迷。”马克刚说完，就被黄濑凉太捶了一拳，“我又没说错，你看那些女孩，之前都是偷偷看你，现在光明正大地想要往你的怀抱里撞。还记得莉莉丝吗，就是十年级最漂亮的那个，之前橄榄球队的苏比追了他两年，听说她现在想办法在找丽娜要你的号码。” “so，你又不是女孩子，干嘛这么八卦？”黄濑凉太瞥了一眼马克，“你的学分修完了吗？还想不想申请大学了？” 马克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他苦着脸说道：“我不像你，辩论拿过冠军，还固定参加慈善乐团的演出，我大概只有篮球拿得出手，要是当初我和你一起就好了。” “你现在说这些话也没用，抓紧最后一个学年，好好努力一把。”黄濑凉太也没想再打击对方。 马克却哼哼唧唧地跳起来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我小时候还在想，长大以后，是申请mt还是哈佛，果然是太小太天真。不过我有一个能上mt和哈佛的朋友，也算不错啦哈哈哈哈。” 黄濑凉太哭笑不得，他看向马克阴转晴的脸问道：“你不是说有个好消息告诉我？” “哦对了！就是你去拍摄的第一个月，我们和肯塔基州的冠军队打了一场！”马克说起篮球来神采飞扬，“当然，是友谊赛，所以比分还算好看。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当然，他们也很遗憾我们t的另一个主力的缺席。” “so？”黄濑凉太察觉到马克并没有表达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果然，马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慢慢说道：“后来，有个篮球经理人找到了我。他说可以让我将来有很好的发展。” “所以他为你牵线了哪个大学的预选队？” “f。”f是佛罗里达大学的简称，佛罗里达大学也是全美最优秀的大学之一，但是佛大也有个不太好的名头：暴发户。尤其是北卡、杜克这几个老牌名校的强烈对比之下。 “据我所知，f的篮球队貌似一直没什么突出成绩。”黄濑凉太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说道。 “那是因为他们的短吻鳄篮球队缺少一个我这样的人才啊！”马克激动地原地起跳，重重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我相信有我的存在，一定会让这支球队起死回生！” “兄弟，醒醒，你该去补学分了。”黄濑凉太揽住马克的肩膀，两人一起朝教学楼里走去。 说是补学分，实际上马克大概只缺了两个礼拜的课，他虽然沉迷篮球，但是头脑还是好用的很。 黄濑凉太这次来学校只不过是为了取一些大学入学要用的材料，文森特想要提前一年进入大学，而他要做的就是延续文森特想做的事情。 “你要抛弃我了吗？”马克蹲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好友抱着两个文件袋走出办公室。 “我先去给你探探路。”黄濑凉太将他拉起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在黄濑凉太准备动身去英国拍摄甜蜜十六岁的那段时期，兰德摩夫妇就已经收到了来自mt的录取通知。等黄濑凉太拍摄完回来的时候，暑假接近尾声，眼看着就要进入新的学习环境。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收到了来自杰克卡丹斯的邀请。 “我猜你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杰克抿了一口咖啡，“嗯，我得像你推荐一下这里的黑咖啡，虽然你这个年纪可能并不懂得黑咖啡的好。” “是的，洛奇他让我受益颇多。”黄濑凉太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杰克卡丹斯慢慢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三个多月不见，对方的改变让他再一次感叹自己的选择，“你想看看别的吗？比如两部青春电影的擂台？” “那也是你的电影。”黄濑凉太对上杰克卡丹斯的眼睛。 “哪怕我不去对比，媒体报刊杂志也会这样做。洛奇对这部电影抱有极大的期待，而我恰好相反，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大概要跌落谷底了。” “但是洛奇比你年长，而你才二十七岁，卡丹斯先生。” 这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愣了愣，随后苦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才’二十七岁！但是我的二十七岁只有几部翻不起水花、不温不火的电影，别人的二十七岁呢？比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黄濑凉太皱着眉毛，“你喝酒了吗？” “并没有。” “那你发什么疯？” “并没有。” “那么，你一个导演为什么要和一个演员对比成就？” 男人又愣了，他嗫嚅着嘴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好莱坞日记（八） 杰克卡丹斯其实是一个及其不自信的男人。 对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喜欢用自己的缺点在别人的优点那里“自取其辱”。 这么说有些不大好，但是我认为，他其实很玻璃心，洛奇也不愧是洛奇。 第9章 新生入校 mt的新生入校时间很快到来，黄濑凉太和兰德摩夫妇一起提前赶往马萨诸塞州。或许是拥有数座著名大学的聚集，这片土地似乎都充满了浓重的学术氛围。 麻省理工学院自从二十世纪初迁址到了查尔斯河剑桥市的岸边，与哈佛做了邻居，两所名校之间的交叉越发多了起来。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黄濑凉太也准备往返于两所学校之间，尽可能多地吸收更多的知识。 极地的录取率意味着精英的高度集中，所以黄濑凉太基本上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些是新生——mt对于那些求知若渴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 他们哪里肯浪费一分一秒在琐碎的杂事上，秋意正浓的校园几乎看不到散步赏景的人。 黄濑凉太上一个次元没有来得及享受的校园生活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充分释放，他现在刚刚结束了一部冷色调电影的拍摄，现在回到校园恍然之间有一种心境得到蜕变的感觉——文森特很爱建筑学，黄濑凉太之前或许不爱，但是他现在坐在图书馆，手里捧着自己将要学习的课本，竟然也能够感受到内心深处传来的悸动。 那是梦想正在一点点稳固的声音，让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想要沉浸其中，感受这种被热忱填充的快/感。 电影拍摄完成之后从角色之中脱离开来，黄濑凉太尤其享受现在这种教师、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虽然少了些娱乐，但是这种氛围并没有让人觉得无聊。相反，只要是在合适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带来的惬意感就足够了。 室友菲利普兹斯皮科特则是数字媒体的新生，这让黄濑凉太有些兴趣，毕竟在上一个次元，二十一世纪之后数字媒体的发展堪称神速，网络覆盖之下全世界都处于一种相互连通的状态，数字媒体技术在其中的作用虽然不是决定性的，却也是推波助澜的一股大力。 黄濑凉太和菲利普兹的交流也出乎意料地融洽，菲利普兹的思维在黄濑凉太看来已经很朝前，不被现有的模式禁锢，对方虽然仍然有所保留，但是就菲利普兹目前表达出的这一部分而言，已经足够让黄濑凉太惊叹：不愧是能够冲破千军万马进入mt工程系的少年。 而黄濑凉太拥有一个次元的“先知”优势，他虽然也有所保留，但是仅仅是说出来的这一部分已经让菲利普兹觉得惊叹了。 “或许你应该跟我选择同一个专业。”菲利普兹随身带着笔记本和笔，他拔下笔帽就奋笔疾书，边写边说道：“文森特，我必须说你给了我很多灵感，现在我的脑子里有了更多的想法。或许有朝一日我会让它们实现，但是现在，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这些设想完整地转换成可行的方案。” 黄濑凉太点头，“当然，如果我不选建筑系的话，或许也会考虑这一块吧。因为这的确是挺让人兴奋，看着自己编织的一张大网将人们联系在一起。” 菲利普兹脸上的兴奋还没有褪去，他打开电脑发了一封邮件，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嘴上还不停下：“文森特，我想有个人一定会成为你的另一个知音。” 见黄濑凉太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菲利普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啦，我是你的第一个知音！他只能做第二个！” 菲利普兹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电脑屏幕挪到一个方便两人一起看的角度，“喏，他现在应该在线，不过想要见面的话也很容易，或许我们下午就可以把他约出来——毕竟他就在我们隔壁哈佛。” “那你为什么选择了mt？”黄濑凉太勾起唇角，笑着问道。 对于室友的提问，菲利普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马克这个家伙，他其实并不是想现在就进入大学，你知道比尔盖茨对男孩儿们的影响” 虽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但是黄濑凉太已经了然其中包含的深意。 同样是对计算机有着极大的热忱，比尔盖茨中途退学成功创业的事迹全世界都知道，有无数的男孩子也做着这样的梦——这也包括菲利普兹口中的马克。 “如果不是我坚持的话，他或许要推迟两年再考虑申请大学。当然，我猜他很快就会庆幸自己进入了哈佛。”菲利普兹快速发完邮件，“我猜他午饭时间会回我一个电话，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整理一下今天的收获。” 黄濑凉太还没有反应过来，菲利普兹又掏出了一个更加精巧的笔记本，“这是我自己改装的，当然，如果你需要一个的话，我也可以为你装一个，我猜你将来会需要的！” 菲利普兹说的没错，建筑学并不意味着和计算机脱节，相反，在之后的课程里，黄濑凉太也有很多需要用到计算机的时候，精巧的3d建模同样苛求着仪器的配备。 黄濑凉太上个次元并没有深入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是有着近乎外挂一般的学习能力能够让他保证一个完美的消化理解速度。从前他只是拿这种学习能力用在篮球场上，但是事实证明，不管是哪个方面，它都很管用。 代码编写这些有着菲利普兹从小到大练出来的功夫，他两台电脑同时运行一点也不见手忙脚乱，相反，还游刃有余。 “抱歉，我得及时记下这些有用的东西，希望你没有因为等待我而感觉枯燥无味。”菲利普兹转动着座椅，和自己的室友面对面，“我们认识了相近一个月的时间，文森特，我们还讨论了诸多关于未来的设想。” “so？”黄濑凉太笑着起身，他倒了两杯水，放在书桌上，菲利普兹顺手接过一杯，灌了一口。 “呃，我是说，虽然你在某些方面不如我和马克专业，但是”菲利普兹斟酌了一下用词，“我是说，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 自从在菲利普兹的牵线下，三个人有了第一次会面之后，第二次第三次会面就顺势展开，并且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黄濑凉太用极快的速度吸收了马克扎克伯格与菲利普兹斯皮科特的思路和理念。他们俩原本的设想只是建立一些有趣的校园网站，比如放上学生的照片让大家评选出“ot”的那一个，但是很显然，这个想法马克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菲利普给否决了——毕竟涉及到个人的问题。 再者，画风严谨的哈佛和mt这类高校，也不会乐意自己的校园里出现用自己学生的照片来取乐的网站。 但是现在他们或许可以把目标稍微放大一点，不仅仅是将哈佛的学生联系起来，隔壁的麻省理工也可以加入进来。而仅仅是娱乐趣味的初衷也要改变地更有深度一些，或许他们可以构想在这个计划中加入更加有用的“实料”。 计划书很快就在黄濑凉太手底下成型了，菲利普兹和马克几乎是同时开始动工，他们已经有了很多经验，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不是中学时期那种小打小闹的网站，马克一开始就想要让它成为一个伟大的举动。 在麻省理工度过的第一个学期是充实的，马克和菲利普兹那边进展一切顺利。菲利普兹和马克虽然学的是一样的专业，但是两个人在两个不同的大学里接受的并非是一样的课程，这让马克在关于网站建设方面有了新的思路。 在圣诞节快要来临的时候，黄濑凉太接到了洛奇的电话，问他是否能够空出时间来参加私映。 于是，在寒假开始的第一天，黄濑凉太就拜别父母飞往英国，他第一天先去看了伦敦郊区住着的外祖父母，当天就晚上赶回市区，洛奇和制作团队在那里等着他。 在洛奇的私人住处，除了洛奇之外，还有制片人、剪辑师几位团队重要人物看到了第一次的成品，这是在内部试映之前更早的成品放映。 “不然怎么能叫私映呢，已经确定要参加来年的几个电影节，那么我认为还需要改动一些小细节。” 洛奇靠在沙发上，手里仍然是他的笔记。黄濑凉太双眼注视着屏幕，不同于电影院的大屏幕，这仅仅是洛奇的私人住宅的播放效果，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拍摄技术，但是他已经充分能够感受到洛奇所擅长的手摇支架完美衔接的魅力。 “对你自己的表现满意吗？”洛奇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孩，又是许久不见，寸头已经长长了许多，屏幕上的忽明忽暗的光线将男孩英俊的侧脸映衬地有些朦胧。 “当时是满意的。”黄濑凉太微微摇了摇头，“很多东西我反而是事后有了更深的理解。” 说着，黄濑凉太就指出了成品中的几处，和洛奇还有剪辑师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比如电影中莱姆和死党之间几次矛盾碰撞，以及最后留下的悬念：莱姆到底有没有杀掉他相依多年的好友。 “这很正常，男孩儿，如果你在这之后把你曾经经历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才让人伤心，莱姆和死党之前的羁绊的确还需要深刻一些，我猜你在大学中有了不错的朋友？” 洛奇这是第二次用自己的话将黄濑凉太看透，“你现在对友情、对兄弟的理解有了新的认识，我猜有人让你有了新的感悟。” 黄濑凉太不由地点头，的确是这样。 菲利普兹斯皮科特和马克扎克伯格这样的朋友的确让人感受深刻，他们积极地为自己的梦想拼搏着努力着，每天忙碌到哪怕只能睡上3、4个小时也不觉得疲惫，精力充沛地去应对生活中的任何一件事情。 这是让人羡慕的，因为他们不仅仅有创造梦想的资本：惊人的天赋，聪慧的脑袋，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实现梦想的环境：二十一世纪初正是计算机发展的巅峰时代。 另一个叫做马克的朋友，马克斯耐特，同样为着他想要打入b的梦想积极地奋斗着。 上一个重叠次元的奇迹时代呢？最后大家拥有各自的归宿，除了火神大我，没有一个人选择在篮球场上留到最后。 这一个次元，在于菲利普兹、马克的团队中，黄濑凉太再次感受到了这种羁绊，或许有一天大家一手创办的网站会带来大量的人气，他们也许能够创办一家公司，将来有一天，这家承载着梦想的公司能够上市，哪怕金钱的纠葛也不会让这份羁绊破裂 这很难说，但是起码现在，黄濑凉太想要将这种稳定、热烈的关系保持下去。 他想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好莱坞日记（九） 菲利普兹似乎不能相信我曾经在高中毕业的暑假出演过一部电影，马克倒是兴趣盎然。 “文森特，你要加油红起来，这样的话，我们的流量就不用操心了。” 有点道理，我或许可以接受老洛奇推荐过来的人。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做才行，比如写代码，比如拉扯人脉。 第10章 套马汉子 私映之后，洛奇又让他的主演在伦敦留了三天，一方面还有一些镜头需要重新补拍，用来后期的替代和填充，另一方面，他带着黄濑凉太拜访了一些老朋友。 “或许在年后，我会去一趟洛杉矶。”洛奇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对上他那一双蓝的透彻的眼眸，“你还年轻，十八岁，一切皆有可能。” 洛奇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他想这或许不需要男孩自己出面，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洛杉矶的天气凉了下来，黄濑凉太回来之后，已经有人在等待着他。 “ello，或许老洛奇有跟你提起过我。” 来人身长大概和黄濑凉太持平，“弗兰克道尔森。” 一身笔挺而整洁的正装，伸出来的手有力而干净，指节分明。黄濑凉太伸出手握上去，两只手相握着上下晃了两下。 “弗兰克道尔森，来自t。”男人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他只是淡淡地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脸颊上大部分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看上去严肃而自律。“我的父母和老洛奇有些交情，当然，你前不久去伦敦相比也和他们见过面了。那么，你接下来的职业生涯就需要在我的帮扶下进行了。” 他甚至没有给面前这个十八岁的男孩一个反应的机会，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东西，“这只是一份合同样本，当然，你可以让你的父母为你做一个决定。不过据我所知，你如今是mt的大一新生，既然能够在高中毕业的暑假接拍一部青春犯罪片，想必签合同这种事情也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弗兰克道尔森的话几乎不含有任何外泄的感情，事实上，他的形象和黄濑凉太上一个次元的经纪人高度重合。 t比起好莱坞其他的老牌经纪公司，创立时间仅仅十年，却能够发展到与其他四巨头齐肩并进的地步。前身是鲍尔班尼戴克与领衔艺术家两家中型经纪公司。好莱坞并不是没有中小经纪公司合并的先例，但是能够做得像t这样的却只有一家。 创始人的精准眼光让t在短短时间内在好莱坞众多食肉者之中站稳脚跟，但是这一路也不是一帆风顺，有过大批精英跳槽、也有过性/骚扰丑/闻。决策者当机立断的行事风格很大程度上造就了如今的t，而联合精英内的经纪人也基本保持着这个画风。 “给我你的课表，然后，告诉我你下个学期额外的学习计划。”弗兰克看了一眼手表，冷静地指出：“我很高兴你有填充自我的觉悟，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多数人做着一夜爆红一夜暴富的美梦，空有皮囊没有内涵和脑子。我认为这很好，当然，这或许会成为你将来的标签之一，毕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有个好脑子上mt。”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区分不出自己和文森特，随着他在这个真实世界的越发融入，或许这才是他真正存在的场所？之前的世界是个双重重叠的次元？ 他看着眼前还在为自己准备其他资料的弗兰克，有些晃神。 “男孩，现在我们有两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你来年参加电影首映的服装，和你接下来要准备的一个试镜。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或许还有一个电影节颁奖典礼。” 弗兰克挑挑眉看向眼前的少年，他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自然摆放着，修长的手指撑在额头的一侧，哪怕有一张完美到让人嫉妒的脸蛋，第一眼吸引到人的依旧是他的气质。 “请问——文森特兰德摩先生？” 黄濑凉太抬眼看向他的经纪人先生。 “恕我直言，你刚才的表情似乎在怀疑我叫的是谁的名字，年轻英俊的兰德摩先生，你可否告知你可怜的、被你忽视了至少三分钟的经纪人，你近期的生长数据。或者你愿意换好衣服和我去一趟老皮特那里，他需要你全身的尺码数据。” “你现在的年纪，阿曼尼、纪梵希、goboss、范哲思，这些统统不适合你。合适而精致的半定制西装才是你的首选。”弗兰克道尔森直接打出一个电话，快速地向那边报了时间，随即挂了电话，他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说道：“那么，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 等到黄濑凉太穿着足够活泼而不轻浮的一件衬衣配长裤下来的时候，他看到弗兰克抿起来的嘴角微微上扬。 “老皮特和我合作过很久了，当然，并不是我之前带过的艺人。他们还不值得我将人带过去给老皮特过目。” 路上，弗兰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本人的衣服就有一部分出自老皮特之手。 黄濑凉太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这位经纪人从头到尾都考究地很，一丝不苟的发型、剪裁流畅简易的衣着。连走路时的步伐也控制在一个非常完美的节奏：不会让人感觉他走得太急，同时又能感受到他走路带风的气势。 老皮特一边给黄濑凉太量尺寸，当老皮特让男孩脱下上衣的时候，弗兰克的眉毛稍稍扬起，他看了一眼男孩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带着一股青涩与成熟交杂的诱惑的胸膛，笑着说道：“将你的肌肉练起来，不必太夸张，保持这个状态。” 在得知要接手一个二十岁都没有的新人的时候，弗兰克道尔森是拒绝的——他的背景给了他任性的资本。但是老洛奇的眼光让弗兰克选择给这个年轻的初出茅庐的信任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在弗兰克看到文森特兰德摩的第一眼，他不得不说，有些东西，例如皮囊这种父母先天赐予的东西，很大程度上可以充当一块敲门砖。加上对方身上介于青涩与成熟自持之间的气质，弗兰克可以为这位小兰德摩先生打上95分，少了的那五分等他长个几年再给。 修长笔直的双腿藏在笔挺的黑色裤子之中，挺/翘的臀型说明男孩有充分而规律的运动；纤长修剪干净的手指，手指指腹有薄茧，这是常年练习某种乐器形成；颜色粉红偏浅色的嘴唇显示着男孩没有太大的烟瘾、甚至有可能没有吸食过香烟。 短短的一眼，弗兰克初步认同了眼前的小兰德摩先生并非仅仅有一个高挑的身材和完美雕刻般的面孔。回过神来，老皮特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双眼睛贴在少年的身上，为他丈量身上各处的尺寸。 “如果你会骑马的话，这将对你即将要准备的试镜有很大的帮助。”弗兰克看了一眼黄濑凉太裸/露的后背，“小子，别被我发现哪天你的身上多了一个文身。” 多了个经纪人是一种什么体验？ 三十二岁，处于感情空窗期的弗兰克单身汉啰嗦道尔森可以想办法为自己的艺人搞到他想要的电影、广告试镜，但前提是这些东西能够入他的眼。 “我或许应该等等，你的处女作要4月份才上映，这三个月的时间我需要好好地利用。”弗兰克挑剔地扬起眉毛，“男孩，照我说的做，好好练习你的骑术。加里罗斯的预算有是三个版本，每个版本的道具费用都要超过演员总片酬。因为那些高贵的赛马们，的确比菜鸟演员们要值钱。” 这话弗兰克说出来一点压力也没有，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艺人，对方双手在笔记本的键盘上飞舞着，似乎在回复什么邮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ok。” “你已经读过剧本了？” 黄濑凉太点头：“是的，我想我已经做好了试镜的准备。” 弗兰克想要获得资源并不是难事，但是他所掌握的资源适不适合他手底下的艺人却又是另一个问题。 环球影业给他的试镜时间让弗兰克瞬间知道了对面的安排，半点试镜意味着排在他的艺人之前还有试镜的人选。这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哪怕到了现场，他还有时间让文森特准备一些临时的东西；坏消息是比起自家艺人，环球目前恐怕有更期待的人选。 试镜当天，黄濑凉太一出门就看到了弗兰克等在门外，“你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黄濑凉太看了一眼黑眼圈明显的经纪人先生：“当然，我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弗兰克僵着一张脸，他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又透过镜子瞥了一眼男孩净透地在阳光中有些透明的皮肤，年轻人总是有很好的恢复能力——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两人驱车来到环球影业，自然工作人员将人接应到指定的试镜场所。当黄濑凉太走进大厅的时候，现场有些嘈杂的环境安静了那么一瞬间。 在大厅等候的基本都是还在等待试镜的演员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他们注视着这个明显过于年轻的人，气质外貌形象俱佳，哪怕默默无闻也足够让人忌惮。 托比马奎尔从试镜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的经纪人给他一个在他看来不算太好表情。 “怎么了？” 经纪人低声凑近他的艺人说道：“我希望你将我的话听进去，环球并不能支付给你符合身价的片酬，又让这些不能与你身价相比的演员来同你竞争同一个角色。” 好剧本自然让演员和导演青睐，但是在特定的时候，诚意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比如现在，托比马奎尔的经纪人感受不到来自环球的诚意。他给出的片酬报价直接被砍了30，这让他不止是面上尴尬，更让他为自己的艺人感到不值。 好莱坞日记（10） 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黄濑凉太和文森特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某天早上我醒来，我已经感受不到体内的矛盾感。 文森特即是我，黄濑凉太也是我。 我不过是多度过了几个次元的岁月。 第11章 奔腾年代 “我相信我的眼光。”托比马奎尔闭上眼摇摇头，他看向自己的经纪人，“蜘蛛侠让你膨胀起来了吗伙计？” 经纪人摇头，“托比，你或许可以为奔腾年代破例一次，但是下次呢？他们会认为你好商量，一次又一次压低报价。妥协是一种习惯，久而久之，你会离你想要的越来越远。” 2000万美元俱乐部并不是随随便便拍几部大卖商业片就能够进入的，2000万美元的片酬也不意味着奥斯卡的归属。托比马奎尔很明白这一点，他珍惜每一个试镜的机会。 托比马奎尔和经纪人走到一边，与一个挺拔的身影擦肩而过。他却停下脚步朝后反身，如此快速地反应也只能让他堪堪看到那个人的一点侧影。 “看到了吗？仅仅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小子都能来参加试镜，或许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有什么出名的作品吗？” 经纪人语气的讽刺托比听得分明，但是他并不这么认为。 奔腾年代是个好剧本，看到的人都会这么说，里面的人物都是特征鲜明的角色，整个故事节奏感十足，剧情不拖拉就已经胜利了一半——另一半交给导演和演员。更重要的是，这类电影一向是评委们的最爱，环球带来的这份班底已经胜利了一半。 托比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缺点，他保持着转身的姿势，直到那个身影进入他刚刚出来的那间试镜办公室。 “文森特兰德摩先生。” “是的。女士。”文森特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选角导演，弗兰克提前打过招呼——黛布拉赞恩，一位眼光精准到一定境界的选角导演。 这位从90年代至今眼光就没偏过的女士身边坐着本部电影的导演兼编剧：加里罗斯，灰白的胡子留得有些长，他抬起头，略微挑剔地看了一眼来人。 “太年轻。”加里罗斯侧过头，他翻动着手上的纸质资料说道，“你有主演过一部作品，来自肯洛奇导演，而现在，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 黛布拉赞恩眼睛一亮，眉毛微微扬起，“那么，也不是毫无经验。文森特，按照我们发给你的剧本，可以开始你的试镜表演了。” 在场的第三位面试官翻开剧本，嘴里念出台子，文森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对上了台词。 “这是全部的东西，狄更斯、华兹华斯、天方夜谭、白鲸记还有你的米尔恩。” “为什么，怎么了？怎么回事？” “布先生有栋房子，真的的房子，另外的，他的妻子做菜很好。” 男孩迷茫地看着他的父亲，那双蓝的透亮的眼睛已经沾染上了一丝绝望和不可置信。 他的父亲已经代替他做好了决定，男孩笑着，眼里却已经蕴满了泪：“不，”让我和你们一起他用气声说着，但是回应他的是父亲用力的、要将他揉进自己骨髓一般力度的拥抱。 “我们回家好吗回家？” “你有天赋我们会回来的。” 这是奔腾年代主角在年少是被父母“寄养”在别人家中，临别时的一幕。 这一段少年时期的表演只是稍稍让在座的几位脸色稍霁，加里罗斯点点头，“这是适合你的年纪。那么，下一段。” 工作人员搬来一张靠背椅充当床。文森特放松全身坐上去，两腿自然放置，脖子后压，后颈靠在椅背顶上，那双蓝色的眼睛就注视着前方某个点，他仿佛置身于一张并不算宽敞的床上，床尾躺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外面的喧嚣入耳未闻，年轻的男人半躺在床上，低沉而慵懒地“诉说”着他编出来的故事。 “有位公主来自暹逻，她坐在这儿，就像我一样。”男人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喂饱她、灌醉她，”他伸出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微微抬起，仿佛想要在虚空之中触碰到什么一般。 “抱她上床” 说道这里，男人似笑非笑地低骂一句：“和暹逻押韵的字是什么。” 女人却惊喜地睁大画着浓妆的眼睛：“真棒，那这是你编的吗？” “很明显，”男人微微抬起头，露出自己线条流畅的脖颈，“是吧。” 这幅样子让床尾的女人笑出声来，“这很美。” “你才美。”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久经情场的女人一瞬间愣了神。 “别这么说，你得付钱给我啊！” 她嗫嚅着红唇迟疑地问道，“那么，要来吗？” 那一瞬间，半躺着的男人似乎更加沉浸其中，又似乎挣脱出有些冰冷的暧昧，他回答：“为何不可。” 脑海里却闪过了曾经在拳击场上、赛马场上的一幕幕，“你看不见吗——”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视线模糊起来，他微微转换着头部的位置，似乎想要将女人的看得更清楚一些，又似乎在确认什么 文森特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在场的几位面试官并没有立刻开口，加里罗斯缓慢地点头，“文森特，我得承认，我很喜欢你的表演。但是你的身高，并不适合成为一个骑师。” 当然，拍摄手法可以掩盖这一缺点。加里罗斯虽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对策。 黛布拉赞恩笑着问道，“你会骑马吗？” “当然。”文森特点头，他并没有为刚才加里罗斯的话赶到气馁，因为对方并没有将话说满，这意味着自己还有极大的希望。 “就像剧本中写的那样，我们希望你体重控制在一个非常严格的数字上，同时，你的身上要覆盖着健康而优美的肌肉。” “我认为这对我而言不是难事。” 在场唯一一位女士更加满意了，她看了一眼文森特，在场上数位面试官的注视下，这位选角导演女士要求男孩儿将他身上的上衣脱去。 按理来说，在公共场合当着众人的面袒露身体本来就是不怎么让人好受的事情，但是文森特坦然地伸出两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从下到上将衣服拉至头顶。这个动作让男孩整理得当的发型凌乱不已，但是略微禁欲的气质配上凌乱金发和赤/裸的上身，冲突之下有种刺目的美感。 在男孩肌肉紧实，线条完美无瑕的胸膛袒露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几位面试官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审视的眼光中不由得带着一丝欣赏。 “年轻人的身体总是好的。” 对于黛布拉所说“ebod”包含的深意，加里罗斯只是抖了抖他的胡须，随后，另一位面试官选择结束今天的这场面试。 “如果你是最后的选择，我们将会致电你结果。” 文森特离开后，下一位试镜演员还没有入场，在场的几位面试官有了短暂的交流。 制片人凯瑟琳肯尼迪将笔帽套在笔头上，她缓慢地点着头说道：“不得不承认，他虽然年轻，但是天赋惊人，两个年龄层的表现都恰如其分。幼年是家境富裕有过良好教养的富家之子，所以有些早就形成的习惯在他长大之后，也有细节上的体现。” 凯瑟琳肯尼迪说的这一点，黛布拉赞恩也有发现，她赞同道：“我认同文森特眼神上对角色的阐述。当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沉溺在那双透蓝的眼眸中。” 在场唯二的两位女面试官已经完全被文森特兰德摩俘获了，加里罗斯并没有因为个人主观意愿而影响他对主演角色的判断。 他示意助理试镜继续，手里的笔却不由自主地在文森特兰德摩的名字出画下了一个明显的记号。今天第一个试镜的托比马奎尔同样是个不错的选择，两人各有千秋。前者已经聚拢了一定的人气，后者却有可能带来更多的惊喜。 “你看上去感觉还不错。”弗兰克将文森特的外套递给他，男孩动作干脆地穿在身上，毕竟外面的温度并不算高，甚至有些冷。 “我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还不错。”文森特接过一杯热咖啡，他抿了一口，两人走进电梯。 “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能成功拿下这部电影的话，你2002年会有整整一年的空窗期。”弗兰克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将好莱坞的残酷现实告知年轻的艺人。 “经融危机影响不到那些真正的赢家，赚2000万美元的片酬和2100万美元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真正受影响的是低端玩家，文森特。” “你有很好的天赋和条件。但是你要知道，70代的年轻演员如日中天，比如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哪怕他去年还拿了一个金酸莓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各类导演大制作的优先选择。”弗兰克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热咖啡，将纸杯扔进垃圾桶里，皱了皱眉看上去十分嫌弃这种速溶咖啡。 “再或者是刚才比你先试镜的托比马奎尔，他凭借蜘蛛侠一举翻身，但是更好的片子以他现在的咖位演不了。再比如，你现在与他竞争的奔腾时代，除却他之外制片方并非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有数不清的人在觊觎着主演的位置。所以你明白吗？” 文森特看向飘着雨的电梯窗外，“所以我并不能局限于好莱坞。” 更加不能局限于演员。 “嗯哼？”弗兰克双手环肩，似乎在思索这个答案。 想要成为高级玩家的人有那么多，资源和资金却那么有限。围绕着好莱坞有五大经纪公司把持，在此之外，想要从大/佬们的手里流出一点小利来，哪里够剩下的小虾小蟹们分？ 好莱坞日记（11） 弗兰克在试镜回来的路上不断地抱怨环球的速溶咖啡很难喝。 是的，因为有些紧张，他把杯子里的咖啡全部都喝完了。 在回来的路上，无可避免地堵车了。 他时不时在驾驶座扭动，我猜他喝了不止一杯。 第12章 气场不同 “该死的环球影业——的速溶咖啡！” 弗兰克刚停稳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直奔公寓大门，“文森特，如果你拿不下这个试镜，我这几杯速溶就白喝了！我从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咖啡——” 最后几个单词隔着卫生间的门传出来，文森特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我认为你下次不必要这么紧张。” 卫生间里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弗兰克又磨蹭了一会才出来，“接连破例真让人不爽。” 新年过后，弗兰克依旧没有收到来自环球影业的结果。 在文森特开学的第一周，这位经纪人先生稳如泰山的表情终于松动，他带着一个消息直接赶到马萨诸塞——奔腾年代剧组的拍摄前集训开始了。 这意味着文森特已经成功拿下了瑞德这个角色。 但是这显然只是一个开始，因为长达数月的集训会花掉他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他需要提前交代好学校的事情。 “这很酷，文森特。”菲利普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靠在书柜上看着自己的室友，“你的经纪人很有品味。” 文森特哭笑不得地拿稳差点掉下来砸到自己头的那本书，“我的经纪人很酷？”弗兰克是挺酷，定制的西装，考究的手表，修剪地严肃而不死板的发型。 菲利普兹结巴了一下，“嗯我是说，你真的要去演电影了？” “so？”文森特看着菲利普兹躲闪着眼神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你刚知道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兴奋。”他这是头一次看见头脑冷静灵活的菲利普兹前言不搭后语。 “嗯或许我们的网站将来可以拓宽一些业务。”菲利普兹放下咖啡杯，他瞄了一眼窗外将车停在楼下自己顶着雪站在一旁的经纪人先生，说道，“在你走之前，咱们说点正事。按照你之前做的企划书，我们在第二年的时候或许要迎来第一次结算。” “我记得你修的双学位。”文森特将整理下来的书放进箱子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发挥一下你的用处，菲利普兹。” 金发男孩选择忽视室友并不熟练的转移话题，他收拾好最后一点东西，将箱子立在墙边。 “好吧，那我想说，祝你网络课程学习愉快。”这个有着一头浓密棕红色头发的男孩耸了耸肩，靠在书柜上，“就像马克那个家伙一样，他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只能选择另外开一台电脑在他做事情的同时修网络课。” 文森特却勾起嘴角拍了拍室友的肩膀，“不要太挂念我，因为我并不会离开很久，马萨诸塞也有训练基地。” 菲利普兹听到这句话眼睛反而亮了起来，“那么说，我有空可以过来找找你？” “嗯哼，但是我需要提前告诉你，这部电影是男性角色为主。” 言下之意，没有你想看的好莱坞女演员。 但是这显然没有消退菲利普兹的热情，他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就过来和你讨论讨论咱们的计划嘛！” 下楼的时候，菲利普兹说什么也要帮文森特提点东西，“你这一走估计就是一两个月，我得帮你做点什么，我知道你很感谢我所以不要拒绝。” 站在楼下的弗兰克看了一眼两个男孩聊着天并肩走下来，眼睛抽了那么一下，因为文森特的室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 这种视线他并不陌生。 弗兰克若无其事地接过菲利普兹的箱子，“多谢。那么，文森特，该和你的室友说声再见了。” 这听上去就像是两个玩耍的小孩，其中一个小孩的家长来接人时的口气。 文森特抿起的薄唇勾出一个上翘的弧度，他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室友，“我等着你过来。” 菲利普兹靠在金发室友的肩头，却忍不住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个衣着严肃站姿挺拔的男人身上。 “那么，祝你一切顺利。” “我说，文森特。”弗兰克一手扶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你或许没有发现，你的室友气场有些不一样？” “什么叫做气场不一样？”文森特停下查看手机邮件，认真地侧过头询问自己的经纪人问道：“你是用什么标准来判定气场不同？” 经纪人先生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艺人，语气语重心长：“你的室友，性别男，爱好男。而你，俊美无俦，身姿挺拔，头脑灵活，气质斐然。” “我很高兴你这样夸我，但是菲利普兹爱好男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文森特扬起眉毛，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经纪人好好谈谈这个问题，“或者你对同性恋有所偏见？” “我是怕他兔子专吃窝边草啊少年——”弗兰克用他镇定的表情搭配着难得夸张的语气说道：“你看，他对你格外亲密，与你共享他的创业梦，一个人干着几个人的活儿。你那个不超过10寸的小箱子我一个手指就能够拎起来，他居然帮你从5楼拎到楼下，嗯在这种人人都要依靠暖气和壁炉生存的天气，他穿着拖鞋，对！穿着拖鞋——要知道我已经能看到他后脚跟露出来的条纹袜！” “如果不是对你有所企图，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谁知道他到底觊觎了你多久？” 文森特觉得自己的眉头一阵一阵地跳着，“我假设，你是离开校园太久，不太了解如今的只存在于校园之中的那种友情？” “你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男孩，我看人很准。他或许是个喜欢宅在宿舍的宅男，但是没有人规定宅男必须要喜欢大胸长腿的美女。”弗兰克狠狠地抿着唇角，他抽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男孩，“你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好莱坞比起你简单的校园生活更加复杂糜乱，记住一句话：恐同即深柜。” “”好吧，越扯越远了。 弗兰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他的小艺人增加“见识”的机会，“无话可说了吧！那些整日爆出与嫩模约会的不一定是花花公子，夫妻感情稳定也不一定真正的情比金坚。” “我总觉得你意有所指。”文森特瞥了一眼自己等级经纪人先生，他好歹上个次元也见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所以面对这些男男女女的关系更加淡然，这一辈子文森特很少将自己的感情投入在某个人身上，或许有过心动的对象，但是他选择按捺住那种心动的感觉。 “哦，我才不是说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也不是说某位皮特先生。” 飞快的语速说着八卦的经纪人先生依旧保持纹丝不动的面部表情，“明星们如果没有感情生活，那将会饿死99的好莱坞狗仔。不要问我剩下1的狗仔怎么存活，因为他们稳定地接收来自内部的爆料。” 文森特解开自己大衣上的牛角扣，“弗兰克，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这句话让经纪人先生猛地侧过头，“那么就好好听我的，一个洁身自好的演员总是更加容易得到大家的接受。一旦印象形成，当你有了一个小小的改变，也会让人觉得足够惊喜。” 这就是反差萌嘛，文森特看了一眼飘雪的窗外，“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弗兰克。” 经纪人先生不以为然，丝毫不在意地说道：“形象是对外的。当然，我的形象一部分也来源于你的塑造。你好，我才能好。虽然你现在一美分的价值也没有给我创造出来。但是你在我的心里，就像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金蛋的呃咯咯哒。” 文森特选择闭上嘴巴安安静静查看自己的邮箱。 奔腾年代剧组上下都要接受拍摄前的集训，不仅仅是相关主演及群演需要练习马术，还有时代背景下需要大手笔还原的各种“古董汽车”、赛马场、斗牛场等，这些都是电影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这将是剧中的那匹‘海饼干’，现在你可以跟他打好关系。”当驯马师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牵到文森特面前的时候，导演加里罗斯先生想要摸一把这位英俊的马先生，却被马儿一个响鼻给吓退一步。 “他叫做‘夏洛克’。” 文森特伸出手，轻轻触上夏洛克的额头，这匹颜值超高的马先生只是掀了掀眼皮，然后眼珠子往边上一转，眨了眨自己长而浓密的睫毛。 一脸“愚蠢的人类”表情的骏马悠闲地扫了扫自己梳理整齐的尾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悄悄地移回来，偷看的可爱表情让文森特忍不住又摸了他两把。 马萨诸塞也有马场可以进行训练，剧组在那里同样有需要取景的地方。在开春之后，文森特就开始了学校、训练场两边跑的生活。 骑马是一项优雅、绅士而惬意的运动，但是赛马就不一样了。文森特不仅要熟练地掌握平地跑马，还要在短时间内与夏洛特配合各种障碍跑。电影中的赛马场景也包含各种马上斗争，这要求演员们不仅要保持在马上的动作，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弗兰克在文森特进行赛马训练的第一天就开始“唠叨”不停：“罗斯一边嫌弃你长得过高，一边又让助理嘱咐我跟上你的营养搭配，我想说，他或许是嫌弃他的主演不够高。要知道一个骑师，他一生中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马背的半空中撅着屁股，只有两条腿还踩在马镫上！” 说着，经纪人先生又做了一个扶额的姿势，“当然，我恐怕到时候女性观众们会将视线集中在你的大长腿和翘臀上。” 在看到文森特骑着夏洛克在马场飞奔的时候，弗兰克狠狠地皱紧眉毛嘀咕：“我不得不换上低脂牛奶了，没办法，夏洛克看上去经不起少年郎的折腾。” 文森特拉住缰绳停在经纪人先生面前，“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骏马一点也没有狂奔马场三大圈的疲惫感，他懒洋洋地扬起前蹄，一双水灵的大眼瞥向一边。 仿佛在说：“我也没听清，再说一遍。” 好莱坞日记（12） 骑马飞驰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爽，绿草地和天空在远处连成一条线，我仿佛可以和夏洛克走到天荒地老。 加里罗斯先生抱怨我的身高超出了他的预期，而同样负责剧本改编的劳拉希拉布兰德女士却认为，可以稍微转换一下，把身高作为瑞德除了“视力不好”之外的另一个小瑕疵。 他们开心就好啦。 第13章 甜蜜上映 “看看这个标题——杰克卡丹斯：除了‘汉克斯’，差强人意！，哦，他还真敢说。” “烂番茄上不超过40的新鲜度，上映一个月的票房或许不如别人一部电影的首日？” “说什么呢？” 文森特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发现他的好室友和经纪人先生居然和谐地站在一起——看一份娱乐板报。 菲利普兹原本不关心这个，至少在文森特和他相处的一个学期里，他鲜少关心娱乐圈的八卦，现在居然能够和弗兰克道尔森先生“对答如流”。准确说，他们俩现在统一战线怼上了这部和甜蜜十六岁上映仅仅相隔一个月的青春片。 “嘿，我听说你当时差点就去演了橘子郡男孩？”弗兰克依旧在翻动着手里的娱乐报纸，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没有‘差点’，但是我必须得为它的导演说句话，至少卡丹斯先生把我推荐给了洛奇。”文森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金色的发丝尾端有些汗湿。 菲利普兹给他递上水，“所以？你的电影不到一个月就要上映了，为什么你这么平静？看看，人家还是影帝的儿子，一千八百万的成本下去，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或许能够捞回成本的十之一二？” 弗兰克给了红棕色头发男孩一个赞许的眼神，这让菲利普兹眼睛越发亮了起来，“不过，我相信你，至少能够讨回两倍成本！” “借你吉言了！”文森特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自然地交叠着，但是他没有休息多久，就被道具组叫了过去。 休息区留下弗兰克和菲利普兹，弗兰克神色淡然地看着行程表，他正在准备再次联系老皮特，文森特近期因为频繁锻炼马术，身上的肌肉有所增加，但是整体体重却因为学业和训练同时进行有所下降。弗兰克需要让他的小艺人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来参与人生中第一个首映式。 “你不需要回去上课？”弗兰克并不觉得一个一边忙着创业，一边还要顾及双学位的学生有这么多的功夫来远郊一个马场闲逛。至少他以前在英国上大学的时候，除了长假，周末都挤满了学习计划。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带的文森特一样，天生具有某种学习技能。 菲利普兹摇头，“我特意空出时间来看文森特，怎么，道尔森先生不欢迎我吗？” 弗兰克这才想起，从头到尾，文森特的这位室友都没有正正经经地叫过自己的名字，如今一句“道尔森先生”却将两人的关系瞬间扯远。 “那么，请你向文森特转达一下我的问候。”菲利普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男人，他察觉得到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等到文森特回来的时候，弗兰克依旧是那副表情，他再次提起了“气场不同”的话题。 “虽然我知道不大愿意听，但是我并不想我的艺人在星途甚至还没有明朗起来的时候，就爆出什么大新闻。” 文森特听着这一句眉头没问的话，瞬间会意，“我觉得你该去交个女朋友了，弗兰克。要不我去交个女朋友，行吗？” “都不行。”经纪人先生将男孩身上的护具取下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对方微微汗湿却更加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脸蛋，坚定地说道：“我不会选择在现在交女友，而你，也不行。男孩，你已经分/身乏术，我不认为你每天跑马上课还有多余的精力花在女人们身上。” “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当首映、学年论文、期末设计全都挤到一块的时候，文森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儿们多少有些婴儿肥，而文森特却瘦地让人羡慕：脸型小，没有欧美人惯有的有些窄的长脸，一个巴掌就盖得住整张脸。五官随着年龄增长不仅没残，反而蜕变地更加迷人。 当他穿着被老皮特吹毛求疵改了三次的衣服踏上红地毯边缘的时候，现场的闪光灯在一瞬间找到同一个方向—— “金发蓝眼——肯洛奇什么时候有这种品味了？” “或许他应该自打嘴巴，他的片子从来都是选用其貌不扬的演员做主角。” “冲着他这张可以靠荷尔蒙征服英伦的俊俏脸蛋，我愿意在他身上花完所有的胶卷。” 两侧的记者和摄影师们低声交谈着，注视着一个看上去过于年轻的男人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完红毯，他站在了洛奇导演的身边。那位向来严谨肃穆的导演先生伸出双臂将年轻的男人抱住，并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状态不错。”洛奇的手掌按在文森特的肩上，“之前的欧洲电影奖之所以没有让你过来，是因为现在这个平台更加适合你的第一次。” 是了，在去年就剪好的片子洛奇拿去参展。欧洲电影奖是一个成立年限不到15年的电影节，虽然不如戛纳电影节、柏林电影节和威尼斯电影节一样名声大噪，但是却有欧洲奥斯卡之称。欧洲电影奖的评选相比起其他三个电影节，更加具有专业深度和艺术权威。 而甜蜜十六岁还未上映，就获得了欧洲电影奖最佳导演、最佳剧本以及最佳男演员三项提名。就如同欧洲电影奖本身的低调一样，洛奇在电影正式上映前也保持着低调，他不是头一次获得奖项提名，心态早就平静如水。 而首次出演电影的文森特却是在十七岁的年纪就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影帝提名，电影史上并非没有更年轻的最佳男主角提名，但是在洛奇看来，文森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想要一步步挖掘潜质的潜力股，不能因为年轻时的虚名摇摆不定，甚至是走上萎靡败落的道路。 虽然最后三个奖项的提名皆是落空，洛奇在遗憾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消半个月紧接而来的就是戛纳电影节，导演先生又要开始担心了。 首映正式开始的时候，现场嘈杂的声音在影片最开始出现的星空中消失不见——有些暗但是却在一点一点发着光的天空，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还有谁想看吗？” 一群更小的孩子争先恐后地答道：“我——” 镜头晃动了两下，光亮照在男孩的侧脸，高高举起一只手，指向他的同伴“25便士一次，交给pbll！” 两个男孩分工有序，三两下安排好了小孩子们看星星的顺序，对视一笑。 “看到大的那个了吗？那是木星。” 昏暗的画面跳转的很快，烟雾缭绕的酒馆里，两个男孩拎着布包四处兜售他们的“产品。” “嘿女士，要一包香烟吗？它能预防心脏病？” “兄弟，这能让你勃/起超过60分钟。” 有人对此不屑一顾，目不斜视地与人继续交谈，有人掏出皱巴巴的票子买一盒廉价香烟，或者所谓的“好药”。 底层社会，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两个半大的男孩用着看似微不足道的法子，快速赚着钞票。酒馆老板却不得不将这两个混子赶出去，男孩们竖着中指和店主对骂着离开酒馆。 紧接着，这两个小坏蛋不仅让货车倒车成功压倒了警察的执勤摩托，还乘乱顺走了警察的头盔，在街道上上演了一出追赶大戏。 如果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又何来“甜蜜”一说？ 很快，电影就迎来了第一个“高/潮”。莱姆的母亲试图为了她那个干着“交易”的男友顶罪入狱服刑，而一心想要将破碎家庭黏合起来的莱姆无法说服这个在爱情中迷失自我的女人。而他和好友pbll的生钱路也受到了最大的打击——他们终于踢到铁板。 比起pbll的惊慌失措，莱姆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依旧冷静——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天，在别的孩子都还围着父母撒娇享乐的时候，却要考虑开始亡命天涯。 在场的观众多是专业影评或专业媒体人，哪怕看过这么多场电影首映，仍然会被洛奇的电影所折服：他的镜头仿佛已经融入其中，让人不得不跟随者电影之中的角色而动。 就像现在，当莱姆用那双像是盛满海水一样的蓝眼睛祈求地望着他母亲的时候，或许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谁能够拒绝这样的眼神？ 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少年向所有观影人交出一份这样让人惊叹的答卷，该赞叹洛奇调/教有方，还是该夸奖这位金发蓝眼的主演天赋使然？ 剧情继续发展，终于“陷落泥潭”的两个男孩触碰着原本远离他们的东西，并且以此来兑换金钱。而莱恩报复母亲男友斯坦的计划也在一步步实行中，他已经无法回头。 “你要来点儿吗？”正在将“货”一点点小心翼翼卷入纸片中的pbll问道。 莱姆抿紧嘴唇，目光虚浮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打火机，他拨弄着滑轮，打火机发出一道微弱的火光。 “不，”镜头贴近他的面部，男孩剪着贴近头皮的寸头，灿金色的头发仿佛像细碎的金子一样覆盖在他的头上。 “不能浪费，这批卖掉，我们很快就能够买下那个房子。” 莱姆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重复道，“很快” 屏幕之下观众们的心情远远没有主人公心中的那么期待——毒品交易，何况只是十五岁的孩子，一旦上手，他们怎么能够轻易摆脱？ 不得不让人叹服的是随着剧情的深入，洛奇的深意镶嵌在莱姆的意志中被表现出来：幸福的人或许总有相似之处，但是不幸的人却各有他们的不幸的根源。 莱姆的不幸来源于他不完整的家庭，来源于他对母亲病态的迷恋和对母爱的依赖。 不管是为了兜售廉价香烟在大人之中辗转的莱姆，还是不得已深陷“其中”成为了那个不能轻易在白日露面的毒贩子，又或是在母亲再三从他们完整的“家”中逃跑时，想要将母亲追回来的渴望被爱的少年。 莱姆和pbll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他们俩幻想着，在海边买一个房子，能够让两家人一起住进去，每天吹吹海风，钓钓鱼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观众和影评人们一次次心怀希望，他们紧紧地跟随者莱姆的脚步，却像莱姆一样一次次收获绝望——他和pbll相中的、甚至已经付好了首付的那座小房子被母亲的男友斯坦烧毁，在绝望之中挣扎的莱姆决定为老大“做事”，来赎回自己的母亲和梦想。 看着莱姆更深地迈向“黑暗”，却义无反顾、冷静而压抑的样子，谁还记得这只是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男孩？ 好莱坞日记（13） 我坐在座位上，屏幕上放映着电影。 我身旁坐着的导演先生专注地注视着屏幕，他的目光包容而深邃。 我想他应该是满意的，弗兰克让我放宽心——因为这部电影并不在美国上映。 所以这和让我放心的联系在哪里？ 第14章 刷新纪录 当电影播放到十六岁的少年带着一种道不清的绝望走向海边的时候，放映厅内的灯打开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离开视线。 有人明白这是肯洛奇在致敬四百击，但是肯式四百击的方式远远来得更加沉重，他们注视着那个金色寸头的男孩迎着湿冷的海风，低垂的睫毛有些濡湿，义无反顾地往前。镜头拉长，也将男孩纤瘦而坚定的背影拖远，与海面上落日的余晖融为一体。 电影结束，却没有一个人立即起身站起来。所有人默契地静默着，直到第一道掌声打破从电影内带出来的沉默，再然后就是长达几分钟热烈而持续的掌声。 肯洛奇在掌声的尾声走上台，他抿着嘴唇，伸出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几经停顿压住掌声才开口：“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有些思想、有些框架一旦形成，想要改变那将是很难的事情。想要找寻契合，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说着，这位头发灰白的导演先生看了看台下他的整个团队，包括他年轻的主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继续说道：“信念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高级的收藏，而我的信念也将一直存在。它一直存在于我的电影之中。” “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不管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孩子，又或者是生活在底层阶级的孩子，他们都有追逐理想的权利，梦想没有贵贱之分。” “我希望大家能够少关注些与生活无关的事情，多去看看身边的人和事。这个世界很美好，因为很多人都过得很幸福；这个世界也不够美好，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福。” 洛奇一向说得不多，他的首映会发言流程就是开头表态：你们休想改变我的画风；中间点名电影的中心思想，通常这一部分很短，一小段或者一句话。最后总结：句式固定、语气固定，因为他每次都这么说。 大概是一分半钟，洛奇就结束了他的讲话，中途还包括了三次他没有打断成功的掌声。甜蜜十六岁这部电影从筹备到开拍到现在上映，都让洛奇有些心力交瘁——这是他本人近些年来拍摄的基调最深刻又让人体会到痛苦的电影。 肯洛奇的电影首映会，主角从来都是他的电影本身。文森特只是简单的上去介绍了自己，用了一句话，就利落地下台来。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在台下让他继续多说两句的记者，洛奇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下压控制场面，他显然默许了主演的举动，这正是导演先生想要的。 而他自己也没有对电影本身做更多的评价，包括这位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主角。对于各路记者媒体的提问，洛奇缄口不答，一切定论自然在电影之中。 整个首映会的行程都简单而快速，除了导演本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笑着进来，沉着脸出去，似乎还没有从电影的沉重之中摆脱出来。 第二天，各家影评和观影报告争相出炉，英国著名影评杂志视与听日报版直接给出了何为甜蜜的反问大标题，副标题则是用的“洛奇启用全新新人主演电影”。 而全英唯一全彩应刷的卫报则用了不少的版幅来刊登影评：“肯洛奇式甜蜜，结局无疑是观众从头找到位也找不出甜蜜的地方。青少年贩/毒这种沉重的话题镶嵌在一个小环境之中，却点出了大意，洛奇宝刀未老。” 众所周知，卫报是英国典型的日报，而肯洛奇也是雷打不动的坚定。卫报文艺评论板块一向与这位导演先生交好，卫报也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挑着好话往上放。 刚好到新一期发售的完全电影连夜赶出了他们的评价：“天才般的表演！他完全执行了洛奇的导演思想！对比影片中的莱姆与首映式的文森特兰德摩，谁还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肯洛奇今年能不能拿到金棕榈奖还犹未可知，这位或许还没有成年的小先生也许能够为他的伯乐拿回一座影帝奖杯？” 首映会的第二天，一大早弗兰克就将这些报纸杂志统统放在了文森特的面前，他端着一杯咖啡，这是他行李中随时带着的咖啡豆现磨的。 “你想看就看，十七岁十八岁拿到影帝提名是一件好事，真正的得到影帝头衔反而不那么好，如果你不想将来的从影生涯都活在捧杀中的话。” 文森特随手翻了翻，嘴里快速地说着：“英式嘲讽、英式中肯、英式夸奖、英式吹捧我需要看什么？” “嗯哼，看来你还挺专业？”弗兰克嗅了嗅自己纯手工磨制的咖啡香气，“说实在的，洛奇对你太过担心了，他担心你被英媒吹捧地找不到北。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像是身经百战、油盐不进的老司机。” 见文森特只是平静地吃早餐，经纪人先生又自作主张地随手挑了一本给他的小艺人念了两篇影评，“啊，照我说，文森特，你完全不需要有压力，虽然欧洲电影奖在好莱坞这种地方并不流行，好歹那是一个影帝的提名，蚊子再小也是肉。你不需要这么瞪着我，男孩儿。” 文森特知道对方是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和紧张感，但是弗兰克用他那一张时常面无表情的脸，说着这些既浮夸又讨打的话，实在是安慰不了人。就像他用自己一本正经的表情滔滔不绝地说八卦时，完全没有那种效果——因为那副模样太能唬人了，听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好吧，我承认我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么，让我们一起面对疾风和大浪吧！”用几乎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豪言壮语的句子也完全不起作用。 弗兰克刚刚站起来，就接到一个电话。 “真的？”经纪人先生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喜，“哦，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这通电话来得凑巧，刚好在他们要准备出门前。弗兰克挂了电话之后看了看文森特，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得换一身衣服出门，虽然戛纳影帝提名在好莱坞同样不流行，但是这里是欧洲。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得表现地不那么” 最后那个词说得含含糊糊，经纪人先生重新打开了行李箱，“还好我来的时候早有准备。” 文森特眼睁睁地看着弗兰克道尔森先生翻出一套他几乎不会穿的那种类型的衣服——棒球帽，棒球外套，一件明显会很修身的白色背心，以及黑色的直筒牛仔裤。 “我早就想说了，十八岁就该有个十八岁的样子，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画风！” 第55届戛纳电影节公布了本届所有的入选名单，而前一天才举行了首映仪式的甜蜜十六岁一共获得了三项提名，分别是最佳剧本奖、最佳男演员以及金棕榈奖。 这部只有导演名头响亮的青春犯罪片很快就得到了关注，就连凭借着钢琴师刚在奥斯卡拿下最佳导演奖的罗曼波兰斯基，也表达了自己第一时间就关注了洛奇导演的这部影片。要知道，罗曼波兰斯基也同样入选本届戛纳的金棕榈奖。 洛奇和罗曼并不是第一次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竞争奖项了，两个岁数相同的导演在风格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都是充满社会意识的写实主义风格。鉴于他们俩总是喜欢隔着海岸，借助媒体的口舌互相吹捧赞美，姑且认为这两位大导演之间存在着某种心心相惜的联系。 第55届戛纳电影节的看点并不少，除了在奥斯卡上获得大丰收的钢琴师之外，芬兰导演阿齐考里斯马基带着他的新作没有过去的男人来势汹汹，握着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剧本两项提名。 亚洲地区也有中国导演贾樟柯的任逍遥，与韩国导演林权泽的醉画仙，分别入选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奖。 整届电影节都呈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的盛况，一时间各国媒体都看花了眼，谁也没确定要将赌注放在谁身上。 说不关注票房那绝对是假的，甜蜜十六岁同时在英国、西班牙、法国、德国四个国家上映。整部电影的成本大概是一千一百万美元，这并不是特别高的预算。何况这种题材的电影，发行方也没有规划更多的排片。 在这种大家都抱有一种“不亏的太难看、成绩过得去就好了”的心态下，谁也没有对首日票房抱有多大的期待。 洛奇也一再强调他不太过关注票房，毕竟他拍电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扑街”了。 但是首日428万美元的票房结果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让这位导演先生松了一口气。洛奇看着制片人一下接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洛奇，你要翻运啦！罗曼那个家伙一定会骂你不守信用，选了一个这么英俊的男孩儿当主角！” 不到500万美元的首日票房放在大环境里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于这样一部苏格兰口音迷破天际的、青春犯罪、还偏爱手摇的电影来说，这已经是超乎意料的成绩了。 洛奇同样也会看一些影评，但是这次他格外用心，因为文森特的关系，这位导演先生甚至连一向不愿意瞄上一眼的小报也认真看了。 英媒一向是不差于好莱坞媒体的存在，当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可以顺势将人捧到天上；当你失意败北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倒转笔头，完全忘记往日里将人夸得多么天花乱坠。 就再相信奇迹一次吧。 洛奇这样对自己说着。 好莱坞日记（14） 弗兰克让我最近不要随便在路上买东西吃。 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 跟着我的狗仔也不太多，我完全能够应付过来。 第15章 颜即正义 当甜蜜十六岁主演、获得新一届戛纳影帝提名的那位金发小伙子，穿着一身青春洋溢的棒球服，反戴棒球宝的街拍照出现在各大娱乐杂志报纸的时候，几乎是整片英格兰土地上都掀起了一股“反戴”风。 棒球帽怎么戴都行，正着、反着、歪着，只要你喜欢。但是之前也没有人能让一顶普通的帽子变得这么流行。 不仅是贪恋美色的女孩女人们喜欢那个轮廓深邃的蓝眼男孩儿，喜欢他将自己金灿灿的发丝压在棒球帽的搭扣下，露出饱满的额头。喜欢他外套里白色背心包裹住的上身，喜欢他那双被黑色直筒裤衬得更加修长笔直的长腿。甚至有大胆而开放的女孩儿们在社交网络上直言，想要将自己的腿紧紧地缠绕在他劲瘦有力的腰肢上。 男孩们也喜欢这种简单的穿搭——没有浮夸的印花、不必考虑各种配饰的搭配，随心所欲站在太阳底下就能够收获所有人的关注。 然而单薄的胸膛和弯曲背脊撑不起贴身的背心，没有一双够长够直的腿支撑不起那样一条剪裁自由简易、却最容易暴露身体缺点的长裤。没有俊俏的脸蛋无法承受揭露额发露出额头，更何况还要反戴着一个帽子，露出自己整个面部轮廓。 这样一个看似随意的形象，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松地搭配得好。一不留神就成了路人被掩盖在人堆里找不出来。 “他演的什么片子，我们明天去看？” “一个青春犯罪片，文森特在里面饰演了一个坏小子。” “我就爱坏小子！” 诸如此类的讨论多不胜数。大多数人无心去关注哪些片子获得电影节大奖的几率更高，人们只知道，唯有美色和美食不可辜负——当然，英国食谱短小地众所周知。 上映第三天，甜蜜十六岁的制片人、洛奇合作多年的老伙计两眼含泪地扑在老友的身上：“咱们头一次捞回本了，仅仅靠着英国本土票房就回了本！哪怕第二天就一个人去电影院看这部片子，咱们也是赚回一个！” “老伙计，有点追求吧！”洛奇拍了拍制片人的肩膀，他已经在着手准备一个或许要耗费好几年心血的剧本，只要这一次能够看到希望 等到星期一到来，英国本土首映1548万美元的票房总计这个消息发出的时候，确实是把整个团队感动了一把——跟着老肯这么多年，总算有一部回了本还能稳赚的片子。 不仅仅是英国本土票房超出预计，西班牙、德国、法国三国的首映票房累计也有1650万美元。这样一来，甜蜜十六岁全球首映的成绩几乎达到了3200万美元。这让制作公司也看到了希望，他们加大了宣传力度，在接下来的放映期间加大了排片。 果然，甜蜜十六岁首映成绩已经进一步热化了本届戛纳的奖项竞争热度。各家媒体报纸每天盯着各位奖项提名人，今天爆出你的导演在拍摄期间说了什么豪言壮语，明天来个狗仔捉到他的男女主演因戏生情，暧昧不已。 只有甜蜜十六岁整个剧组上下画风不一致：导演洛奇是个对媒体从来都吝啬自己微笑的老古板，哪怕有记者壮着胆子上去问他“您对金棕榈奖有几分把握？”也会被无情忽视。他不想提的事情，谁也不能让这位导演先生开口说话。 绝口不提就是绝口不提。如果走运的话，肯洛奇会送上一枚肯式白眼。 而电影主演还是个大男孩子，跟在他身边的记者和狗仔们随着这位出生在美国的英美混血儿，逛了伦敦所有的著名景点。精力旺盛的男孩喜欢跑那些都被逛烂了的地方，表情认真地就像是一个被老师领着队在春游的小学生，或许他回家之后还要写一篇游记？ 嗯，对，不仅如此，那位还喜欢在广场喂鸽子，喜欢逗一逗别人家的猫猫狗狗。 狗仔们没挖出这位可能成为戛纳电影节历史上最小影帝的任何劲爆新闻，他就像洛奇所说的“只是一个普通男孩儿”。 但是普通男孩儿能让全英少年少女们沉迷苏格兰口音无法自拔吗？或者说普通男孩能让款式死板的直筒裤成为各大品牌卖脱销的爆款？还是说普通男孩能靠着一双含泪的蓝眼睛在电影院把女人们都看哭？ 甜蜜十六岁在英国本土造成的轰动由小变大，而在收获了首周1548万的票房后，第二周居然仅仅出现了不到20的跌幅，这几乎是继首映票房之后的另一个奇迹了。 5月中旬来临之前，甜蜜十六岁剧组上下全部赶往法国戛纳，弗兰克带着他的团队随后赶到——对，弗兰克为他的艺人准备了完整的一个造星团队，却全部留在洛杉矶处于待机状态。他们原以为文森特会凭借着加里罗斯的新作奔腾年代正式进入大众视线，却没想到甜蜜十六岁开出了意外之果。 后续团队的到来很多程度上减轻了经纪人先生的工作负担，他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洽谈合约、片约，和各种杂志封面访谈约。 “虽然这里面不乏一些有诚意又不掉档次的杂志邀约，不过我的意思是，不要太本末倒置。”弗兰克看向文森特，“我希望你的第一本杂志封面能够奠定某种基调，当然，这需要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文森特，你需要吸引的不仅仅是那些只会盯着你脸蛋和身材的年轻的少年少女们。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他们的购买力和欣赏能力都处于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弗兰克打定主意让文森特从一开始就走“精品”路线，幸好是在他接手这个男孩之前的甜蜜十六岁让这位经纪人先生觉得足够满意，否则换上橘子郡男孩那样的处女作，他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才能扭转这个路线。 小妞电影、偶像电影或者是青春电视剧之类的，但凡是脸蛋稍微好看点儿的都能拍，成本不高、质量层次不齐，运气好还能点燃一段时间的热度，这或许会是很多刚入圈年轻人的选择。 然而不管是在好莱坞、还是在欧洲电影市场，一旦被冠上了某种名号、在业内人士的心中形成了某种固定形象，等到年纪再大一点想要转型就会变得无比困难——参照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他年轻的时候风华绝代，哪怕现在也不差，泰坦尼克号中的“俊美穷画家”形象已经根深蒂固。这位好莱坞最火热的男演员自从2000年拍过一部获得金酸梅奖的海滩之后，就进入了疯狂的转型模式，莱昂纳多想要获得奥斯卡大奖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目前看来，效用不显。 而弗兰克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年轻时迷倒了几乎全世界的女人，但是现在十八岁的文森特兰德摩一张脸比起当年的“杰克”有过之而无不及。寸头出演电影都能把女人们迷得神魂颠倒，或许文森特剪个光头，她们都会用数不清的词汇来夸赞这份绝世美颜。 如果文森特一时脑抽没顶住诱惑演了一部让自己前路难行的片子，弗兰克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何等的浪费天赋！ 好看的演员不愁没电影拍，但是质量上乘的电影却不会格外青睐脸蛋好看的演员们。 弗兰克道尔森先生为了文森特今后能走得更好更远，不得不一次次压下可以大爆一场的机会。 因为在他看来，比起人气，现在对文森特更重要的是在世人面前留下一个更深刻、难得的第一印象。一个让人觉得过目难忘、并且想要珍藏起来的好印象。 甜蜜十六岁在欧洲火成一片，隔着大洋的美国本土也收到了风声——同期上映的青春片，由奥斯卡影帝之子主演的橘子郡男孩扑街扑到他亲爹都不敢随便说话了。对比之下，人家真正的少年演出来的青春片却能拿到戛纳影帝的提名。 作为导演的杰克卡丹斯在被记者问起感受如何的时候，一改往常含含糊糊打太极的风格，不仅在媒体面前直言自己这部电影的缺陷，还“大肆”夸赞对手的出色之处。这让派拉蒙影业多多少少有些难堪，在电影选角之前，杰克卡丹斯一再强调要公开选角，然而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坚持用了科林汉克斯这个大龄“少年”。 一向和稀泥说好话的芝加哥太阳报也忍不住呛声了：“影帝之子主演扑街大作，无名新人获影帝提名。” 演员名气之于电影，是否比他与角色的契合程度更加重要？ 这从来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准确判定的问题。有名气的演员或许能够带动话题、从而带动电影票房，但是如果代价是让观众们忍着辣眼睛的疼痛观看一部演技蹩脚、角色违和的电影，谁愿意花这个冤枉钱进入电影院？ 何况科林汉克斯是有名气的演员吗？有名气的只是他的父亲而已。 在两部青春片打得火热的时候，甜蜜十六岁方面远在戛纳参加电影节，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橘子郡男孩还在喘息着想要再战一局。而吃瓜群众们忙着找甜蜜十六岁发行的dvd，谁让这部电影压根没在美国上映，但是靠着报纸上一张两张街拍和剧照，也有源源不断的人群开始想方设法观看这部电影。 说到头，大家还是嫌弃科林汉克斯长得不太英俊，嫌弃他演技平平。当然，这其中并不缺乏一些对汤姆汉克斯的抨击。说起来也奇怪，有多少人青睐这位影帝先生，就有多少人敌视他。 要知道，这位大影帝去年刚拿到美国电影学院颁发的终身成就奖。而他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合作的逍遥法外前不久才杀青，这部由斯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影片无疑会成为明年奥斯卡的夺奖大作。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没头没尾的风波最大的获益者会是环球影业，他们前不久宣布了加里罗斯执导的新电影奔腾年代即将开拍，而这部由改编而来的电影的主演正是现在被火热讨论着的文森特兰德摩。 未拍先火说的就是奔腾年代，制作人罗杰伯恩鲍勃开着玩笑说：“这下我们可以节省一大笔宣传费用了。” 导演加里罗斯哼哧了两下，“等文森特结束戛纳那边的行程，咱们就准备开拍，趁着这个小子现在放暑假。我希望他还没有彻底忘掉自己训练好几个月的马术！” 好莱坞日记（15） 弗兰克每天监督着我的身高增长情况，是的，早上量一次身高，晚上也要量一次。 他担心我戛纳电影节开幕式和评奖环节的礼服会因为我的身高变得不完美。 “你的身高会影响你走路时步伐的大小，步伐的大小会影响你西裤和鞋子之间的距离，我不希望它们处于一个我不能控制的状态，你明天的菲林和报纸照片我希望它们是完美无缺的！” “拿不到奖不要紧，你依旧可以抢影帝的菲林！” 以上、来自一个处女座强迫症晚期患者的原话。 第16章 竞赛单元 戛纳的天气十分怡人，常年都处于一个不错的状态。五月份因为有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举办，这里的游客都剧增起来。 但是这一次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文森特到处玩，他们来到戛纳之后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因为不到三天就是电影节的开幕式，开幕式过后紧接着就是竞赛单元，在这一天里，将会决出本届戛纳电影节的各个奖项。 而电影节的竞赛单元结束之后，文森特当天晚上就要从戛纳离开转飞洛杉矶，奔腾年代全剧组上下都在等着他这位主演才能开机。 在开幕式开始的最后一点时间里，弗兰克和整个造型团队都在为文森特第一次亮相做准备。而这位被折腾了一天的小祖宗现在闹着饿肚子，要吃东西才肯走路。 “不行，饿也给我忍着。听话，文森特，我最多只能允许你吃两片苹果，在那之后，你要重新刷牙。”弗兰克扶着自己的额头头疼不已，刷了牙，又要重新补个妆。 在没有彻底了解文森特之前，道尔森先生一直以为这个男孩将会是娱乐圈里难得一寻的乖宝宝。但是文森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让经纪人先生最无法忍受的毛病就是，六块腹肌、蜂腰大长腿的文森特他是个隐藏的大胃王！ 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儿吃得多又饿得快，这一点弗兰克能够充分理解。但是再早熟的男孩，总有叛逆的时候，他并不觉得一天可以吃个好几顿的文森特在吃一这方面有足够的自制力。 在伦敦的时候，他就一再叮嘱文森特不能随便买东西吃。但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狗仔拍到文森特买各种食物的报纸起码有二十份！ 二十份！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他们在伦敦只停留了半个月！！也就是说，这个坏小子除了和大家一起出去的的次数，还偷偷溜出去买了好几次！ 但凡是文森特去过的地方，他本人不会再去第二次，因为那里一天到晚排着长队——大家都想尝尝，能让文森特暴露形象也要排队买着吃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弗兰克黑着脸将水果碟子收走，他分明看到男孩儿的嘴里还留着一块果肉。 “你就忍三天而已，很难吗！你知不知道你又长高了一厘米？如果再多一厘米或者你再胖一点，这会让你的裤腿盖不到鞋面上，盖不住你鞋子里的袜子！” 经纪人先生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挂满了黑线，气呼呼地坐在一旁，却看到化妆师温蒂像是膜拜什么圣物一样，托着文森特的脸，小心翼翼地为他检查最后的妆容。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为了一个小孩儿花痴成这样，经纪人先生觉得眼睛辣得很！ “哎呀，要我说，弗兰克你就是太苛刻了，青春期的男孩子一天吃十顿饭都是可以谅解的，何况我们的文森特还拥有整齐的六块腹肌！”说着，温蒂瞥了一眼弗兰克，“连腹肌都没有的人可没有资格要求别人节食！” 弗兰克道尔森先生决定闭嘴，他从学历、家世背景到相貌无一可挑剔，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有一个练不出腹肌的软肚皮。 对，软肚皮！这让弗兰克不敢轻易尝试那些高热量的食物。他只能一边抽时间运动，一边咬着手帕看着文森特肆无忌惮地享受各种美食，最重要的是：他长不胖啊！ “哎呀，三十多岁还单身的人了，可要格外注意了！啤酒肚可是减分大杀器。”温蒂放下手里的刷子，合掌拍了一下，“完成！” 镜子里的男孩已经有了青年的身形，之前剪成寸头的头发现在已经长了出来，被修剪地两鬓稍短，额发从额头一侧分开固定在两边，偏多的那一部分层层叠在脑后，看上去欲坠不坠，当灯光打在文森特头顶的时候，灿金色的头发仿佛有碎金在上面流动着。 这样一个层次分明又格外清爽的发型，显得整个人气质清透却不死板。 几乎没有瑕疵的脸蛋经过了妆容的修整，哪怕在强光和各路闪光灯的照射下也挑不出毛病。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大而水润，因为休息得当，眼白部分颜色也完美地找不出一丝红血丝。这样一双似乎含着万千情意的眼睛，一旦收敛眼神，又是另一番气质。 黑色的正装并不会让男孩显得沉闷，一枚与发色相同的金色骏马胸针别在衣服上，点睛而闪亮，为沉重的黑色增添了额外的活泼。就像是刚刚脱离青春期的男孩儿努力地想要向成熟的男人靠拢，沉稳而又不失活泼。 这样一身装扮看下来，还别说，真能将红毯上的女演员们压下阵去。 当甜蜜十六岁剧组停在红毯尽头的时候，戛纳开幕式典礼上已经聚集了一部分参与者，红毯两侧的闪光灯停顿了一瞬间又齐齐闪耀起来。 走在肯洛奇一侧的文森特丝毫不见怯场，落落大方而又带着一丝少年桀骜的气质让在场的摄影师疯狂地按动按钮。 “文森特，看这边！” “请看这里！” “天哪这孩子可真是俊俏地不得了！” 窃窃私语被连成一片的相机快门声掩盖，而红毯上的那个格外年轻的身影仿佛是行走的荷尔蒙。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意，微微蹙着眉却又在他的桀骜气质中增添了一份忧郁。 洛奇在红毯的尽头拍了拍他的主演的肩膀，两人握着笔一起留下了签名。 台上的主持人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了，红毯两侧的各家摄影师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仍然还沉浸在刚才那段短短的红毯秀中，好一会儿，讨论声才重新大了起来。 “洛奇这次恐怕真的会赢过罗曼。” “我不关心洛奇罗曼谁能拿金棕榈，我只想知道，我能靠着我相机里文森特的照片拿到一大笔奖金，这个小子就是为了镜头而生。你看他这身材这脸蛋，现在全英的女人们都在为他疯狂，哪怕他在电影里只是一个剃着寸头说脏话的还贩毒的坏小子。” “上个星期我陪着女友去看了这部电影，不得不承认他演得不错，不像个新手。说实话，我听不惯苏格兰口音，但是电影结束之后，我的女友一直试图用苏格兰口音跟我交谈，她说她从未觉得苏格兰口音如此好听要知道她可是个新闻播音员啊！” 开幕式现场热闹非凡，自5月15号开幕以来，本届戛纳电影节有来自世界各地3万多名电影界人士、电影爱好者以及4000多名记者参与。不仅是红毯上星光熠熠，场上场外也是人潮涌动。 这大概会是有史以来戛纳国际电影节创办以来参加人数最多的一届。 “你一点都不紧张？”洛奇伸出手握了握文森特的肩膀，“虽然是你第二次获得影帝提名，不过你这小子也太镇定了一点。” 文森特笑着微微摇头，“因为我知道不可能获奖，所以格外轻松。” 洛奇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来，你还年轻，将来会有数不清的成就。” 红毯部分占时并不长，各家剧组、颁奖嘉宾以及邀请的评委等入场之后，开幕式就正式开始了。 洛奇倒是看到一个老熟人——戴维林奇。 这位美国著名的老艺术家受邀担任本届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评委会主席，除此之外，还有包括了莎朗斯通、华裔女演员杨紫琼等三位著名国际女演员以及五位导演在内，担任评委会委员。 他们的意见很大一部分决定了金棕榈奖的归属，因为评选了评委会大奖的电影作品基本不会再次被选为金棕榈奖。也就是说，金棕榈奖和评委会大奖只能得其一。 百花齐放的红地毯过后，开幕仪式也顺利举行。下午紧接而来的竞赛单元让现场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戛纳电影节来头虽然不如奥斯卡金像奖，但是作为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也稳稳站住了脚跟，这些年来也逐步占据了欧洲电影的一定地位。今年的盛况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更多的电影人，欧洲电影也正在一步步走出疲软状态。 评选结果一项项公布着，虽然还没有轮到甜蜜十六岁剧组提名的奖项，但是现场的镜头时不时扫过这边，让文森特不得不全程保持状态，洛奇在一旁也跟着入镜，这让老人家颇有些无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现场摄像组也太能为观众们考虑了。 直到竞赛单元来到后半部分，一项项重量级的大奖才逐一揭开。 “获得本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奖的是——保罗拉瓦尔第！甜蜜十六岁！”由资深艺术家颁发的奖杯送到了这位年纪不轻的编剧手中，意味着甜蜜十六岁剧组今晚不会狼狈地空手而归了！ 大屏幕上的镜头从剧组主创人员的身上一一扫过，最终由回到台上。保罗拉瓦尔第简单地发表了自己的得奖感言，兴奋地走下台，回到剧组聚集的座位。 “这是个很好的开头。”保罗摸了摸奖杯，将它递给其他人看，奖杯还没有轮到洛奇的手上，下一个奖项紧接着颁布了。 “最佳导演奖——肯洛奇！甜蜜十六岁！” “老洛奇！上去领奖！” 入选最佳导演奖的除了洛奇之外，还有美国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他本次带来的作品是糊涂的爱，以及韩国导演林权泽和他的醉画仙。 “感谢评委会的青睐，感谢本届戛纳电影节参与的各位，我并没有准备获奖感言，但是此刻有需要想要感谢的人。文森特，谢谢你的表演让这部作品完整而出色！”洛奇看向金发男孩所在的地方，现场的主摄像机也将镜头挪了过去。 一头灿金色发丝被整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黑色礼服让这个十八岁的男孩显得更加成熟，他抬起一双蓝色的眼眸，浓密而纤长的羽睫在他眨眼间上下快速交叠着。他看着镜头，抿着薄唇露出了弧度不大的浅笑。但是这个浅笑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真诚了，尤其是在那双温柔注视的蓝眸之下。 在主持人一个个公布入选名单的时候，文森特也将本届入选男主角的几步作品剪影看了一遍，这一届戛纳的确是竞争激烈，百花齐放。 最佳男演员颁最终发给了比利时电影儿子们的男主角奥利维耶古尔梅，主摄像机再一次让人体会到了它的偏心。镜头无限贴近甜蜜十六岁的年轻主演，大屏幕上连他脸上的细微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他嘴角依然翘起，同样是浅笑，却与刚才那个笑容不同。 “他一定很失望了，不过文森特还年轻。” “差一点就成了戛纳电影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了，可惜！” “心疼，哎，输得是资历。他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吧？” “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呢，到底还是个孩子。” 洛奇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文森特，“现在感觉如何？” “意料之中，所以我感觉还行。”文森特看向导演先生，“只剩下评委会大奖和金棕榈了。” 洛奇眉头一跳，评委会大奖分量也不清，但是谁都知道戛纳最大的看头就是每年的金棕榈。他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多少次入选金棕榈奖，却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也是失望而归。 当戴维林奇走上颁奖台的时候，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闪光灯还在咔嚓咔嚓地工作着。 这位老艺术家手里的那个信封里有一份名单，那是本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的获奖者。 有人期盼着自己的作品就是名单中的那一个，也有人期盼着千万别入选！ 好莱坞日记（16） 我很饿，保罗一直在笑我，因为他听到我的肚子在咕咕叫。 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做，除了完整地保持好自己的表情和仪态。 摄像机总是往我这边扫，导演先生说他很想安安静静打一个哈切。 弗兰克大混蛋。 第17章 又长高了 戴维林奇看了一眼台下两个老头子，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对着主镜头举了举手中的信封，在聚光灯下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卡片。 他张开嘴，不知道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这位在电影界纵横多年的艺术家一手抓住颁奖台上的麦克风杆，郑重而坚定地说道：“评委会大奖的最终获奖电影是——钢琴师！” 在戴维林奇说出获奖者的一瞬间，现场的掌声也跟着响起，大家都条件反射成习惯了。等到罗曼波兰斯基带着他的钢琴师上台领奖的时候，洛奇在跟着观众一起鼓掌，这位导演先生的眼底似乎又有了些期待。 罗曼波兰斯基似乎已经看淡了，他经历过竞争更加激烈的奥斯卡舞台，有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在手，可以说是毕生最高的成就了。现在不管是什么奖项对他而言，都只是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这位有着非凡才华的大导演握着手里的评委会大奖奖杯，在发言结束之后并没有急着下台，深邃而饱含包容的双眼此刻真诚地望着星光熠熠的评选席，那里坐着许许多多的演员导演、制作人和编剧们。 最后，这位导演将目光转向自己既是对手又是老友的肯洛奇，做了一个“好运”的口型，不意外地得到了对方的会心一笑。 等到最后一项大奖、也就是戛纳每年的最大看点金棕榈奖即将颁布的时候，现场气氛的紧张程度也达到了今晚的最高峰——大屏幕播放了加长到两分钟的入选作品剪影。 去年金棕榈奖的获得者南尼莫莱蒂，苦拼23载才一举获得金棕榈的意大利导演担任本届金棕榈奖的颁奖人，他在观众们的掌声中走上台来，手里带着一个密封的信封。 “去年，我凭借着儿子的房间有幸获得了金棕榈奖。今年，这个伟大的奖项将要颁布给另一部优秀至极的作品——” 台下除了亮成一片的闪光灯几乎没有别的人说话发出声音，整个颁奖典礼此刻之后音响效果制造的鼓点，仿佛一阵一阵地快速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那么，第5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获奖作品是——甜蜜十六岁！” 洛奇张着嘴站起来，他的耳朵里嗡鸣一片，已经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编剧保罗和制片人已经将他围住紧紧抱着，三个加起来快一百九十岁的人老泪纵横。 导演先生红着眼眶挣开老友们的怀抱，又将他年轻俊美的主演揽进怀里，一遍一遍地拍着对方的后背。在全场起立祝贺的时候，典礼大厅有数不清的金色飘带从空中落下。文森特抬起头，自然而然地伸手接住了落在他上空的那一条飘带。 摄像机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他们不仅要去“关注”失意者的情绪，更重要的是让得奖的团体能够和所有人分享他们的喜悦和激动之情。 等到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已经是两分钟之后了，席上的观众们和其他的剧组没有一丝不耐，他们包容地笑着，同时也为那种喜极而泣的气氛感染着。 领奖台上的南尼莫莱蒂同样含着笑看着甜蜜十六岁剧组，去年的他可没有洛奇这么镇定，那哭的叫一个涕泗横流啊。 洛奇稳健地走上领奖台，他郑重地接过南尼莫莱蒂手中的奖杯，高高举起手扬在半空中！这是他今晚第二次上领奖台，甜蜜十六岁无疑已经成为了今晚的最大赢家。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分量的奖，但是洛奇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的欣喜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还是那句话，我的信念存在于我的电影之中，我会一直拍下去，直到拍不动了为止！” “感谢为这部电影奉献了力量的所有人，感谢伟大的菲利普艾兰杰！” 洛奇带着奖杯潇洒下台，接下来还有两个特别奖项的颁布，但是最大的重头戏已经过去了，媒体的关注点已经放在了“罗曼赢了奥斯卡，却输给了洛奇”上，再一次牵扯出洛奇和奥斯卡不得不说的“恩怨”。 同时，本届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的得奖消息也第一时间被美国知晓。在奥斯卡拿下了最佳导演奖的罗曼，在戛纳金棕榈奖上的竞争竟然输了—— 这在普通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奥斯卡拥有的是比戛纳更多的名气，但是并不意味奥斯卡就高于其他的电影节奖项。 但是有心搞个大新闻的就不会这么想了，罗曼和洛奇是老对手了，两个同年同岁的、偏偏还走同一个影片风格的导演终于在今年争了个痛快。要不是洛奇不上奥斯卡，或许这个竞争面会更大。 戛纳电影节的竞赛单元结束后，甜蜜十六岁剧组还留在戛纳参加剩下的几个单元，而有行程在身的文森特赶着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回了洛杉矶。 当然，这也瞒不过常年驻扎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狗仔们。他们装备齐全，行动敏捷，比机场的信息系统更加清楚什么时候哪一班航班飞往哪里，从某个城市将要一架航班降落在x。最重要的是，他们看上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需要休息，哪怕凌晨好几点也依旧为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奋斗着。 当弗兰克和文森特以及他们一行加起来有十个人的团队，在深夜到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短炮，和足够媲美机场大厅灯光效果的闪光灯。 “请接受一下采访！” “请问文森特你遗憾落败戛纳影帝有什么感想？” “文森特你这次回来是要进组拍摄奔腾年代吗！” 弗兰克和文森特都是大长腿，两人迈着大步出了机场大厅，随后拔腿狂奔上了来接机的车，将众人丢在身后。 果然，第二天的各类报纸全是文森特穿着低调深夜回国，以及架着两条大长腿和他的经纪人拔足狂奔的背影照。 各种新闻都扣紧文森特狂奔的背影，明明是在躲记者和狗仔，看上去依旧帅气完美得像是在拍摄什么杂志。而他脚上那双鞋子，和身上那件短袖的连帽卫衣也难以幸免，被各类时尚杂志拉出来评分。 “文森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那就是颜好、身材正、年轻任性——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因为不管怎么穿都好看。但是小编我奉劝各位不要轻易尝试这种戴上帽子就会显得后背空旷单薄的短袖卫衣，它轻薄地能够清楚地勾勒出你的背部曲线。这种简单的设计看似随意，对身材的要求却格外苛刻。” “文森特的卫衣帽子里还戴有一个帽子，哪怕是剧烈的奔跑也没有让它掉下来，他似乎很喜欢帽子。而他的鞋子来自经典运动品牌k，手头宽松的朋友们可以入手这款新鞋了。” 当天k各区分店光是文森特脚上那款鞋子就刷爆了仓库的存货，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卫衣牌子也开始接着这股火进入时尚杂志的视野。 加里罗斯第二天见到他的主演的时候，狠狠地拧着眉毛：“你又长高了！” 文森特苦笑着点点头，“我也控制不住，每天我都很饿不吃东西我就没力气的，动不了。” 这样放软语气、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周围的一群工作人员心都软了。 而不假辞色的加里罗斯则是不得不吩咐道具师，重新收集主演的身体数据，调整他的马具以及一些必要护具。 导演先生也觉得没办法，十岁的男孩儿根本扛不住饿，何况奔腾年代有大量的骑马戏以及其他类型的动作戏。他只能想办法加快速度拍摄完文森特的部分，希望这个男孩不要在拍摄期间长得太快。 “如果你不是比我小了十五岁，那么我一定会忍受不住给你一个吻。”剧组的化妆师凯特莉娜看着眼前的男孩，这是文森特第一次出场时需要的装扮，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甚至比他现在还要小一些。 专业化妆师可以根据电影剧本设定的需要，将演员们通过他们一手堪称变魔术的化妆技术变成导演们想要的模样。 比如现在，文森特的轮廓被刻意柔化，经过细微修剪的头发乖顺而自然地下垂，这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水嫩，穿着半旧不新的旧世纪款式的衣服——正好是主角瑞德一家没有撑过金融危机，沦落到无家可归的时期。 那双蓝色的眸子外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一双眼睛看上去更加水润无辜，纯净地如同一汪泉水。 当这一双饱含兴奋的眸子看向父亲的时候，瑞德的父亲并没有瑞德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反而带着一丝沉重。 饰演瑞德父亲的迈克尔欧尼奥也是好莱坞电影中的常客了，他手掌微微颤抖着托着那两枚硬币，一只手拍向儿子的肩膀，问道：“这是你从哪儿赚来的？” 男孩有些羞赧地抿唇一笑，指了指不远处。 这一幕一遍就过，加里罗斯肯定了今天第一幕的开门红，在洛杉矶远郊的马场，他们需要完成大部分的赛马戏份。 而紧接着就是剧中唯二两幕瑞德少年时期的片段，加里罗斯选择在第一天的将它们结束，算是一个顺利的开头。 第一天的戏份简单而轻松，导演也愉快放行——所有人都需要养好精神来应对明天可能要反复拍摄的骑马戏。而文森特也被道具组留下来，因为他要重新试过根据他最新身高数据调整过后的护具，直到精益求精的道具组点头放过之后，文森特才能离开。 当弗兰克打电话告诉他的艺人，他被堵在路上没办法立刻赶来接他的时候，文森特选择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顺便问候了一下经纪人先生，今天上车之前是否喝多了咖啡。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我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被堵地说不出话的经纪人先生只能转移话题。 而文森特则迅速看了一眼周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能够让他安安静静待着的地方。 身后不远处至少有三个来自不同方向的狗仔，文森特压低自己的帽子，自然地推开店门，里面弥漫着各种口味甜甜圈的香味，舒服地让人简直想要沉醉在里面。 看见美食就走不动路的文森特一口气点了六种口味的甜甜圈，他一个人就占据了一张双人桌，手掌大小的甜甜圈整齐地摆在桌面上。 正在文森特考虑要从哪一个口味开吃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嗤笑。 男孩皱着眉毛抬起头，对角那张紧靠墙壁的桌子赫然坐着一个男人，他同样带着一顶帽子，桌面上什么也没有，他仅仅是坐在那儿。 现在是晚上八点，店里空旷得很，只有一个收银员在前台忙活。所以，文森特很确定刚才那声嗤笑是由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但是他现在并不觉得自己在吃饱之前有力气去怼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哪怕刚才那个人的眼神的确在不太“友好”地打量自己。 好莱坞日记（17） 有一位“大人物”恐怕正在觊觎我盘子里的甜甜圈。 我记得我回国那天还看到有小报说某位金球奖影帝提名先生又胖了。 他盖着一个鸭舌帽，以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嗯，有些圆润。 第18章 六个盒子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双手环着锁在胸前，头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从鸭舌帽的帽檐和鼻子尖的那条缝隙探出去，看到了一个十岁的男孩，他挺直着背脊，坐在靠墙的另一角，服务员端着巨大的餐盘，接连给他上了六份甜甜圈。 是的！六份！ 要知道这家店里的甜甜圈一个就有成人巴掌大小，上面裹满了甜而不腻的糖霜，不仅如此，那个小子一个人要吃六份！ 要知道他的经纪人舒尔特连一杯加了可可脂的咖啡饮料也不会让自己喝！ 那个混蛋是怎么说的来着？ “里奥你不能这样，一结束一部电影的拍摄就进入自我放纵的状态，好莱坞每天有数不清的狗仔想要获取你的私生活信息，他们会拍到你的双下巴，以及你胖起来的两颊、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腹肌！” “你有一个身材那么完美的女朋友，为什么你不能和人家好好学习一下？” “既然我的腹肌都消失了，为什么他们还能拍得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随口问道。 经纪人先生冷漠地回答道：“因为取代腹肌的是让你衬衣纽扣都差点扣不上的小肚腩！” “那我的女友拥有什么样的身材，和我拥有什么样的身材有必要联系吗？” 经纪人舒尔特无话可说：毕竟吉赛尔邦辰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泡得上手的。 将脑海中的经纪人挥到一边，莱昂纳多保持着从一条缝隙里看人的姿势。他看着这个男孩用还算优雅的姿势快速地吃完了三个甜甜圈，其中包括了一个他本人最喜欢的口味。 这让男人觉得更加饥饿了，为了逍遥法外的角色形象，他不得不约束自己的饮食。但是现在，拍摄都结束了，还有什么理由这么亏待自己的胃呢！ 这么一来，莱昂纳多更加觉得那个小子讨厌了。腰细腿长，脸蛋精致，全身上下处于一种完美的状态。更重要的是，对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转念一想，莱昂纳多又有想到对方不仅仅是个十八岁的男孩，他还是一个拿到戛纳最佳男演员提名的演员。对，这么样想，似乎更加让人嫉妒了。 今天早上舒伯特送来的那些杂志报纸里，莱昂纳多还看到了小兰德摩先生大幅照做版头的报纸。漫天飞舞的金黄飘带，他抬起头伸出手托住了一条，飘带的尾端绕在他黑色衣袖的一侧。而其余的飘带因为镜头拉远已经随着灯光融化为一片，虚化成金色的背景，这让这位戛纳影帝提名先生看上去像被笼罩在圣光之中，哪怕这张照片拍到的只是兰德摩的一张侧脸。 上帝太过偏爱他。 奔腾年代无疑是个很好的剧本。 莱昂纳多的好友托比马奎尔曾经也去试镜了奔腾年代，最后却遗憾而归。谁也没想到加里罗斯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去用一个几乎没有名气的年轻演员，何况对方还年轻地过分。 放着一个已经成名的蜘蛛侠托比马奎尔不用，用了一个当时还是没有任何作品的文森特兰德摩。试镜是去年年前进行的，要知道甜蜜十六岁是今年4月份才上映的。这只能说明，加里罗斯对兰德摩抱有了极大的期待和信任。 在看过甜蜜十六岁之后，莱昂纳多不得不说，托比输的不冤。至少往前数十年，他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演技。 同样是金发蓝眼，十八岁的莱昂纳多可没有勇气接一部让他剃寸头的电影，还要用颇为“老土晦涩”的苏格兰口音在电影中骂人，演一个压抑而恋母的坏小子。可是回过头一想，这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决定—— 电影公司、制作公司和导演们，甚至是专业影评人们并不会将重点放在他那张，完全凌驾于好莱坞颜值顶端的脸蛋上。而是更多的去关注他多变的口音、饱含感情的眼神，以及在严苛如洛奇这样的导演依旧能够获得赞扬的表现上。 对于一个脸蛋极其出色的演员来说，如果人们提起或者想起他的时候，对他的内涵印象优先于外表印象，那么这将省去了太多的麻烦，其中就包括所有从影人对于格外美貌的演员的偏见：并不是所有的美人都只能扮演花瓶。 而现在，这个俨然已经成为当红炸子鸡的兰德摩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捏着被纸袋包裹的甜甜圈，张开纯色鲜艳的薄唇，咬下甜甜圈的一角，然后闭上嘴缓慢咀嚼，嘴唇上还沾染了一些细细的糖霜。 这一幕看着简直让人食欲大开。 但更加吸引人的到底是美味的甜甜圈，还是眼前这个堪称美色的人呢？ 隔着窗户和一条马路外的狗仔绝对认可后者，以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人坐在一条直线上，桌面上的东西有些模糊，但是看上去盒子不止一两个！ “莱昂纳多与文森特相约甜甜圈店？” “你真是够蠢的，他们在甜甜圈店能干嘛？” “吃甜甜圈啊。” “这个结论可真可怕，我宁可相信莱昂纳多看中了这个新红炸子鸡，或许明年会有一部他们俩合作的电影上映。” “那我宁可结论是莱昂纳多抢了文森特的小女朋友。” “文森特身边出现过女性生物吗？至少我同组的那位在欧洲是没有拍到过一次文森特和女性约会的照片，这简直不科学！” “一条母萨摩算吗？” “你可以闭嘴了。” “好莱坞增肥速度和减肥速度最快的明星是同一个人。” “莱昂纳多真是个神奇的男人，电影拍摄之前可以迅速瘦下来，电影一旦拍完，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肿了。” “所以，我没看清楚那几个空盒子到底是谁解决的。” 狗仔们一遍调整焦距拍照，一遍嘀嘀咕咕地八卦着。 而另一边，堵车了半个小时的弗兰克道尔森终于赶到，他下了车走进文森特说的那家店里，目光直视那个帽子都盖不住金头发的男孩，视线随即停留在男孩面前的桌子上。 经纪人先生冷笑着哼道：“很好，一共六个盒子！” “我饿得走不动路了，只能在这里停留一会儿补充能量。”文森特想着反正已经吃完了，对方难道还能从他的嘴巴里把食物抠出来？只是遗憾来不及让服务员收拾桌面，弗兰克就赶过来捉了个正着。 文森特是面对这经纪人，同时也正面对着莱昂纳多，于是这位好莱坞大牌就正大光明地看着男孩和他的经纪人讨价还价，试图打包三分带回去吃。 呵呵。 除了呵呵冷笑，莱昂纳多想不出别的话。 而弗兰克从自家艺人吃了六个大号甜甜圈的噩耗里回过神来，敏感地察觉到一道目光，转身一看，那个带着帽子鬼鬼祟祟的人让他皱紧眉头。 他用眼神示意文森特：“你们打过招呼了？” 文森特：“他刚才还鄙视我来着。”我又没有花他的钱吃东西！ 经纪人先生从男孩儿的眼里看到了极度的任性，但是说实在的，现在并不是打招呼的好地方。外面围了起码十个狗仔，有为了莱昂纳多的，也有为了文森特的。不管他们做什么，明天的报纸都会很精彩。 当机立断，弗兰克任性地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眼神招呼：“咱们先走！” “我要三个甜甜圈。”文森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完了的甜甜圈盒子，无声地向经纪人控诉着。 弗兰克咬咬牙：“都给你买！” 于是莱昂纳多看到了更加让人无语的一幕：那个小兰德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就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完全无视角落里的狗仔，绕过街角就钻进了车里。而紧跟其后的是为他买了甜甜圈的经纪人——以他完美的视力，那个袋子里装着三个盒子！又是三个大号甜甜圈！ “混蛋舒尔特！” 莱昂纳多果断被气到了，他的经纪人先生舒尔特卡森，一个头脑聪明人脉活络精于算计运筹的犹太人，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么好！ 别说是一个甜甜圈，又或者半个甜甜圈，舔一口糖霜恐怕都别想！ 他看着兰德摩和他的经纪人驾车离开，附近的狗仔却没走完，可是此刻的莱昂纳多却格外想吃甜甜圈。 他站起身，拉低自己的帽子，走向点餐台。 “请问，你们的店能外送吗？” “抱歉，先生，为了顾客能够品尝到最新鲜的美味，我们店不支持外送服务！”服务员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笑。 “不能为任何人破例是吗？”莱昂纳多不死心，他瞥到店内的电视机正在滚动播放着一条关于逍遥法外的新闻。 店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再次微笑着回答道：“是的，先生，哪怕是鼎鼎有名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也是不可以的，我们十分欢迎他本人来我们店内品尝甜甜圈。” 你们可厉害！你们可真棒！ 莱昂纳多原本以为那个店员会回答“除非您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正准备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抱歉呢，不管您多大的咖我们也不外送”的吊炸天的回答。 我要是再来你们店里闻这该死的甜甜圈的香气我就是个傻瓜！ 你们会失去我这个未来的奥斯卡影帝！ 不能外送，不过可以打包带走——但是如果今天他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要是在这家温蒂甜甜圈的店里，打包了甜甜圈带回去，那么明天全世界都将知道，莱昂纳多深夜买甜点！好身材不复已发福！ 是的，那些媒体们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回公寓的路上，弗兰克拧紧眉毛看着文森特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解决了三个大号甜甜圈，他闻着一车的甜甜圈味儿，看了一眼自己腕间的手表说道：“现在已经晚上9点半了，文森特，而你，在不到一个小时里一共吃了9个甜甜圈。” 文森特的帽子已经取下来了，额发上留有一圈被帽檐压出来的痕迹，他打了个哈欠，“对呀，我还能吃三个，明天拍摄完了，我还要到那个店里去买。” 经纪人先生一脸的黑线，“恕我直言，你大概不知道这样一个甜甜圈有多高的热量？” “一个也是吃，九个也是吃。”男孩扒拉了一下自己金灿灿的头发，随口答道：“我吃了一个，会在跑步机上运动半个小时再睡觉，我吃了九个，照样是半个小时的睡前运动。那为什么不多吃一点？” 道尔森先生无言以对，毕竟对方说得挺有道理。 “我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大新闻，毕竟莱昂纳多就是一个行走的新闻发电机。” “当然了。”男孩满不在乎，反正顶大缸的是咖位大的。 而另一边，莱昂纳多瘫倒在沙发上，他的经纪人舒尔特卡森刚刚结束了一通电话。 “洛杉矶晨报的副主编刚刚联系我说，下面有人送来了你的最新照片。”舒尔特挑眉看向自己的雇主，“那么里奥，我记得你出门前跟我说你是去夜跑。所以你跑到了温蒂甜甜圈店，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 “有什么问题吗？”莱昂纳多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随意放下。“我又没有吃。” “哦，那真遗憾。”经纪人先生又翻看了几张照片，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里奥，他想吃甜甜圈，想要结识新的朋友，可惜呀。” “我才没有！” “你还是搬回比弗利吧，为了你的身材着想，里奥。” “我拒绝！” 好莱坞日记（18） 今天吃到了好吃的甜甜圈，完全吃不腻！ 明天还想吃！ 但是弗兰克说明天他会提前来接我。 这让我想起，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吃的那三个甜甜圈，我一个也没分给弗兰克。不过我才他不怎么喜欢甜甜圈，因为他全程都紧紧皱着眉毛，还打开了车窗。 弗兰克似乎很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气味。 第19章 再来一次 “莱昂纳多、文森特首次会面冷面相对！” “金发蓝眼的内部对决——发胖的莱昂纳多不敌文森特” “史上颜值之最的会面冷面收场” “今天的报纸都怎么了，莱昂纳多怎么和文森特扯上关系的？这和温蒂甜甜圈又有什么关系？” “莱昂纳多和文森特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为什么我睡了一觉起来，全世界都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在迷茫今天的各家头条，拍摄地还算清楚的照片中，能够看出两个身影——一个仅凭着几根头发丝就能辨认出来的文森特兰德摩，另一个则是前不久结束逍遥法外拍摄任务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他们之间的桌子上摆满了甜甜圈盒子，一个乖巧地手臂撑着桌子发呆，一个双手环在胸前。在高像素摄像头的拍摄下，能够准确地看到两人面无表情的脸。 文森特出现在那里还情有可原，因为距离那家温蒂甜甜圈不远处就是奔腾年代剧组进行拍摄的某家马场。那么莱昂纳多呢？ “或许又在哪里猎艳吧？” “吉赛尔邦辰还能坚持几个月？” “谁知道呢，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偷腥了。” 对于这种完全看不出结论的新闻，大家的重点很快就转向莱昂纳多近期的绯闻上。毕竟对于一个有着风流相貌的男人而言，再添上一笔笔的风流债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介于这位先生的眼光一向固定，女友乃至绯闻对象都是清一色的模特儿。几乎不会有人会认为他和男人能出什么绯闻——哪怕是在这种充满香甜气息的甜点店里。 感叹玩莱昂纳多超模收割机迪卡普里奥先生的丰富情史，吃瓜还嫌不够的群众们又把目光投向了感情履历一片空白的文森特兰德摩。 这位小兰德摩先生所在的经纪公司除了年龄之外，几乎没有爆出过其他相关的个人资料。但是架不住八卦群众的探索能力。 “这不是我们t的兰德摩吗？” “月魔去当演员了！omg！这真是太太太好了！” 比各路八卦报纸杂志还要发力居然还是这位兰德摩先生的同学，他们最先发现最近红的发火的戛纳最佳男演员提名者，居然是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同学。 大批流量涌入t的校园论坛，而杂志报纸整理出来的资料也很快问世。 这位新鲜度破表的兰德摩先生中学时代就拥有极高的人气，运动能力顶尖，有他的比赛连结果都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姓氏之中有“moo”被冠上了“月魔”的外号——这个外号的提供者据称是兰德摩的好朋友，随后被传开。 从文森特兰德摩彻底被认知到他的成长经历曝光不过短短四天时间。 第一天他在戛纳，第二天他回到洛杉矶，第三天他开始进入奔腾年代剧组，当天晚上和著名的莱昂纳多先生在甜甜圈店里有过一次短暂会面；第四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翻年就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在暑假过后将会成为顶尖学府麻省理工的二年级生。 而渠道更多一些的网络媒体则直接找到了文森特中学时代的比赛视频，有篮球的，有棒球的，甚至还有区际辩论赛的部分录像。 这个新鲜出炉的完全资料再次为奔腾年代在年轻群体之中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人家长得这么帅男子力完全爆表，看看各种比赛的录像简直热血沸腾，何况还上了那么好的学校。十七岁时能有甜蜜十六岁这样表演张力的电影，还愁奔腾年代没有更好的表现？ 或许还真的有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能够取得成功。 “我发现甜蜜十六岁实在文森特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而奔腾年代则是他大一的暑假。或者说他只是找了个暑假工？” “有这么高级的暑假工打，顺便带上我啊，我不需要工钱甚至倒贴都可以！让我搬个小板凳扎坐在男神旁边看这儿我就满足了！” “一年一部的节奏，我等着他明年暑假的作品。”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大一在图书馆碰到文森特好多好多次，还有他的室友，两个人经常坐在5楼靠南边楼梯的那个阅览室看书！当时就是因为他人超级e，还帮我修好了耳机(/╲)，所以只要没课我就去那里坐着qq。直到有人给我安利甜蜜十六岁，我看着里面那个男主角，这人不是我的图书馆男神吗！别以为你剃了个寸头我就认不出你了！” “楼上你的耳机最好收藏起来。超级羡慕你和文森特一个学校” “知道文森特没有女朋友我就松了一口气，毕竟我的机会又大了些。” 各种论坛、社交网络上都在讨论着今天的大新闻，比起两个党派互相吹夸经融危机之后的复兴景象，还不如看些洗眼睛的愉悦一下身心。 现在大众对于文森特正处于一个及其好奇和普遍好感的状态，正是满心想要获得他的相关消息，但是奔腾年代剧组自从正式开拍后，就没有再往外发布过其他任何消息。就连他们在洛杉矶远郊取景的那个私人马场也是为了拍摄方便，暂时性地封闭起来。 “文森特你的臀部不要刻意下压，它和你的大腿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已经非常地吸引视线了！” 动作指导站在导演主镜旁边，看了一遍刚刚拍摄的赛马戏，他有些吞吞吐吐地向年轻的主演建议道，“你要知道，骑师的白色裤子让你的臀部轮廓一览无余，奔跑的时候你顺着自己的自然动作就好了。” 反正已经够明显了！ 动作指导瞄了一眼导演加里罗斯的表情，舔了舔嘴唇。这明明是一部三个男人的励志故事，怎么某些镜头单独看着，就是容易让人想歪。 加里罗斯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文森特这段时间的表现看在眼里，剧组几乎无人不夸赞这位年纪轻轻却格外有天赋的男孩，更重要的是，他身上丝毫也没有那种骄纵的脾气。在这样的良好印象下，加里罗斯一方面感受着对方的进步，一边也享受剧组里这种所有人都全身心投入的感觉。 一切顺利地差点让这位导演先生忘却了自己以往的行事作风——他是那种一点错误都不能容忍的完美主义者。演员的表现几乎都逃不开他的一双“法眼”。文森特这样的“小错误”他居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看对方已经带上了一层滤镜？ “重来。文森特，你要知道，这部电影之中没有任何替身。”加里罗斯看了一眼他的主演，他低下头，化妆师正忙着给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完了还迅速补好了妆，将男孩在剧烈运动后双颊红润的脸色给这下去。 这一幕戏是瑞德在赛马过程中一遍要保持高速前进，一遍还要躲开来自竞争对手的马上攻击。赛马是真赛，毕竟一旦跑起来，马就不如人那么好控制。打也是真的打在肉上，受伤妆容则是在拍摄特写镜头的时候补上。 这仅仅是困难的开始，后期瑞德和海饼干“相遇”之后，赛马戏会越发多了起来。这仅仅是一串不到两分钟的镜头，加里罗斯为这幕在后来成为瑞德执念的赛马场景预留了两天的拍摄时间。 马蹄扬起的泥土的高度不够完美、跑过弯道是侧脸被其他骑师盖住、马鞍位置松了 这位导演先生比起洛奇的完美主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来一次。”加里罗斯站在监控器后面，手里拿着他自己画的分镜本子，皱了皱眉，又把动作指导叫到身边检查刚刚拍摄的镜头。 此话一出，哪怕是每天都要例行训练的骑师们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的工作虽然也是赛马，但是只要速度够快，保证自己和赛马的安全就足够了。现在还要顾及镜头的存在，这个问题让专业的骑师们困扰不已。 这一次加里罗斯要求五台机器同时去捕捉主演周身的特写镜头，文森特每一次都并非是完全相同的表现，他看过了前几次的拍摄情况来看，决定在保持镜头连贯性的前提下，将最好的取出来用。 “你给我——下去！”瑞德狠狠地挥开男人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对方一次不得手，就直接举起马棍砸过来，瑞德咬着嘴唇快速地抽出自己的马棍迎面挡住这一击。 虽然挡住了面对面的攻击，但是男人一只脚松开马镫，直接踹向自己身/下的马。瑞德不得不持着马棍抽向男人的那条腿。但是男人左手拿着的马棍再一次发力，这次直接打在瑞德的肩部，力道大得将他推得朝后扬去。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剧本排的，而弗兰克看着文森特如此惊险的一幕却是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瑞德整个后背直接悬空仰着，另一只手差点松开了手里的缰绳，刚刚在快速颠簸之中直起身子，男人迎面一击直接将他右手之中的马棍打落。 年轻的男人忍无可忍，他微微支起身子，臀部离开马鞍，直接伸出一只手，拽起男人的一边衣领。在男人剧烈的挣扎中，瑞德一边看着前面的弯道，一边找准机会抬起脚就踹向屡次向自己下手的对手。 “t——” 文森特满头大汗地从马上下来，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头盔，刚才和他对戏的男人也伸出一只手，两人“虚弱”地笑着抬手击了一个软绵绵的掌。 好莱坞日记（19） 我什么时候有月魔这种画风完全神奇的外号的？ 想来想去，会背地里给我取外号的人只有强尼那种画风一直和大家不一样的人了。 结束了今天的戏份，我感觉腰部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完全不想动弹。弗兰克问我是否需要叫一个按摩服务，毕竟这只是个开始。 我同意了他的安排，当天晚上人就来了。 第20章 两个马克 “啊轻点那里别碰！” 身材已经趋近成人规模的男孩趴在床上，光是灯光下的一身肌肤就看得人心下沸腾，平常清透的嗓音现在因为说不清到底是疼痛还是痛快，而变得压抑、低沉，一声声口申口今从他被牙齿轻轻咬住的唇间吐出。 “轻点轻点那里太酸了，轻点劲” 看来之前四个月来的马术集训还是强度不够，今天仅仅是个开始就已经如此让人吃不消。如果是黄濑凉太那种“千锤百炼”的身体，或许还能自己放松筋骨，往浴缸里滴几滴精油好好泡一泡。现在的少年文森特身高是有了，但是身体素质相对之下就差太多了。 文森特现在处于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精神好、技术好，奈何就是体型上亏缺，耐力和体力都更不上。加里罗斯已经足够体谅他，但是文森特却不能将这种“特权”延续下去，否则会拖累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弗兰克为他找来的“按摩师”是他认识的一个毕业于德国海德堡大动医学系的博士。这位据说是经纪人先生旧友的医生虽然拿着执照，却没有急着做一个医生。 “我手底下有一项技术亟待开发，等到成功之后，就不再愁没饭吃。”卡尔罗门莱斯先生如是说道。“当然，首先我得找心甘情愿让我试验‘新技术’的志愿者。” 弗兰克捧着报纸坐在一旁，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所以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为我们的文森特按摩。” 卡尔罗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想要实现这套治疗理论的确是很疯狂的想法。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小兰德摩先生，以我摸骨的结论来看，你大致可以长到六尺一。这对男演员来说，是一个非常合适并且出挑的身高。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完美骨架，当然，肌肉和肌肤也同样天赐。” 经纪人先生随手翻了一页报纸，“谁让你说这些了，他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是骑马赛马的戏份，要知道我们的小兰德摩先生还没有成年呢，我只盼着几年后他能够保持颜值不长残。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他的片酬目前来说足够支付你这三个月的服务费用。” 文森特闻言就要支起身子坐起来，“什么——” “没错，兰德摩先生，我的服务费用就是如此昂贵。介于你的经纪人先生在我研究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让我赶过来为你按摩理疗。”卡尔罗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随后他双手用力，在男孩的腰间用力按了一把，成功地让对方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口申口今。 “你少来了，我骗小孩子而已，你都当真？”弗兰克扫了一眼茶几上文森特正在震动着的手机，他拿过来一看屏幕“马克打来的，你现在接吗？” “哪个马克？”还在那股疼劲儿没有缓过神来的文森特“虚弱”地问道。 “马克耐斯特。” 男孩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经纪人先生将手机放到他的手掌上，继续读自己的报纸。 “晚上好，马克！”文森特的问候才刚刚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压抑的哭泣声给吓到了。 “等等你冷静点慢慢说！” “那他们都束手无策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父母怎么决定的呢？休学治疗？” 弗兰克和卡尔罗虽然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却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文森特讲电话。两个精明的大人很快就从文森特三言两语的回答和担忧的表情中了解，这位叫做马克的男孩儿大概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这一场“理疗”做到最后文森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刺激，直到卡尔罗将他几乎全身上下都来了一套“按摩服务”之后，他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手机贴在耳边已经发烫了。 “那么，你随时跟我联系，如果是弗兰克接到电话，他会立刻转告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森特才挂掉电话，弗兰克将薄毯子披在他身上，这个动作惊醒了发呆状态的男孩。 “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文森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一个次元，他也曾在球场上受过伤，但是黄濑凉太的体质几乎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哪怕是现在文森特的恢复能力也很好。别人扭个脚或许要休息一两个礼拜，但文森特爬起来上下蹦两下就没事了。人家熬夜一次没个两天补不回精力，文森特熬夜赶作业第二天脸上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但是其他的“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尤其对是像马克斯耐特这样想要成为一个专业篮球运动员的人来说。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断送他运动生涯的致命伤。 马克打电话来，他在f入学之前的一次提前集训中受了伤，原本以为是小伤不打紧，回去稍微照看一下过两天就能恢复。结果几天后的训练不小心再次伤在同一个地方，后果就是马克从高空跳下来后，整个人都无法站起来，剧烈的阵痛让他浑身发抖冒着冷汗。 卡尔罗摸着下巴问道：“或许在这两次受伤之前，那个受伤部位就已经遭受过多次暗伤，形成惯性伤？洛杉矶不会连一个能治的医生也找不到吧。” 文森特摇头：“医生不是问题，马克不能打麻药。他的父母现在正在劝他放弃篮球” 这下，连弗兰克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对于一个需要在身体精细部位开刀的手术，如果不能动用麻药，意味着病患不仅要忍受数个小时手术中的痛苦，手术结束之后的恢复期也将会是一个艰难无比的过程。如果首次手术效果不理想，可能还会有二期、三期 卡尔罗若有所思，他看了一眼文森特露在薄毯子外面的双腿膝盖，“你有没有受过类似的伤？” 文森特摇摇头，“篮球场上能够摸到我衣角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现。” “那你怎么没去打篮球？”弗兰克忍不住吭声了，他还不知道文森特有如此自信甚至是自恋的时候。 “就像卡尔罗说的那样，六尺一的身高打什么职业b。”男孩用着薄毯子靠在沙发上，随意地扭动了一下自己长时间趴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做演员还好，打篮球也未免矮了点。” 卡尔罗心不在焉地活动着手指，“那么，那个男孩现在是打算放弃篮球了吗？” “哪能啊，他从小到大一心就是朝着b去的，当然，他本身也有这个资本。虽然f不可能因为他受伤就不再录取他，但是我想上大学的意义对马克而言已经完全不同了。” 文森特说完叹了口气，“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他本人想要动手术，但是马克的父母认为风险太大。” 这个较为沉重的话题被暂时放在一边，文森特坐起身打算去冲个澡睡觉，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马克扎克伯格，又一个马克。 “晚上好。”文森特边说边走回到自己的卧室，弗兰克朝他比了个早点睡觉的手势，男孩点点头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可真忙。”卡尔罗笑道。 弗兰克眨眨眼，“有种人他们生来就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如果浪费的话，不仅仅对他们个人而言是一种遗憾。” 经纪人先生没有将话说满，因为他知道另一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哦，那看来那是件大事了。”一个十八岁男孩心里的大事，放在弗兰克道尔森这里居然也同样重要，这让卡尔罗越发不能小看了这位兰德摩先生。 “我刚刚听了文森特的描述，他的那位立志成为b球员的好友，或许我可以跟他见上一面。”卡尔罗门莱斯正色道，他看向自己的好友，果不其然，对方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卡尔罗，我很了解你，所以我更加不能轻易地将马克的事情放在你身上。”弗兰克说着，又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财经报纸，“你需要实验者是自愿的、无药可医了无牵挂的。”而马克不一样，他还很年轻，哪怕将来不能够打篮球，也未必没有别的出路。 经纪人先生虽然不是医学生，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好友在运动医学研究上的造诣。在同级乃至后来毕业的同校生都找到合适工作的时候，卡尔罗依旧醉心于他的研究。 “你并不是病患，弗兰克，你不会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自己找过去。” “但是你跟我签订了三个月的协议。”经纪人先生强调道。 “哦，那只是口头上的，我不是已经将这套手法传授给你了吗，我甚至还没有收取你的学费。”卡尔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老友，“巨大的利益通常都伴随着同样规模的风险，弗兰克，我已经做好了面临它的准备。” 卧室里，文森特打开了电脑，直接与马克进行视频对谈。 “这是根据上次你提出来的新增功能做出来的内测报告，我现在将文件发给你。”马克扎克伯格快速翻动着自己身边的一堆文件夹，“还有，菲利普兹已经做出了第一季的模拟经营数据，当然，如果流量大的话，我们的收益也会随之变化。”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的资金来源已经成为了亟待解决的问题。”马克看向镜头里的文森特，舔了舔嘴唇，“具体的融资计划，试线之后菲利普兹可以做出来。” 文森特并没有因为远离两位好友就脱离了对团队的信息掌控，他及时接受了刚才马克发来的文件，快速浏览着一页页的数据和文字内容，“要补充的地方我零点之前整理完发给你。资金问题不要着急，但是有一个问题，不管洪水有多大，首先我们要准备好一个足够强力的防洪大坝。” 马克秒懂，“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之前一直在找合适的房子，中介那边已经给我回应了，这个周末我会和菲利普兹一起过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会租下来，然后先把服务器的问题解决了。” 自从文森特加入团队之后，马克就在尝试让他加紧对核心研发问题的理解，虽然都是工科，但是专业差别太大。在马克已经做好准备要拥有一个对计算机并不在行的合作伙伴的时候，文森特奇迹般地赶上了“进度”。直到现在，他甚至能够提出一些更加深层的功能叠加计划。 这让菲利普兹和马克两人感动不已——为了共同的目标，文森特的“牺牲”和“努力”真的太大了，比起他们俩专业对口、解决完课业之后拥有大量的时间来“搞事”，当然，大量的课余时间也是针对文森特而言。 而文森特不仅要保证自己的学业顺利并且优秀出色，还有忙着剧组和他们网站两边的事情，甚至还说出了“你们只管做，资金我有办法”这种让人恨不得抱紧他的冲动。 视频过程中，马克注意到文森特打了三个哈欠，心里愧疚极了，他凑近镜头，想要看清楚好友的脸色是不是还好，柔声问道：“你明天还有拍摄任务吧，快去睡吧，其他的交给我和菲利普兹。” “好。”男孩儿又打了一个哈欠，朝镜头挥挥手，随即关掉了视频。 好莱坞日记（20） 我有两个叫做马克的朋友。 一个马克疯狂地想要做一个闪闪发亮的b球星。 另一个马克没日没夜地写代码做测试，想要做全世界最大的一张网。 他们可真棒，上帝会善待珍惜天赋并且为梦想努力的人。 第21章 一个愿打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弗兰克看了一眼正在梳头发的男孩，对方背对着他挡住了卫生间的镜子。 “还不错，这要多谢卡尔罗。”文森特放下梳子走出来，他的头发仅仅只是梳的柔顺，没有上发胶的金发乖顺地按着它们本来的弧度老老实实待着，这让男孩看上去干净极了。 “有件事情，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要替卡尔罗问一句。” 文森特面对经纪人先生严肃的面容，随后点点头，很显然他知道自己的经纪人要问什么。 在去剧组的路上，弗兰克和文森特谈了一路关于卡尔罗的专业问题，以及他现在正在进行的研究。文森特虽然不是运/动医学专业，但是上个次元好歹也是略微接触过这一块的。就现在二十一世纪刚出头的运/动医学技术来说，远不如他那个次元时的发达。但是卡尔罗透露给弗兰克的方案却让文森特感到熟悉。 如果不是马克无法承受麻药的话，或许一切都还好办。 这件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文森特不是马克本人，虽然事情看上去还有转机，但是未来的手术的风险并不是轻易能够承受——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马克和他的家人手中。 “老实说，这个东西有点难推。”文森特看着这个用来给马匹每天活动遛马的大转盘，试着推了一下那根横杆，他穿着有些旧的骑马装，带着一个深棕色的毡帽压住灿金色的发丝，蹬着一双马靴，贴身的裤子完美地拉长了男孩双腿的线条。 加里罗斯正在和摄像组的几个工作人员调整仪器，他听到主演的这声嘀咕，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不是让你推的！真是个傻瓜——” 其他的工作人员也笑了起来，文森特这才想到自己犯了个什么样的愚蠢错误——这个大转盘的确不是让他来推的，他只需要牵着马匹身上的缰绳，让马匹自己拉着转盘溜圈儿就行了。 这么一想，文森特羞的耳朵根都发红了。还好一声响亮的响鼻拯救了他。 驯马师迁来一批深灰色的马，这是一匹血统不亚于“海饼干”的纯血种，每年花在它们身上的保养费用和保险费用完全不亚于一辆高级跑车， “她叫做珊迪娅，是和夏洛克同一年出生的纯血马，当然，她的脾气也不亚于夏洛克，是个骄傲至极的小姑娘。”驯马师将珊迪娅牵到文森特面前，“来，和她打个招呼吧！” 文森特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取下来放在一旁，注视着珊迪娅褐色的大眼睛，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掌贴近小姑娘的头顶，这位奔跑速度一流的小姑娘只是掀了掀自己的眼皮，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对放在自己脑袋顶上的那只手并没有很抗拒。 驯马师笑着夸奖道：“珊迪娅今天格外乖巧，一般的男人碰她她都很不高兴的。” 说到这里，珊迪娅又打了个响鼻，小幅度地扭了扭自己的脑袋，身后的长尾巴也跟着甩动着。作为一匹漂亮的马姑娘，她也是有审美的好嘛！ “文森特和动物们还是很有缘的。”加里罗斯调试了各个机位的镜头，确定准备完成，就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拍摄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加里罗斯式长镜头，从马厩的一段走到另一端，短短的几十秒内，快要走投无路的瑞德要在这段时间内说服一个利益至上的老板。 瑞德从左边窜到右边，他试图让这位可能会改变自己困境的先生看一眼他“辉煌的履历”，“看看，我曾经参加过罗氏的比赛，在提哇纳赢得过第二名，我赢过曼氏甭，那是有奖金的！” 一长串的介绍换来一句“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他有更好的骑师。 瑞德词穷，越是焦急就越说不出话来，他“我、我、我”了好几声，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咬牙说道：“在提哇纳那场我本来也能赢，但是那马太烂” 男人拍了拍瑞德的肩膀，敷衍地说道：“很好，我会通知你的。” 面对变相的拒绝，瑞德直接挡在了男人的面前，“听我说，我我可以一早就带它们去运动。” 男人态度略微迟疑，这原本并不是属于一个骑师应该做的工作，但是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包办的话，这意味着他能够省下不少的人工成本。要知道现在经济萧条，赚钱不易。 瑞德打铁趁热，继续退让：“好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能带着它们暖身。” “你真的愿意这么辛苦？” 瑞德张开嘴，短促地舒了口气抿了抿唇，用他那双湛蓝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回答道：“是的，我愿意。” “t——” 刚才那一大段的对白和走位都让人挑不出错，加里罗斯一喊过，道具组和设备组就立刻开始忙碌下一幕的布景，同样是在这个马厩附近，马厩的中央有一块用来给赛马们提供热身、暖身的地方，就是被剧组稍作改装的大转盘。 “待会要麻烦你听我的碎碎念了，珊迪娅。”文森特摸了摸小姑娘，这位骄傲的马姑娘微微抬头，在他手掌下蹭了蹭。 原本一切顺利的拍摄到了这里，终于卡壳了。 珊迪娅似乎很嫌弃文森特溜圈儿的速度，她想要和这个英俊的男人并排走，但是一旦这样摄像机就没办法拍到完美的镜头。 走着走着，原本差了一个半匹马身位的距离直接缩短，珊迪娅紧紧地贴着文森特，四条长腿哒哒哒地踏着步，甚至还时不时地歪着脑袋蹭一蹭文森特的肩膀。 文森特一边转圈儿一边低声念叨着：“这下可好了，梦想成真，陪你散步”他刚刚叹了一口气，就听到珊迪娅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在附和着他的回答。 “帮你挂上犁，让你带我四处走！”说到这里，珊迪娅加快了小碎步，在文森特身边蹭来蹭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像是在说：“走呀，散步去！” 直到这一幕反复拍了三次，小姑娘才确定文森特根本就不打算带她出去散步，这才全程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随着转盘的节奏溜着圈儿。 “珊迪娅生气了，我总觉得她听得懂人话。”文森特回到一边休息，弗兰克把他按在座位上，化妆师还要为他重新整理妆容。 “当然了，毕竟她从小和人生活在一起，能够听懂也不算奇怪。”弗兰克随口回答道。 珊迪娅并不是什么野马，她的出生都是经过细致的血统排算，保证存在于珊迪娅体内的纯正血统能够带来的最优基因。像这类专门用来培训成为赛马的马匹来说，每天的生活中接触的最多的就是驯养师和骑师。 对于这两类人的指令，马匹不仅仅会有快速的反应，长时间的训练成果之下，还会形成人马之间的默契——这种默契将在赛马场上为骑师和赛马带来荣耀。 为了珊迪娅这个脾气骄纵的小姑娘，文森特的戏份结束后，还特地带她去马场跑了两圈，直到把这位小姑娘哄好了，才在大家的调笑声中回到休息室。 “没办法，文森特太得女士们偏爱了。”电影中驯马师汤姆史密斯的扮演者杰夫布里摘下自己的帽子，在面前使劲儿地扇着风。虽然是开着玩笑的话，但是在场的人都认同他的说法。 文森特是这部电影所有演员之中，最难得地和动物演员们配合默契的那一个。别的演员不管在集训还是正式开拍的时候，都会在与马匹的配合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和谐的地方，甚至还有被燥脾气的烈马颠下马背的悲惨经历。 这样来看，文森特的动物缘的确很好了。 “这部电影的拍摄周期拖得有些长，你学校那边？”弗兰克拿出行程单，有些迟疑地问道，见文森特没有马上回答他，经纪人先生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时间的问题，制作组那边是打算在拍摄冬季戏份的时候边剪边拍，等到明年暑假之前就可以上映。” “也就是说中间大概会有一段休息时间？” 弗兰克不是很确定，“说不准，毕竟剧组每一天的预算都是有限的，八千万的成本总要花在该花的地方。哪怕这一天什么都没做，钱还是花出去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哪怕这些马大爷马姑娘们不需要天天上镜头，也照样需要支付他们这段时期的昂贵租金，以及它们附带的各种人工服务：营养师、驯养师，甚至是动物心理辅导师。 器材、场地以及各种花销累计在一起，何愁花不完这八千万美元的预算？这甚至还不包括后期电影制作完成以后需要跟进的各种宣传和公关。 而这大八千万美元的预算，留给支付演员片酬的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至少就文森特这种“默默无名”的小透明来说，他的片酬甚至不如一个在电影中出现几十秒的纯血马的花费高。 奔腾年代是在文森特尚未获得两个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之前，和环球影业签订的合约，所以弗兰克心里再不舒服，觉得这个片酬难看他也认了。他在联合精英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他手下哪怕带着一个片酬甚至只有200来万的文森特，上面也没人敢随便丢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告让他去试镜。 而现在，联合精英看到了文森特身上的潜质，对于这位兰德摩先生将来的发展路线抱有了和弗拉克一样的态度——不精宁弃。 在好莱坞这种机会难得的地方，转型是一件几乎能和重塑挂钩的大难事。如果再最开始就形成了某种普遍认知，如果是正面并且能够长远发展的就再好不过，但是初始形象树立地过于片面和短视，越到后面就越难走。 这个道理弗兰克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文森特的事业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业，也是他弗兰克道尔森的事业。 好莱坞日记（21） 骄纵而桀骜的生物总是容易让人率先妥协。 对于骄傲的人来说，他们习惯这种处事态度。 而习惯于先改变自己去适应别人的人，往往更加心软。哪怕那个骄傲的人稍稍示弱，他们也高兴不已—— 有享受控制快感的人，就会有享受被支配的人。 第22章 回到校园 “没事，如果今天去不成的话也不要紧，你刚好可以过来陪陪我，暑假我们这边人少很多了。”菲利普兹将书本架在自己的胳膊下，耳朵和肩膀把手机夹住，刚好能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把公寓钥匙掏出来，“我上次新买了一张吊床，你可以睡在吊床上，既通风又凉快，哈哈！” 菲利普兹正准备将钥匙插入锁孔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两月不见的金发蓝眼的室友头发半湿还在往下滴水，滴在对方精致地让人想要去触摸的锁骨上，顺着光滑的皮肤滑入胸膛。普普通通的一件白色圆领t恤被穿得清新而阳光，但是身上还带着浴室里水汽的气息又让人感觉诱惑无比。 “你你回来了！”菲利普兹吓一跳，“你的拍摄任务结束了？” 文森特扯下搭在肩膀上的白色吸水毛巾，随意罩在头发上擦拭着，将门打开，让室友进来，“并没有，我只是回来见见莱纳德斯教授，他对我上一学年的学年论文有一些另外的看法。” “那我得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你或许能够准备提前毕业了伙计。”菲利普兹倒了一杯水，一口全部喝完，从外面带回来的炙热暑气终于算是消散了一些。 “在他们看来不值得细看的学年论文，通常只会得到一个简单的批阅。相反，如果达到能够细细思索、反复雕琢到发表的水准，他们通常会在新学年来临之前通知你，这样有足够长的润色时间。” 菲利普兹似乎已经预料到将来的繁忙，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要推迟毕业甚至是毕不了业的地步，他现在也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前两年多修一些学分。但是选修课程是有上限的，人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菲利普兹根本没有办法在选修了那么多课的同时，还要保证每门课的作业、考勤、以及学期末的测评顺利通过。 唯二可行的，一个是参加重要比赛，如果获得奖项将会是一个加分项；另一个则是发表论文。 在校期间想要重要期刊和专业杂志发表论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在mt这种精英高度聚集的学府。学生们从千军万马之中拼杀而出，不是为了浑浑噩噩地过上四年。不管你曾经有多么优秀，也逃脱不了拼命学习才能攒到足够学分的命运，要知道在四年的期限内顺利毕业对大多数学生来说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就如同哈佛、斯坦福、麻省理工这类顶尖学府有多么难进，想要出去也同样艰难。 获得老师们的认可是十分有必要的，哪怕是上个学期因为奔腾年代需要在拍摄前进行集训，文森特依旧想办法去上课，能不缺课就不缺课，现场授课和网络课程到底还是不一样。 而教授们经验丰富，早就练成了一双“火眼金睛”。例如建筑设计这种需要花大量时间累积基本功的专业，大批的人死在日复一日的前期基础课程之中，少数能够坚持到底的或许缺乏将这门专业学到极致的天赋，而最终能够成为佼佼者的更是少的可怜。 文森特从中学时代就没有停止过自学的脚步，包括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他已经接受了一部分的网络预科教程。等到真正进入大学开始专业学习，和同一起跑线上的同级生相比，差距已经十分明显。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充足准备的人，菲利普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从前他觉得马克是一个天赋高到可怕的人，和他在一起学习生活总是避免不了被对方恐怖的学习和吸收进度吓到。 但是进入大学，有了文森特这样一个室友，他才意识到，天赋秒杀人并不可怕，更要命的是，那个人比谁都努力！ 菲利普兹一直认为，如果一个人的成功与否取决于他的努力程度的话，那么成就的大小就取决于一个人的天赋了。 有这样聪明的人都在坚持不懈地努力，那资质不及马克和文森特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懈怠呢？ 菲利普兹说的没错，爱伦莱纳德斯在暑假的最后一个月找到文森特的确是因为他上一学年的学年论文。 爱伦喜欢全身心投入建筑学的学生，但是对文森特这样一边做着演员一边学着建筑学的学生也不反感——相反，他也喜欢得很。 在爱伦莱纳德斯看来，文森特这种情况就相当修了个双学位，只不过一个拿不到文凭而已。能者多劳，既然学生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能多做一些？年轻人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他们有无数想要做的事情，既然有时间有条件，为什么不去实现呢？难道要等将来年纪大了，才来一次次地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 况且文森特将两块区域都划分得很好，当他作为一个学生的时候，爱伦挑不出学生的毛病，只想让他的文章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恨不得教给他更多的东西；当文森特作为一个演员的时候，则另有专业的电影人和观众来评判他的表现。虽然爱伦避免不了带着一层滤镜去看待文森特的电影，但是两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已经足够说明了对方的表现。 这两者并不矛盾，只要文森特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处理好两者的平衡。 等爱伦莱纳德斯从头到尾将文森特的文章挑了一遍毛病后，这一天已经差不多过完了。中途，一老一少将文森特来带的礼品糕点全部吃完，爱伦依旧处于意犹未尽的状态。 “如果你不是忙着拍戏，或许我可以为你写一封推荐信，等到第三年的时候，你就可以去事务所见习。” 教书并不是爱伦唯一的职业，他同时也在全美最顶尖的建筑事务所中供职。在他还没有进入mt教书之前，就一直在som建筑事务所，哪怕现在，那边还留有他的职位。这家成立于1939年的建筑事务所如今已经成了业界鳌头，颇享盛名，一向都是高品质的代名词。 但是爱伦却并不打算推荐自己的得意门生去som，如今的som规模已经成型，风格上也已经固定。对于一个想要在业内闯出名头的年轻人来说，更适合的是想法思路能够碰撞出新产物的、更适合伴随建筑师一起成长的事务所，已经是成熟体的som反而会禁锢思维。 因此，爱伦莱纳德斯更加倾向于ex这类虽然年轻但是也担当得起中流砥柱的事务所。 “当然，这也得你有时间。”爱伦瞄了一眼空荡荡的甜点盒子，砸吧砸吧嘴说道，“爱娜总是不允许我吃太多的甜点，要不咱们再聊会儿？”言下之意，咱们接着再去买些吃的边吃边聊。 文森特摇头，“这可不行，今天已经是破例了。”爱娜是爱伦的女儿，子承父业，同样从麻省理工的建筑设计院毕业，如今正是在ex工作。他在爱伦的办公室见过对方两次，一个雷厉风行的职业女性。 “那么，为了您的身体，我下次来看你就不会带甜点了。”男孩站起身，白色的衬衣只有靠近腰部那一块略有些褶皱，落日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在白色的布料上染上了温暖的橘红色。 直到自己的学生走出办公室，爱伦莱纳德斯才委屈地哼哼，耸了耸鼻子，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甜点的香气。 带着一大堆教授提供的资料和文献回到公寓的文森特，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男士香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今天晚上马克约了我们一起去玩。”菲利普兹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突然，菲利普兹又迟疑地放下抹发胶的手，“哦，对了，你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出去？” “为什么这么问？”文森特没有换衣服，他收好材料，坐在一旁看着菲利普兹站在镜子面前臭美，“我最近一个月都有时间，10月前后大概会忙起来。” 从5月底到8月底一共三个月的时间，奔腾年代剧组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的拍摄任务，剩下的一部分剧本设定是冬天发生的情节，但是加里罗斯说什么也不愿意用人工泡沫代替真正的自然雪，也不想让演员在炎炎夏日里含着冰块产生的冷气，去冒充严寒天气之时呼出的气体遇冷凝成的雾气。 烧一个月的经费是烧，两个月照样是烧。导演先生原本就没打算紧巴巴地赶着时间剪出片子来，想要参加今年的颁奖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什么不花更多的时间，把电影做得更加的高质量。 何况现在的拍摄进度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主演人员给力不拖后腿，整个剧组就能快速运转——没有人同时期拍多部电影轧戏，也没有人三天两头地请假影响拍摄任务，昂贵的马匹们也因为精心照料而健康活泼，配合拍摄没出什么大问题。 这些主观上的条件都已经让导演组和制作组满意了，那么剩下那么一小节，也不是等不起了。 菲利普兹听完文森特剪短的解释，这才缓慢地点头，“我就怕你太累，暑假本来就是用来享受的，当然，前提是一切假期任务都完成。不过，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不会有狗仔偷拍什么的么？”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说，你今晚打算做什么坏事？”文森特故意皱着眉头看向好友。 菲利普兹连忙摇头：“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我是说，马克不是一直在找房子嘛，之前我和他一起去看过了，前前后后也布置地差不多啦，现在我们准备去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加上食材，今天晚上去那边。” “你还没有去过吧，刚好这次一起去。”说起新房子，菲利普兹兴奋极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加了三层密码的箱子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给你留的，大门钥匙、保险箱钥匙、车库钥匙、还有研发室的钥匙” “所以你们买了车吗？” 菲利普兹开心地摇着头说道：“没有呀，不过将来总会有的，我和马克一致认为你会是我们三个之中最先拥有座驾的。马克并不是很喜欢开车，我的话呢，之前有过一辆二手雪佛兰，可惜不小心被我拆了呃你懂的” 工科男生基本上都做过的事情，拆计算机、拆手机、拆电脑、拆电视、拆机车、拆汽车发动机 文森特现在发现，他中学时代的那个选择恐惧症晚期患者好友强尼，还真是工科男中的一股清流，好歹冲浪板拆了一半，无论如何分开的两块哪怕不太平均，依然能够在水里滑起来。 好莱坞日记（22） 马克和菲利普兹连煎鸡蛋都不会，为什么这么自信地买了各种海鲜、牛排、小羊排这些都不太好处理的食材？ 或者说我长着一张宜室宜家的脸？ 我应该庆幸他们的理科没有白学，至少知道锅里的水没有烧干之前不能放油，也不会幼稚地像个三岁小朋友一样问我，为什么青色的虾煮熟了之后会变成红色。 心好累qq。 第23章 同居生活 “文森特，我得说，这盐灼虾有些淡。”马克穿着一个天蓝色的围裙，左手端着一个盘子，右手捏着一把叉，他嘴里含着从平底锅里叉出来的一只虾，因为温度有些烫，他说话都有些舌头打滑。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开始放调料。”文森特用手肘推了一把黏在他旁边的马克，“菲利普兹都是数着个数买的食材，你现在在菜还没有出锅的时候提前吃了一个，待会端上桌了，你就少吃一个吧。” “不——菲利普兹你不能这样对我！”马克将虾壳吐在盘子上，大叫道。 “我能！我当然能——”在厨房另一个水池洗菜的菲利普兹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瞪了一眼马克，“就凭你什么菜都不会做，而我，至少会做一个蔬菜沙拉！” 马克立刻回击：“那难道不是你刚刚搜索出来的攻略吗！少来了！” 文森特一边往锅里加调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瞄一眼，防止他们俩把奇怪的东西加入到沙拉中。 菲利普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阔口碗，将洗好的蔬菜在滚水中快速走过一遍，沥干水切成合适的大小放进碗里，旁边另外有两个小碗里面盛放着之前就调试好的酱汁， “来点儿蛋黄酱吗？”菲利普兹倒着抬起一罐蛋黄酱，用力挤压。 “” “再加一点儿蜂蜜？” “” “这些够了吗？沙拉油是不是再来一点比较好？”虽然是这么问着，但是菲利普兹已经这样做了。 “既然你都放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些问题？”马克双手围裙前面的两个兜里，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除了吃。 “问着好玩儿，看来厨房还是挺有乐趣的。” 文森特将做好的虾码进碟子里，阻止了想要再吃一只的马克，“既然挺有趣的，那么吃完之后，厨房由你来收拾怎么样？” “马克也觉得很有趣！”菲利普兹立刻拖人下水。 “你们一起。” 马克：我什么都没说就被这样做了决定qq 这套位于马萨诸塞州查尔斯河畔，与剑桥和麻省理工形成一个完美等边三角形，还附带地下室和车库的小房子，顺利地成为了三个人的第一个基地。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菲利普兹和马克都认为这样的前期投入是有必要的。 在文森特拍摄奔腾年代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忙前忙后，花费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把房子大体打造成了计划中的样子。仪器和其他的必要设备也先后搬了进来，一切都是大家想要的样子。 从餐厅的窗户往外看，还能远远地瞄到查尔斯河的一点轮廓。 菜一道道上好，摆在一起，三个人看着餐桌都觉得格外有成就感。 餐桌是马克亲自选的，圆形，不太大，两层——当初马克把这个餐桌搬回来的时候，就遭到了菲利普兹的反对，有那么多好看又实用的餐桌，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大的、更适合聚餐的餐桌？ 于是接下来餐桌的组装菲利普兹打定主意一点忙都不肯帮，因为这个餐桌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太小、和整个房子的布置都格格不入。 当三个成年男孩围着坐在餐桌边的时候，一旦手肘稍微往外伸一些就会碰到彼此的手肘。三个人把圆形餐桌围起来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 对于文森特的做菜的手艺，马克和菲利普兹是百分之百的赞美和好评。 文森特却在心里吐槽，黄濑凉太还是个偶像的时候，少不了在各类综艺节目里刷存在感。不管是运动竞技类的、做游戏的、答题竞赛的、相亲顾问的还是烹饪的，他都有过参与。 那个时候才刚刚起步，公司没有给他接太掉档次的节目去消耗粉丝好感，虽然参加的综艺节目种类繁多，但是都是一些有老资历带队的大热综艺。虽然一天录制下来累人，但是用来刷观众好感和国民度是再好不过了。 为了运动竞技综艺学习各种球类，为了游戏综艺去研究各种套路，为了答题竞技综艺去熟读百科，为了烹饪综艺苦练厨艺但凡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更适应这份工作的事情，文森特都会尽力去做。 文森特看着吃得开心的两个好友，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有比我更拼的吗？ 饭后甜点是菲利普兹和文森特在过来的路上买的，吃完甜点，收拾好餐桌和厨房，三个人又默契地坐回餐桌。 马克舔了舔嘴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一些味道，他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斟酌着开口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菲利普兹闻言正襟危坐，原本靠着椅背的身子骨一下子直起来，文森特抬眼看向面色严肃的马克，问道：“什么事拿不准主意？” “我的一个同学嗯，其实是我室友。他之前看我做的东西就一直很感兴趣，这一年里前前后后问了我许多次关于我们现在在做的项目。”说到这里，马克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好友的表情，继续说道：“在说事情之前，我必须要承认的是，他很优秀，真正意义上的那种优秀。” “因为之前我有跟他提过一次我要搬出去住，他问我是否和我现在进行的创业计划有关。我虽然不想欺骗他，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跟他提到这个问题。因为在此之前，他有跟我说过，是否需要一个财务管理对，他当时是这么说的‘马克，如果你这个项目真的能够赚钱的话，那让我来做财务官。’我拒绝了他，但是我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 菲利普兹立刻不答应了，他双手环在胸前，用夸张的表情说道：“啊哈？他想来就来，那我特地为了你的事业修的双学位是干什么吃的！” “菲利普兹你先听我说，”马克扶着额头说道，“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有一次我打电话约斯蒂芬谈服务器备案的事情，他在电话结束之后又问了一次。” “嗯哼，他怎么不认为你是在随便玩玩？”文森特问道。 马克长舒一口气说道：“他加入了凤凰俱乐部，然后试图向俱乐部推荐我入会。” 凤凰俱乐部是哈佛校内出名的俱乐部之一，除了美国最古老以及著名的秘密学生社团坡斯廉俱乐部之外，哈佛还有其他的“动物名”俱乐部；这并不是哈佛的独有特色，剑桥大学有剑桥使徒、牛津大学有布灵顿俱乐部、耶鲁大学有骷髅会 用严格而神秘的甄选方式从学校之中选择有资格入会的候选者，通常都是由俱乐部的高级成员担任物色和推荐的角色。既保证了会员的“高品质”，又能够完整地维持俱乐部的神秘性和私密性。 “他难道不是也才加入凤凰俱乐部吗？”菲利普兹皱眉问道，按照这样严格的入会标准和等级制度，想要在这样一个特殊群体之中获取地位、并且拥有推荐他人入会资格，对一个同样是大一新生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哦，顺便提一句，他还进入了哈佛投资协会，据他所说，似乎已经成了协会理事。” “你这一句随便可真够‘随便’的。”菲利普兹越来越不理解了，“你说你那个室友很优秀，从这些表现来看，的确不是一般的优秀。所以我们来理清一下思路：假设他有足够成熟并且冷静的判断力，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比如哈佛精英们的人脉——凤凰俱乐部，他自己或许不需要什么投资，但是别人未必不需要——哈佛投资协会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根据地吗？” “你这么想逻辑不对，”文森特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你这一切推理都建立在马克的室友认定马克将来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想要提前投资的前提之上。如果马克将来真的成功了，那么，作为一个巨大推力的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 “难道不会吗？”菲利普兹反问，“我自问我们三个都不是什么蠢蛋，从开始到现在也一直顺顺利利，当初我想要拉你入伙，还担心马克反对。可是现在呢，我们三个人不照样做的很好，我们每一个人能够顶两个人用！” 说着，菲利普兹看向马克，对方抿着唇睁着一双眼睛，有些磕绊地说道：“呃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需要大量投资的话，我们可以去一些天使投资那里碰碰运气，没有必要拉拢一个我觉得爱德华多的性格和我不太符合。” 这种语气和表情，又怎么会是性格不合这样的简单说辞？ 对于马克欲言又止的那个形容词，菲利普兹和文森特心下有了猜想。 马克这种情商和智商脱节比较严重的宅男，其实感情上还是比较敏感。有些事情他只是不善于两全其美、圆润柔和的方法去解决，但是这样性格的人一旦下定决定拒绝或者冷待，对别人而言，都是一种无言而又坚定的抵抗。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和你选择的同样是哈佛，没有在麻省理工遇到文森特的话，我们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和你的那个室友合伙了。”菲利普兹叹了口气，又看了文森特一眼，继续说道，“光是这么想想，我就觉得挺可怕。” “所以我选了一个这样的餐桌。”马克双手撑在餐桌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样的动作使得三个人都处于一个亲密靠拢的姿态。 “三个人刚好，如果多出一个人，那么这张桌子就放不下。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刚好能够互相牵连着。而三，也是一个很稳定的数字结构。” 马克简单的表述让其他两个人都愣住了，只是一个吃饭的桌子啊大哥，为什么你也能想出这么多道理和深意来？ 但是这样的解释却让菲利普兹心情舒畅了，他昂着头往椅背上一靠，“先把你那个室友的事情放在一边吧，我们先谈谈下个学期的计划。” 马克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嘛！我们这个东西迟早要面对所有人，将来他要是还来问我，我要怎么应对？” 菲利普兹摇了摇食指，“我看你的‘不解风情’就是一种很棒的应对方式。你那个同学，双商高，相对之下，你比不过他。反正开学咱们就搬出来住了，怕什么。” 马克舔舔嘴唇，纠结地说道：“可是他是男的啊，为什么要解风情。” 那一瞬间，文森特敢保证自己的脸色差点绷不住—— 一方面是因为马克真的是一个对感情太过天真、他敢打包票马克还是个纯情处/男！ 另一方面，文森特突然就想到自己家的经纪人先生第一次见到菲利普兹之后，就说过，菲利普兹是个弯的 突然之间，文森特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天晚上，三个男孩喝完了一整壶咖啡，聊了一整晚的计划和各种设想。直到文森特开始频繁地打哈欠，马克和菲利普兹却因为咖啡的提神效果越来越精神。 介于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后三个人都决定去洗漱睡觉。 “文森特，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下次出门记得找东西盖住你那头晃眼的头发。” 第二天清早，文森特就被经纪人先生的电话叫起来。原因是昨天他和菲利普兹逛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一路被跟拍，幸运的是，因为查尔斯河和大学城那一块有部分道路实行车辆禁行，狗仔进不来。 “或者你可以去买一顶假发，我相信以你的颜值和脸部轮廓可以轻松驾驭各种假发。”弗兰克似乎在吃早餐，电话那头甚至还传来了他翻动报纸的声音，“今天我要去为你谈一谈新片，当然，不止一部。” 文森特却觉得不需要这么着急——就如同很久之前弗兰克跟他说的，现在的好莱坞演员市场是28到50岁年轻演员的天下。像文森特这样年龄卡在童星和年轻演员之间，说实在的有些尴尬。 子役用不到他，而大片主角制片商明显有更老练、有稳固消费能力粉丝基础的演员。如果不是甜蜜十六岁意外地闯出了两个影帝提名，恐怕这部电影也会成为每年电影市场成千上万默默无闻的作品之一。 “之前洛奇导演说他在准备一部新片子，但是上周他的助理把初步成型的剧本发给我之后，我觉得并不适合你，准确说不太适合现在的你。你需要一些正面积极向上的形象，文森特。设定特殊的角色的确容易让人铭记，但是你不能指望靠这种形式走得很远。” “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没有好的剧本，我宁愿你先沉淀一段时间，安安心心把你的课业完成好。你不能为了一部或许会扑街的电影浪费了了mt的资源。” 文森特也的确也有这样的打算，像奔腾年代这样片长较长的电影，不说后期制作的工作量有多大，对演员来说，拍摄任务也是很繁重的。这还是励志向的传记改编电影，角色理解和表现都比较好发挥，所以电影的侧重点并非在某一个演员的演技上，而是在电影整体的质量和感染力上。 加里罗斯在这一点上的尺/度就把握地很充分——虽然主角是文森特，但是杰夫布里吉斯和克里斯库珀的戏份也不少，这两个人的支线发展和主角瑞德的主线叠合在一起，才能够展现故事的完整性。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卡尔罗已经说服马克一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动手术了。” 经纪人先生迟疑了一下，缓慢地清晰地说着：“卡尔罗先说服了马克，马克执意要重新回到球场上，为此他愿意承受一切伤痛。” 文森特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那种刺痛直达身体各处，他深深地吸气，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他们确定什么时候动手术了吗？” “卡尔罗已经制定出了三套方案，但是在手术之前，马克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脱敏刺激。”卡尔罗最终还是心软——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来说，哪怕再坚强，那种精密医疗器械深入骨髓的痛楚还是会有无法忍受的时候。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马克至少将会接受一场无麻醉效果的手术。” 前提是一场的手术就能够达到卡尔罗的预期效果，否则马克想要重新顺顺利利地打球，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从奔腾年底拍摄接近尾端，卡尔罗初次了解到马克的事情，到他赶往马克那边，他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说服马克。在此期间卡尔罗已经同步在为马克设计治疗方案。 文森特只觉得造化弄人，此时此刻，除了期待一切峰回路转，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但是这种让人抑郁的负面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两个被咖啡折腾地半夜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又醒不来的宅男起床后，整个房子都闹腾起来。 “菲利普兹，你快出来！”马克靠在卫生间门口，神情耷拉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门，“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进去已经有十五分钟了，或许我们要预约一下泌尿科？” “去你的！马克！明明还有一个卫生间你为什么不用那个！”菲利普兹隔着一道门，就是不肯出来。 “这个卫生间的防滑地毯是我最喜欢的！我为什么不能用！你快点出来，我憋不住了——” 等到菲利普兹出来的时候，这个俊俏的褐红色头发男孩已经梳洗完毕，浑身冒着淡淡的男士香水气味，文森特端着牛奶靠在阳台边上，菲利普兹去厨房自己动手煮了一杯咖啡，和他站到一起。 剩下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马克，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2分钟刷牙、1分钟洗脸、3分钟剃胡须，所以菲利普兹你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在卫生间里磨蹭这么久！” 菲利普兹淡然地抿了一口咖啡，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这是你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因为你不仅懒，还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嘿？我这叫做懒？说起来你也没有女朋友，凭什么这么说我！”马克洗漱完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看了一眼两个好友，“文森特你这么高够了，否则那些女演员们要垫着桩子亲你，还喝牛奶合适吗？倒是你菲利普兹，你得趁着自己的骨骼还没有定性，都喝些牛奶争取突破六尺啊哈哈哈哈哈。” 文森特瞥了一眼菲利普兹的，对方一脸“我和直男无话可说”的表情成功地憋回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三个男孩子的同居生活过得还算顺利，修马桶、修灯泡、修电脑、但凡是和工科沾边的，马克统统能够包办，而菲利普兹则是因为忍受不了房子里乱糟糟的摆设，每天都要花上时间来整理、打扫卫生。 于是准备三餐的任务落在了文森特的身上。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只持续了到新学年开学后的半个月，随着秋季到来，天气渐渐转凉，这意味着奔腾年代要继续拍摄最后那一部分了。 文森特一走，就意味着马克和菲利普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俩个人磕磕绊绊的开始学习烹饪，勉强能入口，好歹没有把自己饿死。 而另一边，当文森特完成了他在奔腾年代中的所有戏份、电影杀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底了，除了阳光灿烂的加州，很多地方已经开始飘雪了。 而好莱坞也顺利进入了圣诞季、新年季。从十月末开始，就进入了各大电影节的颁奖季，各大奖项开始报名则意味着战争的开始。每天的娱乐报纸、娱乐杂志都是各家剧组、各家明星的战场。 有望冲奖剧组的公关已经进入发力状态，大量的公关费用和宣传费用投入进去，不管有奖没奖，按照近几年来黑马频出的状况来看，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谁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今年已经确定远离战场的文森特回到了马萨诸塞州的查尔斯河畔，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图书馆他现在并不常去了，更多的是选择在三个人的秘密基地学习。 这个学期开始，他和马克、菲利普兹都从学生公寓搬了出来。房子离哈佛和mt都不远，对三个来说都很方便。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完善网站的开发计划，随着项目进行的进度越来越顺利，马克和菲利普兹的状态也绷的越来越紧。 暑假最后一个月时，爱伦莱纳德斯要求文森特重新修改的论文也已经确定了发表期刊。 三个人的努力都在一点点地得到回报。 当弗兰克左拐右拐才步行找到三个男孩的房子时，只有马克和文森特在家，马克懒洋洋地和经济人先生问了声好，到厨房了为自己煮了一杯热可可又回到了他的机房里。 文森特也端了两倍热可可送到了书房，在经纪人先生嫌弃地看着还没有开口之前就抢先道：“冬天得喝点热乎的东西，当然，我每天都保持着稳定的健身时间。” 说着，随意地掀了一把自己的毛衣，又快速地放下，但是这一下的功夫已经足够让弗兰克看到男孩腹部锻炼的完美无比的腹肌。 “菲利普兹出去购物了，现在只剩下可可了。”言下之意，你不喝也得喝，不然就没得喝。 弗兰克没辙，只能端起杯子强行忍受着香甜醇厚的可可味，灌了一口。 “我发给你的那几个剧本你都看了吗？” “看了，”文森特放下杯子，伸出手从书桌上拿出一沓打印剧本，上面还留有一些他时做下的标记。“都是好本子。” 而弗兰克却注意到得到文森特注释最多的那一个剧本，偏偏是他最不想要让对方去试镜的一个剧本。 原因无他——不仅有大量的吻戏、还有不止一两段的船戏。更要命的是，不止和女演员，还有男演员。演这么多亲密戏就算了，这部电影居然还不是单主演。 以文森特现在的年纪来看，这样的剧本可能会成为决定他今后演员生涯的重要分水岭。如果成功了，那么功成名就从此青云直上，如果否，则有可能数年内都无法翻身。 “我特意去找了这本，虽然停止出版，但是好在mt的图书馆还能找到绝版。”文森特的轻描淡写让弗兰克更加紧张，他就怕对方执意要去演这部电影。 “说实话，我很心动。但是你我都清楚，这样的剧本，想要凑齐班底，短时间内不可能达成并且投入拍摄。”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所以，那位导演先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选角拍摄，因为他的习惯就是，想方设法找到满足他要求的演员，只有最适合，没有差不多。” “那再看看吧。”文森特的确很喜欢那个本子，拍好了就是名留影史，但是想要下定决心去出演的话，的确需要不一般的勇气。至少他自己现在是不可能这么轻率地去演一部风险爆表的电影。 “那么，剩下的就是这几本。”经纪人先生翻动着剩下的几个本子，无一例外，文森特都认真看过了。 “喔这真是”弗兰克再次扶额，“对不起我不该把这几个剧本带给你。”经纪人先生快速地将那个主题为儿童性/侵的剧本丢到一边。现在他后悔极了——当初就该经过深思熟虑后再把二次挑选的剧本发给文森特。现在文森特的审美已经偏离了自己的预期，还得想办法掰回来！ “看看这个，我猜你会喜欢这个角色，带有强烈反转性的人格变化。”弗兰克丢开那两个题材大胆的剧本，把其他的剧本推到文森特面前。 “我都看过了。”文森特将所有的剧本都合拢到一起，“既然距离试镜的日期还早，为什么不让我们先度过一个温暖甜蜜的新年呢？” 正如文森特所言，弗兰克太过担心他的男孩找不到“工作”，但是事实就是来年的文森特不仅不会找不到工作，还会忙碌地脚不沾地。 奔腾年代并不是像甜蜜十六岁那样的小众电影，虽然借着东风小爆了一把，但是仍然不能改变它就是一部低投资冷门电影的事实。 奔腾年代不同，它包含着加里罗斯和环球影业的野心，翻了年片子剪好，就要准备接下来一系列的后续工作——上映准备，各线宣传，路演等等。 如果反响不错的话，那么几个主演的宣传工作会更加大。这还是明年没有拍摄计划的情况下，最好的安排。如果明年文森特有接到电影需要拍摄，恐怕会比这更忙。 “他走了？” 菲利普兹提着两个大购物袋进门的时候，外面天黑了下来，还飘着小雪。 “谁？”马克缩了缩脖子，等菲利普兹进门之后，飞快地把大门关上。 “弗兰克。我是说文森特的经纪人。”菲利普兹放下东西，取下手套，将脖子上的围巾和头上的帽子也取下来，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 “哦，下午5点多的时候就离开了。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有活动？”文森特从楼上下来，开始整理两个购物袋子里的东西，马克自发地过来帮忙。 “我以为弗兰克会留在这里用完晚餐再走，所以多买了些。” 菲利普兹说这句话的时候，文森特不留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而神经粗大的马克并没有在意：“将来再请他来一次就好啦，那就是说，文森特今晚我们可以吃大餐吗？” 面对一脸期待想要在初雪的夜里吃顿每餐的马克，和将遗憾不留痕迹地收进眼底的菲利普兹，文森特挑出食材，心情复杂地走进厨房。 当初弗兰克还要他小心菲利普兹，而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和菲利普兹是纯纯的友谊关系呀！” 现在好啦，被菲利普兹觊觎着的，是道尔森先生你啊！ “很快就过圣诞节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菲利普兹走到厨房里，随手拿了蔬菜放进水池里，帮着忙洗菜。 文森特心里暗想着：这是要问我有什么安排，还是问我的经纪人先生有什么安排？ “我会回洛杉矶待几天。”文森特没有把话说得很确定。 菲利普兹甩了甩菜叶上的水，放在一边的蔬菜盆里，嘴里意味不明地“嗯哼”一声，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寂寞又无奈啊！” 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出了厨房，以一个超级随意的姿势瘫倒在沙发上。这个四肢大开的放松姿势准确地砸到了马克的大腿，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菲利普兹：“明明还有另一个长沙发，为什么要扑倒我这里啊！！” “我喜欢你，不行么！” 马克瘪嘴：“不行！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厨房里的文森特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的心情复杂感，曾经的马克还是一个对任何调戏都“不解风情”的纯洁男孩儿，现在他已经有了想要追求的姑娘。 “恕我直言，马克，你这副形象是很难追到人家姑娘的。当有人朝你投怀送抱的时候，哪怕你不情愿，也不能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拒绝。” 菲利普兹爱情导航专家斯皮科特从刚刚的颓废之中挣脱出来，开始了对马克的紧急恋爱指导。 “当有一口肉送到你嘴边的时候，你是选择张开嘴吃进肚子里，还是拒绝？”菲利普兹抛出一个非常常见的判断题。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答案除了是、就是否的判断题，，马克居然犹豫了。 两秒之后，这位兄弟问道：“那得看看这块肉是牛肉还是猪肉，是鸡肉还是羊肉，或许是虾肉或者蟹肉？如果是蛇肉的话，我应该也能够接受，毕竟这种口味我还没有尝试过。” “还有一个问题，这块肉它是烤肉还是水煮还是风干的腊肉？表面沾了什么酱汁？如果是青柠汁的话，那么我拒绝，因为最近我有使用维含片，每天的摄入量都是计算好的。” 马克振振有词地说了一会儿，却发现菲利普兹已经将整张脸埋在了软绵绵的抱枕之中。 晚饭的时候，面对一碗芝士蘑菇浓汤，马克再次走神了，他的脸上飘出了罕见的红晕，“我记得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我上了一份芝士蘑菇浓汤。不仅如此，她还悄悄告诉我，让厨师给我多加了芝士。” 舀着一勺浓汤准备送进嘴里的文森特顿住了，此刻，飘进他鼻间的仿佛不再是芝士蘑菇汤带来的清新醇浓相间的香气，而是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右手边坐着的菲利普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马克，继续吃自己的饭，只是再也没有喝过一口芝士蘑菇汤。 最后，那碗汤是马克一个人喝掉的。 等到快过圣诞节的时候回到洛杉矶，文森特才感觉到那股可以将他全身上下都包裹住的熟悉感。兰德摩夫妇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儿子，一家三口趁着这个小长假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团聚时光。 兰德摩太太看着比从前更加英俊耀眼的儿子，只有满心的感恩和欢喜。大卫兰德摩先生则是正式邀请了弗兰克一起过圣诞节，忙着工作无法回家与家人团圆的经纪人先生爽快地答应了。 当兰德摩家两个男人都在厨房忙碌圣诞大餐的时候，弗兰克和兰德摩太太在客厅里聊天。 “厨艺大概是兰德摩家一代代遗传下来的技能。”道尔森先生感叹道。 笑得雍容而温和的兰德摩太太赞同地点点头，“体贴的男人想要攻克人心，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弗兰克看了一眼兰德摩太太保养得纤长而柔滑的双手，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将来文森特的夫人也会如此幸福。 厨房里，大卫看着从切菜到料理都熟练地不像话的儿子，心里虽然骄傲感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 “离开了父母保护的孩子都会飞快地成长起来。” 文森特笑着点头，“是啊，从前都是你做菜给我和妈妈吃，现在你们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了！” 面对着满满一桌子丰盛的圣诞晚餐，兰德摩太太感动的都想要流泪，这是她的儿子和丈夫合力完成的。她看向烛光中轮廓完美地仿佛上帝恩赐一般的年轻人，不敢相信，这个孩子从牙牙学语的婴儿长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各方面都体贴地不像话的男人。 “不知道将来哪个幸运的姑娘能够嫁给我的文森特！” 面对兰德摩太太这句话，弗兰克面上笑着附和，心情却极其复杂。 兰德摩太太，您完美的儿子，文森特兰德摩。 他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不太好啊—— 他的同居者是两个五谷不分的生活低能儿！其中一个甚至还是觊觎您儿子美貌脸蛋和完美身材的基/佬！ 您的儿子自从演过一个贩毒恋母的坏小子之后，那些导演制片人们，发出的试镜邀请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色！ 暗藏巨大秘密的软萌报社小记者、被父亲情人当做替身的苦逼文艺青年、苦逼兮兮屡被刁难心理阴暗的小警官，甚至还有童年失/贞长大后成为男/妓的浪/荡青年 当然，这些话，弗兰克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圣诞节的这个晚上，弗兰克被兰德摩家温暖而柔和的关爱包裹地严严实实，直到他第二天从兰德摩家的客房醒来，还有些懵懂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 文森特穿着家居服敲了敲客房门，“楼下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等到一家人用完早餐，弗兰克和文森特拜别兰德摩夫妇，驾车赶往试镜地点。 “要我说，文森特，这部电影的预算简直突破了我可以承受的下限。我为我得到的消息感到吃惊！”弗兰克在停车场又忍不住唠叨了。 “好了，要试镜的是我，弗兰克，某些时候你要充分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让你饿死的，经纪人先生。” “好吧，我得承认你说得对，我更多是从综合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而你文森特——你现在过于年轻，你得承认这一点，所以想问题会偏理想化。” 刚刚跨入电梯内的年轻人愣了一下，这才缓慢地点着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我年轻，所以可以随心尝试。” 经纪人先生对着蹭亮的电梯墙壁为年轻人理了理头发和衣服，“你说得对，这可真够随意的。1500万美元的甜蜜十六岁还不是极限，现在直接减去一半了，要是到时候导演问你是否能够倒贴，你可别把自己的片酬给帖出去了！除了我，你的秘密基地还有一个大宝贝等着你养活啊！” 好莱坞日记（23） 我的经纪人依旧毫无知觉，他在圣诞节夜晚收到了一条来自菲利普兹的短信。 上面写着什么我无从知晓，只是圣诞节夜晚睡觉前，经纪人先生恶狠狠地敲了我的卧室门，随后嘱咐我，新的一年一定要远离我的“基佬”室友。 我看着他穿着睡袍，头发凌乱的模样，想必是收到短信后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通知我。 另外，马克在圣诞节选择向他喜欢的那个姑娘表白，但是遗憾的是，那个甜蜜蜜的姑娘收下了马克的礼物却拒绝了他。 菲利普兹说他整个圣诞节的夜晚都在安慰可怜的、失恋的马克。 那你是什么时候抽出空来，给道尔森先生发了短信。又是什么样的内容才能刺激地对方，让他宁愿忍受低温也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告诫我“少和基佬太亲密”。 心好累，弗兰克，我真的没有想和菲利普兹谈恋爱啊，他喜欢成熟型男那一款的啊冤枉qq 第24章 穷逼剧组 “我敢发誓，这是我看到过最简陋的试镜现场！”弗兰克看了一眼所谓的“试镜大厅”，脸色绝对不能用臭来形容了，经纪人先生现在完全后悔让文森特自己挑选剧本，并且自己决定去试镜哪些剧本。 “文森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面对一个焦躁的、随时可能奔溃的经纪人，文森特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去刺激他敏感的神经。 “听着，道尔森先生，现在冷静下来，或者你需要一杯咖啡？” 弗兰克面无表情地靠着冰冷的墙壁，“不，我不需要，dej大楼里的空气让我有些呼吸困难，我认为这里的风水和我不太对盘。” 文森特在一旁耸耸肩膀，好吧，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居然懂得风水。 今天来这里试镜的有男有女，并且还是分多个小组同时试镜，不同于其他电影剧组那样将一个角色所有试镜演员都集中到一起，也不是动用整个制作组导演组的决策人来决定他们将启用哪一个演员。 试镜大厅现场更像是一个寥有人顾问的服务中心。 但是当文森特由现场的工作人员带领到他该去试镜的地方，一推开门的瞬间，就差点被室内的景象惊呆了—— 一群人其乐融融地讨论着什么，他们看起来并没有面试官该有的严肃和正经，每个人面前放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或者其他饮料，像是在开座谈会一般轻松。 比起严肃正经地讨论每一个前来试镜的演员到底表现如何，这群面试官们更加像是在讨论哪一家店的披萨和烤肠更加美味一样。 画风清新地简直是不像是在试镜。 “早上好！文森特！” 文森特跨步走进去一看，那正是本部电影的导演保罗哈吉斯，一个笑容和煦的加拿大导演，虽然他之前做得更多的是编剧的工作。 “我看过你的甜蜜十六岁，那部电影之中的矛盾冲突使得我得到了不少的创作灵感，”保罗哈吉斯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温和地说道，“放轻松，年轻的小伙子，你可是要试镜一个从业经验丰富的警/官。” 说道这里，保罗哈吉斯也并非没有想过，让眼前这个小伙子出演剧中另一个白人警官。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文森特与另一个新入职场的白人警官汤姆汉森更加贴合——因为年龄相近。 他一旁的桑迪牛顿伸出手半掩着嘴笑了：“如果是被这样一位警/官搜身，那我想没有女士愿意反抗，相反——他压得越紧越好。” 听到这一句话，文森特心里已经有了个底——桑迪牛顿或许就是扮演黑人导演妻子的女演员了。因为他和白人警官约翰有两场对手戏，而且都是重要的剧情转折点。 看上去保罗哈吉斯已经选定了好几位演员，要知道撞车是一部成本并不高的警示片，但是文森特在等待途中，已经遇到了好几位至少片酬是八位数的演员。这也是让经纪人先生格外不爽的一个原因——因为他的小老板看上去毫无胜算。 哪怕是电影的成本低廉，但是架不住在坐的咖位一个个都不算小啊！ “演员本身的年龄和角色的年龄并不是问题，这一个观点我一向都很支持。那么，文森特，也请你拿出让我们更加信服的表现来。”制片人罗伯特莫雷斯科朝导演保罗哈吉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桑迪牛顿，“桑迪，你配合他一下。” “就试jo刁难克里斯汀的那一幕吧。”保罗哈吉斯会意，他双手放在桌上，已经做好了观看两人试镜的准备 这关键的一幕写作刁难，读作性/骚扰。要在试镜现场表现出来，既不能出格让人尴尬，又不能过度地收敛表演力度，否则效果大打折扣。与其说保罗哈吉斯和罗伯特莫雷斯科为难人，不如说他们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更多的期待。 因为很明显的，桑迪牛顿有一瞬间的惊讶，之前来试镜约翰的演员试演的都是另外一幕戏。 剧本中的这名洛杉矶警/官约翰因为自己患病的父亲需要找到更好的医疗救助，想要在mo为父亲换一个更好的医生，却屡次被黑人职员拒绝签署文件，因此在执勤期间处理一起交通事故的时候，将自己从黑人办事人员那里积攒的怒气发泄到了一个黑人导演和他的妻子身上。 而警/官约翰的搭档汤姆才入职场不久，他看着自己的搭档披着警/察的壳子，却对着那位女士行着一些猥亵甚至侮辱的行径。他看一直在忍受搭档的行为，却无法否认，哪怕约翰的行为出格，但是他并没有违反规则——因为这对夫妻的确不应该在驾驶的过程之中做这种事情。 更加汤姆觉得事态纠缠的是——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样糟糕？ 这一幕其实是很明显的正反黑白交织的场景，黑人与白人，是与非，对与错，正义与阴狠。 看上去约翰是个利用警/官职权肆意侮辱女性的老油条，而汤姆则是正义感爆棚的新鲜青年，但是随着剧情的深入，坏人并非是坏人，好人也并非一直是好人，是与非都只是在一念之间。 难办的就是，白人警官约翰和黑人导演的白人妻子都两幕对手戏，都是零距离接触的亲密戏。 文森特上一个次元也不是没拍过大尺度的电影作品。拍吻戏还好说，仅仅是嘴唇上的接触如果不是剧本上写着，一定要是什么程度的深吻，基本上触到即可，通过镜头转换和演员上半身摆好角度来制造那种亲吻的亲密感。哪怕是拍床戏，尴尬的人也不会是他，倒是和他搭档的演员会明显地“沉溺”其中，甚至拍摄结束后还表示想要“春风一度”。 早就“身经百战”的文森特面对保罗哈吉斯的试镜要求，只是淡定地点点头。因为这种戏份，脸面上更加难做的一般都是女演员。 桑迪牛顿是一名1972年出生的英国女演员，虽然不那么高挑，但是从小学习芭蕾使她看上去有一股格外的书卷气，当她安安静静坐在一处时，这种气质尤为明显。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双手略过衣服时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褶皱，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让这位女演员看上去迷人而知性。 当她款款上前，和另一名工作人员一起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和形态已经完全不一样，这代表着桑迪牛顿已经进入状态了。 文森特站直身子，他们俩面前有一个桌子充当汽车。当他做出了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的动作时，也随之变化，如果不是素面朝天的脸蛋昭示着这个年轻男人的年纪和剧本中白人警察约翰有一定年龄差距，那么这个眼神也太具有侵略性了。 保罗哈吉斯在心里暗暗点头，作为导演，他必须站在整部电影的角度上去选择合适的演员，不带有任何偏见的去比较试镜演员之间的水平。保罗哈吉斯既然会选择邀请对方来试镜，就是认定了演员与角色之间有一定的契合感。 这一幕不仅仅是警/官约翰和黑人导演夫妇之间的冲突，还有隐藏着的约翰和他的搭档汤姆之间的矛盾，虽然他们俩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很显然，这个矛盾将在不久之后爆发—— 文森特走上前，他屈指敲了敲桌子，“请将你的手放在我能够看得见的地方。” 这是白人警/察从警车上下来，敲开黑人导演夫妇的车窗说的第一句话。 当他压低嗓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工作人员和桑迪牛顿并列着坐在桌子面前。他们身后的面试官们都在仔细观察着文森特的表情和动作。 “我要看你的驾驶证和登记证。” 工作人员只是充当了一个念台词的作用，而一边的桑迪牛顿则是照着剧本认真演绎着，她拖着手掌，仿佛手中有一个补妆用的小化妆盒，要知道剧本在这一处，克里斯汀刚刚才在丈夫正在开车的时候为他口了一次。 “我得从储物箱中拿登记证。”工作人员仅仅是用朗读的语气念出了这句台词。 文森特耸了耸眉毛，他抬起手，仿佛举起了一个小电筒将光源照射进车内，想要将黑人男人的动作看的更清楚，嘴上说道：“请慢点来。” 谁知道这个男人将会从储物箱里面掏出什么东西。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戒备的时刻——因为对象是个成年、壮实有力的黑人男性，他或许能够从储物箱里掏出一把枪来！ 他将手稍微抬起一点，让手电筒的光成功对准女人的脸。这时，桑迪牛顿微微眯着眼睛后靠，仿佛被直面而来的强光照射到眼睛。事实上，文森特仅仅是做出一个握着电筒的动作，将手部对准她而已。 穿着晚礼服才从红毯上下来的女人睨了警/官一眼，在看清对方的面孔之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晚过得怎么样，警/官？” 白人警/官将原本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拿出来，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制服帽子，随口答道：“很不错。”事实上呢，白人警官再一次从mo失败而归，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和电话那头的办事人员对骂起来。这一天不仅不是fe，而是超级的差！ 黑人导演将证件递出车窗——文森特伸手接过由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两张白纸，将手电筒的光移到纸上，定睛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退后两步，说道：“请待在车内。” 在这期间，黑人了一个暧/昧不已的笑容，相约着待会再来一次。而约翰将证件交给汤姆之后，再次折返到那辆林肯车旁，方才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请下车一趟。” 工作人员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等一下，警/官，我又没喝酒。” “那就应该没问题。”文森特双手插兜，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内的女人又抢话道：“他不喝酒，他是个佛教徒。” 女人想要维护他的丈夫，但是黑人导演选择顺从白人警/官的要求，他打开车门，按照警/官的吩咐站到人行道旁。 “看着我。”文森特将手电筒插回自己的腰间，吐出一口气，语气里甚至掺杂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报复快/感。“现在，用你的右脚站立，用左手的食指触碰你的鼻子。” 黑人导演默不作声地按照要求做了，而他的妻子却打开车门看向人行道。 桑迪牛顿将双腿从桌子下放出来，作势准备起身，强忍着不耐烦说道，“我告诉过你，他不喝酒的。” “女士，待在车里，我只说一次。” 黑人导演的妻子却极其不满这个称呼，她从车里子出来，靠在门边问道：“别女士、女士地叫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从这一句话开始，彻底拉开了四个人之间的引火线。 试镜现场的气氛也随之冷却，但是冰又怎么能包得住熊熊烈火呢？ 好莱坞日记24 今天突然想起了上个次元我演过的一个小角色。 也是一个警/察，一个小片/警，懦弱到菜市场大妈都可以肆意嘲讽的地步。 不仅如此，还被迫替人“顶罪”冠上玩忽职守的帽子。 那个小片/警最终选择脱下一身警/服，做一个肆无忌惮不需要因为自己的职业而隐忍脾气和性格的小混混。 导演说我演小混混比演警/察，好的多。 第25章 衣食父母 克里斯汀穿着可以艳压红毯的晚礼服，却理智全无地站在人行道边破口大骂，骂骂咧咧的脏话一串接一串，完全不像是一个符合导演妻子身份的贵妇。 对此，白人警/官约翰表情依旧淡定，那丝被压下的报复欲/望却被重新点燃。 黑人导演强调自己的妻子喝了些酒，情绪不太稳定。而白人警/官似乎丝毫没有把女人的态度放在眼底，他冷漠地一遍遍重复：“你们俩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站到一边。” 在两个人想要反抗挣扎的时候，汤姆及时打掉了黑人导演一只手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快速将他折着手臂压倒在车身，而黑人导演的妻子也没有停止她的咒骂。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他/妈的——猪！”她剧烈的喘息着，恨不得伸手去和那个白人警/官掐架。 文森特直接上手将桑迪牛顿的一只手扣住，利落的将她靠着桌子压制住，“你的嘴可真厉害。”他看向工作人员扮演的黑人导演，低声说道：“当然，你最清楚了。”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戏演到这里，在场的面试官，包括导演保罗哈吉斯和两位制片人，以及一名选角导演在内的几位主要决策人都已经沉浸其中——忽略工作人员平淡无奇的读台词的语气，文森特兰德摩和桑迪牛顿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精彩！ 如果将场地换成拍摄现场，刚才那一幕可以直接入镜不用再来重拍。 “他/妈的，原来你是为了那件事！”桑迪牛顿并没有疯狂挣扎，相反，她的挣扎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与身后的那具年轻贴合地太过紧密，虽然在试镜演出，但是来自一个19、20岁小鲜肉的荷尔蒙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简直要将人浑身上下都包裹住的感觉，真的是有些让人眩晕。 即使是一个已经结婚组建家庭的女人也不可避免。 “看见一个白人妇女替黑人口，就那么让你疯狂么？” 工作人员继续用他毫无波澜的语气接了下一句台词：“你特么能不能闭嘴！” 文森特看着男人嘴角勾起，冷哼一声：“我最好听你丈夫的，女士——把腿分开！” 话音刚落，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你有刀/枪或者其它可能让我受伤的东西吗？”说着，文森特一只手扣住桑迪牛顿，另一只手虚虚地贴在她后背和腰间，手指用力，骨节绷紧，隔远一些看就像是在用力搓揉抚弄女人的身体一样。 “我穿的是晚装，你说呢？” 原本应该严肃执法的警/官现在却像一个变态的猥亵者一样，在女人的耳边呢喃：“藏刀枪的地方可真是稀奇古怪呢！” 接着，文森特一大段步步紧逼的台词将剧情推向更让人揪心的地方——白人警官一边性/骚扰着黑人导演的妻子，一双手从对方腰间一路向下，又从脚踝顺着上爬，甚至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插/入对方的之中。在女人惊叫着口申口今出声的时候，一边用挑衅而放肆的眼神看向黑人导演，仿佛在说“你又奈我何？”。 白人警/官看上去是对这位女士的侮辱，更多的是对她的丈夫、一个黑人的侮辱。 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黑人导演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道歉。迫于大局势，迫于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脸面，迫于他本人对于白人的内心深处的敬而远之他不得不屈服。 面对妻子委屈、愤怒、失望的眼神，黑人导演只能向那个白人警察道歉，并且保证如果能够给自己一个口头警告的话，他将非常感谢 保罗哈吉斯喊停的时候，桑迪牛顿甚至还处于那种被人狠狠压制的状态，她周身还维持着细微的颤抖，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刚刚还向她“施暴”的男人此刻露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笑容，真诚而阳光。 和刚刚的那个白人警官完全不同。 短短三分钟不到的表演，文森特从白人警官的形象中脱出来，又恢复一副青春无敌的样子，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保罗哈吉斯都忍不住地点头，这位发际线高过头的导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文森特的满意。 这样一段节奏紧凑而气氛紧张的表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文森特对于整场节奏的把控，他能够牢牢压制住桑迪牛顿的气场，这也是白人警察面对黑人导演的妻子克里斯汀所需要的气势。 制片人看了一眼导演的态度没有说话，但是神情上能够看得出他的表情还算愉悦。他身边的选角导演在试镜名单上做了备注，而一旁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通知文森特今天的试镜到此结束，如果有确定的拍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 临走之前，桑迪牛顿笑着走上前来，和这个刚才差点让她失态的年轻小伙子交换了一个拥抱，并且悄声在他耳边说道：“期待与你的合作。” 从dej出来后，弗兰克就保持着冰冻的表情，如果不是文森特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或许经纪人先生都不需要眨眼睛的。 “开心点嘛！” 弗兰克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开心不起来，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开心的？” “这样啊，新的一年，我打算拍两部电影。你开心吗，弗兰克？”文森特打开手机收邮件，有来自刚刚导演组的，还有之前奔腾年代结实的一些人。 奔腾年代全面杀青之后，制作组和环球影业就进入了长达半年的制作期，现在加里罗斯还能抽出空来监督文森特试镜了什么片子，还真的是负责负到底。 文森特将邮件的部分内容念出来给自己的经济人听，但是很显然道尔森先生又一次开启了他的唠叨模式。 “毕竟你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当儿子都嫌小了。”弗兰克对于文森特每到一个剧组都格外受关照的现象，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女演员们对你也没有敌意——毕竟你长得这么英俊，身材还这么正，如果能够春风一度，顺便吸一吸小鲜肉的精/血的话，或许能够年轻五岁。” “男演员则认为他们的魅力一定大于你，因次他们把你当做小一辈的小孩子，并且固执得认为女人们的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拍奔腾年代的时候，知道我为你拦截了多少烂桃花吗？你一定不会知道。” “那些女人多数都是在好莱坞各个剧组跑龙套的，或许是哪部电影的舞女，又或者是大场面的壁花。当然，我并不是不赞成你和圈子里的人谈恋爱，只是你也得选一个和自己匹配的对象。” 经纪人先生抓住一个点就开启唠叨模式，在dej压抑了一个上午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文森特，我希望你开始一段恋爱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做好充分的准备。至少让我为你准备好避孕套，ok？这是你的母亲特地嘱咐过我的，务必要保证你的身心健康。” 文森特满头黑线，“珍妮弗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居然会悄悄的和经纪人说这些问题，还是这样让人尴尬的一个嘱托。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文森特。对我而言，你不仅仅是我的老板，也是我需要保护的对象，从各个方面来说的保护。”弗兰克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路况。 见自己的小老板半天没回话，弗兰克又自我感觉良好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很感动？” 文森特：“你最近和菲利普兹有联系吗？” 总感觉我的经纪人越来越基了。 道尔森先生迷茫地问道：“怎么又和菲利普兹扯上关系了？他就是圣诞节晚上给我发了一条祝福短信而已。” 可是人家为了你，愿意提着两大袋子菜步行两公里！还是在飘雪的天气里。 然后经纪人先生聊完剧本一口灌完杯子里最后一点热可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话又说回来，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在大学之前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文森特已经完全无力地瘫在座位上了，他懒洋洋地答道：“我长得这么帅，不谈个两三次恋爱，实在是对不起这张脸。” “那么她们现在？” “哪有什么现在，我的眼光难道要一成不变？” 经纪人先生再次暴躁：“你确定将来不会跳出十个八个‘文森特女友’出来给各种杂志小报爆料？” “那也得让她们有料可爆啊，”不管是文森特还是黄濑凉太，都有一个共同点：面热心冷，看上去对谁都礼貌亲和，实际上心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能够放下的人太少。他不会轻易地与人交心，因为交心的代价太大，而感情的保质期又那么地短暂。 “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给你准备的团队中还少了一个恋爱咨询师。”弗兰克甚至还愉快地哼了哼歌，“既然你曾经交往过女孩子，那么我就不担心你不开窍，将来随随便便就被哪个妖/艳/贱/货给勾搭走了。” 文森特无奈叹气道：“你这是操的什么心啊。” “当然是一颗，全心全意为你的心。”弗兰克看了一眼又开始飘雪的窗外，打开了车里的暖气，“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好莱坞日记（24） 我的确是有交往对象的，他们曾经都很爱我，甚至想要与我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男男女女皆是如此。 但是无一例外，率先放手的都是他们。 “凉太，你真的爱我妈？那就只看着我一个人不好吗？” “结婚后，退出演艺圈好不好？我们已经有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凉太，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小农庄过完一生好不好？” “凉太，太多的人爱你，而你却选择了我。我以为我是幸运的，也是最幸福的。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承担不起这份幸运了” 我可以轻易地获得一个人的爱情，却无法和那个人一起携手走到老。 就像是永生不缺爱情，却无法得到善终。 第26章 弥天大谎 作为一个称职的经纪人，弗兰克不仅仅要为文森特的事业操心，看在对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还得随时准备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为对方做做“心理辅导”。 而让经纪人先生觉得迟早要把某些问题抓出来的原因是，从文森特拍摄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就完完全全没有体会过“电影宣传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要知道一年半前拍摄完甜蜜十六岁，这个年轻小伙子拍拍屁股就从英国飞了回来，仿佛只是去度了个假。再加上洛奇的一贯作风，电影宣传压根没文森特这个主角什么事。奔腾年代因为制作周期太长的原因，宣传期也无限压后。 这样一来，弗兰克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文森特压根就没有作为一个演艺圈人基本的、该有的交际。 对，哪怕他同样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着。但是在弗兰克看来，自己的小老板或许有意无意地游离在另一个圈子之外。 就像一个游侠一样，并不是别人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更多的时候，是文森特自己的主观意愿有需求的时候，他会靠近这个圈子。 经纪人先生思来想去，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这样一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或许将来会打造出一种“未见其人，只闻其名”的效果？ 别的明星演员们，在十九二十岁这个年纪浪地没边，君不见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好几任模特女友的交替。更有甚者，没日没夜的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文森特呢？他没有一个同龄的圈内朋友。 这才是关键！ 没有足够的同龄人之间的交往，文森特更多的会选择和那些成熟的导演、制作人以及幕后工作者培养感情，他的表现充分地体现了一个道理——但凡文森特想要与谁结交，只要他想，几乎没有人会讨厌与他做朋友。 深谙此道的弗兰克不得不为自己的老板的心思感到佩服，要知道，在娱乐圈里，比起舞台上镜头中这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演员歌手们，幕后的各种工作者才是难处理好关系的。 就如同摄影师常年守在镜头前，他们很清楚这些演员明星们镜头里和镜头外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好莱坞的公关团队更加是一个比一个强，哪怕你是个相貌平平的村姑，也能够为你在大众面前树立一个“清新小菜清爽可口”的形象。亦或是私底下骄纵傲慢到极致，观众认知中却是一个谦逊优雅的人。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谁都需要一个完美的对外形象。 说到底，文森特已经在不经意间埋好了不少的人脉。只是他这个经纪人做的还不够“称职”，并没有想到对方的结交重心会落在另一个侧重点上。 “那么，在吃饭之前，我还想得到来自你的一个确切回答——文森特，今年除了撞车，你就没有别的计划？你说过你会完成两部电影。” 弗兰克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侧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年轻人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双薄唇轻轻抿着，整张脸的轮廓都仿佛柔和了下来。 “当然有，保罗虽然没有当场定下我，但是他事后有跟我联系，撞车的拍摄计划可能要推迟，发行商那边恐怕还有些纠纷。这部电影虽然支线繁杂，但是拍摄起来并不麻烦，拍摄周期不会超过三个月，后期剪辑才是大问题。” 文森特镇定的回答差点把他的经纪人先生给唬住了，弗兰克拧紧眉毛问道：“你总是这么信誓旦旦吗？” “当然，我所确定的事情，不会出错。”文森特睁开眼，认真地与他对视，“弗兰克，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我宁可不去尝试。所有美国人都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好好好你说得对，时间就是金钱。”道尔森先生无力地将一只手挂在方向盘上，“那么，兰德摩先生，能否告知您可怜的经纪人，你下一个是试镜计划是什么？” “欲盖弥彰。” 弗兰克再次扶额，“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为什么呢？”文森特反问。 “呃我是说，有些事情很敏感好不容易让它消失在大众的面前，却又旧事重提。” “你担心没有人买账？但是有些事情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对斯蒂芬格拉斯来说，他虽然失去名誉失去工作，但是依然得到了数百万美元的报酬；而大众需要的，则是将这类事情当做一个警戒，永远记在心上——说一个谎的代价是用无数的谎去圆最初的谎。” “这么说也没错。”弗兰克纠结来纠结去，还是没有想出什么理由来劝服自己的小老板换部电影，“那部爱情片不好吗？煽情的恰到好处，而且能够保证在明年的情人节定档。” 文森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不到半个月的休假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得去伦敦看望我的外祖父母，或许就是明天。”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么我会通知那边商量试镜的时间。”弗兰克找到一个地方停车，无奈开口，“我已经订好位置了，走吧” 经纪人先生回过头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文森特，仿佛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但是偏偏让他生不起气来。 “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不太想要演爱情片？”弗兰克看着被围巾包住下半张脸的年轻人，调侃着问道，“说起来，你目前的唯二两部电影都没有爱情成分，甚至连暧/昧发展都没有。当然，和应/召女郎不算，穿着警/察制服调戏被人老婆也不能算。” 文森特眨了眨眼睛，“被你看出来了。” 弗兰克耸了耸肩，“ok，男孩儿，我需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太压抑自己，瞧瞧你鲜艳的嘴唇颜色，有时候这不仅仅代表着气色足，某些时候，这样鲜红的颜色昭示着你肝火过旺，需要咳咳发泄。”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说得起劲的经纪人先生被大长腿跨步向前走的男孩甩在身后。 午餐的菜单从头到尾都是文森特决定的，在美食面前，难得的维持面无表情享用完自己的午餐之后，他仍然没有一个好脸色施舍给自己的经纪人先生。 “好吧，过了年你也是个男子汉了，别这么在意这些细节好吗？” 弗兰克现在总算摸清了文森特的某些雷区：感情问题不能谈，和“性”有关的话题也不能谈。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久违的各种报纸杂志上又出现了让人抢购一空的封面人物——不出意外的，这位人物出现的方式依然是可以与画报媲美的街拍照。 从去年到目前为止，文森特没有接受任何一家杂志的专访。他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在马萨诸塞州查尔斯河畔的某个广场偶尔能够看到他匆匆行过的身影，在校期间基本很少有人能够拍到他的照片。 并不是没有人追星，而是但凡见到文森特兰德摩本人后，大家都不会选择去偷偷拍摄他的照片来获取公众关注。理工生头脑理智居上，再喜欢也是在人家看着不太忙碌的时候，上前打声招呼问候一句“早上好”。 没有普通人见到明星的那种身份差距，仅仅是校友之间友好的问候。用生活中最自然的状态，更加容易获得周边人的好感。 这一次，文森特短暂地现身洛杉矶街头，漫天纷扬的雪花落在他灿金色的发间，一条墨蓝色的长围巾围在颈间，将下颌一整条线都包裹在内，只露出一个细挺的鼻梁。 一袭长至膝盖的黑色大衣，将文森特整个人身形拉长，笔直而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在同色的紧身长裤里，禁欲的线条一直延续到那双只有一排简单拉扣的英伦风雪地皮靴。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挡风取暖的黑色羊绒围巾当做装饰物，衣装裁剪依旧是文森特习惯的简易风格，但是这样的风格却再适合冬天不过了。 “好想把自己藏到文森特的大衣里！” “同款围巾已经get！上面还有浅蓝色的暗纹超级美！” “哪怕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挡不住那种诱惑人的气息，如果这样一个男人迎面朝我走来，我可能要双腿发软吓呆在原地。” “从来见过有人把这种一点花样都没有大衣穿得这么好看，我立刻给男朋友买了一个低配版西装领黑大衣，然后他现在肿得像个球。” 当天晚上，在文森特收拾行李准备早早休息赶第二天的飞机时，弗兰克打来一个电话：“我已经帮你把票换成了头等舱。”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必须要和你一起出发了，文森特。但是因为商务舱已经没有位置，所以我们索性一起坐头等舱，怎么样？”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为了你的代言，傻孩子。你穿衣服那么好看，那么多人欣赏。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众多邀请你的品牌之中，为你选择一个最合适的那一个。” 好莱坞日记（26） 我现在有些期待菲利普兹赶紧搞定马克了，因为他表现得越来越基。 在路上，他一直小声地跟我说着某个经过的男士的品味。 “他身上的古龙水让我觉得难受，这和他完全不搭配，就像是一个暴发户偏偏要学老绅士佩戴怀表一样。” “哦，可怕——这种靴子和袜子居然能够搭配在一起，啊，他大概没有听到地板也在哀嚎吧！” “我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侮辱。”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穿着打扮，经纪人先生略微嫌弃地看着我说道：“这是我昨天起为你养成的习惯——省得我带着辛迪去谈合约的时候被欺负！” 我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第27章 剧院一瞥 “我真的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文森特。你明明不到20岁，但是某些时候，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话题终结者。”道尔森先生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哦，好歹人家也是个大美人！或者说，你有什么难以描述的难言之隐？” 明明可以做到让任何场合都不冷场，但是文森特今天在飞机上的表现的确是让弗兰克觉得冷静过头了。 “我拒绝和你说话。。” “拒绝无效！我的意思是，比起那些只知道卖/弄和美貌的女演员，凯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 文森特点点头：“好吧，我是说，你全程没有找到一个要签名的机会，是不是很遗憾？” 弗兰克说不出话，有时候面对自己的女神，他是有点情绪失控。 “是有些遗憾，她看上去对你还是有些兴趣的，当然我是很纯洁地看待你们俩之间的交流。她对待你的态度并非像是哄骗小孩儿说话的那样，就像对待一个地位同等的同行那样。” “你说得对，所以这也是我对待她的态度——再说了，我并不是那种特别谦虚恭敬的类型。” 文森特的话得到了弗兰克的认可：“看得出来，你看上去就是那种张扬不羁的。” “嗯哼。” “这次凯特应该是去试镜的，要知道，比起大男主戏，一部好的女主戏真的很难得。” “可惜学院并不是很青睐这种类型的女演员，但凡是长得好一些的女演员，哪怕到了三四十依旧在为一座小金人奋斗者。评委们更希望看到电影中的女性有着数不尽的悲惨、过着几乎毫无希望的生活，而不是衣冠楚楚、衣香鬓影、周身环绕着数不尽的好男人。” 当道尔森先生用一种哀怨而怜悯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文森特不可避免的在寒风之中打了个颤。 “弗兰克，我得说句实话，你最近真的有些多愁善感。” 经纪人先生耸耸肩：“好吧，同样是金发蓝眼，希望你的运气能够好一些。”两个人顺着出口朝外走去，外面的夹着雪的冷风立刻拂面而来。 “伦敦似乎更冷一些。” 出了机场，弗兰克裹紧了自己的大衣，他侧过头，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淡定地翻出一个软呢鸭舌帽戴在头上。有了一顶帽子的装饰，文森特看上去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英伦风的年轻绅士，在风雪之中行走时，连大衣衣角飘起来的弧度都那么迷人。 光着脑袋、发丝凌乱的经纪人先生咬咬牙，好一会儿没说话。 弗兰克虽然是过来谈判，但是他身后的团队却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唯一全能助理辛迪还在路上。 因为双方都处于一个试探的态度，巴宝莉是英国的老牌奢侈品，有英国国宝品牌之称。这么多年，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代言人很少出现非英国国籍的特例。 就如同巴宝莉在英国的霸主地位，他们所选用代言人一般都是根正苗红的本国明星。这样一来，经纪人先生其实对这次的谈判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一方面，比起一个品牌的全球代言人，如果仅仅是一个地区或者是一个国家的代言人就显得档次降低很多。 道尔森先生并不是好高骛远，他的经验和眼光告诉自己：这并不会是唯一一个。 契机真的是一个重要的成分。在一个明星默默无名的时候签下他，和当他红得发紫的时候签下他，完全是两种结果——前者可能是签了一个下金蛋的潜力股，当然，品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小。后者则是在地位相当的情况下做出的一种双赢决策。 于是，出了机场就兵分两路的两个人各自踏上行程。 文森特坐上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靠着座椅闭上眼，但是很显然他没能如愿安静地休息会儿。 前排坐着的司机热情地发问了：“最近科文特花园的确有一幕大戏要上演，不过这个点上想要抢到一张票应该是很困难的了！” “我今天已经接了好几个想要去看歌剧的乘客了，当然，他们看上去才是喜欢听歌剧的年纪。”说着，这位热情的中年大叔笑着看着一眼他的乘客，对方有着过分英俊的面孔，哪怕 盖着一顶帽子，他依旧能够看到帽檐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那我看上去应该看些什么呢？”文森特靠着椅背，勾起唇角问道。 “哦，现在喜欢歌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我猜你会去看一看莎士比亚的喜剧。第十二夜、仲夏夜之梦啊，不过最近只有mt大厅有莎士比亚的歌剧演出。新年来啦，其他大剧院多数都是全幕芭蕾舞剧和乐团演出会，当然，某些传统老牌剧院依然会依照他们往年的传统，上演经典剧目。” 文森特缓慢地点点头，“多谢您的建议。” 当他下了车，刚迈进me伦敦酒店的大门，就看到在大厅等候的劳伦斯霍利尔，那是一位老当益壮依旧英俊的老爷子，珍妮弗兰德摩的父亲，文森特的外祖父。 “凯特琳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温暖舒服的衣服。”劳伦斯上前轻轻拍掉了外孙肩头的雪花，慈祥而温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文森特的身上。 “晚餐过后，我们就可以出发去皇家歌剧院了。”劳伦斯又将男孩揽进怀里，“我和凯特琳都很想你，孩子。” 文森特点点头，“我也很想你们，当然，爸爸妈妈也很想你们。” 老霍利尔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这次过来，我和凯特琳打算在市区中心停留半个月，她说最近许多剧院都有新年活动，节目很多，一天一个都看不腻。而这里正好交通方便，不管她想去玩儿玩都可以。” “那很好，外祖母依旧那么精力充沛。” 一家人用完餐，换好衣料保暖而正式的衣服就准备出发前往皇家歌剧院，其实距离ll和兰心大戏院。介于这两位两位老人坚持的爱好，文森特顺从带上手套，跟着出门了。 事实上，除去一些对客人着装严格的老牌剧院，许多剧院发展到如今已经不是那么苛求服饰问题了，毕竟早就不是维多利亚时代了。而凯特琳和劳伦斯依旧换好了衣服，两个人互相挽着手，就像是要去什么重要场合出席晚宴一般。 劳伦斯定了一个位置十分不错的包厢，凯特琳对此十分满意，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到座位上，剩下一个文森特在旁边吃一对老夫妇的狗粮。 “亲爱的，这一场又让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与你约会的场景。”头发花白的老霍利尔先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妻子，温柔地说道。 “我也是，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带着一个深蓝色的领结，就像今天这样，格外英俊——舞台上的男主角都比不上你。”霍利尔太太抿着唇笑得开心，她今天也是精心准备了服饰和抓绒。 “你浅蓝色的礼服自那晚后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当晚送你回去之后，我久久不能安眠。” “我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希望着第二天的太阳快些升起，这样我又能够见到你，劳伦斯。” 两个老年人谈情说爱，文森特也装作没听到。 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劳伦斯霍利尔年轻时也差点成为了一个话剧演员，因为凯特琳喜欢，所以他愿意做对方喜欢的事情。后来两人一同从剑桥毕业后，还时不时地回学校的礼堂看看艺术学院的话剧演出。前两年劳伦斯还在三一学院任教，哪怕现在退休了，只要学院一有演出，他必定要邀请自己的妻子一起欣赏的。 当晚的演出完全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凯特琳看得尤为享受，当三个人返回酒店的时候，凯特琳似乎还沉浸在歌剧的气氛之中。 “明天你打算做些什么？”老霍利尔拍了拍外孙的肩膀，如今对方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大了，“如果你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是否愿意陪伴我这个老头子，去看一场演出？” “为什么不呢？” 文森特也不是单纯地在欣赏话剧表演，他更多的是在思考话剧演员和电影演员之间的共鸣点。 不可否认的是，英国大批的优秀演员在成为一个电视剧演员或者电影演员之前，都有过丰富的话剧表演经历。甚至许多演员都以曾经身为一名话剧演员而感到骄傲。百老汇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本质原因则在于表演的艺术根基是基于舞台，而不是镜头。 就好比电影可以g、可以使用各种剪辑手段和特效加持，最终形成一部完整的作品。而话剧表演却是一气呵成，一两个小时连说带唱、连哭带笑、连蹦带跳。相同的剧本他们也许一周要上演好几次，每一次却依然能够给台下的观众带来不同的感受。 这是最直观的表演的魅力——也是电影所不能媲美的。 第二天的傍晚，老霍利尔带着外孙步行前往plell，这里和皇家剧院、科文特花园的人潮没法相比，但是来者也都是热爱戏剧，他们坐在观众席上，认真地等待开幕。 今天mt大厅上演的是莎士比亚的经典戏剧第十二夜，这是一部典型的女主戏，并且有两个女主。 大厅灯光暗下的前一秒，文森特瞥到一个穿着戏服的身影，他似乎正在做深呼吸，沉重而华丽的幕布将他的半张脸掩藏起来。 好莱坞日记（27） 今天被迫吃了很多狗粮。 我一直相信，有些性格和生活习惯是可以通过血脉传承的——例如劳伦斯和凯特琳喜欢秀恩爱的习惯完美地被珍妮弗继承了。 我和他们住在一起的这两天三夜里，凯特琳除了脸上的妆是自己化的，她几乎没有动手干过什么活儿。穿外套有劳伦斯，饭后餐巾擦嘴有劳伦斯，戴手套有劳伦斯，甚至连上下楼梯，劳伦斯也会牢牢挽住妻子的手。 宠媳妇儿这种技能难道还能通过岳父和女婿来传承吗？ 第28章 是同龄人 第十二夜作为最能够体现莎士比亚喜剧才能和精神的典范之作，更加狂欢化的故事框架还包含着三个恶作剧：薇奥拉的女扮男装、托比、玛利亚和小丑对马伏里奥的戏弄，以及托比对安德鲁的欺骗。 对于两个女主人公薇奥拉以及伯爵小姐奥利维亚的着墨，不仅仅体现莎士比亚在喜剧中暗藏的一丝浪漫色彩，更是一种对女性美好品质的赞叹——她们敢于冲破封建禁欲主义和等级观念的束缚，执着地追逐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从前文森特还小的时候，曾经在老霍利尔的书房里看到他大学时出演话剧的照片——他穿着华丽的戏服，身边站着的是年轻时美得惊心动魄的凯特琳，两个人站在人群中夺目极了。 那正是老霍利尔在大学时出演第十二夜之后的剧团合影。 他演的是这部话剧中戏份还没有小丑出彩的男主角伊利里亚公爵，衣着却华丽得堪比两位女主演。 在这部完完全全的女主戏中，有了薇奥拉与奥利维亚智慧美貌双双在线的双女主角，男主角伊利里亚公爵奥西诺就显得有些暗淡——在面对所爱时的犹豫不决、切切诺诺，甚至顾影自怜，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苦闷之中而不知道主动冲破枷锁。 但是这也是能够理解的，作为统治者，伊利里亚品德高尚性情高贵，他受到子民们的爱戴。他虽然思想开放，但是介于奥西诺高贵的身份，他终究有一层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身份束缚。 这是一部经典的喜剧，除了一部喜剧中必要的反派和小丑角色，男性角色无一例外皆是心地善良的。 文森特坐在台下，他偶尔也会侧过脸看一看老霍利尔的表情，这位老人全程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嘴角上翘显示着他心情还不错。 台上的话剧演员们有一眼就能看出资历和功底的老演员，也有唱腔依旧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的年轻演员。但是瑕不掩瑜，这和校园话剧有着本质的差别，一群专业的话剧演员合力演出带来的震撼绝对可以让观众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演出中，全程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 “我注意到你在看奥西诺。”老霍利尔的声音轻轻在文森特耳边想起。 “是的，因为您曾经也出演过这个角色，他远远没有您那个时候英俊儒雅。”文森特说的绝对是大实话—— 劳伦斯哪怕现在70岁了，一张脸上虽然爬上了皱纹，但是不可否认地是从轮廓和五官上看，依旧可以用英俊来形容他。 凯特琳也是当时美名传遍剑桥的文艺美女，两个人生出了珍妮弗霍利尔，找了一个英俊程度完全不落后自己老爸年轻时候的兰德摩先生，第三代的文森特的颜值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三代人、三种血统传承下来的优良基因的集合体。 “当然，埃迪并不是班上最英俊的那个男孩子，甚至是相貌平平。” 老霍利尔的话让文森特微微睁大眼睛——台上那个奥西诺竟然是外祖父的学生！ 那么这样一来，辈分就有些乱套了，对方看上去和他是同龄人。他有着英国人惯有的苍白皮肤和那种典型的英伦气质，身材还算高挑，略微羸弱。 “四天前在莎士比亚环球剧场的那一场，他邀请我去，但是凯特琳前几天感冒还没有好彻底。于是只能来今天这一场。” “看上去他很得您的青睐。”文森特投入了更多的注意力去看台上那个年轻男人，20出头的年级，眼神尤其让人记忆深刻。 老霍利尔毫不掩饰对“奥西诺”的赞美，“如果说文森特你的表演是意随心动、收放自如，那么埃迪的表演就是如鱼得水，他对于他手上的角色都无比地契合。” 这已经是一个能从老霍利尔口中听到的一个颇高的评价了。 文森特没有说话，劳伦斯继续小声说道：“我的孩子，你也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同龄朋友了。” 本来以为劳伦斯会和文森特一起留下来去后台看看这位“奥西诺”，没想到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劳伦斯一边说着“凯特琳刚才打来一个电话，她现在恐怕很需要我陪在她的身边。那么，文森特宝贝，或许你可以代替我看一看埃迪？”一边就已经整理手套和帽子准备离开了。 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回答呢？ 看着老霍利尔随着散场人群一起远去的背影，文森特任命地往后台走。 就在他刚刚准备朝工作人员询问的时候，一个穿着“奥西诺”戏服的年轻男人掀开幕帘从里面走出来，当他看到文森特的时候，微微睁大眼睛，问道：“请问是文森特兰德摩先生吗？我是埃迪雷德梅尼。” “你好，文森特兰德摩。”文森特伸出手，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剧本啊，劳伦斯说好的让他来找人呢？这明显是自己先打电话通知过对方了！ “我了解过！刚才劳伦斯打电话来跟我交代过了！”埃迪雷德梅尼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劳伦斯说人群之中最英俊的那个就是文森特，所以我一眼就发现了你。当然，就算他不说，我也能认出你来。” 文森特丝毫不脸红，他淡定地点点头说道“谢谢，劳伦斯他让我带一句问候给你，今晚很不错。” 埃迪耳根微红，“谢谢虽然今晚已经是我第三次登台第十二夜，我还是略有些紧张。” “看得出来，如果你能改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那么就很完美了。” 文森特丝毫不觉得对于一个刚刚才认识的人，当着人家的面挑刺儿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当然，在劳伦斯的心里，你今晚的演出是绝对精彩的。” 这更加让眼前这个还带着一脸舞台妆的大男孩脸红了，“多谢那么，或许你有空，可以给我几分钟让我卸个妆换身衣服，咱们能够换个地方喝杯热咖啡？” 文森特带上一直拿在手里的帽子点点头，“当然，请便。” 卸了妆换了一身深蓝色呢大衣、围着一条暖烘烘的白色围巾的埃迪雷德梅尼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大学生一样，他比文森特矮上一点，但是当两个气质同样出挑的年轻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还是能够吸引不少的目光。 “我刚刚用手机查了一下你的资料，希望你不要介意。” 两个人坐在了，点了单，在等待的过程中，埃迪又慢吞吞地开口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对方那张脸蛋比起自己的平淡无奇来说，太过耀眼，但是首先让人注意到的却并非是英俊的面孔，而是环绕周身的一种略微冷漠禁欲的气质，或者说是一种偏冷淡的气场。 “当然不介意，毕竟我不会像一个推销员一样，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向所有和我相识的人都复述一遍。” 这是一个超级冷的比方，然而埃迪雷德梅尼却眯起眼笑得开心极了，这样奇妙的笑点让文森特忍不住黑线。 “我光是想了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够尴尬的，哈哈哈。”这位头发卷曲的英国男孩儿双手撑在桌子上，有些期待地问道：“你一边保持着学业，一边拍戏，是不是很累？我也想出去拍戏，但是劳伦斯坚持让我毕业了再出去，他觉得我应该在舞台剧的舞台上多历练几年。” “我都是寒暑假拍戏。”文森特在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给出了答案，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继续说道：“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会请假，但是假期不会太长，否则会影响我的课业。” “寒暑假拍戏这的确是一个很棒的想法。”埃迪小声念叨着。 “劳伦斯的想法的确很有道理，如果我当初也选择在英国上课的话，或许会选择先把书念完再考虑其他的。”文森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埃迪雷德梅尼，“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可以考虑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既然有这么好的环境，戏剧舞台并非就不如电影。” 舞台剧和电影没有高低之分，它们之间的区别没有人比既当过戏剧演员又当过电影演员的人更加清楚了。上一个次元黄濑凉太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了从偶像到舞台剧演员的转变，这让他更加靠近电视剧演员和电影演员的圈子。 舞台剧带来的收获对于一个新手演员来说，绝对高于电影——除了平常大量的彩排时间，舞台上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带来的压力会伴随他们今后的演艺生涯，精益求精、力求完美的表演态度将会深入骨髓。 埃迪雷德梅尼点点头，他拿出手机，认真地看向文森特：“请务必常常联系我，我是劳伦斯的学生，而你，是劳伦斯的外孙，我们俩可是同源！” 文森特内心里暗暗想到：我的表演可不是老霍利尔教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两个人还是愉快地交换了号码和邮箱。 “待会在回去的路上，我会去买甜蜜十六岁的dvd，今晚到家就看！”埃迪一双眼睛发亮，他看着文森特帽檐下精致地无以复加的脸，有些期待地说道，“算算时间，那应该是你十七岁的时候拍摄的吧虽然只隔了一年半，还是想看看你之前的样子！” “劳伦斯以前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有你这样一个孙子，不然我们可以早些认识了！” 正在埃迪喋喋不休正在话头上的时候，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了。 “今天晚上其实我超级紧张，因为换了个剧院，场地又要重新熟悉一遍还好娜妮娅配合地不错，否则我可能要被道具绊倒了。” “话说，之前甜蜜十六岁超级火，那个时候满大街都是你的海报啊杂志啊报纸什么的。我上鉴赏课的时候，教授还专门放了你这部片子。不说多了——至少我周围的女性，十个里有八个都喜欢你！” “当然啦，我也很喜欢你。当然我想着，这小孩儿真厉害啊！虽然是个坏孩子，但是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抱进怀里——” “咖啡要凉了。” “哦哦，那你赶紧喝！”埃迪雷德梅尼快速抿了一口咖啡，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抱歉啊，我本来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是遇到志同道合的，就忍不住说很多。” “没事，你说，我喜欢听。”文森特一手撑着下巴，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注视对方。 “那就好！”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又再次情绪高涨起来。 好莱坞日记（28） 不得不说，哪怕是一个形象受困的角色，有人也能够将他演绎地熠熠生辉。 坦白地说，我喜欢埃迪雷德梅尼这种类型的人。 真诚、乐观并且有一颗热烈的心。 最重要的是，这类人没有太多套路，实在。 第29章 套路太多 和埃迪雷德梅尼说话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总体来说，话很多，但是他有办法让这些过多的话变得有趣起来，尤其擅长自己给自己捧场。 但是，这位兄弟也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笑点低而不自知。 通常是说道什么有趣的地方，自己没忍住先咧嘴笑了，笑到一半发现对面毫无波动。 在两人续杯两次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中途老霍利尔打电话来“问候”了一次两个大男孩儿的会面，得知还算顺利之后放心地额外放行一个小时。 直到咖啡馆里的客人越来越少，文森特和埃迪雷德梅尼才察觉到时间已晚，是时候说声再见了。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和你说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文森特站起身，带好自己的帽子和手套。 埃迪雷德梅尼抿着唇点点头，他眼里依旧带着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后，劳伦斯给了文森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简直把他的外孙弄的莫名其妙。 “埃迪怎么样？”老霍利尔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外孙儿。 “很好。” “还有呢？”老头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有了。”文森特同样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真遗憾，要知道，埃迪对你很有好感。他今年夏天就要从三一学院毕业，但是在你回家的路上，他发邮件告诉我自己已经等不及要毕业了。” “劳伦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提前申请提交毕业设计和答辩。”文森特双手交叉，坐在劳伦斯对面的沙发上，“当然，时间允许的话，我会想办法继续深造。” 劳伦斯点点头，“这很好，学习和演戏并不冲突。有能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本身就很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大卫和珍妮弗都无比支持你的决定，文森特，有这样开明的父母才能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任何决定。” 这边文森特和老霍利尔的温馨谈话继续进行着，另一边，弗兰克好几次忍住，强迫自己克制住脾气保持风度没有直接掀桌子离场。 而辛迪一直在桌下悄悄地拉住经纪人先生的袖子，试图让他保持冷静。 这并不是弗兰克第一次遇到这样陷入僵局的谈判，但是却是让他最难以忍受的一次—— “据我所知，兰德摩先生除了一部票房仅仅只有7800万的青春犯罪片，还有其他‘出色’的成就吗？” “他甚至没有上过一次主流杂志的封面和专访，连电视采访也几乎没有。这会使得大众对我们的代言人了解甚少，从而对我们的品牌形象造成一定的误解。” “当然，我们巴宝莉所选择的代言人不一定要是最优秀的，但是却必须是最具有英伦特色，能够代表整个品牌形象的。兰德摩先生有一半的英伦血统，但是他终究拿的是美国的国籍。这一点，我们表示很遗憾。” 道尔森先生用面无表情的脸蛋模仿着那些对话，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啊哈？什么她决定？她以为她有什么权利决定？”弗兰克咬牙切齿地快步走向大楼门口，而辛迪则穿着一双恨天高，步履平稳地跟在他身后。 “她以为她很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一脸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掉，我真怕它们飞进我的杯子里，虽然我只喝过一口。说些什么我们只要英国籍的明星？抱歉兰德摩先生的成就带来的影响力还达不到我们的预期？” “啊哈？拜托！请问——她有什么成就？！她不过是一个该死的、狗仗人势的、顾问！”弗兰克气得不行。 “我就祝他巴宝莉今后不得不选择黑人、黄人的代言人来稳固人气，当然了，只要不是英国人！等着打脸吧——” 气呼呼的道尔森先生又转过脸询问自己的助理，眉毛拧得紧紧的。 “你听到那个老女人的语气了吗？我猜她一定是长时间的欲求不满造成内分泌失调。她那张血盆大口从头到尾就没有停歇过！口红全都粘在牙齿上了，看着就让人不爽！我不知道她身边那个女助理作何感想，自己的上司不分人群、不分场合、不分因果随便开炮！” “她甚至挑剔那杯咖啡的杯子有些刺手！请问，难道是别人逼着她选了一个这样的咖啡杯吗？老实说，我再也不想和这样的人谈生意！” 辛迪双手环着冷静地看着自己的上司，“得了吧弗兰克，实际上你并没有对今天的谈判抱有很大的希望。当然，能够见识到某些嘴脸也算是收获一件，没有白来这一趟。” 弗兰克冷着一张脸坐进车内，“我当初还嫌文森特年纪还小，过早地用奢侈品牌包装自己会不利于他的形象，他在戛纳电影节上的两次亮相，我都是为他选定的私人手工定制礼服。太多的媒体会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借题发挥。我不能让舆论制造一点麻烦，除非那是我们授意的‘麻烦’。” 道尔森先生身边的女助理辛迪翻开他们的行程表，“那么，弗兰克你现在面临一个选择——将这件事情按下去，还是选择在合适的时候爆出来。” “啊哈？请问？这种事情需要我来爆？”弗兰克冷笑两声，“就在两天前，我和文森特在洛杉矶飞伦敦的航班上的机遇，使我完全不再担心这次空手而归。” 在飞机上，弗兰克和文森特不仅仅见到了一位美丽迷人的女性——凯特布兰切特，还有和她一起去伦敦的制衣工坊视察的格拉瓦尼。 从2000开始，这个国际一线的奢侈品牌就在一步步将阵地转移到欧洲其他国家，但是同样的还有数十个大牌同期竞争的情况下，开发北美市场的计划也变得急迫起来。 有凯特布兰切特在前，头等舱的谈话自然轮不到文森特。虽然全程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留了名片，走得时候说了声“旅行愉快”，但是在下飞机后，弗兰克就收到了来自格拉瓦尼的邀请。 就凭着飞机上凯特布兰切特朝着这位大设计师夸赞小朋友的态度，这其中的推动力，除了这位即将35岁的澳大利亚女演员，弗兰克不作他想。 凯特布兰切特能够得到格拉瓦尼的亲自邀请，这并不让人意外，因为这位演技和气质完全凌驾其他好莱坞女演员的澳大利亚人的确值得。但是至于布兰切特这么“放心”地朝对方推荐另一个人，弗兰克也没想明白——难道文森特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 辛迪点点头，“那好吧，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一条退路是吗？” “那不是退路。”道尔森先生冷冷地指出，“那是一条对彼此都有益的大路。” 对于布兰切特初次见面就如此示好送人情，弗兰克想不明白，文森特却隐隐有了头绪。但是还没有让他往更深层次想去，他已经要从伦敦飞回洛杉矶进行新电影的试镜了。 “狮门影业正在说服马丁斯科塞斯来导演这部电影，要知道，这是一部绝对会让人重新点燃某些记忆的作品。”在去试镜的路上，弗兰克抓紧时间说一些他最新收集的情报。 “但是马丁来导演的话，就会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太过执着奖项。你看他这几年的作品，无一不是为了冲击奥斯卡的最佳导演，简直快要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文森特今天特地带了一副眼镜，镜片有些大，镜框片细。当这样一副眼镜架在他的细挺的鼻梁上时，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儒雅而无害，颇有些呆萌的初入职场小菜鸟的那种可怜感。 “要知道，自从你戴上这幅眼镜之后，我都不太敢大声和你说话。”经纪人先生耸耸肩膀，“你看上去，就像一只刚学会飞的雏鸟，湿漉漉的眼神看上去像是随时想要飞回自己的巢穴。” “那很好，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无害天真的形象。”文森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略带羞赧的笑容。 领取了等待号码，文森特习惯性地想要找一块空地自己带着，就看到一个个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男人朝这边走来。 “你好，文森特。”来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文森特点点头握上去。 “我是海登克里斯滕森。” “我知道，星球大战前传还有情系屋檐下，你的表演十分出色。” 海登克里斯滕森笑着说道：“我是说，在之前奔腾年代试镜的时候，那次我也在，不过没有来得及和你认识。好在，现在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文森特一头黑线：这样一个你想当男主角我也想当男主角的场合，合适吗？ “是吗，我试镜的时候，精神都集中。” 言下之意，我只关心试镜的事情。 没想到海登克里斯滕森却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这样，当然，今天是因为我的经纪人提前通知我你也在这里，所以我才会特地过来找你的。” 你的经纪人可真厉害，像是弗兰克，他从来就不会告诉文森特自己选中的电影还有哪些竞争者，因为某位道尔森先生坚持保护他的老板有一颗不受影响，专注试镜的心。 “那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大哥！ “那么我就是过来，想认识认识你，早就想认识你了。”海登抿了抿嘴唇，“呃我是说，我挺羡慕你的，要知道，我最喜欢的不仅仅是表演，还有建筑设计呃你懂的！” 说完，这位克里斯滕森先生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文森特，“而你，在麻省理工学习建筑设计，那也是我的梦想啊！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当演员的话，一定会去学建筑设计的！” 这位头发卷曲地有些随意的年轻男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工作人员高声报了他的号码，他又朝文森特眨眨眼，快速走进试镜室。 弗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地凑近说道：“他比你大三岁，当然，在我看来，他的发挥不算太稳定，要知道情系屋檐下才是他最近几年的演技巅峰。”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文森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向自己的经纪人，语气软乎乎的。 “因为我害怕他是过来打击你的嘛”弗兰克对上那样一双眼睛，就忍不住软下语气。 好莱坞日记（29） 那次试镜之后，海登果然成为了我的同龄朋友之一。 他看上去十分想要重新考个大学，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从精神上给予他支持。 海登说要介绍自己的宠物给我认识，回家后我就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那是只萌地我说不出话来的小兔子。 我想，或许我也需要一只宠物的陪伴了。 第30章 完美反转 海登克里斯滕森进去试镜了，文森特暂时取下眼镜，虽然镜片只是普通的平面镜片，但是对于一个不习惯戴眼镜的人来说，戴久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弗兰克看了看手表，嘀咕道：“他进去快10分钟了，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选男主角能和其他配角一样吗？”文森特对着窗户吹了一口气，“春天就要到了啊。” “是啊，最近天气在渐渐回暖了。”弗兰克话刚说出口就不满地“啧”了一声，“为什么我老是被你带偏话题！” 就在文森特对着冒雾气的玻璃画了一个一对圆耳朵的时候，海登克里斯滕森从试镜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文森特，举起手臂挥了挥。 但是这次他没有在过来说话，因为他那个面色不太温和的经纪人快速地揽住海登的肩膀，两个人疾行走出大厅。 “可惜。” “可惜什么？”弗兰克问道。 “没什么，弗兰克，我想要养一只宠物。” “为什么？突然之间的想法吗？”经纪人先生被这没头没脑的对话给弄得迷茫了，他仔细盯着文森特的脸，确定对方没有在开玩笑。 “好吧，我就想知道，你如果要养一只宠物，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来照顾它？将来你要是得满世界飞，那么它怎么办？寄养在宠物商店？或者是送给你父母养？” 弗兰克直接给出了一大堆的问题，但是文森特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待会和菲利普兹和马克打一个电话，他们或许会愿意照顾我的菲尼。” “菲尼？谁是菲尼？” “小凤凰，我的宠物，我决定给他取的名字，好听吗？”文森特露出一个非常开心的笑容，加上他今天有眼镜的加持效果，窗户边的壁灯倾泄下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 弗兰克痛苦得捂住自己的额头，“拜托，我以为你已经过了想要和宠物一起生活的年纪了，文森特。你是打算养一只鸟吗？” “当然不，鸟它们拥有翅膀，我恐怕不能带着它们一起去散步。”文森特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打算养一只猫，俄罗斯蓝猫，折耳猫，布偶猫，或者是一只普通的三色花猫。” 文森特是认真的，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一时兴起。 这个认知是可怕的，弗兰克想着，却想不出好的理由来阻止对方养一个宠物——毕竟文森特没有一个女朋友，难道还要剥夺人家拥有一个亲密宠物的权利吗？ “那么，待会试镜结束之后，我打算去买一只猫，或者收养一只猫。”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就报出了文森特的试镜号码。 推开门，文森特的目光第一个落在坐在中央的马丁斯科塞斯的身上，这位去年才因为纽约黑帮提名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好莱坞大导演也正在用一种略微冰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 坐在马丁斯科塞斯身边的是欲盖弥彰的编剧比利雷，这位上了年纪的老编剧在业内享有盛名。 1998年自轰动全美的记着杜撰假新闻事件后，前新共和杂志社的记者斯蒂芬格拉斯、也就是美国媒体最大丑闻的主角，他虽然失去了事业和名誉，但是却似乎没有走入绝境。因为他随后推出了自己的自传，靠着这本自传的出版税费让这个闻名全美的“骗子”拿到了数百万美元的收入。 原本应该在事件发生后一两年左右就开拍的电影却因为某些原因迟迟没有拍摄动静，直到后来去年年底曝光出来的纽约时报的记者杰森布莱尔的造假事件又一次引起轰动，这才促成了欲盖弥彰的紧急开拍。 在此之前美国bd家庭影院则聘请了比利雷来将这件几乎永远不可能被忘怀的丑闻改变撰写成相关剧本。而之前一直传的真真假假的马丁斯科塞斯执导欲盖弥彰的传闻如今也似乎成为了定论——因为这位大导演就坐在试镜面试官的席位中央。 他的另一只手边坐着汤姆克鲁斯，这位年过四十的金球奖影帝先生嘴角微微含着笑，眼神温和。就像所有年纪越来越大的演员们都会做的选择一样，他们一边拍摄着电影，一边已经将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幕后，开始做起制作人、导演之类的转型。 而汤姆克鲁斯也正在此列，虽然如今四十一岁的他看上去依旧英俊无比。 除此之外，席上还坐有一个选角导演和另一个制片人马克布坦，剩下的都是忙着记录数据和过程的工作人员。 马丁斯科塞斯看了一眼眼前带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不错的准备。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表现。” 说着，马丁斯科塞斯又注视了几秒眼前的人，低头翻动手中的剧本，语速飞快地说道：“那么，就试一试这一幕吧。斯蒂芬向他的老上司迈克尔诉苦，试图洗刷自己。”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斯蒂芬格拉斯的巨大骗局已经被逐步揭穿，他曾经稳固的“战线”已经逐步奔溃，在设计了一向为自己说话、对自己颇有好感的凯特琳阿薇尔之后，凯特琳主动发邮件给他们共同的老上司迈克尔。 在邮件中，凯特琳提到斯蒂芬现在的状态生不如死，他虽然并没有被曾经取代迈克尔成为现任新共和杂志主编的查克解雇，但是却被停职两年。 而算计着一切发展的斯蒂芬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他“失魂落魄”地出现在斯蒂芬工作的大楼里，比起从前那个每着整洁干净的斯蒂芬，当迈克尔看到狼狈不堪的前任下属时，心里的确是心疼的。善于玩弄人心的斯蒂芬是否能够将他的老上司迈克尔说动，为自己求情甚至洗刷他身上的杜撰嫌疑呢？ 那么，试镜将从这里展开。 令人意外的是，马丁没有让工作人员和文森特对词。 汤姆克鲁斯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文森特面前，“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斯蒂芬？” 场地中央放了两把椅子，原本这一幕是两人坐在台阶上的谈话，但是为了让坐在座位上的面试官们能将人的面部表情和细节看得更加仔细，这才放上了两把椅子。 “我死定了。” 文森特将头靠在椅背上，他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则是有些僵硬着靠在边上——这是一个非常颓废的坐姿。 他的眼睛之下的目光有些找不到焦距，仿佛在游移，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盯在某一处。 “我是说，我完了” 汤姆克鲁斯微微皱着眉，脸上略带一些担忧。迈克尔是斯蒂芬的第一任上司，同时也是将刚刚入职的斯蒂芬一手带大，看着对方成长，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文森特胸膛微微起伏着，他的西装外套衣角被压在自己的屁股下面，外套敞开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衬衣，有些削瘦却不羸弱的腰肢因为衬衣下摆扎进裤子里而格外明显。这正是一个因为职场失意而消瘦的年轻人的形象。 “不会再有人雇佣我的了，对吧。” 说着，文森特在汤姆克鲁斯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自嘲一笑，“我太过草率，就那样相信了我的线人，然后，我还说了谎还偏偏是和查克说了谎。” 年轻人勾起半边嘴角，微微歪着头，整个人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是说，他一向都讨厌我。” 在迈克尔的面前，斯蒂芬一直是有些任性的，因为对方从来都愿意包容他这些行为。此时的斯蒂芬明明已经要被全线戳破谎言，却依然用“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只认同你是我的上司，所以查克一直针对我”这样的理由，来试图让迈克尔感到愧疚 迈克尔扬了扬眉毛，“我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不带个人主观成分。” “不带？”年轻人冷哼一声，“查克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名单，名单里记录着每个属于‘迈克尔凯利帮’的人。有几次，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是关于你的。” 面对迈克尔不再温和，而是带有略微压迫的眼神，斯蒂芬思索着老上司的底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眼垂下，微微闭上眼睫：“现在我的报应来了，所以他才会要一心杀了我。” 汤姆克鲁斯心里暗暗赞叹这份感染力，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表演，他用力而缓慢地点了点自己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ell，我得告诉你，斯蒂芬，他有权利这么做。要知道你做的事情，够得上被开除了。” 文森特伸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他另一只手撑在座椅上，试图将自己的身子直起来一点，“我知道，我没说不是，我干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是的，可怕的事情。” 说着，他将自己的双腿收起来，慢慢地放在椅子上并且伸出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让自己处于一个非常自我保护的着状态。 年轻人侧过脸看了一眼迈克尔，“但是你要相信我，迈克尔，查克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是因为我对你的衷心才如此整治我。” “我太蠢了，现在还会有谁雇佣我呢？”说道这儿，文森特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似笑非笑，唇角又微微勾起，镜框下一双眼睛执着地盯着地上的某一块地板。 “那么，斯蒂芬我得问你一些问题。在我做你上司的时候，你有没有‘炮制’过文稿？” 汤姆克鲁斯用一种试图让两个人都不那么尴尬、略带轻松的语气，将他心里一直想着的这句话问出了口。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年轻男人有些迟钝地扭过脖子，他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双眼里那种濡慕而敬佩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你已经不相信我了，为什么还要问？”。 年轻人的最后一个希望似乎已经破灭了，他那双越来越空洞的眼睛里终究是透露出了一丝悲伤——那种不伦怎么挣扎都没有希望了的无力感。 好莱坞日记（30） 汤姆克鲁斯现在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也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年轻男演员。 当然，我并非是指他现在长得丑了，而是我在想，等我四十岁的还没有拿到小金人的话，是否也要故意丑化自己的形象。 先不管别的，用这幅惨兮兮的面容在学院那儿先得点儿同情分再说。 第31章 小猫崽子 试镜时间结束的时候，汤姆克鲁斯用力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刚才那个眼神真让人疼惜——说实在的，如果真正的斯蒂芬格拉斯有你一半英俊，他或许还不会那么快被戳穿。就冲着这张让人恨不起来的脸蛋，恐怕谁都愿意包容他。” 这句玩笑话至少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因为在坐的几位面试官和工作人员都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因为带上眼睛之后显得干净无害、甚至有些软绵的文森特在剧情转化前后的差距真的足够让人震撼——从前的斯蒂芬有多么地受到同事喜爱，哪怕证据确凿，如凯特琳这类人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是个杜撰稿件的大骗子。 但是他们在得知真相后，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哪怕斯蒂芬没有做过抄袭杜撰这种事情，他仍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新闻人才。那样的勤奋努力，最后却轮到到这样一个结局，如何不叫同行者心内凄凉？ 马丁斯科塞斯在表演结束后没有立刻做点评，直到选角导演和另一个制片人说完之后，他才看向文森特，语气坚定而冷静：“如果我能够做主一切角色的话，那么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男主角。” 这么一句话已经胜过十句百句的点评了，顺利结束试镜的文森特仍然没有摘下眼镜，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在众位面试官的注视下离开了面试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汤姆？”比利雷笑呵呵地开口，“那个小子完全没有被你压制。” “我的确有些失望，因为我的压制失败了。”汤姆克鲁斯笑着回答道，“不过我的确得承认，将来20代的年轻演员里有能够挑大梁的了。” 马丁斯科塞斯毫不掩饰自己对文森特试镜结果的满意：“我的选择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试镜我想先离开。顺便地，比利，剧本还有几处小问题我想尽快跟你讨论一下。” 马丁斯科塞斯可以说是跟着文森特和弗兰克的脚步出的大楼，他们在狮门影业的两个电梯出口的拐角处碰了个正着。 “你可以叫我马丁。” 在文森特的“斯科塞斯先生”脱口而出之前，马丁斯科塞斯避免了这种使人疏远的称呼。 “你好，马丁。”文森特顺势就改口，弗兰克打了招呼后直接去停车场取车。 “我想，今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的机会，不过，我期待有一个合适的下午，可以让我们坐在一起享用下午茶。”马丁看了一眼已经在下雨的天空，两个人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冷风一阵阵地往里面刮。 “这是我的荣幸。”文森特已经摘下了眼睛，没有那副快要遮住他半张面部轮廓的眼镜的遮盖，五官原本的气质完全地展现在马丁斯科塞斯的面前。 “那么，我很期待下次见面。”马丁斯科塞斯伸出手，直接覆盖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我也同样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门口来接这位大导演的车已经到了，马丁一边走着一边回身和文森特挥手道别。不一会儿，亲自去停车场取车的弗兰克也到了，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文森特钻进车内的时候，车里已经开起了暖气。 “看上去，你和马丁斯科塞斯聊得还挺开心。”道尔森先生打开了路况广播，雨刷一遍一遍的将打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刷下去。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是很显然，现在车内的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刚好，辛迪也带会了一个好消息准备亲自为你设计今年所有红毯的礼服。首映礼也好，开幕式、颁奖礼也是如此。” “我本来以为是旗下某个设计师来操刀，但是格拉瓦尼表示他将操刀你的设计。这的确让人有些吃惊，毕竟文森特你现在的确是哈哈，好吧，别这么看着我男孩儿。”弗兰克一边开车，一边调侃自己的老板，“当然了，现在再让你浪一会儿，暑假的时候奔腾年代就会上映，你的行程得跟上剧组的宣传。” “如果撞车和欲盖弥彰都试镜成功的话，那么来年你的曝光率就不需要我担心了。” 文森特一直低头用手机查地图，还一边指挥着经纪人先生开车的路线，在路上，他还和自己的两个室友通了电话。 “是的，我打算养一只猫，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嗯哼？那不一定，如果你需要他去抓老鼠的话，那我们只需要养一只花斑猫就足够了。如果你想要抱着他每天伺候着吃猫粮、铲屎，那么我会考虑一下他的血统问题。” “说这么多没用，我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在弗兰克道尔森先生有些生无可恋的目光的注视下，文森特挂掉了电话，侧过身和自己的经纪人商量。 “那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种选择。第一，去宠物店买一只，当然，我个人而言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他们待在宠物店的笼子里，每天等待着有人将他们带走” “第二，我们去动物救援中心收养一只。” 弗兰克习惯性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不断地用手指揉动着，“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当然，既然你真的想要拥有一只宠物，我只能带你去找。” 而文森特嘴上虽然说要买一只猫，但是他更加想的还是收养一个小可怜。 车里离开市中心，路上不再拥挤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一处动物收容所。在大门口进行登记之后，弗兰克和文森特将车停好，下车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动物叫声，空气里似乎有一种微微压抑的气氛。 “你好，我是收容所的义工玛丽安娜，请问能帮助你们什么吗？”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白大褂从一侧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呃我想要领养一只猫。”文森特眉头微微皱起，他显然已经发现今天的行程不会太顺利了。这种非盈利性的动物收容所条件很差，但是好歹基础设施还算完整。但是哪怕文森特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被收容所的真实状况震到了。 一侧的墙面上有两大本的登记册，上面写着社会各界人士及私人对这所动物收容所的捐助与馈赠。尽管如此，条件依然不算很好，因为流浪动物和被遗弃的动物它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够安家的地方。 传染疫病和一些动物疾病，甚至是身体残缺都是它们被遗弃的理由，收容所不仅需要专业的兽医和动物医护人员来护理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们，每天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医疗用品支出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当听到文森特说处要收养动物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女义工十分感激地看着两个人，连连点头，“你们真的很善良，主会保佑善良的人们。那么，或许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玛丽安娜引着两个人往里走，几乎是每一个小动物，她都能够喊出名字。弗兰克原本不太情愿文森特养宠物，但是在他看到过这些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们之后，也免不了动了恻隐之心。 文森特的目光被一只窝在笼子角落、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绒毛有些脏兮兮的小猫吸引住了，它将自己的头抵在栏杆上，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哼叫声，哪怕是这样细微的叫声都差点被其他动物的叫声掩盖住。 “那个小家伙的母亲前两天因病去世了，它的唯一一个兄弟刚出生不到一天就被发病的母猫咬死等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玛丽安娜注意到文森特的视线，有些遗憾地开口，“因为没有喝过母乳，它的免疫力很弱，不仅如此，它拒绝收容所里其他猫的接近。可能是来自它母亲产生的阴影” 文森特慢慢走近那只小猫，放轻脚步。弗兰克同样注视着一人一猫。 “嗨，菲尼我来带你回家啦。” 玛丽安娜有些紧张，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害怕这只孤独而羸弱的小猫会拒绝。她看着英俊的男孩伸出一只手掌，穿过栏杆，轻轻将自己的手掌贴近小猫的头顶，白净的手掌和脏兮兮的灰毛看上去从未如此契合。 或许是感受到了手掌下的温暖，出生才不久的小猫小爪子蹭了蹭剩下的软垫，将自己的脑袋顺着温暖的地方又挪了挪。因为没有母猫给它舔毛，刚出生的小猫也不能洗澡，护工只能用湿热的毛巾稍微给它擦一擦身子。它身上的绒毛都没有褪干净，瘦小地骨架都清晰可见。 尽管如此，文森特依旧不在意，他感受到手掌下那个小家伙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将手掌微微拢起，好让小家伙的脑袋靠得更舒服一些。而这只小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呼噜，将自己更多的靠在那个温暖的手掌之中。 “那么，您是选中了这个小家伙吗？”玛丽安娜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么，我们需要完成一些收养手续。并且，让迈农克医生为小家伙做一个更加详尽的检查。” 鲜少会有人收养这种失去母猫庇护，从先天就失去一些母胎免疫的小猫。首先，想要将它们健健康康养大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更多的，会选择收养一条更加好养活的狗，只要四肢健全没有太大的疾病，这种类型的收容犬都会成为最好的选择。 迈农克医生将小猫用一条暖和的小毯子包裹住，刚才为了给这个小家伙检查身体，又被抓伤了一条。 “请问，是否能够看出这个小家伙是什么品种的猫？”弗兰克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医疗室里就沉默了下来。 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玛丽安娜用一种略带异样的眼神看着经济人先生，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淘猫人”，这种人会在各个收容所里“物色”不太好养的小猫，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是一只血统不错或者品相不错的“好货”。如果不是的话，迎接这些小猫的结局，可能是再次成为一只流浪猫，或者流落到另一个收容所。 弗兰克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些“蠢话”，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解释：“呃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是真诚地想要收养一只猫！” 迈农克医生的半张脸掩藏在医用口罩下，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弗兰克看了一会儿，才转向文森特说道：“记得不要让它吃得太多，它虽然需要营养，但是你不能用因为它摇着尾巴像你撒娇就一时心软。还有，准备一把质量好一些的梳子，虽然不能洗澡，但是你依然可以为它梳梳毛，这会让它很舒服，也会让它更加依赖你的关心。” 好莱坞日记（31） 动物收容所真的是一个既残酷又充满幸运的地方 残酷的是那些小家伙们每天都在等待自己命运之中的主人，如果超过时限没有被收养，它们或许就要被安乐死。 幸运的是不管是谁被好心人抱回家，都意味着新的希望。 真开心遇到了菲尼，我会好好爱他。 第32章 菲尼大爷 “菲尼，来爸爸这里！该吃饭了，宝贝。” 文森特手里拿着一个小针筒，里面灌了温度适合的猫奶粉，他将菲尼放在桌子上，胆小的小猫崽子趴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只是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的主人，一双被糊住的眼睛经过这几天的照顾终于睁开了。 那是一双有些蓝的眸子，是的。在菲尼睁开眼之后，文森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确定那是蓝色，或许猫崽长大一点的时候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菲尼现在整只猫崽都处于一种“窝不能离开窝爸爸”、“谁也不能把窝们分开！”的状态，他只接受来自文森特的投喂和抚摸，也不愿意让别人摸他一下。 现在听到文森特叫他，菲尼抬起小脑袋，用那双一张脸上唯一能看的眼睛水汪汪地瞄了一眼，然后抖了抖爪子，一点点朝前蹭，直到鼻子撞在装满奶的小针筒上，这才懒洋洋地歪了歪头，又转过头，将自己倒在主人的手掌上。 文森特好笑地看着菲尼，一只手就将对方包在手掌中，另一只手握着针筒，将口子凑到菲尼嘴边，菲尼主动地张开嘴吸住。 从最开始推进一滴都需要吸好一会儿，到现在能够跟上文森特推动针筒的速度，菲尼的小肚子一下一下地起伏着，偶尔伸出小爪子去推文森特的手指头，示意他“喝奶喝累了，我要歇一会儿！”。 等小猫崽子喝足了奶，又开始犯困，他一边舔着自己的猫爪子，一边垂着脑袋往文森特的手掌里倒。 没办法，除了上厕所，一人一猫这几天几乎没有分开过。文森特去洗手间，小家伙就守在门外，一下一下地用小爪子巴拉门。 “我说，你马上就要进组了拍摄了，那么菲尼怎么办？” 弗兰克端着一杯咖啡，瞄了一眼菲尼，它正窝在文森特的手掌中睡觉，而文森特用另一只手翻动书籍。 “我当然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老板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成功地让经纪人先生无话可说，“行行行，我伺候你，你伺候他，这很棒！” “那么，你这个学期的课程？” “还好，上个学期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文森特单手拿笔翻了一页，头抬都没抬，只是偶尔垂眸看一看靠着自己的腹部和手掌之间熟睡的菲尼。 “他长得可真快。”弗兰克看了一眼菲尼，耸了耸肩，“我是说，的确比刚抱回来的那会儿好看多了。” “我们菲尼这么可爱的孩子，能不好看吗！”文森特睨了一眼弗兰克，“对了，我已经预约之后了他下一次打疫苗的时间。” “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协调好时间。”弗兰克已经无力反抗这对“父子”了。 菲尼不知道什么睡醒了，他眨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文森特，蹭了蹭他的手，一边舔毛，一边用眼睛瞟着弗兰克。 “你的菲尼一直盯着我看，文森特，或许他想要我摸摸他？”经纪人先生有些跃跃欲试。 文森特继续看书，只是用捧着小猫崽子的手指撸了撸他的小脑袋，冷漠地回答道：“你打扰到菲尼和爸爸的双人时光了。” 弗兰克：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一直奶猫这样嫌弃？ 养一只娇滴滴的小奶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文森特的感受是，自己的整颗心都是软乎乎的，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看待一切事物仿佛都带着圣光——生活是多么美好！ 他完全享受菲尼对他的依赖和独占，趁着小猫崽子现在还只是一丁点儿大，一个手掌就能拖住，文森特已经准备了一个暖和地不行的小兜，到时候去剧组了，就把菲尼带着一起走。 现在菲尼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小兜里被爸爸带着到处转悠的生活——饿了哼一声，想要解决一下猫生问题就用小肉垫挠一挠文森特的手心。 一人一猫已经初步养成了一些默契，菲尼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成长着——褪去了一身从母胎里带出来的绒毛后，整个小猫崽子从灰溜溜的模样变成了一只白的晃眼的小团子。 全身上下只有尾巴和耳朵是浅浅的灰色，眼睛一周有略深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偷偷拿了大人的眼线笔化了眼妆一样。 文森特查了些资料，菲尼八/成是一只布偶猫幼崽——他尾巴和头部那些浅浅的灰色毛发将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越来越深。 但是布偶猫亲人粘人这一特点，似乎只对文森特一人奏效。或许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就会开始学会“奴役”身边的每一个人了。 “菲尼，你真是个小凤凰！”说着，文森特将菲尼从小兜里掏出来，放到自己的书桌上。稍微有些分量的小猫崽子如今已经不怕书桌、饭桌这样的高度了，比起之前站在桌子上的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模样，菲尼就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土的小皇帝。 他抬起一个小肉垫，将爪子印在文森特的书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主人。 “宝贝，松开你的小爪子，爸爸要看书。” 将爪子挪开，下一秒，菲尼又抬起肉垫，将自己的爪子印在书页上。 “乖宝宝，看来你也需要学习一点知识了。” 说着，文森特就一把捞过菲尼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两人一起对着书本。菲尼却依旧转过脸，抬起头，用他那双无辜至极的眼睛牢牢地锁定文森特。 “乖，咱们看书。这么扭着头，脖子不累吗？” 三天后，欲盖弥彰开机。 海登克里斯滕森在此之前给文森特发了邮件，他提到了试镜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过多的谈及这其中的内容，也是怕两个人都尴尬。 海登更多的是跟文森特交流一下养宠物的心得，他说他最近打算养鸟——最好是那种会说话会唱歌的鹦鹉。 等到文森特将菲尼的满月照片发给海登之后，海登彻底沉迷猫咪无法自拔。据他所说，他已经从书店买了一些养猫手册，准备找个好日子去宠物救助站收养一只。但是他的经纪人却试图说服他去猫舍买一只血统纯净一些的猫，至少养起来也漂亮。 剧组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主演人员到齐之后，经过一个短暂的会议，就正式开始投入拍摄任务了。 汤姆克鲁斯不仅仅担任了欲盖弥彰的制片人，还客串了电影中新共和前任编辑迈克尔。 接替迈克尔成为杂志社新任主编的查克莱恩则是由彼得萨斯加德饰演。他也是好莱坞电影中的常客，虽然多数角色都是配角，但是演技无可挑剔。正面人物和反派在彼得萨斯加德的演绎下，都是传神而生动的。 文森特和彼得打了照面，这位正宗美国演员有着很明显的一些特质，说话爽快，眼神活泼，一旦进入角色，那种反转就来得很明显了。 马丁斯科塞斯和比利雷再次修改了剧本，文森特在开拍之前拿到最新剧本，将两个版本的进行比较——最终版本的剧本中明显加入了马丁斯科塞斯的节奏。 相比之下，比利雷的剧本或许很优秀，但是对于一部人物传记电影来说，过于温吞和慢热。马丁的修改使整个剧本的情节更加紧凑，他进一步丰富了斯蒂芬格拉斯的个人形象，将这个主角雕琢地更加精细——文森特注意到了马丁添加的几处分镜说明，那都是针对斯蒂芬的特写而修改的。 现在的欲盖弥彰已经不单单是一部简单的一个“骗子杜撰者”的人物传记了，它加入了更加深刻而深沉的内涵——就像电影的名字一样：redgss。 玻璃真相——gss亦是斯蒂芬格拉斯的姓氏。 想要打破一面巨大的、坚硬的玻璃，最好的办法是敲击嵌住玻璃的四个角。着力点之下，裂缝会一点点顺势延伸，直到玻璃之中的结构无法支撑敲击的力度，才会破碎。 这部电影也是如此，马丁斯科塞斯和比利雷的再丰富使剧本更加出色了。 电影的拍摄场地是一处仿新共和杂志社办公楼搭建的摄影棚，经过道具组的忙碌后，这里看上去就像个正经的杂志社办公楼了。 “嘿，伙计。” “嘿！” 杂志社里各司其职，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端着杯子推开门走出来，在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刚才与同事打招呼的热切笑容稍稍收敛，他认真而确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同事说道：“格洛丽亚，那条项链与你十分相配。” 斯蒂芬的语气真诚而不带着一丝调戏女同事的意味，看上去就像是在欣赏展柜上的钻石珠宝，而不是女同事脖子上一条可能只有几十美元的项链。 “谢谢，小乖乖！”中年女人十分受用，她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我弄到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你的女朋友。” 说着，女人打开了自己手旁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新奇的小饰品，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妇女可能不大适合，却十分适合年轻的小姑娘们。 斯蒂芬没有当面拒绝，他掂了掂夹在手肘与腰部之间的一大叠资料，略带着意思遗憾的语气开口道：“等我做完了这篇稿子就来拿。” “做得怎么样？”女同事完美地问了斯蒂芬想要得到的问题。 “糟糕透了。”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斯蒂芬分明是极其享受这种忙碌的状态的。 紧接着，斯蒂芬又不动声色地加入了查克和另一个同事的对话，他并非刻意地去打断两人的交谈，而是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适当地开了一句玩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局面，随后又抱着资料来到另一件办公室。 “稿子怎么样？” 凯特琳咬了咬唇，面无表情地回答：“很好。” 一旁的艾米也是同样的表情，显然这句“很好”并非代表了真的很好。 “你讨厌它？”斯蒂芬微微勾起唇角问道。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带着深蓝色条纹领带，梳理地整齐而精神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儒雅而温和。 “不，很好，很好只是略有些粗糙。” 这是斯蒂芬的稿子，显然两个女孩儿都没有把话说得太重，因为她们都不想对斯蒂芬说太重的话，以免伤到他的心情。 “不，这是我写过最糟糕的稿子，它简直糟糕透了。” 年轻男人耸了耸肩，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要是你们不帮我弄它，我都不会把它投出去。”他的眼神里就像是进了一股死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失望失落又可怜巴巴。 试问谁能做到这样一边扮着可怜，一边正大光明请求同事帮忙的？还能让别人帮地心甘情愿？ 艾米靠在座椅上问道：“什么时候截稿？” “明天，我想我大概是要自杀了”斯蒂芬紧紧抿着嘴唇，这个十分示弱而退让的动作让凯特琳和艾米软下心来。 “那可是纽约时报啊！你们会帮我弄好它的，对吗？plese” 年轻男人有些急促地呼吸，语速略微加快说完这两句话，却将“摆脱”的尾音拖得有些长而颤。 艾米和凯特琳注视着斯蒂芬，她们甚至是有些纵容地回答：“当然啦。” 好莱坞[养猫]日记（32） 今天第一次带着菲尼出远门，在车上他一直呼呼大睡，甚至还留了一滩口水。 来到片场后，菲尼也很乖，虽然依然有些抗拒别人的抚摸，但是比起之前恨不得将眼神化作刀片赶人的态度，已经好得太多了。 他一直在镜头外看着我，等我带着眼镜从片场下来的时候，菲尼似乎对我的眼镜很感兴趣，他一直试图伸出猫爪子去抓我鼻梁上的眼镜。 第33章 挑刺先生 开机的第一天顺利地仿佛天赐——演员们入戏很快，马丁斯科塞斯和比利雷修改过剧本后，整部电影的节奏加快，大家都处于一种干劲十足的状态，除了需要多机位补拍个人特写的镜头，g次数都很少。 马丁斯科塞斯毫不掩饰他对文森特的“偏爱”，虽然要求严格，但是语气一直都还算温和。在旁人看来，这已经是马丁的额外优待了。 电影的前期着重塑造了一个从职场菜鸟到在任何场合都如鱼得水、人缘广形象佳的杂志社记者，直到迈克尔被解雇，和斯蒂芬同期进入杂志社的查克却被格外提拔成主编。这对努力到每天几乎只睡两个多小时的斯蒂芬而言，无疑是个打击—— 他不动声色地挑起了同事们和这位新上司之间的矛盾，就像一个深刻怀念前任上司，并且鼓动了同事们为前任上司迈克尔抱不平，以及对新上司查克的无声抵抗。 外表无害天真憨厚的斯蒂芬，算计着人心、步步为营。在一篇又一篇引起轰动达到新闻稿后，终于来到一个小巅峰，俨然一副即将事业有成的状态。 如果没有那一篇“完美无瑕”的黑客帝国，他或许能够成为新共和年青一代中的领头羊，不仅如此，更多有名气、发行量大的杂志会发出越来越多的专栏和约稿邀请。 但是一旦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这一个谎。从斯蒂芬第一次杜撰新闻稿件开始，就注定他要为自己一系列的谎言付出代价。 文森特对斯蒂芬格拉斯的人物解读决定了他在这部电影之中的表演方式，马丁斯科塞斯在经过一天的拍摄后，果断地将人留下来，决定为这个或许会造成大热的形象再添一把火。 “马丁？”离开镜头后，文森特还穿着戏服，弗兰克迅速地把大衣给文森特披上，虽然已经到了早春，但是天气还是略有些差。 “喵”某个小家伙正试图从大衣口袋里的小兜探出脑袋，弗兰克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伸出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咳”了两声。“你儿子急着找你，一直在挠他的兜兜。” 马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人有些怪异的表情，扬了扬眉问道：“怎么了，快来啊文森特，我有几个地方想跟你说一下。” “喵”菲尼挤了一会儿，终于成功地将自己的头从小兜里弹出来，他眨了眨水雾朦胧的蓝眼睛，歪着头将脖子搁在口袋边缘，“喵？” 爸爸，为什么不把窝抱出来玩？ 文森特无奈将小猫崽子一只手抱出来，两只手团着菲尼走到马丁面前。 “这个地方你注意一下，斯蒂芬每一次说‘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看上去都是同一句话同样的表情，但是你的眼神需要注意一下。” “喵”菲尼舔了一下文森特的手掌，将自己的脑袋从爸爸的手指缝隙里挤出来，抬起头懵懂地看了一眼马丁斯科塞斯。 “他叫菲尼。” 见马丁的目光落在小猫崽子身上，文森特将菲尼抱起来，握着他的两只小爪子，虎口卡在他腋下，将整只猫崽子带起来。 马丁的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浅的笑容，他伸出手在小家伙的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菲尼整只猫挂在半空中，他来不及“呼噜”出声，就已经被导演先生摸了一把，就像触电一样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耳朵。 “他很可爱。”马丁点点头，带“编外人员”进剧组这事情就算揭过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开始正儿八经地讨论正事。直到马丁的助理走进棚内，过来告诉自己的老板有客人过来探班。 “是谁？”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 说话间，这位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就已经走了过来，他掀开摄影内棚的挡风帘子，注意到棚内还有一个人的时候，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马丁，好久不见。”莱昂纳多笑着和马丁打了声招呼，又侧过身，微微勾起唇角看向文森特，伸出自己的右手：“久仰。” 文森特站起身，将菲尼一把揣进自己口袋里的小兜里，同样伸出手握住了他面前男人的那只大掌，两只肤色略有差异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感受着一个不属于自己手心的温度。 “不敢当。” 文森特握住对方手的下一秒就准备撒手，但是面前的莱昂纳多却紧紧握住，又等了几秒钟才松开。 “看来马丁很满意我们的年轻小伙子？” 马丁略微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曾经合作过的伙伴，开口道：“我不觉得鼎鼎大名的莱昂纳多有闲工夫来我的剧组闲逛。” “瞧你说的，马丁，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那儿。”莱昂纳多开着玩笑说道，他看了一眼帘子，工作人员已经将它们完好地关上。 马丁点点头，看了一眼两人，“ell，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我得告诉你，这个改编剧本我很早就有想法，但是我必须得说，它将会是个大制作，我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格地要求它。我知道你的想法，当然，那也是我的野心。” 说着，马丁斯科塞斯看了一眼偷偷将一只手揣进口袋里撸猫的文森特：“我提前跟你预约好了明年的时间。” 文森特扬了扬眉毛，倒是一旁的莱昂纳多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同样的金发蓝眼，只是对方更加年轻英俊，同他的外貌一样瞩目的还有无法忽视的表演天赋。 “或许我们能单独聊一聊？” 马丁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重重地咳嗽一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专心看看镜头，你们年轻人出去转转吧。” 文森特抱着菲尼掀开帘子率先走了出去，弗兰克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得到一个“ok”的回答后，放心地去给菲尼冲奶粉了。 莱昂纳多跟在年轻男孩的身后，看着对方穿着大衣挺直而格外隽秀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鼓出水平线外的肚子，突然就不是那么想说话了。 文森特在一众工作人员的注视下带着人来到一间办公室——这是摄影棚搭建的新共和办公室的其中一间。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杂志社办公场所一样，到处都是墨香味。办公室都是用的透明玻璃窗，外面看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请随意。”咖啡机就白摆在一旁，文森特顺手拿了个两个杯子，倒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然后将在兜里闹腾着要造反的菲尼掏出来放在桌上。 “喵” 莱昂纳多微微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只软乎乎的白团子，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虽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文森特率先开口，“久仰大名，客套话我就不说了。”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去年刚从戛纳回来，忙忙碌碌进入奔腾年代剧组的当天晚上，在温蒂甜甜圈店遇到这位迪卡普里奥先生的情形。而现在这位迪卡普里奥先生赶到洛杉矶来，明显是有别的意义——就冲着马丁从试镜之后对自己几次“暗示”来看，文森特觉得这位大咖演员和他的导演先生恐怕互相会错了意。 莱昂纳多扬了扬眉毛点点头，他现在的状态说起来不算太好，自从两千年初始收获了一个金酸梅奖过后，他就一直在苦苦转型。2002年与马丁斯科塞斯和合作让莱昂纳多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向。 那部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之作，甚至是马丁个人的导演水平巅峰的大师之作，原本应该2001年上映，却因为档期问题推迟一年——这无疑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虽然在2002年成功上映，也拿下了不少大分量的提名，但是最终获得的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技术奖项。 而现在，他好不容易又抓住另一个机会，依然是和马丁的合作——怎么也要争取到手上来。 莱昂纳多不会错过任何而一个能够将小金人捧回家的机会！ “那么，马丁也跟你说了他明年的计划？”莱昂纳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句话里包含着多大的敌意。 文森特年轻没错，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代表作没错，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不代表圈内人不知道——今年暑假一部加里罗斯导演的奔腾年代是妥妥的冲奥片，再加上现在在拍摄的来自马丁斯科塞斯和比利雷联合出手的欲盖弥彰，或许还有下半年还有一部汇聚了各路大咖的保罗哈吉斯的撞车。 外人只看到去年火热大爆一场，今年却莫名销声匿迹，只是偶尔出现在杂志报纸的封面街拍上。却不知道人家不仅仅完成了学业，还紧凑着拍完了两部主角电影。 至少莱昂纳多是坐不住了——他压根不想在今后两年的颁奖典礼上，看到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后辈，后来居上，先他一部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影帝奖杯！ 自从传出了文森特兰德摩和马丁斯科塞斯合作电影的消息，这位迪卡普里奥先生就坐不住了，借着探班老朋友的名义，来刺探“敌情”。有些话，他不好问马丁，但是不代表他不能问眼前这个小伙子！ 结果呢——人家一边在马丁斯科塞斯“慈爱”的目光下拍着电影，出了镜头还有闲工夫撸撸猫，哦，对，一只奶猫。马丁居然一点也不反对这样的“闲杂人等”进入剧组！ 马丁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凶巴巴一点也不通人情的牛逼导演了！ 弗兰克敲了敲玻璃门，在办公室内两个人金发蓝眼男人的注视下，将准备好的猫粮递到文森特的手里：“还有吩咐就叫我。” 嗅着奶香味跌跌撞撞就迎上来的菲尼陶醉的倒在文森特的一只手掌内，它毛茸茸的耳朵也时不时耸动一下，一张小嘴已经自发地张开，等待投喂。 文森特瞄了一眼莱昂纳多僵硬雕像迪卡普里奥先生，淡定地把小针筒的口子送到菲尼的嘴边，小家伙吧唧一下含住，小肚子一吸一吸地就开始享受自己的美食了。 “so，迪卡普里奥先生有何指教？” 好莱坞日记（33） 菲尼今天被马丁摸了一把头之后，似乎慢慢地不再抗拒别人的触碰了。 菲尼不再是爸爸一个人的甜心小宝贝了qq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菲尼毫无节操地躺在任意一个人的身侧，抓着他的手让对方给自己撸毛的场景了qq 第34章 和谐逗猫 莱昂纳多觉得自己从未做过如此愚蠢的决定，他从纽约赶到洛杉矶，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臭小子拿着一根细的不能再细的针筒为小猫崽子喝奶？ 这让他格外挫败，但是如果撇去个人偏见，现在这幅景象真的是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穿着淡蓝色衬衣打着领带的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另一只手拖着灌了猫奶粉的小针筒温柔无比地给奶猫喂食，办公室的吊灯晕白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将年轻男人的脸衬得更加无暇剔透。黑色的大衣搭在略微削瘦却宽广的肩膀上，虽然都是冷色调，结合在一起却显得格外温暖。 小奶猫还时不时地发出舒服地哼叫声，粉红色的小肉垫直直得挺着，偶尔抽动一下。 这是再温馨不过的一幅画面了。 然而映入莱昂纳多先生的眼里，格外刺眼——眼前的男人，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或许还比他更受导演制作人们的喜欢。 年仅三十岁的男人小心眼说发作就发作，当你嫉妒一个同性的时候，心眼可以小的透不过光！ “看来你很适应马丁的拍摄习惯。”莱昂纳多端起咖啡杯，只是感受着手掌里这种热腾腾的温度，并没有去喝一口。 “这是我的任务。”文森特手下推针筒的速度丝毫没有变化，稳稳地推进，保证菲尼不会喝太急呛奶，也不会让他喝不到而急得哼哼叫。 “那么，让我们直接步入主题吧。”莱昂纳多一双略微带绿的蓝眼睛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准确说，只是个20岁不到的男孩儿。但是有些时候竞争就是这样残酷。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好莱坞的演员们大有人到了中年老年还在为奥斯卡奋斗，相对来说，自己已经具有了很大的优势——或许是学院并不喜欢太过英俊的演员，亦如汤姆克鲁斯和布拉德皮特这类多次获得提名，却直到四十岁也没有拿到过小金人的。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更加有威胁性的竞争对手，莱昂纳多觉得自己心里那根敏感至极的神经被狠狠刺激到了！ “我刚刚听到马丁已经预约了你明年的时间，说起来，明年我也马丁也有个约定。” 文森特并非不懂莱昂纳多的意思，对方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而在莱昂纳多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会与他竞争马丁新片主角的假想敌。 “或许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约定。”文森特将菲尼喝完的针筒放到一边，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菲尼顺利地打出一个奶嗝，舒服地小声呼噜着，放软身子躺在爸爸的手掌上。 在文森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莱昂纳多有一瞬间的僵硬——一年的年头和一年的年尾，虽然隔着三百多天，但是依然是同一年之中。但是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因为急切愚蠢到了这个地步。现在回想起马丁刚刚那个神秘莫测的表情，难道不是在看好戏？！ 他抬眼看向对面年轻的金发男孩，缓慢地点点头，“那很好。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但是面对文森特一副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一个浅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莱昂纳多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一个小屁孩嘲笑了，对方薄薄的嘴唇抿着，但是自己分明就看出了他是在笑！ “喵” 非常巧合地，菲尼也抬起小脸，朝着莱昂纳多看了一眼，两双海蓝色的眸子用这样水灵却又带着明显冷淡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我大概应该离开这里才比较好。 的确是这样，这间办公室原本就是安排给文森特暂时的休息室，他一天到晚几乎都站在镜头前，只有中间的休息时间能够和他的菲尼宝宝亲近一会儿。 很显然，今天的休息时间已经被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给占据了。 “他叫什么名字？”没话找话说的迪卡普里奥先生。 “凤凰。你可以叫他菲尼。”文森特摸了一把菲尼的小耳朵，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撸了撸菲尼的小肚皮，小猫崽子舒服地翻了个身，慢慢站直，抬起小脑袋看了一眼莱昂纳多，那个迷茫的小眼神仿佛在说：“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很可爱。”想要在后辈面前挽回一点形象的莱昂纳多笑着看了一眼文森特，发现对方一双眼睛全部黏在小奶猫的身上，“呃，我是说，菲尼是什么品种的猫？” 他注意到文森特提到菲尼的时候用的是“他”而不是“它”，自然是顺着对方的称谓叫更加符合主人的心意。 “布偶猫。” 菲尼现在还小，浑身上下都白乎乎的，只有尾巴和耳朵上有些浅灰色的毛发，加上一双蓝眼睛，的确有些难以区分品种。但是莱昂纳多这个反应就过于怪异了——他看上去对猫科宠物一点兴趣都没有，却试图用手指亲近菲尼。 这种试图遮掩什么的动作，更像是在缓和刚才进入休息室时恨不得要干架的尴尬气氛。 文森特披着30岁的壳子，用20岁的年纪尽情地“调戏”30岁的莱昂纳多，偏偏对方还不自知，甚至一心想要修补刚刚尴尬至极的气氛，来什么接什么。 “菲尼想要你摸摸他。”文森特抿着唇微微笑道，“布偶猫很黏人的。” 嘴上这么说着，文森特却把不得菲尼甩给莱昂纳多一个猫屁股，想摸我的小崽子，没门儿！ 莱昂纳多看着颜值颇高的这只小奶猫，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道：这样冷漠的眼神，真的是想要我摸他吗？ 菲尼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打滑地在光滑的桌面上前进着，小脑袋歪着扬起来，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主人，朝前继续走去，直到停留在莱昂纳多的面前。小家伙扬起脑袋，一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呃嗯我摸一下？” 男人伸出自己的手掌，很显然，那只成年男性的手掌几乎能把小猫崽子整个都盖住。最终，莱昂纳多学着文森特的样子，微微翘着小拇指和无名指，只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摸了一下菲尼的头顶，在对方舒服地眯着眼睛的时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他看起来挺不错？”莱昂纳多没注意自己甚至屏住了呼吸，“他真软，呃你养得真好。” 说着，男人将手指移到菲尼的下巴处挠了挠——在菲尼再长大一点之后，那个地方将会长出一圈华丽的、更加舒适的“大围脖”。 原本可能会“兵戎相见”的一次会面最终以“友好逗猫”顺利结束。 莱昂纳多和文森特在休息室里逗猫撸猫，外面的工作人员和摄像组完全惊呆——这两个据说是曾经在甜点店见了面对着坐二十分钟都不说话的人，居然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地和一只路都走不稳的奶猫玩了半刻钟！ 虽然说马丁斯科塞斯没有允许外面一家杂志或者报纸的记者进来采访，但是架不住现场人多口杂，那么多人看着这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实在是憋不住。在剧组里面不让拍照，不让放记者，但是一旦出了剧组，暗戳戳的吐两句料就足够外面写一大堆的了。 第二天，一家小报就以莱昂纳多探班马丁，与文森特愉快逗猫这种十个人看了九个会骂“神经病，做梦”的标题，顺利卖出了月销量水准的日销量！ 顺着这股热风，网络上各种新闻标题也开始转载这则小报上刊登的新闻。 等到所有人都开始乐呵呵地讨论“莱昂纳多不是和文森特关系很冷漠吗”、“文森特在拍什么？”、“所以莱昂纳多到底是去看谁？”、“马丁斯科塞斯要让莱昂纳多加盟新电影”的时候，这才有人忽然醒悟—— 一张图片都没有，这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但是小报编者信誓旦旦、理直气壮地在新闻稿中写道消息来源于剧组相关工作人员。对，就是剧组相关工作人员：可能是剧组扫地搞卫生的大妈，也可能是一个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搬道具的临时工。 马丁原本是想发发脾气立立威，但是看在没有人敢放照片出去的情况下，轻拿轻放也就算了。但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莱昂纳多和文森特看起来相处得不错，欲盖弥彰也稍稍加大了热度。 春季新学期开学后，文森特又开始洛杉矶和马萨诸塞两边跑。所幸欲盖弥彰的拍摄周期并不算太长，马丁预计三个半月的拍摄时长事实上已经是最坏情况了。 在剧组全员配合，演员状态在线的情况下，这部节奏加快了不少的电影的确不需要超过一个季度的拍摄时间。 如今已经两个半月大的菲尼长大了不少，他已经学会跳上跳下，熟练地在各个空间里穿梭。让人还比较放心的是菲尼很乖，只有在文森特陪着他的时候，才敢放肆地玩。 而因为天气回暖，文森特脱下大衣之后，菲尼的小兜兜也装不下他如今的体型。于是弗兰克专门找人定做了一个新的宠物包——作为菲尼移动的新家。 “等进入尾声后，我会和马丁商量，把我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摄完。”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后，文森特抱着菲尼和弗兰克一起回到剧组定的酒店，他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弗兰克则是忙着为菲尼冲睡前最后一次奶粉。 菲尼现在的食物搭配依旧是奶粉，和少量的辅食。虽然晚上的时候已经喝过一次奶，但是菲尼看到文森特睡前喝牛奶，自己也爬上床头柜，想要把小脑袋伸进被子里舔一舔。弗兰克索性就为他准备了一个小奶瓶，容量就那么一点儿，让菲尼睡前吸着玩儿。 “是菲利普兹和马克那边的事情吗？”经纪人先生多多少少掌握着一些信息，至少那两个男孩儿打给文森特的电话有一半都是他接的。 “是，项目进行得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加紧时间在今年暑假之前上线，我得赶回去。” 好莱坞日记（34） 马丁的恶趣味有时候真的挺有意思的，只要不是在玩儿我，那么我都能够接受。 摊手，就是这么实在！ 莱昂纳多毁了一个我与菲尼单独相处的、甜滋滋的午休时光。 所以我对他不需要有什么同情之心。 第35章 保持状态 “里奥，这不像你的风格，欲盖弥彰已经快要拍完了，你知道我接下来的打算，现在的你并没有‘探班’的必要。躲过十层八层的狗仔追击，你的行踪依旧瞒不住他们。”马丁坐在主机后面，对于莱昂纳多又一次探班造访，这位大导演哭笑不得。 “呃我想你知道的，我最近可能是有点焦躁。”莱昂纳多耸耸肩，随便找了椅子在马丁斯科塞斯身边做坐，看了一眼马丁身边放着的厚厚的一沓分镜本子，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用黑笔画分镜了，这看上去不像你的风格。” “哦，那是文森特画的。”马丁正在回放刚刚拍摄的那一部分，他随意瞟了一眼莱昂纳多手上的那一本，一看就知道出自文森特只手，“他大学学的建筑设计，以他的绘画水准学学画分镜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说起来，他今天不在剧组？”莱昂纳多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让马丁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他之前连续两个多月跟着我的节奏赶进度，人瘦了一圈，菲尼倒是长了不少。”马丁说起菲尼，脸上也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现在他的部分已经差不多了，跟我请假说要回马萨诸塞赶赶课业，我能不放人吗？” 马丁对于文森特的包容下限再一次让莱昂纳多无话可说——想当初他想请假去给吉赛尔过个生日，这家伙说什么也不让。 莱昂纳多点点头，他绝对不会表露出自己今天来欲盖弥彰剧组的目的，除了见一见马丁之外，还有些话想要和文森特小朋友说一说。上次因为“特殊事件”没有来得及组织好语言，之前准备的说辞又因为气氛突变，完全不能说出口。 自觉做错了事的莱昂纳多先生事后各种后悔，包括马丁后来主动坦诚想让两个人好好“培养感情”是为了将来的合作做好准备，这让莱昂纳多更加“愧疚”。 为了“挽回形象”，某位先生心中带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悔意，乔装过后再一次来到了洛杉矶欲盖弥彰剧组，却扑了个空——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是最近各种不如意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让莱昂纳多原本就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更加糟糕。 “里奥，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成功是一个漫长而需要不断尝试的过程，在此之前，一点点的松懈和急躁都会让你前功尽弃。”马丁很清楚莱昂纳多现在的心情，从纽约黑帮之后，他就处于一种情绪和心境都不稳定的状态。 面对这样一个有天赋而又愿意努力的年轻演员，马丁也不想看到对方因为患得患失和太过苛刻的自我要求，反而过得不快乐。 “我知道，马丁，pp的忙碌上线是其中一个方面的原因，但是你知道这部电影将会对我产生多么大的影响，我现在恨不得发挥我这么多年来积攒所有的人脉力量，我甚至已经选好了时间去拜访霍华德修斯先生的墓地。舒尔特甚至为此预约了简拉塞尔，那位女士也愿意与我聊一聊有关修斯的回忆。” “或许，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好，如果逼一逼自己的话，我或许还能做得更好？” “马丁，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害怕失败” 莱昂纳多扬了扬眉毛，他故作轻松的姿态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好吧，好吧”马丁斯科塞斯叹着气点头，“那么，我需要你做的，是时时刻刻准备好。假设明天就要开拍，你做好准备了吗？” “至少，你的身体素质得跟得上，里奥，你不能指望每次进剧组前的那三个月疯狂地减肥。暴瘦和暴肥都是在增加你身体潜在的风险。看看文森特，他每天都坚持锻炼，虽然吃得也多，但是他的经纪人却从来不去制止他。” “不要让外界的目光集中在你时而大时而小的肚子和忽高忽低的颜值上，更加不要让他们的关注点放在你各种各样环肥燕瘦的女朋友身上。里奥，学院的确不在意演员的外貌，不在意他们的出身，更加不在意演员们的生活方式。” 说道这里，马丁暂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莱昂纳多已经沉默下来的神色，还是继续说道。 “为了你的代言、你的赞助商、还有那些喜欢看你电影的观众，你得好好保护你的脸蛋和身材。要知道，帅气的容貌也是增强演员号召力的一种手段。明明可以做到同时满足观众和学院评委们的要求，为什么要刻意把自己的形象弄得那么糟糕？我不知道最开始是谁提出刻意毁坏自己形象获取同情分这种概念的，但是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办法” 马丁开了个玩笑，成功地把神经再次敏感的莱昂纳多拉回来。这位最近脸蛋的确有点糙的大明星带着一个灰色的鸭舌帽，脸颊两侧微微带着肉，马丁顺着从莱昂纳多的脸开始一路向下看，边看边摇头。 “嘿，你这是什么情况？”莱昂纳多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看我？” “ell，里奥，我得说，最近看习惯了文森特那样比例完美地不像话的身材，想到年末就要准备和你待在一个剧组将近半年时间，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他了。”马丁半真半假地调侃自己的老友，“剧组的女工作人员们，包括女演员们男演员们，他们都很喜欢文森特，并非是因为对方那张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脸和迷人的身材。” “就像你看到文森特的第一眼，会注意到他的眼睛，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和略微禁欲的气场一样。它们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文森特外貌效应过剩的缺点。更重要的是，演什么是什么，和演什么像什么，这是两个境地。” 马丁的话让莱昂纳多陷入沉思，他看了看和马丁斯科塞斯亲手描绘的分镜放在一起的文森特的分镜本子，难以想象对方之前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才刚刚开始接触电影。仅仅是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在马丁斯科塞斯这样大师级别的导演手下主演电影。 这样的起点不是一般人新手演员能有的，这不得不让人想到了文森特的“伯乐”肯洛奇——欧洲电影届的一座大山。 从入行一开就严阵以待、用最高规格的标准要求自己，这其中要付出多少努力，可想而知。而说出了这些话，引导着莱昂纳多生死的马丁又是何等辛苦的用心。 不得不说，莱昂纳多看习惯了好莱坞上层的风景，这才迟迟找到了和自己契合的合作伙伴。他以为马丁会是他演员生涯中重要的导师和伙伴，多数时候都是用严格的态度对待自己。而现在，马丁不仅仅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还害怕话太直接，拐弯抹角地激励自己。 两三次的铩羽而归就沉不住气，莱昂纳多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不如，今天晚上回去就开始减肥锻炼吃青菜吧。 从洛杉矶赶到马萨诸塞州查尔斯河畔，这边天气比较加州也没差到哪儿去，清早的时候还要冷一点。 文森特是中午到达三个人的秘密基地，当他推开大门，准备踏进去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两个宅男制造的“有毒气体”熏倒的准备了，弗兰克抱着菲尼的全部家当跟在后面。 令人意外的是，房子里没有奇怪的气味，客厅也没有随便乱丢的衣服和物品，文森特抱着菲尼走进厨房，厨具干净整洁，水池也是擦得干干净净的。等到他上了二楼，首先推开了菲利普兹的卧室门，灰色的被子里露出一个红褐色的脑袋，整张脸都埋在枕头下面。 菲利普兹的卧室还算整洁，整个房间都有着他身上的那种淡香男士香水气味。菲尼耸了耸小鼻子，喵了一声，文森特拍了拍马克的枕头：“嘿，起床了菲利普兹，都中午了。” 毫无反应。 转向对面的马克的房间，除了一个大书架和两个工作台，再加上一个和房间装修同色的衣柜，什么都没有了，简洁明了。 马克整个人趴着躺在被子里熟睡，眼睛下放还有熬夜形成的一片乌青。 文森特看着已经完全不忍心叫醒马克和菲利普兹了。他抱着菲尼轻手轻脚下楼，看着弗兰克疑问的眼神，轻声说道：“他们俩熬夜不知道熬到几点，现在还在睡，完全叫不醒。” 菲尼对新环境有些好奇，两个小爪子在文森特的胸膛前巴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到处看着。 “去玩吧，不要乱跑。” 将菲尼放下低，这只小奶猫顿时就欢腾起来了，他昂首拓步地在客厅里巡视着自己的新领土，一路不断地发出各种节奏的喵喵叫声，粉红色的小肉垫踩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几乎都要陷入地毯的软毛之中。 “马丁给了你多久的假？”弗兰克坐在沙发上，打开自己的手机查收邮件，“环球影业那边已经在初定上档时间，当然，这也要看你的日程，但是确定是暑假无疑了。刚好你也有时参加电影宣传。” “另外那边，格拉瓦尼他为你设计了三套方案，不过穿着的顺序最终还是凭你自己的喜好。设计图我发在你的邮箱，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详谈，我得赶去t总部一趟，有个重要的季度会议我必须出席。” 文森特看了他一眼，“你不在这里顺便吃个中餐再走吗？” 经纪人先生摇摇头，他迅速地翻着行程表，再次确定自己的行程，“不了，文森特，很遗憾又一次错过你亲手下厨的机会。不过，我想，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菲尼。”文森特叫了一声他的猫儿子，得到菲尼一声软绵绵的回应“喵” 一个白团子跌跌撞撞地从沙发后边跳上来，来到文森特的后背，靠着他的肩膀直接从前胸倒着爬下来，跌倒文森特的腹部，被他的手掌接住。 “喵” “来和弗兰克叔叔说再见了。”文森特抱起菲尼，一只手捏住菲尼的粉色肉垫，朝经纪人先生挥了挥爪。 “喵” “再见文森特，再见，菲尼宝贝！”弗兰克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老板，意味深长地说道：“祝你们一切顺利，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毫不犹豫地告诉我。” 好莱坞日记（36） 某个人又一次错过了。 弗兰克或许察觉了什么，我猜他并不是特别急着赶去参加t的会议。能用视频会议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疲倦而频繁地往返于两地之间？ 事实上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在菲利普兹清醒地下楼后，在他看见我和我怀里的菲尼之后，他看着整洁地一尘不染的房子，痛苦地嚎叫—— 我是为什么要抓着马克搞了一天的大扫除！ 第36章 提前试线 正在午饭的点上，文森特先准备好了菲尼的午餐，看着小家伙一点一点吸着小肚子进食的样子，心都要萌化了。等到菲尼吃饱喝足，文森特才开始准备三个人的午餐。 足够填满二十岁男生肚子的海鲜烩饭，再加上蔬菜水果沙拉，做好这一切之后，文森特将菜全部端到那个圆形双层餐桌上。菲尼站在餐桌二层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极其渴望地看着那些食物，又眼巴巴地抬起头看向文森特。 “宝贝，这些你不能吃。” 菲尼委屈地“喵”了一声，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将整个奶猫身子都团在一起，窝在上面。 菲利普兹吧嗒吧嗒地走下楼来，拖鞋和木质地板摩擦的声音被地毯隔去不少。他看了一眼文森特，和站在餐桌顶上仿佛像一个玩偶娃娃一样的菲尼，眨了眨眼问道：“就你们俩？” “当然。”文森特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又在厨房洗干净手才将菲尼抱起来。 菲利普兹的失落是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的，“我没想到，又一次错过了。” “之前你跟我说你有假期回来，刚好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可以把网站上线了，我算好了日子，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购物清单，一楼和所有楼梯的地毯，菲尼的小窝，还有客厅里的猫爬架” “我和马克跑了好几个市场，才找到满意的料子和工具，甚至还做了一个改良版的猫厕。” “菲尼的可爱的确是让我心都软化了。”菲利普兹上前小心地在小奶猫的头上摸了摸，又用手指头轻轻地勾了勾菲尼后颈上的毛，如今已经不怎么抗拒人的菲尼舒服地直呼噜，他抬起一双湛蓝的眼睛注视着菲利普兹，似乎在说“继续，我很舒服！” 菲利普兹一边撸猫，一边幽怨地开口：“文森特，我猜你一定看出来了。” “你是指什么？”文森特反问。 “你看出来我喜欢弗兰克，文森特。”菲利普兹叹了一口气，坐在餐桌边，两手拖着自己的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对他一见钟情，是的就是一见钟情，他就我的那盘菜。” 文森特抱着菲尼突然就闻不到海鲜烩饭的香气了，空气中仿佛全是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他当时穿着铁灰色的正装，头发梳地一丝不苟，身姿挺拔而强壮。更让人着迷的是，弗兰克他明明是个基佬，却完全能够抵挡得住身边的诱惑——比如我的勾/引。”菲利普兹抬起眼，一手将他那头浓密的红棕色头发撸到脑后，露出自己光洁的额头。 说句实在话，菲利普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笑起来阳光灿烂，身材也不差。 如果不是有文森特这样凌驾颜值顶端的存在，菲利普兹绝对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文森特，人都有这种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也这样想，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的确惊为天人，但是同样的我很清楚——有种人的存在就是让人仰望的，那是高岭之花。比如你还好我选择和你做了朋友。” “你昨晚还喝酒了吗？”文森特皱了皱眉。 “不，我现在很清醒，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时候。”菲利普兹看了一眼楼梯，“也别叫马克了，他凌晨4点才睡，不睡个半天恐怕不会起来的。” 两个人，一只喵围着餐桌坐下来，边吃饭边谈。 “就如你所猜到的那样，我和弗兰克私下底有过不少交流，当然了，都是我单方面纠缠他。”菲利普兹大口吃着饭，一边像个怨妇一样抱怨着，一边还能夸赞好友的手艺，“当然了，多数情况下，那些越是矜持的人反而比风流种子越好攻略。” “他们的心外有一道厚厚的墙，任凭你甜言蜜语怎么追击都没法打破那面墙，这个时候，就需要采用一些特殊手段。别这个看着我，哥们儿，我已经当了20年的单身狗，难道不允许我为了我的真命之子多做一些努力吗！这可是我的幸福！” “当然了，如果他依然不为所动，那么我不会再去打扰。”菲利普兹眼眸低垂，用叉子叉起一块生菜叶，放进嘴里嚼了嚼，等到他咽下去之后，嘴角又慢慢勾起来，“但如果，他的心防一旦有所松动，那么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文森特捏着饭勺，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个是他严谨禁欲实则有一颗话唠心的经纪人。 一个是他风采绝伦放荡不羁的好友。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配在一起，文森特完全不敢想象！ 就在两人吃饭的时候，马克揉着眼睛下楼了，“我是被海鲜烩饭的香味熏醒来的！你们都不叫我！” “你睡得像一头猪一样，除非你自己自然醒，不然谁能把你叫醒？”菲利普兹吃完自己盘子里的沙拉，擦了擦嘴巴。 菲尼在文森特怀里转过头专心致志看他吃东西，小嘴巴时不时地嚅动一下，粉红色小舌头一下一下舔着自己的小肉垫。 “哎呀菲尼——”马克一看到乖乖窝在文森特怀里的菲尼，兴奋地直接贴过来，却又不敢伸手去摸他，一根食指伸出去又收回来，反复几次后，菲尼也伸出一个粉色肉垫，和他的食指相碰，仿佛在玩击掌游戏。 这样幼稚又简单的动作，马克却和菲尼玩得开心极了。直到文森特催他吃饭，这才依依不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吃过饭，三个人就来到机房说正事，菲尼则是在客厅自己玩耍——有过文森特和弗兰克的特训，菲尼还算是一个懂事的乖宝宝，不会乱咬东西，不是文森特喂东西他不会吃。抓沙发的话，菲尼那把小爪子并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况且他现在有了一个新鲜的猫爬架，够他上上下下玩上一个下午。 “虽然没有全面上线，事实上，我们已经接通个别区域试行，三天内，他们给出的反馈都不错。” 这件事情是马克负责去做的，却是由文森特提出的试线计划，圈定了特定区域，先有一部分人进行内部测评，如果有问题的话也好及时做出补丁。 而试线的对象也经过了三个人的严格筛选，他们都是社交的一把好手，人际关系网复杂地可以盖过整个查尔斯河畔，选择这样的人当做辐射点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 “从有了第一笔投入到现在，我们一共启动了三次融资。那么，这里是一份初步的股权分配书，如果能够成功过的话，我们三个将共同拥有k的创始人荣誉。”菲利普兹将手里的两本资料分别分给文森特和马克。 “当然，对于创始人来说，我们手头握有更多的股份意味着我们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但是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为了更好更大地发展，我们可能会面临暴风融资、合并甚至收购。”马克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转着笔，他看向两个好友，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的心血，如果可以，我想要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长大。” 文森特翻动着手里的股权分配书和相关说明，说实在的，菲利普兹和马克对于自己还是太过“宠溺”，比起马克和菲利普兹两个人的努力，文森特觉得以自己在这个项目上的付出，拿着这样的股份都有些受之有愧。 马克显然也看出了文森特的矛盾，他坦然地看向文森特，从机房的资料柜里拿出的一个本子，那是一个4纸张大小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都是文森特的笔迹。 “这是你和菲利普兹从宿舍搬过来的时候，借给菲利普兹却忘记收回去的本子。” 马克这么一说，文森特也认出了自己的东西。 “你不需要这样，文森特，你的付出并不比我们俩的少。以你的水准，说是计算机系毕业的也没有人会不相信。这些东西，让我们俩少走了很多弯路。如果没有你的付出，我们的计划或许会需要更多的时间，半年、或者一年，绝对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快的。”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马克突然笑起来，他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说，等你以后名气越来越大啦，你就是咱们脸谱的驻站流量啊！” “当然啦，脸谱的推广将来很大一部分要靠你了。” 菲利普兹也笑得灿烂，“哦，对了，把你的经纪人打包送给我，我可以考虑从我这里出一点给你哈哈哈！” 文森特刚刚还感动地不要不要的，那种渲染地刚好要落泪的气氛就被菲利普兹打破地一干二净。 好莱坞日记（36） 菲尼看上去完全适应了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基地，他已经成为了基地的王。 是的，因为马克已经开始称呼菲尼为菲尼陛下。他取代了我每天带着菲尼溜圈散步的工作——自从菲尼来了之后，马克起得比谁都早，他早起不是为了看机房里监控的数据，也不是为了早起去我们的健身室晨练。 他就是蓬头垢面地，带着菲尼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我们买了一根牵引绳。 我觉得，菲尼甜心已经离他的爸爸越来越远了，他现在只有每晚睡觉的时候会把自己压在我的胸膛上。 而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完完全全只属于我。 第37章 脸书狂潮 查理斯卡特兰蒂：这几天我们的辛巴茶饭不思，整天无精打采。我很确定辛巴他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并且因此得了相思病。春天到了，看在大家都成双成对甜甜蜜蜜的份儿上，请大家帮我们找找位于哈佛或者麻省理工大学附近的一只漂亮的布偶猫——那是辛巴的心上人，辛巴需要她！[图片：无精打采生无可恋的辛巴] “帮帮辛巴，帮转！蜘蛛侠卡鲁” “辛巴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它是我们文学院最帅的一只猫，希望他能找到他的意中人！” “查理斯，麦克斯文教授让你明天上课的时候带上你周末作业，不要再用作业被辛巴吃掉了这个理由。” “学校养宠物的那么多，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那只甜甜的布偶猫有什么特征？” “可怜的辛巴，他看上去胡须都枯萎了。” “查理斯你的头像不是你本人啊，这是文森特兰德摩吧？大家就不能诚实一点，真诚交友吗？” “这是个什么网站，看上去很有意思，还能用来为自己的宠物寻找配偶？” “相思成疾的辛巴”开始在哈佛小范围流传开来，辛巴是哈佛文学院的明星猫，因为经常会跑去文学院的大阶梯教室听课，而被全学院熟知的一只折耳猫，身姿矫健、灵敏机智，就连它上课时的模样也十分认真。 文学院的学生轮流照顾着辛巴，带他早晚散步溜圈儿，直到前一段时间在查尔斯河畔被一只布偶幼猫迷住之后，辛巴不仅缺席了三次它最爱的文学史，连窗台上特意为它留着的小鱼干也不吃了，它每天拖着一个小布包在校园里寻觅着什么。 文学院借助着这个全新的平台，试图找出辛巴倾心的那只木偶猫小姐。于是，整个哈佛都被调动起来。三天后，寻找范围扩大到了周围的麻省理工、波士顿大学及克拉克大学附近。 虽然寻觅无果，但是更多的爱宠人士开始晒起了自己的宠物，以寻找志同道合的爱宠伙伴。当然，宠物相亲这条道路也被开发出来了。 这是马克和菲利普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虽然路有些偏，但是好歹还是成功地得到了关注——并且在半个月内达到了超过20万的注册用户。 渐渐地，用户们发现了脸书越来越多的用途，并非仅仅是发布自己的生活动态，得到更多的关注和留言。更多的，各所高校的学生们已经开发出各类群组和兴趣社区，这仅仅只是马克他们计划中上线的属于网站的第一批基础功能。 分享和聚焦是最基本的两个功能，更多的组合功能他们更多的希望由用户自己体验并且主动需求，而不是网站设计什么，用户被动地去使用和接受。 一旦有了需求，被需要的功能才会越发得到期待。 “相思成疾的辛巴”热度还没有推下去，大家突然发现几乎一夜之间就火热起来的某个新用户，因为他的注册d叫做。很多人甚至来不及考证这个兰德摩到底是不是那个“兰德摩”，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叫做的用户从寥寥三个关注瞬间窜到了3万。 不仅仅因为他是麻省理工的名人，同时也是一个有些“不务正业”演员。 忘了说，他的头像是一只蓝眼睛的布偶猫，那只猫站在猫爬架上，正举着一只爪子舔着自己的粉色的小肉垫。这个抓拍地恰到好处的照片，简直可爱地让人心都软成一团。 ：他叫做菲尼，是个男孩儿。[图片：菲尼舔爪子] “完了，哈佛文学院的院草失恋了。” “呼叫辛巴，呼叫查尔斯查尔斯卡特兰蒂。” “文森特！看我看我！我喜欢你你好帅好英俊好迷人你的身材真棒嗷嗷（省略xx字）” “男神你也用脸书啊，那我要召唤更多的好友过来关注你！” “菲尼真可爱啊！看他粉色的小肉垫，恨不得能够让它踩在我的心上(/╲)菲尼菲尼！” “文森特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猫奴集中营吗？” 四月中旬上线，直到五月底，脸书已经有了超过60万的注册用户，他们90是来自各个大学的在校学生，剩下的10是大学城周边的附带用户，就好比你的周围天天有人说着同一个话题，你却因为不知道而无法融入，为了更好的跟上潮流和交际，这部分人会选择一起加入这张大网。 一个半月的时间，将近65万的用户新增用户，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马克和菲利普兹的预计，文森特则是淡定地准备联系人，他们的团队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三个创始人虽然能够身兼多职，但是不同的部分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更加合适。 随着网页上添加的应用增多和用户流量增多，他们面临着更大的问题——服务器难以支撑这样巨大的运算和运行速度。 文森特之前拜托弗兰克找的事情也有了眉目，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好友，挑了挑眉问道：“或许，我们应该搬到一个像模像样的办公楼里，那个机房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情况了，虽然它占据了整个地下室，但是它的确不够大。” 马克还在沉默，菲利普兹飞快地查到文森特给出的地址那边的办公楼租用市价，并且已经在计算以目前的流动资金能够租用多大规模的空间。 “或许我们真的该搬家了。”马克看着几台屏幕上不断变动的数据，喃喃地开口。 “真该庆幸我们还有足够的钱，文森特，为了你来之不易的片酬，我们会将每一美元都用到它该去的地方。”菲利普兹合上笔记本，艰难地开口，“当它还小的时候，我担心它是否能够顺利长大；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使用脸书，我的担心也越来越多了。” “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马克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们该招收一些必要的助手了。” k的火热从马萨诸塞州一路烧到了加利福尼亚州，当文森特从学校赶回洛杉矶补拍欲盖弥彰最后一点镜头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几乎人人都在用k，谁不玩仿佛就会被流行狠狠甩到身后似的。 “我悄悄注册了一个号，文森特待会关注我一下！”当马丁斯科塞斯也这样说的时候，文森特缓慢而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马丁，我看你最近黑眼圈有些重。” 马丁兴致勃勃地摇摇头，“不不不，我只是加入了一群小伙子们创建的群组里，他们每天都分享一些不错的素材，都是很有天赋并且热爱摄影和拍摄的孩子们。” “当然，我还有一个大号，待会我们互相poke一下”说着，马丁还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谁会知道，现在纯洁无比的poke到后来会发展成一种污不可言的暗示。 k的狂潮来得突然而气势汹汹，它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年轻人的喜爱，从大学生之中流传出来的火热网站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已经成功过地登上了好几次谷歌搜索排行榜的前列。 加上脸书新成立的公关团队的运营和推广，一些明星用户的注册和加入也代入了大批的粉丝流量。全新的社交网站已经开启了人们新的生活方式，虽然这些注册用户的主要比重人群依旧是大学生，但是最新的用户成分分析表明这个比重已经比上线初期低了一大截了。 弗兰克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默默地拿手机刷脸书，他也是紧跟潮流的人好吗！ “这次的剪辑我也是全程跟进，当然，会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作品。”马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依旧精力充沛的文森特，“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多亏了你，才说动里奥那个臭小子减肥，我可不想再次忍受他三个月的自虐式减肥。他最近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 文森特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明明聊片子聊得好好的，马丁突然就转移话题。 “文森特，我希望你是个特例。”马丁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有些人自由散漫惯了，需要有个人约束。但是有的人看似自我约束到极致，内心却是极其需要自由的。既然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就不要让地面的风景成为你飞往高处的牵绊。” “我当然是自由自在的。就好像我想做一个演员时，我会用尽全力在镜头面前扮演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当我想要回归自我的时候，我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任意一种人。”文森特看向马丁，“马丁，奥斯卡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当我认为自己不足的时候，它离我恐怕有数千万个光年那么遥远；当我有足够自信的时候，我伸出手就能够抓住——” 这是何等的自信和乐观，又是何等天真和理想主义？ 马丁哈哈大笑：“这样想很好，我就是怕你以后也和里奥一样，这么帅的一张脸蛋要是变糙变残了，先不说别人，我都要难过死了。我还等着你先里奥一步拿到小金人，气死他！哈哈！” 好莱坞日记（37） 金发蓝眼如同金发碧眼，这类形象在好莱坞吃香，却也不那么吃香。 观众会喜欢，但是那些影评人们、学院评委们、大艺术家们会可惜金发碧眼金发蓝眼毁掉了一部艺术品。 这又何尝不是偏见？ 马丁最近转行做了心理辅导师，我看得出他已经在想尽办法“哄”某位“超龄儿童”，甚至怕我步上后尘。 我想说：去他的莱昂纳多，他这样的特例不能代表所有的金发蓝眼！！ 第38章 暑期混战 马丁的担忧完全不是空穴来风，介于莱昂纳多的确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担任起这个“心理辅导师”的任务。 不仅如此，还要对性格看似天真浪漫的文森特加紧防范——就像他饰演的欲盖弥彰里的傻白甜万人迷男主，切开却是一块黑心棉花糖一样。 莱昂纳多和文森特虽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但是某种程度上，马丁能够感受得到两者之间某种共鸣点。 他们看上去都不是那种能够给人足够安定感的人——不仅容易让人迷失，也容易自我迷失。 “马丁，就如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会说的那样，我还年轻。” 而年轻，恰好就是一种最让人羡慕的资本。 马丁了然地扬了扬自己的眉毛，耸耸肩，从座位上站起来，扭动着自己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是啊，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接下来的时间里，就都是属于你的风光了。” 马丁这句话绝对说得没错，因为社交网络k的出现，再一次将文森特带上话题中心——k首个个人页面好评度超过200万的用户。这只是k创立至今一个季度的时间里，而在这一个季度里，这个站完成了从0用户到500万用户的华丽飞跃。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新用户注册加入k，每天都有上百万条新动态的产生。 但是文森特仅仅只发了一条动态，动态上的照片甚至只是他的猫而不是自己，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点赞和好评。 其他的明星们尝到了甜头，似乎也发觉出新的刷存在感的方式，也一批批地入驻这个全新的社交网络。对追星族来说，这无疑是另一个天堂，因为你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偶像更近距离地接触——对，在他发完一条动态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抢占第一条评论和第一个好评！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脸书这样的社交网络模式很快就融入了生活，它让人们习惯于这种新鲜的上网模式。而这也不仅仅是独属于年轻人的社交，也同样是所有需要它的人的。 从马丁那里离开后，文森特就处于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菲尼也同样精神厌厌地窝在他的怀里，一人一猫仿佛被车窗外的春雨给吸引了，盯着从天而降的雨滴看个不停。 “怪不得有人将雨形容成为断了线的珠子，”文森特突然幽幽地开口，“从这个角度，它们不就是一滴滴离开穿引线的泪珠吗？” 正在开车的弗兰克原地打了个抖，“这可不像你，文森特。你从不会这样多愁善感。” “少年情怀总是诗，谁说我不能多愁善感的。” 文森特怀里的菲尼“喵”了一声，伸出爪子拍了拍文森特的脸颊，肉垫的触感实在是让人一碰难忘，年轻人两根手指就轻松地抓住了菲尼的小爪子，将它凑近自己的嘴边，轻轻印了一个吻。 “菲尼，爸爸的小宝贝，你将来也会是一个迷倒万千喵少女的美男子。” 菲尼舔了舔自己嘴边的毛，似乎也开心了起来，他“喵喵”地叫着，颇有节奏，从耳朵里的一撮绒毛到脚底板小肉垫都可爱地一塌糊涂。 当夏日的阳光终于将加州的马路炙烤地热乎乎的时候，环球影业终于展开了对奔腾年代的一系列宣传。 从最开始放出的一段1分18秒的预告开始为电影预热，这部拍摄周期足够小半年的电影终于在所有人面前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电影正式宣传之前，文森特也结束了他大学第二学年的生活。暑假的到来意味着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奔腾年代的宣传活动。 2003年的好莱坞从年头开始就呈现出一种红红火火的趋势，看上去像是从烂尾的2002年里缓过劲儿来。 今年3月初中旬上映的指环王系列第三部指环王：国王归来不仅拿到了89分的mdb评分，不仅创下了北美单日3410万美元的超高票房，首映单日在全球范围狂砍5760万美元的全球票房，累计到现在的6月份已经成功地突破了3亿美元大关。 这无疑是一部既卖好又卖座的史诗级佳作，指环王：国王归来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眼里今年的票房榜冠军。 在6月初上映的由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制作、由华特迪士尼发行的海底总动员掀起了今年的第二阵票房飓风，将近3400块银幕同时放映收获了七千万美元的首周票房，现在是海底总动员上映的第二周，相比首周不到25的跌幅说明了这部男女老少所有年龄层都适宜的动画片，有着让人信服的冲劲。 不仅如此，还有黑客帝国系列第二部黑客帝国2：重装上阵也砍下了超过2亿4000万美元的暑期票房。 接下来等待上映的几部大制作也蓄势待发。 6月的最后一周，环球影业和漫威娱乐共同制作的绿巨人浩克也将进行全球范围的上映，这部由李安导演的特效大制作也即将在无数漫威迷们的期待下搬上银幕。 到了7月份，由约翰尼德普、指环王中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布鲁姆和凯拉奈特莉领衔主演的加勒比海盗：黑珍珠号的诅咒也将上映，这部由迪士尼影片公司和杰瑞布鲁克海默电影公司联合制作、戈尔维宾斯基执导的电影有着高到令人咋舌的制作成本。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了——哪怕临近电影上映，好莱坞的大部分影评人依旧认为这将会成为约翰尼德普的另一个扑街之作。 同样定在7月份上映的还有简德邦特导演的古墓丽影2，古墓丽影第一部的大成功让派拉蒙影业为第二部投入了超过9000万美元的成本，期望着安吉丽娜朱莉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而夹在这些各种大制作、大投入、大咖之间的奔腾年代似乎已经提前预定了一个炮灰席位。 除了一个加里罗斯稍有名气，主演文森特甚至有超过一年的时间没有正式地出现在观众的眼中。当然，那两次和莱昂纳多的传闻的确是掀起了不少的水花。 所以，在奔腾年代开始投入宣传的时候，加里罗斯每天都要叹气，因为同在宣传期的那些电影无一不是比自己的电影要“壕气冲天”。摸着或许不到人家四分之一的宣传费用，环球影业仅仅只给出了2000万美元的宣传费用，苦的是策划团队和公关团队。 好在效果还不错，文森特虽然不常在“江湖”，但是架不住他的路人粉和颜粉多啊！稍微撩一把，大批大批的人上赶着要去贡献票房。仅仅只是两周的预热k上文森特的关注又多了将近50万。 “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希望好运能够延续下去。” 率先在6月底上映的绿巨人浩克成功地揽获了6260万美元的北美首周票房，这是北美地区6月份的首周票房之最！不仅如此，还创下了截止至2003年的北美地区新片首映票房最高记录，突破了原本由1999年王牌大贱谍所保持的5490万美元的成绩。第二周不到35的跌幅让绿巨人浩克继续坐在票房周冠军的宝座上。 但是让人遗憾的是，对比如此高昂的制作成本，绿巨人至少要有超过2亿美元的票房才能够将制作成本和宣传成本抵清，而看似一路跑高的票房成绩实际上却没有达到能够匹配电影成本的水准，。 7月的第二个礼拜，加勒比海盗：黑珍珠号的诅咒在各种声音中上映了，这部成本高达一亿四千万美元的大制作从各种不被看好的颓势之中逆袭而上，超过3200家影院的同时播放和同期之中最少的排片量却能够超过终结者3和已然走下坡路的政律俏佳人2两部系列电影，一刀砍下了4600万美元的首映票房！ 连加勒比海盗都“翻盘”了，这不得不让奔腾年代全剧组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神经！ 在绿巨人和7月中旬来势汹汹的x战警2的围攻之下，这部让几乎全好莱坞的影评报纸都反口夸赞的加勒比海盗依旧保持着绝赞的口碑和一骑绝尘的票房成绩。 直到7月下旬，奔腾年代在同天上映古墓丽影2和同一周上映的特工神童3、绝地战警2等众多系列片续作的“围剿”之下，“战战兢兢”地举行了首映会。 “那么，我的老板，你今天看起来完美地无人能及——是的，无人能及，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都会迷倒在你的包裹着大长腿的西装裤下。” 弗兰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做了一轮深呼吸，“不行了，我比你还要紧张，文森特，我丝毫不怀疑，下一次你的电影首映，我需要准备救心丸。” “这可是你在北美的第一部作品，甜蜜十六岁因为没有在北美上映，观众对你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戛纳最佳男演员的提名和欧洲电影奖的提名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多么了解你，了解你的表演能力。文森特，你得表现出一些不同来。” “就如同那是你十七岁时候就能够取得的成就，现在的你还不到20岁，你得让人看到你的进步，哪怕他们并没有参照物可以对比。” 好莱坞日记（38） 今年暑假有不少的好电影，如果不是行程太紧，弗兰克给我安排了太多的任务，我或许会去电影院，把它们全部看一遍。 而现在，我只能买碟，抱着我的菲尼小甜心，回家看。 虽然这也不赖。 第39章 首映反响 “文森特，我得提醒你。这虽然不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但是却是你第一部正儿八经地残羽了首映式、并且将会面临着被记者提问的场面。”弗兰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小老板，“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面对镜头微笑。我相信加里罗斯很乐意为他的主演解决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 文森特对着灯光环绕的化妆镜检查自己的搭配，而温蒂则是在一旁点着脚尖为他整理发丝——对，就是一点点的瑕疵也不容许，每一根发丝都应该在它该待着的地方。 “我记得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男人还是需要锻炼出漂亮的肌肉，这就相当于女人的大/胸，只不过，男人的胸肌腹肌不仅仅是用来吸引女人——他更加是能力和自制力的象征。” 温蒂看了一眼文森特习惯性抿起来的嘴唇，两片唇形饱满却微微有些薄的嘴唇通常都是处于一种非常健康的粉色，但是今天为了配合这一身冷色调的衣服，温蒂不得不稍微将文森特粉色的唇色稍微遮盖一下。 “去吧，一旦走出后台，走上红毯，外面就是你的战场了！” 有同期几部大制作大系列的续作上映，奔腾年代剧组有自知之明，哪怕将宣传和公关费用全都投进去也不一定会有让人意外的作用，不如按照原本的计划——或许也能向加勒比海盗那样逆袭呢？ 当首映仪式正式开始，主创人员从红毯的起点开始迈步的时候，文森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应对那些能够将人眼睛亮瞎的闪光灯。 “放心，放心，有我在，有我在。”加里罗斯走在最前面，文森特和杰夫布里吉斯、克里斯库伯走在落后导演先生一个身位的同一直线上，还有两位女演员也同时在红地毯后方的队伍里慢慢前行。 在这一群中老年演员之中，文森特的存在无疑是整支主创队伍的亮点。他比起一年半之前的模样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包裹在墨蓝色的定制正装的身躯，除了衬衣领子顶端露出的一小部分喉结，整个人上上下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是这样一点肉也不露出来，偏偏还让人想要上前扒掉他那一身碍事的高定。因为人高腿长步子大，年轻的帅小伙儿不得不放缓自己的脚步去配合导演和其他两位老演员的步伐。但是这样恰到好处的停顿却让媒体队伍能够有充分的时间去拍摄他们需要的素材。 首映厅的大荧幕放映的正是奔腾年代的电影海报——骑师闭上眼将额头抵在海饼干的头上，一人一马相互依靠着，色调虽然偏冷但是画风却能够暖到人的心窝里。 这勉强算得上是一幅单人海报，毕竟海饼干也领着不菲的片酬。 首映红毯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一番简单的开场发言之后，就进入了首映观影。 这是用半年的拍摄时间加上超过三个月的后期制作时间最终做出来的成品——在片头，首映厅里的影评人、电影人和媒体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奔腾年代的诚意。在今年各种冒险、各种英雄拯救美国拯救世界的英雄主义色彩极其浓烈的特效电影之中，奔腾年代无疑是暑期档的一股清流，还是清的沁人心脾的那种！ 先不说加里罗斯奇妙而不失稳重的镜头跳转，每一处风景转换都是一段让人心旷的背景乐。开篇的各种古董车的出现无疑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回了曾经的那个年代，那些在大街上以现在水平来看，或许很慢的车速的真正的老福特、老大众车却才是一个汽车时代的开端。 而在坐的人们似乎在寻找这些电影中的老式古董车，到底还有哪些特点完整地保留下来的时候，剧情已经飞快地进行了下去。 奔腾年代主线的背景相对现在来说已经是过去式，而这些老式轿车的存在居然是过去的过去式。时代的更迭之下，不得不让人期待起了电影的后续发展。 在这个遍地都是金子的年代，有人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抓住一点商机一夜暴富，也有人从衣香鬓影、华丽堂皇的梦幻生活跌落到尘埃之中，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可怜儿。 这样转眼即逝的繁华过后，被吹破的泡沫承载不起再多的压力。在观众们看到原本应该是上层社会里极其优良的环境里长大的瑞德波拉德被迫离开父母，寄居在别人家里，和父母分别的那一幕时，有女士们忍受不了轻轻地啜泣起来。 比起现在挺拔得如同一棵松柏的文森特，大荧屏上的少年瑞德简直嫩得能够激发所有女性的泛滥母爱！连男士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样的男孩是你的儿子（弟弟），你会忍心和他分开？ 打死也不要分开啊！ 瑞德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蕴满泪珠，却死死地撑住不让它们跌出眼眶的样子，无疑是电影进行到现在的第一个小高/潮。这是主人公人生之中的第一个转折点，从富贵公子一朝沦落到一个小马仔，跑马喂马，原本只是兴趣，现在却成为了瑞德将来要赖以生存的技能。 随着支线剧情的汤姆史密斯和查尔斯霍华德的故事的展开，三个人生失意的男人聚集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匹注定要被赛马场淘汰抛弃的小个子粗关节的“海饼干”，已经失败地不能再失败了，为什么不能再勇敢地尝试一次呢？ 瑞德一次次地被熄灭心中的希望之火，汤姆和查尔斯又何尝不是呢？幸福的人那么相似，不幸而艰难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同。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放弃梦想，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机会，都不会错过。 也许会有人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能够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但如果人生失去了所有的追求和梦想，那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呢？当一个人的生活已经没有任何的目标，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奔腾年代是一部典型的“美国梦”式励志电影，就如同所有的美国人都喜欢回顾自己国家是如何突破重重困难觉醒为世界第一大国、那些成功人士是如何从一介无名小卒成为百万千万甚至亿万富翁的故事。 而现在，在奔腾年代这部电影里，哪怕“美国梦”的主角换成了一个骑师、一个汽车商人、或者一个被排斥的驯马师，甚至是一匹瘸腿矮子马，观众们依旧会为这样的剧情渲染出来的气氛而感染！ 人人都期望着奋斗过后有一个美好而温馨的成功结局——奔腾年代也不例外，在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放映过后，所有人在为一个完美的大结局而万分期待的时候，骑师瑞德摔断了腿，而“海饼干”也面临着韧带断裂的痛楚。 当他脸色苍白面色平静躺在病床上，当瑞德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要被他人取代，曾经那个桀骜不羁、暴躁、倔强至极却也孤独至极的年轻人，终于没有完完全全掩饰住自己的脆弱。 他不能陪着“海饼干”出战，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嘱咐自己的替代者一些“关于”海饼干的事件。“海饼干”虽然骨架小，但是它真的能够跑得很快不要打它的左侧，它会难受每天找个时间和“海饼干”好好说说话散散步，海饼干会寂寞 那样的看似平静却饱含遗憾的面孔，那样深邃却内藏泪意的眼神。在一个20岁年轻演员的演绎之下，这样一个骑师形象成功地让在座的观众抹起了眼泪。 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这下真的成为了瘸子骑师和瘸子马的可怜虫组合了。 人们这么想着，心里却依旧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奇迹是有了，瑞德在所有人都放弃了“海饼干”的情况下，毅然牵过了它的缰绳，带着自己最后的决绝和自信心，和“海饼干”登上了最后的战场。 那一串长镜头里，所有人的眼里都只能看到红色赛马服的年轻男人和他的小瘸腿马，它虽然瘦小，但是健美而壮实的肌肉却依然支撑着那一条韧带断裂的腿在赛场上更快地跑着！ 瑞德的眼中只有前方的重点，他握着缰绳的双手已经用力绷紧直至指节完全发白，一双线条完美的长腿踩在马镫上，臀部悬空，双腿在“海饼干”快速的飞驰之中依然稳稳地保持着平衡。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下颌的线条顺着帽子上的束缚绳而下，不断有汗珠滑落流进脖颈之下。 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是骑师瑞德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从最后一位到倒数第二，一个一个名次地朝前追赶。首映厅中席上的观众们屏住呼吸，他们的心也随着耳畔传来的瑞德剧烈而沉重的喘息声高高的提起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成为第一匹越过重点线的马！ 所有人都在为胜利的瑞德和“海饼干”欢呼，包括一旁的汤姆和查尔斯，糙老爷们红了一双眼——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瑞德和“海饼干”的胜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首映厅的灯光全部亮起来的时候，掌声也同步响起，有人抹泪，有人红了眼眶，但是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感动。 对于励志剧情类影片来说，将近两个小时的片场的确是过长的篇幅。但是加里罗斯的叙事手段和剪辑方式完美地掩盖了这一缺点。任何一分一秒的镜头都是有它存在的意义，这已经是加里罗斯十分退让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制片商的强烈要求，加里罗斯和他的剪辑师或许可以剪出一部更长的片子。 影片放映结束，接下来的采访也不会太长，因为在坐的媒体人、新闻人和各家杂志的影评写稿人都忙着回去加班加点地赶稿子！ “这是难以入眠的一夜。”弗兰克盯紧k的电影专区，“我得用最快的速度揽获最前线的消息！” “想玩手机就直说。”文森特将头靠在椅背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温蒂整理地完美无瑕的发型被压坏。 好莱坞日记（39） 我是第一次看到奔腾年代最后的成品。 我必须得承认的一点，也是让我羞涩、难为情的一点：我的关注点一直在自己的腰臀上。 当时骑马的时候没有感觉，在加里的监控镜头前看也没有问题，问题就是在这些镜头搬上银幕之后，让我格外难为情。 第40章 颜狗专车 介于在回公寓的路上，弗兰克都在兴奋地刷k，文森特不得不带打开车载音乐，试图盖过经纪人先生兴奋而高昂的声音。 “哦，辛迪你真该看看现在的电影区，简直精彩至极！”弗兰克难得没有开车，而是和文森特一起坐在后座，愉快地用着手机上网。 “瞧瞧，这个人说得好啊，不能用泪点高来作为励志片不能骗到眼泪的理由，当然，在没有车祸没有癌症和飞机事故狗血加盟的情况下，还能让人哭鼻子，奔腾年代已经是一部成功的励志片了。” 弗兰克说完砸了咂嘴，哼哼道：“显然，这位网友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怎么能够停留在这么肤浅的表面呢？” 杂志和报纸的影评要最快也要等到第二天才会有，但是在社交网络上注册并且经过实名认证的各家影评人和媒体人已经提前发布了他们的影评文章。 首映的官方账号已经发出了奔腾年代的影评摘要，当然，影评全文自然是要等到新一期的首映发行才能看见。 “略微过长的影片长度并没有让人觉得拖拉，这样的长度恰好到讲完四段人生，一个梦想。完美还原了20世纪初汽车工业的发展历程，在两位影坛常青树的映衬下，主演文森特完全没有被掩盖自己的主角气场，相反，他的表现值得一个四星半的评价！剩下的半分扣在他过于完美的身材上。” 除了一些杂志官方账号在首映之后给出了短版影评之外，一些专业的个人影评家也发表了7月暑期档的各家评价。不涉及剧透，却能够让观众将作品优劣看得一清二楚，将是否购买电影票的权利交到他们自己手中。 而这次的电影影评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同一个问题——文森特的颜值和身材是否会影响观众对电影质量好坏的判断？ 对于长相好看的演员，他们通常更加容易获得观众的好感度和眼缘，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泰坦尼克号造就了他，他也同样成就了神话一般的泰坦尼克号。无论如今的莱昂纳多是有着多大的啤酒肚或者留着多长的酒糟胡子，在观众们的心中，他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画家杰克。 就如同莱昂纳多本人有多想摆脱杰克带来的根深蒂固的形象，他就有多么努力在挣扎改型。 至少所有的人都知道莱昂纳多如今最想要的是一尊小金人奖杯，甚至已经到了完全不在意自己个人形象的地步。 但是有着上帝恩赐的好相貌的演员并不很得学院评委们的青睐。男演员有一个举世闻名的莱昂纳多就足够充当特例了，女演员中妮可基德曼，查理兹塞隆等面容姣好甚至是女神级别的演员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困境。要知道她们的青春是有限的，而能够当选女主戏的女演员的条件也是苛刻的——面对着越来越少的机会和越来越激烈的竞争，这类女演员几乎别无选择：只有扮丑。饰演一些极其突破自己形象的角色来形成一种反差，至少不能再让人将重点放在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上。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k电影评论区已经有一大堆的人表示要去电影院“一观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情和表现力才能盖住文森特这样的颜值，而首映和综艺扣掉的那零点五分和一分到底是怎么来的。 另一边，吃瓜群众又跑到莱昂纳多经纪人舒尔特的k主页下留言： “舒尔特你长点儿心吧！每年拿着好莱坞经纪人之中最高的薪资和分红，却让我们的里奥时胖时瘦时帅时丑！” “颜狗观光团到此一游，滴！本站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站，要下车的乘客请带好您的个人物品下车，下一站：妮可基德曼！喜欢妮可小姐姐的各位乘客请抓紧扶手，观光车要提速啦！” “我原本以为莱昂纳多长残后，我会放弃整片好莱坞森林，但是在文森特出现后，我发现我可以为他放弃全世界的帅哥！哪怕他在奔腾年代里饰演一匹马我也要去贡献票房！” “奥斯卡的评委们真的都瞎了眼，他们一个个满脸褶子胡子扎拉所以见不得别人的好，不说了，我得去安慰一下布拉德皮特和汤姆克鲁斯了，虽然他们如今也是老帅哥一枚了！” 颜值高的演员不能获得学院评委们的选票，这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规律。 例如好莱坞永远的大师级男演员——马龙白兰度。他在1951年凭着欲/望号街车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两年后第26届奥斯卡中白兰度凭借凯撒大帝的精彩演出再次获得提名。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马龙白兰度正处于他人生之中状态最好的时候，不仅仅指的是他的精力和表演能力，同样处于巅峰状态的还有白兰度的颜值！等到第27届奥斯卡的时候，30岁的马龙白兰度终于用码头风云的极致出色的演出捧走了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的奖杯！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30岁的马龙白兰度的水平依旧是现今许多同年龄层年轻男演员难以触及的一个高度。否则也不会有大批年轻演员千辛万苦却只能够拿到一个提名了，奥斯卡大多数时候都是苛刻而残酷的——一发入魂的幸运儿真的太少太少！ 说再多也不如等第二天的首日票房和首映影评，相比起经纪人先生半夜两点仍然难以入睡的境地，回到公寓卸了妆泡了澡，文森特抱着同样香喷喷的菲尼窝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是奔腾年代上映的第三天，同样也是古墓丽影2上映的第三天。谁都没有料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晴朗夏日里，会迎来这样一场残忍的“公开审判”—— 前者首日只有不到一千八百家影院同步上映，而超过4000家影院上线的古墓丽影2，寄托了派拉蒙影业所有暑期档希望的豪门制作、超过八千万美元的制作费用以及不低于五千万美元的宣传公关费用，得到了一个甚至比奔腾年代还要差的、排行第五位的周末票房榜排位！ 顺便提一句，古墓丽影2距离第六位只有不到210万的票房差距！ 而位于第一位的依旧是绝地战警2，上周才上映的绝地战警2虽然有着45的跌幅，却依旧用3650万美元的次周票房占据了本周的票房榜首位！ 而在各路大咖大制作的暑期混战中，本应该被预定一个炮灰席位的奔腾年代却成了暑期档的一股清流，如同夏日夜里的一阵微凉夜风，虽然轻飘飘地到来，却依然卷走了2680万美元的首映票房。 要知道，这是一部环球影业和加里罗斯打定主意冲奖的剧情片，这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奔腾年代为什么并不适合参与暑期混战。相对的，这部电影更加适合稍长的放映线，细水涓流的放映模式才能够看出长远的票房累计效果。 对于普通爆米花电影来说，将近两个小时的片场对于观众们来说有些难以忍受——众口难调，再厉害的导演也不能导出一部全程能够吸引全部观众不走神不玩手机不上厕所的电影来！ 但是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让环球影业和奔腾年代剧组上上下下庆祝一番了，虽然前路还长，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好的开端，无疑是一个能够激励所有人的好兆头了！ 奔腾年代和环球影业开心地开起了香槟庆祝小酒会，把加里罗斯灌得醉醺醺的，而另一边的派拉蒙影业就是完完全全的乌云笼罩，愁云密布了。 介于古墓丽影1的辉煌战绩和一大堆美誉和赞誉头衔和大把的报纸杂志头条，例如“影史上女主角动作戏最多的电影”、“安吉丽娜朱莉为了完美展现角色不惜隆胸至36d”，甚至在上映至极还将黛米摩尔拉出来刷刷存在感，因为这两位女演员都曾经是古墓丽影女主角的人选。 时隔两年，轮到古墓丽影2上映，不仅没有持平古墓丽影1的记录，甚至在制作成本比起第一部多上一半快要达到一亿美元的情况下，只拿到了不到2200万美元的首周票房！ 这简直比当面让人打耳光还让人难堪！ 要知道，古墓丽影2是好莱坞暑期档的焦点之一，也是每天都出现在各种广告之中的电影，结果却是不到30的全线上座率，烂番茄上仅仅只有58的新鲜度彻底宣告了古墓丽影2的失败。 这不仅仅是古墓丽影系列片的失败，更是派拉蒙的失败，今年的暑期争霸，仅仅只有一部电影参战的派拉蒙输得差点连好莱坞八大巨头的地位都保不住！ 奔腾年代上映第二周，在好评度不断上涨，各家权威电影影评网站影评井喷的情况下，mdb的评分从初始77分上涨到了8分，要知道2001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美丽心灵在mdb的分数也是8分！而从奔腾年代的各年龄段打分列表也显示，不仅仅是25岁以下的年轻人为奔腾年代打了超过81分的平均分，中年层的得分也没有低于78分，而最出乎意料的则是25到40岁这一阶段，他们的高分能够高到84，低分最低也有76分 在得到不超过15的跌幅的第二周票房后，奔腾年代已经超过绝地战警2成为八月第一周的票房冠军。这意味着如果接下来的两周内，能够保持不超过35的跌幅，那么奔腾年代的票房将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中累计一亿美元的票房！ 与此同时，在电影热映的同时，之前各家影评杂志报纸所发表的关于本次奔腾年代文森特表现的文章，如今也得到来自观众们的反馈—— 好莱坞日记（40） 菲尼又长大了一些，我那天开玩笑说，下次是否要带着菲尼一起走红地毯的时候，弗兰克吓得差点捏碎了菲尼的小奶瓶。 “你不能这样，文森特！” 经济人先生坚定而大声地反对我。 “我丝毫不想看到你和菲尼争抢菲林的那一天！” 第41章 全线飘红 “当我看到穿着绅士体面的少年瑞德的时候，他甜得就像是吃蜂蜜长大的男孩儿，闪亮的金色背头和完美精致的五官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年。我甚至没有办法想象，这样一个男孩在不久的将来会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各种他喜欢名著诗集、他居住着的豪华的别墅、他闪耀着低调宝石光亮的袖口、还有疼爱他的父母与上层阶级的身份” “经济危机没有绕过瑞德一家，在那么困难的时候，瑞德依旧像个小天使一样试图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他激动地小脸通红，将自己赚到的两枚硬币放到了父亲的手中，等到的却是父母的离开和一条马鞭从一个富家小少爷到小马仔，这和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深渊有什么区别？” “长大后的瑞德甚至还做过拳击手，但是因为一次失败，不仅仅让他失去了拳击冠军的荣耀，还有宝贵的一只眼睛。我敢发誓当文森特赤果着上身，汗流浃背地出现在拳击台上时，我最先看到的是他孤注一掷仿佛一匹死战到底的独狼，他脸上的伤口正在流血，从额角流淌下来的血迹让他的睫毛黏湿模糊起来。” “但是这还不是最失败的人生，不得不重新做回骑师的瑞德依然面临着种种困境，没有人要的骑师和没有人培养的瘸腿马，这样差到极致的组合，却依然在努力地生存着，挣扎着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么现在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浪费着大好的时光，懈怠消极地对待自己的人生？” “芸芸众生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和意义，不能因为先天条件不如别人就轻易地放弃任何能够逆袭的可能。今天的‘海饼干’或许没有人愿意骑着它参加比赛，明年的‘海饼干’就是一匹哪怕再优秀的骑师也不一定能够骑得上的冠军赛马！” “奔腾年代值得一个奥斯卡提名，而文森特兰德摩的表现也值得所有人的赞誉！2002年3月只在欧洲的确上映的甜蜜十六岁我们无从得知他到底有多么优秀，但是戛纳最佳男主角和欧洲电影奖的影帝提名确确实实是属于这个曾经才十七岁的男孩儿的荣耀！今年的文森特是否能够为自己捧回一座奖杯呢？” 奔腾年代的口碑好评爆炸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上到环球影业与各家制片商，中间有加里罗斯三月不出剪辑室和剪辑师日复一日的努力，下有文森特和杰夫、库珀这一众演员的倾情表现。哪怕是芝加哥太阳报的著名影评人罗杰艾伯特也不得不在为奔腾年代撰写的影评报告上，打上一个惊破眼球的分数！ 在此之前，无数人唱衰约翰尼德普的加勒比海盗，等到“海盗”来势汹汹卷走2亿多美元的票房后，众口齐改，大肆表扬。 同样被专业电影杂志唱衰的奔腾年代也在一片惊讶声之中打向了暑期档华丽逆袭的第二弹！在各家电影网站甚至做出了5000万美元最终票房预测的情况下，奔腾年代上映的第八天就成功突破了这个记录。 在持续两周只有不到30的票房跌幅的情况下，奔腾年代的票房终于累计到了1亿2780万美元，这也是2003年至今为止票房年榜上的第六位！以一部励志剧情片的题材，突破了众多大制作动作片、特效片，成功上位！ 一时间，奔腾年代的火爆很快就超出了大家的预计——受益最大的当然是作为主演的文森特。 首先，他在奔腾年代首映礼红毯时的着装已经被超过十家的权威时尚杂志拿出来单独开辟专题，来自格拉瓦尔亲自为文森特设计的一套墨蓝色正装礼服，从衣领子到裤边角都被剖析地一点也不放过！ 作为家族三巨头之一的格拉瓦尼如今虽然已经70岁，但是看上去依旧是个帅气硬朗的老人。 在华伦天奴格拉瓦尼、玛丽欧华伦天奴和卓凡尼华伦天奴三艘大船齐头并进的情况下，的确需要一个面向北美市场的突破口。 华伦天奴的女装率先打破了这快巨大的冰面，而格拉瓦尼在文森特身上走的这一步险棋在现在看来也是聪明绝顶的一向决策。因为在奔腾年代首映礼之后在纽约和洛杉矶两个地区开设的高定品牌店立刻接到了大量的订单。 高级定制礼服不同于那些每天都在根据时尚元素变动的四季新装。首先，高级定制从画板设计这一步开始就决定它高端顶尖的品质，接下来的制版、量衣、制衣、质检等过程都不是短短几天或者是一道生产流水线就能够完成的。 一件顶尖的定制礼服代表的不仅仅是穿着者的气质和形象，更是品牌的质量和门面。 就如同现在因为文森特首映礼那一套墨蓝高定一样，格拉瓦尼不轻易出手男装，但是一旦他决定为文森特单独设计开始，就注定这间礼服会惊艳全场。 不同于女装高定的凌驾于人间的那种仙气十足，缥缈出尘。文森特身上这套从选料到成型都是格拉瓦尼亲手操办，它看上去更像是在昭显文森特本身的气质——桀骜而冷淡。 在炎热的夏季，男士在红毯上的正装依旧脱离不了正装三件套的大框架，多数时候，它们的效果看上去都是闷热而过于严实的。 但是墨蓝色带着沉重光泽的混丝绸面料，不仅没有让这种老气的颜色将人衬托地死气沉沉，相反，有温蒂刻意将文森特的唇色压制，两种颜色既形成反差又互相融合。比起女装看似华丽实则设计地并非目测那么反复的简单裁剪，在男装上也有体现。 在沉稳的颜色和简单低调的线条的衬托下，在闪光灯照耀下如同鎏金一般的发色成了文森特整个人最大的亮点。发丝整齐地梳向脑后，那张脸没有额发的遮盖全然露了出来，湛蓝色的深邃眼眸略微带着一些笑意，这一抹浅浅的笑意已经足够摄人心魄了。 顺着嘴角往下是线条利落完美的下颌，内衬的白色衬衣领口也有手工刺绣的暗纹，纽扣则是用产自法属波利尼西亚的大溪地黑珍珠，这类珍贵的深色系珍珠通常都是用于珠宝首饰的设计，但是格拉瓦尼却用它们来点缀这一身如深海一般的礼服。 透着幽幽蓝光的珍珠纽扣将衬衣的领口束缚上，只留下下颌线和领结交界处的一点肌肤，完全诠释了不露比露更加诱惑人。 当文森特迈开腿跨步的时候，那一双笔直、有力的长腿被包裹在西装裤中，虽然镜头拍摄的角度是从上到下，但是并不会让人觉得拍摄角度影响了这双长腿的可观性——多数人就光看着这脸、这腿、这腰、这臀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要知道，电影里，文森特就是用这一双大长腿跨在马上，挺翘的臀部离开马鞍，仅仅用两条有力而略微削瘦的腿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和“海饼干”一起飞驰在赛场上，赶超着一个又一个对手！ 这么一想，不知道有多少人幻想着自己就是那匹马，让文森特在自己的身上奔驰着，用力驰骋。或许那些人更加愿意将自己的腿牢牢锁定在对方劲瘦有力的腰间，随着像赛马一样不断挺/动的剧烈运动着 光是这么想想，就足够让女性脸红心热。虽然文森特的颜值和的确是让人沉迷至极，但是在观看奔腾年代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将关注重点放在他的脸蛋和身体上，更多的是文森特那双会说话、会念台词一般的眼睛上。 不管是桀骜骄傲的目光、还是看似平静却暗自神伤的眼神都让人深陷其中。 就如同k电影区奔腾年代评论区里被点赞次数最多的一条评论说的那样：“第一遍我沉浸在故事剧情之中，随着他们的起伏欢笑或者流泪。第二遍我完全沉醉在文森特的颜值和之中无法自拔，哪怕他在拳击台上被打得眼皮都肿了，依旧英俊得惊天动地！” 除了文森特的红毯战袍被从头到脚评价了一番之外，在此之前，弗兰克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各种以夸张标题和不真报导来博取销量和关注的小报，以试图从目前最热门的话题中分一杯羹。 例如“文森特女友”、“文森特中学时期女友”又或者是“文森特大学女友”这类话题居然吵着吵着就变成了热门。 对此弗兰克和公关团队并没有为此打算有任何澄清行为来解释这个问题，他现在忙着筛选剧本和广告代言。在服装方面，格拉瓦尼已经明确表示要为预定下文森特接下来两年的代言。 但是弗兰克并没有立刻走流程，格拉瓦尼也表示理解，更好的代言签约时间并不是现在，而是在今年的颁奖季之后。虽然他需要付出更加大的代价，但是在长运发展面前，没有什么不能够让步。 两个精明的商人默契地保持着联系，笑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品牌在一些所谓的场合放话，试图将这位好莱坞当红的炸子鸡加入自己麾下。 好莱坞日记（41） 最近的确有两个还不错的好消息。 除了奔腾年代票房超过1亿五千万美元之外，还有一个让我想要立刻飞到佛罗里达州的好消息。 马克斯耐特，那个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的b梦想努力的小子，他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二期、也同样是最后一次手术。 卡尔罗本想发来了一张手术中的照片，那是马克自己在手术前要求留下来的记录。因为这是他无比勇敢的证明，或许将来的人生再也不会有这么不顾一切的一刻了。 但是马克拒绝将那张照片给我们看，我猜他并不想让我们担心。 第42章 闲适一天 “照我说，文森特以后你最好不要再用巴宝莉的任何产品，哪怕是一块小小的手帕也不行，那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哈，要知道我现在看到大街上穿巴宝莉的人就恨不得送他一个白眼。” 经纪人从一大早就开始就开始处理工作邮件，他看着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年轻人，又看了看盘子里加了两个鸡蛋一大片培根肉外加一层厚厚的芝士、不含有一片哪怕一丝蔬菜的三明治，终于知道自己和八块腹肌的差距在哪里了。 “我现在还记得圣诞节之后，我和辛迪在那个女人面前费尽口舌，她差点就没说让你做个平面模特就不错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脸被她的口水喷得没留下一块干净地方！当初还嫌弃你只有一部可怜兮兮的、票房不过只有7800万美元的青春电影，哈哈，现在呢，她恐怕后悔死没有在你未发迹之前签下代言合约吧！” “弗兰克，你真应该对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跌到钱眼儿里了。” 文森特已经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小时了，他看上去呼吸依旧平稳，因为夏天天亮的早，早上6、7点就开始渐渐升温了，脖颈和后背微微有些汗湿。 “那你要知道我这是想为了谁！要知道你和菲利普兹他们的k现在甚至没有赚到一分钱！现在那些影视公司制作公司也只能为你开出不到800万的片酬，假设你能够在今年的颁奖季上拿到一两个提名，或者更进一步，拿到一座奖杯，我想你从明年起，可以拿到八位数的片酬。” 弗兰克冷淡地开口道：“年轻人，我并非是想要打击你们的自信心，哪怕脸书现在火得一塌糊涂，但是没有开始盈利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它的前景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此巨大的前期投资，我认为，你如果想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孩子能够茁壮成长的话，你得在好莱坞付出更大的努力。” “当然了，如果你当初既没有选择当一个演员，也没有选择和马克、菲利普兹他们合作开发这个项目，而是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此时的你也应该忙着怎么处理忙忙碌碌的大三生活，忙着考虑下一学年即将到来的见习生涯。虽然你是个绝对优秀的学生，但是不管怎么优秀都摆脱不了你终究是个菜鸟的事实，那么，一切依然是从头开始。你得接受前辈们任何时候的差遣，身为一个助理设计师却做着杂工的活儿” 经纪人先生的话成功地让这几天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文森特冷静下来，就像大热天跑圈，突然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一下子就冻到心脏深处的那种透彻的凉意。 “谢谢你，弗兰克。”文森特关掉跑步机，又在上面原地走了一小会儿，才下来。他走向自己的换衣间，一边找衣服，一边回答自己的经纪人先生，“你成功地让我有了危机意识。” “那么，这正是我需要达到的目的，男孩儿，你还年轻，这没错，但是仗着年轻肆意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弗兰克一边跟在文森特身后收拾他脱了一路的衣服，“比如现在，你仗着自己老板的身份，让你的经济人为你收拾衣服——嘿，我已经为你收拾过很多次了，我真的很想揍你！” 浴室里传来花洒洒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文森特笑着开口，声音隔着浴室门透出来：“收拾完衣服，你该去给菲尼准备早餐了，弗兰克道尔森先生！” 弗拉克的火气才刚刚冒起来，就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盖了下去——那只如今已经快半岁的小奶猫快要起床了！ 介于文森特每天5点左右就会起床运动、看书、看新闻，菲尼作为一只还需要大量睡眠的奶猫，他从来都不会和自己的主人一起起床。在文森特离开床铺之后，菲尼会霸占住文森特床上的其中一个枕头，一只猫单独享受整个大床的宽阔空间！ 果然，文森特的时间估算得丝毫不差。在他冲了凉，换上衣服准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菲尼迈着刚刚起床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步子，坚定地走向浴室，做他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情——守着爸爸洗澡，然后等他出来(/╲) 文森特一打开门，低头就看见小玩偶一样的精致可爱的菲尼蹲坐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歪着脑袋仰着头看向自己。他低下头将菲尼抱起来，小家伙顺势就将爪子巴拉上文森特的胸前，牢牢地护住自己的领土。 恰好这时弗兰克为菲尼准备的早餐也差不多了——依然是奶粉加上少量的辅食，只不过随着菲尼的长大，分量比之前多了一些。 “有一些私人半空开的聚会向你发出了邀请，但是这些聚会的内容和目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弗兰克把自己的早餐快速解决完，继续处理邮件。 “当然，我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找个正正经经的伴儿。”文森特一只手随意摸着菲尼的小脑袋，另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当然了，我现在的状况不大适合物色对象，不如好好看书。没事谈什么恋爱，谈恋爱不如学习。学习至少还有个文凭，谈恋爱有人给你颁发证书吗？” 经济人先生闻言喉间一哽，差点接不上话，“我说过很多次了，文森特，我并不反对同样也并不限制你找个女朋友什么的，只要你提前告诉我，或者是你觉得事情可能有些糟糕的时候，留下足够的时间让公关团队去运作就够了，我们的公关并不是白花钱来的。” “那好，继续说正事吧。”文森特将吃完东西的菲尼抱进自己怀里，给他摸摸肚子撸撸毛，小家伙吃饱喝足舒服地直飘奶嗝，一只粉色的小肉垫还是要坚持巴拉在文森特的胸前，王之领土不容侵犯！ “保罗哈吉斯的那部电影你还记得吗？就是rs的那个本子，他现在因为另一个剧本必须要推迟撞车的拍摄时间了。” 文森特点点头，“百万美元宝贝，这个我有所耳闻，当初保罗略微提过这样一个构思。当然，里面不会有适合我的角色。” 否则保罗也不会事后在邮件里表达自己的歉意。 保罗哈吉斯不管是作为编剧或者是导演，他的道路都不是特别的顺利，先不说他背后的那家影视公司虽然很卖力在支持者保罗，但是资金跟不上也是个严重的问题。 两个剧本里只能选择一个开工——这样一来，最难过的反而不会是试镜的演员，而是保罗哈吉斯自己。 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一个是他担任编剧的百万美元宝贝，另一个是他试图自己编剧并且导演的野心之作撞车，哪一边都不愿意割舍。但是事实就是，他必须在两个之中抉择出一个来。 谁知道等到明年，会不会有别的变化？ 今天没有足够的预算来拍电影，难道明天就会凭空多出一大笔钱来吗？说多了都是泪，没钱真的是寸步难行。 “那你打算怎么办？”弗兰克扬了扬眉毛，手里的笔机械地在指尖转动着，才刚刚转过一圈，就“啪”地一下掉在桌面上。 这个声响成功地吓到了菲尼，小家伙转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色水性笔，露出了一个“为什么又是你”的眼神，弗兰克夸张地抿上嘴巴，挥了挥手。 菲尼又迈进了文森特的怀里，乖乖地享受和他的亲昵互动。 “欲盖弥彰已经差不多进入制作尾声，9月份就能上线。” 文森特的话让弗兰克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得说，马丁斯科塞斯不愧是马丁斯科塞斯。别人两年磨一剑，他一年一部还不够，还能两年三部最可怕的是，他的电影在颁奖季上从来都不会剃光头。” “能者多劳。” 对于文森特这一句言简意赅，精辟到极致的话，经济人先生表示强烈赞同：“对！能干的人总是能够创造出更多的价值。那么，文森特，别光顾着和菲尼玩了，你该去工作了。” “请问？在星期天的假日里、我难道不能、抱着我的小菲尼，开开心心地玩上一天吗？” 文森特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怀里的菲尼似乎也感受到了爸爸的心情，支起身子，一张毛茸茸的小脸蛋扭过头来也看向弗兰克。 被一大一小、一人一猫两双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的道尔森先生败下阵来，“你赢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休想偷偷溜到佛罗里达去，要知道，这附近有着数不清的记者和狗仔们。他们都在等着你的第一手资料和照片，只要笔杆子厉害，随时都能搞一个大新闻。” 弗兰克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文森特如今并没有足够的条件，像那些好莱坞巨星一样居住在群星荟萃的比弗利山庄。弗兰克为他找了一处交通便利、环境也还算清静的公寓，治安和物业能力尚在经纪人先生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尽管如此，还是有想方设法混进来的狗仔和记者在各栋楼下徘徊，为他们的薪水和奖金日夜奋战在一线。 在奔腾年代的票房和口碑齐齐火爆的情况下，作为主演的文森特在秘籍的宣传期后，又进入了隐匿状态。那些兢兢业业的记者们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职业水准来—— 今天只拍到了文森特在附近公园里溜猫。 某日下午他下楼来倒了一次垃圾，顺便和小区里的其他狗狗玩了一会儿。 诸如此类一点爆点都没有的事情多着去了。虽然是这样，但是他们还是把新闻给发出去了，销量居然还不错。 介于这群公寓建筑之外并没有能够与之相隔较近的其他建筑群，想要用高倍望远镜盗摄是一个成本极大、并且收益甚小的办法。相对之下，记者和狗仔们宁可在绿化花丛边上喂蚊子。 虽然都没有什么用。 好莱坞日记（42） 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但是我想要出去玩一次。 毕竟整个暑假我都在忙碌之中度过的，丝毫没有享受过我的假期。 对此弗兰克很是惊恐。忘了说，他现在越发越远离之前那种冷酷精英的形象了，整个人仿佛脱掉了一层壳子一样。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我想念马克和强尼他们，我想念两年前我们一起在圣塔莫尼卡海滩度假的日子。 菲利普兹和马克这两个宅男，他们大概只会喜欢看球看比赛，而不是自己去运动。 于是我只能在健身房消耗自己过剩的精力。 第43章 趁机偷溜 “文森特，你在哪儿？” 在弗兰克仅仅是趁着周末去了一趟纽约，在第三天一大早再次回到公寓的时候，面对空荡荡的公寓，这位经纪人先生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他在这套位于十八楼的公寓里左转右转，发现自己的老板什么衣服都没有带，倒是将菲尼的宠物包给带上了！ 如果不是趁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轻身上阵？ 此时此刻，道尔森先生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一种境界了，尤其是在他打通文森特电话后，在接通状态下，还没有人说话！ “呃抱歉，文森特在换衣服，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你是谁，怎么会拿着他的电话？” “你好，我是强尼谢尔利，我是文森特的高中同学。” “那很好，男孩儿，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具体位置！”弗兰克的语气已经十分克制了，如果不是第一时间得知电话那头并非是文森特本人，或许经纪人先生已经开启喷人模式了！ “呃我们在哎等等！”强尼从身后被文森特捂住嘴巴，呜呜了两声依然没见着文森特撒手，对上好友一副“不要告诉他”的眼神后，强尼反射性地捂住了手机听筒，用力点头。 “那我们怎么说？”强尼用口型问道。 文森特直接从强尼的手里接过电话，干净利落地直接按掉了挂断键。然后将手机往更衣室的隔间里一丢，拍了拍手，又从宠物包里将菲尼抱出来按在自己的肩膀处。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的文森特回头发现自己的好友并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皱眉问道：“走啊，马克他们还等着呢！” 强尼小跑着跟上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了一截的好友，有些忐忑地问道：“你那样挂掉你经纪人的电话，真的没事吗？” “偶尔任性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公关团队不能够光养着，一点儿活儿也不干。” 文森特有足够的自信，在暑期这样的度假旺季，不管是从什么地方到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都需要时间，州际之间的机票很多，但是也有冷热之分。经纪人先生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迈阿密来，驾车恐怕会是最快的方法。 但是从洛杉矶赶到位于佛罗里达州最南端的迈阿密，至少要四十个小时。佛罗里达州就是一个大大的长条形的块状，从最北端到最南端都至少需要十个小时的车程，何况是从洛杉矶赶过来。 至少着两天了，文森特可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玩个痛快！ 马克才结束手术不久，现在虽然不能过量运动，但是出来晒晒太阳、看看风景还是可以的。当他坐在阳伞下，看着一身肌肉线条完美到让男人都嫉妒的文森特随便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短裤就走出来的时候，马克的确是有些被吓到的。 “你就这么随便？”马克也问了强尼之前问了的一句话，“要知道十个人里面有七八个人都认识你。” 文森特耸耸肩，他手里拎着一块冲浪板，“怎么啦？躲躲闪闪遮遮掩掩那还玩什么啊？” 强尼同样抱着一块冲浪板，他一只手搭在文森特的肩膀上，想要逗逗菲尼，然而菲尼却不给他这个面子，小爪子紧紧地抱着爸爸的脖子。 “那么，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我和文森特去冲浪了！” “菲尼怎么办？” 马克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想要下地的意思的菲尼，又瞥了一眼文森特的表情，对方显然是想要带着菲尼一起下水玩的。 “我给菲尼准备了这个！”说着，文森特掏出了一直婴儿用的泳圈，那是一只小黄鸭造型泳圈，大小可以通过调节带伸缩。 菲尼看上去并不排斥这只小黄鸭泳圈，乖乖地任凭文森特将这个泳圈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然，我只会带他玩一会儿。”文森特亲了一口同样“全副武装”的菲尼，一手抱着他，一手拎着冲浪板，身后跟着强尼，两人一猫朝着海浪奔去。 剩下一个不能下水运动的马克躺在阳伞下，只能看着偶尔路过的比基尼，连吹个口哨的欲/望都没有。 马克和强尼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夏天的沙滩上很多人穿泳衣泳裤带着墨镜或者帽子，但是有些人的外貌哪怕被饰物遮挡住，周身的那股气质还是无法被忽视。 就在文森特将菲尼带在身边，自己趴在冲浪板上，一人一猫在浅水区玩得开心的时候，常年潜伏在迈阿密海滩的记者和狗仔们也闻风而动架起了长/枪大/炮。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他，这样趴在冲浪板上，头发湿漉漉的样子换做别人肯定是狼狈得不成样子了，偏偏他随手撸一把自己的头发的样子都帅得不行。” “文森特带着他的宠物一起来度假，他身边那个男孩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还不错。毕业两三年了依旧会一起出来度假。” “我只关心文森特这条沙滩裤在明天报纸出来之后，会不会成为爆款，要知道我有一条和这差不多的泳裤。” “得了吧你，你穿着像个出来遛鸟的老大爷，人家穿这才叫好看。”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这片海滩上享受着自己的假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看了看镜子里平坦了不少的肚子和微微有了雏形的六块腹肌，对着镜子拍了拍肚皮。 “里奥你好了吗？”女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莱昂纳多嘴里敷衍地应了一声，“快了，你急得话就先去玩儿吧！” 说着，男人又凑近镜子，看了看自己留长了一些的胡子，瞄了一眼一旁的剃须刀，想了想还是将脸上的胡须都剃干净。 “里奥！你还没有好吗！”女人敲了敲浴室门，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 “你先去吧，我还忙着呢！” 门外的女人皱紧了眉头，她就是要等这位迪卡普里奥先生，然后一起出现在迈阿密海滩上才有看头，自己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 门内的莱昂纳多嘴上虽然敷衍地回答着，心里却门儿清。 这个女人不过是他前一段时间一个聚会上认识的小模特儿，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欲/望和野心。正好他身边也没个人，吉赛尔远在欧洲参加数不清的走秀，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稀奇。 男男女女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等到莱昂纳多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带上墨镜终于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女人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收起，换上妩媚而灿烂的笑容，挽上他的手臂，两人一起从酒店出发走向海滩。 “嗨，你一个人吗？” 文森特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摇摇头，并没有摘下自己的墨镜。 “显然不是。”说着，文森特将窝在他脚边上晒太阳的菲尼抱起来，取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浴巾给小家伙擦毛。 虽然今天温度够高，但是幼猫如果受了凉还是不太好受。菲尼刚刚在水里玩得还算开心，现在整只猫懒洋洋地瘫在爸爸的大腿上，任凭对方动作，只是眯着眼睛享受。 “呃，你的猫很可爱。”年轻的女孩儿丝毫没有和陌生人搭讪被冷落的那种尴尬感，她笑容灿烂自然，金灿灿的头发稍微夹杂着一些略深的棕色发丝，发尾有些卷曲，但是很明显这是一头保养得不错没有经过任何烫染的秀发。 不得不说，脸长得好的的确是容易受到优待，就比如现在，文森特的心情还不错，有女孩子上前来搭讪说话，他并没有很抗拒冷待。 “多谢。”文森特将菲尼的毛擦干净，正式抬头和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对上，对方看上去只有18岁的样子，但是身形却发育地不错。 “你看上去很眼熟。”女孩儿笑起来的模样的确太过灿烂，仿佛天生就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她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何处，鼻子旁的那一颗美人痣也因为她绽开的笑容而变得生动起来。 “女孩儿，要知道，这并不是很新鲜的套路。”文森特藏在墨镜后的一双眼睛微微眯上，他一边给菲尼用手指梳理毛发，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不远处玩疯了的强尼和马克，那两个小子看到文森特这边“佳人有伴”后，默契地闪到一边。 “我知道你是谁，我一看你就知道了，不过我不会告诉别人。当然，这一刻是我赚来的，来之不易。”眼前的女孩笑得狡黠，她微微探上前，靠近文森特，“我原本没有想要借你出名，因为我会自己想办法站到你的身边！今天只是个例外收获。” 文森特直接抱着菲尼向后躺在躺椅上，任凭女孩儿贴近自己，两人的姿态远远看去，竟然像是一对相互亲昵含情脉脉的情侣。 “我从前喜欢的是莱昂纳多那样风度翩翩的男人，但是自从知道你之后，我就以你为目标，我开始认真学习，因为我想和你一样考一所优秀的大学。我开始频繁地进入那些剧院见习，运气好的话能够捞着一个小角色锻炼一下，因为我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 “文森特，你真是个小坏蛋，让女人们为你沉迷，却从来没有让人靠近过你左右。” 好莱坞日记（43） 菲尼看上去很喜欢玩水，在我要将那个小黄鸭游泳圈从他身上取下来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让，还坚持用嘴叼着游泳圈，虽然他叼得有些吃力。 另外，我并非是想要为我的经纪人先生添麻烦。 只是有一些事情，一旦来了，真的拦不住。 第44章 小姑娘家 “你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找人的？” 莱昂纳多玩得开心，他一会儿冲浪一会儿和沙滩上路过的小孩儿玩沙滩排球，甚至还抢到了一把水枪，一点儿也不害臊地人家对喷。等他玩儿了一圈回来，发现这个琥珀色眸子的女人在他很近的水域左看右看，撩了左边的头发又撩右边的头发。 “我没有找人，太阳这么大，我得换着角度晒才能晒均匀一点。” 对于这样的理由，莱昂纳多无话可说，迈阿密沙滩和圣塔莫尼卡相比完全不相上下，两边的人都很多——在哪儿都是被拍，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自己喜欢地方？ 眼前这个小模特的心思他也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让人拍点实料回去，要不就是在交际圈子里炫耀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春风一度，要不就是等着小报杂志都被自己的完美身材和天使脸蛋轰炸后一炮而红。 莱昂纳多哪里看不出对方的心思，只是最近半年来吉赛尔对他越发冷漠，他有心想要修补两人的关系，却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下丧失期待——既然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变好，那么我还能更加坏给你看。 这样的恶性循环之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是摇摇欲坠。 而在此期间，打着注意想要趁虚而入的人不要太多，莱昂纳多只不过是随手挑了个顺眼的。 “里奥，下周巴黎有场秋季新装秀，你会陪我去吗？” 男人随意地抹了一把头发，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和身材都算上乘的女人，没有说话。他分不清对方是想要跟在自己身边吸引更多的关注，还是想要去吉赛尔面前耀武扬威。但是莱昂纳多必须要承认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不爽。 一旦不爽，他就不会想要继续忍受一分一秒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莱昂纳多的视力非常好，他在附近看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脑袋——之所以是脑袋，因为对方的发色实在是太特殊并且显眼。 “你自己在这儿玩一会，我有点事。”说着，他就大步走向那一排修剪地整齐而生长茂盛的棕榈树下，剩下女人一个人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另一边，文森特已经抱着昏昏欲睡的菲尼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儿聊了好一会儿，多数时候都是对方在说话。 说句实话，但凡是他表示出一丁点儿“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赶紧离开这里”的意思，眼前这个素颜朝天却依旧青春娇美的女孩都会知难而退，偏偏文森特今天犯了懒，沙滩阳光美景，任凭是谁都会好好的享受一番。同样的，他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奔腾年代我一共去电影院看了三次，当然，都是有朋友们陪着我去的，她们同样也都是你的影迷。如果她们知道今天我和你能够坐在一起说上这么久的话，大概会嫉妒得想要杀掉我吧！” 女孩儿说着又甜甜地笑了起来，高挺的鼻梁，饱满的红唇，以及她靠近时，从皮肤表面散发的来自女孩儿独有的那种清甜的香气。 “文森特？” 文森特闻言抬起头，他差点没认出来，往日里看到的都是穿上衣服的莱昂纳多。现在猛地一看到对方裸着上身，穿着沙滩裤的样子，还有些认不出来。 不过，他必须要承认的是，两个月的时间里，莱昂纳多忽胖忽瘦迪卡普里奥先生的确是瘦了很多，肚子上的肉缩回去了，腹部的肌肉也渐渐紧实起来。 “看来我该离开了，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女孩儿丝毫没有为突然到来的莱昂纳多而感到多么激动，她的眼神几乎都锁定在文森特的身上，她站起身，微微俯低身子，在年轻男人的脸颊上微微触碰了一下。 “我们会在见面的。” 在文森特的耳畔留下这句话后，女孩儿站直身子，快速地瞥过一旁的莱昂纳多先生一眼，飞快地离开。 莱昂纳多非常自然熟地占据了双人躺椅的另外一边，他看了支架上另一杯完全没有动过的果汁，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你小子会享受啊。” 他没有去问文森特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是否是文森特的女伴这种问题，因为莱昂纳多认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出来玩，不管是跟兄弟朋友，还是和女伴相约，这都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为今天的“不作为”而彻彻底底地后悔。但是此刻，莱昂纳多先生享受着略带湿气的海风，和鲜榨的带着玫瑰花香的果汁，心情除了惬意就是放松，甚至把自己带过来度假的女伴忘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哪怕是每天都发行的日刊杂志和报纸还没有发力，作为新晋流量大户的k上已经有了大批的路透照。 庞克不会游泳：[图：文森特趴在冲浪板上和菲尼玩水][图：文森特为菲尼擦干毛]日光浴的时候，看到一双大长腿从身边路过，眼睛一亮！再定睛一看，这特么不就是文森特吗！！他怀里的菲尼还带着一个萌萌的小黄鸭游泳圈！我带来的相机倍数有限，拍得不是很清楚大家将就看！ “昨天我妈妈问我去不去迈阿密玩一圈，我说太阳太大！今天我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qq” “握草文森特为什么还要穿个背心！这么大热天脱掉不好吗！” “什么叫做湿/身/诱/惑？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对不起，我先去找点卫生纸擦擦自己的鼻血，完全没办法抵抗啊！我发誓我没有盯着男神的两点看，虽然它们看上去粉粉哒哎嘿嘿。” “只有我想要成为那只猫吗？这样就可以坐在文森特的怀里，然后用两只爪子牢牢圈住他的胳膊，一张口就能够亲到对方的锁骨(/╲)” 就在大家忙着舔颜舔长腿舔锁骨的时候，位于迈阿密海滩的某位“围观群众”又更新了动态！ 庞克不会游泳：我不敢离太近，但是周围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介于大家都在开开心心地度假就没有上前去打扰。但是你不去，我不去，还是有人去啊qq，有个身材非常棒，长得估计也好看的妹子去了！重要的是，她还和文森特聊了有半个多小时。还没等我哭完，神转折又来了——莱昂纳多今天也来迈阿密度假了！他原本和一比基尼美女玩得挺开心，结果丢下人家一个人走过来，直接把人家小姑娘赶走，自己坐到双人躺椅上，还喝了一杯果汁qq。 “握草，这波不亏！今天没出门，但是我还是看了一场好戏！” “莱昂纳多瘦了好多啊！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他颜值回春，果然值了！守在家里刷k是正确的选择呢！” “这两人关系真的很好嘛？我完全没有看出来，至少在文森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我能够看出他不是很爽莱昂纳多那个大屁股占据了双人躺椅更多的空间。” “楼上的你够了啊哈哈哈哈。不过莱昂纳多也真的是不解风情，人家文森特和小美女聊得好好的，他来插一脚算个啥？‘姑娘你让让哈，我和我兄弟有个悄悄话要说’。” “曾经我觉得莱昂纳多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美男子，现在他坐在文森特的身边，看着就像个不修边幅的大叔” “我自己脑补了二十岁的莱昂纳多和二十岁的文森特，然后狼血沸腾啊！！！” “我只想知道明天的报纸都会说些啥，毕竟好莱坞的记者们笔杆子溜得飞起，没准就是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 “喵”菲尼终于睡醒了，他睁开了朦朦胧胧的一双眼睛，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眯上，在文森特的胸前蹭了蹭，习惯性地伸出一只粉色肉垫儿在爸爸胸口靠近锁骨的地方贴住。在文森特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着菲尼的小尾巴的时候，小家伙舒服地直呼噜。 “菲尼看上去长大了很多。”莱昂纳多一口气喝掉人家大半杯果汁，现在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人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你这是在哪儿的猫舍买的？推荐给我，我也去养一只。” “菲尼不是猫舍买的，是我在救助站收养的。” 面对似乎更冷了一些的气氛，莱昂纳多也没觉得多尴尬，毕竟更加尴尬的时候他都经历过了。对于一些养着宠物的明星演员们，他们绝大多数的选择都是从猫舍或者狗舍里买一只品相好、血统也正规的宠物，至少要和自己的身价相匹配。 如果不是文森特这只布偶猫看上去真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奶猫，谁也不会往流浪弃猫身上联想。 “ell，我找个机会也去收养一只宠物，猫或者狗都可以。” “如果你没有充足的时间陪伴他们，还是不要个他们希望了。” 文森特取下自己的墨镜，随手放在一边，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因为周围突然亮起来的光线有些微微眯着，卷翘而浓密的羽睫上下交叠在一起，让他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睛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测。 他两只手抱起菲尼，虎口支撑着菲尼的两只前肢，将对方的小脑袋凑近自己的额头，两个人亲昵地顶着额头，菲尼高兴地两只粉色小肉垫在空中扑腾着。 一旁的莱昂纳多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好莱坞日记（44） 我有预感，我的经纪人先生可能在赶路的过程中，一边僵硬着脸开车，一边在心里气得牙痒痒，恨不得飞到我身边揍我一顿。 终于见到了马克和强尼，马克看上去恢复地还不错，重返球场只是时间问题。 强尼比起两年前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没心没肺。 真开心 第45章 拐带泡妞 ——莱昂纳多文森特相约迈阿密海滩，各拥佳人相谈愉快 ——神秘女郎与文森特亲昵相依，莱昂纳多不满座位被占冷面轰人 “据当天在迈阿密海滩度假玩耍的知情人士透露，文森特和莱昂纳多各自有伴儿，冲浪、沙滩排球等项目都玩得开心，而到底是相约而来，还是凑巧遇到，编者无从得知。” 各种新闻充斥之下，竟然连强尼和马克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强尼还特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文森特和莱昂纳多是真的约好一起玩还是凑巧碰到。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一个陌生人，还是文森特提前约好的伴儿？ 像是国家问询报以及娱乐日报这类毫无节操、逻辑奇特的八卦小报，他们不仅仅将“看图说话”的技能点满，脑补功力也已经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很显然，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大家想象之中的那么好。试问，同样的金发蓝眼，一个三十岁，一个二十岁。在你的好身材好脸蛋以及万千少女的心都即将保不住的时候，你会对这个即将全面赶超自己的对手提起好感吗？” “莱昂纳多的起点可谓是好莱坞之中的数一数二，来自詹姆斯卡梅隆的大投资以及至今无人打破的票房纪录。但是我们的花花公子先生至今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奖项，他想要向学院投诚、想要向口碑靠拢，却被后来居上的文森特抢占了先机。” “要知道，莱昂纳多混了多少年才能够在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里获得一个主要角色，文森特只用了两年！或许不需要多久，我们就能够看到他们俩一起站在红毯上一起争夺奖杯的盛况了！” 娱乐日报这番说辞竟然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有了莱昂纳多的“反面例子”在前，现在文森特不管做什么，大家都觉得好！哪怕是他躺在躺椅上，半个小时就任凭人家女孩儿一个人说个不停，果汁都不知道递一杯过去给人家解解渴，简直是不解风情到了极点！ 但是吃瓜群众也分明看出了娱乐日报对于莱昂纳多先生的“踩踏行为”，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拿过金球奖影帝和奥斯卡提名的，到了对方的嘴里，就变成“一个像样的奖项都没有”了，这也未免太过贬低了。 不得不说，吃瓜群众多数时候都是被节奏带着走的。当莱昂纳多帅得惊天动地美得不像凡人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大大咧咧说他哪里不好！现在一旦他想要脱离原本已经在观众心里根深蒂固的形象转型，那么大家的意见就多的数不清楚了——各种挑刺儿挑毛病挑骨头的都来了，看戏的从来都不嫌事儿多。 至于“拐带文森特泡妞”这一罪名，这就有点难说了。因为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儿到底是圈内人，还是文森特的好友，亦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陌生人。 因为女孩儿一直是背对着镜头，而她披散着的长发也“恰巧”地遮住了半边面孔。虽然有两张朦朦胧胧的照片似乎能够看到正面，轮廓上看得出来是个美女，但是现在娱乐圈里基本没有一个女明星能够对的上号啊！ 倒是最近一段时间跟在莱昂纳多身边的那个小嫩模频频刷脸，自从那日迈阿密海滩度假后，这位内衣模特出生的拉美血统的模特小姐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大秀场，穿着大胆前卫。看得出来这位拉美小妞是有一些本事的——至少借着莱昂纳多同游女伴这股“东风”，顺利地让自己的事业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而这种类似莱昂纳多现女友吉赛尔邦辰的发展路线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高配低配之分。 而国家问询报这种压根没有节操没有下限可言的报纸就更加过分了—— 他们已经编排出了一场跨度长达四年之久的四角大戏！ 文森特和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原本应该是一对儿，这段感情或许是从高中开始，或许还更早。而莱昂纳多却对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姑娘迷住了——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于是姑娘深陷文森特与莱昂纳多之间无法抉择，无奈离去。而两位男士一个风流惯了不当回事，另一个暗自神伤面无表情，最大赢家内衣模特则笑借东风扶摇直上，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内衣品牌走秀一跃到中等品牌的秀场主秀。 这条新闻用了大半个版面来放文森特与莱昂纳多的照片，剩下的文字篇幅则重在阐述四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就连莱昂纳多的“现任”吉赛尔邦辰也有篇幅提及，当谈到她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的感情为什么出现裂痕的时候，编者在文章之中用了一个“惯性分手”的理由。 即莱昂纳多一向的感情发展路线：还没有开始时，那种享受暧/昧的感觉反而是一段感情之中最好的时候。 当两个人慢慢走近在一起了，会有一段时间的甜蜜期，一起约会一起逛街一起度假甚至一起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 再过一段时间，感情的蜜月期过去了，两人开始进入“彼此厌恶”和“自我厌恶”的双重厌恶期，“为什么我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我简直瞎了狗眼才和他在一起”诸如此类的想法开始纷纷冒头了。 所以国家问询报的记者还特地归纳了莱昂纳多的习惯做法：在追求阶段反而是一段感情之中最值得记忆的时候，在一起了之后反而天天想着分手之后的情形，于是一边在这一段感情之中纠缠，一边已经开始物色新的对象，准备投入新的感情 至于文森特，国家问询还算轻拿轻放： “如果说文森特从未有过一个交往对象，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这么一句话！就凭着这张脸，我不信没有一个女人不想下/药将他拖到自己的床上去！当然，对待小鲜肉，我们要温柔一点细心呵护。我们无法得知文森特和莱昂纳多的交情到底如何，但是看在他们愿意相安无事地躺在同一张双人躺椅上享受日光浴、喝着果汁撸着猫的份儿上，我愿意相信，他们俩至少关系还不算僵硬。” “但是那位不知名姑娘如果不是真的美若天仙，怎么又能让浑身环绕着一股“性冷感”风的文森特忍受她半个多小时的亲密接触呢？当然，我们也能够阴谋论地从莱昂纳多的角度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他身边带来的那个小野模或许和那个不知名女孩儿是一伙的？好兄弟嘛，当然是有妞儿一起泡才更加舒服！” “简直是啊！！”弗兰克道尔森先生一只手紧紧地捏住那两份报纸，骨节用力指节发白，丝毫不难看出经纪人先生现在有多么的怒火高涨。 “你应该庆幸那是一个普通姑娘，而不是圈子里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经济人先生自己生了半天气，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向自己老板开火，反而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安慰文森特还是安慰自己的话。 “嗯哼。”文森特现在对那个女孩儿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除了鼻子旁那颗妩媚生动的痣。 “嗯哼是几个意思？文森特，照我说，你下次真的要出去度假，一定要提前跟我商量，并且尽可能地带上我好吗？” “我带你干嘛呀？”文森特抱着菲尼整理自己的行李，“带着你能玩儿什么？” 弗兰克气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慢地吸气呼气，“好，那你也不能这么突然啊！！要是这次不是有莱昂纳多替你挡在前面，那些为了热度和销量可以将自己的职业道德喂给狗吃的记者们会把你写成一个你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人！” “得了吧，狗才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文森特看了一眼公寓的书房，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东西，“那么，我得准备回马萨诸塞了，毕竟新学期又要到了。” “ok，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大概一个半月后，欲盖弥彰要开始上映宣传了。” “那不是还早嘛。菲尼，你去哪儿啦，来爸爸这儿！” 年轻的男人朝身后的大床一趟，菲尼从客厅一路哒哒哒地小跑过来，高高跳起落在文森特的床上，毛茸茸的小白团子窝在他的颈侧，热乎乎湿漉漉的小舌头就在脸颊边蹭着。 一人一猫在床上就玩了起来，弗兰克倒是拿来一个相机，拍下这一幕，选了一张最好看的，将房间其他的角落背景虚化，只突出文森特和菲尼，将这张照片上传到文森特的k账号上。 “你那个账号申请都大半年了，眼看着就那么一条动态要攒着灰留到过年了，不发点儿新的东西？” 弗兰克在电脑前操作，文森特抱着菲尼左蹭右蹭，“行，既然快开学了，那就提醒大家抓紧时间完成假期作业吧。” “你真是恶趣味。”弗兰克虽然这么念叨着，却照着文森特的要求发了动态。 ：[图：文森特两手抱起菲尼挡住自己的半边脸]他让我问你们一句：快开学了，作业完成了吗 “已经开学的看着你们。[冷漠jpg]” “还没有！还没有！还没有！已经躺平等死了(:3))” “独占文森特的十根手指头！真的超级修长超级苏(/╲)好想舔一舔！” “想到开学又能在学校看见你，整个暑假我都是熬着日子过哒人家假期做作业累坏了，要文森特亲亲才肯起来！” “听说你喜欢金发女孩儿，我特意去染了个金发qq！” “听说在图书馆遇到你的几率比较大，于是我原本打算申请斯坦福的，现在终于考到mt了qq！” “听说你养了只猫，我从邻居那窝布偶猫里千辛万苦讨了一只小祖宗回来qq！” 好莱坞日记（45） 这次回学校，大概很快就会重新返回加州。 菲利普兹他想要提前申请答辩，好能全心全意地投入进k的运营之中，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马克。 我不由得抱紧菲尼——一夜之间，好友们仿佛都觉醒了什么不一样的技能。 第46章 没有钱啊 “艳福不错！” 当菲利普兹见到文森特的时候，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并且还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早说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嘛不过我看那女孩子似乎比你小，你不喜欢成熟大姐姐？” 文森特一头黑线，“什么成熟大姐姐？你自己也不好这口的吧。” 菲利普兹正经地点点头，“当然啦，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既然不喜欢熟/女的话，就只有那种嫩草一样的青涩姑娘才能入你的眼了？至于我，我是喜欢成熟型的哈哈哈。” 说着，菲利普兹还向着文森特挤了挤眼，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话说，我现在百分之两百确定你的经纪人先生在躲着我。”说起弗兰克来，菲利普兹又变得忧郁起来，他有些踌躇地看向自己的好友，方才还轻松调侃人的语气瞬间就低落了。 “问题是，不管他有没有躲着你，你们俩能够见面的机会一年就那么几次——如果今天他没有送我过来的话，或许在圣诞节之前，你都见不到他。” 文森特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这让菲利普兹更加沮丧了。 “你很确定你了解弗兰克吗？或者说，你迷恋的仅仅只是他的外在？”文森特放下菲尼，让他自己去猫爬架上玩耍，自己坐到距离猫爬架最近的那个沙发上。 菲利普兹摇摇头，“并非如此，我和他是有一些联系，但是远远没有到达好朋友的那种境界。因为他本人有着很重的戒心，虽然我和你是亲密的朋友，你和他不仅仅是朋友也有着合作的关系，但是我对于他而言，并不会因为这其中的关系有所改变。” “文森特，有一类人，他们其实都是这样的性格。用冷淡而疏远的气质去为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外壳，这层外壳并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外力就破碎，相反，它们坚固得很。或许在那个用力想要将外壳敲碎的人用尽力气之后，这层壳依然存在” 菲利普兹的话让文森特有一种被拆穿心思的窘迫感，对上好友一双“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的眼神，文森特摇头笑了笑，“菲利普兹，但是你自己也说过，比起风流种子，矜持的人更加容易得手。” “那我现在承认自己说错了——我自认不是那种矜持过头的人，所以在我面对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道尔森先生时，我是挫败的。要知道三十多岁还没有什么恋爱经历的人，心里能有多少套路？” “但是很显然，这还不是更加挫败的” 文森特将从猫爬架上一跃而起要落地的菲尼借住，按倒在自己怀里，给小家伙撸撸毛。 “弗兰克的事情，如果不是和我相交集，我并不会做过多的过问。你知道，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秘密和。” 菲利普兹失望地点点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越是想要文森特，只是你现在还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等你遇到了，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文森特的感情顾问和倾诉服务还没有做完，马克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他一进门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饮，利落地打开之后，仰起头就是大半罐进了肚子。 “我今天总算开了眼了，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兄弟们啊！” 马克咋咋呼呼地喘着粗气，“我真想说，如果世界上有比老鼠或者蟑螂还坚强并且具有强大繁殖能力的生物，那只能是狗仔！” 马克这一回来，成功地把刚才“真情节目”的气氛毁得一干二净，菲利普兹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倒在沙发上，菲尼踩着猫步从他的脸上跨过去，跳到文森特的怀里窝着，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文森特的手，歪着脑袋看向他，仿佛在说“摸摸我嘛！”。 “这次咱们真的要搬家了——虽然我很舍不得这一套房子，大不了到了那边，咱们按照这个布局，直接把整套装修p过去。”马克不以为然。 菲利普兹立刻呛声了：“你美元有多吗马克！” “那当初说要搬家的人是谁啊——”马克提高音量立刻反驳回去！ “那是因为我当初的设想是我们在将来会成立一个正规的公司甚至是一个集团！这么小的两层楼的小公寓能满足吗？” “早点搬家和晚点搬家有什么区别吗？那边的租金一天一个价，谁知道我们真正搬过去的时候会不会涨到天上去！” “行啊！搬啊！”菲利普兹用力而缓慢地点头，他一双眼睛直视马克，“那你倒是说说，咱们现在还剩多少钱？” 钱。 这是个大问题，事关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是任何时候，任何人，缺了钱都很难活得很好。 “回去问爸妈要？我从七年级起就没问过家里要一分钱，现在大学三年级你让我回家里问爸妈要钱？”菲利普兹嫌弃的看着马克，“你呢？你只知道做，不知道那些账目从手里过下去的感觉，不仅仅是一串数字那么简单，那都是美刀啊大哥！” 马克哑口无言，他家里条件还不错，虽然也做过兼职赚过钱。但是现在他们手头上的k显然和任何一个小项目都不同，单说前期的投资，一项一项的记录下来的，绝大部分都是文森特的出资，其次是菲利普兹的，而马克他几乎没有专注过这方面的问题。 直到现在这些财务报表以及各种收据税单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马克才知道那些薄薄的纸张和一排一排的数字都代表着什么。 三个人搬家的事情不了了之，菲利普兹和马克都没有再提。 进入十月份后，天气渐渐转凉，路上的行人已经换下了夏装穿上秋装。而好莱坞也进入了一年一度的颁奖季。基本上，从10月份开始，一些大大小小的奖项就要进入了报名参选阶段。今天是金融危机情况缓和之后，好莱坞大丰收的第一年，一改去年的颓势，进入颁奖季后，各家公关都开始积极地运作起来。 直到快11月份的时候，狮门影业终于放出了消息——有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由文森特兰德摩主演的欲盖弥彰即将上映。 这相对于正常的宣传期上映期的衔接来看，已经算比较晚并且略微脱节的步骤了。但是狮门影业却并不着急这一时。 过了暑期档之后，基本不会有太多的大制作再登录北美的电影市场。这个时候更多的反而是一些剧情片、爱情片或者是冲奖类的传记片子，秋天和冬天是比夏季更加适合细水流长慢慢磨的季节，电影票房也是如此。 而此消息一出，立即引来一片哗然——仿佛暑期档加勒比海盗和奔腾年代的成功逆袭案例还没有太过深入人心，以每周电影为首的几本电影杂志开始了他们的“专业预测”。 “这部据说是改编自1998年斯蒂芬格拉斯杜撰新闻稿事件、新闻界业内第一大丑闻的电影，居然选用了一个完全没有没有经验的文森特来饰演，要知道他今年才多大，从加里罗斯开始导演们一个个都自负地选用他作为主演！虽然他侥幸在奔腾年代里获得了不错的评价，但是我想说，马丁斯科塞斯要自砸招牌了——今年的马丁或许要在颁奖季上剃光头了。因为有文森特，他一个提名也拿不到！” 电影人则是直接给出了一个8000万美元的最终票房预测。 “如果感兴趣的人愿意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一下这个真实事件，大概会有一半的人会决定放弃去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因此，我认为8000万美元的总票房完全符合这部电影的行情和价值。当然，直白一点说，这只能够支付马丁斯科塞斯的出场费。” 文森特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时捧时踩的娱乐圈动态，上一个次元他什么牛鬼蛇神的场面没见过，如今也早就习惯了。倒是弗兰克又回到了奔腾年代上映那会儿的紧张焦虑状态。 “格拉瓦尼的的礼服送过来了，当然，这最后十天，你要完美地保持自己的身材，如果里面那件衬衣有任何不贴身或者不合适的地方，我们都需要用最快的方式送回去让他改！” “还有，上次奔腾年代你首映礼穿的那一套，虽然是独版设计，但是格拉瓦尼将一部分元素当做系列特点投入了套装生产，到现在两个月，差不多是这个数！” 说着，弗兰克在手机键盘上按出了一串吓人的数字放到文森特的眼前，“圣诞节之前，你要让自己的皮肤处于一个最好的状态，因为有一组广告大片等着你去拍摄。” 这组广告大片显然是为了明年新一季的新品准备的，而那时刚好处于各种颁奖季的集中期，不管是男明星还是女明星，都需要用各种礼服来包装自己。 红地毯上不仅仅是充斥着女演员们的争芳斗艳，男演员之间的着装斗法也有一潭子深水。弗兰克不得不提前为他的老板准备好这一切的东西，不管是物品还是人脉，但凡是有一点要注意的地方，他都要反复确认。 毕竟那种重要时刻，谁也不会想要出岔子！ 好莱坞日记（46） 是的，再一次，我厌恶起量尺寸做刻板的流程。 从头发到脚底板，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尺寸几乎都没有被放过。 弗兰克在一旁用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鄙视着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碎碎念：“给你一个机会，为你做全世界只有你能够穿的礼服，居然还不知道珍惜。比起那些连衣服都租借不起甚至想租礼服都找不到关系的小明星，文森特你还是忍受一下这种甜蜜的痛苦吧！” 第47章 首映来客 欲盖弥彰这部成本据说只有不到700万美元的人物传记片，狮门影业居然能够请得动马丁斯科塞斯和比利雷联手分别担任导演和编剧，一定程度上已经提高了电影本身的价值——至于主演是谁，某种程度上说已经不太重要。 介于奔腾年代的那股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而不久前莱昂纳多和文森特的迈阿密海滩之行再次让两人登上热搜榜，一边是马丁斯卡塞斯的“老搭档”，一边是这位大导演的“新宠”，怎么说都有一点战火气息。 而在已经有传言说马丁斯科塞斯和莱昂纳多即将有新的合作影片开始投入拍摄计划时，文森特横空出世。必须得说，这个发展真的十分的具有戏剧性。 要知道马丁斯科塞斯这位好莱坞公认的大师级别的导演先生，他的风格一向是从细微处反映黑暗。在莱昂纳多之前，与马丁斯科塞斯搭档地最多的男演员是罗伯特德尼罗。就像是用惯了的班底就不想再换，长情而念旧的马丁斯科塞斯在选择电影主演这一方面也有同样的情怀。 罗伯特德尼罗一共出演了马丁的九部电影作品！要知道汤姆克鲁斯、尼古拉斯凯奇也只出现过一两次而已。更别说前两年才入了这位大导演法眼、前年才有一部纽约黑帮这种集各路大牌于一体的大合作的莱昂纳多。 如果说马丁除了有很大程度的恋旧情结，他还有不小的“巨星情结”。 而欲盖弥彰的出现则打破了马丁斯科塞斯的一贯作风——巨星？没有！大制作？成本700万美元！全线上映？只有堪堪3000家影院会同时上映。 暑期档和圣诞档之间隔着一段不温不火的秋冬过度档，而在这段说冷又不太冷的季节里，欲盖弥彰就要上映了。 说句实在话，连狮门影业都没有对电影的票房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不是什么太光辉的真实事件，而是天大的丑闻改变的电影，不奢望观众们能对这样的片子有什么好感，只能期待着各大奖项的评委们能够客观公正地对电影做出一些点评来。 首映礼来临的时候，文森特已经将自己的身材保持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看似有些羸弱，但是完美裹住身体的衬衣下却有着蕴藏勃发力量的肌肉。 再加上一副金边的细框眼镜，将那双湛蓝湛蓝的眸子挡在透明的镜片之下，加上一条与镜框同色的双头阿尔伯特表链搭配就完成了整身的饰物搭配。 双头链表中间的扣链搭在马甲倒数第三颗纽扣上，坠下一个比纽扣稍大一些的圆形铭牌，铭牌上面画着的是一匹飞马的马头。连入左侧马甲口袋的是细致而精巧的怀表，表壳上是被橄榄叶围绕的百合花，这是与飞马相对应的制画，而另一端连入右侧马甲口袋的则是马镫形状的形锁扣。 这块双头玳瑁镶边飞马百合怀表是格拉瓦尼在某次拍卖会上拍卖下来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怀表，除了这一块双头怀表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款式，但是今天用来搭配马甲三件套，无疑是这一块最合适。 有了眼镜和怀表的装饰，文森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内敛儒雅，又因为他刻意收敛地温的眼神而显得略带腼腆。这和平常那个桀骜又略带张扬的文森特全已经完全不同，整个人都已经换了个气质。 而格拉瓦尼为了这次首映礼的红毯礼服也是用尽了心思，比起上次奔腾年代首映礼上的深海蓝色冷淡系礼服，这一次的着装则重要突出文森特儒雅而饱含书香气的一种学士、绅士的风格。 好比眼镜和怀表的选择是一个绝对的加分项，今天这一声裁剪细致而别有心机的礼服也是为了文森特的气场服务—— 醇厚而稳重的黑灰色西装外套和西裤，里面的马甲则是略显年轻的缎面暖灰色的，格拉瓦尼选择让西装上衣与西裤同色，单独凸显出外套之中马甲和饰品怀表的亮点，而和马甲同色的领结则起到了一个很好的“里应外合”的作用。这样一来，款式设计略带维多利亚繁华风的“轻佻”就被简单三色压制下去了。 当文森特出现在等候区的时候，马丁斯科塞斯朝着他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非常不错的着装。” 汤姆克鲁斯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正装，他脸上的胡须稍微留长了一些，经过修剪显得整个人都有一种儒雅静致的气场。 他虽然只客串了“迈克尔”的角色，戏份虽然不多，但是每一幕很大程度上都包含着斯蒂芬的进一步改变。 再加上汤姆克鲁斯作为制作人，他出席欲盖弥彰的首映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彼得萨斯加德也很快出现，一众主创和制作人员都到期之后，首映礼也就要准备开始了。正常程序就是从首映礼红毯开始，主持人站在红毯的尽头主持仪式，正在工作人员跑过来最后确定一次流程的时候，意外之客出现了—— 几乎是等待区所有的人都转头望向来人，一身铁灰色的正装，黑色的细长领带，外套没有扣上，六尺一的身高大步跨着走向这边。 来人长腿结实修长、宽肩窄臀，身材比例已经称得上是极好。再加上今天风有些大，带起外套的一角，露出了被衬衣包裹得严实紧致的胸腹肌肉。 金发三七分开，梳向脑后完美地固定住，露出来人一双蓝色之中略微带着点儿灰的眼睛，薄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不请自来，请勿见怪！” 莱昂纳多笑得灿烂至极，他上前就熟稔地和众人打了招呼，但凡是人有一双眼睛就知道这位大咖今天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果然，在最后，莱昂纳多将目光投放在带着金色细框眼镜的文森特身上，目光从对方双鬓修短，额发全部梳向脑后的金色发丝，顺着领口那个精致完美的领结，到外套敞开露出暖灰色马甲和双头飞马百合链式怀表的上半身，最后来到和劲瘦腰肢相连的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上。 这一眼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却让莱昂纳多一处也不漏地将文森特上下都扫一遍。 先不说这是服装师的搭配本事还是文森特自己的着装构想，对比着文森特两次红毯造型，风格上虽然有所不同，但是都是文森特自己的气场衍生出来的不同风格类型。 实在是吸引得人移不开眼睛——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马丁斯科塞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两个人的反应了然于心，高深莫测地插/入两人之间。 “今天你能来，的确是个惊喜。” 这位大师级的导演对于莱昂纳多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太大意外，在欲盖弥彰的宣传之后，他和莱昂纳多就将会一起投入准备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的新作品之中，不管是莱昂纳多真的凑巧过来看看，还是想要借机联系谁，马丁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就凭着莱昂纳多全程都坐在台下的观众席上，全然没有喧宾夺主的架势。哪怕是制作人官方的讲话他也听得很认真，看上去完全就像一个普通的观众一样。 首映红毯上没有什么好说的，文森特的红毯制霸虽然只是第二次开启，但是效果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了上次秒杀各大杂志报纸菲林在先的奔腾年代首映礼造型在线，今天不管是电影杂志还是时尚杂志，记者和摄影们都盯紧了文森特。 短短二十米不到的红毯，走走停停不到一分钟，闪光灯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彼得萨斯加德走在文森特一旁，一边走一边用几乎不翕动嘴唇的微小幅度说道：“我觉得我站在你旁边，完全是个错误，文森特。” 文森特表情不变道：“你是个勇士，彼得。” 彼得萨斯加德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含义的时候，赫然发现走在文森特身边的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一系列开场环节过后，正式开始首映，文森特落座后，身边的人突然拍了拍他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侧过脸一看——莱昂纳多。 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随着大银幕上狮门影业的标志过去后，是几个制作公司的联合标志。在黑屏白字介绍完新共和杂志社的基本背景，点出主人公斯蒂芬格拉斯的名字之后，随着一段八音盒单键弹动的旋律，一个嗓音清透的男声响起—— “记者们总是有许多的不同之处，有的夸夸其谈，有的奇谈怪论，总是忙的不可开交，总想把自己表现得比实际更加忙碌。太多好吹牛皮的蠢货，好在他们总在搞推销、总在搞公关，那种记者会让你更容易脱颖而出——” 当这段话响起在所有观众的耳边时，伴随着声音出现的画面是一个带着金色细框眼睛的青年，金发略短，被发胶固定在脑后，却有几簇调皮的发丝从额角垂下散落在额头一侧。青年穿着浅蓝的衬衣配深色v领毛衣背心，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将青年的肩膀衬托得恰到好处。 年轻的斯蒂芬脸上带着一股期待而憧憬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天真和憨厚，他的周围是行色匆匆的办公人员，只有他像是在梦境之中游览着一般，仿佛踩着梦幻般的步伐，周围的办公场所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他梦中的乐园。 “假如你还显得有些恭敬、有些谦逊或者有些热心，那么，你就能够出人头地了。” 与他天真而梦幻般的表情不同的是，从青年的自白里所说的话却昭显着他更像一个处事圆滑、并且能够很好适应自己职业之中的位置的人。 “所以，你要在同事为了赶上截稿日子埋头苦干的时候为他准备一份午餐，你要记住他们的生日。没错，新闻工作是很艰苦的，每个人都承受着压力，每个人都在辛苦地赶着稿子。没人能够睡觉，可你却每时每刻面带微笑。” “我是说，即使是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偶尔也会出门买个汉堡，他们可是拿过普利策奖的。” 随着青年的诉说，如果不是知道斯蒂芬格拉斯事件完整发展走向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一部男版的政律俏佳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好莱坞日记（47） 我是第一次看到马丁剪出来的成品，当然，出乎我的意料。 马丁做了很多的工作，用来加强这部电影的故事性和起伏性，如果仔细看的话，处处都是预言、处处都是他精心埋下的伏笔。 他就像记下了我们拍摄时的每一帧画面，知道哪一帧应该留下，哪一出应该放在它该在的位置。 哪怕是了解过事件原本发展的人再次观看电影，也会为马丁的手法而惊叹！ 第48章 新式白莲 由斯蒂芬格拉斯的独白开始，新共和杂志社的日常也随之开启。 时常带着一副细框眼镜的青年脸上几乎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本身就长得亲和儒雅，并且气质温柔随和，在外表上就具有很大程度上的优势——至少新共和上上下下找不出一个不喜欢斯蒂芬的人。 斯蒂芬格拉斯虽然只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但是他勤奋而聪明。看似日复一日忙忙碌碌的生活在他看来，却是每天充满挑战并且新鲜的。 斯蒂芬记得每一个同事的喜好和生日，会为了他们准备惊喜的生日礼物，或者是在聚会的时候用带有不同颜色标签或者编号来标记大家各自喜欢的口味的饮料酒水。他愿意在你被繁琐的工作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听一听你的牢骚和抱怨，哪怕帮不上忙，至少能够保证守口如瓶。 虽然斯蒂芬也会犯一些错误，例如报道之中的那个酒店到底有没有一个提供某些特殊服务的小吧台。作为斯蒂芬的前任上司，也是一个亦师亦友的角色，迈克尔对斯蒂芬是纵容的——出于这个男孩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他选择一如既往地相信斯蒂芬，却不知道这就是对方开启惊天谎言的第一步。 哪怕迈克尔后来被解聘离开新共和，放不下的人也是斯蒂芬，那个杂志社里最有活力、最年轻、也是最贴心的那个孩子。 但是这也是斯蒂芬最初开始转变的地方，随着迈克尔的离开，和与自己同一期进入新共和杂志社的查克的升职，对方成为了新任上司，而斯蒂芬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之后依旧站在原地——他并不甘心。 无形之中，他已经收拢了新共和几乎所有人的人心，大家都无比地信任斯蒂芬，哪怕在斯蒂芬暗地里和其他大杂志、大型报社打交道的时候，只要他一句“我没有，可能没什么事情”，略微睁大眼睛、用一种无辜而无所谓的眼神看向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后续追问。 这就是斯蒂芬总结出来的作为一个成功的新闻者，需要做、以及能够做的事情。 充分了解同事们的癖好、对症下药、对事说事，必要的时候，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样的招数，在斯蒂芬用起来百试不爽。 在这一切的基础上，借助迈克尔离职这件事，斯蒂芬将办公室的人心更加地朝自己聚拢起来，不动声色地将新上任的主编查克孤立起来。 “文森特，你看上去真的坏透了。”莱昂纳多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道，“但是更加糟糕的是，这一切却让人没办法讨厌你。” “这不是很好么？” 文森特一双眼睛依然盯紧银幕，在他看来，这部电影已经不仅仅在阐述着斯蒂芬格拉斯的个人传记了，马丁斯科塞斯更多的将自己的风格和视物法则加入了其中，比起之前剧本里略微傻白甜的办公室斗争，马丁斯科塞斯的添加部分让办公室之间的矛盾更加有起伏。 “不得不说，文森特的表现能力又提高了，奔腾年代里的他还略有些放不开手脚，欲盖弥彰里已经完全地让人沉浸在他的各种演绎之中。之前毕竟还有两个大戏骨的存在，而这部电影里完全是他的主场，彼得萨斯加德没能压制住他。” 在场有影评人悄声交流着，很显然，这件由新闻界最大丑闻事件改编的电影带来的不仅仅是之前的事件回忆，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人格和职业道德素养的拷问。 ——如果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办？ 随着斯蒂芬杜撰新闻的手笔越来越大，他做起这种事情来也越发得心应手，那种天真憨厚的神情已经很少会出现在年轻男人的脸上，更多的是无人在一旁时，斯蒂芬藏在镜片之下饱含深意和算计的眼神。 影片已经进行了一半，而斯蒂芬看似无缝的计划也开始被人抓住了一丝线头。就是这一丝线头，一点一点揪出来，就足以摧毁一颗新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年轻男人微微张着嘴，略薄的有些苍白的嘴唇被他刚刚隐忍时咬出两个牙印。“你认为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没有时间去现场亲自看！我这些日子、十几天里，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各种稿件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我承认只是听那些参加过活动的人说的话，然后记录下来我我并不想这样的。” 从风度翩翩淡定自如，到现在的双眼因为蕴着眼泪忍住不落、眼角都有些充红的年轻男人依旧没有让人觉得有多么可恶——因为他之前积攒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你都能为他做错的事情而主动找理由、主动为他想借口为他开脱 这是怎么样一种强大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力？ 斯蒂芬格拉斯就是这样一个心理学或许比新闻学学得更好的人——他自认充分得了解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他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成功过地在每一个人面前塑造好自己的形象，包括和他并不太对对盘的新上司查克。 查克对斯蒂芬的隐忍和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处置，何尝不是从侧面表现了斯蒂芬形象塑造的“大成功”。 比起那些主角配角黑白分明正义邪恶一眼就能看穿的电影，欲盖弥彰并没有将这种人品性格的界限分得太过清晰——这也就就造成了观众们一边想着“斯蒂芬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还没有被戳穿”，一边看着各种可怜兮兮扮相的文森特咬着手指头想着“斯蒂芬真的好可怜，一想到将来他被揭穿了骗局，没有人要他没有人信任他我就觉得他好可怜qq”。 这是一种心理代入的暗示，一旦沉浸其中，就不由自主地会为剧情之中的主角考虑这儿考虑那儿。 但是主旋律大背景之下，不管你怎么喜欢这个有着反派心的主角，一切的歪风邪气都是要被打败的。所以，斯蒂芬的结局已经注定，大家一边想要快点看到进展，一边又希望出现转机——如果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公司真的存在，或者那个接线电话对面的人真的是一个接线员而不是斯蒂芬的哥哥呢？那斯蒂芬是不是能够幸免于难？ “不愧是马丁，他就是有本事让人一边看一边这么纠结。” “有谁能把黑心白莲花这种角色演得不讨人厌的，我第一个服文森特。当初格拉斯那件事情出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打死这么个败类，问题是这部电影里的格拉斯我虽然讨厌，却能够理解他” 诸如此类的讨论随着放映厅所有的灯光亮起而结束，银幕上，斯蒂芬和查克最后那一眼欲言又止，以及镜片后那双完全蜕变看似死心却又在酝酿什么的眼睛，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颤。 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和编剧比利雷从座位上站起来回到台上，首映结束之后的掌声经久不息。这两位大师的强强联手之下，任何经历过首映的人都已经感受到了这部电影的内涵和深意。 当晚k电影区就已经有了抢先体验欲盖弥彰首映的观后报告。 而首先放出短版影评的依旧是手速最快的首映：“我原以为以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大制作的水准和手笔来导演欲盖弥彰，恐怕会是小庙难容大佛，现在看来——舞台有多大，文森特就能将他的表现发挥得有多惊艳。” “新闻报道哪怕在真实也有一定失真的比例，但是从这部电影里，我不仅仅能够还原当年的事件，还能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当这位年轻的记者说出‘你们知道吗，这种新闻也能获得普利策奖的’的时候，我看到文森特脸上那种似浅笑，从容自信、带着极大的向往却又包含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讽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部电影成功了！” 风向点评也给出了最新的影评：“我原以为这将会是关于新闻真实、新闻道德、职业素养规范之类的说教电影，但是马丁斯科塞斯的手法让我自打嘴巴。前半部用那种略带甜腻和天真的甜蜜气氛营造出一个被猛兽和毒物包裹的涂满霜糖的宝物，后半部则是在观众一步步靠近宝物，垂涎着宝物的时候，眼睁睁地让他们看到野兽和毒物将那件宝物毁得一干二净。” “就是这样打破心中的幻想，就是这样敲碎一个人全部的尊严和信誉。当你觉得张力欠缺的时候，后续的反弹不得不让你屏住呼吸去关注剧情的快速发展。当你觉得人物性格太过单一不够丰满的时候，一波接一波的转折和人格转变让你甚至来不及反应。” “马丁是个很擅长掩埋暗线和伏笔的人。而文森特将这一环节执行地非常完美——他饰演的斯蒂芬格拉斯或许会成为经典，就像新闻界永远记住一桩如此的丑闻一样，传记电影史上也会留下文森特的大名。” 首映当晚，除了各家电影杂志和专业评论人的动态发表，选择在首映日观影的观众们也反馈了他们的观影心得。 “我现在后悔没有提前预定明天的票。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斯蒂芬勾着唇角邪笑着说‘我没有做错’的表情啊啊啊啊啊！” “这样一个憨厚、天真、谦虚、诚恳、善良、勤劳、热心的老实人，最后居然特么是个彻头彻尾的心机男黑心莲大骗子！亏得我一路都在为他担心，希望他快点找到证据为自己洗白——得了吧，别洗了，本身就是一朵黑心莲！更加让我气愤的是，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做作一点都不显得心机！完全自然到让人恨不得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男朋友或者老公！气死我了！” “原本对电影不抱有期待，纯粹是为了舔月魔的颜去的，结果完全被带入剧情，虽然查克他们是对的那一方，但是我就是气不过——文森特好可怜呜呜呜” “文森特完全把一个放弃职业素养，职业道德的阴谋家演得活灵活现，他不仅仅骗别人，还自我欺骗，假扮弱者、博取同情、以偏概全甚至是转移矛盾、离间同事，他做得得心应手！如果他能够更加谨慎一点对待自己杜撰的稿件，或许这个秘密将会被隐藏的更久，相应的，这个骗局也会变得越来越大” 好莱坞日记（48） 莱昂纳多有毛病。 我觉得马丁斯科塞斯这位老爷子大概也是不太清醒，他们俩甚至觉得该一起去开个庆功宴。 请问，这部电影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有一美分的关系吗？ 请问，这样一部根据一个声名狼藉的人的经历拍出来的人物传记会需要到庆功宴这种东西吗？ 我还是抱着我的菲尼回家睡觉吧！ 第49章 撸猫丧志 首映礼过后，文森特看着一脸兴奋的莱昂纳多和马丁斯科塞斯，简直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违和感——两个加起来快100岁的人，正在商量庆功宴上吃什么。 “文森特，或许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弗兰克站在他身后悄声问道。 “聚什么餐开什么庆功宴？”文森特伸手扯了扯紧紧束缚住自己颈间的领结。“我真的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回家还得赶一堆图。一堆人交换名片，预约明年的合作，这大部分的工作在邮件里就能够明说。” 不过是想要找一个正大光明的能够做事的场合罢了。 一旁的莱昂纳多正和马丁斯科塞斯说道高兴的点儿上，不经意间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个金发的年轻男人，对方站在一盏圆形勾花吊顶大灯下，唇色泛粉的薄唇抿着，下巴稍稍扬起一个桀骜的弧度，修长而略微纤细的手指勾住自己颈间的暖灰色领结，随着手指拉动领结的动作，青年下巴也随之扬起又低下。 直到他的经纪人弗兰克皱着眉毛伸出两只手将青年的领结重新调整好，宽松得多的松紧度终于让他微微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来。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幕落在莱昂纳多的眼睛里就有一些刺眼了。 马丁斯科塞斯从一旁使者的端盘里取出一杯香槟，笑着说道：“弗兰克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经纪人，能够将文森特扶起来也总算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 莱昂纳多不置一词，他看着弗兰克从青年颈间拿开的手又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却想不出来那点刺眼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不过这养儿子一样养老板的法子也不能一直用，”马丁喝了一口香槟，满意地品尝着味道慢慢地点头，说道：“文森特有时候的确是有些任性，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和这样一个孩子唱反调，因为于心不忍，哈哈哈。” “不过这也有他任性的资本，文森特本人有着极大的天赋，又愿意为之努力。他的经纪人弗兰克背后坐着一个道尔森家，至少资源从来都不打紧的。” “里奥，你要做好准备，你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些年长与你，常年出现在提名名单上的奥斯卡颁奖礼上的常客，还有那些只是缺少时间来验证自己能力的年轻人。” 马丁斯科塞斯将话说道这里，莱昂纳多已经全然懂得其中的深意，他点点头：“我随时都将做好准备。” 11月份后，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大制作再上映，除了10月份上映的寥寥几部电影还在放映期外，好莱坞的影视公司已经基本把精力投入了来年的大制作之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暑假档的激烈竞争，进入10月份之后，平均每月只有两到四部新电影会选择在这段时间上映。其中就包括了安吉丽娜朱莉的新作超越边界，暑假档遭遇滑铁卢的派拉蒙影业似乎没有死心，这部据说是从筹拍到选角都一波三折无比纠结的电影，主题是人道主义救助精神的宣扬——说白了就是一部刷好感的慈善主题电影。 但是自从10月24日上映后，反响就一周不如一周k超越边界的主页上五分满分的平均得分甚至只有27分 而外界影评杂志哪怕和派拉蒙影业最为交好的那几家这次也没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首映连“安吉丽娜朱莉今年必定会获得一个女主角奖——那就是金酸梅最差女主角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能怎么想办法把话给圆回去？ 暑假期间，奔腾年代和古墓丽影2正面杠上前者首月票房轻松过亿，后者累计到第八周的时候才达到7800万美元。而这一次，超越边界上映才第四周，票房累计至今一共是5120万美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尴尬至极的成绩。至少对于安吉丽娜朱莉这样咖位的好莱坞女明星来说，她的号召力远远还没有在票房成绩上得到具体的体现。 暑期档过后，文森特主演的电影再一次和安吉丽娜朱莉“杠上”，虽然不是正面杠了，但是同样是两步题材不怎么讨巧，又不是爆米花片的电影，外界如果想要拿出来一起对比，还是能够分出个高低立下。 介于两天后就是新的一周，这三天累积起来的首映票房仍然有悬念，文森特神经虽然有些紧绷，但是依然能够保持状态，在面对记者和媒体们的镜头时，他还能镇定而清醒得不动声色地跳出那些媒体人下的套和坑。 马丁斯科塞斯这两天也跟着剧组跑宣传，从去年结束了纽约黑帮的宣传期后，今年一年唯一一部作品就是欲盖弥彰，这位老爷子看起来信心满满，在台上接受记者访问的时候，甚至还有心情调笑两句文森特。 “他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乖巧死板，就像上学时老师要求不允许带着宠物进入教室这种规矩通常会被无视一样，文森特会带着他的猫进入剧组，还会请求工作人员多多包涵他的‘儿子’。” 马丁这一段看似告状实则夸奖的话说的很有水准。 文森特某些时候的“不应答”和“不作为”很可能会被解读为桀骜和骄纵，但是经马丁斯科塞斯这么一说，就完全把这个即将20岁的青年的形象具现化为一个喜欢宠物、看似冷漠桀骜实则有些小任性而又具有爱心的年轻人。 当有人问到前两天的首映礼莱昂纳多的出现时，马丁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文森特，略带神秘地说道：“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能够猜测到我的想法。” 这是一句笼统而又暧/昧不清的回答，看似承认了记者和媒体们的猜测，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有回答。 大家猜测莱昂纳多是不是又要和马丁斯科塞斯合作了，或者是莱昂纳多要和文森特竞争同一个角色？还是说他们三个将要一起做一个大计划？这都无从得知，因为马丁本人说得含糊，真真假假，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但是这并不妨碍记者们挥动着自己的笔杆子。 “马丁对欲盖弥彰票房有信心，莱昂纳多有望和文森特合作。” “马丁新作筹备中，莱昂纳多与文森特将展开主角竞争。” “莱昂纳多亲临欲盖弥彰首映现场，与文森特共同观礼。” 欲盖弥彰首映礼过后，各家媒体杂志报纸都开始放出自家消息，因为莱昂纳多的惊喜到来，甚至将汤姆克鲁斯的风头都差点给压下去。 各种大标题也顺势地带上这位好莱坞巨星，而好莱坞周刊选择用一张莱昂纳多和文森特站在一起的照片当做杂志封面，不仅创造了销量新高，还成功地让杂志社在k的关注涨了不少。 这年头，纸质销量不好提高了，只能从网络媒体宣传渠道侧击入手k的确是个很好的平台，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通常能够瓜分到更多的宣传市场。如今在k上浏览最多的时尚杂志主页基本上都是最先入驻脸书的那一批，他们已经有了稳固的群体，并且每天都在增加新的用户。 欲盖弥彰上映的第二周第一天清早，弗兰克几乎一夜未睡就是为了等待这次的首映票房成绩，从早上七点等到九点，环球影业那边才有准确消息回复过来。 文森特正在浴室里给菲尼洗澡，因为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洗澡需要注意的问题更多。从三月份左右将菲尼从救助站收养回家到现在已经八个月，菲尼长大了不少，身上布偶猫的特质已经基本显现了出来。 尾巴灰黑，耳朵尖角的背后也是灰黑色，除此之外，眼睛一周有一圈极细的灰黑色的毛发，但是这一圈黑色仿佛就像是刻意在大眼睛上加深的眼线一般。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菲尼本身就在长了一双这么大的大眼睛。 浴室里因为提前打开了取暖开关，现在正是热气蒸腾的时候，菲尼头上搭着一块毛巾，两只小爪子紧紧抓住小浴盆的边缘，两只水汪汪蓝眼睛一动一动地盯着文森特，偶尔伸出小舌头舔舔文森特摸到他脸上的手指。 “真调皮。” 菲尼一身毛发沾湿后，那个蓬松的白团子立刻被打回原形——八个月大的猫该有多大，就只有多大，小身子依旧能让文森特轻易地用一只手掌控制住。 浴室门外，传来弗兰克兴奋得掩盖不住的声音—— “文森特！你猜猜看，首映票房有多少！” “我们才不猜呢”文森特举起特地为菲尼准备的一个水压较小的花洒，将调适好温度的热水喷洒在菲尼的身上，冲干净冒着香气的泡沫，小家伙舒服地眯上眼睛，拖长着嗓音“喵”了一声。 门外的弗兰克凑了个没趣，转头又向那边的人接着打电话。 “是啊，他现在忙着呢！没办法呀，大三课业多，还得准备明年的毕业设计嘛！当然啦，这庆功宴我肯定会告诉他的，但是你们也要充分了解一下学业和事业同时兼顾的年轻人嘛。你也知道文森特有时候任性地完全不听我的话，他现在忙着赶作业呢，谁叫都不理。” “没办法呀，这简直比我读书那会儿还要严格。”弗兰克走向客厅，声音也渐渐远去。 浴室里，睫毛都被热气蒸地有些湿漉漉的文森特低头笑着亲了一口菲尼，“看爸爸对你好吧，如果不能带你一起出去玩儿，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好莱坞日记（49） 弗兰克说我撸猫丧志，我想说，这话也没说错。 有时候不想交际就是不想交际，如果事事都需要我去做的话，那就不能完全得体现经纪人的价值了。 弗兰克无话反驳，因为他也觉得，这些大咖云集的聚会并不是很适合我——这样一个说任性就任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的小孩子。 随他怎么说，冬天到了，如果不能每天都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和菲尼玩，这还有什么意思？ 第50章 忙碌年末 介于弗兰克道尔森先生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文森特看到对方放在餐桌上的一沓新鲜出炉的一沓报纸杂志，并没有做出经纪人先生意料之中的表情。 “今天我得带着菲尼去做个常规检查。”文森特抱起菲尼的两只小爪子，对方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急得在文森特的手上挣扎，想要扑回他的怀抱里。 “好吧，我猜你心里应该有个还算接近的预测数字。那么，首映3689万美元的票房不知道是否让我们的兰德摩先生大吃一惊？” 文森特微微扬起眉毛，勾起唇角说道：“的确大吃一惊，毕竟马丁斯科塞斯和汤姆克鲁斯的号召力还是不容小觑。” 弗兰克耸耸肩膀，“要知道汤姆克鲁斯的出场时间加起来或许不到三分钟，虽然是友情出演。文森特，你应该自信一点，你是主演，更多的票房号召力是来自于你的。” 菲尼“喵喵”地小声叫唤着，小爪子在文森特的胸前拍了拍，似乎不满意对方说话忽略了自己。傻爸爸文森特立刻低头亲了一口小家伙的脑袋，伸出手撸了撸菲尼的后背，这才将他安慰下来。 “当然了，这些杂志里还有一部分是时尚评论杂志，他们说你将会带起一股怀旧怀表风。”弗兰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动着那一本用文森特的红毯照做封面的杂志，“还说你对马情有独钟。真是好笑，他们大概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一个猫奴。否则如果有猫咪头像的怀表，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戴上。” 文森特进了自己的更衣室换衣服，菲尼就守在门边上，坐在那儿尾巴一摇一摇地等着他的傻爸爸出来。 “虽然外面一打一打的狗仔也阻止不了你要出门给菲尼做检查的决心，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你带着菲尼出门的时候。”经济人先生将车钥匙丢给文森特，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番，“不错，我完全放心你的着装品味。” 今年十二月份，洛杉矶已经开始飘雪，文森特出行选用的着装依旧是基于大衣皮靴的搭配。 这一件大衣也是从格拉瓦尼那里运来，甚至还没有开始上市的“内测款”。就如同弗兰克和格拉瓦尼的约定：某些版型在文森特穿过之后，不能再有一模一样的款式、哪怕改变颜色或者一点的设计环节再流入市面。 这也是一些设计师与高定客人约定成俗的规则。 就好比7月末奔腾年代首映时文森特穿着的那套深海墨蓝正装，在经过一系列的设计分割后，才确定即将投入市场的系列中应该包含哪些部分的特征。 这就好比，能够和明星们穿同款是一件让人兴奋而有自我价值提升感觉的事情一样，平常的私服穿同款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连重要场合的礼服不能做到与明星的咖位身价相贴合，或者随随便便来个仿造就能够以假乱真，那不仅仅对着装者而言是掉价的，对于品牌的高级定位也有所影响。 已经在中国市场吃过大亏——数不清的仿造和品牌名称混淆来制造一种高端品牌的错误引导，使得在中国市场的开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阻碍。不仅仅是格拉瓦尼另外两大巨头也对此事头疼不已。 在那之后，格拉瓦尼对于这一方面更加注意，他不希望自己的品牌在北美市场再次遭遇这种版权冲击。 而今天文森特出门穿的这一件大衣是冬季新秀场上没有展示过，却在新品展示手册上登在最前页的模板成衣。黑色做底，深灰色暗纹交织在缝纫线上，宽式西装领有两道深灰色绶带从肩膀处连接领口，将肩膀衬托得平整而宽阔。 下/身的高腰黑色长裤将里面的做底的白色贴身针织毛衣随意扎进腰内，腰侧似乎有还有一角掉出来，看似随意地扎法却让一双笔直的长腿显得更加修长。 一条深海蓝的同呢绒鸭舌毡帽同色的围巾随意绕了两圈在脖子上，菲尼整只猫都要窝进围巾里。 当文森特跨步出门的时候，脚上的军工靴与地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从背影看，文森特已经是个完全成熟并且高大挺拔的男人了。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吗？”珍妮卡两手拖着自己的下巴，手肘撑在服务台上，一双眼睛已经无聊地失焦了。 佩罗摇摇头，“如果不是调休失败，我大概会出门看一场电影吧。” 珍妮卡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正在飘雪的天气，“这种天气也不会有人上门，恐怕今天一天都不会开张了。” “谁知道呢？”佩罗正在翻动预约本，她突然提高音量，“我的天哪，珍妮卡！你看看这个名字，是不是我眼花了！” “文森特兰德摩先生”珍妮卡接过预约记录本，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天爷，或许是眼花了，还是说美利坚的土地上还有第二个文森特兰德摩？” 佩罗赶紧切开电脑上的页面，快速登上k，“不不不，或许是真的，或许我们是失望一场。” 佩罗快速在主页搜索界面输入文森特的名字，最先显示出来是热度最旺的几条消息，比如“欲盖弥彰首映票房3680万位居本周北美票房榜首位！”，再接着是首映礼上文森特的采访视频。 佩罗迅速地将鼠标指示向下拉，果然即时动态里，有狗仔拍到文森特一人驾车出行从公寓停车场出来的照片。 “他今天果然出门了！”佩罗激动地提高了音量。 珍妮卡也激动地凑过来，“有没有清晰点儿的照片，上面有说他今天穿什么衣服，是出门干什么的吗？” “看不清楚，或许是深蓝色？或许是黑色？他带了一个帽子！” “叮铃——” 话音刚落，门口的门铃就响起来了，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黑色的长外套，深海蓝的围巾和同色的鸭舌毡帽掩盖住来着一部分的五官。外套里的白色毛衣看着温暖极了，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似乎探入外套里面拢住了什么一般。 靴子踩踏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一声的沉闷的脚步声，随着来人的靠近，珍妮卡和佩罗几乎屏住了呼吸！ “文文森特！” “早上好，我预约了10点的常规检查。”文森特走上前，来到服务台前，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眼前两个小护士。 “是的，兰德摩先生，现在是9点50分，那么您需要等待十分钟，华纳斯医生正在为上一位顾客进行服务。”珍妮卡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十分平稳并且镇定的语气回答文森特的问题，“那么，您需要一杯热水吗？外面有些冷。” 文森特点点头，“多谢。” 说着，他顺着珍妮卡的牵引，做到等候区的座椅上，将窝在自己怀里不肯出来，还用小爪子缠着围巾一端的菲尼抱了出来，小家伙似乎还记得之前来宠物医院的气氛，在家里作天作地的那股霸王之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像个小可怜儿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傻爸爸，“喵呜喵呜”地叫唤着。 珍妮卡送上一杯热水后，就双眼冒着红心脚步虚浮地飘回了服务台，而佩罗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想要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让男神帮忙签个名，但是完全没有勇气啊！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决定还是坚守岗位，给男神留下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印象。 十分钟后，华纳斯医生上一位预约客户离开后，他亲自出门迎接了文森特，两人点头问候了之后，华纳斯看了一眼文森特怀里的菲尼，笑着问道：“菲尼看起来成长得非常好，他现在应该八个月了吧？” 文森特倒是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身后的珍妮卡和佩罗双目圆睁、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巴巴地看着文森特。 “是，下个星期就正式满八个月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文森特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有些迷惑地问道。 华纳斯医生笑着摇摇头，他一边将人引入办公室，一边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服务台的两个小姑娘，努努嘴。 “天哪，那个小家伙八个月了！长得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只布偶猫了！”珍妮卡双手撑着下巴，用一种颇为遗憾的语气说着，“这么好看的一只布偶猫，我一想到他不能将这种优良的基因传承下去，就很心痛呀！” 佩罗看了一眼窗外，“我猜，现在外面至少有三四个狗仔。” 珍妮卡不屑一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后天轮休，打算去看看欲盖弥彰，昨晚上回家刷了一晚上的脸书，几乎没有看到差评，我也打算去看看这部电影。” “嗷——”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猫咪的怒吼，珍妮卡和佩罗同时竖起耳朵，两人对视着睁大双眼：不会吧！ 好莱坞日记（50） 一眨眼的功夫，我的菲尼就长大了，长到甚至需要我去为他操心人生大事了。 心里突然就有些难过。 我看着那个笑得一脸神秘莫测的华纳斯医生，还有他那个很无理的问题： 发情了吗？ 啊哈？？有我在，哪只母猫敢肖想我的小菲尼！ 第51章 找个对象 “喵呜喵呜” 菲尼可怜巴巴地伸出爪子扒拉住文森特的手，一双蓝色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傻爸爸。 华纳斯医生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手指才刚摸到菲尼的下面，就被小家伙一爪子挠过来。 文森特站在一旁神色不明，他看了刚刚华纳斯递到他手里的一本小册子，至今还没有缓过劲来。 “菲尼现在的生长状况非常健康，如果您想要近期为他做的话，他能够快速恢复。如此一来，菲尼也能够尽可能长地陪伴在您身边” 八个月的公猫，如果有过一次发情期的话，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时候做绝育手术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懵懵懂懂的菲尼的傻爸爸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喵儿子有没有发过情！ 菲尼一直都是乖咪咪的，以至于文森特都没有察觉这只小猫崽子都已经到了发情的年纪。虽然小家伙一直一来都喜欢到处蹭蹭摸摸，可是那种看上去想要交/配的动作却没有出现过。 刚才华纳斯的例行检查在碰到菲尼的小东西之后，果断地这只“养尊处优”而敏感的布偶猫被刺激到了，他笑着看了一眼文森特，用带着胶质医用手套的手稍微将口罩向上推了推，憋着笑问道：“小家伙看起来非常敏感，他大概知道我要为他做什么。” 文森特依旧在纠结要不要为菲尼做绝育，但是现在菲尼已经完全不愿意待在医院，一分一秒也不想停留。但是做了手术之后，菲尼可以在将来活得更加好，而不是需要为那些隐患病症担忧着。 华纳斯最终还是拿出了一本更加厚重的册子交给文森特，在菲尼可怜又怨念的目光中摸了一把他的头。 “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带着这句话，文森特有些低头看了一眼同样在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菲尼，将他塞进怀里，裹紧外套，和华纳斯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会诊室。 服务台的两个小姑娘只看到文森特匆匆点头示意就推开门离开，两双眼睛眼巴巴地望向一人一猫离开的方向。 虽然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上k上一吐为快，但是珍妮卡和佩罗还是忍住了。虽然刚才会诊室里的那一声惨叫过后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但是累积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们，男神的猫是时候做一只“猫公公”了。 这事情显然还没有完，文森特在欲盖弥彰上映的第二周第一天就开始“躲懒”去给猫看医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k上已经将网站刚刚上线那会儿文森特主页第一条动态里的菲尼照片拉出来，和今天路透刚拍到的菲尼照片进行对比——从一个窝在猫爬架上都快看不见的小白团子，长到现在窝在文森特的脖子里像一条围脖的大小，简直是飞速成长！ “菲尼这样的美男子喵，我可以窝在家里撸一天的猫!” “我想变成一只猫，这样就能被文森特抱在怀里。” “已经截取了一系列菲尼的表情包，要的自取[图：菲尼俯视乡巴佬]、[图：你不爱宝宝了吗？]、[图：瞅啥瞅，这是我男人]” “感觉菲尼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因为被切除了∓mp;|吗？” “楼上真相了(:3))” “不要啊，我还等着和文森特做儿女亲家呢！” 一天的休假，文森特用来带菲尼去做常规检查，却收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或许他的菲尼真的面临着人生大选择，是做一个完整的、能够享受所有幸福的猫，还是做一个粘人到极致的猫公公？ 弗兰克也同样纠结，“菲尼现在还没有发情，按理来说，在他没有了解那种滋味之前就把手术做了，省得他以后也痛苦，这样对谁都好。” “可是，这么可爱的菲尼，你不觉得将来菲尼的孩子也会很可爱吗？” 文森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连弗拉克的叫唤也听不进去了。 他想让菲尼自己做决定，但是现在还懵懵懂懂处于幼儿期的菲尼能知道啥？ 索性纠结的心情没有保持多久，就要被接下来一系列的繁忙工作充斥。弗兰克已经把文森特三个月内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除了两部电影宣传必须要出现的场合，还有明年新春季节新品发布需要拍摄的时尚大片，那至少会占据文森特一周的时间。 除此之外，十二月底，大大小小的奖项提名名单将会公布开来，至此，从进入10月颁奖季一来的所有公关工作将进入正式的战斗升级期。到时候少不了各处跑宣传，或者路演。 在这些固定行程的空隙里，弗兰克还为文森特约了两家时尚杂志的年底专刊大封面拍摄，而后续的专访也在洽谈之中。 这仅仅还只是一部分，大三学年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文森特甚至还要花时间去准备他这个学期的设计作业，以及将在最后一个月陆陆续续到来的各门学科的结业考试。 还没等文森特将自己的行程表看完，菲利普兹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通知他提前空出时间参加脸书的第一年年会——对，从公司注册到现在，脸书好歹是一个拥有明确分工、职责规范的新兴企业了。 菲利普兹讲着讲着，突然就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文森特，他在你身边吗？” 文森特挑起眉毛，明知故问：“谁？” 电话那头的菲利普兹悄咪咪地说道：“弗兰克！他在你身边吗？” “当然在。” “那么，年会的晚上，将他带过来怎么样？” 文森特不动声色地瞥了经纪人先生一眼，对方十指翻飞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地动着，他一天到晚都很忙，但是文森特分明发现了对方打字回复邮件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 “呃我得看情况，菲利普兹我不想让你失望。”文森特意有所指，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经纪人先生肩膀僵硬了一下，继续自己的事情。 菲利普兹的语气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他失望地哼了一声，说道：“他最好不要来，如果来的话，那么我不会放过他的。” 文森特一脸黑线：这到底是让人来，还是不让人来？ 挂完电话，弗兰克挑眉看向自己的老板，“需要提前为你空出时间吗？” “当然。”文森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弗兰克，“我猜，你也空出了时间？” 弗兰克抿着唇微微扬着眉毛，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的回应，随后才舔舔嘴唇回答道：“是，总要做一个了断。”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每天忙成这个样子，还能和小朋友谈恋爱？” 经纪人先生勾起一边唇角边笑边摇头：“谁知道呢，他才不是什么小朋友。文森特，你的同龄人在这方面已经超出你许多，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远离菲利普兹，现在想来果然是个无比正确的抉择。” 文森特摊手靠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弗兰克，你已经快32岁了，你比菲利普兹大了一轮。”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和菲利普兹之间的发展，那是因为我认为这些事情完全不会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文森特，我不否认我对菲利普兹有一定好感，毕竟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住的。但是是否要和他在一起，这种事情却是可以控制的。” 既然文森特已经将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说，他也不再避讳什么。 “菲利普兹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豹子，他需要的不是能够将他收复地服服帖帖的铁笼子，而是一个能够和他一起在草原奔跑的同类。”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自卑，弗兰克，这不像你。”文森特摇摇头，他完全想不到经纪人先生拒绝菲利普兹的理由竟然是出于自己的原因。 弗兰克正面直视文森特，他将自己身上的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冷静而淡然地说道：“文森特，有一些事情，除非在某些特定的年纪，你不会主动去考虑这些问题。这就好比，年轻的时候可以肆意放纵自己浪/荡花丛，但是在一个需要安定的年纪依旧没有办法靠岸的话，等待你的可能会是余生的孤独。” “菲利普兹他现在迷恋着我，并且坚持不懈地与我纠缠，但是我并不能够考虑他。”道尔森先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遗憾和痛惜，“我需要的是安定，他需要的是刺激。” “或许再过几年，菲利普兹也会寻求安稳的感情环境；或许，他还会想现在这样一直桀骜不羁地生活下去。但是目前，我可以确定的是，我需要的不是他。” “或者说，我要不起他。文森特，所以我会去做一个了断。” 文森特怀里的菲尼跳下沙发，挣脱他的怀抱，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将一个小黄鸭玩偶叼在嘴里，吧嗒吧嗒得跑回来，又重新跳上沙发，回到文森特身边，将自己的小黄鸭玩偶放到傻爸爸的手里。 文森特伸出手握住这个暖融融的小玩偶，没有再接弗兰克的话。 好莱坞日记（51） 弗兰克的感情观让我大吃一惊。 因为我奉行的理念是及时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 很显然，菲利普兹也是和我一样的人。 我现在有点害怕脸书年会那一天的到来了。 第52章 公布提名 面对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弗兰克拍拍手站起来，一边走向厨房一边问道：“要不要也来一杯咖啡？” 文森特随口应了一声，窝在沙发上依旧没有动身。 等到经纪人先生端着盘子出来，将咖啡杯放在他面前的时候，文森特才伸出一只手来接。 “菲尼应该快到发情期，毕竟冬天过后就是春天，那么你呢？”经纪人先生翘着一条腿，一手环着腹部，一手端着咖啡，一双眼睛看过来，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会尽快带菲尼去动手术。”文森特将小家伙搂紧怀里，菲尼抬起小脑袋，仰着头在他胸前左蹭右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和菲利普兹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你的情绪了吗？” “并没有。” “哦？”弗兰克耸耸肩，“那我看着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如果你真的想要发泄什么情绪的话，我的建议是去找个女孩儿爱一场，毕竟你更喜欢及时行乐。” 文森特气结，但是这毕竟是从他自己嘴巴里讲出来话。 “准备好状态吧，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文森特“伤春悲秋”，随着圣诞节的慢慢逼近，北美的圣诞档正式开始，新一轮的大排片开始在年末上演今年的最后一轮票房大战。 而11月最后一个礼拜上映的欲盖弥彰已经在三周内砍下了一亿1280万美元的北美票房。对于一部题材主题并不光彩的个人传记电影而言，这已经是能够载入传记电影史的一项纪录，而纪录的创造者仅仅只是一个20岁的青年。 首映自从上次奔腾年代惨遭打脸之后，这次已经学聪明了，在票房过亿的当周新刊里就对文森特大肆表扬： “从甜蜜十六岁到奔腾年代，再到现在的欲盖弥彰，年仅二十岁的文森特主演的电影迄今为止已经积累了将近3亿5千万美元的总票房。更加难得的是，这三部电影没有一部是典型的商业片。从初次出演电影就能获得两个影帝提名，至今两年，我们不妨期待一下今年的影帝提名名单中是否会有文森特的一席之地。” 上次在奔腾年代为文森特打下高分的影评老司机罗杰艾伯特再次发表影评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文森特在奔腾年代之中的表演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中没有挥退，那个为了梦想不懈奋斗的年轻骑师似乎还在朝着前方奔腾。而欲盖弥彰里为达目的圈下一个弥天大谎的斯蒂芬完全让我心惊——这是不仅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一个是绝对的正面，一个是看似天真浪漫热心善良实则工于心计善于玩弄人形的阴谋家。不得不说，这两者之间的人格反转太大，想要成功驾驭并且不让观众赶到违和串场，在短短一个季度内用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为所有人留下了两个完美的角色，这样一个20岁的年轻演员做到了！” “我起初以为他会沉浸在奔腾年代的巨大成功之中懈怠放松，去接手一些不需要太多演技却能够刷够观众好感度的商业片，但是文森特的选择让我不由自主地为他松了口气，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简直是在挥霍自己的灵气和天赋。” “要知道，尝试斯蒂芬格拉斯这样一个角色不仅仅需要巨大的勇气，他还需要你抛下由英俊面容带来的偶像光环，真正地像一个满心阴谋玩弄人心的大骗子一样去演绎这样一段人生。” “马丁斯科塞斯的作用或许同样举足轻重，但是我更加在意的是两部电影中文森特的进步，他的风格并不是有导演决定、也不是由剧本人设决定，文森特的自我理解、消化能力才是他表演方式的大前提。如果评委们和记者协会没有太过计较演员的年龄或者资历，我认为文森特至少值得一个影帝提名。” 罗杰艾伯特的影评某种程度上也是好莱坞众多影评杂志的风向标，他毒舌的时候毫不吝啬自己的毒液，肆意喷洒。但是当他真正欣赏一个人的能力的时候，他同样也不会节省自己的笔墨去夸赞对方。 没有一个演员愿意同专业的、有号召力、并且在影评人协会占有一席之地的影评老手交恶，因为除了金球奖、演员工会奖或者其他类似有较大观众基础的大型电影奖之外，好莱坞还有由专业影评人组成的协会每年在举办颁奖。 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纽约影评人协会和洛杉矶影评协会，在12月份中旬会公布每年纽约影评人协会奖和洛杉矶影评协会奖的获奖名单。这两项影评人奖与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并列称为全美三大影评人奖项。 其中纽约影评人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的资历更高，也拥有更加权威的话语权。影评人和记者一样，都是所有演员、导演、制作人不能够轻易得罪的对象。 虽然纽约影评人协会奖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的分量和关注度不如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但是作为一个评奖严格按照标准、权威而正经的奖项，大多数的受邀者都会前往参与颁奖礼。而今年，首次收到颁奖邀请的文森特也将参加这两个影评人颁奖典礼。 不管是洛杉矶影评人奖还是纽约影评人奖，哪怕是两者的口味略有差异，但是今年的大赢家却一致获得了两者共同的认可。 魔戒3：王者归来作为一部票房和口碑齐齐登顶的史诗级商业片，不仅获得了来自纽约影评人奖的最佳影片奖，而彼得杰克逊这位原本在业内默默无名的新西兰导演凭借着魔戒三部曲一步登顶封神，还将自己的祖国新西兰带出了大众的视线，造成了新西兰旅游业发展的由无到有。 同样入选最佳影片的奔腾年代在纽约影评人奖失手，却在洛杉矶影评人奖上成功拿下最佳影片奖。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文森特凭借奔腾年代在纽约影评人奖入选最佳男主角奖，而欲盖弥彰则是入选了洛杉矶影评人奖的最佳男主角——虽然最差的结果就是两头空空，但是自己同自己竞争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得好了。 今年除了文森特的两部高口碑电影刷够了存在感之外，迷失东京也成为了获奖大热门，男主角比尔莫瑞双双入选两个影评人奖，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比尔莫瑞与文森特分别“瓜分”了洛杉矶影评人奖男主角和纽约影评人奖的男主角奖。 这只是今年颁奖季的开始，影评人奖仅仅也只是代表着影评人协会对于电影、演员和导演们的评价和判定。 两天后，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提名名单公布，一时间成为报纸杂志网络各个方面的热议话题。 金球奖从设立至今一向颇有争议，首先就是它设立的初衷——既为了电视奖项评选服务，又试图将电影评选环节也纳入其中，想要获得双方的关注。而作为举办方的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他们的最终投票结果能够直接决定每个奖项的最终获得情况。 但是正是由于此，金球奖一度陷入评议成员非专业的质疑声中。从评选会员的吸取标准不伦其在新闻界的资格与成就，单单只需要每年发表四篇有稿酬的文章就可申请成为会员这一点而言，就十分让人诟病。金球奖的评选不明朗不透明也同样让外界批评不停——花钱买奖、评奖人员参与“赌奖”之类的丑陋行为也同样是让金球奖一次次失去“信用”的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金球奖每年都在改进自己，跟紧奥斯卡金像奖的脚步，如今已经有了“奥斯卡风向标”之称的金像奖一边稳固着自己的收视率，一边从各种角度使用着各种方法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权威，能够在电影届占据更高的地位。 而本届即第61届金像奖提名名单既有“意料之中”的大赢家，也有“意料之外”的黑马。 除了所有人都意料之中的夺奖热门指环王3：王者回归一举获得四项提名，其中就包括最佳剧情片、和最佳导演两项重量级大奖。紧接着迷失东京不仅仅获得最佳喜剧片男、女主角奖的提名，执导迷失东京的新人导演索菲亚科波拉也在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最佳导演提名。 说道索菲亚科波拉，就不得不说说她的背景，著名导演弗朗西斯f科波拉的女儿，仅仅是在好莱坞的人脉和资源方面就已经远超其他对手，加上迷失东京的男主角比尔莫瑞一波高过一波的夺奖呼声，本届金球奖，迷失东京的宣传和公关工作很大程度上要轻松得多。 除此之外，神秘之河和冷山同样也有三到四相重量级提名收入囊中。 以上都是“意料之中”，说起“意料之外”，就太让人意料之外了。 好莱坞日记（52） 加里罗斯和马丁斯科塞斯有没有交集，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某些时候，他们俩的确是有些默契的。 比如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打电话问候我。 不，准确的说是安慰我。 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结局——文森特小可怜拿了那么多提名要空手而归好可怜啊！ 第53章 是好是坏 对于来自加里罗斯和马丁斯科塞斯的“双重打击”，文森特实在无话可说。 这一届的金球奖可以称得上是战火纷飞，最佳影片入选的五部电影分别是米拉麦克斯影业的指环王3：王者归来、环球和梦工厂联手的奔腾年代、二十世纪福克斯与环球和米拉麦克斯联合推出的的神秘河，最后一部入选的电影也是意料之中，来自新线影业的怒海争锋。 从赢面上来看，指环王3：王者回归一举夺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从导演本身的能力和表现来看，彼得杰克逊不一定会有更多的优势。 除了这一项最佳影片的重头大奖外，其他奖项的激烈竞争也十分。早在10月末，各级杂志纷纷给出提名名单预测，现在金球奖的提名名单一公布，已经是啪啪打脸无数了。 先是今年被无数人看好的美国荣耀仅仅只获得了最佳女配角这一项孤零零的提名，在口碑上小爆一把的迷失东京却收获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角在内的五项大提名，这样的公开处刑的确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除此之外，在纽约影评人奖上凭借奔腾年代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的文森特这次的收获也足够惊破一众人的眼球。 奔腾年代入选最佳影片的提名、欲盖弥彰入选最佳导演与最佳编剧，虽然这两者看上去和文森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的的确确也是他主演的电影。 奔腾年代与欲盖弥彰同属于剧情片，而使得文森特入选最佳剧情片男主角的却是欲盖弥彰。奔腾年代在此方面只收获了一个最佳男配角，来自威廉梅西的提名。 本届入选最佳剧情片男主角的除了20岁的文森特外，还有神秘河中贡献了绝佳表现的西恩潘，这位将欧洲三大电影节影帝奖杯拿了个满贯的“坏小子”与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联手，不仅获得了一面倒的绝佳口碑，还使得神秘河的原著同名再版销量重新刷新纪录。 本届金球奖神秘河同样斩获5项提名，相对于指环王3：王者归来头上顶着的一个“商业片”的桎梏，神秘河显然已经无所畏惧，只等在正式颁奖典礼上的奖项揭晓了。 除此之外，进入最佳剧情片男主角提名的还有怒海争锋的拉塞尔克劳，尘雾家园中的本金斯利，与裘德洛的冷山。 对比同届提名名单，文森特的结局显然已经注定了——单单是西恩潘与本金斯利这两座大山就难以攀登。 拉斯艾尔克劳同样是多次提名而不得入的各大奖项的提名老常客。 这四个人年纪最大的本金斯利已经拿了不少于10次提名，年纪稍年轻的裘德洛也在2000年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与金球奖最佳男配的双料提名。任凭哪一个，资历和获奖经历也比文森特要多得多。 相比之下，年仅20岁的文森特就显得过于单薄了——哪怕欲盖弥彰和奔腾年代一样，也同样有8分的mdb评分，但是这种终究不是文森特一个人的能力，其中还包括了比利雷的编剧功力与马丁斯科塞斯大师手法的导演能力的加持。 连洛奇都打电话过来安慰文森特，一向不唠叨的老洛奇这次却反反复复地安慰他的年轻小伙子：“你还年轻，今天才二十岁就已经有了三个大型电影节的奖项提名，眼光放长远一点，适当的磨练能够更好地提升你的能力与价值” 和文森特合作的三位导演都是上了年纪，他们三个一轮安慰下来，公寓里的气氛已经很“尴尬”了，菲尼跳上跳下忙着安慰傻爸爸明显不太对劲的失落心情，小黄鸭、米老鼠、小飞象之类的玩偶叼了一大堆放在文森特的怀里，就怕傻爸爸不开心。 弗兰克没有说太多提名相关的事情，用着有些超脱的语气说道：“金球奖也就是这样了，奔腾年代亦或是欲盖弥彰，任意一部都能够为你带来一个提名，但是只有五个名额。如果你能在奥斯卡收获一个提名，我认为那样的价值会比你拿到一个金球奖影帝更加划算。” “毕竟你的竞争对手每个跳出来都能以一打三。而你，真的还挺嫩。入选提名名单仅仅只是证明你的表现有这个资格获得最佳男主角奖，但是不代表它有着同等的竞争力。” “我认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金球奖的颁奖典礼上，展现出你最优秀、最活力、谦逊而不失桀骜奋进的那一面！”经纪人先生忙着和格拉瓦尼那边确认礼服，键盘按得噼啪作响：“你已经失去这个奖项了，不能再在红毯上输了气势。” 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一届金球奖在公布奖项提名名单后，没有遭受太多的抨击：往年瓜分蛋糕通常都是恶评满满，但是今年这个提名名单却让很多人看大了希望。 k上关于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的量已经超过了五千万，而距离名单公开只不过一周的功夫，这说明每天都有至少五百万的新增量。 “画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文森特，要的自取[图：抱着菲尼瑟瑟发抖的文森特]。” “潘叔一如既往地帅呀，不过今年我支持文森特，因为他更加英俊。” “文森特夹在其他四个提名者之间简直就像一个奶娃娃，并非贬低，只是文森特实在是太过稚嫩。” “我原以为文森特两部电影都会入选，但是在那么多对手面前能够占据一个名单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奔腾年代的导演加里罗斯落选，迷失东京的导演却能够拿到最佳导演的提名？” “五个入选者前四个平均年龄超过40岁，有了文森特的加入，我突然又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只喜欢看红毯的抱紧我！每年就指望着这一部分，就是喜欢看大家花枝招展出现在红毯上争夺菲林的场面！” “楼上太调皮了，今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提名名单出来后，虽然相比往年，已经少了不少的骂声和攻击，但是对于某些遗憾却依旧没有办法达成——其中讨论最激烈的就是mdb评分8分的奔腾年代导演加里罗斯落选最佳导演提名，而初出茅庐的索菲亚科波拉却能够凭借自己的第二部导演作品拿到这个奖项的提名资格。 尽管加里罗斯在提名名单公布之后打电话过来特地安慰文森特的情绪，但是文森特明显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情绪也不怎么高涨。对于一个口碑和票房完全不差劲的剧情类电影，加里罗斯这样水平和资历的导演的的确是能够担当得起最佳导演的奖项。 当初在暑期档杀出一条血路的奔腾年代难道就真的比不上迷失东京吗？ 很快，热心的吃瓜群众和媒体们就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迷失东京导演是今年年仅32岁的索菲亚科波拉，制作人是弗朗西斯f科波拉，导演团队里甚至还有罗曼科波拉的大名科波拉一家看上去已经完成了对于整部电影制作发行程序的完全包揽。 要知道迷失东京在今年的金球奖上将所有、全部5项大奖提名全部纳入囊中：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喜剧片女主角、最佳喜剧片男主角！ 但是介于迷失东京整个制作团队中姓氏为科波拉的人众多，谁又能知道，这到底是各司其职，还是由整个科波拉家族贡献了他们集体的力量才获得了如今这样多的提名，那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属于索菲亚科波拉的水准呢？ 索菲亚科波拉的最佳导演提名果然引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迷失东京的话，或许还不会有如此凶残的大面积讨伐。星二代们踏上和父辈母辈一样的道路，除非成名之后才揭晓身份的，多数都是借助父母名头慢慢兴起，这或许还不是主流媒体对“星二代”持有批判态度的主要原因。重点就在于这位年轻的女导演她有过“前科”—— 早在1989年索菲亚科波拉就因为在教父3这部在好莱坞几乎名头响彻的系列电影中出演的角色抱回了两座金酸梅奖。说起教父3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位名导演之女从薇诺娜赖德手里抢过来的角色——在教父3上映之后，与一大片骂声同时出现的是索菲亚抢夺薇诺娜赖德角色的新闻。 当时就有不少的议论，如果换成薇诺娜赖德来饰演，或许就不会毁掉经典了。 而薇诺娜赖德原本应该有着远大前程，19岁就因为剪刀手爱德华闻名好莱坞，1994年与1995年连续两年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她却在2001年因为商场盗窃事件毁掉了自己一生的事业。 这位可怜的女演员不仅仅被索菲亚科波拉抢夺过角色，因为出演过小妇人、纯真年代而留下不少好口碑的缘故，原本邀请了她去试镜的莎翁情史再一次被格温妮丝帕特洛抢走，最终格温妮丝帕特洛凭借莎翁情史获得了奥斯卡影后，虽然那是最让人诟病的一届奥奖影后 两位都是好莱坞中的鼎鼎有名的星二代，做的事情也是颇有默契。 索菲亚是个“烂演员”这是毋庸质疑的，但是她导演的迷失东京也的的确确获得了本届金球奖所有重要奖项的提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无从得知属于索菲亚科波拉本人的实力有多少，但是加里罗斯的落选的确让人遗憾万分。 好莱坞日记（53） 我看起来或许真的不太开心，最近烦心的事情有点多。 或许是天气有些冷了，时不时会打一个喷嚏。 对于我会打喷嚏这件事情，菲尼表现得格外惊讶，他太过敏感并且太过在意我的情绪。 短短一周内，我已经发现了好几样莫名其妙消失的物件又重新出现，因为都被菲尼“收藏”起来了——我刚收养菲尼那会儿带的一副手套、还有一副珍藏版的墨镜，甚至还有我画图用惯了的一块橡皮擦 第54章 看我看我 本届金球奖的看点无非就是三个：指环王3：王者归来与神秘河的大争夺；迷失东京是否能够从挣破星二代疑云成功脱身；年轻演员是否能够突破中坚一代成功上/位。 金球奖的“奥斯卡风向标”之名并非空穴来风，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有像学院“投诚”的念头，但是近几年来，也隐隐想要通过一些“破格”的举动来树立起自己的评奖风格。奈何之前几届的改动，观众和主流媒体并不太买账。 今年的提名者之中，同样是年纪轻轻、同样是拥有两步入围作品的文森特兰德摩与斯嘉丽约翰逊无疑获得了最多的关注。 与文森特同一年出生的斯嘉丽约翰逊至今还未满20岁，童星出身的她凭借迷失东京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分别入围金球奖最佳喜剧片女主角与最佳剧情片女主角。虽然很难能够同时将两个最佳女主角奖项收入囊中，但是能够一次性收获两项影后提名，对这位十九岁的年轻女演员来说，已经是一种无上的褒奖。 而文森特则是半路出家——距离他第一次出演电影作品至今为止不过两年的功夫，三部主演电影，票房累计超过3亿5千万美元。而本次金球奖能够凭借欲盖弥彰获得剧情类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肯定。 文森特和斯嘉丽今年一年的风光恐怕好几期杂志专栏都讲不清楚，这还只是仅仅公布了提名名单，就有不下于5家主流顶端杂志邀请文森特的专题采访——甚至还有问是否能够与斯嘉丽合并一期超长的节目。 70年代的男女演员如今已经占据了好莱坞的不少的位置，而80后的年轻一代演员却迟迟立不起来——男演员尤其如此。 80年后的女演员尚且还有安妮海瑟薇与娜塔莉波特曼之流，成名早、观众缘好并且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斯嘉丽今年大爆一场，也成功过跻身80后大热女演员的行列。 而20代的男演员就有些发力困难了，先不说文森特这个特例。就说其他的年轻男演员也有着同样的苦恼：演技和资历有所欠缺的情况下，他们很难从一众老演员之中获得机会。并非是不能够为年轻演员腾出位置来，而是现在的市场，不管是导演、还是制片商或者发行商，他们不会冒险放着有号召力、有保底票房的主演不用，去选用那些不管是演技或者影响力都还不充足的年轻演员。 如今不管是北美的电影市场还是欧洲电影市场，都是以70后为主，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中坚地位。而略微尴尬的是，能够在奥斯卡这类世界级大奖上搬回景帝影后奖杯的依旧是更加年长的40代演员们。 文森特的横空出世某种情况下也打破了这种僵局——只要有人开了先河，后续就不是问题了，吃过螃蟹的人才知道螃蟹有多么好吃，而一开始惧怕螃蟹钳子夹手的人，也会因为闻着别人餐盘里的螃蟹香味，忍受着被螃蟹钳子夹手的威胁，去勇敢尝试。 而最开始吃螃蟹的人应该是肯洛奇，这位老牌欧洲导演如今也证实了他的长远眼光，从戛纳影帝提名、欧洲电影节影帝提名到如今的金球奖影帝提名，文森特这两年一路走来，看似一帆风顺，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人气和口碑，也是公关和电影制作团队联合运作才有的良好开局。 就因为大爆颁奖季的文森特与斯嘉丽之流80后年轻演员，首映和综艺在内的四家主流杂志特地在颁奖季正式来临之前，做了一期新一代演员的合集报道，年轻演员们来势汹汹，既能够为好莱坞增添新鲜的战斗力，也能够促进圈内的良性竞争。 “金球奖那边有打算让你和斯嘉丽约翰逊一起走红毯。” 当弗兰克把这个消息带给自己的老板时，年轻的男人正坐在电脑面前面色凝重地看着屏幕，两片颜色偏粉形状饱满却偏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怎么了？” “我得尽快带菲尼去把手术做了。”文森特一只手滑动着鼠标滚轮，另一只手还在翻动着华纳斯医生给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我在和你说事儿呢男孩儿，你的菲尼固然重要，但是必要的时候你也需要顾及一下我的心情，我在为你忙上忙下忙前忙后运作你的即将到来的这场恶战，而你，文森特，还有菲尼——看看外面的客厅，看看这个书房，到处都有菲尼掉的猫毛！” “我会打扫干净的。”文森特依旧滑动着滚轮，快速浏览一个又一个网页，“至于红地毯的事情，和谁不是走，再说了，斯嘉丽人家长得挺美的，为什么不行？” 弗兰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边重重地点头，“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什么都行，那我还得和那边确定一下她的红毯着装适宜。虽然说是一起走红毯，不过是想让你们俩在红毯尽头一起接受一下采访而已。” 经纪人先生纠结地简直要和菲尼一样狂掉毛了，他快速地翻动着自己的行程本，“不过我得提醒你，斯嘉丽约翰逊那边之所以会十分属意这个提议，正是因为她缺少你所拥有的。” 见到文森特停顿下来看向自己，弗兰克“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比起娜塔莉波特曼的那一身气质，你觉得呢？” 1981年出生的娜塔莉波特曼和1984年出生的斯嘉丽约翰逊虽然同为80后，事实上娜塔莉如今的存在感的确是略超斯嘉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娜塔莉波特曼更加懂得形象公关，比起她的演技，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学霸80后女演员。 这位今年才毕业于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的23岁女演员自带一种矜持而圣洁的气质，塑造的“清纯”、“优雅”的形象也深得人心。 就连弗兰克也对娜塔莉波特曼的公关团队感到佩服——毕竟娱乐圈里没有真正的白莲花。表面上越是纯洁天真无邪的人，通常和真正的人格特征有着极大的反差。 相比之下，颇有些桀骜不羁的斯嘉丽约翰逊就不那么容易获得观众缘了，首先她长得就是那种娇美柔媚型，并不是那种传统典型的女主角形象。 “她想要借用你的形象，当然，我不会让他们白白从你的身上借走关注度——”道尔森先生看上去并不是要去谈合作，而是和人争夺地盘分割利益一样，“当然了，据我的消息来源，你明年的2到3月份还要准备欧洲三大电影节。” 文森特扬了扬眉毛点点头，“的确很久没回去了。” 说着，文森特又坐直了身子，“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之前，我要和华纳斯医生预约一下菲尼的手术。” 弗兰克气结，得了，说了半天，还是绕回了菲尼的身上。他看了一眼在书房书架上爬来爬去的菲尼，耸了耸肩膀，“最后再让你潇洒几天。” 越到年末日子过得越快，等到全美瞩目的第61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颁奖典礼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举行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感受不到严冬的寒潮，女明星们穿着各色定制礼服，完美的妆容、醒目而各有特色的衣着饰品武装之下，竟然是完全看不出她们光着胳膊光着腿在寒风之中有任何瑟瑟发抖的动作。脚上蹬着一双恨天高，依然能够如履平地。 虽然说文森特和斯嘉丽那边要在今夜暂时地“绑定”一下，但是这个“绑定”也只限于他们两个剧组刚好坐在一起——两个圆桌靠着，中间交界的地方正好是文森特与斯嘉丽两个年轻人。 在这一天，提名者和颁奖者都着盛装出行，红毯两侧的闪光灯就没有一刻是停歇下来的。红毯两侧，是各家前来观礼的粉丝，他们全程都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气氛火热地简直不像冬天。 文森特仿佛又回到了上个次元那种被粉丝尖叫声轰炸地耳朵一阵阵嗡嗡叫的时候，他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除了尖叫声。 因为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的同时入选，还没等文森特纠结完，加里罗斯和马丁斯科塞斯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两人剧组挨拢着一起上场，至于文森特，剧组里没有男同胞愿意走在他身边—— “我不和文森特一起走。” “那你为什么要推我过去，要去你去。” 威廉和杰夫两个加起来80多岁的大叔你推我让，最后直接把欲盖弥彰查克的扮演着，也是本届金球奖获得最佳男配角提名的彼得给拉了出来。 在欲盖弥彰首映礼上已经受过一次伤害的彼得一脸的绝望，他凑近文森特，压低着嗓音说道：“你看看广告栏外面围着的一圈人吗，你下车的时候，他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了。现在我站在你旁边，好歹也能够蹭到一点属于帅哥才有的特权。” “文森特——看我啊！！！” 随着一阵阵集合而统一的尖叫声，文森特不由得望向那个地方，一群人中男男女女都有，他们朝着自己的方向疯狂地挥手尖叫。 文森特仅仅是回复了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就引得红毯广告栏外聚集的粉丝更大分贝的尖叫声。 好莱坞日记（54） 金球奖的红毯看起来和电影首映礼的红毯没有什么不同，周围的记者更加多，红毯更加挤，前台主持人的话更多。 最让我觉得难受的是，弗兰克坚持让我尽量保持空腹入场。 因为他认为饥饿可以保证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绝对清醒。 第55章 相爱恨晚 “我原本以为你会手脚僵硬地不知道放哪儿，看起来，你现在的样子是完全享受这个舞台。” 加里罗斯笑得温和，他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将文森特从头到脚都“关怀”了一遍，“有个人着装品味的男士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我想这句话说的就是你，文森特。” “谢谢你加里，这可是我的‘战袍’。”文森特开了个玩笑，显然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们对这个年轻而稚嫩的新人演员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随着前来参加颁奖典礼的人越来越多，现场也渐渐拥挤起来，在还没有正式开场之前，或者是三两熟悉好友，或者是随着剧组一起，基本上都是在聊天。 而文森特则是随着剧组在红毯上用一种绝对算不上快的速度移动着，周围的摄影师记者们几乎从从红毯顶端一直粘着拍到红毯尽头特别设置的留影点——每一个走过红毯的人都会在那里留下签名和固定照片，文森特也不例外。 在他还停留在红毯镜头，正要和剧组上前和主持人联络的时候，走在奔腾年代与欲盖弥彰两个剧组之前的迷失东京也刚好完成了和主持人的简单会谈，其他人都顺着流程移动到他们的席位，斯嘉丽约翰逊却被单独“留”了下来，妆容精致既有年轻女孩儿独有的娇嫩又有着属于女人的柔媚，站在留影台上落落大方。 斯嘉丽约翰逊虽然身高不如普通欧美女人一般高挑，但是也格外凹凸有致，雪白而鼓囊的胸/脯被礼服衬托得曲线完美而诱人。单单从斯嘉丽约翰逊这一身打扮来看，完全已经不像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在这位年轻女演员主动将手伸过来和文森特打招呼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今天穿着一身暗光偏红的镶边的西装，和斯嘉丽约翰逊的一声大红单肩长裙似乎还算有些默契。 红色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颜色，皮肤白、肤质细腻柔滑的人穿上和红色相得益彰，而皮肤暗黄气质撑不起颜色的则会被衣服“驾驭”住。 就好比斯嘉丽约翰逊身上这一件，她本身的容貌气质哪怕披着一麻袋也不会差劲，红色的单肩长摆礼服只是为她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而文森特这一身就大有学问了——在格拉瓦尼把设计图发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有些抗拒这一套有些暗着骚的定制，衣袖和领口两边有暗红色丝绸面镶边的，整体却是正经肃穆至极的黑色深呢面料。里面暗红色马甲和白色衬衣也同样有类似的“心机”设计，红与黑的交织完全能够被文森特驾驭住。 当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两位主持人也顺势将两人请到话筒面前。 “恭喜本届金球奖最年轻的两位提名者，文森特和斯嘉丽，恭喜你们！”男主持人开了个头，女支持人顺势站到文森特身边，将话头接过来：“两位也是第一次获得金球奖的提名，这个夜晚正是幸运地有了你们这样优秀的年轻演员才更加星光熠熠，希望你们今晚能够成功实现愿望。” 斯嘉丽伸出手微微挡住胸前，稍微压低上半身欠身答谢，文森特则是充当绅士站在这位女士的身后侧一点。斯嘉丽约翰逊只有不到五英尺的身高，穿上一双超过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文森特身侧也显得玲珑娇小。 乍得一看，两人看着是还挺搭配的。 台下的记者和摄像师们纷纷让两人更加挨拢着站在一起，俊男靓女的组合任谁看了都是赏心悦目。 斯嘉丽约翰逊配合地挽住文森特的一只胳膊，文森特将手腕撤开一点，在自己的腰侧空出不少的位置，让这位年轻的女士将自己的胳膊放进来，直到将近一分钟的摆拍时间之后，红毯上下一个剧组快要接近，两人这才在台下的挽留声中告别采访台。 “久闻不如一见。”斯嘉丽约翰逊和文森特同时落座，凑巧两人又是邻桌挨着的座位。 在一群年纪能够当两人爹妈的人中，两个同龄人笑得勉强而僵硬，亲亲热热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冷面相对也不是，因为面对观众席和外面粉丝开放的两张巨大的银幕上，时不时就会出现文森特和斯嘉丽的面孔。每次出现，外面都是一阵鬼哭狼嚎混杂着尖叫声。 “你的三部作品，我都买到了dvd在家里看过。”斯嘉丽约翰逊一双美目看过来，文森特淡定地与她对视，“虽然我很想去电影院现场看，但是我发现，在家里独自一个人反复地看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些镜头很值得我反复欣赏，文森特，你使我受益良多。” “我很高兴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女士的恭维。”文森特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动过，他微微侧过头时，并没有单纯地转过头，而是连带着自己上半身的躯体一起微微侧身，这是一种让人放心并且彼此尊重的对谈姿势，表示着“我并不是在敷衍你”。 “不，这可不是恭维，和你站在一起，我都需要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斯嘉丽笑着回答道：“要知道刚才在采访台那里，我本来设计一个非常甜的飞吻动作。但是因为站在你身边，我觉得那或许会让我显得过于热情和轻浮。” “让人着迷的女孩子通常都是拥有特权的，不管做些什么都会得到包容。” 文森特的回答并不算高明，太过高明的回答会让他显得自己过于主动和急切，有些时候并非没有更好的选择，就好比现在，他和面前这个女孩儿并不是很熟。 斯嘉丽的不羁是表现在外表的，而文森特显而易见的发现了这个特点，他并不觉得外露的野心和放纵会比在内心深处压抑的野望和放荡更加可怕。 “和你说话是一种享受，有没有人这么夸奖过你？” 斯嘉丽和文森特小声交谈的画面并非只有同一桌两个剧组的人发现，颁奖典礼现场好几个大摄像机，包括主镜头在内的摄像机都时不时往这边扫，大屏幕上甚至还恰好捕捉到说道开心处的两人对视一笑的画面。 k第61届金球奖话题专区已经建起了高楼大厦，对于本届两个最年轻男女演员的会面，多数人都是期待并且想要看到两个人对谈的画面。 而此刻两个舞台有多大心就有多浪的年轻人在“顺利会师”后，如果不是文森特时刻保持清醒，恐怕早就说g了。 “你看到那个老家伙了吗？如果不是肯迪提前跟我交代过，我肯定会相信他的鬼话！”斯嘉丽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毛表示自己的鄙视之意，“我好歹也是童星过来的，真当我今年没有二十岁就什么都不懂了？” 说着，女孩儿还瞪了文森特一眼，“我说你也是挺厉害的，照着你这样的模样，什么样的伴儿勾搭不到？之前还有个小女表子放话说一定要把你泡上床的，那个语气女表得我都听不下去了，你真不知道圈子里圈子外多少人在觊觎你？你的经纪人简直一个能打十个。” “哎你别这样说。”文森特一脸黑线，大概就是开场前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人一句两句聊起来之后，发现某些属性奇妙地巧合碰撞后就自然地熟了起来，说话也渐渐放开了。 “我是说真的，哎，首先你长得这幅模样和你的气质就完全让女人们受不了——有这么禁欲的一副身姿却长着一张男女通杀的脸蛋。”斯嘉丽面上保持着完美镇定的表情，嘴巴皮子却一直没停下来过，“讲道理，那些女的没本事把你托上床，就恨不得自己有个鸟，至少还能幻想一下把你草一顿的场景。” 文森特露出一个“你为什么这么黄/暴”的表情，成功得逗乐了斯嘉丽，“你看看我的身板，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轻易被人压制住的样子吗？” “我看不像，所以他们想的的确是挺美的。”斯嘉丽扬了扬画得精致完美的眉毛，“我经纪人让我想你讨教一下，考大学的方法，准确说，是一边上学一年拍戏的方法。因为他一直想让我找机会重新上个大学，他认为我需要更多的内涵，但是他的语气就像是我一点内涵也没有！” 女孩儿露出一个“宝宝很委屈”的表情继续说道：“他一直很推崇波特曼那样的公关形象营销方式，但是你知道，如果是四五年前让我收收心申请一个大学，或许我还能够做到，但是现在，”说着，她小幅度地耸了耸肩膀，“波特曼那样的白莲花设定好莱坞有一个就已经够了。” “你这样也挺好。”文森特不轻易对女演员做出评价，尤其是在另一个女演员的面前，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合作。虽然他现在性格相合的原因“暂时”站在斯嘉丽这边，有些话还是不太适合一次性就说给“相见恨晚”的朋友说。 比如，与其担心我会不会被哪个男人女人勾搭上床，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会不会因为大大咧咧随行放纵的性格而受到别人的利用。 在电视机前一边看直播一边刷脸书的观众们也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俩聊得挺开心，我从未看到文森特在公众场合笑的这么开心。” “这大概就是，我特么终于找到了一个同龄人、终于能够开开心心说话的心情了吧。要知道与文森特合作的人基本上年纪都很大了qq，说起来，文森特还真的没有一个同龄的伙伴。” “斯嘉丽今天真心美爆了，站在文森特身边，就像天神身边的一个小仙女一样！” “文森特和斯嘉丽两个人毫无压力地担任着本届金球奖的颜值担当。摄像头一挪过去我就开心，因为我看到那些每年都会出现的老面孔就觉得腻味，年年都是他们，看都看烦了。” “今天整场只有两个人穿红色，或许红色是明年的新流行？毕竟时尚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好莱坞日记（55） 最终还是没能抵挡这一套闷骚至极的礼服，弗兰克跟我说，原本斯嘉丽的团队为她准备的是纯白色的小礼服裙，是特地为了我这一套着装改了方案。 但是我认为那一套单肩长摆的红裙的确更加适合她。 第56章 抓个正着 就在吃瓜群众们讨论着文色特和斯嘉丽是“相爱恨晚”还是“相见恨晚”的时候，有人“懵懵懂懂”地将斯嘉丽的绯闻男友杰瑞德莱托拉出来溜了一圈，发现两相对比之下，大家还是愿意看到更加吸睛的组合。 等到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的时候，在场的席位已经基本填满，媒体也有自己的位置，现在这个颁奖礼堂虽然热闹非凡但是却不如文森特上个次元那样，还有各种后世才出现的各种高科技舞台效果加持，虽然华丽，但是不算太宽阔的舞台多多少少让文森特心里少了些期待。 上一届的获奖者基本是这一届获奖者的颁奖对象，他们也是盛装出场，但是多数都是较为低调的，没有人会想要抢新鲜出炉的获奖者们的风头。 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都有入选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一个是在奔腾年代中扮演表情猥琐丰富、一撮胡子抢镜的威廉梅西，另一个则是欲盖弥彰里与斯蒂芬格拉斯上演过精彩对手戏的查克的扮演着彼得萨斯加德。 然而这两个同时入选最佳男配角的男演员都没有如愿，梅丽尔斯特里普将第61届最佳男配角的奖杯颁发给了在神秘河的贡献了绝佳演出的蒂姆罗宾斯，这也是本届金球奖神秘河所取得的开门红。 文森特和彼得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但是神秘河的确是今年的一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神作，威廉也表示了自己的豁达心情，和大家一起笑着为获得最佳男配角奖的蒂姆罗宾斯送上掌声和祝福。 这位老资格演员早在肖申克的救赎时就已经有过一次巅峰，早在第65届奥斯卡金像奖上，肖生克的救赎遇上了阿甘正传，两步同样是作为经典流传后世的现象级电影却不得不在同一届奥斯卡上决一高下。 蒂姆罗宾斯凭借着当年的肖生克的救赎提名拿到手软，但是直到1992年他才凭借电影超级大玩家获得了当年的戛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和金球奖最佳男主角将。在那之后的几年，蒂姆罗宾斯有尝试过自己导演作品，也曾拿到过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提名和金球奖最佳编剧的提名。 但是尽管如此，不管是作为演员、导演还是编剧，蒂姆罗宾斯的存在感和获奖次数、提名次数都没有与他同龄、同期的演员那么多。但是这次神秘河聚集了一大批几乎是好莱坞行业顶尖的演员和编剧，才有如今金球奖颁奖典礼上的神秘河的横扫提名的盛况。 神秘河的“演员复出”完全没有辜负蒂姆罗宾斯作为好莱坞老一派艺术家的名声。他拿着奖杯站在梅丽尔斯特里普的身边，依然保持着自己谦虚和绅士的风格。直到他说完自己的获奖感言，走下台来，席上的掌声依旧没有停下来。 金球奖采用的是电影、电影奖项交叉颁发的流程。在最佳男配角奖项颁发完毕之后，进入了暂时的电视奖项颁奖环节，趁着这个功夫，文森特稍稍提气感受了一下自己腹中的那种饥饿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酒水和点心水果，哪怕他现在恨不得能够吞下一头牛，也得顾忌一下镜头面前自己的形象。 不得不说，金球奖这一好心举动完全没有达到它预期该有的效果——哪怕席面上的一切美食美酒都是金球奖特地邀请希尔顿酒店的大厨班底精心烹饪。 但是在这星光熠熠、镜头闪光灯没有一刻停歇、主摄像头行踪飘忽不定的晚上，大家穿着需要减肥、健身塑性好几个月才能将自己完美地贴合住的定制礼服里，画着精致的妆容，保持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毫无瑕疵的形象不是用来吃东西的好吗！ 虽然文森特对自己的身材放心到吃喝玩乐毫无顾忌，但是并不代表他能够在这些打定主意就抿两口鸡尾酒的前辈们面前放开肚皮大吃特吃。 斯嘉丽同样趁着镜头暂时离开这边的空隙里，盯着看了一会儿桌子上的食物，最后，她选择用叉子叉起一块大概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鸡胸肉。放在嘴巴里嚼吧嚼吧完了之后，她端起一杯香槟，快速地抿了一口。 “从清早六点之后，除了必要的水分，我就没有再进食了。” 斯嘉丽幽怨地看着文森特吃了一块牛排，又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鸡尾酒，“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吃得这么开心？” “我真的饿了，斯嘉丽。要知道我还在长身体，经不起饿的，哪怕是一顿也不行。”文森特快速地消灭完一块牛排，所幸的是镜头并没有经过他们身边。 “哦我的天哪，一整块！这是多少大卡？”斯嘉丽忍住自己想要翻一个白眼的冲动，“吃太饱待会会打瞌睡。” 文森特点点头：“我十分赞同你的话，所以我只吃了一点。” 斯嘉丽：“” 面对年轻人们之间的愉快对谈，在座的加里罗斯看着也觉得开心极了，他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奔腾年代落选最佳导演奖的失落心情，坐在席上享受着身边其他人完全紧绷和丝毫都不敢松懈的紧张感。 就在文森特拿起餐巾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不动声色地整理好自己面前这一块地方后，忍不住打了一个满意的哈欠，就在他放下掩住嘴的一只手并慢慢抬起双眼眼皮的时候，却发现现场的主镜头正直冲冲地对着自己。 文森特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有拍到吧？一定没有拍到！ 此时此刻，不管是在电视机前看着直播的观众，还是守在k直播讨论区的网友们都炸了锅！ “我特么等了一晚上，就为了这一刻文森特的美颜盛世！[图]图没有任何痕迹，收好不用谢！” “这灿若鎏金的发丝，微笑时湛蓝如穹空、氤氲时深邃闪亮如星辰的双眸，还有他修长苍白却又有力的指骨我完全可以为文森特这张脸写一千字的详细报告。” “作为一个男人，我看着这双眼睛硬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要收藏这样的眼神，蓝眼睛的演员那么多，但是只有文森特的眼睛能够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悸动，他有着让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本事——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之间就带走我的心跳。” “身边的斯嘉丽都黯然失色了，男色误我啊！我今晚怎么还睡得着觉？” 而主摄像机也十分懂得现在的形势，它足足在文森特的面前停留了好几秒钟，直到文森特自然地放下嘴边的手指，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极其浅而矜持的笑容后，才挪开角度切换到其他人的身上。 “我完全被你吓到了，文森特，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镜头笑。”斯嘉丽扫了一眼人群，吃东西的别说没有，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导演、中老年演员们在动手，那也只是寥寥几个而已，绝大多数人甚至手都没有挨上桌子边缘。 “冷山也开张了。”就在两人闲扯之间，又一项重要奖项颁布了。 冷山也是今年金球奖的夺奖热门，而冷山的芮妮齐薇格这位自2000年后每年都有提名入账的高产女演员也正式收获了自己的金球奖最佳女配角奖杯。 她站在台上，看上去也没有格外的开心。 金球奖的提名和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有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区别——就好像弗兰克并不在意文森特到底能不能在金球奖上有所斩获，他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老板能不能拿下一个奥奖提名！ 要知道金球奖的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加起来一共有10个提名，剧情类5个、喜剧类5个。而评奖制度苛刻的奥斯卡加起来只有5个，每年就是所有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五个珍贵的不像话的提名，挤破头也要进入这个提名名单之中。 金球奖的“风向标”之称也不是年年都那么准确，有进入金球奖影帝影后提名的却止步于奥斯卡的提名，也有连金球奖提名都能进去的演员，却爆冷拿到了奥斯卡的提名、甚至是一举加冕！ 到底奥斯卡金像奖有着自己的评奖定奖标准，不会被金球奖的提名和获奖情况而影响左右。说到底，金球奖在奥斯卡奖面前，哪怕十分想要摆脱却依旧存在一种畸形的“依附”关系。 尽管如此，芮妮齐薇格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优雅和欣喜之情完成了自己的获奖感言，接下来的颁奖环节也将继续进行。最重要的几个奖项都没有颁发，全场依旧保持着高度紧张而刺激的气氛，加上音乐鼓点和灯光的加持，这种气氛几乎是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 电影类和电视类的奖项依旧是插空颁发，刚才颁发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奖项后，紧接着一个个电视电影系列的奖项居然都是同一个剧组给包揽了——美国天使几乎横扫了所有的电视电影类奖项。 文森特朝着指环王的剧组那头瞄了一眼，那边和美国天使的席位离的很近，每次美国天使的剧组人员上台领奖，都将那位新西兰导演的心高高悬起。以至于梅丽尔斯特里普上台领取她的最佳电视电影女演员大奖的时候，不由得开了一句彼得杰克逊的玩笑，缓解了那边紧张而紧绷的气氛。 好莱坞日记（56） 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的时候，需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那里有更多更加优秀却同样努力的人。 上个次元的影帝并不是我事业的终结，而是我这个世界一切的开始。 第57章 遗憾而归 在一个个奖项都尘埃落定的之后，终于迎来了本届金球奖最高/潮的时刻。在一系列的配乐、服装类奖项过后，金球奖的颁奖典礼终于迎来了剧情类电影奖项，从此开始，将会决出最佳剧情类男主角、女主角而以及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几项重量级大奖。 现场的音乐和数十台摄像头都在同时在运作着，两块大屏幕上闪过不过获奖者和观众席上其他人的面孔。 率先揭晓的是最佳剧情类女主角奖，文森特听到了来自他身边某位约翰逊小姐明显的提气的声音，她看上去已经完全“戒备”起来了，在主摄像头扫过来的时候，斯嘉丽露出了一个微微抿唇的笑容，这看上去完全就是头一次入选金球奖的新人该有的表现：激动、紧张、兴奋而期待。 就像剧情类最佳男演员的激烈竞争，本届最佳剧情类女主角的竞争也可谓是战火烈烈。首先是凯特-布兰切特主演的毒家新闻，这是她既1999年出演古装片伊丽莎白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和金球奖最佳女主角奖之后，时隔多年重新回到这个大奖的提名舞台上。 凯特-布兰切特和文森特的“渊源”同样不浅，作为文森特和格拉瓦尼的接线人，今天的布兰切特也是身着一袭的高级定制礼服，鹅黄色的流线型长裙稍微收敛了这位气质颇为独特的澳大利亚女演员，让她看上去仿佛像一朵完美绽放的百合花，花瓣娇艳而肆意。 当镜头停留在凯特-布兰切特身上时，她只是淡定地对着镜头挥了挥自己的手，露出一个矜持而含蓄的笑容。 除此之外，入选最佳剧情类女主角奖的还有妮可-基德曼，在和汤姆-克鲁斯离婚后，这位一改往常的气质变得独立而强硬的女演员在冷山中给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精彩表现。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妆容冷艳。镜头在扫过妮可-基德曼之后，又在现场转了一大圈挪到了欲盖弥彰剧组汤姆-克鲁斯的脸上。 现场默契地保持着还算沉默的气氛，但是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 查理兹-塞隆的怪物仅仅是在大银幕上播放了一部分剪辑片段，就迎来了台下不约而同的掌声。相对之下，乌玛-瑟尔在杀死比尔中的演出片段在怪物之后放出来，就显得有些落差了。 斯嘉丽-约翰逊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形象，“虽然那些通稿将我夸得天花乱坠，但是我知道，在她们面前，我还差得太远。” 文森特深有同感，那些已经在好莱坞浸淫几乎大半辈子的、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吊打商业片主角的老戏骨，他们虽然在年龄和人气方面不占优势，但是一旦到了这种真的要靠本事来见真章的时候，水平上的差距就十分明显了。 在急促的鼓点中和闪烁着的聚光灯下，查理兹-塞隆昂首挺胸地在颁奖者宣布奖项得主之后走向颁奖台，怪物这部电影对于查理兹-塞隆真的是意义非凡。怪物也译作女魔头，从名字上来理解，就能够知道塞隆为了完成这部高质量高水准的电影有多么大的付出——甚至不惜往死里丑化、恶化自己的形象，彻底打破往日大众对她光有脸蛋身材毫无演技的看法。 查理兹-塞隆一朝封后，而她今年才不到30岁，就已经迎来了自己的事业小巅峰。 最佳女主角已经尘埃落定，随之而来的是最佳剧情类男主角的奖项颁发，妮可-基德曼虽然在今年痛失影后，但是作为去年的胜利者，她收拾好自己心里的失落情绪，在后台整理过后登上颁奖台，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密封的信封——那里面是本届金球奖的影帝名单。 此刻，现场的气氛更加焦灼紧张，文森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脸上的表情依然淡然镇定，两侧的大银幕开始播放今年入选的五位候选人的作品剪影。而镜头也在五位候选人的脸上分别停留了一段时间。 文森特恰好夹在第三个，前面是冷山的裘德-洛，这位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只相差了两岁的同辈英国籍演员也是舞台剧出身，在开始他的电影之路之前一直在百老汇发展，直到1999年在天才雷普利中的表演才为他带来了第一个奖项提名，这次演出为他带来了包括奥斯卡金像奖、金球奖以及英国学院奖的三项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再是本-金斯利的尘雾家园，这位老资格早在20多年前就获得了金球奖和奥斯卡的双料影帝，2002年还被英国女王授予了爵士头衔。 剪影位于文森特之后的有西恩-潘神秘河和拉塞尔克劳的怒海争锋。在四个不管是年龄、资历还是获奖经历都远超文森特的对手面前，文森特仅有的两次提名就显得格外单薄了。 所幸在欲盖弥彰剪影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个今年新鲜提名的年轻人报以了善意而鼓励的掌声。 在主摄像机随着拍摄支架移过来的时候，文森特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笑脸，并且难得调皮地快速眨了眨自己的左眼。 严肃正经了一晚上唯独在此刻稍稍露出了只有年轻人才会有的朝气和灵活，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观众和网上讨论金球奖直播的网友们再次炸锅——这这简直太过犯规了！ “文森特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这和欲盖弥彰里的斯蒂芬相差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不得不说，文森特值得这个奖项，虽然今晚的提名者一个个都厉害得不行。” “不奢求文森特这么年轻就拿奖，毕竟还是多磨练一下宝石才会更加夺目璀璨，但是也不于鏊磨成查理兹-塞隆那样的，硬生生把个美人磨成个怪物，也不要像莱昂纳多那样把自己磨成一个渣大叔那样” “我已经把电视录像导出来了，我要去把文森特眨眼睛抛媚眼放电的动图截出来！” 五位最佳剧情类男主角候选人的剪影放完后，就在这短短的半分钟不到的时间离，镜头分别在五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西恩-潘的脸上，这位老大叔也向文森特那样，留下了一个调皮的眨眼动作，引得全场都发出笑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现场那种紧张僵硬到快要凝固的气氛。 妮可-基德曼缓缓打开了手里的信封外壳，右手拿出卡片，左手贴近自己胸前微微前倾靠近颁奖台的话筒：“获得第61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最佳剧情类男主角的是，西恩-潘！恭喜！” 西恩-潘站起身朝着前台微微欠身鞠躬，随后和神秘河剧组的人员们拥抱庆祝，又接受了其他剧组人员的上前恭喜后这才快步走向颁奖台。 文森特不动声色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抿紧嘴唇，缓慢地吐出呼出一口气。 加里罗斯和马丁斯科塞斯就做在他身边，两位大导演在摄像机错过这边的时候，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表示安慰和鼓励。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西恩-潘，斯嘉丽-约翰逊这才轻声说道：“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文森特侧过头，弯起眼睛看了对方一眼，两人对视而笑。 西恩-潘在神秘河之中表演哪怕再优秀完美，但是依然无法让文森特停下心里那颗躁动的、想要同样站在台上拿到奖杯的心。 不管是上个次元30岁的黄濑凉太，还是现在年仅20岁的文森特-兰德摩，他都一如既往地渴望胜利。尤其是所有人都有着可能拿到奖杯最终却只有一人能够如愿的激烈竞争下，这样的成就感回来得更加强烈。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文森特一个20岁的年轻人就跻身于平均年龄超过42岁的提名者之中争夺金球奖影帝，只是觉得他年轻、将来还有无限的机会。现在任何出色的表现都是不稳定的，谁知道他下一部作品是会一落千丈，还是更上一层楼？ 但却只有文森特自己心里清楚，假如这是一个30岁演员的表演，就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的评价和结果。 就像站在台上为西恩-潘颁奖的妮可-基德曼的前夫：汤姆-克鲁斯，他虽然和欲盖弥彰的剧组坐在一起，但是他更多的是属于斜后方最后的武士剧组。花了一整年的功夫打造出来的作品这次连金球奖的提名也没有进入，而自己的前妻却站在颁奖台上为今年的影帝颁奖，或许不会有比现在更加尴尬的时刻了。 一个可靠的、有分量的、能够让所有人记住的奖项是多么重要，没有人比在座的眼巴巴地看着颁奖台上别人领奖的演员明星导演编剧们更加清楚了。有的时候，一座奖杯它代表的不仅仅是过去获得的荣誉，更加象征着你在行内也的竞争力。从报名参加电影节到内部评选决出提名名单，再到正式的颁奖礼上将奖杯在所有人的面前颁发给唯一一个获奖者——那个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所有为作品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作为一个电影从业者，没有什么风景比从颁奖台上俾睨众生更加美妙了。 巨星的诞生靠得并非仅仅只是人气、票房的堆积，也有奖项和提名为他们镀上一层层闪耀无比的永不消褪的光环。 好莱坞日记（57） 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话。 就像斯嘉丽私底下向我吐槽，她虽然嫉妒台上的查理兹-塞隆和为西恩-潘颁奖的去年的胜利者妮可-基德曼，但是同样也会认真审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我并不想等到四五十岁了才捧起自己的第一座奖杯，最差也不能超过三十岁。 我更希望是所有人都能够记住，在我风华正茂时荣誉加身的模样。 第58章 各有斩获 最佳剧情类男主角揭晓之后，文森特的一颗心已经快要落回原处。他扭头看了一眼加里-罗斯和马丁-斯科塞斯。 这两位导演老神在在地凑在一起，两个人看上去完全已经没有那种紧张焦灼的气氛。看到回过头来张望的文森特，甚至还开心地笑着和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电眼”，这两人的眼神完全让文森特觉得自己浪费了心情。 随着颁奖嘉宾上台，急促的鼓点和节奏加快的音乐再次营造了那种大奖揭晓前的紧张感。几乎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大脚板的霍比特人带走了本届金球奖的最佳影片奖。 直到现在为止，指环王3：王者归来已经揽获了本届金球奖的最佳剧情类影片、最佳原创配乐、最佳原创歌曲在内的三项奖项。除了一项还没有颁发的最佳导演奖，指环王剧组所有获得提名的奖项都成功到手。 彼得-杰克逊手捧着奖杯已经激动得几度哽咽难言，他用还算清醒头脑完成了自己的获奖感言，从全剧组上上下下到自己美丽的祖国新西兰，甚至连拍摄地森林里的野生鹿都感谢了一遍。 随后，最佳喜剧类影片由迷失东京博得大奖，再一次全场起立祝贺，文森特也同样对斯嘉丽表示了祝贺，两个人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恰好被主摄像机对准投放在大屏幕上拍了个正着。 对于最佳喜剧类影片这个奖项，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了索菲亚-科波拉的手里，她穿着一身深色哑光带亮片点缀的礼服站在颁奖台上，甚至比泛着泪光的彼得-杰克逊都要镇定得多。她在颁奖者的手里接过奖杯后，先是淡定地将颁奖台上的话筒稍微拉直拉高一些，这才抬眼看向下面的人群开始自己的发言，整个过程淡然而平和，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点她发言中所说的那种激动心情。 对此，台下的人也随随便便地听着，毕竟整场颁奖典礼进行到现在，饿的人还饿着，无聊的人也要在直播镜头面前表现着自己有认真在参与。而颁奖典礼进行到索菲亚-科波拉这里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气氛是不如刚才彼得-杰克逊获奖那会儿。 在最佳导演之后，最佳编剧的奖项成功地右欲盖弥彰剧组收下，文森特第一时间站起来转身，恰好马丁-斯科塞斯也上千大跨一步，拥抱住自己年轻的主演，两人足足抱了好几秒，导演兼编剧先生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松开对方大步跨上台去。 “好歹今天不是剃光头了。” 彼得-萨斯加德拍了拍胸脯，“我发现你居然还是那么淡定，文森特，你这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第一次被金球奖提名的新鲜人。” “那我应该表现成什么样？”文森特挑眉。 颁奖台上，马丁-斯科塞斯笑着接过颁奖者递过来的奖杯，又看向两个剧组交接这边，露出一个感激而释然的笑容，这才开始自己的获奖感言。 “哦，比如带一副眼镜过来，就像你当初在剧组那样，简直像一只柔弱的小兔子，天然无害。”彼得-萨斯加德一直深刻地记着文森特在欲盖弥彰里斯蒂芬的角色，“要知道，你现在这幅禁欲精英模样真的让我觉得反差太大。” “那正是让你失望了，彼得，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高冷英俊的人。” 马丁-斯科塞斯带着他今晚的第一座奖杯开心地走下台来，对于他而言，不管事身为导演，还是身为编剧，提名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早在1991年和1994年的奥斯卡就已经凭借纯真年代和好家伙获得了两次最佳改编剧本提名。而最佳导演的提名在他的从影生涯里更是两只手数不过来。 但是真真正正拿到一个最佳编剧的奖项确实在如今的第61届金球奖，甚至这个剧本前期起草还是由比利雷完成。而正是有了马丁对欲盖弥彰剧本的大刀阔斧的改造，才能在今天的颁奖典礼上获得这样一个最佳剧本奖。 最后一项大奖——最佳导演奖，入围本届金球奖最佳导演奖的一共有五部电影的五个导演。 刚刚拿到最佳喜剧类影片奖的索菲亚-科波拉的迷失东京，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神秘河，手握最佳剧情类影片奖的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3：王者归来，已经拿到最佳女配角奖的安东尼-明格拉的冷山，最后是目前只有一项最佳编剧入手的马丁-斯科塞斯的欲盖弥彰。 说实在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面任何一个提名导演都有可能拿到这项大奖。 文森特和斯嘉丽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想要昏昏欲睡的，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介于主摄像机会连带着大屏幕随时扫过这几个入围最佳导演奖的剧组，两人虽然被莫名戳中笑点，却依旧保持着面部镇定。 “如果刚刚你的嘴再裂开大一点，就要吃到口红了，斯嘉丽。” “才没有！”斯嘉丽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我的化妆师今天在我的嘴唇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就是怕我忍不住在颁奖典礼上吃点什么东西，把唇妆给毁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它依旧保持地很不错。” 说着，斯嘉丽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的正脸对着放在桌上的一个倒满深色鸡尾酒，这杯酒在灯光下反光到足够能充当镜子，刚好能够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唇妆到底有没有晕染开来。 “果然还不错。” 对于女生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照镜子的行为，文森特无言以对。 就在两人说笑间的这短短两分钟里，台上的介绍本届最佳导演的剪影已经结束，颁奖嘉宾带着一个画着金球奖图标的信封入场，随着那种节奏加快伴随鼓点的音乐再次响起，所有人的心再次被提起在半空中。 “获得本届金球奖最佳导演的是——” “彼得-杰克逊！” 一切都尘埃落定。 文森特和所有人一样站起身，为今晚最佳赢家指环王3：王者归来剧组鼓掌，在躁动而热闹的人群中，马丁走上前再次轻轻抱了抱文森特，“待会的派对跟在我身边。” 斯嘉丽提着自己的裙摆走过来，端着手里的香槟和文森特碰了碰杯，“别失望啊小伙子，指不定过两天有个更好的消息等着你呢？” 文森特浅笑端着酒杯靠近自己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这酒还是太过平淡。” 斯嘉丽耸耸肩，这个动作引得她堆在肩头造型完美的长卷发朝后滑落，既带着年轻女孩儿的娇，又带着成熟身体饱含的媚。 “我劝你待会的派对不要喝太多，今明两天有数不清的狗仔和记者们就为了抓今晚的乱子，来拼一笔大奖金。”斯嘉丽拿出自己“大姐大”的派头来传授经验，虽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金球奖，但是按照她以往参加各式各样的场合的经验来看，文森特看上去聚会的深刻含义一无所知——派对不仅仅是为了让导演、演员、制作人们有一个更大更加直接的场合接洽，也是一种“对眼”行动，看对了眼就能够春风一度。 文森特何尝不明白，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压抑自己的人，每个人都有享乐的权利，当快乐来到你的面前时，有什么理由不抓住？ 第61届金球奖已经落下帷幕，奔腾年代颗粒未收，欲盖弥彰则是收获了一个最佳编剧奖，虽然提名不算少，却依然被神秘河和指环王3：王者归来这两个大热门盖住风头。 等到颁奖典礼后的金球奖派对正式开始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再像颁奖典礼上那么压抑，三两成群，开心交谈或者窃窃私语。而场地依旧是在希尔顿酒店，派对现场的餐饮区仍然由希尔顿酒店的星级大厨精心烹制。 马丁-斯科塞斯直接抓着人先把肚子填个五六分饱，这才慢悠悠地转回人群之中。 比起方才在颁奖典礼上大家分开坐，隔得远了未免有些看不清楚人，现在几乎是毫无距离地就能够和好莱坞众多的大咖面对面接触。不再是前世那样，只有在杜莎夫人蜡像馆才能看一个真人等高的蜡像人，这是真真切切的人，到底欧洲和北美圈子还是有很大差别。文森特心里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自己简直就像一只没头没脑瞎撞的猫崽子。 很快，“猫爸爸”马丁-斯科塞斯就来领人了，“一眨眼就没见到你人，跟我过来一下。” 说着，马丁一只手就揽住文森特的肩膀，“带你见个人。” 当文森特看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时候，这位比马丁还要大一轮的老导演用力和文森特握了握手，“年轻人看着就是精神。像我在席上做那么久，臀部都快失去知觉了。” 一开口就是臀部、臀部的，文森特差点没有崩住自己的表情，很快，接下来的谈话中，他就彻底认识到这位与马丁一样痛失今晚最佳导演奖的老导演有多桀骜随性了。 “我想说，这真的是个很疯狂的计划，克林特。” 连马丁都忍不住摇头，这位74岁的导演耸耸肩，抿了一口被子里的香槟，“马丁，你看上已经失去干劲了。” “我并没有！我告诉你老克林特，文森特明年的时间已经被我预定好了！” “我不着急啊，马丁，后年也是可以的。剧本我过两天整理好了粗稿交给你。” “我并没有答应你！” “文森特，说好了，你后年的时间被我预定了，毕竟在我看到那本的时候，最先开始想到的人就是你。” “克林特我确定你的耳朵没有毛病，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马丁，你的表情告诉我其实你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挑战，别口是心非了，看你一副猫妈妈带崽子的模样。” 好莱坞日记（58） 我想，如果我真的接下那个剧本，弗兰克大概会想要杀了我。 如果不杀我，最少也要让我脱一层皮。 但是它真的好有趣(/╲) 第59章 指数飙升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抖了抖嘴上的胡须，颇有些得意地看着马丁-斯科塞斯，得意洋洋地压低声音说道：“我记得上次邀请你的时候，你明确说过这来两年内都已经确定了计划，马丁。恰好这个圈子又是这么的小，想要找到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演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文森特此时此刻简直想要当一个聋子或者哑巴，这样他就可以避免听到两个加起来一摆好十几岁的老头子幼稚又负气的斗嘴。 “我知道你今年有一个大计划，当然，很高兴又能够可以和你成为对手。凑巧的是，保罗跟我提过文森特一次。”说起来，克林特又看向文森特，“你去年年初参加过的一次试镜，还记得吗？” “当然。”文森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其中的联系。 保罗-哈吉斯因为成本和制作商之间的矛盾，不得不将他两个“孩子”之一延迟生产，从而专心致志地在2004年完成另一部作品。如果文森特的猜测没有失误的话，保罗-哈吉斯担任编剧的那部作品，导演可能正是面前的这位笑得开怀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马丁-斯科塞斯的脸色非常臭，他瞪了克林特一眼，闷闷地灌了一口鸡尾酒，“手真快。” “我的最近三年的计划都已经订好了，马丁，我在后年为你留了一个位置呢。”克林特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么说我还得你谢谢你每年这么记挂着我？” 克林特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也别跟我客气了，我知道你早就在打这个本子的主意。但说到底，无论是我选人的速度，还是拍电影的速度都比你快。” “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克林特。”马丁直接将文森特拉到自己身边，“那部想要改变成一个电影剧本，太不容易。” “所以才要找你啊。”克林特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你看，我人都给你挑好两个了。”说着，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凯特-布兰切特。“现成的莎拉和埃文啊！每年都是你争我夺的，就不能让我们联手来一次，横扫奥斯卡吗？” “你多大年纪了，还做这种梦！”马丁尴尬地摸摸鼻子，他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子酒喝多了，现在有点开始说胡话了。 派对时间并不会因为深夜到来就结束，有人忙着赶接下来的欢乐场，而文森特则是被经纪人先生接走，路上他沉默地打开手机搜索附近好吃的餐厅，但是弗兰克却通知他，自己已经订了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外送服务，毕竟这两天还是待在公寓里比较保险。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犒劳一下辛苦了一整年的老板，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道尔森先生轻描淡写地控制着方向盘，随即瞄了一眼自己的腕表看了看时间，“刚好我们会去就能吃到。抱歉，我没有那么好的厨艺，所以没办法在家里开火做大餐。” 文森特了然地点点头，“你真贴心。” 一路上，文森特都在期待着美食，顺便接到了朋友们打来的电话，菲利普兹一个就抢占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从金球奖上的明星聊到明年的计划，顺便，电话那头的菲利普兹还旁敲侧击地试图从文森特那里了解一下经纪人先生的近况，但是车厢里安静地只有文森特说话的声音，电话那头动静很快就被弗兰克听到了，他摇摇头，示意文森特什么也不要说。 在结束了和菲利普兹的通话后，紧接着是强尼和马克他们，甚至是杰克-卡丹斯也有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得知文森特的心理依旧强大而冷静后，放心地挂了电话。 “反正都是要见面的。” 文森特放下手机，略有些踌躇地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年会的事情。” “没什么好考虑的。”经济人先生立刻回答道。“该解决的事情一定要解决，逃避虽然能够管上一时，但是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文森特，你和菲利普兹是同龄人，如果你疯狂地迷恋上一个年长者，你是否会考虑和他共度一生？” 文森特两手环着胸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你都已经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有考虑过和菲利普兹之间是否有共度一生的可能性。如果这个问题单纯的是为了我而提问，那么我可以准确地回答你，弗兰克，我并不那种会把喜欢和爱意表现得很明显的人，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得出答案的问题。” “我喜欢的，我反而会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待。如果我不想，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朋友和陌生人是两个概念，而恋人，对我来说，并非凌驾于朋友和陌生人之上。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想出手，那么他就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 听了这样一番话的弗兰克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他显然是再一次被文森特的爱情观震惊到了，“你的及时享乐看上去和这种恋人陌生人的理论完全不相违背。那么，当你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你还会去纵情在别人身上获取快乐吗？” “你直接问我如果有喜欢的人还会和别人做/爱不就行了？”文森特凉凉地答道，“暗恋毕竟是没有成本没有限制的一件事。那么多身边有伴儿的还要偷腥的又该怎么算？我并不能够对一个甚至没有和我互通心意的人做出任何保证和承诺。” “文森特，我必须得说一句，你现在对待感情的观念有些过于消极。” 弗兰克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的年轻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弗兰克侧过头就发现对方已经闭上双眼开始休息了。 得了吧，一旦牵涉到感情问题和“性”的问题，经纪人先生就是拿文森特没办法。 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老板轻飘飘地开口说道：“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是对自己最有保护的一种观念。或许有人喜欢暗恋的那种心情，享受那种在一个人身后默默追逐、期待着对方回头的自虐感。但是我并不想这样，弗兰克。” “年轻的文森特，你要知道，感情的美好之处，有很大一部分都在于尚未明朗之前，那种蒙着一层朦胧轻纱吸引着双方去戳破的时候，心里既期待兴奋，又紧张害怕。” “弗兰克，老实说，你还是喜欢菲利普兹的吧？” 对于经纪人先生的解读，文森特哑口无言，他试问自己没有这么高尚，假设是一段注定没有未来的感情，为什么还要投入那么多，甚至还在将来无限地缅怀这段回忆？还有比这更加自虐的事情吗？ “可能就是那样吧，越是冷静自持的人有时候越容易先陷进去。”弗兰克呼出一口气，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 文森特腹诽：等你年会的时候过去你会被搞的弗兰克嘴里一边喊着不爱不爱，心里却依然挂念着对方。 索性没有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公寓，弗兰克早就提前预定好送过来的大餐，两个人对着一桌的美食大快朵颐，而睡到半夜醒过来的菲尼也跟着爬上桌，小舌头舔来舔去，一双蓝眼睛盯着文森特进食的动作目不转睛，时不时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忘了说，在年末的时候，菲尼被文森特带去华纳斯医生那里做了绝育手术。就这样，甚至还没有感受过发/情期到底是什么滋味的菲尼几乎是很顺利地就度过了术后的恢复期。 “宝贝，这个你不能喝。” 看着试图把自己的小脑袋塞进酒杯里的菲尼，文森特放下手里的刀叉，将长大不少的小东西抱进怀里，“舔一口就能让你睡到明晚。” 菲尼又“喵呜”了两声，委屈得在傻爸爸的怀里蹭了蹭，看着文森特手里舀起一勺浓汤，又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伸出舌头准备舔向勺子。文森特抿着唇笑着将勺子稍微挪远一些，小家伙又眼巴巴地朝前探过来。总是勺子往哪儿移动，他就跟着勺子动。 直到文森特一鼓作气将勺子凑近自己的嘴唇一口气喝完，菲尼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喵呜”了一声，垂着脑袋继续看看餐桌上还有哪些东西是自己能够吃的，一双湛蓝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那么，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不管有没有提名，整个团队都已经蓄势待发。” 享用过大餐后已经是后半夜，弗兰克绕过餐桌回到书房打过自己的行程本。 “刚刚卡森那边发过来了最近数据的分析报告，经过今晚，你的指数大幅度上升，这也就是俗称的小高峰，我们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如果两天后的奥斯卡提名名单公布，其中有你的一席之地，那么我可以确保你接下来的片酬至少能增加20。同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和相应的主动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倒退步。” 弗兰克的话让文森特陷入沉思，他抱着菲尼靠坐在沙发上，小家伙玩儿了一会儿现在又沉沉睡过去，睡觉时也要用两只爪子拉住傻爸爸的一只手，尾巴也勾在文森特的手背上。 文森特空出一只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抚摸着菲尼的背脊，“那么，让我们一起迎接这个结果吧。” 好莱坞日记（59） 菲尼最近涨了不少分量，抱在手里有点儿重量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轻飘飘的一个小团子。 脖颈处的“大围脖”也有了雏形，整只猫看上去优雅又甜蜜，尤其是当他用一双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倒映的全是你。 这大概是很多人喜欢蓝眼睛的缘故。 第60章 奥奖提名 “今晚好好睡个觉。”弗兰克将完全赖在沙发上生了根一样的年轻人拖回卧室，菲尼眨巴着眼睛也跟着溜进文森特的卧室，将自己卷成一团埋在文森特的肩膀边，两人头挨着头亲亲密密地一起睡着了。 而弗兰克则是在书房挑灯夜战，比起精神紧绷连续好几天需要试礼服试装走流程的文森特，他作为经纪人的工作多数时候也不轻松——比如现在，文森特睡着了，弗兰克依然要抢着时间和整个团队连夜为明天的各种纸质通稿和网络媒体通稿做准备。 不仅仅如此，整个团队还要配合和环球影业、狮门影业对于两部电影的颁奖季宣传，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还有欧洲各个电影节奖项的公关需要持续进行。 等到第二天文森特醒来的时候，菲尼正窝在傻爸爸的枕头边舔着自己的毛发，从两个红色肉垫一路往下，舔完肉垫舔脖子，完了之后继续向下，直到舔到自己快要够不到的尾巴后端的位置才停下来。用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傻爸爸，在看到对方幽幽转醒后，整只喵轻轻靠过来，将自己的小脑袋靠在对方的脖颈和下巴的那个窝里蹭了蹭。 文森特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菲尼捞进怀里，微微坐起靠在床头，抱着菲尼给他顺毛。 几乎是在文森特的卧室里有动静的同时，通宵工作了一夜的弗兰克在隔壁书房发出了一声压抑而兴奋的叫声。随后，是拖鞋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急促地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弗兰克急躁地敲了两声门就直接推门进来。 “文森特快醒醒——”在发现老板已经醒来并且又开始撸猫后，弗兰克依旧保持着高度亢奋的心情，他激动地说道：“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哪一个？” 还没等文森特回答，弗兰克快速地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不要问你了，我直接告诉你吧！” “第一个消息是，奥斯卡的提名不会推迟到后天了，它会按照正常程序放出来。” “第二个消息是，本届奥斯卡的提名名单已经出来了——而你，拿到了其中一个提名席位！” 弗兰克开心地从文森特的怀里抢过菲尼，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架到空中转悠了一圈，成功地把菲尼惹得“喵呜”大叫后，又看了一眼仍然待在床上的文森特：“高兴傻了？赶紧去把你自己收拾收拾！咱们要准备你接下来，重中之重的那一身战袍了！” “我想，格拉瓦尼为你准备的那一块逼格完全能够抵得上一块百达翡丽表的老怀表，这下子能够派上用场了——对了，还有你的招牌眼镜！老天，我现在激动地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了。” “我今天早上收到狮门影业那边统计部门发来的数据，欲盖弥彰的雷击票房很快就要到达一亿七千万美元了，要知道，这已经差不多是一部成型商业片的票房水准了！” 说了一堆之后，弗兰克发现自己的老板依旧保持那个怀抱着菲尼的姿势靠在床头，看上去已经神游很久了，“嘿——嘿——年轻人！你拿到奥斯卡影帝的提名了快醒醒！” 好一会儿，文森特才找回自己的心跳，寻回自己的思维，他伸出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双刚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的水汪汪的蓝眼睛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经纪人：“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弗兰克” “你现在带着菲尼离开我的房间。” “为什么？”经纪人先生虽然疑惑，却还是抱着想要挣扎着下地的菲尼离开文森特的卧室。等他关上对方的卧室门后，经纪人先生分明听到了来自卧室内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吼叫声，他甚至能够听着这些动静，想象着里面那个时长保持着冷静桀骜面孔的年轻人此时兴奋得像一头小豹子一样，胡乱地奔跑撒欢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急促而欢快的小提琴声，宛若莺啼鸟鸣。弗兰克甩了甩头，那是他的老板高兴时必定回来的一首曲目，上一次听到文森特拉云雀还是k成功上线注册用户用户达到2000万的时候。 房间里的文森特已经兴奋地不知道用什么行为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来来回回把云雀那一段快要把e弦拉断的那部分拉了好几遍这才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撑地，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做了百来个俯卧撑，粗重的喘息也没有让他的思维停止沸腾。 从昨晚后半夜，也就是今天凌晨才睡觉的年轻人，到现在居然兴奋地仿佛睡足了十七八个小时一样精力充沛，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带来的刺激无异于久旱的沙漠迎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大雨，又或是经历严冬无比期待新春，看到花园里忍耐一个严寒季节的草木在一夜之间长出花苞，于清晨的微露之中全都肆意绽放开来那样的心旷清爽。 文森特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心里像是开满了花一样，芬香醉人而甜蜜。 等到他收拾好激动的情绪，用力搓了两把脸从卧室里出来后，文森特分明发现了经纪人看自己眼神有点不对。 “我就说嘛，你再怎么着也只是二十岁生日都没有过的年轻人，一天到晚憋着憋着这样是不行的，发泄出来就好了嘛！没事！我理解得很！” 说着，弗兰克就越过自己的小老板朝卧室里走去，果然，卧室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所以经纪人先生一眼就就看到了那个已经被“暴力”年轻人打破的鹅绒枕头，地板上还有散落的鹅绒，因为床单被子都是深沉而有质感的墨蓝色，所以当其中一个枕头被打破之后，散落的鹅绒就格外明显——不仅仅是床上、地板上，在弗兰克转过身盯着文森特看了两秒之后，发现他的头发里也有细小的鹅绒。 “我现在知道你很高兴了，所以，这位影帝提名先生，你能够拨通一下家政的电话，顺便去做个洗漱打扮吗？” 文森特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猫爬架上舔爪子的菲尼，耸了耸肩走进换衣间找衣服。 第76届奥斯卡获奖提名名单到今天为止已经全部公布k上奥斯卡金像奖的主页也同步公布了这份名单。 指环王3：王者归来不出意外成了今年最大赢家，以11项提名领跑今年入围的所有影片。但是在此之前，指环王1：护戒使者已经在2002年的奥斯卡金像奖上拿到了13项大奖的提名，虽然当年指环王剧组颗粒未收。但是就今年指环王3：王者归来的表现来看，在已经拿到了金球奖四项大奖的情况下，未必不能在奥斯卡上有所斩获。 而本届入选最佳影片的五部影片除了指环王3：王者归来之外，还有迷失东京、神秘河、奔腾年代和怒海争锋。 这是一个颇让人寻味的提名名单，在金球奖上折戟只获得一个孤零零奖项的怒海争锋淘汰了冷山，成功跻身奥斯卡最佳影片的五个提名位置之一。而在此之前，冷山的公关宣传铺天盖地，在金球奖的提名名单公布后，一度将怒海争锋压倒。 至于一直都颇受争议的来自索菲亚科波拉的迷失东京直接闯入这项大提名之中，以一个年轻的、女导演的身份来竞争这项大奖。 除此之外另一项让人意外的提名名单则是在最佳女主角这一单元。五位提名者之中，除了在昨天成功拿到金球奖最佳剧情类女主角和最佳喜剧类最佳女主角的查理兹-塞隆和黛安-基顿外，还有新美国梦的萨蔓莎-莫顿和在21克中贡献了精彩演出的娜奥米-沃茨。 而在金球奖上收获了两个影后提名的斯嘉丽-约翰逊却遗憾没能拿到她的第一个奥斯卡影后提名。 最让人意外的则是落选金球奖影后，却在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提名之中捞到一个席位的鲸骑士的女主角凯撒-卡斯特-休伊斯。 这位在电影拍摄时甚至还没有满十三周岁的女孩儿成为了本届奥斯卡所有奖项中，年纪最小的提名者。 但是奥斯卡历史上还有更加小的影帝影后提名者，1931年淘哥儿的男主角杰基-库珀以九岁稚龄拿到了第四届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的提名，而这项记录至今无人可破。当年这位差点成为了奥斯卡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小先生，甚至因为颁奖典礼太长而在典礼的中途睡熟过去。 说道今年最小的入围者，就不得不说道文森特这个已经让外界引发了轩然大波的“第二”小的提名者。 1984年2月22日出生的文森特甚至还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自己二十周岁整的生日，这个即将二十岁的年轻人获得了他人生之中第四个影帝提名、也是第一个奥斯卡金像奖的影帝提名。最重要的是——文森特他并不是个长相奇特或者貌不惊人的男孩儿，而是一个放眼整个好莱坞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英俊的、完全迷人的金发蓝眼的男人。 再次之前，金球奖刚刚宣布文森特入围影帝提名的时候，还有人说“这大概就是一个金发蓝眼的最终命运了”，哪怕文森特在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之中的表演惊艳、优秀地让人赞不绝口，但是也改变不了对方不仅年轻、而且英俊地过分的事实，而这一切，都是奥斯卡学院所不能轻易接受的他们的提名者的特点。 到底是奥斯卡疯了，还是这个年轻人真的有如此的天赋和能力让学员都放下相貌和年龄的偏见，将文森特纳入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名单之中？ 好莱坞日记（60）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开满了花。 是的，那些甜蜜而醉人的花香已经让我失去了心跳、失去呼吸、失去思维。 我的世界里仿佛有一簇又一簇五颜六色的烟花在一团一团地绽放着。 这是我上辈子没有来得及触摸的。 第61章 喜气洋洋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为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名单而疯狂了。 其中最让人关注的无非就是文森特-兰德摩这个影帝提名了，介于学院众所周知的“口味”，这样年纪轻轻又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别说拿奖了，提个名都是登天一样的难事。 现在学院却将一年才五个的最佳男主角提名给了一个给文森特，如何不叫人惊掉下巴。 全线网络上关于文森特的搜索量已经飙升至首位，脸书上带标签的话题量也在急剧攀升着。现在讨论的最多的第一项就是文森特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其次是他昨夜从金球奖上失望而归，却为金球奖贡献了整场收视率最高的三个镜头。第三个热度话题则是文森特近一年来，两次首映礼、一次金球奖颁奖典礼一共三个大场合的着装，无一不是让人赞不绝口的品味和搭配。 而正在快速吸收着热度攀爬话题榜首的则是奥斯卡影帝提名者年龄排榜的重新洗牌—— 作为奥斯卡影史上年龄最小的影帝提名者，在9岁获得了这一项殊荣的杰基-库珀至今保持着他无人可破的记录。其次是今年已经84岁的米基-鲁尼，他在1940年不到20岁的时候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并且在四年后不满24岁的时候再次获得了奥奖的影帝提名。 现在文森特的提名已经刷新了米基-鲁尼的第三位记录，以差一个月满二十周岁的年龄顺利跻身最小影帝提名的第三位，而文森特距离米基-鲁尼第二位的记录仅仅相差半年而已。 这一项发现无疑再次提高了文森特如今的话题热度，众所周知，影帝的竞争向来比影后的竞争更加激烈。 二十世纪年轻的男演员想要获得来自学院的最佳评价还不算太难，因为当时整个行业都处于亟待发展的状况，演员和奥斯卡奖都在同时发展和进步着。 随着全球各国各地区的电影节的出现，奥斯卡想要保证自己霸主地位屹立不倒，就必须要从根本提高品质，不仅仅是评选机制越发完善和严格，对于提名者的要求也愈发苛刻和精准。 每一届奥斯卡的提名名额都极其有限，而年长的演员随着阅历和经验的积累，在电影作品中的表现也越发纯熟和自然化。相对而言，年轻一代的演员想要突破他们累积起来的座座大山，去获得学院和大众传媒者的肯定变成了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坐下挑刺的人永远比起身鼓掌赞美的人要多。 文森特的出现不仅仅是年轻一代蓄势勃发、突破重围的表现，更加是一个准确而响亮的信号——80后要来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攀登巅峰了！ 尽管如此，对于文森特的奥斯卡影帝的提名，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有个提名就很好了，他还年轻明年会更好”的包容心态。要知道弗兰克团队这两年的公关工作做得太好，文森特至今都保持着鲜少黑点的形象，就连那些满嘴胡话的八卦小报也只是说一句“有肖恩-潘和本-金斯利这样的老资格在，文森特还是过几年再战吧”。 毫无疑问，文森特已经成为了本届奥斯卡最重要的看点之一。 除了文森特这个让人惊喜到肝颤的提名，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也有所收获。 奔腾年代大大小小的提名收了一箩筐，虽然落后于指环王3：王者归来的11项提名，也有八项之多：最佳剪辑、最佳服装设计、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指导、最佳改变剧本、最佳音效剪辑、最佳男配角、最佳电影。 欲盖弥彰也不落后，将最佳导演、最佳剪辑、最佳改编剧本和文森特获得的最佳男主角一共四项提名收入囊中。 奔腾年代入围最佳影片，在此之前好评如潮的冷山掉队；欲盖弥彰入选最佳导演，冷山再次落选。在金球奖上能和指环王3：王者归来和神秘河决一高下的冷山在奥斯卡面前吃了个冷门羹。 这也是本届金球奖被奥斯卡“打脸”最重的地方——你看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选我的奖，才不在乎你选了谁。 甚至是在金球奖上入围最佳剧情类男主角的裘德-洛也遗憾落选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而冷山的女主角妮可-基德曼不再有去年的大丰收盛况，她也遗憾落选最佳女主角提名。 除了文森特的欲盖弥彰之外，另外入围最佳男主角提名的还有神秘河的肖恩-潘，迷失东京的比尔-莫利，本-金斯利的尘雾家园和约翰尼-德普的加勒比海盗。 就目前外界的分析看来，已经凭借着神秘河拿到了金球奖剧情类最佳男主角的肖恩-潘极有可能获得金球奥斯卡双料影帝。 而从电影拍摄开始就一路被唱衰的约翰尼-德普不仅仅在暑期档做到了加勒比海盗：黑珍珠号的诅咒的票房大逆袭，甚至还一路高歌猛进，拿下金球奖影帝提名，虽然遗憾而归，却又在众人瞪大的眼睛中，凭借着这样一部形象颠覆夸张桀骜的商业片，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揽到怀中。 奥斯卡奖项公布提名后的短短几个小时内，不仅仅是北美，整个世界都在热闹的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第76届奥斯卡颁奖典礼。 洗漱好换好衣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坐在书房里，文森特就一直忙碌于接电话，发邮件，各行各路来问候和恭喜的人太多，忙到后面，文森特都没有发现自己将近两个小时滴水未沾，已经处于口干舌燥喉咙干涩的地步。 “我得说，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格拉瓦尼决定亲自飞过来，坐他的私人飞机，带着他好几大箱子的工具和用品。”弗兰克挂掉电话走进书房，他看到文森特忙着回复邮件的背影，走进靠在书桌旁，“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继续保持身材了，虽然这是句废话。” “你得知道，从你第一次穿上的定制礼服开始，为他们拉动了多大的销量和利润。那些大牌时尚杂志在你每次有新的造型出现后，都会为你开设一个专题，毕竟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某一家的合作，他们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合作意愿——红毯照那是必须要用封大合集才能放得下的分析，哪怕是街拍照也能侃个好几页。” “介于你戛纳影帝提名和欧洲电影奖影帝提名在身，我年初给那边初定的代言报价是400万美元，当然，也有我虚张声势的成分在里面。因为那时，你没有新作品的情况下顶多就值个240万美元一年。”说到这里的时候，经济人先生耸了耸肩膀。 “但是就在刚才，格拉瓦尼已经愿意为你花上超过1000万美元一年的代言价格，只要你能够在重要场合穿上的衣服。甚至是春夏新装的广告大片，他们还能够继续让步” “看看，这仅仅只是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带来的效应，如果有朝一日你获得了影帝，还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等着你。格拉瓦尼必须给出诚意，因为不仅仅三四家大牌奢侈品向我们提出了合作意向。” 弗兰克笑得像一个奸商，“当然了，这份名单里也要巴宝莉的名字。可是呢门儿都没有！他们当初怎么看轻你，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衣服外，经纪人先生还要为自己的老板挑选合适的其他的品牌代言：手表、珠宝、香水之类的产品，但是这都不急。在这些东西还没有着落的时候，格拉瓦尼为文森特准备的饰物基本都来自于他自己的私人收藏。作为一个商业头脑和设计天赋点满的品牌经营者，格拉瓦尼不会蠢到免费为他人做广告。 话说得多了也累人，弗兰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日夜不停连轴转了将近一天半，但可怕的是他现在处于一种精神亢奋至极，身体疲劳不已的状态。” 文森特抬头看了一眼经纪人先生，看到对方双眼下明显而乌青的黑眼圈，放缓语气压低音调：“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文森特却闻到了来自厨房的一股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气，看了一眼完全不打算休息想要继续工作的经纪人先生，在对方忙着看其他资料文件的时候，给刚刚发了一封恭贺邮件过来的菲利普兹回了一封信。 大概是三分钟后，经纪人先生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出书房接电话，但是公寓墙壁和门和隔音效果都还算好，文森特听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五分钟后，咖啡机停止了工作，弗兰克挂断电话敲了敲书房门，“那么，文森特你先顶着，我去小睡一会儿。” 随即，经纪人先生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书房对面的客房。 文森特点开来自菲利普兹的一封新邮件，叹了口气开始回复邮件，任命地做一个传声筒。 这边的弗兰克几乎每天都是连轴转，平均下来一天的休息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四个小时，那一边的菲利普兹和马克也如此。但是架不住年轻人精力旺盛，总有挥霍不玩的精力和体能。 文森特只是“略微”对菲利普兹提了提经纪人先生的状况，对方就一个电话杀过来，成功过地缠地那位年长自己一轮的道尔森先生去睡觉休息。 真是，一物降一物 好莱坞日记（61） 我看，菲利普兹或许能够如愿。 因为冰，它之所以坚硬，是因为温度造就了它的形态。 至始至终，冰也只是另一种形态的水。 说到底，它是柔软而包容的。 第62章 才华早逝 弗兰克去休息之后，文森特又花了一点时间重新将这份完整的奥斯卡提名名单看了一遍。不得不说，今年的奥斯卡会是精彩纷呈而悬念起伏的一届。 不管是提名者还是提名电影，都有奥斯卡不同往年有所突破的行为在里面。年轻演员的入围和标准商业片的入选都是一个重大的改变，虽然看起来有些违背学院一贯以来青睐剧情类、传记类偏正剧向的评奖口味，但是架不住入围作品口碑和票房都已经爆破高水准线。 除此之外，今年男演员单元的竞争可以称得上前所未有的激烈，不管是最佳男主角还是最佳男配角。神秘河的mdb得分81分在入围的五部最佳影片包括最佳男主角内是最高的，其次好评度最高的是文森特的欲盖弥彰，其他入围的三部影片在各家专业网站的评分也不低。 这种含有警示、教育内涵的剧情类故事或传记按照学院的一向口味，是属于能够接受的那种类型。问题就是文森特自己现在有自知之明——有肖恩-潘这样的同样表现绝佳并且资历深厚提名经历丰富的男演员珠玉在前在前，以自己第一次入围提名的资历来看，能够获得最佳男主角的几率或许比中个百万彩票还要低。 要知道奥斯卡影史上，年龄最小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获奖者是30岁，这个记录在上一届奥斯卡产生。阿德里安-布罗迪在2003年凭借着钢琴师获得了这项殊荣。在阿德里安-布罗迪之前，最年轻的一个获奖者马龙-白兰度则是凭借码头风云在自己31岁之际获得了奥斯卡影帝。 除此之外，每一任奥斯卡影帝基本都处于35岁往上的年纪，而这也正是好莱坞一个普遍的现象，男演员们的黄金年代往往是从他们的三十岁之后才开启。要知道，这并非是一种偶然形成的风气。 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好莱坞大背景，不管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少年成名后难免心思浮躁，或许沉浸在花红酒绿的名利场之中，或许入戏太深无法自拔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多数时候这种情况都能够总结为“毒杀”。 其中最让人心痛和惋惜的莫属瑞凡-菲尼克斯了。1970年出生的瑞凡十五六岁就已经成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几乎整个北美都认同这是属于瑞凡-菲尼克斯的年代，不仅仅是为了他绝佳的作品而深深感染，也是为他无法从角色之中抽身陷于毒品，多次戒毒却依然无法自拔而横死酒吧的凄凉结局而感到惋惜。 瑞凡-菲尼克斯是当时70代年轻演员中既有演技又有英俊相貌的代表，哪怕是后来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开始大放光彩，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被媒体称之为第二个瑞凡。 但是相比于演员的英年早逝，大家更加害怕的是才华“早逝”，在自己还没有摸到演员通往艺术家的道路边缘，就已经在名利场里将自己的优势例如青春、灵气和天赋蹉跎殆尽。 一旦跨过30岁的大坎，男演员们或许会组建家庭，或许会一改风流全身心投入自己的演艺事业。顺利的话，他们能够开始有足够的阅历和经验来担纲一些具有突破性的角色；如果转型依旧不成功的话，就会面临着渐渐被电影市场淘汰的威胁。 这也是年轻演员成名很早，屡次临门却不得入的原因之一，转型真的是一道决定着职业生涯发展的大难题。学院需要的是表现力和影响力稳定而长远的、能够成功消化各种形象的、不会轻易被拘泥的优质演员，而不是昙花一现、流星一瞬的特例。 演员的私生活或者性格并非是学院评奖的标准，但是个人问题过大的演员基本上是会被排除在提名名单之外。这也是好莱坞一边沉溺于享乐却又格外爱惜自己羽毛的原因，数不清的狗仔会想方设法地挖出黑料，而任何一个黑料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从而永远被大奖拒之门外。 这已经不是什么暗藏的规则，而是在好莱坞已经成为一种潜移默化的法则。 这也是二十一世纪一来，好莱坞公关团队越来越重要的原因之一，有些话说的人多了，它或许就会变成真的。 在本届奥斯卡奖提名名单公布的这一天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些名单里的人的身影，而文森特依旧保持着神隐的状态，就像往常一样，不参加脱口秀，也不参加杂志拍摄和访谈，现在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恰当的频繁露脸的好时机。 要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文森特现在还是一个一边忙着拍戏，一边忙着上课的学生。过多的商演和综艺节目只会消耗观众的好感，这样就偏离了弗兰克团队最初设计的人物设定。 于是，在已经洋洋洒洒下了小半月大雪的洛杉矶的狗仔们忍着雪花和冷风，只能拍下文森特寥寥几次的行踪。 一月某日，文森特带着他的宠物猫去宠物医院做例行检查。 “菲尼好萌！我月魔帅炸！” “拿着新到手的工资不知道干嘛，那就买一条文森特同款围巾吧为什么要出这样一条颜值又高又保暖的围巾？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买！” “独占菲尼宝，今天我也要当菲尼的小迷妹” “羡慕这家医院两个服务台妹子，她们平均每两个月都能见到文森特。” 一月又某日，文森特约了好友在某街头公园打篮球，狗仔们却发现这简直就是文森特的个人舞台——他的球技出乎意料得好，投篮百发百中。 “吓得我翻出了文森特高中时候的比赛视频，这完全就是男神的进化之路啊！” “看了一眼正在打篮球的我们学校的男同学，完全没法比，不管是现在的文森特还是十七岁比赛的文森特。” “如果身高合适的话，文森特是不是会去打篮球？幸亏他留下来了！” 二月某日，文森特出现在洛杉矶街头某家书店，在书店里待了大概半个小时，选了两本书后匆匆离开。当天书店老板在脸书上晒出了文森特留下的一张签名合影，不过却没有透露对方到底买了什么书。 “月魔粉已经在杀去这家书店的路上了！” “老板的痴汉笑已经出卖了他的属性，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墙壁上还有一张文森特的电影海报，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角。” 直到二月二十二日，文森特生日这天，他的脸书主页更新了动态。 照片上的蛋糕点着“2”和“0”点生日蜡烛，菲尼带着一顶小小的毛绒生日帽垂涎地看着蛋糕，而文森特则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v领毛衣，双眼轻轻闭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下交叠着，两只手交叉握着抵在下巴处——他正在许愿。 照片的背景被刻意模糊，但是隐隐看得出朦胧灯光下的那种温馨感。介于这张照片表现出来的样子于文森特一向的外在形象有着强烈反差，大多数网友都确定这才是一个“20岁年轻男孩儿该有的模样”，外界的通稿将文森特吹得有多么成熟冷感，至始至终，人家不过才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年轻人嘛，这个年纪就是在休假的时候和朋友玩乐、天气好的时候带着宠物出来溜溜圈儿晒晒太阳，或者去书店买几本自己想看的。 文森特除了不逛夜店，不凭借着自己名头的泡妞之外，他在演艺圈之外的生活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二十岁年轻人该有的那样，而这样富有浓重生活气息的动态也受到了网友们的一致好评。 “我只希望文森特将来也能保持这样健康良好的生活作风，毕竟昙花一现的年轻演员太多了。” “楼上1，如果非要谈恋爱，这么好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找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好好谈一场，千万别被圈子里的女表子勾搭走了，这样我也能安慰自己我比不上那个好姑娘，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这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完美男人该有的模样，有着英俊的面孔，高挑而健康的躯体，丰富的学识，包容小动物的耐心和善心，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别的年轻人所没有的沉稳。” “千万别长歪啊，虽然你现在二十岁了，但是还是有很大生长空间的吧！” “从前文森特还没有这么受关注的时候我还能拿着他的照片，骗人说这是我男票，现在你们一个个都要和我抢了，好气啊！” 文森特因为本届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事实上已经是成功的了，这项殊荣对于他这个年纪是独一无二的，最让人感觉长舒一口气的是文森特并没有遭受过多的“捧杀”。 之前对文森特大方好评的罗杰-艾伯特对于文森特的奥奖提名，也只是发表了“提名是能力的一种认证，就像一颗流传万年的钻石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打磨和雕琢，文森特这块完成度较高的原石依然需要经历这一步骤。不过我想，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因为他的天赋使得他本人的表演风格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吸引力。” 这是这位老影评家的态度：年轻人，有了提名已经是个很大的肯定，不能骄傲，不能懈怠，影帝的奖杯就在未来等着你去捧走。但是现在，你得接受磨练。 这同样也是圈内大多数专业影评的看法，奥斯卡这一举动已经是破例而行，欲盖弥彰中文森特的表现哪怕能够得两百分，也只有极小极小的几率去获得这样一项大奖。 好莱坞日记（62） 我的生日过后，菲尼的生日也快了。 在我收养他的时候他才出生没有多久，小小的一团像个脏兮兮的小玩偶，现在却被大家称为猫届的颜值杠把子。 现在这个小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己脱离了小团子的体型，变成了一个长条形、有重量、附带粘性的大围脖子。 他已经不是那个能够轻轻松松在我胸膛上跳跃的小团球了，所以我希望我的菲尼能够换一种叫我起床的方式。 第63章 年轻绅士 关于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单的讨论热潮还在继续，格拉瓦尼已经坐着他的私人飞机，带着将近能够将飞机机舱差不多填满的装备，顺利降落在洛杉矶。他的私人飞机果然是做到了“私人”的精髓——团队其他助手都是自己乘飞机飞过来的。 时隔一年，文森特和格拉瓦尼再次相见，虽然这一年间他们有过多次合作，但这次见面竟然才是第二次会面而已。 “年轻的男孩，我认为领结会更加适合你。你在那些大/佬演员们的眼中其实和一个十来岁的提名者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这个领结却能让你显得沉稳又不是青春气息。” 格拉瓦尼拿出一个绣有暗纹斜条、在闪耀到照在人身上有些灼热的灯光下显示出流光色的铁灰色领结，在文森特的脖颈边比划。 “保持这样的身材，只有最后五天。” 这位老爷子看着文森特脱掉自己宽松的针织毛衣，套上那件几乎完全与他贴合的衬衣，从喉结下方的那颗纽扣开始，一颗颗将这种孔雀绿略偏蓝的珍珠纽扣扣上。格拉瓦尼最近两个季度似乎偏爱这种大溪地深色系珍珠，专业的打磨工具将一颗颗形状完美的珍珠打磨成下半部平整上半部圆滑的大切圆形，使得珍珠纽扣能够更好地贴合在衬衣的布料上。 这件衬衣完美地和文森特贴合住，甚至不需要一副衬衫拉直器来固定住位置。 这次的礼服主色调是灰黑绿三色，黑色冷而厚重做底、绿色灵而轻做琛，而灰色则是起到一个中和协调的作用。格拉瓦尼将灰色和绿色用在了腰封的位置，褶皱向上翻折，褶皱之中才能看到缎面中似乎有绿意在流动。 奥斯卡怎么说也比金球奖要隆重，当初格拉瓦尼最先设计好的反而是如今文森特正在试装的这一套——但是能不能穿出来，却要看对方是否能够入围奥斯卡奖项。 好在，这套花费了格拉瓦尼不少心血的礼服没有浪费——想要在庄重而严肃的奥斯卡典礼上既保持基本的礼服要求，又要体现那种年轻人独有的气质。 腰封的存在原本是为了突出男士的腰线，多是为了掩盖腰线不明显的缺点。但是文森特在穿上腰封，套上外套，外套前半部遮住腰封，后半部的尾端刚好到达文森特手臂自然下垂时手腕的位置，这是一个精准到完美的尺寸。 腰封将年轻人的身体完美地分成了三个部分——宽阔肩膀撑起有着笔直背脊和薄刃肌肉覆盖的胸膛的上半身，腰封包裹住的劲瘦而有力的腰肢完全将腰线突出，以及腰封之下气势天成又长又直的一双大长腿。 而格拉瓦尼为这位年轻的绅士准备的鞋子同样带有一些的奢华感，质地绝佳的系带黑色漆皮牛津鞋，来自和格拉瓦尼合作已久的手工鞋制作老伙伴，在几乎完全贴合脚部的情况下又能保持着鞋面构架不为稍微剧烈的走动而变形。 就像很多奥斯卡提名都会做的那样，他们会在颁奖典礼上的服装上做一些小心思，比如增加一些贴合自己饰演角色的小元素。 欲盖弥彰首映礼的时候，文森特就是用眼镜来点亮这一属性，收到的成效大出意料。而这一次，格拉瓦尼不打算让文森特再走一次老套路，他选择了更加适合腰封和比普通款外套略长一些的外套的搭配。 眼镜和怀表的搭配已经在时装周流行起来了，作为发起者的文森特时隔几个月再用就未免有些失味了。也正是考虑到今年的颁奖礼上或许会有别的人这么穿，格拉瓦尼决定临时改变一部分计划。 所以文森特全身上下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换成了一块腕表——这和格拉瓦尼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这位老爷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开一个丝绒面的表盒，一边解释着，一边将表盒里的那块手表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你如今是二十岁的人了，该有一块质量绝佳的手表来装点自己的品位。” 文森特低头看了看表面，那是一块设计极其简易大气的“珍珠式”分钟刻度圈、带着微供弧形表盘的、有着纤细而冷冽的时标和棒形指针的腕表，黑色的小牛皮表带质感略微厚重。 但是当这儿样一块表戴在手腕上，超出礼服西装外套一小节的衬衣微微触碰到腕表的一侧，这样处于完全精准距离的三者几乎能够满足任何一个挑剔绅士的眼光。 做完这一切，似乎还少了什么。于是，格拉瓦尼在一整箱码好的丝绸面、丝绒面方巾中，为文森特挑选了一块灰绿色缎面的方巾，叠好放到年轻人左胸的口袋之中，调整好位置，露出了两个完美的尖角。 最后是真丝绸面的黑色礼服西装外套，在靠近披肩领的部位内侧镶嵌的是墨绿色的丝绸面绿色镶边里子，这一细节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完成这一套着装用了至少半个小时的功夫，等到文森特自己穿好之后，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改变感到惊叹，本体条件再好的人也是需要衣装来起到一个完全提亮的作用。 “假设你现在抹好了发胶，已经完全能够直接踏上红毯了。” 弗兰克最后给上了一句精准的总结。 等到一年一度的奥斯卡之夜真正来临的前一天，经纪人先生再度陷入了失眠、焦躁的状态之中，相反，文森特安逸平静地不像话。他照常每天溜猫、运动、看书、画图、练琴，有空了甚至还会出去打打篮球。 金球奖后的一个月，但凡是哪天天气转晴，第二天必定会有文森特在街头公园打篮球的报纸和杂志。 女演员们在接到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当天就开始节食塑身，她们每天都严格地按照标准摄取食物，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完美地挤进那一套在2月底仍然是寒冬天气里完全遮挡不住寒风的礼服里。 在文森特过完自己的二十周岁生日的第八天，迎来了第76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所有的受邀者都齐聚位于洛杉矶好莱坞的杜比剧院，这里是奥斯卡颁奖典礼进行的老场地了。 本次颁奖典礼通过美国广播公司在全美进行同步直播，一共有二十四座奥斯卡奖杯将在今晚颁发。时隔四年再次回到奥斯卡颁奖典礼舞台进行典礼主持的是男演员比利-克里斯托。在前三年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收视率一路走低的情况下，比利-克里斯托身上的重担不可谓不重。 前一天抱着菲尼早早睡下，并且睡得香甜的文森特在凌晨五点不到就被弗兰克叫起来——这是文森特在前一天和自己的经纪人先生谈判了至少一个小时才得来的结果，弗兰克原本的计划是凌晨三点半将自己的老板叫起来准备接下来最重要的一天。 要知道好莱坞参加奥斯卡的女明星们甚至从凌晨两点就开始准备了，如果她们有人在凌晨三点之后起床，这意味着她今天的头发、或者口红、或者鞋子，总之身上总有一个环节要出岔子！ 女明星们需要花费长达将近十个小时来完成一整套能够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奥斯卡红毯上的造型，总之，如果再颁奖典礼之后上了“最差着装”，那将是和“演技烂”不相上下的一个难以洗刷的黑点！ 文森特被弗兰克叫起来之后，在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洗漱后，勉强吃了点东西，做了半个小时的无氧运动——随后是一个全身肌肉按摩，以及必要的全身皮肤护理。 等这一切完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的八点，菲尼已经睡完了一个回笼觉，正猫在文森特的脚边，刚刚凑过来没一会儿就被弗兰克强行抱离——预约好的造型师正在为文森特修建头发，这头让男人女人们都羡慕不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鎏金发丝浓密而柔顺，造型师在此之前已经为文森特设计了超过五个方案。 等面部造型和格拉瓦尼交流过后，最终确定一个方案，这就会是文森特最终出现在红毯上时所拥有的全部造型。 比起还有粉丝和路人在红毯后面的广告栏两侧，全程保持高分贝尖叫的金球奖，奥斯卡的逼格完全是另一个水准——高端、正经、安保和环境也更加符合一个全球顶尖电影奖项的水准。虽然两侧也有粉丝们的聚集，但是已经严格和红毯周围的记者们、摄影师们分隔开。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些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的巨星今晚全都聚集在这个剧院之中，这已经称得上是好莱坞规格最高的典礼了。 文森特压下心头初次来到奥奖的激动，就像平常那副冷淡而略带桀骜的表情一样，当他下车站直身体，踏上红毯的那一刻，尖叫声和相机快门的“咔擦”声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向他袭来—— 炫目而没有停歇的闪光灯白光中，文森特依旧保持着双眼水润明亮的眼神，那双蓝得纯粹而宁静的眼眸扫过红毯一侧，带起周遭的高分贝的尖叫声。当文森特抿起的双唇微微上扬，看向某个方向时，两侧的尖叫声更加高昂和持久。 拥有劲瘦修长身形的文森特无疑是是红毯上的焦点，沉稳、英俊、儒雅而不是年轻人的桀骜。在场的记者们都想让自己手中的相机成为文森特视线的落点，有那样一双深邃而宁静的蓝眸凝视的照片才会是完美的菲林！ “可怕的二十岁，奥斯卡的红毯上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样年轻而英俊的身影了？” “我当了二十年的记者，前十年打杂跑腿，后十年赶场拍照，可是我近十年里拍得几乎都是同一批人。” “但是就是因为年轻而英俊，所以才希望渺茫。有时候我非常认同学院的坚持，有的时候，我又认为这固执地有些过头，为什么不能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呢？” “老弟，你就是太年轻。”老记者端着相机，镜头探长了锁定文森特在红毯上移动的步伐：“会发光的金子如今已经没有会发光的钻石那么值钱了，略有才华的或许是金子，金子怎么打磨也是只是改变一个形态，光泽依旧不变。而钻石就不一样了，当钻石有数千个切割面的时候，那时的光华又怎么能是普通的黄金能够比拟的？” “无论是金是钻，都是需要时间来打磨推敲。” 好莱坞日记（63） 我原以为我会紧张地手脚发颤，事实上，在按捺住心跳之后，站在红毯上，脚底确确实实踩在实地上的那一瞬间。 我确定自己变得无比冷静——我是拥有了一个奥斯卡提名，才能有如今这样瞩目而炙热的关注，享受光环带来的虚荣和赞扬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体验，但是这样的光环是有实效的。 第64章 奥奖开场 文森特的到场引起了红毯上的一波小高/潮，拜这些年年都会出现的老面孔所赐，年轻新面孔的出现通常都是引人注目的。 正如同文森特的所拥有的特质与学院评奖的特点相违背，所以才让这次入围显得尤为不易。 你可以称奥斯卡有原则，以至于以往的75届来都几乎没有很大的变动，也可以称之为固执和古板，毕竟这也是奥斯卡颇受诟病的一个地方——固执己见、并且缺少改变的魄力。 但是本届奥斯卡也有格外突破的地方，就像是加勒比海盗的异军突起，指环王虽然也是商业片，但是从三年前指环王1的13项提名就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种注定会成为经典的史诗级系列商业剧情片未必不能够成为奥斯卡大奖的领跑者，何况这三年来，每一步续作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鲸骑士的年仅14周岁的主演卡萨-卡斯特-休斯的最佳女主角提名也同样是一项重大突破，金球奖的风向并非代表着奥斯卡金像奖的态度，哪怕是落选金球奖，也有可能经历反转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大放光彩。 帅哥、美女往往容易让人联系到花瓶，而用这样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代入思想之中去评判一部作品，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主观情绪。 文森特的入围则代表了另一种突破态度——就像是金球奖的权威一直受到主流媒体的质疑和拷问之外，奥斯卡哪怕再高端也有人不断地挑着刺。而电影公司、制作公司，甚至一些导演演员们已经学会在多次失败中总结“经验”，从而产生出迎合评委们口味的作品来。 如果这还不行，那么，就用美元来敲开这扇门——奥斯卡影史上最让人诟病并且质疑的奥斯卡影后格温妮丝-帕洛特就是如此，不仅用强势的“金钱轰炸”抢走了原本已经几乎是拯救大兵瑞恩囊中之物的最佳影片奖。甚至是在男主角约瑟夫-费因斯的表现各方面都远超格温妮丝-帕洛特的情况下，还能为“星二代”出身的格温妮丝-帕洛特申请到影后提名。不仅如此，更加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在电影上映后，作为女配角的朱迪-丹奇的评价也远超格温妮丝-帕洛特。 最终的结果是莎翁情史在当年的奥斯卡奖一路收获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原创剧本在内的6项大奖，而那一届的奥斯卡也同样是前后六年中收视率最低的一届。 在21世纪以来，奥斯卡也渐渐地拓宽了选择范围，略小众、口味或许不是那么让人愉悦但是也同样优秀、有内涵而内容丰富的作品也渐渐出现在奥斯卡的提名名单上。 说到底，文森特也是奥斯卡“改革”和“反传统”的受益者之一。 如果有朝一日，文森特能够给出更加具有突破性、创造性的表现，未必没有超过阿德里安-布罗迪成为奥斯卡影史上最年轻的最佳男主角的可能性。 一想到这一点，文森特都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他恨不得立刻完成自己的课业顺利申请答辩，一边准备下一部作品一边继续申请学位深造 索性这样激动而狂热的心情很快就被抑制下来，红地毯上除了文森特之外，还有不少的熟悉面孔，他们几乎都愿意笑着和这位年轻英俊的打招呼，汤姆-克鲁斯直接上前来揽住文森特的肩膀，一起朝前走去。 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的组合几乎吸引了红毯上两侧所有记者和摄像师的目光。要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多多少少都会让人联想一些什么——要知道汤姆-克鲁斯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风华绝代，但是这位男演员的影帝路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奥斯卡似乎有一个不存在，但是人人都能够联想得到的“魔咒”——那就是事业得意情场失意魔咒，或许可以将范围缩小地更加精准一些——奥斯卡影后独有魔咒。 2001年茱莉娅-罗伯茨凭借着永不妥协获得了奥斯卡影后，三个月后就和相恋长达四年的男友本杰明-布拉特分手。 2002年哈莉-贝瑞凭借死囚之舞获得了自己的第一座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杯，然而迎来自己的事业高峰期后，随后出现的感情问题也让这位新晋影后吃不消，分分合合三年之后，终于和自己的丈夫达成了离婚协议。 就在大家等着看2003年的影后是否也会持续延续影后魔咒的时候，和汤姆-克鲁斯已经离婚两年的妮可-基德曼捧起了属于她的影后奖杯。虽然不是拿了影后再离的婚，也算是从结果上将影后魔咒给继续发扬了下去。 而现在，汤姆-克鲁斯就站在文森特的身边，两人今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腰封加小燕尾式礼服。但是当5尺7左右的汤姆-克鲁斯站在6尺1的文森特身边时，这无疑是一个非常让人觉得尴尬的对比。 一边是被腰封直接切成上下两半，另一边则是肩宽腰细腿长的衣服架子。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残忍的“公开处刑”。 文森特在出发红地毯之前，被弗兰克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随便和女明星们走得太近，不管是有名气的还是没有名气的。在文森特得到了奥斯卡最佳男演员提名得到了一张奥斯卡颁奖典礼邀请卡后，经纪人先生几乎每天都要拒绝一大堆想要“上贴”蹭热度的女明星，他们的经纪人语气熟练而语速飞快——每年一次的盛会，这种事情大概是做的太多了。 不需要文森特刻意去配合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只需要让那些想要争出头的女星们一个“贴”住文森特的机会，就能收获一笔不菲的“辛苦费”。 这无疑引起了道尔森先生的警惕—— “啊哈？他们怎么敢把心思打到你身上，要知道你身边连只猫都是公的！在迈阿密海滩遇到美女搭讪头不带抬一下依然带着墨镜冷着脸的‘冷淡式’文森特！” “所以你并不直到金球奖那晚之后，斯嘉丽是怎么接受一堆人挑剔的眼光和夹杂着毒液的说辞。他们可以接受你为艺术为电影为作品饰演各种出格、突破形象的角色，却希望你能保持住生活中真实人格的巨大反差。” “所以，文森特，在红毯上切记不要东张西望，再想看热闹，也等你进入柯达剧院里面，确定自己没有坐错位置后，再开始你和其他人的对话！” “你大抵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值钱，如果不是我强行压下来，那些数不清的代言商演、杂志报纸专访、时尚封面和大片的拍摄足以填满你99的生活。这样发展下去，你可能很快就能够收到来自麻省理工的一封劝退信！” 回想起经纪人先生的话，文森特淡定地站在汤姆-克鲁斯的身边，直到有别人招呼走了这位大咖，文森特这才抬眼扫了一旁“意犹未尽”的记者们，抬起大长腿朝红毯镜头走去。 等文森特进入了剧院内部，由工作人员指引着找到自己的座位，那是处于剧院第二排中央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既能够环视全场，又能够清晰地看到舞台。是的，包括那些获奖者们高兴、激动、流泪哪怕是朝着台下的提名者们炫耀的神情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排位也是极其讲究的，不同于金球奖那种聚会式一个剧组聚集在一桌上的排位方式，柯达剧院的座位就是一排一排，往上还有好几层的环形俯视座位。相对而言，第二排已经是个很能够体现咖位和演员本年度表现的位置了。 就在文森特还在不动声色观察柯达剧院内部排位时，前排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自己。 这位年轻时身高足足超过6尺3的帅老头高兴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并且转过身，“文森特！你好呀！” 文森特伸手出压了压自己的衬衣袖口，“晚上好，克林特。”他是从后面朝前走来的，坐下时并未注意到前一排有哪些人。 坐在文森特前面的人正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这位帅老头开心地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眼年轻人，“今天晚上的你看起来很不错。” “当然。”文森特点点头，“除了有些饿过头，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 克林特一副非常懂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年之中没有什么时候能够比奥斯卡颁奖礼这天更加瘦了，老年人也有享受自己着装的权利，所以也会锻炼自己让礼服和我的肌肉和肌肤更加贴合。” “至于饿，没事，多少人想要为今晚饿上一天还没机会呢！饿着饿着就感觉不出来了！” 随着现场嘉宾渐渐落座，场内的的灯光将柯达剧院装点地金碧辉煌，本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了。 被委以重任的主持人比利-克里斯托虽然依然走得幽默诙谐路线，好歹比去年那种不尴不尬的主持方式好太多。开场比利的“穿越回家之旅”成功地将本届所有入围作品都串联在一起，现场也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在比利-克里斯托出场的时候，文森特也不得不为这个精彩的小短片献上自己的掌声，正当他准备将鼓掌的手放下去的时候，摄像机主镜头说来就来——那一瞬间，文森特感觉到了无比的尴尬，他想自己的手和面孔看上去一定是僵硬的，笑容一定是半挂不挂的！ 正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观众一开场就遭受“暴击”，居然更加地期待起今年的奥斯卡晚会了。 “长得好的人不管在哪儿都受到偏爱——瞧瞧看，除了主持人比利-克里斯托，第一个特写就镜头就是给文森特-兰德摩的。” “依旧冷漠面孔的文森特，我甚至不能分清他嘴角的弧度到底是不是在笑。” “如果今晚比利能够把文森特逗笑，那么我就被不用担心本届奥斯卡的收视率了。咦，说起来，奥斯卡的收视率和我有一美分关系吗？” “文森特特写镜头一杀！” 好莱坞日记（64） 在弗兰克喋喋不休地跟我讲述一些奥斯卡私密事件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有些魔咒啊、诅咒什么的，越是在意，就越会发生。 最佳女主角有个魔咒，这大概就是个巧合事件，也是个必然事件。 在这个伴侣鲜少会是圈外人的好莱坞圈子里，女演员们一旦因为有了影后光环的加成，身价倍涨，压力最大的不是她们的对手，而是她们的丈夫和男友。 一旦地位不再平衡，感情怎么可能不出现问题。 嗨，单身狗想这些干嘛！反正菲尼不会因为我拿不到影帝就抛弃我的就够了！ 第65章 进入正题 按照惯例，主持人在暖场之后，就会开始讲正题引入。 本届颁奖典礼，比利-克里斯托用夸张的语气正经的表情随着语气唱了一段“今晚是辉煌美妙的奥斯卡之夜，奥斯卡—谁会赢得奥斯卡呢？”，一边走向坐席边上。 嘴上还念念有词：“是的，今年的奖杯也是金的！虽然是钛金属，至少也是金的。我们的奥斯卡之夜将会用56种语言进行直播，虽然只在洛杉矶地区——” 这个大转折让全场都发出了笑声，文森特抿着唇，唇角却微微翘起。 台上比利-克里斯托的串词还在继续，他拍了拍手道：“容我提醒一下各位初次提名者，必须给主持人小费，”说着，他用力点了点头：“这是规矩！” 镜头随着比利的步伐来到查理兹-塞隆的身侧，“首次入围的查理兹-塞隆！哦查理兹，你看起来艳光四射！但是在电影里，你简直把人吓得屁滚尿流。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出演了一个如此恐怖的角色。看看你，简直不可思议。” “卡萨-卡斯特-休伊斯，首次入围，只有13岁。”数总和，比利又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他虎着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13岁？你还不够资格拥有三个名字。” “约翰尼-德普在这里，世界上最性感的男人之一。”镜头转向“船长”约翰尼-德普，这位性感不已的男人今天却留了一头呃有些一言难尽的、略微油腻的中分式微长刘海，虽然如此，但是船长依旧魅力无边 “我刚刚真的说出声了吗？”比利捂住自己的嘴，睁大双眼，“约翰尼-德普入围的角色是杰克-佛伦提的噩梦！因为他是个g里g气的海盗！” 镜头刚刚落在文森特的正面，现场就有了不少的起哄声，因为大家都想看看比利-克里斯托要怎么拿一个小鲜肉开涮。 “文森特-兰德摩，呃嗯我不太敢惹你，因为你是个文能撰写稿件投到纽约时报、武能拳击赛马大灌篮的年轻的、只有二十岁的、精力充沛的小伙子！谢谢不打不投稿之恩，你今天晚上看起来英俊的过分！” 全场哄笑，文森特依旧抿着唇，抑制住自己嘴角想要上翘的弧度。作为被主持人调侃的对象，他本人如果都笑崩了就完全打不到娱乐大众的效果了。就是要这种被调侃的人看起来尴尬而苦闷，大众才能更加获得换了。 紧接着还没完，比利-克里斯托看上去有些苦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看上去是有点儿那种打算是吗？文森特，今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笑叉大牙！来吧——” 现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镜头终于从文森特身上切离。 接下来，比利-克里斯托又唱起了神秘之河的歌，唱到最后，直接走到了导演克林特-伍德的身边，甚至还坐在这位老帅哥的膝盖上，“啊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你依旧老当益壮！” 老帅哥不得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紧接着，比利唱出了他的心声：“求求你——别——在唱歌了！” 就此结束了对入选最佳影片神秘之河的介绍。一长串的唱词从演员出生的比利-克里斯托嘴里冒出来，仿佛回到了舞台剧的舞台上，从迷失东京到指环王3：王者归来，全被比利包含在唱词之中，唱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了不少八卦段子。 吐槽编剧的主线让人摸不着头脑，吐槽指环王三部曲长的让人下载了一晚上都没下载完成。 这一长串下来，足以逗得满堂欢乐。 “海饼干” “他是匹马！他或许就能赢得奥斯卡，不然他就倒大霉啦！它的胸脯肉可以做成大餐，它会赢，还是会输？该不该下注？我们问问皮特-罗斯吧！因为只有他知道哦，皮特-罗斯！” 要知道皮特-罗斯是在没有被爆出涉嫌赌博之前，是一个颇有人气的美国职业棒球明星。 开场结束之后，顺利来到正式的颁奖环节，上一届的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得主穿着火红的裙子，为了揭晓本届的最佳男配角而来。最后，最佳男配角不出意外由神秘之河的蒂姆-罗宾斯获得。 这是神秘之河的开门红，简直就像是重演金球奖的开门彩一样。这位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将的男演员首先离开座位拥抱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继而和剧组人员一一拥抱过后才上台。 比起剧中的形象，此刻，现实中的蒂姆-罗宾斯啰嗦地简直不像话，他从导演、编剧、工作人员、父母老师、和他一起提名的提名对手们、妻子孩子一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长串的名单，直到现场哄笑才舔了舔唇，握着奖杯下台来。 这位本该在10年前就迎来自己的小金人奖杯的演员，现在才迟迟的拿到自己的第一座奥斯卡奖杯，10年间的付出和心酸众人看不到，却羡慕和嫉妒他此刻站在颁奖台上的风光。 文森特表情不变，献出自己的掌声。 不管怎么说，哪怕有了开场比利-克里斯托热闹腾腾的开场，进入颁奖环节的奥斯卡之夜不免又重新回到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之中。 但是严肃正经的奥斯卡也有一个和金球奖的相似之处，就是大家都只会重点关注那些有演员、导演的奖项单元，至于最佳配乐、最佳音效、最佳化妆、最佳服装设计之类的幕后奖项几乎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没有人在意到底是谁领走了这些“不太重要”的奖杯，它们或许只有在计数的时候才能发挥一点作用。 让或许会空手而归的剧组不至于剃个光头，让已经收获颇丰的剧组锦上添花。在多数人看来，这就是那些幕后奖项的作用了。 但是没有这些优秀的幕后工作者，就像是巧妇有了、米也有了，却缺了一口好锅一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不管是不是有很大的名字，这些工作者在一部优秀电影里的作用绝对不会比人想象中的少。 华丽的演员配置和导演配置并非能够产出优秀的作品，但是能够进入奥斯卡名单的电影作品，一定有业内顶尖的幕后工作人员，不管是服装、配乐、布景、剪辑、音效音响等工作，他们都能够做到最好，使电影作品整体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自上个世纪的金融危机之后的几年来，北美电影市场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呼吁着降低演员们的片酬。要知道，对于某些制作成本其实并不高的剧组来说，演员片酬其实已经差不多是所有制作成本的大部分了。 试想一下，如果将被砍掉的那部分片酬投入到后期制作中来，无疑会提高电影的质量和水准，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下也能够稳定地推动好莱坞电影行业的发展。 但是这只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理想状态——首先，一个付出了多年努力才有高片酬待遇的演员一般情况下是无法接受低于自己本该有的水平的低片酬，那不仅仅代表的是他们的收入，更加是一种好莱坞中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比如著名的2000万美元俱乐部。 片酬是激励着演员们在电影作品里将自己磨练地更加优秀和富有竞争力的先决条件，演员们拥有了高额片酬，并非都是用来纵情玩乐——一个高咖位的明星身后有巨大的团队需要养活，不仅如此，还需要一些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外物来装点门面：豪宅、珠宝、跑车、名表等等，哪一样不需要花美元？ 随着一项项技术奖项的颁发，指环王3；王者归来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技术奖项专业户！ 等到最佳女主角奖颁发的时候，在奔腾年代中和文森特有过长达大半年和做的克里斯-库珀作为上一年的最佳男配角为本届的最佳女配角颁发奖杯——重演金球奖，芮妮-齐薇格最终获得了这座奖杯。 就像获得最佳男配角的蒂姆-罗宾斯一样，连续三次都获得了提名今年才迟迟如愿的芮妮-齐薇格也有一长串的致谢词，答谢名单长到不可思议。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女演员居然能够一口气就将他们全部念完。 冗长而沉闷的颁奖典礼中间有一段歌舞表演的穿插，在这段时间里，文森特终于能够放松一下脸上的表情，他坐在中间靠近走廊的位置，这个位置还算不错，旁边的斜后方就坐着迷失东京剧组的几个人，其中包括了斯嘉丽-约翰逊。 两人隔着一道不算窄的走廊交换了几个眼神和表情，虽然现场的主摄像头专注在舞台上的歌舞表演之中，但是场上还有数不清的摄像头在捕捉嘉宾们的表现。 文森特今晚似乎格外地被特写镜头偏爱，年轻人无聊挑眉抿唇甚至带着嘟嘴活动面部肌肉的动作被捕捉地一个不差。 “文森特特写四杀！今晚的颁奖典礼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学院嘴上不说，心却依旧很喜欢人家嘛！” “无聊都打哈欠了，虽然比去年的好。” “克林特看上去对年轻演员还算和善，他刚刚还转过脸来和文森特说笑，在说到海饼干的那个梗的时候。” 此刻，还有两人也坐在电视机前，关注着直播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这小子，的确是出色。”托比-马奎尔放下手里的薯片，啧了啧嘴，赞叹道，“你看看，哪怕镜头时从斜上方的角度拍他，这张脸，这上半身的角度挺直的背脊依旧无可挑剔。” “最后一包被你吃掉了，托比，所以明天你要和舒尔特说，我这儿的薯片属于你偷渡过来的私货，而我，一点儿也没碰！”莱昂纳多斜着眼睨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凉凉地开口道。 “行行行，你窝在家里三个多月不出门，我就不信你没有私藏一包？哦，我注意到你的冰箱干净地不像话，里奥，平常你都不会碰那些脱脂产品。”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看会颁奖典礼？” 托比耸了耸肩，“ok，之前嫌弃气氛安静让我说说话活跃气氛的是你，现在嫌我吵让我闭嘴的也是你。得了吧，里奥，你是因为今年没有任何新作品，从而为缺席一整年的颁奖季而感到烦恼和焦躁吗？” 第66章 大奖揭晓 托比-马奎尔探起身子，从沙发上抽走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自从你不住在比弗利那边，我要找你一次都变得很艰难。” 莱昂纳多看着电视上接着进行的颁奖典礼，扬了扬眉毛，“不住那边也有一定的好处，我现在拍新戏两头赶，去那边也不方便，住哪儿都一样。” “当然了，反正在哪儿都有狗仔，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最近一个季度里几乎是有着脱胎换骨一般的改变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普普通通的一件家居服罩在他身上，露出一段锁骨，因为一只手抬起靠在脑后的缘故，衣服下摆上拉，结实而有力的腰部有一截暴露在空气之中。 看着重新变得英俊而健壮的好友，托比也这次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至少里奥不是像之前那样作天作地式的减肥健身，这么多年来，恐怕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状态了。 电视上正轮到去年的奥斯卡影帝阿德里安-布罗迪上台，来宣布本届的奥斯卡女主角名单。安德里安今年31岁，而电视机前的莱昂纳多恰好比这位年轻的影帝先生小上一岁。 去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是新世纪以来收视率最低的一届，再加上“反战热潮”，甚至还有部分明星演员们通过自身行为来加入其中，安全戒严的程度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不仅仅是柯达剧院附近的街道封锁、车辆禁行。这样不但将想要前来庆祝盛典的老百姓们杜绝门外，还给前来观礼的明星演员和业内人士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介于当年的那种气氛一直停留在莱昂纳多的心里，他至今还有些抗拒心理没有完全脱落。那种真真假假的“反战”态度，不知道是真的要反战，还是仅仅想要蹭一些热度，甚至是通过一些特立独行的行为来博取关注的，这一切都让莱昂纳多觉得厌恶——就像那些一边说着要爱护环境却一边在路边丢垃圾、一边喊着保护珍稀动物的口号，一边又挎着由某种珍贵动物毛皮做的包包。 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这些问题如果找个朋友倾诉的话，对方一定会认定自己是个傻瓜——你的奥斯卡事业都没有一点儿着落，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至少经纪人舒尔特会这样说，托比或许也会，除了舒尔特之外，托比是最担心莱昂纳多事业的人——介于这位好友为了那座小金人一度有些走火入魔的情况，托比觉得自己有必要定时梳理莱昂纳多的心态。 电视上，阿德里安-布罗迪当着全部观看颁奖典礼的人的面，拆开了那个小信封：“获得奥斯卡的是——查理兹-塞隆，恭喜你！” 第一次进入奥斯卡提名名单就成功拿下影后奖杯的，奥斯卡影史上就数不出多少个来，查理兹-塞隆凭借着这个丑的都让人看不出是她本人的角色，成功封后！ “哦，这颁发的是最佳女主角奖，为什么要给镜头给文森特。”托比探长了脖子，看了一眼屏幕，又低头刷了刷脸书：“哎嘿，他过道旁边坐着的是斯嘉丽-约翰逊，里奥，你说这俩人会不会真有点什么？” 莱昂纳多双眼注视电视屏幕，显然刚刚主镜头的那个特写他也看到了。 斯嘉丽-约翰逊入围本届金球奖双项最佳女主角，却在奥斯卡折戟，现在镜头扫了扫人家怎么不行了？ 至于文森特，那是顺带的——只是因为他长得好，所以才顺带地扫了一眼。但是瞄了一眼走道之间的距离，莱昂纳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理由有些过于牵强。 话题一提到“文森特”就自动冷场，托比-马奎尔显然也能够感受得到到底哪里不对劲。“我记得你和文森特之前关系还不错，怎么现在这么抗拒我提到他？” “我哪有。”莱昂纳多侧过身，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好友：“不过是媒体胡编乱造的小道消息，有什么可信度。”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还是没说，你和人家到底是不对头，还是怎么样？”托比转了个身，双手支撑着向前爬过来，爬到莱昂纳多的身边，“说实在的，我还挺羡慕那小子的，二十岁的年纪就拥有了第一个奥斯卡提名，更加让我觉得内心难平的是我曾经也差点拿到了那个机会。” “里奥，有点时候不需要将自己的想法埋藏得那么深。就像我，我虽然在文森特的手里失去过一个机会，但是在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上映我亲自去看了电影之后，我更加想要的是一次和对方合作的机会。” “就像和老演员一起拍戏，你会学到很多，对方的阅历、对方处理某些镜头的技巧，甚至是和好莱坞女明星们的相处之道，这很重要。”托比“啧”了一下嘴，继续说道：“但是以我们的年纪都算年轻演员的情况下，我是真的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推动自己进步的一个竞争对手。” “蜘蛛侠系列造就了我，但是大家一听到我的名字想到的都是‘蜘蛛侠’，这也同样禁锢了我。我知道转型很难，对我们俩而言都是如此。但是里奥，你必须得承认的是，你自从纽约黑帮的拍摄完毕之后，一直放纵自己沉溺在消极情绪里。” 莱昂纳多叹了口气：“托比，你不用为我想太多，我有自己的思路，也不会轻易放弃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也看到了刚刚查理兹-塞隆的奖杯了。如果让你，有朝一日接受一个需要完完全全颠覆自己形象的角色来冲击奥斯卡，你会愿意吗？” 当托比-马奎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躁地跳动着。他一双眼睛从电视机屏幕上移开，放到好友身上，对方胸口起伏着，昭示着他在进行深呼吸——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回答的问题。 电视屏幕上查理兹-塞隆的发奖感言还在继续，她今天穿着一袭银白色嵌碎钻亮片的高定，妆容精致完美，哪怕是双眼含泪站在颁奖台上也是美得不可方物。这样相貌和身段的女演员放在好莱坞圈子里不说数一数二，至少能够秒杀绝大多数的女演员。但是人家却依然能够狠下心来，通过丑化自己的形象，让学员评委完全忘却自己曾经有着“花瓶”评价的印象。 如果没有成功，那么查理兹或许会成为所有人落井下石的对象。她在这部电影之中付出的努力可能会被彻底掀翻，不但没能为自己带来美誉，取而代之的是受不尽的骂名，这可不是一个美艳型女演员为了转型改变形象的初衷。 托比半天等不到好友的回应，却猛地发现对方已经陷入沉思，有些担忧的开口：“你不是也准备这样吧？” 莱昂纳多木然地张着嘴，要是换做三个月前的他来做这个表情，那就是一个胡子拉杂皮肤粗糙脸颊带肉的猥琐大叔，但是颜值重新回到巅峰时期的莱昂纳多哪怕是发呆也好看——他那双似乎蘸着雾水的蓝眼睛，有些鲜红的薄唇和侧面看来挺直的鼻梁，和越发深邃成熟的面部轮廓组合在一起，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未尝不可。托比，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有偶像包袱的人，但凡是能够更加接近奖杯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到最好。” 电视上的奥斯卡之夜直播仍然在继续，已经来到了最佳男主角的颁发单元。去年的影后妮可-基德曼裙摆翩翩来到颁奖台上，她先是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阐述了男主角对于一部电影的贡献，又简单地提了提奥斯卡这两年对于男主角奖项评选的重大突破，这才将话题转移到提名者的身上。 随着大荧幕上今年入围的五部电影的男主角剪影一一放出来，镜头被切割成五块，分别是今年入围的五位男演员，文森特刚好就位于正中间。 刚刚放映的欲盖弥彰里文森特的剪辑，正是他完全“黑化”时的一段长达五分钟的特写，被剪辑成了大概半分钟的片段放映出来。 文森特能够感觉到至少三台摄像机锁定在自己的脸上，但是现在他不适合做出任何夸张的表情：比如遗憾、失落、流泪之类的专属于失意者的表情。毕竟和他的人设太过冲突，要淡定就要淡定到底——反正拿不到奖。 妮可-基德曼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她手里的信封：“那么，获得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演员的是——肖恩-潘！恭喜！” 今年已经快四十五岁的肖恩-潘站起来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随后迅速和身边的同伴拥抱，在这位新鲜出炉的影帝大步走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面前感谢自己的导演时，文森特将对方眼里的泪光看得一清二楚—— 奥斯卡就是有这样大的魔力，多少人十年磨一剑，就是为了在这个全世界都瞩目的舞台上捧起一尊属于自己的奖杯，那尊奖杯还能在颁奖典礼之后刻上属于自己的名字。 想想看，如果拥有一个影帝奖杯，从此笼罩着这层光环，数不清的好作品会自动送上门、那些天价的代言也将随意挑选，更重要的是，至今举办了76届的奥斯卡历史上，除了那些不止拿过一次奖杯的，也才产生了六十多位影帝而已。 这样一个小到极微的比例，怎么能不让无数的演员为之奋斗一生？ 在妮可-基德曼宣布了“西恩-潘”后，文森特觉得自己心里高高悬起来的一块大石头此刻终于落地，虽然经历了剧烈而沉闷的“咚”的一声，但是因为早有准备，已经没有那么闷闷的钝痛。 他也向其他人那样，站起鼓掌，镜头几乎扫到自己面前，文森特依然保持着薄唇抿起，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是一个能够解读出多种含义的表情。 正在看电视直播和同时还在脸书上进行直播讨论的吃瓜群众却心疼极了。 “看到潘叔拿奖我很开心，可是看到今天文森特的几个特写镜头，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一梦惊醒，强颜欢笑，这个奥奖典礼果然和年轻人格格不入。” “心疼文森特，刚才西恩-潘和导演克林特拥抱的时候，文森特就坐在克林特的后边甚至还被这位新晋影帝激动地拍了拍肩膀。” “嗨，可以去睡觉了，毕竟最后一项大奖都已经尘埃落地们，朋友们，咱们明年再见了！” “两部作品入围，一个影帝提名，最后两个剧组都没有空手而归，欲盖弥彰甚至还能从指环王的手里抢下一个最佳导演，我觉得文森特今年没亏！” “亏死了好吧！奔腾年代勉强打了场酱油，拿了个技术奖项才没有被剃光头，欲盖弥彰四项大奖入围最后拿了个最佳导演，虽然也是个大奖，但是和安慰奖无异了。” 第67章 科班出身 名利场的晚宴文森特没少被人安慰鼓励，肖恩-潘甚至还主动要走了文森特的联系方式，强行“交了个小朋友”。 这位新鲜出炉的影帝整个晚宴上都是在恭贺和称赞之中度过的，当他看到坐在一旁和加里-罗斯聊着天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吃着东西的时候，肖恩-潘果断地走了过来搭话。并且极其调皮地当着加里-罗斯的面大夸特夸马丁-斯科塞斯，让这位略微秃头的导演哭笑不得。 “坏小子”肖恩看到文森特嘴角的笑意，耸了耸肩，“这可真不容易，比利-克里斯托等了你一晚上，你一次都没笑过。或许我也要去尝试一下主持奥斯卡颁奖典礼？” 加里-罗斯第一个拒绝：“千万别，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演员吧。” 肖恩-潘夸张地扬了扬眉毛，“哎，年轻人可不能过于沉闷，或者你愿意有空的时候和我一起出来玩儿？” 加里-罗斯再次泼冷水，“据我所知，文森特，你这个时候应该要着手准备你的毕业设计了。” 文森特不可置否地乖巧点头，加里-罗斯对他的维护太过明显。 肖恩-潘有着“坏小子”之称，虽然不像更加桀骜放纵的“船长”约翰尼-德普那样，该玩儿的一样没少过。 约翰尼-德普和好莱坞英年早逝的“凤凰河”瑞凡-菲尼克斯是至交好友，瑞凡-菲尼克斯在长达半年的戒毒之后收到了约翰尼-德普的邀请，就当他们在酒吧纵情享乐的当晚，瑞凡死于“毒杀”，谁都知道这和约翰尼-德普没关系，却又隐隐地痛恨这些放纵不羁的明星们的生活。 所以在同样前科累累的肖恩-潘对文森特发出邀请的时候，加里-罗斯丝毫不迟疑地代他拒绝了肖恩-潘，完全不在意自己下了这位新科奥斯卡影帝的面子。 肖恩-潘也不生气，他就像在颁奖典礼时做的一样，伸出手在文森特左侧肩膀拍了拍，一双手向下滑动落在文森特的胳膊上，轻轻又拍了拍，这才端着酒杯转身离开。 加里-罗斯失意了一晚上，虽然有个安慰奖不至于空手而归的。但是现在这位导演的情绪的确是不怎么高涨，脸上带着一种懒得掩饰的疲倦和失落。 “年轻人，照我说，还是得多读点书学点东西。等到你需要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内涵有多么匮乏。” 加里-罗斯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文森特听，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 不管是导演还是演员，都免不了半路出身这种局面。 或许是家里没有条件读书、甚至是无法供给正常生活的，他们往往会选择做模特、拍广告来获取短期的高额报酬，这样的出身的明星不少，他们多数长得不错前期能够轻易地聚集起名气，但是转型路显然很艰难，不是科班出身意味着前期的演技会受到质疑、想要获得进步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或许是突发奇想成为明星，踏入娱乐圈。在这种情况下取得成功的，基本上都有不小的天赋，经过专业的点拨之后，甚至是不需要付出太大的功夫就能够收到了很好的回报，不少的圈内人称这种人为“天生吃这口饭”。 除了这些半路出家的，剩下的就是正正经经科班出身的，要么表演专业、要么导演专业。从起跑线来看，这些正经专业出来的的确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优势。 例如马丁-斯科塞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前者毕业于纽约大学的导演系，后者毕业于洛杉矶大学的表演系。 忘了说，老帅哥克林特曾经还是一个帅到没边的演员。甚至还在1986年的时候竞选成为了卡梅尔市市长，成为了继里根之后的又一为电影明星出身的政要。他从入行以来一直是个兢兢业业、哪怕自己摔断腿也不肯用替身的演员，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挖掘出自己的第二种属性——导演。 自此之后，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是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如果有心思做一个统计的话，你就会发现，那些重要奖项非演员单元拿奖的大多数都是专业出生的从影人。 加里-罗斯的话让文森特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这辈子的的确确是为了文森特自己的梦想而选择了建筑设计，但是上辈子黄濑凉太读的就是表演专业啊！ 说到底，还是科班出身啊！ 虽然有着完美模仿、完美吸收理解的开挂天赋的存在，大家都愿意把这位年轻演员给出的表现归功于他是个“表演天才”，从而忽视掉文森特背后做出的努力。 天才的成果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哪怕是爱因斯坦还得努力那么多年才能有那些理论定理呢！ 凌晨时分，弗兰克将自己的老板接回去，正在文森特准备放下座椅好好躺一会儿的时候，一团和棉花团一样的软乎乎的东西钻到他的怀里。 “喵呜” “乖儿子哎！来接爸爸呀，真乖！”文森特捧着菲尼的小脸蛋就亲了两口，小家伙十分享受傻爸爸的亲昵，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文森特的鼻子。一人一猫在后座就开始玩起来了。 还差一个月就满一岁的菲尼现在已经是个小少年了，他亲昵地在文森特的怀里摸摸蹭蹭，一伸爪子就抓住了文森特礼服西装外套右侧口袋里的方巾，那块方巾现在已经完全感染上了文森特的味道，菲尼熟练地将东西藏到了自己的爪子了，显然是想要“独吞”，就像家里很多莫名其妙就消失的小物件一样。 弗兰克也累了一天，开车的是他的助理，车子里安静地只有菲尼和文森特玩闹时发出的轻柔而娇憨的猫叫声。 “在试镜之前，我尽量不给你安排太多的行程。”弗兰克看了一眼文森特的脸色，“当然了，我不知道你这么抗拒上脱口秀或者其他综艺节目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想说，现在完全没必要去撞这个高峰期。” 现在当然是高峰期了——这一届颁奖季的胜利者们不出意外将会一一被那些收视率高的著名节目邀请，然后大讲特讲为了奥斯卡自己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以及各种煽情的旧历史。 当然了，这也是脱口秀和一般谈话综艺的老套路了。那些太过闹腾的节目，像是这些已经拿到奥斯卡、咖位已经完全今时不同往日的明星们完全不需要去理会，不必要像那些十八线一样，从这个节目跑到那个节目，每天赶通告刷存在感，就为了提升一下自己的知名度，和观众们心里的存在感。 但是有什么比有着4500万观众收看的奥斯卡更加引人注目的节目吗？ 文森特暂时找不出来，所以在弗兰克跟他说，并不会因为他现在拿了一个瞩目的影帝提名就为他接更多形成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现在他应该专注的是接来下为期大半年的毕业设计准备和下一步电影的试镜，当然了，在春季开学之前，他还有一个的片子要拍。 凌晨的洛杉矶市区依旧是繁华而灯火通明的，文森特看了一眼窗外，将头轻轻抵在窗户边，在路过一家温蒂甜甜圈店的时候，他没忍住让开车的鲍勃停了下来，身上的礼服外套已经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弗兰克之前准备好的一件保暖而轻便的大衣。 抱着菲尼出了车门的文森特带着大围巾将一人一猫都团在一起，3月份的夜里，其实还是挺冷的，而这条大围巾完美地抵御住了夜风的侵袭。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为您服务的吗？” 就在年轻的服务员抬起眼看到这位刚刚进来的客人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迟疑——能在大半夜出来，还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除了抢劫犯就是明星。 随着一声轻飘飘的“喵呜”声，店员放下戒心。 “你好，我需要这几种口味的甜甜圈，呃，立刻带走。”点了单后，文森特从帽檐下抬起头，注视着这名显然有些不在状态的店员。 等到文森特拎着打包好的几个甜甜圈出门的时候，店员依旧不在状态，他并非没有遇到过半夜出来买东西的客人，在打烊之前，什么奇奇怪怪的顾客都有。 明明对方给了他一种很熟悉很特别的感觉，但是偏偏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直到他在回家的路上一边玩着手机刷脸书，一边吃着夜宵。看到脸书上的大片大片关于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讨论，才后知后觉地喃喃道：“老天爷啊，我都错过什么了” 第76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已经结束，随着春天的来临，天气回暖，菲利普兹和弗兰克之间的“问候”也多了起来，眼看着脸书的第一次年会也即将到来。 文森特面对这一幕，只能“恶狠狠”地向自己的经济人先生问道：“当初是谁说，爱不起，不能爱，对方还小，自己需要安定的？现在，我看你每天都过得挺滋润的哈！” 弗兰克抱着电脑的姿势一顿，笑得含蓄而饱含深意：“全身心投入的确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但是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而我想要一生的收益，就意味着我需要更多的、更好的投入其中。” “菲利普兹现在对我而言无疑是一项需要我专注感情去对待的一项风投，文森特，等你一头栽进来的时候，你就知道，哪怕冒着再大的风险，你也会想要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 被恋爱酸臭味熏到的文森特抱着菲尼窝在书房的椅子上，噘嘴哼哼道：“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自己是个g里g气的基佬，还不让我拍同志片！” 好莱坞日记（67） 弗兰克-道尔森先生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人中，变卦变得最快的。 从一开始对菲利普兹爱理不理，到现在每天不是抱着手机就是抱着电脑，随时随地地要和对方保持联通状态。 我简直不敢想象，和菲利普兹朝夕相处的马克会有多么的难熬，毕竟他身边有一个爱显摆爱秀恩爱还爱打击别人的臭基佬！ 第68章 乖乖听话 “你一点都不怕这样的电影会毁掉你接下来的职业生涯？” 当文森特将自己挑选好的试镜本子交给经纪人先生的时候，对方眉毛紧紧皱着，简直可以夹住两只苍蝇，脸色极黑，看起来非常得不情愿。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一个女朋友的缘故，为什么这些导演制作人非得挑你来演这些同志片？” “话说你之前和海滩姑娘的绯闻本来应该炒起来，结果对象换成了莱昂纳多，当时我还挺高兴的，因为我觉得你当时还是保持一个绯闻绝缘体的状态比较好。后来你和斯嘉丽的互动的确也有些引人注目，但是大家都愿意相信那是同龄人之间的友好互动。” “文森特，或者说，这难道是因为你没有演过爱情片，上过激-情戏的缘故？” 弗兰克非常不情愿自己的老板挑选这些“特立独行”的剧本，但是文森特似乎偏爱这种别人基本上不会去碰的剧本。欲盖弥彰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又不是什么正面人物的传记，拍出来如果效果不好很可能会得到一大筐的差评。 结果呢，越是有挑战的东西文森特越要去碰。 现在又有一个如此矛盾的剧本放在文森特的面前让他选择，拍好了或许就是一部神作，拍不好也许就会完全消耗完身上的这个奥斯卡影帝提名所带来的光环和热度。 这种题材已经不能够用“偏冷”来形容了，这完全就是个冷得很彻底的“禁忌”题材。 弗兰克看了一眼自己老板的脸色，“你真的打算去试镜？” 文森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他抿了抿唇，将窝在他脚边的菲尼抱到怀里，菲尼抬起小肉垫摸了摸文森特手里的剧本，又转过脸看了看傻爸爸，将对方的手扒拉着往自己的身上托。 “你摸摸我啊不要看书了，和我玩嘛！” 面对喵儿子简直要把人萌化了的眼神，文森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他顺着椅背稍微往下靠一点，让菲尼能够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顺着在他身上顺着毛，小家伙舒服得直“呼噜”。 “你也说了，我只是去试镜。”文森特将剧本一合上，彻底丢开，抱着菲尼往床上一扑，一人一猫有了更大的玩耍空间，立刻就玩开了。 菲尼开心地在文森特的手臂上挂着，两只小爪子紧紧抓着傻爸爸的衣袖，文森特就这样一只手臂钓着他，单手拿了相机给菲尼拍照。 菲尼两只后脚在半空之中晃悠着好不自在，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傻爸爸，甚至不是很明白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想要伸出一只爪子去抓，但是又害怕自己抓不牢文森特的袖子。 “哎，我跟你说正事呢，别拿菲尼挡啊！”弗兰克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对方完全沉浸在撸猫之中。 “我听着呢，你无非就是害怕我这次眼光出错嘛！” “你也知道这有多大的风险，文森特，这已经不是眼光出错能够一笔带过的事情。好莱坞并不是一个你想象中那么具有包容性的地方。这里依旧有各方面的歧视和排斥存在，同性恋就是最突出之一。” “哪怕是一个奥斯卡影帝，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面相公众，坦白自己的性向，告知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们更加愿意做的事情是不断地找挡箭牌来掩盖这些事实！虽然在圈子里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会选择将这些事情带到明面上来说。” 弗兰克的话文森特怎么会不明白，哪怕是上一个次元，在普通人的接受程度已经提高很多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会对同性之爱产生排斥甚至是不齿不屑，现在才刚刚过了二十一世纪，恐怕只会更加严重——美利坚这片土地虽然以民主著称，但是民主和自由并非体现在方方面面。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如果一个人都不愿意站出来，那些小众而弱势的群体恐怕一辈子都活在暗处不得见光。 “一旦你接拍了这部电影，等待你的是所有人的质疑。那些喜欢说闲话的记者和媒体们不会在乎这个剧本到底有多么好，原著多么有内涵。他们只会扣住‘同性恋’这个词眼来攻击你的选择——瞧瞧啊，一个新鲜的奥斯卡影帝提名者自大自负目中无人，他居然不知死活地选择用这样一部电影来结束自己的演员生涯。” 弗兰克语气急促而用力，“你希望他们这么对待你吗？” “他们会认为你也有这种倾向，好莱坞并非没有这种取向的人，但是他们几乎都选择了隐藏自己的性向。你知道的，同性恋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几乎等同于艾滋和。这就是典型的个别案例覆盖整个群体的印象认知，因为那些暴露出来的太过不堪，以至于这个群体从来都是受到偏见的。” “文森特，虽然你这一路走得不算顺利，但是比起那些仍然为了一个小角色求上求下奔波不已的几线十几线演员来说，你的处境来之不易——尤其是你刚刚获得了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 “弗兰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文森特摇了摇头，菲尼从他的身边爬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不太妙的气氛，“嗖”地飞快溜出房间。 经纪人先生长叹一口气，“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和菲利普兹的关系曝光之后会影响到你的形象。文森特，如果我想要长长久久地和我的爱人建立亲密的关系，那么，曝光是必然的。我爱他就想要正大光明地去爱护他，而不是将他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何况，以菲利普兹那样的性格，他恐怕也没有想过要深柜。” “之前神秘肌肤的邀约过来的时候，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弗兰克坐在文森特床边，两人对视着，“我不管你到底是想要如何选择，但是我不希望我们俩的事业和生活因此而出任何差错，我们的人生难道不是应该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 “所以呢，弗兰克？”文森特坐直身体，他双手环着放在胸前，“你是觉得这个剧本有什么不符合法律规定或者文化方面的问题吗？还是说你对这个电影的制作团队有什么看法？” 弗兰克垂下头，举起自己的左手说道：“ok，行行行，去试镜好不好？我想说，作为一个取向为男性的我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来影响你的决定，但是此刻，我只是单纯地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来分析你的事业前景。” “当然了，我希望你还记得，你这次面对的是一个华人导演。想必，他有一些不一样的标准。”弗兰克放弃劝说自己的老板放弃，但是但凡是老板需要的事情，他都会去做好。 文森特挑了挑眉毛，他下床走向隔壁的书房，快速找到那本原著，又赤脚走回来，停在门边看了一眼自己的经纪人先生：“弗兰克，你不觉得我们的家里缺了什么吗？” 弗兰克一脸茫然：“缺什么了？咖啡豆没有了？还是说你的那边墙不够你放书？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两件屋子打通全部做你的书房。”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我的意思是菲尼需要玩伴。毕竟我不能陪伴他的时候，菲尼会很寂寞。” 经纪人先生露出了一个“”的表情，但是看到老板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他努了努嘴，缓慢的点头，“好吧，如果你认为你能够负担得起两只宠物，那么我认为你可以为菲尼找个同伴。” 文森特拿着那本书踏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一双长腿伸直就已经占据了不少的空间，他闭上眼又缓慢地睁开，这样的动作反复了三四次后，腾地坐起来：“我觉得，在菲利普兹和马克搬到帕拉阿图后，我可以尝试将菲尼的同伴也搬过去，在那之前，我认为我们还是有时间照顾他们的。” 直到在弗兰克在第二天的时候接到一个预约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文森特到底给菲尼找了个什么同伴——四尾孔雀鱼。根本就不是一！只！什么宠物！ 顺便地，还有两个专业业务人员上门安装鱼缸，温度、灯光和过滤装置也是一并处理好。等到四条色彩鲜艳而漂亮的孔雀鱼在鱼缸里快活地游动时，菲尼看上去有些开心。 哪怕菲尼现在已经开始接受一些天然粮，当他看到鱼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大概源于血脉的吸引力，他伸出自己的爪子，印在鱼缸表面，一条孔雀鱼就在菲尼的面前，被这一爪子惊得立刻逃走。 菲尼喜欢迷上了这样的游戏，这里印一下那里印一下。但是水族箱设置地地方较高，就是怕菲尼好奇会去玩水抓鱼。而客厅里唯一一个靠近水族箱的猫爬架距离水族箱也有一定的距离，刚好能够让菲尼伸出爪子摸到而已。 从那四条孔雀鱼来了之后，文森特和菲尼每天至少要花半个小时用在看鱼上，一人一猫都在看鱼。 玩了好几天，菲尼完全没有失去兴趣，他依旧保持着热忱，一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和那几条鱼玩耍。 而文森特则是每天固定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搬一把椅子，反着撑着椅背坐在水族箱面前，看着这几条鱼在水箱的小世界里游来游去。 眼神光这种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但是文森特却觉得时间还来得及。跟着鱼尾摆动的幅度，它们在水中独属的生态环境之中穿梭着，文森特就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追随着它们的身影。 不管是一段略长的从水族箱这一头穿越到那一头的距离，还是一个快速的转身逆行，都没有放过。 这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在经过了初期那种眼周发酸、眼角泛泪的感觉之后，文森特发现自己的眼神流转之间显然多了一些什么，他不太确定能够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改变，但是却很清楚这是好的转变。 一边看着鱼，一边想着角色试镜的事很快就到了焦点和派拉蒙影业联合发来的试镜通知。弗兰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希望你是对的。” “我一直都是对的。” 在文森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蓦然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遥远的面孔，和那个人变幻莫测的眼神。 “走吧，不要犹豫了，现在反悔来不及了。”见文森特站在门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弗兰克上前将口罩递给他。 好莱坞日记（68） 最近一段时间，菲尼的胃口变大了，我不知道这是否和家里的新成员们有关，但是我看菲尼和它们相处地还算不错。 出门前，我一再叮嘱菲尼不能觊觎他的弟弟妹妹，他乖乖地看着我，我确定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准确而严格的约定，是的。 菲尼会爸爸的话的。 第69章 硬汉柔情 “文森特，你的动作应该更加刻意一点，对，两只手插兜时，手腕扭着的角度太够自然的话反而不太符合现在杰克的心情。他现在应该是急切地想要自己冷静，但是依然紧张而略微兴奋的。” 李安站在摄像机后，探出头来纠正文森特的动作，“对，现在这样就很好，2号机上前一些，现在我们头顶的那一块云已经被风吹开了，光线过强了。” 李安作为一个华人导演，他的导演风格中也包含了很多中国人骨子里特有的细腻和缠绵，哪怕这是两个硬汉的爱情故事，李安也执意要这其中务必有一些刚中带柔的色彩，他对电影拍摄时的细节要求格外严格。 就好比杰克对恩尼斯一见钟情，明明想要搭话却踌躇不前，因为这个时代同/性/恋这三个字几乎是一个一碰就会群起而攻之的禁忌。 这种刚刚萌发的感情在一个十九岁男孩的心里就像是一根洁白的羽毛，它时时刻刻都在骚动着杰克的心门。 他选择在汽车后视镜面前假装整理自己的面部来偷偷窥视恩尼斯，用自己藏匿着的渴望的目光去描摹镜子中恩尼斯的轮廓。感情萌芽之初，杰克的眼神飘忽而又黏着，黏着是因为渴望关注着对方，飘忽则是因为害怕和期待。 恩尼斯恰好相反，因为家庭成长因素，他沉默寡言、外表阳刚坚毅内心却敏感而脆弱，甚至是充满恐惧和不安感。性格之中既有着西部牛仔的强硬暴力，又包含着一丝优柔寡断。 他和杰克的爱情也正是由于这一丝优柔寡断，而变得艰难辗转，最终以悲剧收尾。某种方面来说，恩尼斯也正是由于小时候被父亲带领着看到了同/性/恋的悲惨遭遇，以及宗教信仰在起到的重要作用，都让恩尼斯在这段感情之中挣扎和犹豫。 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沉闷而带有一种预知性意味——从头到尾，主动的、付出更多的都是杰克。 两个主人公第一次会面的镜头通过后，文森特取下自己头上的牛仔帽，挡住了直线照射到脸上的光线，恩尼斯的扮演着希斯-莱杰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因为这种碰巧的默契对视一笑。 说起断背山的试镜，丝毫不亚于这部电影剧本的本身包含的波折。早在去年的时候，文森特的手里就拿到了剧本，只是那时的制作团队似乎有着很大问题，最后不了了之。但是早在1997年的时候，就有制作团队买下断背山的剧本，这几年来几经波折，终于落到了制作人詹姆士-沙姆斯手中。 而另一部题材也包含同性之爱的剧本也因为同样的命运被束之高阁，相比于断背山这种将大义寄托于两个男人纯粹情感，另一个本子则牵涉到了更多的人伦道德相关的问题。 马丁-斯科塞斯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都想要抓住机会将另一个本子改出来，没想到断背山却先一步被人拿下顺利开机。先机已经没了，某种程度上说，先河也没了。 而文森特试镜时也碰到了不少的“老熟人”，熟的是，前几次电影试镜也遇到过这两张面孔。希斯-莱杰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文森特的身影，一方面担心对方是不是和自己竞争同一个角色，另一方面，又从心底肯定了自己的选择：连奥斯卡影帝的提名者都来试镜这样一部电影，我其实并没有做选择对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希斯-莱杰甚至以为自己会落选，却没想到能够接到剧组试镜成功通过的通知，当他看到杰克-崔斯特的扮演者名单时，不得不说，心里是震惊而期待的。 文森特-兰德摩作为一个年轻的80后演员，刚刚拿到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说实在的，对方这样的成就已经远超自己的经历的演员，让希斯-莱杰既感到佩服又同时激起了内心深处的挑战欲。 将断背山剧本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原著也翻破书页的希斯-莱杰无比期待与文森特的合作碰撞，他甚至想着，如果这部电影没有人看到或许更好——这样自己就能够一心一意投入其中。 因为是西部牛仔片的背景，两人都要同时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早在奔腾年代里有过丰富骑行经验的文森特只需要在专业竞技师的指导下，针对牛仔竞技这一项危险性极高的运动做短期高效的训练就足够了。 相比于李安夸赞文森特，当他像个牛仔一样骑马的时候“性感而帅气”，希斯-莱杰作为一个澳大利亚人虽然气质和西部人有些相似，但是形象、神情和说话口音上都还打不到李安需要的标准。这让这位澳大利亚籍的演员十分着急，他每天除了必要的训练，就是观看上个世纪西部片盛行时的大量西部电影，观察、模仿西部牛仔们所具有的那种强硬、野性和略带暴力的形象。 虽然断背山的故事发生在美国的上世纪60年代的西部怀俄明，但是事实上，整个剧组是在加拿大偏北部的山区拍摄绝大部分的镜头。不管是景色、天气、还是建筑都让李安感觉到满意。 弗兰克对此有怨言而不敢说，毕竟文森特是他的老板，老板的决定，他只能服从。 之前他以为文森特准备试镜断背山中的恩尼斯-戴尔玛，后来发现对方的目标其实是杰克-崔斯特后，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得提醒你，dej那边今年有两个拍摄计划。” “克林特之前也跟你提过，保罗-哈吉斯终究放不下另一个剧本，他打算在百万美元宝贝结束后立刻投入撞车的拍摄，那么，你需要为此空出时间，文森特。” 文森特早有准备，“杰克的戏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 弗兰克寻思着，眉毛越皱越紧，“文森特，你不能这样，我虽然很高兴你每年有有固定数量的作品。但是去年的奔腾年代和欲盖弥彰两部男主角电影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今年断背山和撞车又是两部男配角的电影，我不希望它们到了颁奖季也撞车！” 文森特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毛，依旧坐在水族箱旁盯着四围孔雀鱼游来游去。 时间回到断背山的拍摄现场，希斯-莱杰本人的性格和恩尼斯也有一部分相似，他同样喜欢把心事和情绪藏在心里。如果不是文森特主动和他说话亲近，这部戏的两个男主演或许要到拍摄亲密戏的时候才会有必要的交流。 杰克是个很适合发挥的角色，不同于恩尼斯大多数时都保持着沉默而木楞的表情，杰克的表情起伏不算大，但是眼神却是一个很好的着力点。就连杰克和恩尼斯同框的时候，李安也是安排主机位去给文森特的面部、尤其是眼睛做特写。 出演同志片不管对于男演员还是女演员来说，都是一种重大的突破：接下角色就已经是一项重大的尝试，在扮演角色的拍摄过程中，这种体验的新鲜感就会随着越来越多的困难而渐渐消失，演员需要从一个完全陌生的角度来重新思考演绎的方式。 比如原本都是异性相处时冲撞出的火花，现在要放在同性的身上，这就需要重新考虑其中的温度和明亮程度。 李安在决定拍摄这部电影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男男之间是怎么做这种事情，在经过编剧安妮-普劳克斯的“科普”之后，导演先生决定再次修改他所设计的两个男主之间的那场船戏。 为了接下来的亲密戏份，两个主演就必须要有一些必然的交流，至少文森特原本是抱着这样的想去去的。 文森特和希斯聊天的过程中，无非就是从剧本内容开始，然后慢慢发散，聊一些各自的演戏的经验和心得，等到再熟一点的时候，才慢慢聊到各自的生活。但是一到关键的点上，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了接下来要出现的吻戏和船戏。 文森特这辈子到现在还没有和人拍过吻戏，没想到最先进行的吻戏和船戏竟然都是先和男演员发生的。虽然上个次元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但是面对希斯-莱杰这个完完全全的直男来说，想要拍出两个铁血硬汉之间的性于爱，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杰克回到营地发现下山采购的恩尼斯仍然没有回来的时候，他的心里是烦躁焦急的，隐隐有一些担忧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十九岁的男孩下马，将马匹拴好，趁着夜色还未完全遮下来，一个人生火整理好帐篷，烧水准备晚饭。 随着夜色加深，恩尼斯依旧没有回来，杰克对着火光发呆的眼睛微微用力闭上，薄唇抿起。睁开后，他拿起脚边的一瓶酒，一个人喝了起来。 随着黑黝黝的林子里想起的骡子的脚步声，杰克侧过脸凉凉地瞥了一眼，随即又快速将头转回去。 “过来，你们这些畜牲。”恩尼斯低沉而略带疲惫的嗓音在昏暗的火光边缘响起。 等到恩尼斯费力从骡子上下来，杰克这才慢悠悠地盖上酒瓶子，将它随手放在脚边，站起身，走向恩尼斯。 “你去哪儿了？”杰克一只手插着腰，将重心挪到另一只脚上，他的语气里夹杂着责怪和不耐，那双眼睛里却满是担忧，因为他发现恩尼斯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我）整天和羊混在一起，下来这里饿得半死，却只能找到豆子。” 恩尼斯直冲火堆旁走去，脚边撞倒一个罐子，他甚至没有看杰克一眼，杰克顺着对方的步伐看过去，垂下眼帘。 “怎么回事？”在这期间，特写一直集中在杰克的脸上，他眼神流转间细微的变化，嘴唇弧度的改变，哪怕是睫毛细微的抖动都是杰克情绪的体现。 恩尼斯用力睁大了眼睛，牵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碰到一头熊，就这样。”他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随意盖在左腿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马惊了，骡子跑了，食物散落在地上。我们也只剩下豆子了。”说到这里时，恩尼斯有一瞬间的停顿和迟疑，就是因为在采购之前，杰克有提到过自己已经厌倦吃豆子，这才想要弄一点其他的食物回来，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他把一切弄砸了，两个人又只能回到那种吃豆子的生活了。 在杰克一边喝着酒，一边骂着那头蠢骡子的时候，杰克弯下腰从烧热的锅里取出布巾，单手拧干水，轻轻印在恩尼斯额角血迹都凝固的伤口上。 这一举动却被恩尼斯打断，他皱着眉从杰克的手里取走布巾，自己随意擦拭着血迹，哪怕是触及到伤口，也只是隐忍着发出两声闷哼。 杰克垂下头重新坐下，帽檐挡住了他的眼睛。 第70章 我想不出 “今晚会有一场雪，雪停之后，我们再继续这场戏。” 李安从助手那里确定了接下来的天气变化后，做好了接下来的排戏安排。他看了一眼文森特和希斯-莱杰，两个年轻人分别坐在两张凳子上，隔得不太远，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拍摄后，他们俩相处地还算不错。 李安在接手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在脑子里过滤现在好莱坞中可以选择的年轻演员，可以选择只是他的主观选择，但是对方会不会来却是演员那方才能做的决定。 作为导演，李安自己也仔细研读过原著，甚至和两个编剧之间也有很多次的深入沟通。在演员确定之前，安妮作为编剧在选角上有一定的发言权，她多次强调过自己的标准——恩尼斯彻头彻尾都要表现出那种自我矛盾感，而饰演恩尼斯的演员则必须要具有一种非常矛盾的气质，从他的身上，要看得到坚毅强硬，也要感受得到对方感情流泻时那种滚烫而热烈的情绪。 至于杰克，必须有一双特别“好”的眼睛。 至于“好”的具体要求，李安没再问，这就需要看眼缘了。 直到他们在面试的时候遇到了文森特-兰德摩，这个年仅20岁的演员在前不久才结束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空手而归，但是获得的赞誉和欣赏却不亚于影帝肖恩-潘。 最重要的是，对方在拥有英俊挺拔的身姿外，还拥有不可小觑的演技，否则也不会再一众四十来岁的资深演员之中竞争影帝。总的来说，这是一个不管是现有竞争力还是潜在价值都非常高的演员。 但是这一切的条件在安妮-普劳克丝的眼里，她只看到了对方那双流转间都含着情的湛蓝色眼睛。 就是他——就是他！ 安妮-普劳克丝对自己说，就是这个年轻人，他就是你笔下的杰克-崔斯特！ 几乎是在试镜当场，安妮-普劳克丝就想要定下文森特的角色，而李安却在杰克和恩尼斯这两个角色之间犹豫。 希斯-莱杰在此之前，只有圣战骑士这部作品稍微有点水花，甚至是前两年已经进入了作为一个年轻演员的低谷期，进入2004年后，希斯-莱杰进入了一个连轴转的繁忙期，在进入断背山剧组之前，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恐怕只有寥寥几天的休息。 虽然忙碌，但是却让这个年轻人的演技和能力都得到了很大提升。 这两者其实都适合恩尼斯-戴尔玛这个角色，希斯-莱杰身上有那种气质，而文森特则是源于一种他本身对人物设定的消化，演什么像什么。 虽然在长时间的纠结和犹豫过后，剧组为希斯-莱杰和文森特-兰德摩分别定下了恩尼斯-戴尔玛和杰克-崔斯特的角色。 在对上天赋型和表演型混合的文森特时，希斯-莱杰也没有被压制地太过。比起文森特那种已经和自己本身浑然一体的自然式表演方式，希斯-莱杰就显得过于入戏了。 李安看在眼里，却暂时没有点出来，因为本部电影的拍摄任务进行到现在，还没有进入真正的高/潮部分。现在入戏，显然会对整个电影的表现都有帮助。 文森特在表现力上虽然强过希斯-莱杰，却因为角色设定的缘故不会显得压制，两人颇有一种良性竞争的架势。这也是作为导演，李安乐见其成的地方。 等了大概三天，位于加拿大偏西微微靠南的这块处于卡纳纳斯基斯、麦军堡、步来奇和克罗斯菲交接处的坎莫尔镇终于要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而集中了前期大部分戏份的三座山头：三姊妹山、福特里斯山和穆斯山的天气也将会在今晚达到导演先生所需要的取景标准。 包括在后期要用到的一些重要照片也将在今晚拍摄完成，那是成年后各自成家的两位男主演用于通信时的明信片的由来。 在等雪的三天里，李安已经断断续续地拍摄完了一些镜头备用，而现在，终于要来到电影的第一个大/高/潮。 李安看着文森特和希斯仍然在为今晚进行的两场大戏做准备，走上前拍了拍两个小伙子的肩膀：“现在状态怎么样？准备好待会的重头戏了吗？” 希斯-莱杰看了一眼文森特，点点头，抿了抿嘴唇答道：“当然，我认为我和文森特的默契还算不错。” 文森特倒是从剧本里抬头看了一眼导演先生，对方的相貌是慈祥和随和的，因为处于工作状态的原因而带着一些严肃的面色。很显然，这位中国导演哪怕是在好莱坞也保持着自己的品行，不卑不亢，做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能够很好地处于工作时和工作后的关系。 就像现在，离开了镜头和主机，他就像一个来和俩年轻小伙子聊天的朋友一样，问两位主演是否有心理压力，是否还期待自己和男性的“第一次”，语气轻松而随和。 “或许，在开拍之前，我们应该聊聊这个话题。”李安也办了个凳子坐在两人面前，他想要知道这两位年轻的主演是怎么看到男性之间的爱，对于一个男人爱另一个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态度。 文森特略微挑了挑眉，率先开口：“爱谁不是爱呢？” 因为和自己取向不同就要排挤和歧视他人，这原本就是为了和大多数抱团才做出的一种自保性/行为。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如果爱情的目的是为了阴阳结合产生后代，那么总有人会放弃这样的爱情。 李安像是听到了一个了不起的答案，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啊，爱谁不是爱。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愿意将爱与传承、责任联系在一起。纯粹的爱并非没有，因为代价太大，所以稀少。” 希斯-莱杰微微垂着头，他的确是有些入戏颇深，在此之前，他无比确定自己取向是异性，喜欢的也是那种身体柔软而温热的女孩子。但是随着他和恩尼斯“重叠”的部分越来越多，他现在反而有一些徘徊——这并非是说因为拍了同志片而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而是在融于角色的同时，他内心的取向也在随着角色的转变而松动着。 就像剧情之中的恩尼斯一样，他有着青梅竹马的恋人，等他赚够了钱下山就娶对方为妻，两人组建家庭开个小牧场，就这样生活下去。 但是他在遇到了十九岁的杰克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文森特和李安的对话还在继续，希斯-莱杰偶尔说两句，但是他全程都在认真倾听两人的话。 “真爱并非总能善终，但是无一例外的是，真爱永远刻骨铭心。在真爱面前，会有数不清的现实因素阻挡在面前，信仰、家庭、金钱，或许还有名声，虽然恩尼斯和杰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牛仔，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但是越是这种小地方，他们越发容易受到人言人语的桎梏。” 导演说戏，两个主演都得认真听着，文森特和希斯对视一眼，坐得更加端正了。 李安看了一眼眼前的火堆，木材燃烧的时候偶尔还带出一点火星。他说说停停，偶尔看看两位演员的神情。 “杰克和恩尼斯他们的爱情依托着断背山而生，在离开这片山体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免考虑那些横亘在现实面前的因素——纯粹而深刻的爱情固然是一部精神财富，但是在当时的背景下，暴露性向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举动。哪怕是杰克爱得主动而热烈，他也需要一些必要的挡箭牌来保护自己。” “穷困潦倒、一文不值、身无旁物的时候，杰克和恩尼斯毫无疑问是相爱的，这种爱热烈而纯粹所以，我只需要你们展现出纯粹、深刻这两个词。” 这种纯粹的爱不管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归属于禁忌之爱。饶是擅长处理这种感情，有过丰富经验的李安也不得不谨慎。 从1997年的冰风暴起，李安的导演之路一直是顺利的，接下来的与魔鬼共骑和卧虎藏龙之后，一度让他的事业到达高峰。但是2003年暑期档的绿巨人浩克的大失败差点让这位手捧大把奖杯的导演有了息影的念头。 这种疲惫和困扰一直在断背山拍摄，才得到了缓解，一年多的积累和反省让李安本人也得到了沉淀。 他想要将这种心情和心得分享给自己两位主演，哪怕他们只是一个20来岁的青年人。但是李安却觉得，这种人生失意时期的经历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往日的繁华不在，那些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美景消失时，显露在眼前的才是现实，也是每个人需要认清自己的地方。 杰克和恩尼斯的爱情也是如此，断背山承载着他们纯粹的爱，也同样是一段一旦离开断背山，就无法再继续纯粹下去的感情。过往的日子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消散不见。当他们的感情失去山体的掩护时，需要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为了更好地生存，不得不分别娶妻生子、他们需要活得像个普通男人那样才能不让人起疑。 对于接下来进行的这场亲密戏份，李安最初的设想是将整场船戏进行分割，分割成十三个部分，超过20幕的镜头分开拍摄。他甚至已经做好这段在电影里甚至只有两三分钟的片段，却要拍摄好几天的准备。 分割镜头的意义在于不仅能够避免原著中这段过于黄/暴的情结会影响主角的发挥，也同样保证拍摄出来的效果至少是能够让绝大部分观众接受的尺度。 但是现在李安又觉得自己的做法反而有些限制主演的共情发挥，拆分镜头的初衷是为了不让主演拍摄场面尴尬和效果不理想，但是这其实本身就是一个不太“真实”的拍摄手段。断断续续的拍摄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十分消耗感情和精力，如果还反复不成功，那样不仅仅是对成本的浪费，更加消耗演员的精神力，他们酝酿情绪、做好拍船戏的准备一点也不容易。 “如果你们没办法做到（完美）的话，那么我会采取另一个计划。” 所以，导演先生在场景布置好了，这样对他的两位主演说道。他已经做好了两套计划，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想采用后一种拼凑镜头的方式。 文森特和希斯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严阵以待的态度。 第71章 入戏太深 在这幕戏之前，文森特和希斯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些“准备”包括一个花费了至少一个小时的热水澡，从上到下的清洁工作。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这段亲密戏几乎没有什么露肉的地方，但是偏偏不露比露更加有那种激情碰撞的效果。 其次，保持口腔的干净的口气的清新。 这是不管和男演员还是女演员拍吻戏都需要做的一件事情，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合作演员的一种尊重。 另外的，就是戏服之下，镜头看不到的贴身衣物的处理。 因为这段戏是文森特饰演的杰克处于“承受方”，希斯-莱杰饰演的“恩尼斯”处于“施与方”，两人一下一上，这就有一个体/位的讲究。两人的动作设计中就包含着不少的细节：例如杰克的主动和欲/望占领思维下的恩尼斯释放出内心深处的强硬和暴力。 在原著中，这一段在帐篷之中因为酒精作用发生的爱/欲是露骨而让人面红耳赤的。恩尼斯因为醉酒并没有下山和羊群待在一起，而是选择搭着一条薄毯子睡在火堆旁，冷得受不了的时候，帐篷内心猿意马的杰克将他叫进来一起睡。 睡梦中的恩尼斯无意识地寻求温暖将手臂横搭在杰克的身上，却被原本就有“想法”的杰克握住，并且将恩尼斯的手握住伸向自己的下/身。这样的“挑逗”几乎是瞬间惊醒了恩尼斯，两人面对面对峙坐着，紧接着就是天雷地火滚作一团。 两个心中都压抑着欲/火的年轻人生涩而急切地相互探索着，不同于杰克的全身心投入，恩尼斯在不断地抗拒和推挤之后终于选择屈服于自己的，他将已经脱下裤子的杰克整个翻了个身，朝着自己的掌心吐了一口唾沫，在下/体随意摸了一把，就这样生硬而强势地直接进入了。 这段场面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有些难度——比起那些爱情电影里不管怎么拍都离不开一丝罗曼蒂克情节的亲密戏相去甚远，甚至是粗糙而野蛮的。恩尼斯的粗鲁和横冲直撞，杰克的不顾一切、委曲求全都是用来渲染气氛的急促而火热。 痛和快感是相伴而生的，这正是这段性/爱的终究意义。 原著是这么写的，剧本的改变也八/九/不离/十，至于那些没有详细体现出来的动作，则是靠文森特和希斯两个人自己去摩挲了。 比如希斯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翻身将自己的手搭在文森特的腰上，比如文森特握住希斯的手往被子里带的时候，到底要往下带到什么程度，才会“惊醒”希斯引起后来的一系列动作。 以及两个男人做/爱的时候，第一次到底要怎么动、怎么喘气，收和放的界限在何处？是需要全程压抑而沉默地做，还是热烈而急切地做？ 文森特和希斯最后“同病相怜”地看了一眼，走向帐篷。 这个帐篷真的很小，小到文森特和希斯两个主演进去之后，只能容得下一个摄影师进去，就连此时必要的场务，例如收音师、灯光师也只能站在外面。 别说，帐篷里面真的暗的不行，这不仅仅是条件限制，还是李安特地要求的。 光线暗也有暗的好处，文森特和希斯既不需要考虑在众目睽睽、灯光照耀之下拍摄船戏吻戏，也不需要考虑如果真的“摩擦”之间起了身体反应，那种尴尬的场面要怎么解决。 打板之后，各部门都开始工作。不管怎么样，总要先看看第一场的效果。 文森特的位置正对着摄像头，他侧身躺着，闭上眼睛，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两个十九岁的大男孩躺在一个小帐篷里，难免有些拥挤。在这个冷的过分的深夜，恩尼斯因为酒精的作用昏昏沉沉地睡着，却又因为寒冷自发地朝着热源摸索过去。他在睡梦之中无意识地将一条手臂换过杰克，搭在他的身上。 原本就在期待着发生什么的杰克反手握住恩尼斯的手，将对方的手朝着自己的身下探去，那处已经欲/望/勃/发。 而熟睡中的恩尼斯也因为这一敏感不已的举动而惊醒——他几乎是立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坐了起来，杰克也随着坐起来。他探起身子上前，想要靠近恩尼斯，却被恩尼斯抵制住，两人僵持不下，杰克强行靠近，灼热的气息随着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的。 恩尼斯大口地喘着气，杰克松开擎住他的手，快速地脱掉自己的外套，剩下一件天蓝色的衬衣。 “你干嘛？”此时的恩尼斯依然有些迷茫，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一些信号，但是过多酒精的摄入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杰克没有回答，他甩掉外套的另一只袖子，两只手上前捧住恩尼斯的脸颊，却被对方用力挥开，一次失败后迅速重新上手的杰克牢牢固定住恩尼斯的头部，恩尼斯这下跟上了动作，将自己的双手锁在杰克的后脑和后颈。 两人僵持着，一个想要急切地靠近，另一个则是不断地推拒。 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中，杰克放下一只手快速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和裤头，而接收到这一信号的恩尼斯似乎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将杰克反手压制住，把对方整个人掀翻抵在自己身下。 “t——” 这一声“t”是必须要喊的，因为刚刚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文森特的头撞在摄像机脚架上的声音。 希斯“掀翻”的动作过于“激烈”，而文森特转身被抵在帐篷地面的落点也没有找好。但是总体来说，刚才那一段的动作和气氛已经十分充分和完美了。 这对于第一次拍摄同性亲密戏份的两人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表现，刚才只是一个偶然的力道上的失误。 重新再来，文森特巴拉了一下自己已经拖下来被希斯刚才那一些列动作退到腿弯的裤子，还有剧本里特地要求的“白色内裤”完好地穿在身上。 希斯趁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摄像机的位置，小声道：“还痛不痛？” “没事，我待会会注意的，你刚刚那个力道稍微轻一点就够了。” 恩尼斯将杰克翻转过来背对着自己，他急切地将杰克的裤子脱到腿弯，又一把将对方的内裤撸下来，他的眼里如今只有这个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杰克，而自己的内心则是迫切而急不可耐地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 恩尼斯不知道事情到底应该怎么进行下去，但是凭借着欲/望的直觉，他一手搓揉着杰克，吐了一口唾沫在另一只手上，在自己的下/体随意抹了两把，就将已经灼热勃发的难以抑制住的那处顶进杰克的里面。 初次承受的杰克痛呼出声，他两手撑在简易的床铺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和灼热几乎要撑不住。 身后的恩尼斯已经沉浸在发泄的快感里，他紧紧抓着杰克的衬衣将他一次次拉近、像是抓着马匹的缰绳一样，随着自己进进出出的力道而放松抓紧。 恩尼斯整个人覆盖在杰克的后背上，身下不停地抽/送，他的喘息声和杰克的忍受痛楚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小小的帐篷里被爱/欲和喘息充满，在薄薄的月光下朦胧而又格外露骨。 相比起恩尼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冲撞，第一次承受的杰克苦不堪言，他完全是凭借着一腔爱意在承受着来自恩尼斯的挞伐，他有些难以忍受来自身后不断被贯/穿的痛感，一只手握紧拳头，一下一下随着恩尼斯的动作砸向地面。 英俊的面孔带着隐忍的表情被月光笼罩，耳边是恩尼斯已经沉浸在性/欲之中不断吐露的灼热的喘息 这就是杰克和恩尼斯的第一夜。 这一长串镜头明明没有太多的镜头，除了文森特被希斯脱下裤子、因为光线过暗露出来的皮肤显得过于明显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镜头。 但是却有因为那种直接却又略带隐晦不明意味的气氛，加上来自听觉效果上的“露骨”的效果呈现：皮带和衣服脱落的声音、衣服摩擦声、吐唾沫的声音、“进入”时两位主演恰到好处的“叫声”，以及在做的过程中浅/吟/低喘和粗重灼热的喘息交织的声音。这一切声音的组合哪怕在昏暗的画面中也足够让人联想。 拍到这里，才算第一遍完整的结束，李安虽然表扬了两人对于这幕激/情戏的完成度，却并不完全满意，因为他认为文森特和希斯完全能够在此基础之上演绎出更好的效果。 “杰克的忍耐和痛楚要更加明显一些，同时，恩尼斯的喘息还有些不到位，他在和杰克做的时候已经是一头挣脱出牢笼的猛兽，猛兽做/爱的时候是你刚刚那个样子吗？” 对于李安的问题，希斯-莱杰快速摇了摇头，他的裤腰带甚至都还没有系上，“呃老实说，我没有看过野兽做/爱，可能是因为那些动物纪实片把那一幕剪了” 文森特憋住没有笑出声，李安倒是哈哈大笑，“稍微休息一下，我给你们俩找个‘教材’过来。” 文森特还没有来得及摆手拒绝，希斯-莱杰已经凑上去了，他提着裤子跑到李安身边，“咱们现在看还来得及吗？” 李安笑得一脸深意：“当然来得及，你们有一晚的时间。” 从那场帐篷船戏过后，希斯-莱杰第二天早上都是在恍恍惚惚之中度过的，被李安放了半天假后再次回到剧组后，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变了——至少在面对和文森特的对手戏时，他变得更加“自然”和“恩尼斯”。 总得来说，他已经把自己代入恩尼斯-戴尔玛了。以至于戏外的时候，和文森特说话聊天时的眼神都有些收不回来，保持着那种恩尼斯面对杰克时，既想要黏着对方随时掌控，又不想要杰克知道自己对他深刻的爱意。 文森特抱着手臂打了个抖：“希斯，你之前拍戏的时候也这么入戏吗？” 希斯-莱杰不可置否点点头：“这样拍摄出来的效果不是更加好吗？” “不不不，”文森特猛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不需要把自己代入地那么彻底，比如我吃饭你盯着我看的时候。” 文森特这句玩笑话让希斯放松了心情，他笑着回答道：“离开镜头的时候，我并不是很能够快速脱离这种状态，所以有时候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第72章 请不要伤 希斯-莱杰“入戏太深”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地多。 他太想要让自己变得“恩尼斯”，以至于文森特已经感觉到了和他搭戏的压力，不仅仅是对方演技上的突破，还有两人出现在镜头前时，最初那种争锋相对的形势已经变为了几乎在演绎“恩尼斯杰克之爱”的现实版。 如果有种演技走火入魔到将的人生当做自己的去演绎，这是何等的让人惊叹和恐慌？ 这意味着文森特如果不发出全力去配合，那么镜头中他和希斯的表现察觉会越来越大。 所以接下来，在恩尼斯和杰克没有下山之前的那部分戏份里，两人的配合在工作人员的眼里甚至有了一种“假戏真做”的味道。就连李安也亲自过来问了文森特，是否和希斯有其他关系上的进展。 这就让人尴尬了文森特可以在离开镜头后保持自己的本质性格，虽然不能完全脱戏，但是至少不是那么入戏过深。而希斯-莱杰就难说了，因为在此之前，文森特百分之百确定对方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但是现在？难说。 就凭这对方拍吻戏的时候，那种凶狠的、具有强烈侵占性的吻法，g个两三遍下来，文森特的嘴唇就可能略微肿起来 加上“感情升华”之后，两人在帐篷里还有一段脱/衣床戏，虽然已经不是像初次那样粗暴野蛮，反而是带着一些温情脉脉的气氛，但是也免不了在恩尼斯的性格主导下带着一丝西部牛仔强硬做派的风格。 等到5月中旬的时候，拍摄进程已经进行到了杰克和恩尼斯“下山”之后的剧情，也就是两人即将在断背山面临分别，下一次见面已经四年之后，杰克和恩尼斯的妻子也即将出场。 扮演杰克-崔斯特妻子的萝琳-纽瑟姆是80后女演员安妮-海瑟薇。她是正在拍摄历劫俏佳人的时候接到的试镜邀请，大中午的趁着午休的功夫穿着戏服顶着一脸大浓妆就留过来试镜了。 作为一名言情的女演员，在此之前，安妮-海瑟薇饰演的一直都是乖乖女式的角色，公主日记系列电影让她开始闻名，但是也仅仅出于一个青少年间闻名的状态，小妞电影终将要面临残酷的转型。 而安妮-海瑟薇出演断背山中杰克妻子的原因也比较复杂，和她的家庭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些文森特只是略微听到李安说起选角相关的事情时提起过一些，没有太过关注。 文森特真正关注的是，他和这位仅仅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勉强能算同龄人的女演员有一场香艳无比的车/震/戏。身为男方的杰克直接在汽车后座被萝琳压制在身下，对方完全地拥有一切女牛仔该有的性格：强势、急性子并且直截了当。 比起文森特脱了基本和没脱没差一样，安妮-海瑟薇则需要裸/露自己几乎整个上半身来完成这一幕的拍摄。在此之前，安妮-海瑟薇几乎没有拍摄过这种戏份，但是在历劫俏佳人中已经有了裸/戏拍摄经验之后，应对断背山这种程度的裸戏应该还算过得去。 而扮演恩尼斯-戴尔玛妻子阿尔玛的米歇尔-威廉姆斯在成为一个演员之前，甚至是期货交易的“老手”，如果她没有成为一个演员的话，大概会是一个能够在华尔街争得一席之地的女强人。 在两个女演员加入句子之后，不得不说，剧组的生活改善了太多。因为之前的戏份集中在山上，大家每天从山脚赶上山进行一天的拍摄计划，直到完成了之后又摸着黑下山。每天上山下山已经是个不小的体力活，加上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活动都在山上进行，吃的用的能有就不错，别想着挑剔什么。 好在基本的工作人员都是男人，整个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就只有两个服装师和一个化妆师。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拍摄进度够快并且够顺利的原因。 在安妮-海瑟薇和米歇尔-威廉姆斯到来之后，余下的戏份几乎都是在“山下”进行，这意味着住宿条件和餐饮条件会稍微提高一点。 文森特从拍摄开始到现在已经瘦了七磅不止，道具组已经在为他调整“中年版”杰克需要的假肚腩。或许住到山下之后，这种情况能够稍微好一些。 在加拿大拍摄断背山的两个月里，一个月里只能找到两次机会和远在洛杉矶看家的菲尼会面，菲尼过得看起来还不错。最初视频的时候，菲尼似乎还不是很习惯自己的傻爸爸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那么小甚至自己就能够伸长身子挡住的屏幕里，还不停地尝试用爪子将对方从屏幕里捞出来。 又到了十天一次的“探亲”时间，文森特结束了自己一天的戏份，下了戏就急匆匆地往剧组包下来的旅馆赶，却在经过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后方看到两个本应该要为下一幕戏做准备的人，正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希斯-莱杰和米歇尔-威廉姆斯，两个岁数仅仅相差一岁的青年男女说着说着就啃做一团了！ 文森特庆幸自己当时的神情没有人看到，否则来人一定能够看到一个“仿佛被雷击中的单身狗”的表情。 在两个女演员没有进组之前，文森特一度为希斯-莱杰的状态赶到担忧，现在看来，他的“良药”似乎已经出现了。 在旅馆属于文森特的房间里，他打开了电脑，电话那头弗兰克也顺利接通了视频。 “你看起来略微有些消瘦，文森特。”弗兰克坐在书房的靠椅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他放下咖啡杯，伸手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哦，让我仔细看看你，该死，哪怕在那种大风大雪的恶劣天气里，你的皮肤看上去依旧十分让人嫉妒，年轻果然就是本钱。” “快点叫我的菲尼宝贝过来和我说话！” “作为为你鞍前马后的经济人，你这句话让我十分手上，老板。”弗兰克耸了耸肩，站起身，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菲尼，你爹地叫你。” 不消两秒钟，某个小家伙就哒哒哒跑到书房，熟练地跳上书桌，将自己一张颜值出落得越来越高的脸蛋对准了摄像头。 “喵呜喵喵嗷” “爸爸也想你，菲尼宝贝！”文森特看着菲尼吃好睡好一副健健康康活力盎然的样子，心都要萌化了，恨不得立刻飞回洛杉矶，好好地抱抱他，给他梳梳毛陪他晒晒太阳。 “喵呜喵喵”菲尼看着屏幕里的男人，伸出粉红色的肉垫轻轻在屏幕上男人的脸上印了印，天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文森特吸了吸鼻子，“我从未和你分开那么久，菲尼，再过一个月我就能结束个人戏份，我会尽快回来的。” 弗兰克配合地抽泣了一声，却瞬间破坏了父子俩温情会面的气氛。 “某个被爱情滋润地都胖了一圈的人，不要假惺惺了！如果你实在是没事情做的话，帮我去保罗那里协调好时间，告诉他我会尽快进组。” “我没有！”弗兰克昂着脖子反驳。 “你是说你没有被爱情滋润过头吗弗兰克，看看你衬衣领子都没有盖住的吻/痕！你这是在一个单身狗面前炫耀自己丰富而舒适的夜生活！”文森特盯着自己的经纪人，一脸地冷漠。 弗兰克耸了耸肩，顺手拉了拉领子，“啊，被你发现了。” “移开你的脸，没看到菲尼正在嫌弃你抢占了他的镜头吗？” 这已经是今天连续遇到的第二起“虐狗”事件，文森特决定多看看自己的小菲尼洗洗眼睛，刚才实在是被辣得有些难受了。 在父子俩的交流过后，弗兰克再次回到镜头面前，“一共三件事情。首先，因为是我全程代理你去开的脸书年会，短时间内，你是脸书创始人之一的这事情不会曝光出去。如果这是你需要的结果，那我想这已经成功了。” “第二，你的毕业设计开题答辩结果已经收到了，我相信你那边也应该接到了电话。菲利普兹和马克已经退掉了查理斯河畔下游大学城那处房子，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选址和租约洽谈，等你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够看到真正属于脸书的办公楼了。” “哦，刚刚那貌似是两件事，那么第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的是”弗兰克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你开春之后为拍摄的时尚大片已经三天前放出来了，我昨天从鲍勃那里收到的最新指数，你现在已经快要和约翰尼-德普齐驱并进，成为全美眼里最性感的男人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屏幕那一边的文森特只是勾了勾唇角。 “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既纯真又性感的诱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想要拥有的不仅仅是你身上的衣服，还有你。文森特，你真是个不得了的万人迷。你知道你现在和约翰尼-德普的差距是什么吗？” 弗兰克提问的时候，脸上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差了花了一个夸张眼线的大浓妆？” “勉勉强强算你回答正确吧，”经纪人先生挑了挑眉，“米兰和巴黎的两场大秀原本你是应该出场的，介于你现在忙着当一个想要和男人谈恋爱的西部牛仔，我替你回绝了这两个场合的出场邀请，谁知道第二天会不会传出你和那个男人或者女人共游的绯闻。” 文森特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瞎担心呢？一会儿担心我拍个同志片名声一落千丈，一会担心我去看个秀闹个大绯闻。弗兰克，我已经成年了，你该对我有多一点自信。” 经纪人先生幽幽怨怨地说道：“你母亲交付给我的避孕套你一个也没有用，而不仅仅是我，珍妮弗她也很担心你其实是在自己购买这种年轻人的‘生活必需品’。” “你们俩不能这样，弗兰克，珍妮弗那里我会和她沟通好，但是你——作为我的经纪人，至少你该把我当做你的老板，你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依旧没有成年，连避孕套都不敢买或者买不起的小屁孩！” “好吧，我的错，我向你承认自己的错误。”经纪人先生微微垂下眼帘，随后又悄悄抬眼看屏幕上文森特的表情。 “你看起来毫无诚意。我拒绝接受你的道歉。为了你像奶娃娃一样奶着我，却能够拖着和我一样大的菲利普兹上床。”文森特在弗兰克一头黑线的表情里关掉了视频，朝身后的大床上一倒，打了个哈欠。 窗外是落基山脉北部部分山体连绵起来的景色，山顶上甚至还有一部分没有融化的积雪。夕阳的余晖将那层积雪染成了略浅淡的橘色，随着天色加深，下午才提高一些的温度现在又降了下来。 第73章 喂妖妖灵 文森特是在奥斯卡金像奖结束后不久就投入了时尚大片的拍摄，格拉瓦尼原本的计划是文森特如果没有获得奥斯卡提名就拍春季系列，如果拿到了提名，就拍夏季系列。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广告大片是逃不了的计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于是，在3月中旬的冰岛，那个听上去寒冷至极的国家，小到差点在欧洲板块找不到地方，文森特和弗兰克跟着格拉瓦尼直接从洛杉矶出发，到达冰岛的第二天就开始进入拍摄。 不得不说，这次的冰岛之行让文森特意犹未尽，因为冰岛真的是个非常好玩又好看的地方。与其说把拍摄时尚片当做一种繁复的换衣服摆造型的无聊工作，不如说这是拿着高报酬的免费旅行。 3月里甚至还是冰天雪地的冰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冷，拜冰岛“冰火两重天”的气候特点所赐，和冰岛的雪齐名的是冰岛丰富的地热资源。所以只要不是在大雪天气里出门，几乎都不算太冷。而只有在外景拍摄时，文森特才会被厚实的羽绒外套包裹起来。哪怕如此，他作为一个男人本来身体里的火力就很足，何况他的服装基本都是包裹地还算严实的。 随着文森特一起到达冰岛拍摄的还有本季度的特邀签约模特，姑娘们一个两个穿着衣料单薄而仙气满满的裙子在冰天雪地里按照摄像师的要求摆着造型，而文森特则仅仅需要按照事先确定好的剧本，正常演绎自己的角色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环绕在身边的模特们，文森特则是需要露出一些与往常那种性/冷淡风略微不一样的气场—— 简单来说，我是很冷淡没错，但是这并不影响我诱惑着你们。 我就是欣赏你们为我欲/火/焚/身的样子。 不管是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还是弧线完美宛若精心雕刻般的下颌线，从在寒风中落了雪的金色发丝，到垂下眼帘时浓密纤长的睫毛接住一片片坠落的雪花，那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眸仿佛已经和不远处蓝色冰原背景融为一体。 哪怕是你们忍受不住诱惑用鲜红而饱满的唇瓣靠近我突出的喉结时，我依旧保持着冰雪一般的冷静，不管是停靠在我发间的薄纱，还是缠绕在我指尖的裙角，都不能引起我的动容。 所以当夏季广告大片出来的时候，引起的轰动甚至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就像往常出席重要场合时的着装一样，衬衣纽扣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全身着装不会超过三种颜色，眉目冷淡的文森特却因为这个长达八分钟的广告大片让所有人“舔”了个遍。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让我一个女人产生一种想要独占他的冲动！情敌们！拔刀吧！” “身为男人的我可耻的硬/了，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文森特的气质已经足够让我震惊了，但是我现在愿意成为他的饭，宽肩窄臀腰细腿长，最最关键的是，他看我的时候让我简直想要脱光衣服躺在他的剩下，求着他草我！” “我不信了，捂着鼻血循环看了几十遍！妈妈，就是这个人！他使劲撩我！我要嫁给他！” “他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幕简直让我疯狂，我说的是我再看了那张宣传海报之后，激动地跑到楼下围着整个社区狂跑了十圈！他金色的睫毛上停留着的雪花、鲜红的薄唇，纯黑的定制正装包裹着他的躯体，我恨不得变成那一地的雪将他拥进怀里！” “所以文森特现在到底在哪里拍戏，为什么不出来让我舔舔啊！哪怕是一张溜猫街拍照也可以啊qq，光看你的广告大片已经没有办法饮鸩止渴了qq！” “旁边那几个模特，我原本还挺喜欢的，毕竟家的礼服仙得不要不要的，但是现在却觉得她们好碍眼！居然能够用手去摸文森特的胸膛！还能用嘴唇去触碰文森特的喉结，甚至还能亲吻文森特的指尖！！我都没有摸过啊啊啊啊啊！” “啥也别说了，今天夏季新款快点放出来吧，我买就是了！小礼服没地方穿，我买回去攒着挂衣柜里也愿意！” “难道在准备毕业？好一段时间没看到文森特了qq” “上一次发动态还是自己生日的之后，眨眼三个月过去了。月魔这是一年三条动态的节奏，每个季度一条，一条管用三个月。人家天天在脸书发动态还没有他一年三条来得好评多，这就是‘哥不在江湖，依旧有哥的传说’。” 文森特正在用餐的时候，趁着现在的闲工夫顺便用手机上了一下脸书，看了网友那些简直直白到没有节操的评论，也忍不住红了耳根。什么“躺平任草”、什么“不娶何寮”、什么“打包回家”，这和后世那种疯狂追星的年代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恰好这时希斯-莱杰趁着夜色走进来，他的视线几乎是在进门的一瞬间就锁定到了文森特的身上，径直朝着这边走来。移开文森特对面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吃了吗？” 希斯看了一眼文森特面前已经快要吃完了东西，点了点头，“呃嗯。” “你真的吃了吗？”文森特放下手机，想要快速降下双耳的热度，他双手撑在餐桌上，抬眼注视对方，“明天天气放晴，咱们还得上山把那场‘分别’拍了，没有足够的体力可不行。” 头发因为长时间被牛仔帽檐盖住而有着一圈明显压痕的年轻男人抿了抿嘴唇，在对面那个人一双蓝眼的注视下点了餐，直到服务员将希斯的晚餐送上来，他依旧在逃避文森特的视线。 但是在听到明天的拍摄计划后，希斯-莱杰猛地抬起头，手里握着的刀叉停顿了一瞬。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对上文森特的视线，问道：“你认为，恩尼斯这样到底算不算辜负杰克的爱？” 文森特将最后一块焗土豆叉进嘴里，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才斟酌着开口：“没有辜负不辜负这种说法。” 希斯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对方低垂的眼帘因为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在眼睑处洒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鼻梁细挺，嘴唇略薄但形状饱满颜色鲜艳，脸颊精致小巧却有着让人沉迷的绝对深邃的五官。 “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禁/忌之爱，杰克哪怕爱得主动而疼痛，他依然选择为现实暂时屈服，和萝琳的婚姻是杰克有目的的勾/引，这也是他能够忍受在岳家受到轻视的一个原因。恩尼斯不一样，哪怕他的身边没有杰克，他的忧郁和坚毅依旧能够吸引到爱他的人。” 说着，文森特叹了口气看向希斯，对方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心里有个永远不能正大光明得到的杰克，身边有着青梅竹马的妻子阿尔玛，哪怕在和妻子离婚后，他也有遇到过一个不错的女孩儿，甚至差点让对方成为了自己孩子的继母” “哪怕已经是这样，他依旧保持着每年和杰克一起钓鱼的习惯，甚至在杰克表示曾经‘有过别人’的时候，因为独占欲作祟气得想要揍人。” 文森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细微的弧度——这样的情人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来，或许有些渣。但是如果设身处地地站在恩尼斯的角度来思考，又怎么能像他一样既能在那种时代保全自己的名声，又能够偷偷摸摸去和自己的爱人见面？ 为了杰克能够将信寄来，恩尼斯甚至只愿意当一个没什么薪水的牧场工人，也不愿意搬离那个远离城镇的偏远牧场。 希斯看着文森特慢条斯理地解决了餐盘里剩下的食物，几乎是用一种风卷残云的用餐方式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因为在他看来，文森特已经是在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特地陪伴自己用餐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将来有了爱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希斯有些犹豫的开口，却直接被眼前的金发蓝眼的年轻人打断。 “希斯，没有如果的事。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不如一开始就将感情结束在萌芽的时候，这样对彼此的伤害都最少。” 希斯-莱杰缓慢地眨了眨自己因为长时间睁着的有些酸涩的眼睛，他甚至感觉眼尾眼角有一些泪花泛出来。 他甚至感觉自己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张开一枝小小的嫩芽，就被惊雷狠狠打落在泥土里。那种期待着生根发芽蓬勃生长的心情在对方短短的两句话里，被惊雷震碎，只留下一丝又一丝散落满地甚至难以拼接起来的残念。 文森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又呆住了，只当是希斯入戏太深，沉浸在恩尼斯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舔了舔唇开口准备开解他：“你不要这么悲观，毕竟理想而纯粹的感情是很难长长久久地存活下来的，就像杰克，他就是一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不管是十九岁的少年杰克，还是已经长了肚腩的中年杰克，他这一生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建个小牧场，搭个小房子和恩尼斯厮守终生。” “但事实上，你知道，不管是什么年代，远离人烟和爱人厮守一生都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人不是独居动物，一个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社会给予的价值认证，还有各种各样的需求是需要在群体之中实现的。现在并不是西部片盛行的年代了，你仔细看看如今的电影市场，就能发现一些影视艺术里体现出来的时代变化。” 希斯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是的，是我太过入戏我我一直都想要演好这个角色，所有人都为这部电影付出太多” 这个棕色发丝细长双眼的男人语气里有一丝快到让人差点抓不住的哽咽，“谢谢你，文森特，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文森特扬了扬眉毛，目送男人上了楼梯，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坐在原位完了一会儿手机，回了两封邮件，又等到了“虐狗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米歇尔-威廉姆斯。 这位年轻的女演员脱下口罩后，环视了一眼大厅，看到文森特的声音后，略微低沉着嗓音和他打了声招呼“晚上好，文森特。” “晚上好，米歇尔，辛苦了。” 对方快速点点头，拎着自己的包上楼去了。 几乎是前脚后脚的功夫，安妮-海瑟薇也回来了，她今天一天几乎都是在马场里进行特训，三天后，她就要上戏了，只能抓紧一切时间训练。 这位甜心一般的姑娘进门后，将东西交给助理后，笑着走向文森特，“晚上好，文森特。” 文森特勾唇笑着回道：“晚上好，安妮。” 安妮-海瑟薇笑起来的时候的确很美，她双手撑在桌上，微微扬了扬眉，“因为和你的戏份，让我不得不紧急开启我的锻炼和美肤计划。” “别这样安妮，你如此地慎重让我十分受不起，要知道我现在因为天天骑马练习牛仔竞技是，手上可有一层薄茧。” 文森特的话让安妮笑得更加甜蜜了，她虽然辛苦了一天，但是此时略带疲倦的笑容却更加让人升起疼惜之心，“遗憾地是没有早点遇到你，否则把第一次这样突破的演绎交给你，也能让我更加心甘情愿了。” “女士，你放心，那天之前我会记得把自己上上下下都刷得干干净净。” 安妮-海瑟薇被文森特认真的语气逗笑，抬眼间突然看到了楼梯口站着的、头发湿漉漉的希斯-莱杰，她招了招手，说道：“希斯，下来一起聊天吗？” 希斯站在台阶上看了一眼大厅的人群，神色不明地眨了眨眼，摇摇头；“不了，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们早点休息。” 第74章 一拳超人 第二天拍摄的戏份原本在四天之前就要进行，主要是坎莫尔镇附近几座山上的拍摄地因为连着好几天的大雪盖顶，山顶和山腰坡上的雪融了又有，根本没办法达到拍摄标准。而且山上的雪没有融化，牧场主也不同意剧组将羊群赶上山。 直到今天，气温才算真的回升了一点，导演组决定抓紧时间拍摄完杰克和恩尼斯的断背山之别，再次之后，两人就正式告别了断背山这边的剧情，回到“现实”生活之中。 在这最后一段日子里，菲尼斯和杰克在挑明感情后过着吹着口琴放着羊的生活，最终还是要离开牧场。 “你就不能安静点儿，我们还放着羊呢。”恩尼斯虽然嫌弃杰克吹口琴并不好听，却依然带着笑意注视着他，目光里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而杰克则是将脸瞥向一侧，自顾自地吹着单调而重复的几个音节。 随着雪季的到来，牧场老板要将羊群带下山，这意味着两个年轻的牛仔将要失去这份工作，离开牧场。 “为什么，现在才八月份。”恩尼斯握着缰绳站在一旁，看着杰克一个人磕磕绊绊地将小帐篷拆卸下来，收拾好。 “说是有太平洋风暴要来，会比这个还猛一些。” “那场雪不过才下了一个小时。”恩尼斯将马鞭别在自己腰后，他皱着眉头，看着杰克的动作。“那混蛋还要砍我们一个月的钱，这这不对。” “ell，我能借你钱，如果你需要钱的话，等到镇上我就拿给你。”杰克说出这句话是无心甚至是自然而然的，他并不觉得帮助自己的恋人有什么不对。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恩尼斯听闻后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身踢了一脚地上的雪堆，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留下杰克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像是自我安慰一般低声说道：“好吧。” 等到杰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去寻找恩尼斯的身影时，发现对方正坐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闷闷不乐。 到此为止，拍摄进度一直都是顺利的。在下一场之前，李安让文森特和希斯都休息一下，顺便再商量商量，为待会那一场爆发戏份做好准备。 文森特正要走近希斯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周身的情绪明显不太对。 “嘿，让我再确定一下你血袋的位置。”就在文森特正要伸手过去拨开希斯遮住自己面庞的双手时，对方快速挥开了文森特伸过来的手，随后又像是回过神来了，迅速捉住这只欲要收回去的手。 山顶上的温度很低，风吹在脸上甚至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文森特的手因为带着手套的缘故是温热的，但是当他的手被希斯握在手里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对方手心的温度更加炽热。 “待会不要省力，该怎么打就直接朝我这里招呼过来。”希斯抬起头，仰着望向文森特，在感受到手掌中对方似乎有挣脱之意的之前松开他的手，“一次就打到点上，总比咱们待会反反复复地互殴要好吧。” 文森特点点头，将自己头顶被风得有些松动的牛仔帽扶正，他另一只手还有一捆缰绳，这待会是要用来“套”住恩尼斯的。好歹现在准头练得不错了，不至于为了这样的镜头而g好几次。 面对坐在山坡上生闷气的恩尼斯，杰克取下挂在马鞍上的缰绳，拿在手里一步步走过去。挥动绳索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大圈，准确地落在恩尼斯身上并且套牢。 “该上路了，牛仔！” 恩尼斯取下绳索，站起身，将从牛仔裤里挣脱出来的衬衣后摆扎了进去。杰克收回绳子，再次挥着圈落在草地上，恩尼斯下一步就径直踩进圈里。恶作剧得逞的杰克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他向后一扯，双手还在扎裤腰带的恩尼斯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放手，这又不是牛仔竞技！” 其实在恩尼斯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杰克就已经松手准备弯下腰将人拉起来。但是恩尼斯这一下用力直接顺着绳索将杰克拉到自己的怀里，他狠狠地扣住杰克的后腰，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自己身/下。 同样是胜负欲非常容易被激起的牛仔杰克哪里肯就此服从，他也拼尽全力摆脱自己处于下风的境遇，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起来。最终还是恩尼斯更胜一筹，他一条长腿将杰克下半身压制住，一只手撑在杰克后背，另一只手按在他肩轴，整个人就被克制地难以动弹了。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恩尼斯并不知道杰克为什么突然就暴躁起来，他原本只是以为对方像往常一样再和自己大闹，却没想到杰克是来真的！ 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恩尼斯被杰克一拳打得鼻血横流，他抖着一只手擦了擦自己一脸的血。这时，杰克目光复杂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他嗫嚅着嘴唇靠近恩尼斯，仿佛要抓住一点什么即将会消息的东西，那样珍贵而又一瞬即逝他想要在临别前留下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恩尼斯、恩尼斯过来，你没事了”他伸出自己的衣服来为恩尼斯擦拭血迹，一白一蓝两件衬衣上到处都蘸着属于恩尼斯的血迹，却被缓过劲儿来的男人一拳打倒在地上。 恩尼斯捡起落在地上的牛仔帽，目光里闪烁着，转身离开。 依旧栽倒在地上的杰克捂着脸半天没有起身。 这一幕结束后，文森特还没有从地上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跑过来的希斯两只手搀着腋下扶起来。 “不用，希斯，我自己可以。” 希斯-莱杰收回手站起身，“ok刚刚有没有打痛你？” “你又不是铁拳，怎么打得痛。”文森特稍微揉了揉下巴，这还是希斯挑角度挑得好，才有这种结果，虽然后期的化妆效果会将伤口画在左侧颧骨处。 接下来的拍摄进度基本就是在山下进行了，除了后期恩尼斯和杰克还有两场在山间拍摄的戏之外，拍摄任务都还算轻松。 两人在镇子里分别，恩尼斯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说着自己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将在11月完婚的计划。杰克则垂下眼帘问他是否还会再回来，得到的是杰克的一句“后会有期”。 但是在爱人驾车离开之后，恩尼斯却伤心地步履蹒跚，他拐进两排房屋之间的小巷子里，一边压抑地嚎哭，一边因为极度伤心引发的呕吐而握紧拳头捶打着墙壁，绝望的吼叫夹杂在呼啸的风声里，远处原本碧空如洗的天空也被乌黑的云层遮盖——杰克离开之后，自己不仅仅是一颗心的缺失，头顶的晴空也不复存在了。 随着更多角色的出场，拍摄进度也开始加快，文森特和安妮-海瑟薇的配合还算融洽，再那一场香/艳无比的车/震/戏之后，文森特和安妮-海瑟薇不仅仅没有因此而变得尴尬，反而骄傲两人仅仅只是用一遍就通过了这幕戏。 更多的时候，文森特愿意和海瑟薇凑在一起观察剧组里另外一对“有情况”的人—— 希斯-莱杰和米歇尔-威廉姆斯。 比起文森特和安妮的那一场亲密戏，希斯和米歇尔的亲密戏份显然更多，而且都是在床上发生，这对一直以来都“貌合神离”的夫妻果然被他们俩演绎地十分到位。 等到拍摄任务快要进行到主角们的中年时代时，弗兰克-道尔森先生终于带着菲尼来到了这个较为偏远的小镇子上。菲尼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傻爸爸，下了飞机折腾着转车将近大半天之后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在见到文森特之后，小家伙高兴得直接从经纪人先生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了文森特的身上。 一人一猫旁若无人的亲密着，弗兰克则是到李安那里打了个招呼，完全不想立刻和自己沉迷撸猫的老板说话。 文森特坐在休息区抱着菲尼蹭个不停，菲尼窝在傻爸爸的怀里，一只爪子打在文森特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扒拉在文森特的胸前锁骨那块，牢牢占据着自己的地盘。 “我刚刚和导演组沟通过了，你接下来的戏份大概会集中在两周之内结束，虽然没有剩下多少，但是还有希斯-莱杰和安妮-海瑟薇的时间需要协调，所以我们最快在6月底能够回到洛杉矶。” 说着，弗兰克看了一眼文森特，“话说，我还没有见到你这副装扮，可能你再过几年到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文森特扬了扬眉毛，取下自己头上的牛仔帽子，他现在拍摄的正好是杰克参加牛仔竞技比赛时遇到萝琳的场面，刚刚从凶猛而暴躁的斗牛身上下来，文森特双腿甚至还有些发颤。这幕戏在剧情的时间轴上是杰克和萝琳刚刚相遇的时候，事实上，他们俩脸三十岁后的婚后生活那几幕室内戏都已经完成了。 牛仔竞技场需要时间协调，天气也不是每天都能那么阳光灿烂，所以只能一推再退。 到现在为止，已经是杰克和恩尼斯两条直线同时进行。时间跨度已经是在断背山之别后的四年，由杰克寄来的明信片开始，昭示着这段被暂封断背山的感情再次开启重燃。 “明天我有一场吻戏。”文森特摸了摸菲尼的毛，在回旅馆的路上，突然开口提到。 “和谁？安妮-海瑟薇吗？你最好小心点，她的经纪人很厉害。”弗兰克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或许知道她现在的绯闻对象，或者说是男友？” “那是谁？”文森特茫然地问道。 “拉菲洛-法里耶瑞，一个意大利籍实业家，是的，一个实业家，谁知道是做什么的。这个男人甚至还是安妮-海瑟薇的经纪人牵线搭桥介绍认识的，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得到大范围曝光，但是我猜是安妮的经纪人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弗兰克打开自己的行程本，在上面快速翻动着。 经纪人先生是以一个吃瓜群众的角度来评价这段感情，十分明显，他并不看好这段感情，甚至是对安妮-海瑟薇的经纪人也抱有一定的否定态度。 “我还得提醒你一件事情，介于你明年和马丁-斯科塞斯有约，他那边希望你能够抽空过去看看。嗯我是说，你们或许要提前进组。因为有一些必要的特训等着你。也即是说，你今天的行程基本是满的。” 弗兰克一说到特训，文森特就反射性地“啧”了一声。 “我记得他现在是在和莱昂纳多合作拍一部大制作？”文森特扬了扬眉，问道，“速度这么快？” 第75章 十三个吻 久违地被菲尼的小肉垫踩醒，文森特懵懂间甚至还以为自己身处洛杉矶的公寓里，等到他睁眼一看，窗外远处连绵的山峰和一眼望过去平整而宽阔的绿色草地，这才揉了揉眼睛，和菲尼一起出去洗漱。 因为“家属”到了的缘故，文森特的双人套间依然没有人入住，刚好让弗兰克占了个便宜，菲尼则是正式在文森特床上的的另一个枕头上安家落户。 今天一大早起来的文森特甚至还有空在周围带着菲尼跑了个步，这个小镇子远归远，但是环境绝对没的说，菲尼哒哒哒地跟在文森特身边活动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硬是不肯再走路，眼巴巴地看着傻爸爸伸出两只前爪要人抱。 对菲尼这样的眼神从来都是放弃抵抗的文森特撸了一把自己前额微微汗湿的头发，将菲尼抱起来，小家伙委屈地伸出前爪往文森特胸前锁骨锁骨那儿一搭，小脑袋在傻爸爸的颈窝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回到旅馆的时候，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动身准备新一天的工作，文森特抱着菲尼快速和人群打招呼，回到房间冲了澡，将菲尼交给还在懵懂中的经纪人先生，穿上戏服直接跟着大部队走了。 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旁，他手里拿着那顶帽子，看着正在翻动行程单的文森特问道：“菲尼呢？” “哦，他陪我跑步跑累了，一会儿准要睡个回笼觉，弗兰克看着呢。”文森特头发甚至还有些湿气，他随意甩了甩，看了一眼希斯，“你放心，我早上出门前已经十分认真地清洁过我的口腔了。” 希斯耳根一红，他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呃嗯我是说，我也一样。” 很快，断背山剧组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工了。 对于时隔四年终于有了音讯的杰克，恩尼斯心中急切期待着对方的到来，甚至是一整天里都心神不宁。他抽着烟喝着酒，却怎么也不是滋味，甚至还换了一身新衣服，依然觉得自己做的准备仍然不够。 面对妻子阿尔玛的提问，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心里想的全是待会杰克来了，自己要怎么去迎接这次重逢。 一整天里，恩尼斯都坐在窗户边时时刻刻关注着窗外的情况。直到一家人用过晚饭，恩尼斯才听到房子外传来汽车即将停下的刹车声，他两步上前来到窗边，嘴角却怎么抑制不住上翘起一个弧度。 “该死的杰克崔斯特！”恩尼斯站在台阶顶上，他张开自己的双臂，抬起又放下，高高悬挂了一天的心此刻终于落到了它该在的地方，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着。 他三两步下了楼梯，两人真正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那一瞬间谁都没有动，又默契地快步上前，紧紧地将久违的爱人拥抱在怀里。 “你这个混蛋”四年了，让我如此思念着你 杰克闭上眼，将手扣在恩尼斯的后腰上，任凭对方用仿佛要将人狠狠揉进骨子里的力度拥抱着自己，好一会儿，两个成熟的男人才分开，胶着着的目光里是显而易见的欲/望。 恩尼斯喘着粗气捏着杰克的肩膀将杰克带着向后推搡，直到对方的背脊用力靠撞在小巷子的一面墙上，他伸手撸掉杰克的帽子，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固定住他的头部，毅然决然地吻上去。 杰克的身体显而易见地颤抖了一下，这才伸出手慢慢地抚上恩尼斯的后脑，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甚至还带着与萝琳的婚戒。 两人黏着的嘴唇分开，炙热的喘息交织在彼此的呼吸里，目光炽热的双眼对视时似乎都有要溢出来的爱意在朝外汹涌着流出来。 杰克反手将恩尼斯推到楼梯口的墙壁，两人再次吻做一团。就在这时，阿尔玛拉开窗帘，想要推开窗户看看丈夫和老友的会面到底如何，却全身僵硬地看着楼下楼梯口的这一幕的发生，她找回神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快速关上窗户，转身离开窗口。 “t——” 早在希斯将自己推到墙壁上那个动作开始时，文森特就知道这幕戏要糟糕，铁定要重来。 两个互相相爱的男人分别四年，久别重逢见了面眼睛里几乎都是欲/火了，只是紧紧拥抱着啃了两口已经是极其克制了，没有立刻脱了衣服在车里滚一场，是因为两个主角身边都有了各自的牵绊。 在这种久别重逢恨不得立刻就占有对方的情况下，恩尼斯的动作一定要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无比想念杰克，想念他们曾经在断背山度过的时光。另一方面，他的身后是两个孩子和青梅竹马的妻子，家庭对恩尼斯而言仅仅只是责任，但是又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恩尼斯既想要立刻释放出心里那头猛兽，所以他会狠狠地将杰克压在墙上亲吻，哪怕摸到对方手上的婚戒时，也依旧不顾一切地拥抱他。同时，恩尼斯也顾忌着杰克的家庭和自己的家庭，所以他迟疑的那一秒，由杰克来完成“丢弃理智”这一步骤。 这一串镜头在李安的眼里远远还达不到完美——四年的分别和再次重逢，两人已经不是十九岁的青春冲动的少年，他们的身上有了责任，虽然心底埋藏着的的爆发更加疯狂，但是不管从家庭还是从感情的角度来说，两人之间还缺少了一种压抑感。 于是，就这样一遍又一遍，g了五次之后，文森特向导演先生申请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他看到休息区的弗兰克，提起精神向对方走去，走过去后，立刻从一个小药箱子里找到了药油丢给弗兰克，一边将衬衣下摆拉出来，解开纽扣。 “快，趁着现在休息时间，赶紧给我涂一点啊我的天哪啧轻点！” 经纪人先生将菲尼放到一边，小家伙乖乖窝在傻爸爸的身边，看着他皱着眉喘息，伸出小爪子按在文森特的手背上。 “这是刚刚撞墙壁撞的？” “不然呢？”文森特压抑着声音让弗兰克把背后有些淤青的地方推拿开，稍微减轻了一下疼痛，“讲道理，我真的怀疑那家伙现在陷在戏里出不来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直男和另一个男人拍起吻戏来这么可怕。他撞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我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可我明明比他高！如果不是戏份这么设计，他休想翻身到我身上。” 弗兰克笑得幸灾乐祸：“哎，等你结束了断背山的拍摄，快点回去找个年轻小姑娘，好好谈一场恋爱压压惊。” 文森特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回一句：“这还要你说！”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在菲尼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文森特扣上衬衣扣子，将下摆扎进牛仔裤里，带上帽子走过去准备开工。 希斯-莱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抱歉，我待会会注意力道的。” 文森特用非常怀疑的眼光回了他一句：“你这话之前也说过。” 希斯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被刚才吻戏时吮/吸地有些红肿的唇上，又瞬间收起眼神站到了楼梯边，准备“重逢”这一幕的第六次拍摄。 “t——力度不够，希斯抱得再紧一点，文森特你另一只手速度慢了一点。在恩尼斯吻上去的时候，杰克就应该在下一秒把自己的手环上去。” “t——希斯你刚刚眼神太过了，你刚才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立刻将你的杰克吞进肚子里吃掉，不行，这个表情过了，稍微收敛压抑一点。” “t——文森特的脚步要更大一些！” “t——化妆师上来补个妆，文森特嘴唇肿了。” “t——欲拒还迎欲拒还迎！我已经你们俩解释过这个成语的意思了！恩尼斯刚才要拒绝这个吻的，你不能再次亲上去，你老婆还在楼上等着你。” “t——声音不够，收音师再靠近一点。文森特我没听到你的声音，希斯你把你的喘息声在压低一点。” 一共十三遍，各种花式t，直到文森特发起狠来，在杰克反压制住恩尼斯的时候用力将人推到墙上，并且用自己的手控制住希斯-莱杰头部与自己的距离，而希斯则是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质量都很高，每一遍都十分投入，在这样的状况下，李安才顺利放过这一幕。 面对出了镜头沉默的希斯-莱杰，文森特此刻也有些无话可说，十三场吻戏的重拍似乎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口水。于是干脆选择不说话的文森特转身就走向休息区，弗兰克已经准备好水等在一边。 “感觉怎么样，我远远看着，你的嘴唇比你平时要肿要鲜艳得多了。”经纪人先生难得地找到一个朝老板开唰的机会。 文森特刚要说话，菲尼就跳到他怀里求亲亲，“乖宝宝，爸爸擦了嘴再亲你。” 弗兰克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76章 终于杀青 “明天就是你的杀青戏了。” 弗兰克滑动着网页页面，看着趴在床上和菲尼滚做一团的文森特，说道，“说起来，我一直想跟你提个事，你得想个办法把希斯-莱杰的状态弄一弄。” 文森特翻了个身，四肢摊开，“我也想啊，问题是，这家伙根本不给我一个好好谈话的机会。介于我和他的对手戏份比一天少，甚至是后天就能够离组回洛杉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在此之前，我就跟他提过他入戏太深、心事太重这个毛病，奈何人家完全不当一回事，甚至是乐在其中。” 经纪人先生看了一眼懒洋洋窝在被子上的老板，叹了口气：“好吧，你得承认其实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家伙。” “我怎么没心没肺了？是吧，菲尼宝贝？”文森特将菲尼抱过来，让菲尼踩在自己的胸膛上，小家伙同样懒洋洋地靠过来，将小脑袋搁在傻爸爸的胸膛上，一人一猫又腻歪起来。 “你让人家出不了戏还不自知，这还不算没心没肺？” 弗兰克蓦然地就想起当初菲利普兹凭着一股年轻人的热情，对自己展开激烈而紧密的追求行动。那时文森特的事情不算太多，但是背后整个团队都需要弗兰克来运作；而菲利普兹当时正忙着开发脸书的项目，却依然抽出时间想方设法撩人。 这个有着一头红棕色略卷头发的年轻人像是完全不受冷待和打击的影响，一如既往热烈地追求自己。等到弗兰克忍不住心门松动的时候，对方却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准备悄悄撤离 虽然文森特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但是弗兰克依旧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剧本熟悉的味道。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拥有一种吸引人沉溺其中的魅力，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自知。拥有别人奢求的天赋、素质，甚至还有一副十分不错的皮囊，轻轻的撩拨就能让人放在心上难以忘怀。他们轻轻地来，轻轻地撩，又轻轻地走，却轻易地带走别人的心。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弗兰克每天守在片场站在镜头外看着，他显然能够发现一些不太一样的事情。 比起“没心没肺”的文森特，而另一个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都“掏心掏肺”的人就苦了。希斯-莱杰之前或许是个直男，或许只爱大胸细腰的女人，甚至剧组里有些人还看好他和米歇尔-威廉姆斯。但是李安讲戏的时候也说了——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这样一座断背山，或许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将某一段感情埋葬在其中。 哪怕不这么想，弗拉克也可以为文森特想一个理由：两个体验派为主的演员势均力敌，其中一人入戏太深，假戏真做？ 任凭是谁看了希斯-莱杰现在这副模样，还会觉得对方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就照着上次一幕强吻戏拍了一个下午，依然任劳任怨、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丝毫没有懈怠每一遍都无比认真的拍法，恐怕之前和女演员拍戏都没有这么上心吧？ 对于这种情况，弗兰克只能想出两种解释：希斯-莱杰弯了，还是被一个又直又缺心眼的坏小子掰弯的；希斯-莱杰入戏太深、走火入魔。 现在一方当事人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造成了什么“后果”，还在悠悠闲闲地撸猫。 “懒得说你。”弗兰克低声念叨了一句，“就等着留来留去，留成债吧。” 文森特给自己翻了个身，顺势滚进被子里，舒舒服服趁着没戏的下午睡了个午觉。 第二天是不出意外，是文森特最后两幕戏，拍完之后正式从断背山剧组杀青。 恩尼斯和杰克又一次在相约钓鱼。 靠着山体的河滩边上，两人围着点燃了一堆篝火，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 “这些日子，你还没有找到再婚对象？”杰克随口问道。 “我跟镇上的一个美女在交往，她是个服务生，想要去念护校之类的。”恩尼斯用余光不断地关注着杰克的表情，对方只是双目略微出神地看着水面。“我不知道，你呢，你跟萝琳怎么样？” 他喝了一口酒，又将酒瓶递给杰克。 杰克接过酒瓶，轻轻吹了口气说道：“萝琳很会谈生意，不过我们的婚姻状况讲讲电话就差不多够了。” 听到这句话，恩尼斯的表情说不清是为杰克难过还是为自己庆幸，他微微含着下巴，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 没想到杰克喝了两口酒，接着说道：“我和一个牧场工头的老婆有染” 还没有说完，恩尼斯就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他显然不会认为那么深爱自己的杰克会因为婚姻不幸福而去找一个有妇之夫寻找慰藉。 “每次我偷溜出去见她，都可能被活逮毙命。”杰克也笑了，他依旧看着水面。 和女人偷情最差的结果就是拆散两个家庭，从萝琳一家净身出户。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杰克并不是和那个牧场工头的老婆有染，而是和那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牧场工头发展了见不得人的关系 所以在杰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恩尼斯笑着骂道：“你可能也活该。” 一语成谶。 不久之后，杰克正是由于性向暴露被几个人活活打死。 可是此时此刻，恩尼斯却觉得杰克是为了互相安慰彼此，而说出自己的一些“风流韵事”来减轻两人心中的愧疚感和负罪感。 沉默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杰克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湿润了，微弱的火光将他仍然英俊的面容映地有些模糊。 “告诉你，”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怀念什么感觉，“事实上，有时我好想你，想到无法承受。” 恩尼斯侧过脸看着杰克已经失去焦点的瞳孔，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触碰那双悲伤要满满的溢出眼眶的双眼。 这一幕戏完成后，场地忙着收工下山。希斯率先转身跑向河岸边，捧了两捧水，用力扑在自己的脸颊上。文森特看了一眼面前只剩了一半的酒瓶子，看着月亮悬挂在河床上方，干脆将瓶子里的酒全部喝光。 他走上前，走进希斯-莱杰，“希斯。” 男人面上湿漉漉的一片，他回过头，看到篝火映衬下面部有些泛着暖光的文森特，“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明天能有个完美的杀青。”文森特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水边的男人，“我记得我两个月前就跟你说过，入戏太深，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常常其他的方法，有无数种让自己演技更加纯熟，更加靠近奥斯卡的方法，你为什么非得选最伤己的那一种？” 希斯顿了顿，他站起身，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面部轮廓低落下来，他上前一步凑近文森特，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你怎么确定这是最伤己的一种？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究竟是享受，还是煎熬？” 面对完全不愿意放开来说的希斯-莱杰，文森特三两句话就被对方堵地无话可说，或许天生有一种人，站在温暖的阳光下，却在内心深处享受着孤独和空冷。 在老地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两人整理帐篷行装准备各自返回家中。谁也不曾想到，这一次分开竟然会成为两人之间的永别。 “我想我会回老家一两天，看看我父母。”杰克扶着打开一侧的车门看向恩尼斯，对方低头擦了擦把手，开口道：“我有话，一直想要跟你说。” “等我们十一月份运走牲口之前，我都不会有空来这里，在冬季饲养开始之前。” “十一月？” “是啊。”恩尼斯抿了抿嘴唇，甚至有些不敢直视杰克的目光。 “那八月怎么办？”八月是两个人重要的纪念日。面对恩尼斯的沉默，杰克扯开一只手的手套，转过身扶住车门，用力摔上门。 “天哪，恩尼斯你有一个礼拜可以告诉我的，我们干嘛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杰克大步走向前，心里积攒的怒气和怨气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喷发出来。“我们应该去温暖的南方！我们应该去墨西哥！” “墨西哥？杰克，你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去过多远的地方。”恩尼斯双手插着口袋，看和杰克的背影，“拜托，杰克，别逼我。” “我们可以在十一月打猎，猎只大麋鹿。我会设法再跟老唐借小木屋。我们那年很快乐，对吧？” 杰克眼中的失望和绝望倾泻而出，头上戴着的黑色牛仔帽盖住了直面而来的阳光，却将他的面部分割成光影两个部分，“时间永远不够，永远不够。” 他喃喃地说道，“这该死的状况真的很令人不满。你以前出来都很轻松，现在却像晋见教宗一样。” “杰克，我得工作。”恩尼斯摊手，他慢慢上千走了两步，靠近杰克，“早些年，我会干脆辞了工作，你忘了贫穷日子的感觉了，你听说过抚养自己吗？我告诉你，我不能辞掉工作，我也不能请假。这已经够难了，得牺牲八月。” 恩尼斯不断地用鞋子踢着摩擦着地上的石子砂砾，“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我有。曾经有。” “你曾经有？” 杰克转身过来，他的眼眶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却依然忍住没有掉落。 “你到过墨西哥了？”恩尼斯后知后觉地问道，“我听说墨西哥有服务你们的人。” “是，我是到过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一脸冷漠而无所谓的杰克，恩尼斯甚至已经分不清心如刀割亦或是痛到毫无自觉了，“我只打算告诉你这一次，我不是笨蛋，那些你背着我做我不知道的事，如果我知道的话，你也别想活命了！” 就像年轻时候的牛仔血脉重新引燃，他用力捶向杰克的胸膛，在对方毫无温度的眼神里，恩尼斯选择用这种警告式的暴力来确定爱人的独占权：“我不是开玩笑。” “试试看吧，我就说这么一次。”杰克冲着恩尼斯的背影开口道。 “你说啊！”恩尼斯猛地回头，两人再次逼近。 “我们本来可以共度美好的人生，美好人生！有个共同的家。可是你却不想要——现在我们只剩下断背山了！”杰克放生大吼，他双手用力举起又快速颓然放下，“一切都建立在那之上！那就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别知道实情，你数数我们才在一起多少次？” 杰克看着恩尼斯再次背过去的声音，步步逼近，“我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你紧紧拴住我，问我墨西哥的事，为我追寻我得不到的东西要杀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有多难受！我不是你，我没办法靠那一次两次撑一整年！你令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你这个混蛋”杰克哽咽着背对身去，又一次走向湖边，面对着这座连绵的断背山，“我真希望知道该怎么离开你” “那你干吗不离开？”恩尼斯抑制住哽咽反问，“你干嘛不干脆丢下我呢？这全都是因为你，我变成这样，我什么都不是无处可去” 杰克面对这样的恩尼斯只能一次又一次妥协，一次又一次心软，他闭上眼摇着头上前想要拥抱住对方，却被他用力推开：“别理我！” 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爱，两人紧紧抱住对方慢慢跪坐在地上。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第77章 怪我眼瞎 从四月份不到进入断背山剧组，直到将近七月份才杀青离组，文森特觉得自己都快适应那种白天晒着大太阳也感受不到什么温度，晚上却凉的吓人的气候，直到他带着菲尼回到洛杉矶，简直被加州的腾腾热气蒸了个全熟—— 菲尼在回公寓的路上就忍不住开始舔毛了，小家伙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停地拿爪子蹭着坐垫。文森特抓起他的小肉垫一看，嗯，的确该修剪修剪指甲了，肉垫边缘的毛也要适当修剪一些，省得缺乏摩擦走路打滑。 弗兰克先是带人回了一趟公寓，等到东西整理地差不多，就直接把文森特再次送出去，因为他的老板坚持要去佛大看马克-斯耐特的首秀。 “既然你要去看球赛，行，我和你一起去。”弗兰克也顺带换下一套正装，穿上一套更加休闲的衣服。 “你去干嘛？”文森特找衣服的动作一顿。 “我和菲利普兹去度个假，有问题吗？”经济人先生理直气壮地拨通了男友的电话，“你能休假，那么我也能！辛迪和鲍勃并不是白拿工资不干活的！” “行行行，单身狗选择闭上嘴巴！”文森特耸了耸肩，继续说收拾东西。 两人一猫大中午的才从加拿大飞回洛杉矶，又赶着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到佛罗里达，现在正式一年一届的举办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 马克-斯耐特手术后恢复得很快，在卡尔罗的精心照顾下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体机能最好的时刻，大学第一年马克只是在佛罗里达大学的校队短吻鳄里坐个冷板凳，现在到了第二年，已经成为球队的主力之一了。 虽然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前，佛大在比赛中一直少有收获，建校历史上也仅仅只有13次打入复赛阶段，在那段高峰期后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得更远。 当初马克跟文森特说他选择去读佛罗里达大学时，文森特就和马克提到过这个问题——篮球并不是一人运动，哪怕个人能力再突出也不能支撑起整支球队的强盛。最好的例子就是文森特自己从上个次元的梦中醒来后，哪怕自己的球技已经足够笑傲球场，周围的队友跟不上步伐，跟不上战略节奏，孤军奋战的感受绝对比输球更加让人难过。 几经踌躇后，马克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选择了在排名中一向不怎么靠前，甚至有些掉尾巴的佛罗里达大学。中的“明星”太多，他们多数都有着大把的机会在毕业之后选入职业联赛成为b新秀。想要突出自己获得关注，与其争破头进入一所有着超强校队的大学，不如让自己亲自谱写某支校队的历史—— 宁头不做凤尾，这就是马克的想法。 无论好友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文森特都只有支持他的选择——就像当初马克毅然决然决定动手术也要重返球场一样，他现在带着菲尼“装备”齐全地跑到观众席看佛罗里达大学和他们的第一轮对手的tp是同一个州相隔仅仅两个街区的一所公立大学，连续三年都闯进了二轮复赛——这个签位说起来对佛大的短吻鳄队不太友好，毕竟每年都是tp踩着短吻鳄上位复赛。 就像一年又一年的噩梦如今又再次重演，今年tp的校队再一次对上短吻鳄。 马克站在场边，短吻鳄队的教练正在发战略部署，当文森特抱着一个菲尼的猫包一路摸索到马克为他特意留的位置时，马克瞪大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黑色鸭舌帽都盖不住的金灿灿的发丝！ “马克，专心点儿，你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教练瞟了一眼眼睛不知道瞄向什么地方的马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文森特就坐在里球场最近的那块区域，看台上也都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孩女孩儿们，大家完全沉浸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激动心情中，拉拉队已经准备就绪。 文森特刚刚落座，身旁的女孩就将手里的两个长条形的气球交给他，一边念叨：“哎，你哪个学院的？第一次来看球赛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拿着，待会跟着我们喊口号啊！” 迷迷糊糊把两个气球握在手里，文森特点点头，低沉着声音回答：“好的。” 女孩儿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又侧过身和身旁的同伴招呼了几句，随着一阵气球互相拍打的声音传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到底是一片什么样的情形。 文森特是卡着点来的，很快，短吻鳄对战tp的第一轮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文森特坐在座位上冷静而沉默地看着，他看着马克的急加速、起跳、急停、过人，动作敏捷超速，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动过手术才一年的人。 短吻鳄队今年的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作战不再温吞吞，反而从一开始就确定好进攻路线，一个猛攻让老对手tp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有从前两年那个没牙齿的鳄鱼的印象里回过神来，马克就在队友配合下从第一小节的比赛里拿下了14分——这相当于经由他手里的球几乎没有失球全部投进了tp的篮筐之中。 马克甚至还抽空往看台上瞄一眼，和文森特挥了挥手。 这一幕仅仅是一次的话，大家只当是个巧合，等到上半场比赛之后，短吻鳄队以一个绝对优势领先之后，马克头上顶着一块吸水毛巾跑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文森特，文森特上前一步两手撑在看台栏杆上和好友击了个掌，两人默契一笑。 “我表现地怎么样？”马克还有些喘气，一脸汗涔涔地看着文森特，“刚才那个球你看到了吗？这可是你之前的招牌动作，我学的还不错吧！” 文森特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笑着看向马克：“看到啦，你今天打满全场？” 马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和教练，点了点头：“对呀，卡尔罗说我现在的状态打满全场完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简单说完两句话，文森特和马克就各回各位，才一坐下，他身边那个女孩子就凑过来：“你认识马克-斯耐特？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是否有他的联系方式？” 文森特扬了扬眉耸耸肩，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女孩儿知趣地没有再问，反而和好友热烈地讨论起短吻鳄队刚才上半场的表现。 大概是佛大的短吻鳄队沉寂了太久，如今一旦有了和队名相称的士气，攻势就一发不可收拾。并且，这股气势已经完全镇压下了tp的斗气。下半场马克作为得分主力继续为球队得分，最终在哨声吹响结束比赛的时候，将雪耻之战的比分固定在一个非常让人热血沸腾的水平。 文森特带着菲尼提前离场，直到马克换了衣服出来，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开场馆。虽然来观看比赛的人大多数已经离开了，但是人群之中两个同样高挑而出众的身影依然十分明显，迫于那种完全不太好接近的气势，没人敢贸然上千——就凭这马克在球场上上演的大灌篮的那一幕破天气势，就已经足够吓退旁人了。 文森特的佛大之行原本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进行，却依然被眼尖的吃瓜群众发现了。 佛大一枝花：exm？我觉得自己二十三年来从未如此愚蠢，男神坐在我身边坐了一个小时，我还罗里吧嗦和他说了一大堆话，我把自己的气球给他，并且让他和我一起喊口号qq。最让我后悔不已的是我当着他的面，问短吻鳄队那个主力的电话号码[图][图]这是马克中场休息过来看台这边和男神说话的时候，我偷偷拍的照片。这么长的腿，这么劲瘦有力的腰，这么金灿灿的发丝我没认出来，我有罪！ “楼主是出来炫耀的，大家散了吧！” “你这个愚蠢的呆逼，坐人家旁边整场比赛都没发现，人家对面tp观众席有人拿着望远镜倒是发现了呢[图][滑稽jpg]” “要不就不出现，要出现就这么突然，我的小心脏完全受不住啊，今天的文森特真的吼吼看！” “好怀念中学时代还在打篮球的文森特，短吻鳄的马克曾经是他最好的队友之一。哎，现在文森特只能偶尔在家附近的街头公园打打篮球想想有点心疼他。” “隔壁焦点人物已经把文森特今天一天的行头扒了个干净，需求同款的趁早下手，不然后果就是只能看着别的小女表子和男神穿情侣款了！” “菲尼喵和他的猫包也处境了，独占菲尼！” 文森特哪怕曝光了行踪，他依旧毫无负担地和马克开开心心地玩了一整天，马克甚至还把人带到短吻鳄队的训练场过了一把瘾，一群热爱篮球的年轻人相处地十分不错。不得不说，这是文森特经历过断背山那样压抑深沉的拍摄任务后，难得全身心放松的一次。 弗兰克来接人的时候，两个老朋友依旧依依不舍，菲尼窝在文森特的怀里抬起头看两人的表情，存在感十足。 “等你决赛的时候，我会再来的。”文森特对上马克的双眼，有些话哪怕不说，对方也能明白。 马克-斯耐特用力点点头，“早就让你放心了！我会越来越好的！” 弗兰克坐在驾驶座，文森特抱着猫坐在后座，这是经济人先生临时租的车。 “咱们现在不回去？”撸了撸菲尼的毛，文森特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问道。“你和菲利普兹的约会就结束了？” “他只是恰好要过来谈个合作事宜，我不能耽误他太多时间。”弗兰克空出手摸了一把鼻子，“至于你，玩够了现在也该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好进入工作状态。马丁在这边取景，他说你忽视了他的邀请，对吗，任性的男孩儿？” 文森特瘪嘴：“没错。我原本计划和马克玩两天就回去的，我压根没有打算去见马丁。” 马丁的急性子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从当初拍完欲盖弥彰，刚刚出了小黑屋剪辑室就能立刻投身下一步全新作品的人，这样勤劳而高质量的导演，何愁拿不到奖杯？ “他刚好在这边南部取景，我们顺路可以过去看看。”经纪人先生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别这么任性，我认为你和马丁会面的新闻会比在佛大看球赛的新闻更加让人关注。” 第78章 睁着眼睛 马丁-斯科塞斯绝对是好莱坞最勤快的导演之一，也是公认的既高产又能保证高质量的大师级导演。 从他执导第一部电影作品开始，就一直在为最高荣誉奋斗。虽然说他拍摄电影的全部并非是为了奥斯卡，但是在一次次被提名又一次次错失奖项之后，再骄傲的人也会被激起战意。 从上世界九十年代接连几部作品都被评论家加以“失去力度和锐气”的评论，这对于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导演来说无疑是个非常让人恼火并且无力的评价——尤其是对于一个喜欢用老班底、念旧情的导演来说，这并不是能让人心平气和接受的批评。 从二十一世纪以来，马丁保持着两年一部新作品的速度，开始在已有风格的基础上进行革新，他也在慢慢接受新演员为作品带来的新改变。 马丁一直以来都保存的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用自己的作品，尤其是票贩和口碑齐飞的好电影来打那些“影评人”、“评论家”们的脸。事实证明，他做得的确很出色，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打脸专家”。 但是不得不提的，马丁对黑帮影片“情有独钟”，他1990年拍摄过好家伙不仅成为当年的票房大作，还拿到了第63届奥斯卡金像奖的五项提名。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马丁也尝试过其他题材的作品，但是时隔12年再次让马丁-斯科塞斯拿到奥斯卡提名的依旧是黑帮影片纽约黑帮。 就在大家以为马丁-斯科塞斯只能拍摄这种黑帮片来一次次增加自己的提名数量时，去年欲盖弥彰这种非正面人物偏训教、警示类的人物传记剧情类电影让马丁“意外”捧回了奥斯卡最佳导演的奖杯——尤其是同一届进入提名的电影中还有神秘河、指环王3：王者归来这类同样强势的竞争作品。 这不得不让马丁思考自己的转变路线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他再次找出了被自己冷藏至少三年的一个本子，并且找到了两年前在纽约黑帮中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同样在尝试转型的莱昂纳多一起来完成这部作品。 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了，飞行家剧组也面临着全面杀青。文森特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剧组，带着他的猫，穿得像个出门溜猫的一样。 “文森特——你小子！真是像只猫一样叫人总是难以捕捉到你的踪迹！”马丁-斯科塞斯放下手里卷作一筒的排戏单子，上前和年轻人交换了一个拥抱，“看来你最近挺悠闲？这么悠闲，怎么不早点过来？” 文森特耸了耸肩膀，“新电影消耗了我太多的能量，我得找回一下我自己。” 马丁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别动不动就喊累。” 他是很喜欢甚至是很看好文森特这样的年轻人，起点、天赋、时运一样不差，甚至能够在不同风格却同样优秀的导演手底下拍戏，这对于年轻演员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省去自身膨胀和浮躁的过程，可以加快成熟的速度。而文森特也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一次次的演绎让他蜕变地更加优秀。 “李安的风格其实很让人嫉妒的，一个男性导演想要拥有如此细腻而丰富的导演情怀，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养成的素质。”马丁显然也是认同李安的实力，在这个谁也不知道黑马从哪里钻出来的好莱坞，任何一个敬业的同行都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文森特赞同地点点头：“李安导演的确让我受益颇多。” 两人说话间正好是处于拍摄场地的休息时间，文森特也并不是空手过来的，他和经济人先生在附近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咖啡店点了饮料和点心，现在刚好送了过来。 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出品的食物，好歹也是心意——况且在这种忙碌的场合，休息时能有一杯冒着冷气的冰咖啡消消暑，一块小点心填填肚子是非常不错的享受。 当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端着属于他的那一杯冰卡过来的时候，文森特差点没有认出人来——不知道是得益于他饰演的角色现在的形象，还是对方真的从一个有着肚腩两颊肉的男人变成了如今貌似颜值回春的、至少是十年前水准的莱昂纳多。 “好久不见。”莱昂纳多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简单牛仔裤和普通体恤衫也好看地一塌糊涂的年轻人，伸出自己的手。 文森特将右手伸出去握住莱昂纳多的那只手，“好久不见。” 两人握着的手一只掌心温热，一只因为端着冰咖啡而冰凉。相互交握着上下晃了晃，随后松开。 莱昂纳多突然就想到，他和文森特寥寥数次见面，每一次都是这样相似的开场。 马丁-斯科塞斯站在一旁看着却觉得莱昂纳多此时是格外的“装腔作势”、“故作矜持”，明明上次他随口提起文森特回国让那小子来看望一下时，对方明显变化的眼神，现在却装作这么无所谓懒洋洋的样子。 “你现在还穿着这个不热？”马丁瞥了一眼某人身上严格的礼服三件套，又看了看文森特哪怕穿着款式简单到极点的休闲运动风，着装和气质依然无可挑剔，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大概某些人还真的一辈子无法做好。 例如私服品味这种问题，同样是牛仔裤体恤衫鸭舌帽，有的人穿着随便走两步都像是在拍杂志画报，有的人带着帽子这么打扮下来却像个路人。 同样是年轻人，还非得“残酷”地分了个高低。 莱昂纳多握着冰咖啡的手一顿，“这点热度我还是能够忍受的，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让你开始！”马丁没好气地将人退出去，也顺便拉起文森特一起去主机后面待着，和他一起看。化妆师趁着开拍前抓紧时间给莱昂纳多补妆，场务确定好各部门就位后，所有人从休息状态中解除，继续进行拍摄工作。 镜头前和镜头外，莱昂纳多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文森特坐在主镜后面看着他的表演，也不由得去赞叹，单单从演员这个角度来说，莱昂纳多是毋庸置疑的优秀—。 旁观者的角度和导演主镜位的角度差别很大，当马丁-斯科塞斯抛开和主演的私交进入导演角色的时候，他是绝对严厉并且苛刻的。文森特拍摄欲盖弥彰的时候没少被马丁挑毛病，后来遇到一个李安更加是晚期细节控，挑到你无话可说。 现在文森特自己站在导演这个角度去看待别人的表演，心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想法，他过去认为某些演员优秀，更多的是从对方的成就、资历和突出的让人难以忘怀的特别表演情节来评价。 这样并非完全客观，但是就文森特主观的判断标准来说，莱昂纳多在自己的眼里虽然优秀，但是有些时候甚至不如希斯-莱杰那样的“着魔派”给他的感觉，因为文森特自己也是偏向体验派的，同是体验派共情起来更容易产生火花。 但是他看着莱昂纳多的演绎，就像是缺少了一味重要的感觉——这种毛病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越是经验丰富的演员却越容易有这种毛病。 无论是饰演什么角色，身处于什么样的拍摄场地，人物形象是正是邪是黑是白，都太过自我。 就像莱昂纳多此刻，他先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再是飞行大亨霍华德-休斯。 单从演技和感染力来说，三十岁出头的莱昂纳多是年轻演员之中无可挑剔的那一个，但是大众对于他的期待和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并不相称。就好比一个好学生考了90分，虽然没有满分但是同样位列前茅，却让大家产生一种“他明明可以更好却只考了90分”的感觉。 飞行家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主角在电影的后期已经是一个相当成功的人物了。莱昂纳多的戏服也从繁复奢华到沉稳内敛转变，唇上的胡须修剪成了完美而成熟的形状。当镜头锁定莱昂纳多的眼神给出特写时，哪怕是瞳孔的收缩，睫毛微不可见的抖动这样的细节，莱昂纳多依旧把握地很好。 文森特在飞行家剧组待了小半天，一直跟在马丁身边看他掌镜，直到一天的拍摄任务走向尾声，导演组合制作组确定过今天的效率之后，才宣布下戏。 菲尼下午的时候在文森特的怀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现在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处在陌生的地方也没有乱走动，只是窝在傻爸爸周边活动着。剧组正在收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小家伙胆子小也不敢随便乱来。 刚好，一人一猫都需要进食了。谢绝了马丁剧组里老班底老熟人一起享用晚餐的邀请后，文森特就带着猫闪人了。 马丁无声无息出现在莱昂纳多的身后，迅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留住你今天的状态，我我们至少可以提前三天全线收工。” 莱昂纳多耸了耸肩，“有人看着，我总不能丢了你的脸面吧？” 导演先生没好气地说道：“到底是丢我的脸，还是丢你自己的脸？” “行行行，我怕丢脸，所以今天格外努力！”年轻的男人笑着回答道，“人呢？不留着一起吃个饭？” “菲尼那小家伙经不得饿，文森特带过来的零嘴吃光了，闹着吃饭呢！”马丁看了一眼莱昂纳多手里的笔记本，“这两天新写的？” “你看看怎么样？”莱昂纳多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写的心得交给马丁-斯科塞斯看。 “我都已经给你开了扇后门，到时候如果做不好，我丝毫不介意看到你被吊打的场面。”马丁半真半假地看着莱昂纳多，慢吞吞地说道，“就像我一直跟你强调的问题一样，我今天问文森特，‘你看里奥的表现怎么样’” 莱昂纳多抿了抿嘴唇，屏住呼吸，“然后呢？他怎么说？” “他说你不如希斯-莱杰。”马丁藏起眼底的戏谑，半真半假地说道。 果然，年轻的男人闻言皱紧了眉头，“希斯-莱杰？” “对，文森特新电影里的合作伙伴，他们俩之间的默契非常不错，文森特说他很享受拍摄过程，哪怕现在杀青离开了剧组，依然会想起那种感觉。” 马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已经完全点满，他自己也不了解希斯-莱杰这个人，但是他至少能够敏感地看得出文森特结束拍摄后，哪怕是来佛罗里达看朋友顺便休个假，依然掩饰不住情绪里的疲惫，虽然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断背山这个剧本马丁-斯科塞斯之前一直没有拿到手里来看，但是他却知道这个本子在业内已经“流传”了年却没有人敢接手开拍，没有人敢做那个吃螃蟹的人。虽然他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心里有个更加疯狂的计划——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吃螃蟹拨头筹的人已经确定了。 文森特的表现力马丁丝毫不担心，李安的导演能力马丁也是只有赞美之词，能够让文森特这样自然体验派的演员杀青之后依然提不起劲儿，另一个男主角看起来本事的确很大。 莱昂纳多确定自己的脑海中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印象，他微微侧过头，去看马丁-斯科塞斯的表情，确定对方没有在开玩笑后，咬了咬嘴唇，挑起眉毛，“ok，我会去关注一下。” 马丁耸耸肩，继续翻动莱昂纳多的笔记本，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没有人是完美的。” 第79章 撞车开拍 “对，我很确定，你都找来给我。”莱昂纳多朝着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说道，“别再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我现在有点怀疑马丁是不是在拿我开唰。” “早就停止发行？那行，你想办法搞个枪版的来吧。”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男人无力地躺倒在大床上。 希斯-莱杰希斯-莱杰 莱昂纳多猛地坐起来，快步走向浴室，他双手撑在梳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一岁的男人，面容轮廓的那种年轻气息虽然和十年前的模样没法比，但是颜值依旧还在，整张脸看上去依旧是完美无缺的。尤其是生活规律、运动习惯养成后，皮肤也好起来了，脸颊上瘦了不少，虽然没有那么饱满，但是轮廓却更加完美，不仅保留着年轻时俊美无俦的痕迹，又新添了成熟的气息。 从前微微挺出来的肚腩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变成稳定的六块腹肌匀称地分布着，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严格设计好的锻炼计划而变得更加出色。 总的来说：非常好，没毛病！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马丁提到一个曾经或许小火过一阵子的演员，还莫名其妙地来一句“没有人是完美的”？ 莱昂纳多来不及多想，为他外出收集dvd的经纪人舒尔特一脸黑线回来了：“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说的那个希斯-莱杰，我已经用最短的时间给你找了他三部电影的dvd。” “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里奥，你不能这样。”舒尔特看着莱昂纳多用非常快的速度将碟片放进放映机中，坐在沙发上双眼盯着屏幕看。 “我怎么样了？我只不过是有几部电影想要看一看。” 舒尔特耸了耸肩，“我只想说，你明天凌晨五点之前就要准备起来，拍摄因为天气原因卡了三天的那一幕戏。我听卡米伦说你今天状态不错，但是我现在看来，并不认为卡米伦说的话是对的，他显然没有发现自己老板状态不对。” “对，所以呢？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看个片子？”莱昂纳多按了暂停键，他侧过身盯着自己的经纪人，“我早点看完也好早点休息。” “ok，我走，你慢慢看。”舒尔特耸了耸肩，退出老板的卧室。 好莱坞一夜成名的演员并不少，能够一夜成名的演员却并不代表着他们拥有和自己名气相符合的专业能力，例如演技这种东西，它是个稀罕物，每个演员都想要，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有人拿着八位数的片酬，可能演技还没有拿着几十万片酬、在不同电影里串场子演配角的演员好。这类职业素质已经拿到了标准，却缺少一个爆发机会的演员多不胜数。大多数的配角乃至片场里一个龙套都做着有朝一日演主角的美梦，每年好莱坞产出的各式各样各种题材电影多不胜数，但是却鲜少有机会是为了这些人而预留的。 虽然说机会都是降临在有准备的人身上，实际上这本身就是一个概率事件——如果人人都做好准备，那么只有一个机会要给谁呢？ 运气也是软实力的一种。 莱昂纳多全程皱着眉在看舒尔特带回来的碟片，说实话，他在看完这个男演员的作品之后，隐隐产生了一种“马丁是在逗我玩？”、还是“文森特在逗马丁玩？”的感想，随后，他又仔细理清了一下这其中的逻辑顺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现在都在逗我玩。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有多大的本事让马丁都夸赞不已？难道人人都是文森特-兰德摩？至少从舒尔特带回来的这几部希斯-莱杰的电影来看，他并非能够承受得住来自马丁和文森特的认可。 关掉放映机，莱昂纳多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这个妆容ok吗？”化妆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文森特，这张年轻俊美的面庞在自己的手下变得略带忧郁、成熟，看上去已经是个三十岁来岁的年青男人。 文森特睁开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化妆效果后自己额头上的皱纹、眼角的细纹、刻意留出来的胡渣也被刻意做出略带颓废的效果。 三十来岁，还算年青的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警/服，目光流转之间流泻出一股隐藏的冷漠和烦躁。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从业多年的警/官身上，显然是大有故事的。 这正是撞车中每个人物的两面性，比如警/官约翰-瑞恩身上就是典型的两面：他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儿子时，他为了父亲的病情忙碌受尽黑人女办事员的偏见和怨气，却又间接地在执勤办公事的时候，将这股气迁怒在一堆黑人夫妇的身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约翰-瑞恩大概逃脱不过一个滥用职权、借着办公的手段来折辱他人的恶名，或许他就是一个这样披着警/官制服的伪君子。但是谁又能够想到，在车祸现场，不顾燃油泄漏随时可能引爆汽车的情况下，约翰也要将人从整个掀翻的汽车里揪出来呢？ 是黑是白，是正是邪，又怎么能仅仅凭借着一面之词，或者一两件事就下定结论？ 这也是文森特尤其喜欢撞车的地方——没有人是绝对的好人，也没有人是绝对的坏人，善恶原本就是在一念之间。 保罗-哈吉斯前不久才结束他今年的新作百万美元宝贝的拍摄，立刻就投入了让他念念不忘的撞车拍摄计划。不同于百万美元宝贝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联手合作，这是保罗-哈吉斯第一次既当编剧又当导演，全纲负责的第一部作品。 就如同一年前文森特来试镜时的一样，剧组里已经确定下来的演员们都空出了自己的档期，桑迪-牛顿、唐-钱德尔、桑德拉-布洛克、布兰登-福雷瑟这一个个虽然不是好莱坞尤其出名的明星，却是真真正正的有咖位有演技的演员。 文森特换好戏服走出来，和即将要与自己对戏的黑人女演员短暂地交流过后，保罗-哈吉斯快速地和两人说了几个要紧的点，撞车的第一幕第一场就要开始拍摄了。 不得不说，除了当初和肯-洛克拍摄甜蜜十六岁时有这样快节奏的拍摄体验外，保罗-哈吉斯成功地让所有的演员都体会到了这位导演的风格——他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除了必要的说戏，他几乎不能够容忍进度拖拖拉拉。 因为整部电影的成本十分有限，在一再提升的情况下也只要寥寥700万美元的预算。这也是保罗-哈吉斯为什么选择这些虽然名气不太大但是各个演技都能够顶梁的演员，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十分节省“成本”的。 别人拍十遍才能过的镜头，他们只需要两三遍，甚至是一遍过。剧组每分每秒都在烧着经费，导演先生自己则是贡献出了房子和车子来当做检察官夫妇的房间和座驾。因为预算实在是过低，洛杉矶南部警区只能够答应出借六台警车，这已经是一个极限数字。 不过在洛杉矶本地拍摄电影也有好处，整个上半年都在忙碌之中度过的文森特终于能够拢一拢家，兰德摩一家又回到了每天晚上一家人一起享用晚餐的时光。 因为这部电影之中角色很多，如果单单凭借出场镜头的长短来区分主角配角的话显然是不太现实的，文森特饰演的角色已经是所有人之中最多的，按照正常的算法，依然只能算作男配角——这是一部没有主角，又全是主角的电影。 虽然如此，大家都对拍摄任务抱有极大的热情，体谅着剧组经费紧张，都全力以赴地完美完成每一个镜头。保罗-哈吉斯每天数着镜头过日子，虽然心里高兴而欣慰，却依然没有放缓拍摄进度。 “待会文森特要注意，你伸手去拉桑迪的时候，记得将她的手腕扭过来，否则可能将她的手腕拉伤。”动作指导在这一幕爆破戏开始之前，反复和两个演员确定细节。 “桑迪，你就按照我们之前设计好的动作，不会有问题的。” 整个汽车被掀翻在地上，翘起来的一端被设计好刚好能够容下两个成年人钻进去，车底盘的部件已经被道具组改装好，确定用力的拖拉车盘底部不会伤害到两个演员。又能够卡在爆破之前完成“车底逃脱”的动作戏。 文森特上一次元并非没有尝试过这种带有安全隐患的爆破戏、车祸戏，甚至是带着威压跳楼跳山的戏份也试过几次。但是他依然保持了所有的耐心，任凭道具师和动作指导反复地顶住着那几项重要事宜。 桑迪-牛顿要辛苦一些，她现在整个人倒挂着，背部靠在地面上，下半身卡在翻过来的车座位里，虽然她自己也能够挣脱出来，但是显然需要一个推力或者拉力才能将自己安全地挪出车底。 等到一切准备好，这位女士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但是依然没有抱怨，冷静地和文森特商量待会两人的动作，确定着动作细节，等待着一切就绪导演开拍。 第80章 提前宣传 “女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救护人员过两分钟就会到达！”约翰一边试图唤醒车内那位手上女士，一边想办法将她挪出车外。 穿着红衣的女人倒着被卡在座位里，头部磕在车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拿个消防栓过来把火扑灭，上帝啊”约翰说完，同伴就跑回去拿东西，他自己却留了下来。“女士，你受伤了吗？你动得了吗？” “我我不能呼吸”因为长时间地处于倒立状态，加上颈部被车内已经错位的零件卡主，女人已经奄奄一息。 “ok，我救你出来。”约翰看了一眼车内的空间，一点点向里面移动，却仍然不忘随时安慰着女人给他希望，“没事的，好了。没事，我会救你出来的。” 就在这时，车内手上的女人吃力地抬起头，看清了约翰的模样，认出了这是在那天夜里“羞辱”过自己的那个警/官，她开始竭嘶底里地挣扎起来，“不！你滚开！滚来别靠近我我不用你救！” 约翰也认出了女人，他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愧疚和后悔，但是却依旧留在狭小的空间里继续解救这位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人。 “没事的”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呜呜离我远点儿！”女人已经情绪激动而剧烈地挣扎起来，她从神志不清甚至呼吸困难的状态中摆脱开来，但是激烈的动作在狭小的可动空间内让她更加难受，“你去死！我不要你救，你滚开呜呜把你的脏手拿开！” “女士！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约翰提高音量盖住女人的声音，成功地将她镇压下来，他深吸两口气，看了一眼漏油速度越来越快的油箱，心里也不免紧张，“好吧，我不碰你，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旁边还留着汽油，我们要马上把你救出来。” 在女人一声声急促而的“我的天”中，约翰放缓语气说道：“ok，我现在要把手穿过你的大腿，可以吗？” 女人沉默了一阵，就在那个夜晚，约翰也曾用双手穿过她的大腿，甚至进入了更深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她注视着警/官真诚而凝重的眼神，回答道：“可以。” 约翰一边撑起女人的身体，去解开牢牢固定住她的安全带，将她无力的双腿从座位空隙里解放出来，一边问道：“你有骨折吗？” “应该没有” “那就好。”约翰将女人支撑在自己的身体上方，让对方依靠着他，两人额头抵在一起。 “你会把我救出去吗？”女人此刻的语气脆弱极了，她的丈夫在那晚的时间后没有安慰自己反而和她大吵一架，而自己因为精神不集中出了车祸，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就她的居然是那网那个侮辱过自己的警/察 “会的，我会救你出去。”约翰尝试过依然无法弄开安全带，决定用刀隔断安全带，女人却因此恐惧地再次哭泣起来，约翰只能一边安慰女人的情绪，一边快速行动着。 这一幕文森特和桑迪-牛顿只用了一遍就顺利结束，长时间地蜷缩在一个小空间里，两个人都需要活动一下筋骨，桑迪-牛顿脸上还带着伤痕妆容，她大力赞扬了年轻人的体力：“年轻就是好，能够支撑住我的体重，还能保持一边完成动作。” 文森特配合着做出一个秀肱二头肌的动作，“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女士。”他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那样的情况下，桑迪-牛顿也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倒挂的姿势的确一点都不好受，何况是对一位女士而言。 刚才那一幕虽然只有简单的台词，但是却表现了非常丰富的含义，至少在文森特和桑迪-牛顿对戏的时候，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心得，一边佩服着保罗-哈吉斯的剧本构思，一边为了更加通透彻底地演绎出这种多面性的人性表现而努力地尝试配合。 不管是两人台词上的发挥，还是文森特和桑迪-牛顿的眼神交流都让保罗-哈吉斯感到满意，看到他们的表演，会让观众也产生那种扪心自问的冲动——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信任一个曾经侮辱、伤害过你的人？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洗刷一个人在你心里已经留下的几乎全是负面、恶劣的印象？ 文森特扮演的警/官约翰-瑞恩坏的时候简直恨得让人牙痒痒，至少之前拍摄那场晚上的“侮辱”戏份的时候，桑迪-牛顿本人都说文森特的表演让她从内心里恐惧和气愤着，却又因为恐惧而从肌肤表面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都回到镜头前看刚刚那一段表现，保罗又提了一点注意事项后，下一幕的拍摄继续开始。 因为有爆破戏份，保罗决定将这一幕分割成三个部分分开拍摄，后期通过剪辑再让这些镜头回到本来的顺序。 在灰尘和爆炸引起的浓烟中，约翰在女人因为惊恐而睁大双眼中将她护住，随后迅速调整位置，想要将人拖出来，却被迅速赶来的同伴强行拖着双脚拉出随时都可能二次爆炸的汽车。 约翰挣扎的眼神和女人绝望而脆弱的双眼对上，已经安全逃出车外的男人却爬起来再次返回车内，强势而有力的双臂快速扳过女人的双臂，朝身后的同伴大吼一声“拉——”三人合力之下才将受伤的女人拉出车外。 两人都平安出来后，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汽车发生了更加剧烈的二次爆炸。 成功获救的女士依旧依靠着她的救命恩人，她脆弱而又敏感的眼神让约翰也忍不住将这位女士轻轻搂住拍打着后背。 顺利拍摄完这一幕后，就意味着文森特在撞车之中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之前和饰演约翰父亲的老演员已经拍摄完了父子相处的部分。总的来说，这部预计时长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文森特累计起来的拍摄时长却不到20天，到时候电影上映成品中的出场时间大概也在20分钟左右。 等到文森特杀青后不到10天，保罗-哈吉斯就宣布了撞车所有的拍摄计划已经圆满完成。要知道，从开始拍摄到导演先生宣布结束，整个团队、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只花了36天，再准确点说，是35天半，剩下的半天，用来给导演发表感言以及庆祝杀青用的。 整部电影的拍摄完全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暑假里开始，暑假里结束。 离开了撞车剧组，文森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完善他的毕业设计、跟进脸书那边的新功能测试。在断背山没有上映之前，他将会迎来一次长达3个月的休假。 但是还没有等他做好休假的安排，就接到了来自李安本人的邀请，断背山送选参加第62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在最新公布的提名名单中，断背山入围了金狮奖和最佳导演银狮奖、最佳男主角奖三项大奖。 文森特当然不会拒绝出席这次颁奖典礼，因为他知道断背山这样的作品想要公正并且夺目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到底有多难。电影宣传从未如此艰难，而像威尼斯电影节这样的国际电影展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平台。 在他看完了整份竞赛单元入围名单后，发现希斯-莱杰除了断背山这部作品之外，还有他和马特-达蒙主演的格林兄弟也同样入围了最佳影片金狮奖。 介于从断背山离组就再未和这个澳大利亚人联系过的情况，文森特打算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时候再和对方打招呼，反正也就是那么一个多月了。希斯-莱杰在自己杀青的时候那么冷淡，文森特也不打算用热乎乎的脸蛋去贴那个家伙的冷屁股，没准两句话就把你给堵得哑口无言。 这一个月里，文森特再次过起了每天画图养猫散步的悠闲生活，之前因为敢拍摄进度略微憔悴的脸色又重新容光焕发。 既然正主都出动了，公寓附近的狗仔终于又有事情做了，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不少的杂志登出各种街拍照，连脸书上的网友们也夸赞这些记者们抓拍越来越有水准了。 看看菲尼那透露着“宝宝不和呆逼说话”的小眼神，看看文森特牛仔裤裤腿和帆布鞋之间露出来的那一段脚踝关节，再看看一人一猫站在冰淇淋店门口吃冰淇淋的动作。 满满的夏日清新感，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文森特对比起红毯上那个气质冷淡气势倾倒的年轻人，完全让人体会到这种台上台下的反差感！ 哪家狗仔这么敬业，不仅自带给滤镜、给拍摄构型还给给虚化背景、自带光影分界的？简直是街拍界的一股清流！ “看到菲尼我就有劲儿了，要问谁家能够拿娇滴滴的布偶当哈士奇一样溜，只能找文森特了。” “菲尼占有欲真的很强啊，路人那只萨摩跑过来蹭文森特的时候，小脸一横：谁准你蹭我爸爸的腿哒！” “看冰淇淋的颜色像是香草味，我记住了(/╲)” “看完隔壁人字拖加沙滩裤加腿毛的街拍，到文森特这来洗洗眼睛净化一下眼球，男士们学着点儿，沙滩裤人字拖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放宽心出现在街拍里的着装啊！！” “我就问一句，新电影什么时候上映？或者说，快点开学好歹能让我在学校见到他一面也好qq” “omg！有人关注隔壁放出的今年威尼斯电影节的提名名单了吗？有谁告诉我，断背山说的是啥？文森特参演了这部电影！” “我刚刚谷歌了一下断背山，发现这是一本写男/同的qq，天哪，不要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年轻演员想要寻求突破难道只能取拍同志片吗？好莱坞的导演们、学院的评委们你们就非得这么苛刻？” 因为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入围三项大奖的缘故，断背山在还没有上映的情况下就进入了提前宣传期，虽然整个剧组包括发行商、制作商都没有这种电影要火了的感觉，但是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全世界都在讨论断背山了。 在了解过原著和电影的制作团队演员名单后，或许已经有敏感的影评人和电影人意识到断背山可能会开创历史，不仅仅是好莱坞电影的历史，更加可能是整个世界的电影史，他们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电影的制作。 可是断背山整部电影都是在加拿大的山沟沟里拍的，别说什么路透了，断背山剧组一张照片、一点风声也没有放出来。按理来说，哪怕希斯-莱杰虽然几年前小火过一把现在不太出名，但是有文森特-兰德摩的加入，这样一个年轻英俊、刚刚到手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的、甚至在权威时尚杂志年度排名中拿到了不少各式各样奖项的80后演员，按照他的关注度和媒体热度来说，居然没有一点消息跑路出来？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狗仔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什么消息都没得到，什么照片都没拍到！要你们何用！” “不管文森特演的什么我都会去看，我不歧视同性恋，也不排斥同性恋。我想文森特接拍这样一部电影肯定有他的用意。李安也是个好导演，这一定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 “虽然不太能接受，但是我愿意去了解这样一个群体，毕竟他们也很不容易。” 网友们倒是比想象之中的更加宽容，还没有等影评人带起节奏，就已经自发地开始站队期待起这部电影来。 毕竟能够在没有上映、没有任何数据和评论的情况下拿到奖项提名的电影，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81章 意外收获 希斯-莱杰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未来半年内，直到好莱坞的颁奖季到来之前都见不到那个人的准备了，突然就被通知要和整个剧组一起前往威尼斯参加电影节了。 就在举办方为所以参与颁奖典礼的嘉宾们预定的酒店里，就在断背山剧组提前两天到来预备小聚一次的宴会厅里。 希斯-莱杰算了算时间，从对方杀青离开剧组到现在再次见面，已经过去了72天。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一边完成着断背山的拍摄，一边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 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每天都是在进行电影拍摄，今年因上映过两步电影，虽然有过好评，却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希斯-莱杰愿意接下断背山的确是一种孤注一掷的想法——一方面，他被这个剧本吸引着，另一方面，他寻求着心灵深处渴望着的一种突破。 现在呢？突破是有了，但是新的羁绊也产生了。 就如同很多人跟他说过的一样：希斯，你不能总这样入戏太深。这样的方式消耗的不仅仅是你演绎角色时投入的感情 当然了，希斯-莱杰这样对自己说着。不仅仅是我饰演的角色含有的感情，既然入了戏，又怎么能够不投入属于我自己的感情？ 他看着坐在李安身侧和安妮-海瑟薇亲密交谈的文森特，对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正装，向后梳着的灿金色发丝固定出一个较为复古的发型，衬衣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喉结的一小部分。 希斯-莱杰却想起在拍摄帐篷里那场亲热戏点时候，他曾经用一种害怕怀中人会即刻消失、失去爱人的急切而充满不安感的心情，伸手从对方脖颈上的喉结抚摸而下，顺着锁骨的轮廓滑到那人的胸膛，再往下是柔韧和劲瘦的腰肢 如果换一个人来饰演杰克-崔斯特，自己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沉沦着？ 答案是否。 就像希斯-莱杰当初拿一个模棱两可甚至能够随意借代的问题问文森特时，对方就说过，没有假设这种可能。 “希斯，敬你一杯，祝你达成夙愿！”米歇尔-威廉姆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一手端着酒杯，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希斯-莱杰。 女士的敬酒无法拒绝，希斯-莱杰端起面前自己的酒杯，站起身和米歇尔碰了杯，随后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将空杯示意给米歇尔，对方也端着空酒杯含着笑坐下。 文森特和安妮-海瑟薇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一个只有两个人懂得的笑容。 “这道菜不错，你该试试这蜗牛，养颜。”文森特微微侧过头，和安妮-海瑟薇说道。 “哦”发出一声甜腻而轻快的转折声后，安妮抿了抿唇，顺着文森特的推荐用了一点，果然口味不错值得这一声推荐。 而相隔了三个座位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希斯-莱杰看着面前的这道蜗牛，在大家忙着聊天喝酒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吃了一只。 一天后就是本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暨竞赛单元的颁奖典礼，剧组里的几个确认出席红毯的主要演员都要用这重要的两天来确定自己的红毯着装。 安妮-海瑟薇和米歇尔-威廉姆斯两个女演员是不消说，如果不是安妮给文森特面子在聚会时吃了点蜗牛，她或许只会碰蔬菜水果沙拉和几乎没什么调味料的鸡胸白肉。米歇尔则略微丰满一点，但是那也仅仅限于她尺寸不错的上半身。 至于男演员就更加没有什么负担了，文森特的身材无可挑剔，身高同样有六尺一的希斯-莱杰一身的肌肉也是扎实而紧绷的。对于男演员来说，他们只需要合体而贴身地穿上礼服西装、配上一个合适的发型出现在红毯上就足够了。 这是断背山剧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集体露面，主创团队和主演团队一起出现在第62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而蓄势待发准备“雪耻”的北美记者们影评人们也准备就绪出现在电影节上，没有什么是比一个记者拿不到消息拍不到照片写不出新闻更加羞愧沮丧的了。 本届电影节一共有19部电影作品入选竞赛单元的奖项评比，除了占了绝大部分比重的欧洲电影之外，还有亚洲的三部电影入围，北美只有两部电影入选竞赛单元。 以威尼斯电影节的评奖历史来说，断背山这样特立独行、前无古人的电影并非没有机会获奖。至少在所有人都忐忑不已甚至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时，李安却保持着绝对的自信，他昂首挺胸带领着众人走在红毯队伍的最前面。 就像走在红毯上时所有人都对断背山剧组的出现赶到迷茫时一样，在本届评委会宣布最佳影片即金狮奖的获得者是断背山时，包括断背山剧组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是惊讶的——什么时候了解都不算晚，哪怕是在等到提名名单出来之后再去了解你的对手！ 于是，在所有人都知道断背山是一部什么题材什么内容的电影的情况下，偏偏是这样一部几乎冒着毁掉职业生涯的巨大风险的电影，成为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黑马大赢家！ 李安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用力地握住奖杯，他站在颁奖台上，目光坚定，冷静而从容地用中文说了句“谢谢评委会，谢谢所有为电影付出努力的人”后，这才开始用流利的英文将获奖感言说完，最后，甚至还用意大利语喊了一句“感谢今晚！”才从台上下来。 没有跟着一起上台领奖的文森特全程保持着浅笑，介于这并不是氛围轻松欢快的电影题材，他笑也仅仅是为了庆祝拿奖而已。 安妮-海瑟薇和希斯-莱杰也上台去了，最佳影片是属于全剧组的荣耀，不管是谁上去都是可以的。他们俩跟着李安和编剧、制作人下来的时候，脸上也仅仅是微微挂着笑意而已。 几乎是断背山获得金狮奖的同一时间，消息就传回了北美电影圈。业务范围在2004年里扩大到欧洲的脸书加入了更多的人流量，在威尼斯电影节进行的同时，有超过2000万的话题量，最大赢家已经尘埃落定，于是所有人的重点转向断背山的上映问题上。 就如同禁忌的电影一向是小众而不太广为人知的情况一样，因为宗教信仰问题和某些法律法规的存在，断背山的上映势必会遭受到阻碍。 于是制作和发行商决定首先在欧洲地区进行首映，北美电影市场则是在加拿大率先上映，美国虽然号称开放民主，事实上却有着想象不到的顽固和执着。就凭着好莱坞电影圈十年如一日地对同志这一概念存有顾忌和偏见，想要在全美地区顺利上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顺利结束了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的断背山剧组顺便确定下在欧洲宣传的行程，原定在12月初上映的电影，因为突如其来的金狮奖加速了欧洲发行商的协商进程，现在已经将在欧洲的上映计划提前了一个月。11月上映的话，最迟10月下旬就要开始启动整部电影的宣传计划。 也就是说，文森特完全没有必要回去洛杉矶了，他那些几乎天天都要修改的作业从来都是带着走。再加上可以顺便回英国看看外祖父一家。 在和弗兰克商量过之后，经纪人先生也支持文森特暂时留在欧洲。北美好莱坞那边的舆论暂时不要去理会，一切还有他在。 放下心来的文森特在威尼斯电影节的庆祝派对后直接搭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他的计划急促而坚定，甚至都来不及想得起自己没做的事情，就已经踩在了大不列颠的土地上。 前来迎接他的人不是外公老霍利尔，而是自己举手要来接机的老朋友——埃迪-雷德梅尼。 这个小伙子穿着衬衣牛仔裤，当文森特从出口出来的时候，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就抱了过来：“哎！我好想你！” 文森特也伸出手抱了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谢谢你来接我。” “哎，也不是，你给我发邮件的时候我就做好接机准备了。”埃迪-雷德梅尼看了看文森特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文森特笑着点头，两人一起朝大厅外面走去，埃迪开了车过来，等两个年轻人享受到车内冷气的带来的凉爽时，这才开车出发。 “我看到你拿奖的新闻啦，祝贺你。”埃迪-雷德梅尼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抽空看了身旁的文森特一眼，“虽然电影还没有上映的，但是我对此无比期待，你放心，我会认认真真看很多遍的！” 当事人被说得有些尴尬，好几遍？毛片剪出来的时候，文森特自己都没忍住片子里的压抑气氛，恹恹了一整天，如果不是里面那个杰克时自己演的，得多看几遍挑挑自己的毛病，文森特不会再想去看第二遍的。 当然，文森特没有说出任何剧透相关的话题去打击埃迪的期待。两人一路上聊起天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埃迪-雷德梅尼去年暑假毕业后，一边打着零工，一边依然在各个戏剧团里跑，为每一个机会争取着。直到今年年初出演了舞台剧山羊或谁是希尔维亚，拿到了伦敦标准晚报奖的杰出新人奖后，戏剧之路才顺利得多了。因为这部舞台剧，埃迪也开始在舞台剧影评人们的视线中占据了一定的印象。 两人交换着这一年的经历和心得体会，虽然文森特的成就目前来说高得多，看起来是光鲜亮丽而让人羡慕的，但是埃迪-雷德梅尼丝毫没有产生自卑或者嫉妒的心情，文森特也没有轻视好友目前成绩的意思，两人本身处于两个不同的侧重点——一个是电影，一个是戏剧，虽然有相同的地方，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可比性。 “话说起来，你也快毕业了吧？” 文森特点点头，“对啊，毕业设计已经接近尾声了，如果不是出勤有点不太好看，或许我能够更早一点申请答辩。” 埃迪笑着答到：“我猜你的导师应该很喜欢你。劳伦斯在我每次请假的时候，都对我横眉虎脸的。虽然我已经毕业了，但是却更加怀念还在上学时候的时光。如果我没有办法做出一点成绩的话，那么我的人生将会非常被动。所以到现在为止，我越来越感激劳伦斯。” “说得这么严重？”文森特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你是该好好加油、努力。” “当然了，比起其他的，我更喜欢戏剧、更喜欢表演。” 文森特能够看出埃迪-雷德梅尼的修养十分好，是属于那种从小就习惯养成的好。虽然衣着普通行头简单，但是细节处却能够体现一些家室、内涵的地方。劳伦斯不说不代表埃迪自己不会交代，虽然交代地不多，但是文森特却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这背景可能不是一般般的好。 上一个次元能够old的住赤司征十郎那样强大而狂妄的伙伴，这辈子没理由会因为好友的家世背景而瑟缩退却，毕竟兰德摩和霍利尔一家虽然不过分显赫，但好歹也不差。 文森特在英国的行程几乎在落地的当天就被曝光——介于断背山现在的热度，每一个主创演员都是值得被焦点的，文森特也不例外。 但是看看人家在英国过得什么日子：玩、吃、逛、看剧、看球赛、自己上场打球这其实是来度假的吧？ 关键是还有人作陪啊，虽然不是美女，但是挖掘能力不亚于好莱坞媒体的英媒一铲子挖下去：这小子虽然没有文森特那么英俊瞩目，好歹也是同行啊！甚至还是个在戏剧界刚刚闯出名头才火起来的新人演员！ 埃迪-雷德梅尼和文森特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挺相似——不在意外界说什么，身旁哪怕窝着一堆狗仔和记者，自己也能玩得很开心。 他完全没有那种自己因为文森特的缘故被带动了名气的想法，依然按照行程一丝不苟地去排练、到日子了就全身心投入地去正式表演。 “果然是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这小伙子我看行！” 第82章 木头愣子 随着断背山在欧洲上映的日期渐渐逼近，弗兰克也从洛杉矶飞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小半个团队。 在弗兰克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自己老板的时候，对方正和同龄好友在一家老牌餐厅用餐，这是一家需要预约的、任性又让人叹服的餐厅——说白了，就是高级一点的看人下菜。埃迪-雷德梅尼倒是把这一切的享受当成理所当然的习惯，文森特也是做惯了享乐派，两个人对于这种营业模式完全习以为常。谁都有脾气有性格，还不让人任性了？ 一边享用着厨师精心烹制的食物，一边嗅着花香。餐桌就摆在窗边，窗边就是探出枝丫来的一米多高的大马士革玫瑰花丛，虽然已经过了繁盛花期，但是这显然是主人家娇养着的一年不止短短一次花期的精品花种。 花瓣层层叠叠展开颜色鲜艳而夺目，边缘那一圈浅色显得尤为可爱娇憨，香气芬芳而不过分浓郁，既没有强势到夺取菜肴香气，又能增添一份清香。 吃饭、赏景、聊天一样不误，这样的一餐下来说句身心愉悦也不为过。 文森特临走的时候，主人家还将一个小小的丝绸面小礼品袋送到他手里，从手感上就能很快分清袋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离开的路上，埃迪解释道，那是主人家的花田自己种植的大马士革玫瑰提炼出来的精油。不过埃迪上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颇有些怀念地看着文森特手上的东西。 不过是容量十来毫升的一个精致小瓶子，却灌有着“液体黄金”之称的大马士革玫瑰精油。虽然不太适合男士使用，但是却能够当做小礼物送给任何一位女士，讨得她们的欢心。 和埃迪分开后，弗兰克迅速将自己老板接到手，一行人要准备去参加一个宣传部署会议，介于断背山的特殊现况，文森特甚至已经做好了每天都要根据最新情况变更宣传计划的准备了。 初步计划里确定同时在欧洲的四个国家进行首映，主创团队和主演团队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起行动的，首映礼在英国举行，所有人当然要一起出席，但是之后的四国宣传就可能分开行动。 在安妮-海瑟薇那边表示要和文森特一起进行电影宣传活动时，弗兰克在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与安妮-海瑟薇这样的小甜妞闹一个绯闻，会比和希斯-莱杰闹绯闻要安全得多。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敢当面和文森特说的。对于这一点，经纪人先生已经深有体会，不管何时何地对方心情好不好，只要两人的谈话内容一牵涉到感情、性这种方面，文森特有一百种方法让话题终结。 在弗兰克看来，那些男女通吃的人就该好好收敛一下自己释放荷尔蒙的频率。至少就文森特这种经常撩了人又不自知的尤其要注意这点。不过通常情况下，那些人都不会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勾了多少朵桃花。 在经历过迈阿密海滩的陌生女郎搭讪事件后，弗兰克一直加紧防范出现这种自己来不及公关、做好应对准备的突发问题。直到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承受能力，经纪人先生才忍不住稍微提起一两句，结果被老板一句“入戏太深”打发了。 这样一来，弗兰克不仅仅要防范文森特身边的女性，还得一个个筛选与他有着亲密来往的同性。 如果不是埃迪-雷德梅尼这一年来成熟了许多、面部轮廓也越发英俊了点，弗兰克甚至没认出来，这个小子一年前就和文森特有过交集——对！就是在新年那段时间，两人还一起去看过话剧！想到这里，经济人先生不由得侧过脸，认真审视着文森特的侧面。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最近体重很正常。”文森特头也不抬，他的膝盖上放了一本书，这是在和埃迪一起逛街的路上，经过一家书店时买回来的。往后翻了好几页，仍然没有失去兴趣，文森特合上书，准备回去之后安安静静地看完它。 “这我知道，我只是在看你的黑眼圈。”弗兰克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找个什么借口不好，非得是挑人家脸上的毛病。 文森特似笑非笑地侧过脸，看着自己的经济人，“你到底想和我聊什么？你比较喜欢在车上聊，还是回到酒店聊？” 20岁的年轻人，皮肤满满都是青春的模样，是30来岁的男人来说完全不能比的。何况文森特皮肤原本就细腻光滑，拍戏的时候虽然会晒黑，但是一旦他在公寓里窝上个把月就能慢慢白回来。没有晒斑和粗大毛孔就已经是欧美白人皮肤上最大的胜利了，这样看，文森特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站在胜利顶端的人。 人家小伙子每天吃好睡好运动好，别说黑眼圈，一颗痘都不带长的。 弗兰克深吸一口气，“或许我们能够谈谈你在断背山之后的问题吧。” 文森特挑了挑眉毛，“弗兰克，我知道你并不想说这个，我们早在上半年确定接下两步电影的时候，就确定了明年的规划。奥斯卡影帝不会因为他第二年没有任何奖项而降低自己的价值，何况我并不是任何一个奖项的影帝，不存在这种顾虑。”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断背山并非是那种会锁定形象的电影，我缺少的并非是一个让人们记住我的形象。” 说道这里，文森特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窗外快速略过的风景，“如果你想说的是别的，那么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宁可狠下心伤害别人，也不会用手去握住刀子伤到自己。” 弗兰克深深地提气又缓慢地呼出气，“我猜你早就看出来了？” “不然呢？那种目光我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并不觉得奇怪。” 换做是一个普通的直男，被另一个男人喜欢甚至是觊觎着，还能公然当着人家的面将对方和别的女人凑在一起，弗兰克在佩服文森特的同时，也忍不住为那位希斯-莱杰先生同情三秒钟。 这种时候，就只有经历过苦恋的人才知道那种，被爱人拉着和其他人调侃着配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这么样一想，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经纪人先生忍不住也要怨一怨自己的老板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但是话说回来，也没有人规定被人喜欢就一定要接受啊，既然已经把一颗心送到别人的手上，那么随便对方怎么处置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你大概不知道，那天在你离开酒店直接去赶飞机的时候，希斯-莱杰是什么表情。” “他就像目送着自己的妻子去给自己戴绿帽一样。” 弗兰克话音刚落，文森特就忍不住将一手握拳抵在唇边笑：“嗨，你怎么能这么说！” 弗兰克坐在文森特身旁，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被这个说不上是冷还是热的比喻逗得大笑不止，开口继续讲到：“当然了，如果不是被安妮-海瑟薇抢先一步，我猜你可能会和希斯-莱杰组队跑宣传。” “男女搭配才能干活不累。”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等到初冬的寒风悄悄降临时，断背山在欧洲的宣传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而首映礼的地点定在英国伦敦。 出席首映礼的不仅仅有主创人员、主演人员、还有受邀而来的专业影评人和媒体人。除此之外，就是在正式首映之前，那些将会有机会隔着一道栏杆和自己喜欢的演员明星见面、签名乃至合影的粉丝群众们也会被安排在红毯一侧。 他们之中小部分人或许有入场参加首映礼的邀请函，大部分人都仅仅只能在场外看个热闹。 全球首映礼当天，天气还算好，难得没有下雨，不过天色略有些灰蒙蒙的，看上去云层被压得格外的低，仿佛就贴在市区那些高楼大厦的顶端一般。 当文森特和安妮-海瑟薇乘着同一辆车出现在首映礼场地外的红毯时，现场的尖叫声几乎要把空气都灼热。 安妮玩着文森特的手臂，两人踏上红毯，文森特的保守款墨蓝色礼服配上白色的方巾，安妮的白色长裙和星空蓝手包，两个人协调的着装搭配很是亮眼。 直到他们在前方看到一前一后出现的希斯-莱杰和米歇尔-威廉姆斯，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俩人居然是分开来的——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顺利踏过红毯后，众位主演这才有机会靠近红毯边缘和前来观礼的粉丝和观众们问好。 “文森特看我看我！” “请给我签个名吧！就签在这里！”这个狂热的男粉丝一把扯过自己外套里的t恤，文森特握着笔利落地在衣服的一处空白签上自己的名字。 得到签名后，年轻人兴奋地在原地蹦跳着，丝毫没有抢先了身边无数女士机会的愧疚感，他不断地扯起自己的衣服亲吻着上面的签名。 之前的几次首映礼，文森特都没有经历过这个环节，顶多就是在开始首映之前，站到红毯边缘，和栏杆后被阻拦着的热情观众们合影。 今天由于场地刚好能够满足互动条件，主演和导演都靠近观众进行互动——毕竟你好歹才拿了一个金狮奖，一点儿都不显摆让人家落选的怎么看？ 好在人虽然多，也能应付的过来，文森特签了几十个就将笔归还给工作人员，剩下的改回握手或者击掌。虽然拿不到签名，但是能和男神亲密接触，哪怕是手掌这么大的肌肤也完全满足了啊！ 安妮-海瑟薇不知道什么走到了希斯-莱杰的身边，纤纤手指轻轻掩着嘴说道：“文森特真的太受欢迎了，没人会不喜欢他。” 男人侧过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安妮-海瑟薇，直到确定对方只是在单纯地夸奖或者羡慕的时候，这才低声回答一句：“是啊。” 傻妞依然笑盈盈地看着那边，突然就提起裙摆朝着文森特走过去，拉着文森特一起背对着身后的粉丝们，这个姿势站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拍合照的意思。一时间，闪光灯亮成一片。 而被安妮-海瑟薇“落”在一旁的希斯-莱杰绷着的表情差点被即刻破碎，他勾起唇角，拉着米歇尔-威廉姆斯，干脆四个人一起来张大合影。 两位男士反而被穿着白色长裙礼服的安妮和深紫色礼服小短裙的米歇尔夹在中间。 希斯-莱杰在站定之前又转过身看了身后的人群一眼，他伸出手朝着两侧的粉丝说道：“大家靠拢一些！” 说完，就伸出手揽住文森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搭在米歇尔-威廉姆斯的腰间。 粉丝们为希斯-莱杰的举动暖的又是哭又是笑，自发地排好架势互相勾着肩膀，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地表情。 “希斯人真的超级暖啊！他看起来好沉稳！我就是喜欢这种成熟型的！” “我还是喜欢文森特，他什么样我都喜欢他！” “安妮你好美啊！！安妮看我——” 福利环节和发言流程结束后，所有受邀参与全球首映礼的来宾进入会场首映厅，在全厅灯光熄灭后，首映礼首映部分正式开始。 文森特刚坐下，就感觉一直炙热的手掌准确而有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在黑暗里侧过头，那人灼热的呼吸似乎就喷洒在耳边，“松手。” “休想。” 文森特眼睛盯着屏幕，眉毛却忍不住皱起来：这难道不是我的手吗？为什么我不能收回来。 第83章 聒噪得很 希斯-莱杰在黑暗中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他将滚烫的手掌盖在那人温热的手腕上，这并不是女人那般柔弱而纤细的手腕，而是属于一个成年男人的，有力而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女人身上略微甜腻醉人的香气，而是带着一股清淡的男士冷香。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但是当自己真正这样凭着潜意识里的一股冲动去做了这件事情后，希斯-莱杰反而松了一口气，哪怕心脏还在不停地狂跳，心里却是庆幸而满足的。 入戏出戏需要一个过程，过了那段挣扎而煎熬的时期，心里的执念就不会那么深。但是这次入戏，希斯-莱杰却怎么也不想出去——不管是恩尼斯爱杰克好，还是希斯爱文森特，他都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恩尼斯爱杰克，正如他也爱文森特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希斯-莱杰会将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不管他是接下这一颗真心，还是扔到地上随意踩踏，希斯-莱杰都认了。 既然出不去，不如更加深入其中？ 所以，在文森特面色不改挣扎着要把手挪开的时候，希斯-莱杰用力紧了紧五指，将对方的手腕更加用力地握住。 “放手。” 他压低嗓音说话的时候，简直就让人没法抵挡。 希斯-莱杰这么想着，手上也不松开，“休想。” 文森特伸过另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将锁在右手手腕上的那一只手一根一根扒开，双眼依然注视着大银幕，在片头的制作商发行商动画走完后，就已经了正式的首映部分。他收回自己的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不再说一句话。 主演和主创坐在第一排偏侧边和中间这两处位置，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影位置，只是为首映结束后一起上台致谢方便而已。 最后几排靠两侧的坐着的是观众，靠中间的则是为专业影评人和电影、记者们留下的位置。整个放映厅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准备看看这部电影到底为什么值得一尊金狮奖奖杯 从辽阔而深沉厚重的布景和配色开始，就确定了整部电影的基调和氛围。和第一幕同时出现让人惊艳的还有电影的原声配乐——当阿根廷裔音乐家古斯塔沃-桑托拉拉为断背山全片包办的配乐出现第一个音符时，全场几乎所有人的内心都被这一声琴弦拨动了。 这位曾经为爱情是狗粮和巴别塔配乐的音乐家仅仅是用几声听似单调而平淡的吉他音符，就将观影人代入一个简洁、清冷而充满内涵的气氛之中，某些时候，简洁并不意味着简单，哪怕是这一串音符后一个悠扬而意犹未尽的泛音也让人忍不住再次回想。 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发生在怀俄明西部的故事，当两个主人公恩尼斯和杰克出现的时候，有观众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不管是形象还是气质都和两个演员之前饰演的角色相去甚远。带着牛仔帽、穿着牛仔裤和衬衣夹克的两个人都带着一丝野性，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牛仔元素。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男同性恋就是不堪而变态的存在。但是现在银幕上两个年轻而英俊的牛仔实在是让人无法与印象中的那种形象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电影的精彩原声让人的心情跟着被感染、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舒怀或者难过，那么两位主演的感情发展就更加使人揪心了。 男女之间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相互看对眼从而沐浴爱河，相对的，观看这类爱情电影时观众普遍享受的都是那种相爱时的甜蜜感。但是男男同性之爱却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套路都是完全不同的 影片从头到尾，最为“明显”的一个信号只有最开始杰克透过汽车的后视镜，佯装整理面部来观察站在一旁的恩尼斯。这是一个一见钟情，或者说是杰克的感情进入暗恋的讯号，也奠定了两人感情上的地位，杰克从一开始就是被动、妥协的状态。 这个发现无疑是让看惯了爱情电影的观众们心塞而无力的——往常那双发现“奸/情”的火眼金睛如今却毫无用处。 在做的影评人也同样挫败，“和我想象之中的同志片的确不同。不得不说，它成功地吸引了我。倒是这群羊有点碍事，如果它们能自己乖乖的，恩尼斯和杰克是不是就能愉快地干/一/炮了？” 同伴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别这么粗俗，注意杰克的眼神，我想我如果和这样一个男人长时间地待在一起，我也会爱上他。眼波流转之间，含着情却又刻意压制，怎么能让人不爱他？” 随着剧情的深入，杰克和恩尼斯的发展也慢慢快了起来。当所有人看到在恩尼斯因为追回被熊吓跑的粮食和畜牲而受伤时，杰克心疼又隐忍的表情，也忍不住为这一幕皱紧了眉。 “杰克在单相思，恩尼斯他在山下还有个未婚妻，爱上一个直男是没有好下场的。” “为什么非要这样？恩尼斯看上去并非不明白杰克的感情，他或许也是在意对方的，但是绝对不会超过杰克心中的爱意。” 当那段醉酒床/戏上演时，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随后快速地用手盖住嘴防止尖叫声泄出。这不同于普通爱情戏中男女演员进行的缠绵而浪漫的亲密戏，这是单方面的暴力挞伐和单方面的心甘情愿的妥协承受。而观众也没有平常看激/情/戏的那种自我代入的兴奋感 有承受不住的女孩子已经轻轻啜泣了：“杰克好傻，一直都是他在付出” “这简直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文森特的叫声让我既亢奋又心疼。恩尼斯醉酒后完全恢复了一个牛仔暴力而蛮横的本性。哪怕他平时再沉默寡言，掩盖不了他本性里的一些东西。” 影评人和电影人则是面色不改地分析着床/戏部分的画面构成和光影分布，“恰到好处，不会太让人接受不了的尺度，又通过声音和隐隐约约的画面让人感受到战况激烈。” “李安的确有一套，他并不适合拍绿巨人那种特效商业片，他应该更多的选择自己擅长的剧本会更加巩固地位。” “东方人的细腻和含蓄终于得到了体现，柔和刚和交叉也表现地很到位。只不过，这个‘进/入’是不是太过粗暴了一点？” “你知道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吗？和女人做都需要适当的润滑才能慢慢深/入其中，哪怕这样初次尝试的男人，岂不是要活活痛晕过去？”这位影评人摇着头，叹气道：“如果不是爱到极致，又怎么能甘愿承受这种痛苦？” 断背山的共同生活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杰克和恩尼斯都要面临下山回家的局面，杰克借机让恩尼斯留下伤痕，得到了两件染着血的衬衣、和一个对方明年可能还会来的承诺，驾车离去。而恩尼斯却目送着恋人开车消失在视野里，忍不住在路边一个小巷子里放声大哭。 放映厅内又是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发出这些声音的有女人也有男人。 文森特时第一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希斯-莱杰，对方嘴角含着笑恰好也看着他，一双眼睛在光影之中闪亮而专注，文森特甚至可以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次我是真的很害怕，手都砸出血了呢。”说着，希斯将自己的右手伸过来，将手背的那一面露出来给文森特看，“就是这里。” 文森特借着银幕投射的还算明亮的光线，看清楚对方右手手背上的伤痕，除了大拇指外的四只手指靠近手掌骨的那一关节，每一根手指上都是浅浅的刮痕，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已经很淡了。 “当时我还没有感觉到，但是过后，真的很痛。”希斯-莱杰抿了抿嘴唇，一双眼睛盯着文森特，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所以呢？关我什么事”的眼神。 文森特飞快地眨了眼，睫毛上下抖动着，他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面前的大银幕上。 希斯-莱杰也不在意，依旧保持着唇角微微上翘的弧度，身体稍微侧向自己的左边，也抬头看向银幕。 随着两个主人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有妻有子有新工作，有人忍不住着急了——什么时候两个主角才能见面？为什么他们明明爱着彼此，却要娶妻生子？ 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在那个时代，哪怕是总统的儿子也不敢轻易开口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性向，这种感情原本就是禁忌之中的禁忌。恩尼斯和杰克的选择也会是当时所有相同群体的人的选择，他们选择“回归”正常的生活，将感情埋藏起来。 再次碰面的机会姗姗来迟，当恩尼斯焦灼地等待着恋人的到来时，当两个久别重逢的男人重新拥抱在一起，甚至是地亲吻在一起的时候，放映厅的观众却也同时注意到了恩尼斯的妻子，那个持家育儿的女人同样目睹了这一幕，她没有竭嘶底里地立刻揭穿丈夫和丈夫友人的“真面目”，而是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默默忍受。 “杰克和他的妻子互相利用，恩尼斯也和他的妻子貌合神离，但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太难了，我已经预料到后面会有多少眼泪等着我去哭” “相爱无法相守，如果承担责任的代价是将真爱和感情永远埋葬起来，我想我或许早就忍受不住奔溃了吧。恩尼斯也很难做，虽然他真的没有做好这一切。当他身为一个丈夫的时候，他不能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妻子，当他身为杰克的爱人的时候，他没办法给杰克承诺，甚至是让对方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 电影进行到后半段，杰克和恩尼斯都渐渐老去步入中年，他们的感情或许有了一些说不清的变化，却依然会一起去断背山钓鱼，谈话的内容却从只相关两人感情到了家庭、到了彼此发展出来的一些“艳/情”，何其讽刺——爱人就在身边，却要用自己新的感情去减轻这种愧疚和负罪感。 剧情继续发展着，在两人最后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杰克就像往常那样，目送爱人开车离开。而电影通过回忆剪影将两次的目送场合交叠在一起，这种回忆杀有一种别样心酸而沉闷的浪漫，更多的却是给人一种“永别”的信号，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提起心来。 电影里，几乎是毫无防备的，恩尼斯收到了杰克意外去世的消息。放映厅终于迎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哭声，影评、电影人们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真特么的谁带的头？我本来没打算哭的！” “上一次他们约着钓鱼的时候，我就发现有这种征兆了呜呜” 观众们小声的议论着，受邀而来的记者看了看周围，“这远远比那些男欢女爱的场面来得有内涵而深刻，观众感染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很多人其实都是有感而发，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幸运地和相爱的人厮守杰克和恩尼斯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断背山它说白了照样是爱情电影。” 这还不是最高/潮的地方，当恩尼斯看到那两件套在一起的染血的衬衣时，终于忍不住落泪时，后排已经有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文森特缓慢地深呼吸，鼻子略有些酸，虽然之前看过粗剪的版本，但是正式版本带来的冲击绝对是粗剪没法比拟的。 第84章 有恃无恐 首映结束后，文森特几乎是在结束采访后就立刻准备离开会场，依然被另一条大长腿挡到路。 “文森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来人一双手臂张开就把去路挡住，文森特抬眼和他对视，两个人身高相仿，之间隔着小半米的距离，就在安静的休息室里这么对峙着。 “说你拍戏时留下的伤疤？还是说你因为我无法出戏？”文森特微微扬起下巴，他上个次元并非没有见过那种赖在自己身边求着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的人，希斯-莱杰虽然姿态放得很低，是自己不会厌恶的那种程度，但是“无法出戏”这样的理由在文森特看来是演员职业素养和专业水准上的问题。 他并没有承诺给希斯-莱杰什么，对方的感情也不会变成桎梏自己的枷锁。 只要文森特自己不愿意、不主动，他不会轻易地开始一段感情。 希斯-莱杰抿了抿唇，一双眼睛依旧注视着文森特，“你讨厌我这样说？或者说，你讨厌男人？” “这个问题或许应该由我来问你，希斯。”文森特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只要是个明眼人，就不难看出你的性向，在进组开拍之前，你毋庸置疑是喜欢女人的，甚至刚刚和前女友分手。” “我甚至在下戏回旅馆的时候看到你和米歇尔在摄影棚后面的小巷子里接吻，别否认这一点。我无意质疑你，介于你如今必须要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我也摊开跟你说。” 在希斯-莱杰难掩的失落目光中，文森特转身做回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继续说道：“真正的同志演员很少会去触及同志片的拍摄。因为那才更加容易‘入戏太深无法自拔’。而你，希斯，你只不过是因为电影的拍摄，让你看到了你心中断背山那一点朦胧的影子而已。事实上，你并不能到达那里。” “你总是这样否定别人的感情吗？这样用自我的主观评价来决定一切？”希斯-莱杰在压抑自己的呼吸，他的胸口起伏着，牙根紧紧地咬着，“当有人喜欢上你、甚至爱上你的时候，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驱逐对方？” 文森特微微后靠让自己的后背和沙发接触，放松身体，“不，我也会认真思考发展某些感情的可能性。”有希望看得到未来的，才值得文森特投入自己的身心。他已经没有过多的热情和真心去燃烧去消耗了，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将那些人驱逐在外。 很显然，现在的希斯-莱杰在文森特看来是不具备这样的希望。 希斯-莱杰将这句话和文森特之前说过的话联系在一起，已然得到答案，他慢慢走上前，直到自己的腿部接触到文森特随意摆放的膝盖，这才缓缓下蹲，单膝着地。 “你还很年轻，文森特，你有大把的青春来体验爱情。”希斯将一只手贴上文森特的膝盖，对方依旧保持着坐定的姿势，“我不确定你喜欢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你对此并不抗拒。” “有的时候，坠入爱河就是一瞬间恍然大悟的事情。”男人将一只手盖在文森特想膝头摩挲了一下，另一只手则放在沙发一侧的扶手，形成了一个看似保护实则却摆出了步步紧逼的姿势，“你现在感觉不到不要紧，我明白就足够了。” 希斯-莱杰仰着头，上半身朝前探着，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文森特垂下眼帘，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地看着希斯，对方不管是身体的姿态还是感情的姿态都已经放得十分低了，光是这一点，按理来说已经十分让人心动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懒洋洋的——文森特不知道是否别人也会像自己这样有过多个次元多个世界重叠度过的经历，一次一次地满怀期待投入感情，又抱着满满的失望和绝望离开。下一次、无数个下一次，怎么还有那么充足的热忱和健康而完整的心意去爱着下一个人？ 于是，文森特开始做一个长时间编制大网的狩猎人，除非对方满怀诚意地顺着复杂而繁复的网线到达他的面前，文森特才会花点力气收网。 但是久而久之，这样几乎不需要他在前期投入太多的感情很快就会变得黯然失色。没有用力努力过的感情得来太过容易，千辛万苦求地的感情又难以维持，或许有一种人他大概就只能永远地在花丛之中飞行，却无法停留在某一朵花上？ 文森特垂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年轻、英俊、高大健壮，有着不错的涵养，一个优秀男人该有的品格，希斯-莱杰都拥有。 为什么依然无动于衷？ 希斯-莱杰抿唇笑了：“尝试都不可以吗？” 文森特伸出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脑袋彻底靠在沙发背：“不可以。” 别这么看着我。 气氛陷入僵持之中，直到弗兰克在外面敲门：“文森特，我们该出发了。” 文森特将手放下来，他正想要站起身，就被希斯-莱杰猛地推倒跌坐回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倾倒下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文森特伸手就去拽对方的衣领将他扯开—— “你干什么！” “我必须给你一个信号，文森特，否则你会一直仗着我的妥协而肆意地冷待我。”希斯-莱杰就让文森特这么拽着自己的衣领子撑开彼此的距离，他眼里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向杰克宣告自己占有欲的恩尼斯。 不得不说，这是文森特十分熟悉并且有一定程度反感的眼神——就像那些已经重演过太多次的前兆。 “让开。”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哪怕是冷淡。 希斯-莱杰站起身，让出空间，文森特头也不回开门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希斯盯着被合上的门缝看了一会儿，转身坐在刚才那人坐过的单人沙发。直到眼睛忍不住酸涩而需要眨眼，才慢慢闭上双眼，将头靠在沙发背后。 良久，他将手心慢慢地贴近心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里一下接一下的跳动。 文森特面无表情地从休息室出来，这幅脸色成功过地“吓”到了经纪人先生。 “你把他怎么了？”经纪人先生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倒是差点把我怎么样了！文森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脱掉外套搭在手上，两条长腿快速迈向停车场。 “呃我是说，你想要谈个恋爱，我的态度是绝对赞成的。至于对象，是男是女并不重要，他们的前科其实也并不重要文森特，奢求太多，你会发现你的选择范围会越缩越小，以至于你可能一个人都看不上。”经纪人先生坐进驾驶座，看到自己的老板坐到后座之后，任命地将车驶出停车场，余光还秒到几个狗仔的车，因为他们的闪光灯太过亮眼。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并没有想要安定下来。好莱坞私底下是个混乱的大型交际圈子。的现女友可能是b的前女友，b的现女友可能是d的前女友，而d在此之前可能还和好过一段时间呃，我并不是在影射哪些人，我只是打个比方。” 弗兰克尴尬地打开了路况广播，盖住这一时的沉默，随后“啧”了一声接着开口：“如果男人不行的话，那就赶快找个女人断了他的念想。他总不可能把你从女人的床上强行脱下来吧？” 文森特扬了扬眉，没准还真能。 “弗兰克，希斯他要的、和我要的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年轻的男人靠在后座椅背上，平静地开口，“因戏而生的感情在我看来并不是可靠的，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意外，他或许真的就会和米歇尔凑成一对，那才是传统意义上的、能够得到大家祝福的‘因戏生情’。” “他侧重的只是恩尼斯对杰克的那一部分，而不是从一个丈夫、需要承担家庭责任的一家之主的角度来对待阿尔玛的那一部分演绎。” 弗兰克伸手揉了揉额角：“你就是爱钻牛角尖。” 文森特闭上眼，“对啊，如果只是想要解决一下生理、或者找个同样寂寞的人暂时约定一种亲密的关系，那我为什么要这么纠结？找谁不是找？我非得挑个这么难摆平的男人？” “我说不过你。”弗兰克摇头叹气，“你的感情观太过复杂。咱们还是说说首映的事情吧，虽然有个金狮奖加持，事实上我还是很担心票房上会有个太过‘吓人’的惊喜。” “你就应该在我去试镜的时候做就好这一项准备，准备好每周甚至只有几百家影院上线，票房累计还不到成本。”文森特拿出手机回复邮件，“今天晚上我要抱着菲尼好好睡一觉，明天的报纸你自己看就好了，不要提前叫我起床。” “嗨，我说你真的是越来越任性了老板！”弗兰克提高音量，试图喊醒闭目养神的文森特。 对方双眼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拜你糟糕的情感分析所赐，我可能真的需要好好任性一把来发泄我的情绪。”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是在和你分享我宝贵的经验！” “分享你失败的经验吗？” 第85章 新年快乐 断背山首映当晚，脸书上的话题量已经突破爆红指数。 在专业电影人、影评人的短版评价还没有发布之前，在首映这一天就已经有数不清的观影观众带着话题标签发表了自己的观影感想。 “哭到要昏过去qq。这大概是我看过最压抑、催泪的爱情片，原谅我并不想用同志片来限制影片本身的内涵和优秀。” “原本只是冲着演员去的，却和同伴抱着头在电影院痛哭流涕。这是一部好电影，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刷第二次，我不想再让自己的眼睛肿的更厉害。” “断背山的风景令人神往。这句话没毛病。我就想问问，有多少男人挖掘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座断背山？作为一个男性观众，我忍不住将周围的同性都排查了一遍，原本是好好的铁哥们儿，现在越看越基是怎么回事？” “文森特和希斯的演绎真实地让我难受到喘不过气来，哪怕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成为一个悲剧，我还是忍不住一路期盼着出现转机。两个相爱的人一定能够相守，哪怕是在梦里。看到杰克每次目送恩尼斯的那个眼神，都让我恨不得去代替恩尼斯抱住这个男人” “我已经入手了断背山的原著，电影基本还原，有修改的那几处也考虑地很好，导演、编剧、演员每一个人都很不容易！不管是少到镜头只有一分钟的牧场主，还是作为男配角出场的文森特，他们的演技都让我佩服。尤其是文森特，我看着那双眼睛就忍不住屏住自己的呼吸。去年欲盖弥彰的首映我也在现场，今年断背山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文森特的表现依然” “冲着文森特的颜来的，没想到他的银幕初吻和银幕初次亲热戏全部都交给了一个男人，我现在真的超级嫉妒希斯-莱杰，这个家伙看起来冷淡极了，好气啊！” 第一批观影之后的评分也新鲜出炉，mdb上的得分已经达到了77分，并且数据有疾步上升的趋势。介于电影本身受众的局限性，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起步成绩了。 当晚，各家主流媒体网站不约而同地采用断背山在伦敦成功进行了首映礼的相关标题，首映礼众位参演人员的红毯照和红毯采访、影迷互动的剪辑镜头也逐步放出。这样温和而不失强势的宣传方法目前而言效果还是不错，并没有以为敏感话题而引起抵抗和争端。 至少欧洲上映的这几个国家都没有出现很大的排斥现象，这个结果已经让全剧组上下都安慰不已了。 再晚一些正是晚上流量高峰期的时候，各家影评杂志、电影杂志以及专业影评人的主页也纷纷更新了动态。 首映的手速从来都是业内第一，他们的主页已经更新了断背山的将近千字的影评，发表的三十分钟里就成功被汹涌而来的好评度顶到了相关话题的热推榜上。 “这是一部如果你不看、你肯定会后悔、十分后悔万分后悔的一部电影！如果你不曾感受过那种因为有所寄托所以一辈子都怀着希望的爱，不曾感受到羁绊着、被隔阂着的、只能藏匿在内心深处的爱，那么你一定要看看断背山。” “毫无疑问，不管是作为同志片、还是牛仔片、还是最基本的爱情片，断背山都是一部里程碑式的电影。为什么不是‘玻璃山’或者‘基佬山’？断背山这部电影的名字首先就是极其富有内涵的，需要观众看到最后，才能真正地领会其中的深意。” “我原以为，文森特这样的年轻演员没办法消化这样巨大的年龄跨度，但是他的表现不得不让我也给出高分，之所以没有满分，是因为床/戏那一段光线太暗。优秀并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同样优秀的另一个主演希斯-莱杰，沉寂三年之久，一举爆发就是如此惊世的作品，他和文森特之间的火花显然是非常让人满意的——介于直男或许根本不知道男同应该从哪里进入，李安给两位新人演员的普及还是十分到位。” 首映仍然不忘在每一步影评中来一个小小的冷笑话，不让自己的影评文章显得刻板单薄而寡淡。 风向点评的影评姗姗来迟：“出乎意料的一个故事。纯粹的爱情、纯粹的风景、写实的镜头和干净的原声配乐，没有花哨的特效和纠缠不清的人物关系、狗血发展，这仅仅是两个牛仔之间的爱情，只不过他们都是男人。爱应该是大而博、是宽而广的，是包容而丰富的。李安的导演手法让我彻底感受到了牛仔爱情与中国风的含蓄唯美的完美结合。” “角色感情之间的冲突虽然揪心，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事态行云流水发展的流畅感，编剧在其中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最后，不得不提一提两位年轻的男主演，上半年才在奥斯卡金像奖典礼上收获了一个提名的文森特，他作为男配角，已经超额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甚至给我一种非常惊艳、并且震撼的感觉，电影里有关他的镜头少不了眼神特写，每一次、每一帧画面都让人回味而心疼。” “希斯-莱杰的表演风格对比起前两年已经完全是质的飞跃，这位正处于黄金时期的男演员应该值得一个提名，为了他看似冷漠木楞却又蕴藏爆发力的表演。” 而作为首映地的东道主英国，这片土地上的媒体也是给出了极大的赞扬。 “挣脱好莱坞模式的一部电影，断背山应该是一个划时代的存在意义。不应该用电影题材去限制一部电影的播放权利，这本身就不利于文化的传播和感染。同性恋群体是小众而弱势的，他们不应该是那些思想狭隘的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不要让随波逐流的大多数侵占你的思维和大脑！” 受邀而来的镜报也及时更新了短版影评：“两年前，文森特的甜蜜十六岁带来的的影响和舆论还历历在目，如今断背山又将开启一个新的电影模式。有些真爱不是相守，是余生的怀念。有些陪伴不太漫长，但是刻骨铭心。有的风景并非特别，只是因为那是与你一起的回忆。李安的爱和性都是带有极致的刚柔并济的含蓄外壳，但是恰好是这一点，让这段不容于世俗的爱情更加动人。” 让人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是，除了极个别的极端信仰者，断背山的首映反响几乎都是一边倒的好评。欧洲这边整个情况都还算不错。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等待第二天的首日票房出炉了。弗兰克例行紧张到半夜依然睡不着，他年轻的老板却抱着菲尼早早地就上床休息了。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弗兰克伸出双手搓了搓脸，任命地继续工作。 文森特第二天睡到早上十点才自然醒来，菲尼似乎不是很习惯伦敦这边的天气，他最近颇有些焦躁。能够适应宠物空运、却因为酒店的地毯不符合自己心意而心情低落的布偶猫大概也只菲尼了。 小家伙只有待在傻爸爸身边的时候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面对弗兰克或者是鲍勃、辛迪，完全就是处于一种“王之领域不可侵犯”的状态，完美诠释了柿子要挑软的捏。 文森特还没有醒的时候，菲尼就开始酝酿着接下来的行程。 首先在套房里巡视了一圈，等他不太情愿地踩着这块材料让自己不怎么愉快的地毯来到飘窗边上的时候，圈定了桌上放着的一块精致小巧的茶杯垫，小爪子将茶杯挪开，又轻松地将茶杯垫收进自己的领地里。小家伙高兴地玩了一早上的茶杯垫，桌子上的好几个茶杯垫全部被菲尼“蹂/躏”了个遍。 就在通宵作业的弗兰克终于忍受不住要去叫老板起床是，对方已经睡足从卧室出来了。 “早啊。” “文森特，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每天早起锻炼的乖孩子了。”弗兰克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重要，哪怕是机器人也需要是不是上个油检修一下的。弗兰克，重要的是你依旧能干就够了。”文森特瞄了一眼餐桌上放着的一沓报纸和杂志，“为什么这种十句话里八句假话的小报都要买回来？” 文森特将小报单独放到一边，随手翻了翻下面压着的一些主流报刊，快速扫了几眼，做到餐桌的另一端。 弗兰克耸耸肩，“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上面八卦你们四个人的感情纠葛，我看着写的还不错。至少就文学水平来说，没有一定的笔力还架不住这样的大框架呢。” “那这本呢？”文森特皱着眉毛将一本用电影海报做封面的杂志用两根手指头拎起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排名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你演了这种片子，讲道理，本来就会受到很多的好感。”弗兰克喝了一口咖啡，淡定地说道：“人家多看了几眼你的身材，自然就会有想法。” “当然了，野榜也是侧面反映人气的，主流媒体给出的主流榜单实际上有很多额外的评价条款，相对来说，过于保守了。权威榜单的投票人并非是普通的观众，他们的组成基本是业内的记者、影评人、时尚编辑，或者是一小部分的半专业人士。野榜就简单粗暴得多了，谁热门，谁就能霸榜，一点儿也不夸张。” ——g网调查最受同志群体欢迎并且想要与之一度春风的男演员。 这还能理解，毕竟刚演了一部同志片。 ——他穿低腰牛仔裤会让你忍受不住想要给他下/药的冲动。 ？我没有穿过低腰牛仔裤！ ——年度最佳着装（附上数次出席场合的红毯照） 还算正常。 ——年度最性感男士：比起去年的海盗船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约翰尼-德普看了会不想说话。 ——如果我是女人，我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如果我是男人，我愿意委身于这样的男人 前者还好，后者完全没有节操。 文森特看着这本几乎汇集了各种大主流网站、野/鸡网站的各项大大小小的排名和投票，正规排行和各色野榜混在一起，竞争居然还挺激烈？ 第86章 后知后觉 “英国本土首日票房1680万美元！” 当这个消息传到弗拉克的耳朵里时，这位眼眶下带着乌青眼袋的经济人先生将自己外套随便一拖甩在沙发上，他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缓慢地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老板，对方神色安逸而平静，“我去休息一会儿。” 等到弗兰克回到他的卧室后，文森特才缓慢地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沙发的椅背上，菲尼从飘窗跳起来蹦到他的怀里，用小爪子摸了摸他有些发凉的手背。 “宝贝，让爸爸抱抱你。”文森特做起来，菲尼顺势跳到他腿间，探起小脑袋看着他。亲了亲小家伙的脑门儿，将长大了不少的菲尼抱进自己的怀里。菲尼顺从地将两只爪子搭在文森特身上，就像往常那样。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即刻不停地响着，各种邮件、信息都纷至而来。文森特粗粗扫了一眼，选了几封回复过去后，就再次窝回沙发上。 一个上午加上一个下午的时间，断背山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随着口碑和影评的井喷，断背山整个团队不得不根据现况来随时地弹性调整宣传计划——虽然这个好到振奋人心的开始是由欧洲市场带来的，但是最终还是要回归美国本土上映。 现在的大家所期望的就是希望欧洲这边的情况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减轻美国保守派、以及部分宗教团体对断背山的抵抗，不说能不能进电影院看场电影、至少不要抵抗电影的上映。虽然就照着现在的首日票房看，断背山发行和出品完全能够在海外票房上就回够本、并且大赚一笔。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等到新的一周、也就是两天之后的星期一，断背山在所有人面前交出了它的首映答卷——英国本土首映票房总计3820万美元！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数字，换算一下英国电影市场和北美市场的票房比差，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甚至是好得有点出乎意料的成绩！想当初欲盖弥彰上映的时候，首映票房才不过3680万美元！ 英媒将断背山吹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有一种“奥斯卡不要你们不要紧，我们的学院奖可以为你们留着”的态度。 英媒这么一起哄，北美媒体们尤其是自认为是大/佬的好莱坞媒体就不开心啦—— 我们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有什么电影节比得上奥斯卡吗？断背山是我们好莱坞产出的电影！最终还是要回到我们北美来上映、来评奖的！电影标签上还得打上“美国电影”的标签！ 这一番唇枪舌战不知道被谁带的头，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还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英媒、美媒看不顺眼互相扯头花掐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日积月累中早就形成了旧怨。因为掐架而间接获益的断背山被大吹特吹，差点没说成同志片新时代鼻祖了。 掐不过也不能吃亏啊！于是英媒们又转移话题了——你们那个主演啊，一个是澳大利亚人这个咱们不管，另一个是英美混血，那也算半个英国人啊！他一年也在英国待了不少的功夫，气质外貌也是妥妥的符合咱们英国人的审美标准，干脆来欧洲拍电影吧！ 嗨，你表扬电影可以！表扬人也可以！但是抢、那就不可以了！该是我们的，那就是我们的，谁也别想占个名字！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场唇战“抢功劳”的缘故，断背山在美国上映的日程顺利了不少。原本只洽谈好了不到700家的上线额度顺利增加到了1200家。虽然对比正常情况下、普通电影的上线率也低地十分明显，但是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离断背山在北美的上映日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还是有可能制造出转机。公关团队几乎是日夜不眠倒班工作着，就为了即将到来的北美上映日程能够顺利进行。不仅如此，在10月份就进入了北美各大电影节颁奖季之后，今年大大小小的单反是有希望入围的电影剧组都开始运作起来。断背山这样特殊的情况更加要提着心吊着胆子去对待，介于李安对自己的作品抱有一贯坚定的信心。 进入十一月后，不同于男演员们，女演员们开始为她们一个月、两个月后的几次重要的出席场合做准备。跑宣传的时候，安妮-海瑟薇就将这一“传统”表现得非常明显，比往常更加在意自己的身材，热量超标的食物绝对不会碰。 因此在文森特凭着自己的喜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的时候，这位年轻女士的眼神简直要化成刀子。 “文森特，你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吗？这么多食物下去，丝毫没见到你长胖，哪怕是一丁点儿！”安妮看着自己面前几乎一个巴掌就能全部装下的食物，又看了看文森特手边的两个空盘子——那里面原本装着的是一份尺寸不错的牛排和一叠加了不少芝士的意面。 文森特挑了挑眉，利落地解决完盘子里的食物，拿出餐巾擦了擦嘴，朝安妮-海瑟薇做一个“慢用”的手势。 男生的食量本来就大，文森特不管是现在还是上个次元，都不算特别能吃，至少好几个能吃的友人他们的食量才算得上真正的“无底洞”。 面对眼前这位欲言又止的女士，文森特并没有急着开口，等到安妮-海瑟薇也慢条斯理地用完晚餐后，她才放下手里的餐巾，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和我的男友分手了。” 文森特意外地扬了扬眉毛，按照他的经验判断，一个女孩子如果单独跟你说，她分手了，那么这种事情得分两种情况：第一，对方暗恋你，并且在借此机会暗示你行动起来；第二，恭喜你，获得了好闺蜜一枚？ 所以，演了吻戏、床/戏依然不尴尬不来电，甚至偷偷摸摸在镜头外讨论八卦的两个人只能是“好闺蜜”了。 安妮一手撑着头，一手拽了拽餐巾，将餐巾揉成了一个胡乱的形状，“不仅如此，我觉得我还需要换一个经纪人。” 文森特全程扮演好聆听、及时分析、给出支持意见的角色。等到这位小姐姐吐槽完了，心情愉快了，做好新的规划了，那么这顿饭才算真正的吃完了！ 安妮的旧男友和新经纪人几乎是同步解决好了，那个所谓的意大利实业家不过是个好听的空壳名头儿，而她之前的那位经纪人也因为“间接”介绍了这段感情，被自己的老板所膈应——索性两个人一起解决。 明星和经纪人的合约想要解除还有不少的手续和合同要处理，至于那个已经成为前男友的男人，安妮打算彻彻底底地断掉。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接这么两个人的后手？”文森特的话让安妮-海瑟薇陷入沉思。除非是“和平分手”，不管是一段感情、还是一段合作关系在面临崩溃的时候都是要让双方都付出一点代价的。 前者还好，他本身就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诈骗”而感到心虚。后者在娱乐圈浸淫多年，被老板“扫地出门”并不利于他今后的发展，所以无论如何，这根老油条都会想方设法在自己的前任老板身上刮下狠狠一层“油脂”。 “这件事情，我的新任经纪人和他的团队会处理好，否则我也没有必要找他。”安妮说完又皱了皱眉，“只是有些条款的确伤脑筋。我当时年纪轻轻，几乎所有的资源都是他腾手段弄到手，这也是他能够一直掌控我的缘故。但是他如今手底下并不止我一个，所以需要我来腾位置了” 文森特扬了扬眉，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弗兰克打来的电话。 安妮示意他接听，没有关系。 “我睡醒了，给我带点儿吃的上来，你今晚吃了什么，我就要吃什么。”经纪人先生的声音懒洋洋的，他说完之后，菲尼也“喵呜”了两声，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先生继续说道，“听听，我在给你的乖儿子喂食呢，你也得给我喂食啊！” 挂了电话，面对安妮带着笑意的眼神，文森特耸了耸肩，“他们饿了，我得带点东西上去。” “文森特，其实，我想说的并非只是我的事情。”安妮看了一眼周围，他们俩人的座位背对窗户靠近角落，安静而不起眼，“之前我们还能很开心地聊着希斯和米歇尔的事情，但是不知不觉中，拍摄结束了，他们俩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so？”文森特稍微歪着头，他抬眼对上安妮-海瑟薇的眸子。 “我这个人，比较迟钝。有些事情，可能要事后反复地去思考，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安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并不是在指责什么，你的‘引导’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我虽然迟缓、但是并非迟钝不知。或许你不知道，我的哥哥是个同性恋，我对他很了解、对他这样的同一类人也很了解。” 文森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那又能够代表什么呢？是或者不是并不重要。”再一次提起希斯-莱杰的话题，文森特是不太情愿的。他承认，在自己率先察觉到之后，耍了些小手段来迷惑视线，甚至是想办法让希斯-莱杰自己把“弯”给拐回去。 安妮将唇角的弧度勾勒地更大一些，“所以你拒绝了吗？” 有些问题一旦理清思路，就能够在豁然开朗的一瞬间得到答案。 比如在看到希斯-莱杰和米歇尔-威廉姆斯戏下的互动后，最“高兴”的为什么是文森特；比如在问及为什么两个默契十足的搭档为什么在拍摄结束后一言不发地离组；比如在威尼斯电影节之前的宴会上，米歇尔那一句完全不像是祝福反而像是诅咒的一句话；又比如，在断背山的首映会上，希斯-莱杰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般的主动亲近 “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等到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食物送到了餐桌面前，文森特站起身，提起食盒，“那么，我先上去了，弗兰克还饿着。” 第87章 羡煞旁人 断背山的欧洲上映之路顺利地让人无话可说，mdb评分随着上映时间拉长已经攀升到了79分，这个分数本身已经突破了李安导演的所有作品的得分，而截止到目前的12月初，于11月上旬上映的断背山在欧洲四国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斩获了1亿3千万美元的票房，而此时距离电影下映还有小半个礼拜。 这无疑是个非常喜人的成绩，李安甚至开玩笑说，“靠着这一部电影的收益，我大概能吃三辈子吧。” 因为李安的身份原因，断背山这部电影在中国国土上也有所名气，但是因为题材禁忌的缘故，无缘在中国内地上映。但是这并不影响数量庞大、手段通天的中国网民穿越网线俩获取资源。 如今正是中国互联网的普及和使用进入高峰发展的时期，虽然队伍的人数还不急北美的巨大人流量，但是就凭借着巨大的人口基数，赶超只是时间问题。 李安虽然想要和国人分享这份荣誉，但是架不住这题材上面根本不会给一点的宣传机会——介于大多数的禁忌片、大尺度片只能在港区上映的教训来看，李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放弃回国宣传的念头。 等到断背山从欧洲下映，全剧组动身回到美国进行首映宣传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月中旬了。今年的雪下得尤其大而厚，鹅毛似的雪花一片一片从天而降。抬起头就是纷纷扬扬的雪花，直到被一顶黑色的大伞盖住视线。 “天气冷，别着凉。”来人同样穿着大衣，骨节分明的手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目光里干净地只剩下文森特的影子，“弗兰克呢？” 文森特抱着菲尼的猫包看向出口的另一端，“他去取车了。” 气氛有点僵硬，直到弗兰克开着车过来，文森特才将猫包用大衣裹着，快步走向车门。 等到猫包打开，菲尼钻出来，这才摇下窗户，对着那个举着伞站在雪里的男人挥挥手。对方一双薄唇微微抿着勾起一个弧度，那双眼睛一直目送着窗户缓缓升起直到什么也看不到，车子驶离。 “说到做到？”经纪人先生将车内的暖气调高一点，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颜色，“男人的恢复能力总是比女人好的，但是某些时候也有你想象不到的脆弱。” 文森特抱着菲尼坐在后座，瞥了一眼弗兰克，“你对此有意见？” 弗兰克耸耸肩，“不，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我顶多发发牢骚。既然你对我的感情顾问工作如此嫌弃，那我得考虑一下停止这份额外服务。” “咱们说点别的吧。看看现在满天飞的通稿。我想说，克林特和保罗的招数很高没错，李安也不多逞让。一个百万美元宝贝、一个撞车保罗是想要干一票大的，照我说，如果断背山如果推迟到明年再上映的话，我敢打包票，撞车那种抨击意味太过强烈的的电影引起的轰动绝对不会比断背山少。当然，如果断背山和撞车同时入选奥斯卡，那受益更大的可能是撞车。介于这么多好莱坞电影，绝大部分却不是真的在洛杉矶拍摄的。” “而那些学院的评委们又有一大部分实际上就是洛杉矶本地的人，他们或许有一些这种情结。断背山太过挑战保守派的心理底线了，开辟先河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一旦开启新的评判标准，那将会是学院内部的一个大冲击。” 弗兰克能想清楚的问题文森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导演们之间也是互相沟通的，虽然互为竞争对手，不过混到这个地步上，谁都对自己抱有信心。但老实说，这些导演们也是害怕“撞车”的。他们比起演员，要考虑的东西更加多，很多时候并非是为了争个什么奖项，更多的时候是想要去挑战那些规则。 两步电影都有参与的文森特他本人也挺害怕李安和保罗-哈吉斯“撞车”。虽然说两部电影各有千秋，但是如果像当年阿甘正传和辛德勒的名单要舍弃其一的话，那势必会变成难以忘怀的遗憾。 现在好啦，断背山提前开机，撞车推迟上映——颇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意味。但是该撞上的还是撞上了，撞车不和断背山撞，也有百万美元宝贝代替撞车来“撞车”。 在本届金球奖完整提名名单出来之前，断背山倒是先和飞行家撞上了——两步同样是在年末上映的电影，断背山看上去已经领先了。介于集中在11月份以及12月份举行的各种影评人协会电影奖和独立精神制片奖，都不约而同地将最佳影片颁给了断背山，这已经引起了很大一部分人的观影兴趣。 到底是怎么样一部电影才能让专业电影人、影评人们摒弃禁忌和偏见，将如此重要的奖项颁发给断背山？ 12月12日，断背山在全美仅有1500家影院上映的情况下拿到了超过5480万美元的首映票房，在首映的第二天增到了大概不到500块大银幕，但是依旧满足不了前来观影的观众们的需求。场内上座率高达95以上的情况下，派拉蒙影业不得不加紧联系加映银幕。 但凡是看过断背山电影的观众无不给出高度评价，在北美电影市场口碑暴涨的情况下，断背山整个团队反而压下自己原本的宣传计划，介于来自中国的导演李安一再强调“太过反而不好”，导演的话冲醒了那些沉浸在票房成绩和高口碑评价里的人。 人都有反骨，奥斯卡的学院评委亦是如此——你也是觉得好的，我偏偏不看好。这种事情奥斯卡做得已经是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往年那些夺奖热门折戟在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单之外的，要多少就有多少，那些因为“过度”公关留下的悔恨泪水足以淹盖整个柯达剧院的地板。 加上两周之后马丁-斯科塞斯导演、莱昂纳多-迪克普里奥主演的飞行家上映在即，风头总不能让一个人给占尽了。是时候让让道，让别人也风光风光，顺便分散一下媒体视线带来的火力。要知道飞行家也是今年马丁-斯科塞斯的野心之作，也已经预约了年末达到一个夺奖热门席位。 圣诞节到来的时候，飞行家终于上映，而已经上映三周的断背山在北美票房榜上连续笑傲了三期、稳稳地连坐在首位上。首周和次周的票房跌幅仅仅只有15，第三周的跌幅也控制在30之内，上映将近一个月，总票房累计到了一亿7180万美元。 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断背山甚至已经能够今年的北美票房年榜的前列了。 但是，哪怕断背山剧组一改在欧洲的高调宣传风格，在北美上映后一直低调行事，依旧引起了保守党和部分宗教组织的反对和抨击，例如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的犹他州及其附近同宗教的地区，他们甚至组织了示威来反对电影的上映。 派拉蒙影业之前就将这个问题纳入考虑范围之内，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那边上映。那些但凡是媒体关系紧张、敏感的地区，都不在断背山上映考虑的范围之内。 比起全部的抗拒，现在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比起那些上映期都没有过完就被迫下映的片子，断背山这种情况已经是比所有人预期的要好得多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上映时间延续到金球奖提名名单公布，通过金球奖的效应或许能够争取到更长的放映周期。 圣诞节前夜，飞行家在纽约进行了首映。马丁-斯科塞斯也邀请了文森特前来观礼，这个邀请自然没有办法拒绝。 平安夜的前一天，大街上已经有了圣诞的气氛，加上洁白的纷纷雪花，商场里传出来的圣诞曲目的声音，文森特听到这种歌声就忍不住想起火鸡的味道——尤其是每年由兰德摩先生亲自下厨的那一顿圣诞大餐。他想要抓紧时间完成纽约这边的行程，带着菲尼赶回洛杉矶吃圣诞大餐啊！ 因此，在马丁-斯科塞斯见到盛装出新却冷着一张脸的年轻人的时候，他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哦，别这样小伙子。看在你即将有第一部票房超过3亿的作品的份上，开心点儿！” 文森特也不演，他难得的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瘪了瘪嘴，“那又不是我主演的电影。” 马丁但笑不语，年轻的演员们总是有这样多的顾忌。但是某种程度上说，配角和主角的区别只是戏份多寡和奖杯名称的不同。如果你足够亮眼并且优秀，电影的口碑和票房的成绩记到谁的功劳下，又怎么会是有主次来定夺呢？ 莱昂纳多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马丁挡住了文森特的视线，却没有挡住他看文森特的视线—— 年轻人穿着浅灰色的礼服正装，外面是深色接近黑灰色的大衣，既不让人显得臃肿，又完美地衬托出他修长的身躯，一双长腿随意地站立着，自有他的风骨。 金色的发丝一如既往的光泽而柔顺，被发胶固定好的背头发型让文森特整个人显得稳重而又不那么死气沉沉。露出来的饱满的额头和精致完美的面部不论是什么人看，都会为此沉迷。 那一瞬间，莱昂纳多甚至考虑到“万一明天的菲林全都被这小子抢去了怎么办”的问题，介于对方的今天特地挑选的过于低调和保守的服装的颜色和款式，整体看来却依旧亮眼夺目，让莱昂纳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运动计划不能有任何松懈的念头。 “谢谢你能来参加首映礼。”莱昂纳多伸出右手，文森特自然地伸手过去跟他交握，摆动了两下之后，两人一起松开。 马丁扬了扬眉：“你们俩这样不行啊，眼看着就要合作了，却依然这么见外。” 马丁说的这番话自然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顺便地提醒一下两位年轻人，不要因为年关到了各种节日来了就松懈下来。 文森特挑眉否认：“o，并不是因为见外才显得生疏。” 第88章 好好开车 飞行家首映过程中，文森特尽量客观并且摒除私人感情去看待这部电影。诚然，马丁-斯科塞斯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第二次强强联手一定程度上就是一记大招。但是他依然能看想象得到，等明天，那些嘴巴丝毫不留情的电影人、影评人会怎么去挑作为主演的、莱昂纳多的毛病了。 飞行家作为一部剧情类的传记电影，不管怎么重演或者阐述或者赞扬一个人物的的一生，它终究是有一个批判性的中心思想存在——就像霍华德-休斯，他无疑是那个年代中思想和头脑都非常地具有前瞻性的人物。但是可怜可悲的是，天才般的人物身边通常都很少会有一个能够“跟得上”自己的人，社会对这类人的包容也并不多。 这种人格和三观上“不兼容性”的冲突被马丁-斯科塞斯突出地很明显，加上霍华德-休斯本身的缺陷：严重到无可救药的强迫症，有了缺点不完美的人物才会更加真实。 过往莱昂纳多的表演总是给人一种太过自我并且用力过猛的感觉，但是这部电影中的莱昂纳多显然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或许还处于一种正在突破却没有完全挣脱过往表演模式的状态，莱昂纳多在首映会上看到成品时显然不算太满意。 当他上台和导演、编剧以及其他演员们上台致谢的时候，往文森特这里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和台下其他人一眼正在鼓掌时，脸色稍霁。 等到首映会的流程全部结束，文森特准备向马丁他们说一声后就告辞，却没料到显然还有后续在等着他。 “你现在赶回洛杉矶也太晚了，今天就索性和我们一起过平安夜？” 马丁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莱昂纳多，开口建议道。 文森特纳闷了，明明明天才是平安夜，我今天晚上赶回去明天回去过平安夜和圣诞节有什么问题吗？但是介于他已经多次婉拒了马丁的邀请，看到这位老爷子用一种类似“行嘛？好吧”的目光看着自己时，文森特咬咬牙答应了，“那我明天一早再回去。” 取了个中间值，马丁扬了扬眉，同意了。 “其实再过不久，我们还是有机会一起吃饭的。”莱昂纳多话虽然是对着马丁说的，但是一双眼睛却看向正在用手机回复邮件和信息的文森特，“金球奖提名者聚会好歹还算一个不错的时机。” 马丁瞥了莱昂纳多一眼：“你数数看你自己去过几次？一次吗？” 不带这样拆我的台啊！ 莱昂纳多稍微清了清嗓子，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结，“每次电影成片出来我都无比后悔，我当初拍的时候，感觉有太多地方没有做好。” 马丁听完哈哈大笑，将目光从菜单上面移到文森特的身上：“当初欲盖弥彰首映的时候，文森特也说过这样的话。” “除非你认为奥斯卡已经胜券在握，否则后悔是应该的。”马丁-斯科塞斯点好了自己需要的晚餐，将菜单递给服务生，一旁的文森特也快速地做好的自己的选择，只剩下莱昂安多依然在为自己的晚餐吃什么而纠结。 等到东西一样样上了餐桌，马丁老爷子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文森特面前的东西，又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莱昂纳多面前的寥寥三样，“啧”了一声，无声地笑了笑。 显然，马丁发现的事情，莱昂纳多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比如文森特面前，放了两盘主菜，却不上汤，这显然是年轻人特意要求的。 几乎是反射性的，莱昂纳多看着那些食物，脑子里就闪现出它们对应的卡路里和营养成分。他看了一眼文森特的“小身板”，虽然身高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身形看上去过于“单薄”。 要是换做一年前，莱昂纳多丝毫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吃意大利菜的时候多吃点东西有任务问题，但是现在——年过三十、体会过被啤酒肚和大脸颊支配的恐惧、身体恢复能力远不如年轻时候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不得不用一种既羡慕、又担忧的眼神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也显然是注意到了同餐桌两个人的注视，他还是看在现在身处公共场合、窗户外面至少有十几家狗仔、记者在跟拍的情况下，忍住饿意收敛了才点了现在这么点东西。或者说，他们嫌自己吃得不够多？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在拍摄奔腾年代的时候加里-罗斯严格让后勤部控制文森特单人的餐饮质量，就是怕压坏了那些贵的要死的纯血马。 还是说老导演们对年轻的演员都抱有一颗“慈爱”的心？ “呃你们还需要些什么吗？”文森特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服务员示意对方停下来。 莱昂纳多迅速摇了摇头，马丁倒是笑着加了一份汤——他原本没点这个，甚至还备注多加芝士。说完，这位导演先生用更加和蔼、慈祥的笑容看着文森特。 气氛慢慢暖了后，三个人、准确得说是两个人的聊天才渐渐不那么拘谨。尤其是文森特，在他青春期之后从一个爱说的角色转为一个爱听的角色，某种程度上让旁人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沉稳。当他用绝对算不上慢却也优雅、自然的速度进餐的同时，还在认真聆听餐桌上另外两个人的交谈，偶尔说上几句。 这种习惯让马丁忍不住从心里赞叹，他和莱昂纳多说话的空隙间，文森特竟然已经差不多解决完了自己面前的晚餐，桌面上也依然干净整洁。 “介于里奥你现在的紧张情绪已经影响到我用餐，我认为你回去之后有必要好好泡个澡早点上床休息。” 马丁看了一眼对面的莱昂纳多，又转向文森特，“今晚雪下得这么大，你晚上连夜赶回去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然你干脆和我一起去酒店住吧，我的套间只有我一个人住。” 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亲密、而且不客套的邀请。文森特在拍摄断背山的时候，虽然那边旅馆的条件不如星级酒店，但是剧组安排给导演和主演们的套间在多数情况下，除非是条件尤其差，一般都不会再安排其他工作人员住进去。毕竟主演或者导演，他们还有经纪人、有助理，甚至是陪同来的家属、恋人之类的。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事情十分不巧，在晚餐结束后，制作组那边有急事要请马丁回去处理，而本来就不愿意更改行程的文森特正好提出要准备赶往机场，还没有等马丁开口，莱昂纳多就主动请缨：“马丁你去忙吧，我送文森特去机场。” 老爷子一闪就走了，而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等到马路对面的草丛里闪现出闪光灯的亮光，被冷风吹傻了的两个人才后知后觉地去停车场取车。 从市区驶到机场至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文森特看了一眼莱昂纳多的座驾，抿了抿唇坐到副驾上，快速系好安全带，一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而开车的莱昂纳多则有点僵硬，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副驾或者后排，有了经纪人和助理的存在，几乎很少再有自己开车出门的时候。而在马丁有急事要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想也不想就接过“送人”的活儿，甚至让经纪人舒尔特自己打车回去 “想听什么？”莱昂纳多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男人，对方略微冷淡而平静的表情和餐桌上那个乖乖吃菜、乖乖听“大人”聊天的男孩儿相去甚远。这就让人有些挫败了——仿佛就是你费尽心思逗了一只小猫吃东西，结果对方吃完东西之后依然对你不理不睬冷淡至极。 “不用。”文森特反射性地回答道，一秒钟过后，他就意识到这种语气可能太过直白和疏远，“你专心开车就好。” 咦？补充的这一句貌似也没有任何变化。 “呃，那我们来聊点什么？”莱昂纳多收回想要去开车载音响的手，在方向盘上用手指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节奏。 前面路口的红灯成功地拦住去路，文森特打了一个哈欠，“你想聊什么？我现在有点想睡觉。” 说完这句话，又是一个哈欠。 连着两个哈欠让莱昂纳多-司机-迪卡普里奥先生忍住吐槽的冲动，“那还是不说了，你困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醒来。” 年轻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客气，薄唇快速分开又合上答了一句“谢谢。”后，将后脑勺抵在椅背上，小幅度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即放松身体闭上眼整个人靠着椅背说睡就睡过去了。 依然在等红灯的迪卡普里奥先生舔了舔嘴唇，摇着头心想：长着一副精明相，心却大得没边。 一路上，他尽量保持一个还算平缓的车速，好让身边这位看了一场电影、吃饱了晚餐、回家的路上困了就像睡，说睡就能睡着的年轻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其实如果对方没有睡着的话，莱昂纳多想着，自己或许会问他一些关于飞行家的看法。但是更加重要的是，他也想要问文森特一些问题，身为一个哪怕不理不睬也能够撩到妹的直男，到底要做怎么样的心理建设才能拍出那样的效果来。 在想到这样的问题之后，莱昂纳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也拍过同志片啊！那也是在20岁出头脸蛋嫩得能掐出水的时候拍摄的电影啊！ 虽然那部偏传记剧情向的电影只拿到了几十万美元的票房，和断背山的逼近两亿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断背山上映之后，莱昂纳多自己也偷偷摸摸去看过两场，电影票的座位不太好，太偏，电影院里哭声、讨论声太大影响了他的观影情绪，但是断背山的dvd又还没有开始发行，他准备找个机会再去刷第三次。 莱昂纳多甚至设想过，如果今年文森特能够凭借断背山拿下一个提名的话，自己也得拿下一个影帝提名才能看得过去。 要知道，虽然身边睡得正熟的小子还年轻，但是架不住人家去年就拿到提名了呀！这么一想，他还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朝着不断落着雪花的天空大喊一句：艹他的学院奖！ 半个小时后，莱昂纳多依然被堵在市区处于高峰值的马路上，身边的人睡得还挺香，深色的大衣领口蹭在那人的下巴上，将皮肤衬得有些白得晃眼。 突然，莱昂纳多皱紧了眉毛，微微靠近熟睡的文森特，在关了一盏灯不算太明亮的空间里，他依旧看到了文森特大衣上有一根纤维被他“吃”进了嘴巴里！ 飞行家里因为饰演一个强迫症晚期患者还没有出戏的迪卡普里奥先生，进一步凑近身旁的人，屏住呼吸，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根细细的又不算太长、不太容易捏起来的纤维给拿开。 两根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对方的嘴角靠近下颌线那一块的皮肤，胡子剃的干干净净，温热而细腻。 偏偏在这时，文森特垂着的长睫突然抖动了一下，他幽幽睁开眼，用迷茫而充满水汽的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好好开车”，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因为眨眼的动作快速地上下交叠了一下，又闭上眼睛接着睡过去，还不忘蹭了蹭自己舒服的大衣领子。 这一眼把莱昂纳多吓得没踩错油门！ 第89章 再看一遍 等文森特睡醒了之后，慢慢睁开的时候才晃过神来自己在车里睡着了——咦！别人的车！握草我还赶着飞机呢！ “真抱歉你没有发现自己睡在飞机的头等舱上。”莱昂纳多打开车门坐到位子上，将手里的纸袋交给文森特，里面是一杯热咖啡。“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我买了一杯美式。” 文森特伸出一只手去接咖啡，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喑哑，“谢谢你。” “你的那趟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晚点了两个小时。”莱昂纳多看了一眼青年，开口道，“不过现在雪下得小多了，应该不会再次延误了。” 文森特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那么，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我自己去候机室等着吧，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提前祝你节日快乐，也请记得代我向马丁问候一句平安夜快乐。” “嘿，男孩儿，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掉。你认为我特地跑到里面买了咖啡出来就是为了送你去候机室里面吹着暖气喝着热茶等着飞机？”莱昂纳多笑着看向文森特，打开车内的大灯，“两个小时而已啦，反正明天也不是要早起的日子。” 文森特一手捧着咖啡垂下眼眸，抿了一口之后才抬起眼帘道了一句“多谢”，又将杯子凑近自己的鼻子嗅了嗅。 这个格外孩子气的动作让一旁的莱昂纳多笑了起来：“哎，放心喝啦！” 文森特闷闷地笑了一声，一口热咖啡下肚好歹是清醒了点。 “那我们来聊点什么吧！”刚刚在来机场路上没有实现的事情，现在有时间做了，莱昂纳多兴致一下子就来了，他侧过来，正面对着文森特，“不然这两小时多无聊。” “你想聊什么？”文森特看了一眼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我随意。” 就等着这句话的某个人眉毛一扬：“那行，眼看着过了新年咱们就要进组一起合作了，现在怎么也要趁着这个机会提前了解一下对方？” 文森特皱着眉毛：“嗯，你想怎么了解？我现在把手机拿出来搜索一下你的词条信息可以吗？” 男人摇头：“显然是不可以的，我说的了解，是基于朋友这种定义上的了解。当然了，也不许要太了解，毕竟更多的东西我自己可以在未来半年内获取到。” 年轻的男人了然地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能聊的大概就是彼此感兴趣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 “嗯哼。” 一共是两个小时的飞机延误等待时间，两人就待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料到了开头没有料到结局的莱昂纳多被问地就差没把自己今天内裤穿什么颜色给说出去了。他看了一眼“胜不骄”的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哎，不带这样的啊！” “愿赌服输，下次换个难一点的游戏来。别这么输不起啊里奥。”文森特难得的笑眯眯地，介于某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非得用打贪吃蛇这样的方法来决出胜负，赢的那个人有提问资格，输的那个老老实实回答。文森特用十足的耐心，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蛇抢到更多的果子，一边不断“逼问”身边手忙脚乱的男人：“认不认输？现在认输我待会对你好点儿。” 两条贪吃蛇在一个菜地园子里抢食，莱昂纳多操控的蛇抢不到吃得只能东撞西撞地到处躲避自己的身体、和越来越长的属于文森特的那条蛇，再加上来自文森特的语言暗示，除非贪吃蛇的出生点占有优势，他几乎没有赢过几局。 两个小时，打游戏用了一半的时间，提问用了一半的时间。某个精力交瘁的人瘫倒在驾驶座上，喝了一杯咖啡越加精神的文森特坏笑地看着他，“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得进去了。” “下次我要换个游戏！下次咱们用数独比好了！”莱昂纳多看了一眼文森特，“你最好不要得意！毕竟我比你多吃十年饭！” 文森特耸耸肩，嘴角稍微勾起一点，整理好自己的大衣，拿过折叠雨伞，打开车门，却发现莱昂纳多也准备下车，“你就别下车啦！快回去吧！” 莱昂纳多点点头，“我出来透透气，休息一会儿就走。” 目送了文森特离开，莱昂纳多看着对方举着一把黑伞顶着飘飘扬扬的雪花走远，隔着一道马路，却也能看到对方深色的大衣衣角被风吹起。直到背影挺拔而颀长的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大厅的门外，莱昂纳多这才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回到车子里。 弗兰克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在洛杉矶机场接到了自己的老板，“我真不知道是为了庆祝你没有因为飞机晚点就孤零零一个人在机场等着，还是为了马丁的下一步电影的票房拥有了保障而感到高兴——介于你们俩甚至能提前一年开始启动这部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电影的宣传！” 文森特扬了扬眉，“如果是我一个人因为飞机晚点的缘故，在机场候机室等了两个小时上了新闻，那才叫可怜好吧？介于现在已经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十几个小时后就是平安夜了。我想大家应该不会很乐意看到这种新闻。” “马丁-斯科塞斯那个老爷子到底是对你们俩多有信心，还是说他看错你或者是莱昂纳多的性别？”弗兰克撑起打伞挡住了那些闪光灯，“好不容易看着你因为断背山宣传力度弱下来从热搜上下来，却又因为飞机晚点这种事上了热搜。现在全国人民都在担心你有没有平安降落！” “当然，他们还给莱昂纳多送去了祝福，为了你们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建立起来的友谊关系！”弗兰克语气激动，但是害怕被狗杂记者们拍照片录像读出唇语，他的嘴巴几乎都是抖着的，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他已经吃过这个亏了——就连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那些坐在前排的明星们都捂着嘴说话，依然阻止不了那些记者、狗仔、媒体人学唇语的热情。 文森特还没有来得及去脸书上看，但是网上的确已经热闹非凡了，各家杂志、报刊们的狗仔在圣诞期间格外发力，莱昂纳多和文森特两个人从飞行家的首映开始就一直处于捆绑关注之中。 “那些说两人关系不好现在打脸了吧？换做是你这么大冷天的陪朋友等飞机还要纠结呢，人家两人两小时不照样等过来了！” “飞行家首映文森特也来了！里奥在台上的时候两人还对视一笑！首映会之后还一起吃饭、吃了饭还送着去赶飞机！这两人不和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就是因为都是金发蓝眼？还是说两个人都是杰克？！” “两个杰克哈哈哈，不过两个杰克都帅到惨绝人寰qq” “所以俩人在车里两个小时到底在干嘛？一杯咖啡能喝两个小时？” “这俩人真的不是在演电影？一个撑伞离开，一个目送，雪景和灯光也恰好到处！狗仔们到底是谁的粉？还给加滤镜的啊？” “前年两人一起出现在甜点店里的时候你们就说要合作，去年一起在海滩度假遇上的时候你们也说要合作，今年都已经到了一起吃饭，还送机的地步了，我就想问问——这部电影到底要酝酿多久？不说别的，就冲这颜值，我要去刷三次！一次刷文森特，一次刷莱昂纳多，剩下一次勉强看看剧情吧！” “是好基友还是竞争对手还犹未可知，不过据小道消息，这两人的确要合作。” “楼上是哪位大哥？” “楼上的楼上你已经被锁定了，小心找你谈保密合同违约金哦！” 不是什么爆炸性的丑闻，民众对于这种娱乐新闻都是报以包容的心态去对待的，偶尔一两个串场的黑粉也早早地被叉出去，整个讨论氛围还算轻松。 将近一点才到家的文森特一打开门就被菲尼撞了个满怀，文森特抱起小家伙就亲了两口，楼上的兰德摩夫妇已经入睡，他轻手轻脚和经纪人先生各自回了卧室和客房。菲尼乖巧地窝在傻爸爸怀里，一起进了卧室，自发地占据了大床上的一个枕头，摆出一个极其舒适的四肢大摊的姿势等着文森特上床。 简单冲了澡的文森特换上睡衣就钻进被子里，菲尼顺势滚进他的颈窝出埋着，一人一猫很快就坠入梦乡。 而另一边，不知道是因为咖啡的原因还是因为过了那个最困的点，反而兴奋起来的莱昂纳多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好友托比-马奎尔，两人找了一家电影院，买了断背山的午夜场，在托比-马奎尔嫌弃的眼光下，莱昂纳多放下了那桶爆米花，改拿了两杯热咖啡。 “大半夜地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看断背山？”托比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外套，看了一眼精神满满甚至是眼睛被大银幕折射地有点泛绿光的模样的好友，问道：“我记得你已经看了两三次了吧？” 莱昂纳多不在意地摆摆手，“之前看的那几次，位置都不好，现在午夜场，虽然人还是挺多，但是你看，我们买了一个非常好的观影位置！距离、音响都很完美！” 托比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当初演完全蚀狂爱的时候，自己都拒绝看你自己出演的这部电影。也不许我和舒尔特在你面前讨论剧情或者是你的表现。我以为你其实很抗拒这种同志类的呃” “那不一样，现在我得学会去接受一些新的东西，包括新的思想。人活在世上，总要一直保持学习的姿态，一直处于进步的状态，才不会被赶超的对吧！”莱昂纳多振振有词。 在派拉蒙影业和焦点影业的标志过去后，他压低声音快速地对托比说道：“好了，电影要开始了，你不许和我说话！” 他才不会告诉托比，之所以再来看一次断背山，是想要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下次比赛的时候拿去怼文森特那个臭小子！ 托比：嗨呀，好气啊！这种人！ 第90章 你哭了吗 “不是我说，我真的得想个办法认识一下文森特，你现在跟他关系还不错吧，什么时候把我们俩互相介绍一下嘛！” 第一次看断背山的托比-马奎尔吸了吸鼻子，用手肘顶了顶好友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忍不住用手机查了一下结局，哎，不敢看下去了，咱们今天有带纸巾出来吗？” 莱昂纳多紧紧皱着眉毛，盯着大银幕，没有理会托比，托比-马奎尔也不在意，他舔了舔嘴唇，“哎，烂番茄上的新鲜指数依然很高，那些人想禁也禁不了，否则去年才大张旗鼓地开发布会说要改革要创新，今年就要自打嘴巴了哈哈哈” “你能不能安静点让我看个电影？”莱昂纳多压低声音说道。 “ok，ok，你就是想认真看一下那段床/戏是吧，就拖了个外套，拖了个裤子，啥也没有好吗！哦，这上面说，几分钟后还有一场床/戏，文森特/裸/半身，哎这个可以有！” “你闭嘴行不行兄弟？” 托比抿紧嘴唇点点头，“ok，我最后说一句，谁再说话谁是猪！一个感叹词也算！” 发过这句“毒誓”之后，托比紧紧握着咖啡，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倒是莱昂安多随着剧情中恩尼斯和杰克的发展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感叹词。 例如：“老天爷”、“哦”、“不！”、“该死！”或者是“啧”之类的，完全忘记他和托比之间的“毒誓”约定。 在床戏展开的时候，莱昂纳多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略微绷紧背脊坐正。灯光全灭、银幕上也是昏暗得很，只有经过打光后稍微强一点的“月光笼罩”的效果，完全看不太清楚画面。 放映厅里所有人都默契地收声，甚至是屏住呼吸来认真观看这一段重要的两人感情进展的船戏。 就像李安想要营造的那种氛围一样，让你清楚地通过喘息声、衣物摩擦声、因为动作猛烈用力而造成地肌肤之间的拍打声、痛苦而压抑地闷哼声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形成的气氛，来了解两个主角的“初体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莱昂纳多不得不承认，李安真的是腹黑到了骨子里——他完美地掌握了尺度的规则，让你心痒痒地能听见却看不清楚，虽然是限制级影片，却因此而吸引了更多的成年观众来观看电影，通常看完之后，那些被电影评级而吸引来的都会成为电影的剧情迷。 他现在就是十分不满——爱和欲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展现在银幕上？这也是电影的一部分。都怪那些狗屎评级官，自己过瘾了就不让别人看！ 就像莱昂纳多来深夜刷断背山的初衷一样，他想要在这里找一些“尴尬”、“特别”的镜头回头将文森特怼回去，但是他发现，电影快看完，难受的依然是自己。哪怕不是第一次看，依然会沉浸在剧情里。依然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文森特和被马丁和文森特两人称赞过的希斯-莱杰身上，看他们俩默契的配合、和那种自然而如鱼得水般轻松自在的表演。 每一次看，莱昂纳多都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比自己小上4、5岁的希斯-莱杰，还是小了十岁的文森特，他们的身上都有自己所没有拥有的一些特质。那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无法突破、正在追寻之中的东西。 莱昂纳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如果想要在文森特身上找回场子，恐怕要等到两人合作的时候了。 将这些想法挥之脑后，他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银幕。 杰克已经死去多年，恩尼斯那个哪怕父母离异依然依赖父亲的女儿也即将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庭，她来到这个偏远的的小牧场里邀请恩尼斯参加自己的婚礼。一心想要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的恩尼斯却在最后决定放下心结，去接受来自家人的关爱。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看到那两件熟悉的衬衣时，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已经离世多年的爱人。一瞬间，眼眶发红，每当恩尼斯想起杰克的名字，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杰克，我发誓” 时隔多年，当恩尼斯看着那两件套在一起的衬衣，原本被杰克的衬衣搭在里面的属于恩尼斯的衬衣，已经被恩尼斯换成了用自己的衬衣包裹住杰克的那一件。 你守护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轮到我将这一生属于我们的爱继续守护下去，哪怕是孤身一人也至少还有回忆相伴 电影院的放映厅里持续着有压抑或者奔放的哭声传来，托比成功地坚持一直没有说话，却在侧过头看莱昂纳多的表情时，看到对方有些湿润的眼睛，“里奥，你哭了吗？” “没有。”闷闷的声音传来，电影的放映已经结束了，此时响起来的是断背山电影的片尾曲他曾是我的朋友，当歌词唱到“他死在了路上，就这样坚持着付出却从未收获”的时候，又有人忍不住落泪了。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断背山！”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我不会再陪你来看这部电影了。” 路过莱昂纳多和托比的两个年轻人哑着声音说道，托比和莱昂纳多对视一眼也随着片尾曲最后一点吉他和弦走出了放映厅，他压低声音对自己好友说道：“下次请买dvd在家里，你自己看好吗？我差点忍不住哭了。哎，为了防止我自己弯掉，接下来的时间我打算去喝杯小酒，至于你，快点回家睡觉吧！” 说着，托比就朝着莱昂纳多挥挥手，快步走出电影院，顺路就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剩下莱昂纳多带着帽子裹着围巾在出口处风中凌乱，等他回过神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钟了。 飞行家上映2周，积累了7820万美元的首映票房，这个成绩还算中规中矩。莱昂纳多主演的电影，除非是太过偏冷的题材，否则票房都是不需要操心的，不管是北美本土票房或者是海外票房，都是足够稳妥的。 马丁-斯科塞斯比谁都看得开，他第一部非正面人物的传记电影欲盖弥彰至今为止已经累积到了1亿8千万美元的全球票房，dvd发行带来的收益也同样可观。霍华德-休斯怎么说也算是个偏正面的天才类人物，怎么也不会比欲盖弥彰低。 电影票房这种东西如果拿文艺片和大制作特效片去比较，就失去了比较的初衷。横向纵向都匹配的对比才能看得出水准——放映周期相同的、在去年年末上映的欲盖弥彰和今年年末上映的飞行家就是一个很好的对比组。 相比起欲盖弥彰文森特那是才是未满20的略带稚嫩，主角的年龄也恰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样的演绎之下，文森特把握地十分到位。飞行家里需要饰演的年龄跨度更大，虽然霍德华-休斯已经逝世多年，但是这样一个丰满而形象的人生是能够被塑造地更加具有艺术水平的。相比之下，仅仅是根据一件丑闻改编的欲盖弥彰的主人公斯蒂芬-格拉斯在人物形象这一方面，就略显得单薄了一些。 首映过后，各家影评纷纷出炉，就像所有人都能猜到的标准结局一样——闭关两年的莱昂安多的进步是十分明显甚至是具有极大的突破性和跨越性的。 不管外面怎么夸得天花乱坠，但是很显然，学院奖没有那么好拿，距离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名单公布还早得很，就算是金球奖的提名名单也要几天后才能公布。但是电影杂志、影评杂志和一些报纸网站就已经给出了年末盘点名单。 断背山作为黑马之中的战斗马，首先是要占据一席之地的！不说多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男配角、最佳配乐这五项被大多数人所认同的提名得至少来齐一套！ 由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导演、保罗-哈吉斯担任编剧、希拉里-斯万克主演的百万美元宝贝就在飞行家的后两天上映，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这部电影任何票房的新闻，虽然多数的影评人都给出了较高的评价，但是架不住这是一部有少量暴力、血腥镜头的pg-13级电影，哪怕不比断背山那样更加受到播放和观影限制的r级，却依然遭到了部分保守派的抨击。 去年因为神秘河收获了一座奖杯的老帅哥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今年依旧走重口味路线，同样是票房没水花，但是老爷子完全不在意——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 介于是出自去年才拿到奥奖的导演的作品，多数影评杂志把百万美元宝贝也纳入盘点大名单之中。 接着进入盘点名单的还有亚历山大-佩恩导演的杯酒人生，这部率先在加拿大上映，一个半月后才回到美国本土进行上映的喜剧电影也获得了不少的好评和赞扬，是今年数得出排名的为数不多的一部优秀喜剧片。 除此之外，还有“船长”约翰尼-德普带来的新作寻找梦幻岛和杰米-福克斯主演的灵魂歌王，以及迈克-尼克尔执导、茱莉亚-罗伯茨和裘德-洛主演的偷心。 当然，这分名单还有老长一串。除了这些主流杂志公布了各家的年末盘点大名单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小报的杂志编辑或者作者则是纷纷给出了所谓的预测名单。都将自己当成了金球奖的评委亦或是奥斯卡金像奖的评委，他们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担负任何责任就能够高谈阔论，甚至是凭着个人主观喜好来发表这些提名名单预测。将原本是用来年末盘点、综合测评的名单的作用给搅和地一团糟糕。 不管是弗兰克或者是文森特都不会太过关注这些事情。不是官方公布的，那就什么都不要看，免得看了之后心情不好。 文森特最近一段时间忙着和导师交流完成自己的毕业设计里最后一点点润色部分，剩下的时间就是用来琢磨新剧本。每天画了图闲不下来，就找机器出来给菲尼拍照、摄影，或者单纯地用笔在绘图本上画一张菲尼的速写。 这个小东西一见到傻爸爸在画画，或者是一个黑黢黢的镜头对准自己，就变得趾高气扬了。 走路也不随随便便懒懒洋洋了，提着自己的粉色肉垫，一步一步极其讲究地在地毯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活动着。角度很重要，步伐的气势也很重要，当然了，更加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神！ 第91章 喝假酒啦 ：[图：菲尼趴在床边看雪的侧脸][图：菲尼歪着脑袋的正脸]菲尼问我雪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前排独占文森特独占菲尼！” “失踪人口回归了，2005年第一条动态，这条能够管几个月？菲尼你为什么不让你爸爸也出镜？” “因为下了大雪，所以没有办法溜猫。但是我家的狗一个劲儿想出门玩雪，不然出门，每天就在窗户边上嚎个没完没了。” “断背山我看了五遍，终于没办法忍受第六遍了！懂我的赞我！” “喜欢上你之后也养了一只猫，是只英短，我没忍住给我家的英短拍了菲尼同款pose照。[图][图]不过它看起来不太配合qq谁让它才是主子呢！” “[图：菲尼正面]宝宝要亲亲的表情包和[图;英短正面]还不去做饭！的表情包，要的自取不用谢！” “今年来个奖杯吧，我想看你如愿以偿时的笑容！” “祈愿两个月不吃肉让我家文森特拿奖！！” 弗兰克也是在新年后提起一句“文森特你脸书上长的草已经有三米高了”之后，文森特才后知后觉地去发了一条动态。尽管每个礼拜都有和马克和菲利普兹开视频会议，但是就是忘记发动态。 不过，他们现在在准备研发一个新的网站，能够更加适应不断更新换代的智能手机，脸书的规模已经成型，更多的功能因为太过前瞻不能在现在开放。在了解过文森特的想法之后，马克和菲利普兹一致决定“分流”，新网站的计划也应运而生。 新年过后，金球奖在官方网站和脸书官方主页同步更新了本届即第62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的完整提名名单。随着名单一起公布的，还有今年的举办地点和举办时间。 去年在脸书获得了大量关注的金球奖今年更改了部分宣传模式，以达到更大的宣传效应。当然，举办协会还没有不择手段到公然让观众和网民们来参与所谓的“竞猜”之中。正如金球奖一直想要成为那样高大上的电影节一样，竞猜之类的宣传手段摆到台面上完全就是降低档次的行为，只会无意义地消耗掉大众的好感度。 今年的金球奖依然是竞争激烈，介于好莱坞乃至全世界有如此多优秀的电影工作人员，每年这些限定的名额完全放不下。 文森特起床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一份金球奖提名名单，最上面的是今年入围最佳剧情影片的六部电影——断背山、飞行家、偷心、寻找梦幻岛、卢旺达饭店和百万美元宝贝。而相对应的，入围最佳喜剧/音乐剧片的五部电影分别是歌剧魅影、灵魂歌王、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超人特工队以及杯酒人生。 不管是哪个单元的最佳影片的竞争，都是激烈而难分胜负的。 文森特将菲尼的小爪子拨到一边，小家伙又把爪子放上来，傻爸爸索性把菲尼整个儿抱紧怀里，一边看名单，一边空出一只手来给菲尼撸毛。 在最佳男女主角这一单元，最佳剧情片男主角的入围名单里不出所料的有飞行家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断背山的希斯-莱杰，除此之外，去年获得票房大丰收、今年获得口碑大丰收的约翰尼-德普凭借着寻找梦幻岛也入围其中。除了这三人，还有卢旺达饭店中提名常客唐-钱德勒和主演性/学教授金赛利亚姆-尼森。 相对于剧情片这边的难以捉摸个高低，喜剧类的男主角提名名单也是精彩纷呈——吉姆-凯瑞的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杰米-福克斯的灵魂歌王、保罗-吉亚玛提的杯酒人生、以及两个凯文——凯文-克莱恩的小可爱和凯文-斯贝西的飞跃海洋也成功跻身其中。 而本届金球奖的最佳男配角，一共五个提名名单中，除了文森特自己的断背山外，入围的还有借刀杀人中的杰米-福克斯，而杰米-福克斯在本届金球奖中也达成了最佳喜剧类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双杀。 除此之外，杯酒人生中有过精彩出场的托马斯-黑登-丘奇也获得了最佳男配角的提名。最后两个名额则是被百万美元宝贝之中饰演了一名拳击教练的摩根-弗里曼和偷心中的克莱夫-欧文占据。 连弗兰克也忍不住为自己的老板捏了一把汗，“摩根-弗里曼的确是一座难以攀登的大山，不过，我看你的胜算也不小，总而言之，就算没有那又怎么样。” 文森特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明年再战吧。” 经纪人先生听到这种丧气话又不乐意了“你不能这么丧失希望啊！就像我去年跟你说的一样，哪怕不能在颁奖台上拿走奖杯，你也要在红地毯上夺回场子我猜你和希斯如果都进奥斯卡提名的话，照今年这样的情况其实想要获奖都很难。但是李安就不一定了——断背山的公关还是做得挺不错。” “你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地安慰我吗，弗兰克？”文森特忍不住笑了。 “当然，我这不是从侧面激励你嘛！”弗兰克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上，“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等到金球奖结束，我要和菲利普兹一起出去玩几天，也给自己放个假。” 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文森特-单身狗-兰德摩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菲尼顺从客厅里新添加的猫爬架上跳下来，快速跑到文森特的身上，将整只猫都窝在他的胸膛上。 “宝贝，你现在不比之前了知道吗？”文森特被压了个正着。自从他认真“教育”过菲尼不许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使用“屁股蹲”之类的盖脸技能，菲尼就乖乖不再用屁股去盖住傻爸爸的脸了。改为蹲在文森特的胸口，看着他慢慢从睡梦之中醒来。 但是这样也完全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睡眠质量一向很高、经常一夜无梦到自然醒的文森特现在每天都是被菲尼趴胸口给压醒来的。 这个小家伙现在说重不重，好歹是一只成年猫该有体型了，摆平了就是长长的一条大围脖子。当他趴在被子外面，或者钻进被子里面，窝在文森特胸口时，还时不时用小爪子挠一下傻爸爸的胸口——这酸爽的滋味，简直让人无可奈何！ “看在我把真丝睡衣都你被你的小爪子刮出丝来的份上，宝贝，你真的不去睡自己的小床吗？” 菲尼眼巴巴地看着文森特，坚定地表示拒绝！ 耐他不何，傻爸爸接着看提名。快速跳过他不怎么关心的女演员部分，来到了最佳导演这一单元——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百万美元宝贝、李安和断背山、马丁-斯科塞斯和飞行家，这三者稳稳占据了五个提名之中的三个席位。 剩下的两个入围名额则是被马克-弗斯特的寻找梦幻岛和迈克-尼克尔斯的偷心，大获好评的喜剧片杯酒人生无缘金球奖最佳导演的提名。 这一看，本届金球奖的看点丝毫不亚于去年那样激烈程度，除了重新带着作品回归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他和马丁-斯科塞斯二次合作的飞行家是一大看点之外，断背山所具有的特殊话题性也让所有观众期待着它究竟能够创造什么样的奇迹。 就在金球奖提名者聚会上，文森特再一次见到了希斯-莱杰，对方看上去是阳光清爽了不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最上面一颗衬衣纽扣解开，端着一杯香槟朝文森特走过来。 “好久不见，文森特。”两人的视线相交，对比文森特平静如水的一双蓝眸，希斯-莱杰盖住眼底的情绪，就像一个一段时间不见面的老朋友一样，熟稔地和他打招呼，语气自然而亲昵。 文森特自然不会掉下脸就走，他自然而然地接收了来自希斯-莱杰的这个拥抱，脸颊在相拥的瞬间贴在一起，又快速松开，他怀里的那杯酒一点也没有晃动，手稳地不能再稳。 两人眼神只是静静地接触了一会儿，就仿佛有千言万语从中流逝而过。 文森特率先开口：“恭喜你获得提名。” 希斯-莱杰抿唇笑了，他点点头：“同样也恭喜你，真心祝愿你能拿到这座奖杯。” “借你吉言。”文森特说完也抿上嘴唇，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今晚已经说得够多，整个人都是绷紧端着姿态，偏偏在场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副模样——对那些一辈子都可能拿不到一个提名的电影人来说，这种聚会时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就更别提奥斯卡颁奖晚会之后的名利场派对了。 有人向往着，也有人厌恶着。平安夜前一天文森特和马丁、莱昂纳多一起吃饭的时候，马丁就有顺带提到过莱昂安多对于这种宴会的态度——不来也罢，年年如此，年年都是同样一拨人，该说的话该丢的眼刀子早就该结束了。 这样的疲惫情绪持续到莱昂纳多走过来，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起沉默地看着表演的文森特和希斯-莱杰，颇有些惊讶——“困了？” 第92章 真喝醉了 当莱昂安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文森特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莱昂纳多，不确定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在对方非常关注的眼神下，文森特点点头，缓慢地答道：“是有点。” 莱昂纳多原本就是也想借机离开晚宴，他刚才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看了看文森特有些泛着红晕的脸颊，想到对方飞机晚点那天在车上睡着时也是这样，脸颊上带着一团浅浅的红晕。但是当他坐在文森特沙发的扶手上时的一瞬间，显然闻到了年轻人身上一股醇厚的酒香。 “他喝了多少？”莱昂纳多问希斯-莱杰，他从未想过自己和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居然是问一个看着已经喝上脸的小酒鬼喝了多少酒！ 希斯-莱杰有了这个话头，终于能借机正大光明认认真真地将这个人看上几眼，看对方因为困顿有些泛着水光的朦胧的眼睛，看对方因为喝了酒微醺的神色，看对方因为宴会厅内略高的室内温度而染上一层红晕的双颊。 “我看到他之后，他喝了四杯。”希斯决定做一次“乘人之危”的坏事，他看向莱昂纳多，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下继续说道，“都是后劲很足的酒，当然了，在此之前喝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莱昂纳多瞥了一眼两个沙发之间茶几上放着的酒杯的容量，了然地点点头。 文森特再傻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个人想要合伙搓自己一顿了，他想要站起身却被莱昂纳多快速伸手按在座位上。原本真的没喝醉，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有些脑子懵懂。 “嘿，你们俩不能这样！我真的没喝醉！”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确定我只喝了三杯！” 文森特用力挣脱两人一左一右架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放开我！” 莱昂纳多摇摇头，“偏不要，你看你现在也喝醉了，咱们索性就提前走吧。希斯，你还想留在这儿吗？” 希斯-莱杰摇头，“不了，一起走吧。”如果不是文森特会来参加这个金球奖提名者聚会，他也不会有任何过来的念头。 于是，当晚参加金球奖提名者晚宴的所有来宾就匪夷所思地看着年纪轻轻却不胜酒力的文森特，被他的两个好友，连架带拖得带出了宴会厅。 “哎，这酒量还是得多多锻炼才能上得来嘛！” “文森特就是太过乖巧了，玩不开，三两杯酒下肚就红脸，当年我们二十来岁的时候从晚上喝到天亮第二天照样能够赶着去拍戏。” “莱昂纳多这两年沉静一下果然是显得沉稳多了，会照顾年轻后生了，还是马丁你调/教有方啊哈哈哈哈！” 老马丁也在这群老年人之间聊着天喝着酒，但是他说得却不多，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年轻人聚会的时候喜欢说些八卦谈天说地乱侃一气，他们这些老演员、老导演、老编剧们聚会的时候照样喜欢说些轻松的事情，聊聊圈子里的新鲜事儿。 出了宴会厅，进了直接下往停车场的电梯，文森特甩开两人的手靠在电梯墙壁上，冰冷而光滑的金属墙面让他稍微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等到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醉酒微醺带来的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一些，文森特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各自靠站在电梯两侧的男人。 “既然都下来了，那就各回各家。” 电梯快速下降着，很快就到达负层，文森特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的时候，电梯也停下来了，他拔腿就跨出电梯，朝着停车场走去。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自己开车过来——再加上金球奖提名者聚会并不是什么全公开的宴会，除了服饰上略有些讲究外，就像来赴一个普通的饭局一样随意。 弗兰克因为断背山票房分红的事情赶往纽约，菲尼是文森特临走的时候喂了一次，一只猫孤零零的在家里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玩。哪怕没有莱昂纳多和希斯两个人搞这么一出，文森特也会想办法提前离席。如果喝了酒就叫代驾，没喝酒自己开车回家，哪有现在这么麻烦的事情。 甩了甩头，文森特又将从额角垂下来的头发一手撸到脑后。他第一个走出来，甚至都没有去看剩下两个人会干什么，等到他后知后觉开了锁坐进车里，准备发动的时候，显然听到了一声暗笑。 “还说你没喝醉。”莱昂纳多优先地用双手枕着头靠在后座椅背上，“我们俩什么时候进来的你都不知道。” 叹了口气，文森特打开驾驶室的门，强行将莱昂纳多从后座扯出来，“你今晚没喝酒，你来开车。” 说着，一点也不给人家时间反抗，自己直接做进车内，一手撑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因为没撑稳差点跌倒，希斯-莱杰坐在右边顺手就将人抱住，果然是一身酒气。 “行，谁让我好说话。”莱昂纳多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反过头来看了一眼希斯：“你打算去哪儿？” 希斯-莱杰此刻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文森特现在不管有没有喝醉，肯定是要先把他送回家的，但是自己如果说要回酒店，那么依照莱昂纳多的表现，势必是要先送自己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呢？ 还没等希斯-莱杰回答，莱昂纳多就已经自作主张地做好了决定：“这样吧，我们先送你，然后我再送这家伙回家。” 文森特坐好朝着左侧窝着，将脸蛋蹭在自己的大衣领子上，抬起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你自己打车回去？” 希斯-莱杰闻言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却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发动汽车，将车驶出停车场的出口，“当然不了，这么晚了，回比弗利那边也不方便，住酒店也不太好，托比最近都出去寻欢作乐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几乎是在希斯-莱杰屏住呼吸几乎要猜出答案的瞬间，莱昂纳多接着说道：“最好的选择，还是去你那里挤一晚，顺便照顾你这个酒鬼。” 文森特皱着眉摇摇头，让自己更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我跟你有这么熟吗贪吃蛇都不会玩，还想睡我家来” “哈哈，希斯，你看着点，他真的喝醉了。” 莱昂纳多轻松而满不在意的语气让希斯-莱杰更加如鲠在喉，恰好车子驶入隧道，灯光变得昏暗起来，同样暗淡下来的还有希斯-莱杰的眼眸。 他想要将身边的人拥住靠在自己的怀里或者腿上，让他能够躺得更加舒服一些。但是他不能 莱昂纳多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沉寂两年拍了飞行家之后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不仅没有了啤酒肚拉渣的胡子，反而变得比刚成名那是更加有韵味、沉稳而成熟起来。 希斯-莱杰并非不了解那些八卦，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名模吉赛尔-邦辰的恋情从2000年初就人尽皆知，前几年甚至有好几次的公众场合上，莱昂纳多都带着他的女友出场，恩爱不已。 但是谁也不知道，就像是从去年开始，这位花花公子的本质又开始暴露了，有女友的情况下依然免不了偷腥、沾花惹草。 直到去年年末的颁奖季不见人影，接下来新的一年2004年的一整年里也不见一条绯闻，紧接着莱昂纳多本人的颜值和形象、气质有了极大的蜕变，没有人直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除非有朝一日莱昂纳多自己开口坦诚这些变化是从何而来。 但是现在，希斯-莱杰不得不为自己仅存着的那一点希望赶到担忧受怕——他害怕自己所珍视的被别人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就拿走。 他心里有了两种结果，左右徘徊却不能定下最后的答案——一个人开始重新注意起自己的形象，无非只有两种原因，他有了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变好的那个人；另一种则是他想要让竞争对手看到自己的强势和进步。 当然，在现在的希斯-莱杰看来，莱昂纳多已经同时地完成了这两个“展现”。虽然对方看上去还是笔直笔直的一个男人，但是也未必不可能 曾经他也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地和文森特一起工作、吃饭、甚至是拍戏的时候一起在裸/身在瀑布下面冲凉。觉悟之后再回味起之前的相处，其实早就有过端倪了，只是没有及时发现而已。 男人之间的友谊在直男的眼中是纯粹的，但是放在一个g的眼中，就是怎么看哪里都是不一般的行为，至少现在的希斯-莱杰看文森特和莱昂纳多就是这样。 他不敢和文森特有太多的亲密接触，就连宴会上也只是保持一个还算亲近却也算疏离的距离。但是这不意味着希斯-莱杰会愿意看到另一个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坐着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第93章 公平决战 老实说，文森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顶多就是微醺，说不上醉。那几杯酒的确是有些后劲的，但是远远还达不到要喝醉的地步。 不过他不是很懂，为什么找个代驾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要两个没喝醉但是脑子同样不清醒的呆逼来送他回家。 “车你们开走吧，各回各家好吗！”文森特扒在门框边上，又打了个哈欠，“求你们俩了，一个26岁一个31岁别玩儿了赶紧回家去好吧！我给钱你们俩一人开个套房都行！” 一阵天旋地转，文森特直接被莱昂纳多带到沙发上，将小毯子往文森特身上一招呼，拍了拍手，看看在门口换鞋的希斯：“别客气啊，自己先找杯水解解渴！” 这哥们儿是显然已经自来熟地过分了，当他看到猫窝里对他怒目而视的菲尼时，甚至还能笑着打了声招呼，“嗨呀，菲尼晚上好呀！你爸爸现在喝醉了，叔叔来照顾你们俩啊！” 菲尼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嗷呜”地嚎了两嗓子，确定怎么嚎也没有之后，跳到沙发上，窝在傻爸爸旁边，伸出爪子碰了他，最后决定不管这些大人。完全不理会试图来逗弄他的莱昂纳多，甚至是有过几次碰面也记不住人家。 而希斯-莱杰第一次跨足属于文森特的私人领域，说实在的，心情是紧张之中包含着更多的期待——如果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过来的话，哪怕是第二天文森特说出绝交之类的话希斯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对方已经明确拒绝过自己，再死皮赖脸的缠着只会消磨好感。 但是现在多了个莱昂纳多，结果又不一样了。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哪怕是两个人，那好歹也是“众”啊！ 将心里那一点嫉妒和怨恨按捺住，希斯-莱杰迅速倒了杯水，将文森特从沙发上扶起来，却被对方抓住手腕：“希斯，我现在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 文森特半靠着，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杯，慢慢喝下去。略凉的水从喉管一路通道胃部，这绝对是没有任何照顾人的经验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每当这种时候，文森特就无比想念自己的经纪人先生，和对方老妈子一样的生活态度。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这种事情上被拒绝，第一次是上车没坐稳的时候他伸手去将人护住被推开，现在又再次被推开，希斯-莱杰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如此坚硬。 他看着文森特慢慢喝下一杯清水，脸蛋上的红晕依然存在，只是眼神稍微清明了一些。当对方轻描淡写地瞥来一眼的时候，希斯-莱杰甚至觉得文森特仅凭着这一眼就能看到他心底。 对于文森特和希斯-莱杰这边的暗涌完全看不到、也察觉不出来的莱昂纳多倒是将整套双层公寓都参观了一遍，他兴冲冲地对房子的主人说道：“除了主卧之外，还有两间空房间可以睡人！” 希斯-莱杰瞥了站在二楼楼梯栏杆向下看的男人一眼：你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比这套小公寓好的不知道多少，为什么不能回家住？ 而莱昂纳多也对上了希斯-莱杰的这个眼神，这小子现在是要想办法把自己赶出去还是怎么滴？我辛辛苦苦把文森特那家伙送回来，怎么还不能在朋友家里歇一晚了？况且对方的经纪人弗兰克不在这里，他的卧室可以暂时睡一晚。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沙发上躺着的文森特揉着额角坐起来了，他看了一眼厨房边和楼上分别站着的两个人，已经懒得理会也没有力气理会，站起身脱了大衣外套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喘着气说道，“你们俩自便，书房不要进，其他随意。” 说着就直接上楼，等到文森特看着靠在二楼楼梯上的莱昂纳多，直接走进一手撑在他身侧的栏杆，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两人身高相仿，文森特微微前倾靠近莱昂纳多：“还有你，里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乱来比较好。”暗示今晚莱昂纳多的试探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等到这句话说出口，莱昂纳多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文森特则也是一瞬间就后悔了，果然脑子不清醒了，他摆摆手，“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和希斯自己安排吧。” 楼下的希斯-莱杰抬起眼对上文森特回望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用一双平静而包容的眼睛看着对方。 文森特叹了口气，他从没觉得酒精的作用有这么大，弯下腰抱起从楼下顺着楼梯爬上来的菲尼，转身进了衣帽间，“冬天的睡衣没有新的，只有夏天的了，将就着穿吧，大衣外套什么的放在通风口，那边的窗台上有两个小熏香台。楼下的浴室用完后，注意一下地上的毛发收拾好，新的毛巾就在浴室门边的柜子里面。” 说完，他就翻出两套全新的还没有来得及穿的深色睡袍，交给莱昂纳多，抱着菲尼看向他，似乎在问：你怎么还不下去？ 莱昂纳多一个激灵，手上挂着两套新睡袍快速下了楼，看也不看朝着希斯-莱杰扔了一件。 等到两人把外套和大衣都挂好了，房子里也暖和起来了，脱了外套温度也恰好合适。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面面相觑地望着一楼仅有的一个浴室，沉默了—— “你先去？”希斯-莱杰看了莱昂纳多一眼，挑了挑眉问道。 莱昂纳多抿了抿嘴唇，“行。” 等到一楼浴室里的灯亮了起来，花洒洒水的声音落在地板上，希斯才将睡袍放在一边，站起身仔细观察起这套公寓，装修的品味和风格都像极了文森特本人的气质和作风。 希斯站起身，随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二楼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加上一个小的观景飘窗。他看到卧室门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隙，里面隐隐传来水声，正当希斯-莱杰鼓起勇气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传来一声“喵呜”的叫声。 希斯低下头，他脚边站着一只“目光凛凛”的布偶猫，人人都知道这是文森特的猫儿子，小家伙抬着脑袋看着自己，一只爪子放在门上不知道他是否也要进去。 “喵呜”菲尼又叫了一声。 希斯-莱杰不得不放弃自己进去的计划，他正要下楼的时候，菲尼又叫了。 还没有等希斯-莱杰去用言行“收买”这只小猫，卧室里面的浴室就传来了文森特的声音，“菲尼乖爸爸没有掉进去好吗，等一会儿。” 门边站着的希斯-莱杰屏住呼吸，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里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他看了一眼卧室门口蹲着的、或者说是“守着”的菲尼，放轻动作下了楼，回到沙发上。 等到文森特出来的时候，莱昂纳多也穿着一身布料单薄透气的夏季睡衣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楼上裹着绒面睡衣的年轻人，瘪了瘪嘴，又看了希斯-莱杰一眼：“轮到你了。” 文森特洗了澡之后反而清醒了不少，他头上顶着一块吸水毛巾，正要吹头发的时候才想起吹风放在下面。 希斯-莱杰一边洗澡，一边留神听着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因为水声太大，他并不能停的太清楚，除了偶尔莱昂纳多的嗓音加大能够听清外，文森特的声音略微低沉，完全被水声盖住。 紧接着就是吹风机的声音——这下更好了，什么也别想听了qq 客厅里，文森特拿了吹风机吹头发，菲尼也挤进他怀里坐着，一旁的莱昂纳多顶着一头湿发看着他，“我怎么办？” 这个问句直接被忽视，“对不住了，我家没有第二个吹风机，毕竟弗兰克那么短的头发是不需要吹风机的。” 某位先生气结，他看了一眼文森特因为垂着头吹头发露出来的那段纤细的后颈，手又有些痒痒的，现在对方背对着他，反正也看不到。 正当某个打算实施自己的恶作剧计划的男人将手慢慢靠近文森特脖颈的时候，菲尼的小脸蛋从文森特的腰间露出来，小家伙鼓着一张小脸，用他水汪汪的蓝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莱昂纳多：“喵呜” 你想对我爸爸做什么！ 莱昂纳多吓得顿时收回了手，他讨好地看了菲尼一眼：“乖，没什么，你继续玩儿啊” 计划夭折的男人窝在沙发的另一头，看了看手机，电量过半了，这么晚了开电视看显然也不合适，那能干嘛？ 于是无聊到盯着文森特的后背和他吹头发的动作看了好几分钟的莱昂纳多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嘿，我说，再不让我吹，我头发都要干了！” 话音刚落，文森特就关了吹风机，转过身。 这个动作让他锁骨连着脖子那一块的骨骼格外突出，显得脖颈修长肩膀宽阔。他烦躁地看了一眼莱昂纳多：“就你那点头发？发际线越来越高，还有什么可吹的？” 莱昂纳多喉间一哽，快速找回重点：“我发量哪里有什么问题吗？我哪怕还剩个后脑勺我也要用吹风机吹干！” 等到他顺利的拿到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的时候，摸着自己仍然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难道我真的有秃头的迹象？还是说我的发际线真的在朝着越来越高的方向发展着？ 看着文森特抱着猫悠闲踱步上了楼，莱昂纳多也忍不住了，他花了三分钟快速把头发吹了得差不多干就开始敲浴室门，一下一下急促地很。 “快点，希斯，我急着照镜子！”莱昂纳多一只手摸着自己自己的挠门，眉头紧皱，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到了身体走下坡路的地步了？另一只则一下接一下地敲门，催促着里面的希斯-莱杰。 浴室里拿着浴袍发了一会儿呆的希斯-莱杰顿时惊醒，不由得一头黑线，心道：你洗澡那么就久也没催你啊！我这才进来几分钟就急着让我出去？ 两个人一个急着求一个结果，另一个则有意拖延时间，完全不想管事的文森特上了楼进了卧室，关上门后上床抱着菲尼躺床上闭了眼就入睡。 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两个男人依然在为楼上楼下各一间的客房的归属权而对峙着。 “我从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希斯-莱杰看了一眼摆明了要耍无赖的莱昂纳多，他想选择楼上那间卧室的原因无非是因为离文森特更近，而莱昂纳多不想要楼下这间卧室的原因则是因为那是文森特经纪人的房间，相比起占用别人的房间，他更加愿意选择一件哪怕差劲一些但是没有被人用过的房间。 “那么，希斯，你答应我了吗？”莱昂纳多看了一眼点亮所剩不多的手机，“我想我的手机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决出胜负了。” 希斯-莱杰叹了口气，“咱们锤子剪刀布不行吗？” “这样显然太过儿戏。”莱昂纳多一本正经，“当然了，用这种方式解决就好多了。现在，让我们决出胜负来吧！” 凌晨一点钟，两个男人一人占据一个单人沙发，窝在沙发上玩贪吃蛇——是的，自从上次贪吃蛇惨败在文森特手里后，莱昂纳多苦练贪吃蛇，不管是出生点占不占优势，他都能够靠着越来越熟练的技术吃到更多的果子！ 从一个菜鸟晋级到中级菜鸟，并且试图去虐一个新手菜鸟。 三局之后，希斯-莱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莱昂纳多，紧了紧身上的睡袍径直走进一楼那件属于弗兰克的卧室。 连续三局大获全胜的莱昂纳多悠闲地迈着步子上了楼，进过文森特的房间时，还特地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只有一声菲尼的懒洋洋的喵呜声。 他却莫名想到了刚才想要“偷袭”文森特的时候，菲尼警惕的眼神，抿了抿唇随即走进隔壁的卧室。 第94章 事发突然 希斯-莱杰醒来后，还有些茫然。一看手机，早上8点半。 他昨天熬到将近凌晨两点才睡着，等着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之后，睡意才渐渐涌上来。这算是他每年都繁忙不已的年末期间为数不多的能够睡到稍微晚点的时候，虽然是陌生的环境，睡的也是别人的床。 但是一想到这是文森特的家，希斯-莱杰心里就有些忍不住要冒出来一些念头。一想到自己昨晚上甚至还壮着胆子在文森特洗澡的时候，去他房间门口偷偷站了一会儿，希斯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更加蠢的是，他居然也会答应莱昂纳多那么啼笑皆非的决胜方式，用打手机游戏的方式来决定卧室的优先选择权——要知道他手机的游戏软件几乎从来没有动过！如果换作游戏机里的游戏来的话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等到他揉着眼睛扒拉着一头乱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整个公寓两层楼都是静悄悄的。趁着这段时间希斯-莱杰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昨天的衬衣已经烘干熏好，直接取下来穿上。 正当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希斯-莱杰听到了楼上的动静。 他一步步轻悄悄地踩上楼梯，正当他靠近文森特的房门想要敲门的时候，走廊对面的门开了，同样是一头乱发的莱昂纳多伸了个懒腰从里面出来：“嗨呀，早呀希斯。” 莱昂纳多说着就走过来，看了一眼只是掩着并没有完全关紧的文森特的房门，轻轻敲了两下，“文森特？” 连续敲了三声房间内都没有回应，莱昂纳多看了眼手表打了个哈欠，轻轻推开门—— 卧室是蓝白灰三系的格调，床上用品的颜色几乎都是深蓝色，只有两个软乎乎的枕头是白色的。被子铺好摊开在床上，房间里是文森特身上惯有的那种偏木质的冷淡系男士香气。 大床靠近窗户的那一侧还有一个小茶几加上两把椅子，靠近书房那一端的墙角则放了一个小猫窝，那显然只是让菲尼睡觉的其中一个地方，毕竟楼下客厅也有菲尼的猫窝。 卧室左侧和书房有一道门相通，右侧则是和衣帽间相连，二楼整个一侧靠近阳面几乎都属于文森特的私人领域。昨晚莱昂纳多则是睡在走廊另一边，文森特书房对面的那个空客房里。 “他人不在。”希斯环顾四周，书房没有动静，试衣间也没有动静，倒是床尾凳上放着文森特昨晚上穿过的绒面睡衣，“猫也不在。” 莱昂纳多耸耸肩，“那就应该是出去晨跑了，我下去收拾一下。” 等到莱昂纳多收拾完自己，看了一眼一夜过后冒出来的一点胡渣纠结不已的时候，文森特带着菲尼晨跑回来了。 当然，菲尼依然是被傻爸爸一路抱着回来的。他一向只愿意跑半程，后半程回家的时候死活不肯在动，蹲在花坛边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成傻爸爸，“喵呜喵呜”软乎乎地叫着，就等着抱了。 “早餐我已经买回来了，冰箱里有牛奶或者果汁，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鲜榨，水果是前天弗兰克走之前买的，还算新鲜。”文森特将早餐放在桌上，让两人各自选择自己想吃的。直接上楼收拾了衣服冲了个战斗澡，但是等他下来的时候，两人依旧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上的东西一点没动。 文森特并不打算花时间给这两个呆逼准备早餐，昨天微醉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今天早上能够靠着生物钟坚持起来锻炼已经不错了。 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同一个三明治，又一起松手，见对方松手之后又同时再次抓上那个三明治，这一次两人都不撒手。 “咚”的一声，文森特将牛奶和鲜果汁都放到桌上，自己端着一杯现泡好的燕麦放到餐桌另一端，他还得给菲尼喂食。 这一声响在两个男人再次“默契”地同时放下那块三明治，等到文森特一转身，莱昂纳多就迅速拿起，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拆开包装嚼了一大口。 两个人一人拿了果汁、一人拿了牛奶，而文森特则是先准备好菲尼的猫粮，等到这个小家伙开始放开胃口进食的时候，这才坐回餐桌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弗兰克不在，可以任性一点。 所以，在文森特挑出那一堆之中的两个纸袋，将里面的食物拿出来之后，莱昂纳多脸色一变，略微有些尴尬。他刚刚显然也看到这个，因为高热量高糖分、又不是什么正经早餐的缘故没有选——最重要的是，莱昂纳多现在一看到甜甜圈，脑子里反射性地就想到了这家伙。 那是温蒂家的甜甜圈，曾经拒绝过莱昂纳多-好莱坞巨星-迪卡普里奥先生外送请求的、一家非常固执而不愿变通的甜点店。 虽然是规定使然，人家的工作是能够理解。但是莱昂纳多依旧忘不了当时经纪人舒尔特狠狠调侃自己的模样，那个时候的自己，形象糟糕，体重飘忽，颜值飘忽，感情混乱，总而言之就是完全不在状态。 “你已经糟糕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想在大晚上吃这种热量高得要命的甜甜圈！” 舒尔特的话再一次回想在莱昂纳多的脑海里，差不多是从那之后，他开始考虑过想要做回到从来那个风流而洒脱的自己。风流并不是指感情的风流，洒脱也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洒脱，他想要活得更加像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一点。 对于文森特为其他两位男士选择的早餐都是中规中矩的三明治，自己却吃了四个甜甜圈加一杯燕麦的行为，莱昂纳多是相当嫉妒的。他瞥了一眼对面的希斯-莱杰，双手握着三明治一口一口咀嚼配合牛奶一起享用的模样简直就是用餐范本！ 餐厅另一端的菲尼停止进食，他舔了好一会儿嘴角和爪子，跳上一个空凳子眼巴巴地望着文森特，边看，边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嘴边时不时扫上一圈。 “宝贝，这个你不能吃。”文森特将杯子挪远一些，菲尼低低地“喵”了一声，又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一人一猫讨价还价半天，文森特依然不答应给菲尼“分享”任何一点自己的早餐，哪怕是甜甜圈上的糖霜。 但是菲尼小爪子往桌子上一抹，搓了点掉落在桌面上的糖霜，顺爪子就往自己嘴巴里一塞——嗨呀！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才知道亮晶晶的糖霜居然这么好吃！ 文森特拿这小家伙没办法，只能快速解决完自己的早餐，顺便把桌面收拾好。等到他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吃的两个人，挑了挑眉：“吃完就出发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送你们了。” 说着就从通风口取下一个深色的围裙，待会他要准备给模型上胶上喷漆，总之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很多——文森特一旦进入休假就会完全变成一个宅男，不管事学业上的事还是脸书那边的事，已经占据了他私人时间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文森特-死宅-兰德摩休息时间唯一方便做的事情就是撸猫了。 被“赶出门”的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各回各家，两人都是由各自的助理或者经纪人来负层的停车场来接，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1月份到来之后，整个好莱坞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很多人都开始意识到颁奖季公关的重要性，但是想要做出成功的公关却是不容易的。哪怕制定出十几二十个计划，依然赶不上变化，这些变化有可能来源于本身，更多地则是来自于对手。 每年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新闻会在紧要关头被爆出来，或者是出了严重的社会性质的丑闻、或者是买奖贿奖之类不入流的手段。 但是这次出的新闻却与明星演员导演们无关，准确说，与大部分人无关，间接地与断背山有关。 之前断背山上映时，只是在美国的部分地区上映。但是介于这部电影的票房和口碑从上映初期就一直稳稳当当，哪怕是接近下映期也不断地有观众像影院反应不够看、要延长放映的。延长放映期的事情还在协商之中，同性恋维权者就和保守抵制派杠起来了——如果只是普普通通打个架或许还挺好解决，问题就是这次把人打死了，死的人甚至是一个州际官员的独子！ 打死人的方式不是什么枪/击或者刀具杀害，就是最简单的拳脚相加加棍子之类的简单器械攻击——就像断背山里的杰克并不是因为汽车轮胎爆炸炸死，而是被恐同、保守极端分子活活打死的一样，这位年轻人也是死于多人暴力围殴。 一个是几十年前的针对同性恋的老处理办法，明明早就应该消失了的，现在居然又重新出现——藐视法律和人权，用他们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置了一个“走歪”了的年轻人 就像那些不理解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喜欢同性的父母一样，他们有多不理解这样的感情，那些能够包容孩子的父母就能够有多么包容——如果没有这些冲突的话，或许这样的潜在矛盾可能会隐藏地更久一些。 那位官员一直致力于推崇“同性婚姻合法”的立案促成工作，他身边甚至已经集结了一批有着同样志向的人，眼看着世人对于这一方面的包容越来越多了——自己的儿子却永远也没有办法和爱人拿到那纸婚书了。 这件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对于断背山在颁奖季的收获是很有影响的——没出事拿了奖，大家会夸你理所当然；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之后拿了奖，有人又会说这是学院代替官方在表态。 李安亲自打电话告诉几个年轻演员，不管有没有拿奖，除非是主持人刻意提前，否则不需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 也就是说，即将到来的几场颁奖典礼上，大家最好保持着不冷不淡的面部表情。 导演先生还特地举了一个例子：去年文森特上奥斯卡颁奖礼时的那几个大特写，你们可以看一下，就是我想要的那种“风轻云淡不关我事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的表情。 弗兰克听完电话后默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谁知道这种意外哎，好在我父母都很理解，家里其他的亲人也都能够接受。就是菲利普兹那边的工作有点难做，就像我之前一直担心的那样，我怕他会承受不住来自家庭施加的压力，选择放弃感情。” 文森特闻言却摇头，“不，有点时候，这种情况放弃的并不是感情，仅仅只是你而已。” 经纪人先生皱了皱眉，“好吧，我虽然不希望那一天出现，但是至少让我能够看到同性婚姻合法的曙光” 弗兰克说着，又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是剧组的公关费都给省了，出了这么件事情，彻底把他们隐忍多年的怒火给激起来了。” “别想太多啦！”文森特脱下防护手套，将用具全部都收拾好，“你站在这里也不嫌味道重，怎么说最差最差也会有个安慰奖，李安的水平剃光头未免也太打脸了。” “哦豁？那群傻逼不让人家好好拍文艺片拍爱情片拍传记训诫电影，搞了个绿巨人结果亏得血本无归。说句实话，多少人等着李安这个亚裔一蹶不振的。”弗兰克站在门边，拦住了想要闯进去的菲尼，继续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也挺没规律的，谁知道哪个演员或者导演某一天脑子发热就去拍个吓死人的片子呢？” “也包括我？” 弗兰克扬眉点点头：“当然得包括你，你得知道你挡了多少人爆红晋升的路。” 文森特将东西收拾好，取下身上的围裙挂在一旁，拍了拍手：“再大的是上面还有两拨人担着呢，一点儿也不要着急。” 第95章 骄傲自由 这件由保守抵制派引发的血案很快就成为了一件举国上下都知道的大新闻。 就像本来就有各种来自同性恋群体和抵制派的斗争，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会有同性恋者被那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方法”处死。这原本就是第一波惊破眼球的新闻，死者的家属因为工作性质和身份背景的原因，甚至不能够像个普通丧子家庭那样，去向施/暴者发泄心中的怨恨。 紧接着，第二波爆炸性新闻就出现了——事发当时的漏网之鱼用模糊不清的手机摄像头拍下了施/暴时的部分照片。他不仅没有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赶到巨大的歉意和愧疚，相反，那条“漏网之鱼”将这两张血腥到成年人都不忍直视心中剧痛的照片发到了社交网站上，并且配上“他们都该死”之类的字眼。 就像是看着满地的汽油来不及清理，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好，就有人在这满地的易燃物上丢了一个火把，瞬间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那位施/暴者的主页已经沦陷，仅仅是两张图片带着几个简单单词的一条动态短短两天之内，转发和浏览量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此时此刻，哪怕是保持中立的普通人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不接受不代表会抵抗，只是大家都需要时间去慢慢包容，但是就这样枉顾法律和道德草芥人命难道就是正确的做法了吗？ “我从未想过我保持沉默会迎来这样一个结果。看到这样残忍的一面，我开始反思所谓的民主和包容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暴民的存在，他们枉费了这么多年的教育，简直就是没有开化过的生物！我现在想送他一个火箭，上天吧傻逼！” “当初看断背山杰克死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年的人为什么能够那么残忍，为了抵抗和排他甚至能够将法律和制度抛诸脑后，现在看来，电影果然都是来源于生活的。为那位不幸去世的兄弟祈祷，希望你能够在天堂毫无顾忌地去爱人。” “就应该把那几个人都判故意杀人罪！让他们去监狱里宣传教义吧傻逼！” “隔壁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大咖挂了彩虹，这是正面宣战了？” 网友们顺着消息爬过去，好莱坞一众一线超一线的大牌明星们已经嗅到了“指示”，在自己带来脸书主页挂上了“彩虹旗”之类的标志来表明态度。如果不出意外，金球奖上将会有一次公开的集体“宣言”活动，虽然不会直白到所有人都在采访台上说一句“同性恋者应该有自己的合法权利”，但是也会通过某些言行来表明自己的正面支持态度。 “指示”来得恰到好处，恰巧到让人疑心这么一环接一环，节奏快而不失缜密的布置。 同性婚姻合法化原本就是差了临门关键一脚，现在只是因为这件意外惨剧而迅速推进。惨剧的热度还在继续，第62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即将在3天后，也就是1月16号举行了。 文森特的礼服一如既往是由格拉瓦尼全程操办，全黑色的面料，通透而沉稳的剪裁最最考验着装者的身材和气度的。当形象设计方案出来的时候，文森特盯着看了一会儿，决定要将自己的头发剪短。 “为什么？”弗兰克摸着下巴看着自己的老板，“年轻人，你适合风流一些的装扮，这样对比你的冷淡气质更加让人着迷，女人们爱你俊俏的模样，男人们则是爱你这幅冷眉冷眼依然有股禁欲诱惑的样子。” “每年你都要让我这么恶心一次，弗兰克。”文森特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让辛迪过来吧，我还是决定把头发剪短。反正现在不剪，3月份开机前还是要剪的，就当提前适应了。” 辛迪就在隔壁和格拉瓦尼的助理商量细节，听到要剪新发型，顿时兴奋了，“我猜也是，你现在慢慢成熟起来了，这种复古绅士风的发型是该变一变，鲍勃他上次跟我推了一下说你想剪短，问题是剪多短？” 等到弗兰克喝完两杯咖啡之后，文森特的新发型已经完成，整体来看，就只是简单地修剪了两鬓，看上去几分钟就能够完成的工作量事实上花了造型师很大的功夫。 原本不怎么长的额发打湿后因为两鬓略短随意垂在额前是略有些不羁，但是一旦如果全部梳向脑后，气质就瞬间逆转，这是一个可塑性非常高的发型。 三天的功夫对于一个要上红地毯参加电影节颁奖典礼的男演员来说，是还算充足的，毕竟礼服和饰物行头那些东西可以提前置办。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离金球奖之夜也只剩下一天的功夫了。 1月16号那天，洛杉矶下了大雪，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就如去年一样作为金球奖的举办场地，并且为颁奖典礼现场和之后的金球奖派对的酒宴负责。文森特依然是和断背山剧组一起行动，当他从车上下来踏在红毯尽头的时候，红毯一侧的闪光灯将雪花都反射地晶亮无比。 因为下着雪的缘故，举办方工作人员在一旁撑伞，文森特看了一眼撑伞小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得到了对方一个羞赧的笑容，两人之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 一边走着的是安妮-海瑟薇，她穿着一袭深紫色的遮到脚踝的羽毛裙，走路时微微提着裙摆，优雅盘起的头发上有一条由各色宝石碎钻拼接起来的彩色珠链发饰。 文森特了然地和这位女士对视一眼，一路上，不少前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嘉宾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这样的细微的信号。就像安妮头上的彩虹发饰，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时，或许是一块架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方巾，或许是一枚有着彩虹旗装饰的自由戒指，或许是一条对应的“骄傲”项链。 总而言之，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明态度和选择。 当然，文森特今天的礼服也是有这一方面的设计，他的领结上扣着一个流光面的六角形雪花扣，每一个角都对应一种颜色，在的灯光下能够释放出柔和的光。 等到快要走到红毯另一端的采访台时，文森特才看到希斯-莱杰，他简单明了地挂了一枚“自由”胸针。在看到文森特的时候，他抿唇笑着快步走过来，采访台的主持人笑着看向两人：“哇哦，有备而来？” 希斯-莱杰谦虚地摇摇头，“为了鼎鼎有名的鸡尾酒而来！” 这个梗出自希尔顿酒店第一次和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合作承包金球奖的举办场地和前后两场宴会，第一次合作，就有某项技术奖项的获奖人员在颁奖典礼上喝醉。甚至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大赞一句：为了鸡尾酒，我明年也会继续努力！ 说句实在话，受邀前来的电影人、制作人、演员和表演嘉宾们在颁奖典礼上随便吃点东西，意思意思。但是每年都有人十分耿直地将颁奖典礼当做一次单纯的大型、高端的宴会聚餐。 的确这样没错啊，你摆着东西放桌上不就是让人吃的吗？你不吃，难道还不许别人吃？ 希斯-莱杰的快速反应不仅将断背山的提名争战中拉出来，还谦虚而轻松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就是来看个热闹啊，别给我瞎毒奶！ 文森特在金球奖提名者晚宴上喝醉酒已经是圈子里的一桩趣谈了，主持人当然也不会再拿着这个问题去问他，简单问候了两句便轻松放行。 安妮-海瑟薇则是被拉着好说了一通，介于她年前出了不少的新闻：和男友分手、和经纪人也“分手”，一时间简直就是好莱坞最值得同情的一号人物，突然之间就逆转局势，断背山在颁奖季提名大获丰收给安妮-海瑟薇带来的益处绝对不是一点两点就能够数的清楚的。 介于两个女配角戏份都不多，虽然金球奖的最佳女配角提名给了米歇尔-威廉姆斯，但是赞扬安妮-海瑟薇的也大有人在。虽然“情场失意”，架不住人家“事业丰收”，片约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新经济人和新团队的手里边。 文森特和希斯-莱杰进入会场之后找到断背山剧组的位置坐下，刚刚坐稳，就发现旁边一桌正是飞行家剧组，马丁御用团队里的一位剪辑师笑着和文森特打了声招呼。 随着受邀剧组和嘉宾们渐渐到齐，桌上的食物也上齐了，文森特盯着那杯香槟看了一会儿，希斯-莱杰就把香槟挪远了一些。 “你干嘛？” 希斯若无其事地看向舞台的方向，仿佛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桌面整理出一小块空挡来了一样。 等到莱昂纳多进场落座的时候，距离晚上八点正式开场已经没剩多久了。三个人前不久才偷偷摸摸“酒驾”了一回，现在看着怎么都有一股坏蛋小分队重新碰头的意味。 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文森特懒得回头，现在场上的摄像机们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了，他真的不想在像去年那样，被拍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镜头。 莱昂纳多却是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座位和文森特差不多是挨着的，他将手搭在文森特的椅背上，“我们来打赌吗？” 堵你个头！ 年轻人淡淡的看了莱昂纳多一眼：“你不用这么紧张，反正你还年轻。” 莱昂纳多看向希斯-莱杰：“就堵我和希斯。” “不赌。” “你选一个。” “不选。” “必须选一个，你快说，选我还是选他。”莱昂纳多掩着嘴，丝毫不在意一旁的希斯-莱杰也听到这句话，两个人本来就是竞争者，今年一起入围了剧情片最佳男演员，怎么都得撕一场。 “你真的很无聊，里奥。”文森特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翕动，“你怎么不想万一你们俩谁都没有拿到奖？” 希斯-莱杰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莱昂纳多：“别光盯着我啊。” “盯着谁都没有用。”文森特将桌子上那杯属于自己的香槟拿回来，顺便瞥了一眼希斯-莱杰，得到对方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8点的时候，本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准备开场，比起去年更加华丽一些的舞台，场地也放开了一点，主持人也吸取了去年的教训，3分钟左右的开场白就迅速把气氛炒热。 开场串词将今晚入围24个奖项的电影剧组和电视剧组都简单地介绍了一边，果然，在提到断背山的时候，气氛倏然转变，还是提到了那件还在热搜榜上待着的暴力惨案。 镜头在这一瞬间来到断背山剧组，不管是不是李安事先交代过大家，此刻哪怕是个普通人听了这么煽情的背景音乐下、用悲痛而沉重的语气诉说出来的事件，没有人会不动容。 第96章 脱得最多 明明早上的时候天气还算晴朗，一到傍晚，又下了一场小雪。 男士们身上还有三件套的包裹，女士们穿着单薄的礼服就还要保持形象就是一大考验了。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之后，场内的温度也渐渐攀升起来。 金球奖的场地不如奥斯卡那样恢弘而严肃，它本身就是一个偏向宴会模式的颁奖典礼，天花板吊顶不算太高，一桌一桌的剧组虽然是分开做，但是大家也挨得不远，坐满人之后看上去略有些拥挤，但是气氛还算不错。 一开场就是最佳男配角奖项的颁发，去年凭借着冷山拿到最佳女配角的芮妮-齐薇格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礼服裙上台，她的手里握着一座奖杯，事实上，那就是待会她要颁发给本届最佳男配角的奖杯。虽然这种移交方式看着略有些随意，但是很显然大家都习惯了。 “入围本届最佳男配角的有——断背山文森特-兰德摩！”话音刚落，镜头就转向文森特，安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场是一片欢呼。 随后芮妮-齐薇格介绍了偷心的克莱夫-欧文、杯酒人生的托马斯-黑登-丘奇、借刀杀人中的杰米-福克斯和百万美元宝贝总的摩根-弗里曼，当镜头对准摩根-弗里曼的时候，这位老演员甚至还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现场又是一阵起哄。 坐在文森特身边的希斯-莱杰看了一眼身旁人平静的侧脸，自己没忍住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那么，本届的金球奖最佳男配角得主是——文森特-兰德摩！”芮妮-齐薇格一口气喊出这个名字，并且引起了全场的欢呼！ 文森特刚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站起身来就被希斯-莱杰整个抱住，他双手就困在文森特的腰后，还在他耳边不断地说着：“感谢老天！太好了！恭喜你！” 这个穿着一身黑的年轻人笑着拥抱了自己的导演，被导演抱着拍了两下肩膀，又转身拥抱了自己在电影中的“妻子”安妮-海瑟薇，这个姑娘高兴而激动，在文森特脸色贴面“啵”了一声后，也拍了拍他的后背：“快上去拿奖吧！” 今夜的第一个奖项、也是断背山的开门红，文森特拿到了原本他已经不怎么抱希望的一个奖项。 从芮妮-齐薇格的手里接过奖杯，接受了这位颁奖者的拥抱后，这才站定在颁奖台的话筒面前，“获奖感言其实我并没有准备，倒是颁奖典礼后记者采访时的遗憾发言我准备了好几份不带重复的——” 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文森特抿了抿嘴唇，这才显得有点年轻人特有的孩子气，他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感受金球奖的颁奖台上空气和别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感谢评委会选择了断背山中的杰克-崔斯特，他真的为了他的爱情付出了很多，就像我也同样努力一样。” 前者指代感情，后者指代事业，这一对比再次让台下的人笑了起来。在场没有人会认为文森特自夸努力是傲慢的一种表现，就像过分谦虚也不是真的表现谦虚一样，适当的自夸会显得更加自信而沉稳。 何况断背山中任何一个角色的选择对年轻演员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现在整部电影成功了，大家自然而然就能够看到所有人付出的努力。没有人会想去知道到底有谁因为恐惧、害怕失败而曾经放弃过这个优秀的作品，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感谢这本优秀的爱情，感谢编剧、导演们、还有幕后所有工作人员的一致努力让这部电影顺利地搬上了银幕。正如你们所见，这其实就只是一个简单的、纯粹的爱情故事而已。”说到这里，文森特想起了前几天李安的特意嘱咐，介于今天主持人特意提起过那件事情，他更加不能用那件事情来博取关注，像这样若有若无的一笔带过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讲得太多像是倒贴热度，讲得太少又像是毫不关心，这中间的“度”需要文森特自己去把握。 说到这里，文森特特意抬起没有拿奖杯的那只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正了正自己领结上的那枚领结扣。灯光照耀下，这枚六角雪花形状的领结扣绽放出彩虹一样的光芒，正如它所代表的骄傲和自由。 “正是由于大家的喜欢和包容，有了大家的理解与支持，才能让其他的人更加关注、并且更多地尝试去接受这样一种‘爱’。这不仅是个人情感和心境上的进步，也将会是社会的进步。” “最后，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工作的家人、朋友，我会一如既往地前行着！” 文森特在掌声的包围下走下颁奖台，回到断背山剧组所在的那一桌，再一次和每个人都拥抱了一圈。 “你真的没有准备获奖感言？”安妮-海瑟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你站在台上那副样子真的不像是没有准备的样子。” 文森特挑眉：“我只是没有准备过男配角的获奖感言而已。套用一下男主角的获奖感言，也一样能行。大不了等我提名最佳男主角的时候再想一份新的，完全来得及。” 在场的除了四个年轻的演员，几乎年纪都比他们大，文森特有意活跃气氛，显然，他也做得很成功。 希斯-莱杰略带羡慕地看了一眼文森特桌子前的奖杯，“哎，祝贺你！” 文森特点点头：“这话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祝福的话从来都不会嫌多。”希斯看了他一眼，顺着视线就看到了一直往这边看着的莱昂安多，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继续下去，“现在轮到米歇尔紧张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文森特看过去，发觉这位女士一点儿也不紧张。 去年因为神秘河拿到金球奖最佳男配角的蒂姆-罗宾斯走上台，依照惯例，先将今年入围的五位女演员都介绍一遍。 本届入围最佳女配角的五位提名者也都是老熟人，先不说从小就浸淫在电影圈子里、演艺世家出生的维吉尼亚-马德森，早在1992年就因为恐怖电影dm而名噪一时，甚至一度是20世纪80年代红极一时的既有容貌资本又有表演能力的女演员，本次出演杯酒人生中张弛有力的的表演为她带来了一个金球奖提名。 除此之外，另一个提名常客凯特-布兰彻特在电影飞行者之中饰演了凯瑟琳-赫本真人，这个角色让凯特-布兰彻特的事业进入一个小高峰。介于凯瑟琳-赫本本人的的确确是好莱坞女明星之中的一个神话——奥斯卡影史上最成功的女演员之一，拿到过四次影后奖杯、12次奥斯卡提名！ 虽然这项记录如今已经被梅丽尔-斯特里普追上，但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在奖杯数量上还是不羁卡瑟琳-赫本的。恰好，梅丽尔-斯特里普也因为谍影进入了本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名单。 说句实话，某些时候金球奖最佳女配角的竞争甚至比每年都能够决出两名影后的最佳女演员部门更加精彩。 就好比今年：凯特-布兰切特、维吉尼亚-马德森代表的中坚派，梅丽尔-斯特里普代表着女演员中那一道难以突破的坚实壁垒，而断背山中的米歇尔-威廉姆斯和偷心中的娜塔莉-波特曼则是代表了年轻一派的女演员。 就在文森特才错过摄像机瞄了一眼米歇尔的表情后，安妮顶了顶他的胳膊：“我看今年没准是娜塔莉，毕竟她脱得更多。” 文森特反射性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姑娘，她小幅度地耸了耸肩。 几乎是两人对视的下一秒，台上的蒂姆-罗宾斯就宣布了本届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演员是娜塔莉-波特曼。 娜塔莉-波特曼自从出演过杀手莱昂长大后，就一直在尝试转型，去年的冷山并非失败只是不够彻底，和偷心同年的花园洲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直到出演了偷心中有过正面全/裸出场的脱衣舞娘的角色，才让大家真正意识到，那个杀手莱昂中的小姑娘如今长大了。 毫无疑问，在奖项宣布后，安妮那一瞬间的眼神简直是掩盖不了的嫌弃，她接上了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我差点漏了一个，你也是男配角中脱得最多的哈哈哈哈。” 文森特听完这句话还能保持镇定，一旁的希斯-莱杰耳根子红了一截。 说句实话，娜塔莉-波特曼和安妮-海瑟薇的年纪差不多，但是就身材和今晚的着装来看，娜塔莉这一身的确不怎么出众，个子娇小反而穿着一身带宽大腰带的长裙，甚至没有丰满的胸部支撑，胸前那一块都是空荡荡的，颇有一些小女孩儿套着大人衣服的感觉。 安妮就捂着嘴在台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吐槽，“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她走的可是玉女路线，一旦她的胸变大，那情况就很可疑了。” 米歇尔也参与了这场女人之间的讨论，她和安妮之间有个很大的共同点，要不就不说话，要说话就像是机关枪发射一样，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再加上断背山接下来的提名根本不管她们什么事，其他提名的奖项还没有轮到，镜头暂时不会过来，可以放心地喝点小酒聊点儿天。 而文森特和希斯-莱杰则装作什么也听不到，两人默契地调转头和莱昂纳多聊天。 飞行家和断背山两个剧组之间提名奖项几乎是重叠的，飞行家提名包括最佳剧情类影片、最佳剧情类男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导演、最佳编剧以及最佳原创配乐的六项提名。而断背山除了以上的六项提名、和文森特已经到手了的一座最佳男配角奖杯之外，还有一个最佳原创歌曲的提名。 外人看起来是有些尴尬的，更神奇的是，举办方居然还把这两个剧组的位置安排在正对舞台的地方！这意味着，假如你拿了奖，那么我不仅拿不到这个奖项了我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你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再兴高采烈神清气爽地下台来 不得不说，还真的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座位安排到底会成为谁的磨练。 马丁-斯科塞斯甚至还有空端着酒杯隔空和李安互敬一杯，颇有些其乐融融大家一起来看戏的意味。两个剧组的主演们恰好坐在两桌的交界处，就单单看着三个男人坐在一起讨论的场面，就给人一种修罗场的感觉。 与此同时，金球奖的电视转播和脸书话题直播也在同步进行中。 “差点错过精彩开头！恭喜文森特获奖啦！” “莱昂纳多真的帅了好多啊！天哪他这一年的时间都用去减肥和美容了吗？杰克，杰克终于又回来了！我的妈呀，好看哭！明天就去看飞行家！” “我就想问问，文森特、莱昂纳多和希斯他们三个围在一起到底在聊什么？每次镜头扫过哎都是埋头说话！嗨！说的就是你，文森特！麻烦你看一下镜头好嘛！” “今晚大家的衣服和饰物都太有心了，哎，希望能早日看到彩虹旗飘扬吧！” “希斯偷偷把酒杯挪远了，文森特头也不回伸手去摸，摸了个空，这真的是实力坑！” “有谁像我一样偷偷萌着希斯和文森特的吗，他们俩互动真的很有趣，完全和断背山里的杰克、恩尼斯反过来！” “楼上加我一个qq敢萌不敢言啊！” “我奶奶指着电视上的文森特问我，这小伙子是谁，看着可精神了！又问我他演的啥，我告诉她老人家之后，直接被说‘现在小姑娘一个个就是太矜持太没套路了男人都追不到、才会让男人追走男人’” 第97章 一颗蘑菇 金球奖的颁奖典礼虽然气氛活跃，但是每年的缺点也是一成不变。 比如电影电视的奖项加起来将整个颁奖典礼拖得很长，却没有办法从头到尾都让观众和参与者保持高度的愉悦心情。进行到半场的时候，按照惯例电影奖项和电视奖项都应该各自颁发完一半，但是今天举办方却刻意将更多的电影奖项留到后半场来颁发。 文森特掩着嘴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到现在为止，那几个电影类的大奖项一个都没有颁发，所有人不得不保持着完美的形象坐在原地，还得提防镜头扫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样子不至于崩地太难看。 文森特有偶尔看向莱昂纳多，发现这位哥虽然平时有点幼稚不靠谱，但是架不住人家关键时刻能够撑得住啊。瞧瞧这模样、这气势，也难怪他前两年外在形象崩地一塌糊涂依然有人为他迷地要死要活。 身边这位希斯-莱杰，因为断背山的口碑票房双双爆红一跃来到了自己从业多年的高峰期，片约收了不少，代言也挑挑拣拣接了两个还不错的，形象经营地也还算到位。 再看看自己后面那黑压压的一片，除了年轻一点的，剩下加起来的几乎都是整个北美电影电视届的中流砥柱。 二十一世纪后，金球奖越来越想要独立于奥斯卡，挣脱“奥斯卡风向标”这个名头，打响自己的电影节名声，但是事实上它也不得不看着“老大哥”的作风办事，比如去年好几个年纪轻轻就入围奥奖的演员，比如带有争议话题的电影也得到了入围的机会。 比起奥斯卡每年寥寥几个的名额，金球奖在电影类单单从名额这个方面来看就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一来，它将电影奖项部分分为剧情类和喜剧类两个单元分别颁奖，却只是增加了最佳影片、最佳男女演员这三项奖项的评选名额。 但是更多的观众愿意相信这是金球奖为了解救自己，不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的一种办法——我就不信我选十个！里面没有一个会拿到奥斯卡！运气好的话，就是两个影帝影后里挑一个，运气稍微差一点就是十个里面挑一个，如果真的有如此强大的黑马，那就只能说这一届的金球奖评委会的评委们真的看走眼了。 二来，金球奖更加愿意给一些有“爆点”话题的电影或者电视作品颁发奖项，以求两者叠加创造出更高的热度。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年有那么多在颁奖季之前呼声很高，最后却在真正的颁奖典礼战场上折戟的电影。 奥斯卡公关是肯定要做的，但是做到什么程度却是由剧组和电影制作公司的团队自己去把握。运作地好，虽然谁也不敢放大话说奖项十拿九稳，至少在提名这一方会增添一部分的几率。这种事情人人都会做，谁不做谁是傻子——因为不仅有正面公关，还有“脏水”公关，瞅准软柿子就泼下去，谁接着谁倒霉。 到了中场节目的时候，断背山这桌有年轻人带头一起敬了一杯，大家已经准好下半场的战斗了。 隔壁飞行家那桌也朝着这边举杯，两桌夺奖大热门凑在一起，镜头前依然和平共处。靠后一点是百万美元宝贝的剧组和杯酒人生剧组。随着后半段颁奖典礼的开场，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 百万美元宝贝作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新作，虽然票房不出彩，但是就凭着去年他执导的神秘河不仅让肖恩-潘拿到了奥斯卡和金球奖的双料影帝，还将蒂姆-罗宾斯的事业同样推向顶峰，一男主一男配的双料奖杯同样也证明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能力。去年让马丁-斯科塞斯拿走了最佳导演，今年又整装待发蓄力重来。 除了马丁和克林特的再次争夺，杯酒人生的导演亚历山大-佩恩也同样对这座奖杯势在必得。 在开启最后的几项大奖之前，先颁发的是几项技术奖项。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场飞行家和断背山的正面交战。断背山的原创配乐师时阿根廷裔的音乐家古斯塔沃-桑托拉拉，除了巴别塔和爱情是狗娘这样的典型配乐作品外，去年他负责的21克配乐同样入围了此项技术奖项，几乎是颁奖季技术奖项提名之中的常客。 而飞行家的配乐师霍华德-肖，同样是大师级的音乐师，魔戒三部曲的配乐让他的水准和评价几乎达到了一个巅峰水平，收获的不仅仅是业内电影制作公司的喜爱，也有来自奥斯卡学院的青睐和认定。 但时魔戒系列电影并非是霍德华-肖的唯一代表作，沉默的羔羊、七宗罪以及同样是和马丁-斯科塞斯合作出品的纽约黑帮中的配乐也出自他之手。这位大师不仅仅能够驾驭得了阴森恐怖、或是惊险急促的场面的配乐，也能够作出像魔戒之中和风景几乎融为一体的优美心旷的作品。 两者水平上看不好分辨，毕竟擅长的手法和惯用的配乐因素很不相同，但是最终金球奖将最佳原创配乐奖颁发给了断背山剧组。 尽管惜败在这一项技术奖上，飞行家全组依然为隔壁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李安的断背山目前收获了两座奖杯，他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偶尔和周围的同行们交换一两个笑容，同桌的文森特和希斯-莱杰已经快要僵硬掉了，安妮和米歇尔讲完了悄悄话，开始百无聊赖地走神。 老实说，如果再不快点进入最后的环节，可能在场绝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了。中途那些电视奖项的颁发好歹还能鼓鼓掌活动一下身体，现在再次进入主持人强行拖时间的环节，席上的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喝两口酒，钻个空吃两口东西。 接下来颁发的最佳原创歌曲被裘德-洛主演的阿尔菲收入囊中，希斯-莱杰对此却表示遗憾非常。 “我觉得咱们的歌比他们好听。” 文森特一边鼓掌一边看向裘德-洛那边，没有去回应希斯难得的柔肠情怀。 这位和莱昂纳多同一时期开始活跃起来男演员相貌英俊，甚至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从2000年起，渐渐长成的裘德-洛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颁奖典礼上，频频被提名，依然没有真真切切地将奖杯拿到手，所幸他看着还算从容，至少比莱昂纳多那副急匆匆的模样要镇定成熟得多。 紧接着，来到了今晚的热点之一，最佳喜剧类女演员奖项的颁发。去年的喜剧类最佳男演员比尔-莫瑞带着奖杯来到台上。去年他凭借迷失东京一举获得了金球奖的最佳喜剧类男演员，同他合作的斯嘉丽-约翰逊在去年收获了两座影后提名，今年再次入选，凭借着给鲍勃-朗的情歌中的优秀表现入围最佳剧情类女主角。 就此看来，斯嘉丽-约翰逊已经是80后年轻女演员中早早立起来的佼佼者了，加上刚刚才捧走了最佳女配角的娜塔莉-波特曼，这两人占据了年轻女演员中的重要两席位置。 丝毫废话也不说，比尔-莫瑞在介绍完五位提名女演员之后直接宣布了今年的最佳喜剧类女演员的得主是安妮特-贝宁。 这位已经47岁的女演员凭借成为茱莉娅中的精湛演技和绝佳表现，一举击败了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的凯特-温斯莱特、歌剧魅影的艾米-罗森、bj单身日记2的蕾尼-齐薇格和阿什利-朱迪的小可爱成为了本届的金球奖影后。迎接她的是颁奖台上的一座影后奖杯和全场起立鼓掌的祝贺。 莱昂纳多倒是侧过身看了距离的有些远的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剧组那边，他的老朋友凯特-温斯莱特的虽然在笑着鼓掌，但是神情之中的失落难以掩盖。两人同样是因为泰坦尼克号一夜爆红，但是后来的转型之路也同样艰辛困难。 今年的凯特-温斯莱特在夺后战上再次失败，莱昂纳多看着也有一股从心底生出遗憾感，但是他随即下意识地看向文森特，对方正在和希斯-莱杰低声交谈着，哪怕就隔着小半米的距离，他觉得自己就是无法融入进去——因为一种不知名的原因。 这个时候明明我也需要安慰啊 去年的最佳喜剧类女演员的得主黛安-基顿已经笑容满面地走到了台前，她环视了场下一周，将今年入选最佳喜剧类男演员的五份名单重复了一遍，也没有多做阐述，直接念出了今年的影帝名字——杰米-福克斯！ 这位首次获得金球奖提名就一举成功拿到奖杯的男演员其实是很具有优势的，在两位凯文的分别有过三次金球奖提名经历、甚至其中一位还是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得主的大前提下，尽管如此，两个凯文本次出演的电影却不能够完全体现演员本身的优秀，只是单单依靠着演员本身的表现力获得了提名。 剩下的两个提名者中保罗-吉亚玛同样是首次进入金球奖提名行列，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男主角吉姆-凯瑞在1998年和1999年两年连续获得了金球奖的最佳男主角，本次转型和凯特-温斯莱特一起出演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也是大获好评。遗憾的是今年这部电影虽然同时获得了男女主角的提名，却纷纷落败。 在这样有人高兴有人愁的时刻，舞台上的颁奖仪式还在继续，老帅哥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奇迹还在继续——希拉里-斯万克时隔五年之久再次捧起了金球奖影后的奖杯。 到此为止，最佳男女演员的奖项就只剩下最佳剧情类男演员的奖杯还没有颁发了。当查理兹-塞隆走上台的时候，文森特分明觉得身边的希斯-莱杰整个人都绷紧了！ 往左是紧张兮兮的希斯-莱杰，往右是同样屏息凝神的莱昂纳多，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查理兹-塞隆的嘴唇，想要从这位风情万种的女明星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获得最佳剧情类男演员的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飞行家！恭喜！” 那一瞬间，掌声雷动！尖叫声和欢呼声像是要把宴会厅的顶灯都震下来——谁都知道这尊奖杯对于莱昂纳多的意义，从少年时期入行到如今31岁而立，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才迎来第一座奖杯！这不仅仅是来自金球奖的肯定，更加意味着莱昂纳多离他心心念念的奥斯卡更进一步！ 那一瞬间他想要去拥抱一个人，但是在他来不及细想那个人的面容时，就已经有数不清的人站起来将他抱住。 文森特跟着众人一起站起来为这位新鲜出炉的影帝鼓掌祝贺，但是他也没有错过希斯-莱杰在听到名单公布那一瞬间的失落和遗憾。放下鼓掌的双手，趁着大家都在关注着新任影帝的时候，文森特心里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抱住了身旁的希斯-莱杰：“未来还有数不清的机会，希斯。” 男人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随即也收拢双臂抱紧文森特，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电视转播和脸书直播也迎来了今晚的第一波讨论高/潮！ “莱昂纳多终于拿到影帝啦天啦我要十天不吃肉来庆祝这个好消息——” “赢了金球奖，输了好基友！” “莱昂纳多看上去快哭了，看到他站在颁奖台上，我才想起来，哪怕还年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出道十五年的事实。” “就冲着莱昂纳多现在的颜值，我可以对着他的脸吃下三大碗海鲜芝士烩饭！” “某人上台领奖，后面说了一晚上悄悄话的文森特和希斯默默拥抱着哎，这三个人的画风随时能够转变，前一秒好基友，后一秒修罗场。” 莱昂纳多能够拿到奖，文森特当然为他高兴，但是身边坐着一个湿漉漉的蘑菇一样的希斯-莱杰，他觉得自己仿佛也被沾染上了一种下雨天才有的忧郁情绪。 “这么难过？”文森特看向希斯-莱杰，轻声问道。 希斯小幅度地点点头，“对。” 一旁的安妮-海瑟薇笑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和米歇尔聊天。 好莱坞日记（97） 女司机们不开车了，肚子开车了。 我真的很饿，弗兰克希望你待会来接我的时候不要迟到。 另外，不仅今晚要吃大餐，未来一天我也要吃大餐！ 莱昂安多这个坏蛋，自从下了领奖台之后，嘴角一直是翘起来的，一刻也没停下。 第98章 大获全胜 莱昂纳多捧着奖杯下了台，他一直想要抑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但是就是怎么也做不到，直到他看到被文森特一手搂住后背的希斯-莱杰那张虽然遗憾却平静释然的脸。他看不到文森特的正面，但是莱昂纳多却能够猜想得到，这个年轻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让他的搭档露出这样笑容。 说实话，那一瞬间，莱昂纳多的心情顿时低落下去。不带一点预兆的，突然就没有拿奖时候那么高兴了。 他一直以为文森特和希斯并没有那么要好，仅仅只是一个还不错的同事关系。当然这个结论是莱昂纳多通过很多的观察得出来的——两个演了不少亲密戏码的直男除非是超级好的朋友、除非是特别开朗的人，不然戏后很难做到不尴尬。 而文森特是个看着热情实际上是个非常冷心的人，希斯-莱杰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体贴绅士，但是话很少。两个都喜欢把真实情绪埋藏在心里的人，不可能能够在拍摄完断背山之后相安无事地做一对亲密的朋友。 从文森特对希斯的体贴和关系并不太想要接受的态度来看，莱昂安多认定两人并没有那么要好。 这样的两个人能够这样还算和谐的表面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莱昂纳多目前看到大卫-休里斯这个十年前的老搭档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保持这样亲近的关系。颜值和年龄固然是一方面的问题，但是谁会较真到把戏里的感情代入进现实生活？ 爱情片的两个主角难免会在宣传期绑定在一起炒作一番，断背山无法“照例”，但是并不妨碍那些喜欢杰克与恩尼斯这一对的影迷和观众们，将对杰克和恩尼斯感情的期待嫁接到文森特和希斯的身上。 就莱昂纳多个人而言，他是无比厌恶这种宣传方式的。 就在莱昂纳多认为自己在文森特心中的角色分量应该会重于希斯-莱杰的时候，他意识到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认知而已。 文森特那样的人，看着对每个人都很好，其实心里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孤独。他不会轻易接纳一个人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在人际交往方面战无不胜的莱昂纳多也不能为此破例。 演员固然会演戏，但是挣脱在镜头之外的每一个演员，他们自然时候的肢体动作和神态其实都能够分辨地很清楚，至少在内行人的眼里是一目了然的。 正如此刻莱昂纳多眼里的文森特和希斯-莱杰。两个人并非像金球奖提名者聚会那晚一样，独处时气氛尴尬而生疏，或许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加入才会变成那样？ 莱昂纳多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回事那样，如果文森特和希斯的关系好，他就会主动地把楼上的那一间客房安排给对方，而不是放任两个客人任意选择。他只知道，此刻，有人领先一步占据了他想要占领的那个位置。这种从心里蔓延开来的失落感甚至快要一点点淹盖过拿到金球奖影帝的喜悦。 就在莱昂纳多站在台上领奖，说着准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获奖感言的时候，台下的两个人也只是挂着浅浅的笑意鼓着掌。慢慢回想时，这一发现让新晋的影帝先生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热情到底换回了什么，或许对方一点点也没有将自己归入“熟人领域”的范围？ 莱昂纳多木然地摆着表情，整个颁奖典礼因为演员部门的奖项全部颁发完毕，接下来的两项重量级的颁奖人还未上台，主持人暂时拉住了节奏。他也就毫无知觉地听着，明明和隔壁一桌的人只相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侧过身甚至能够碰到文森特座椅的后背。此刻，一个转身，或者仅仅只是给出一道余光都让莱昂纳多找不到勇气去做。 或许在金球奖之后，他应该好好地找托比去大醉一场。 在最后两项大奖来临之际，现场再次进入一种暗潮汹涌的状态。 断背山剧组这边气氛还算轻松自在，其实大家也心里有数，李安着重突出的是电影本身的整体效果，导演和制作组要的是电影整体的内涵和主题带来的震撼感，而不是某个演员突出的表现和演技来吸引观众。 主要演员们也都还年轻，虽然有提名，但是拿奖的希望都不是很大。像是文森特，他去年就拿过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的双料提名，今年再次提名最佳男配，就比光秃秃的什么经历也没有的首次提名要好得多。 文森特心里抱着一丝愧疚去安慰希斯-莱杰，对方有意剥开自己脆弱的那一面来接受这样的温暖，两个人之前因为首映会后休息室里的僵持状态现在也顺利破冰，默契地把之前摊牌的心思藏起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台上最佳喜剧类影片颁发给了杯酒人生后，文森特才找到一个鼓掌的机会将自己搂在希斯背后的手臂收回来，和大家一起站起来为杯酒人生剧组鼓掌祝贺。 仅仅是半米之隔的莱昂纳多看着两个人对视一眼站起身鼓掌，又含着浅笑一起坐下，嘴里一口牙紧紧地咬着，就是找不到机会说出口——毕竟最佳喜剧类影片办法完毕之后，就是最佳剧情类影片奖项的揭晓。 当颁奖者念出断背山的名字时，全场的欢呼声和尖叫声随着颁奖者刚刚落下的话音响起——文森特一只手捂着胸口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看李安一眼，就被安妮和希斯两人抱住，随后几乎是桌子上的所有人都交换了拥抱，作为导演的李安这才上台领奖。 两分钟的发言，他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来用中文表达此刻的感情，等他完成了获奖感言迎接他下来的依旧是不尖端的掌声和欢呼。 断背山的获奖意味着飞行家和百万美元宝贝的落败，尽管如此，马丁-斯科塞斯和老帅哥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依旧保持着对竞争对手的尊敬与祝贺，当镜头扫到他们脸上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得体而自然的笑容。对比那些一落选就挂不住脸色的年轻演员们，来得淡定从容的多了。 有了最佳剧情类影片这一项大奖在手，断背山剧组已经到手了三座奖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最佳导演奖即将颁发，现场调音师也放出了节奏紧张鼓点密集的音乐来增加紧张气氛。 在介绍完入围的五位导演和作品之后，颁奖者用郑重的语气缓慢地说道：“获得金球奖最佳导演的是——！断背山！恭喜——” 全场的欢呼声达到了今晚的最高峰，李安已经矫健地跨出自己的座位，在拥抱了一众搭档、和米歇尔、安妮贴面之后，最后才将两个年轻的男主演抱住。 当李安今晚第二次站在颁奖台上的时候，显然更加动容和感激，他举了举奖杯又将它放到自己的胸口，感谢的话之前已经说得太多，李安选择说了一些关于电影本身的话，这本身应该放在最佳影片拿奖的时候说，却觉得现在讲更加有感触。 镜头在台下一直锁定着坐在一起的文森特和希斯，希斯将手搭在文森特的椅背上，而文森特则是一直抿着唇，湛蓝色的双眼在灯光下仿佛带着湿润的水光。 直到进行到现在，本届金球奖的电视同步转播也达到了今晚的收视最高峰。还有数不清的观众同时关注着脸书上金球奖话题的同步更新。 “真爱的胜利，今夜属于自由和骄傲！” “文森特真的好好看，我觉得他的双眼比他领结上的领结扣还要闪亮晶莹。” “今晚其实任何一部电影拿到最后两个大奖我都能够接受，但是最希望的还是断背山，太不容易了，我们应该给这个群体一个公正公平的交待。” “飞行家也没有全线崩溃嘛，至少莱昂纳多带走了最来之不易的一座影帝奖杯。去年马丁凭借欲盖弥彰拿了最佳导演，今天李安凭借断背山拿了最佳导演，其实这都是风水轮流转的事，想要蝉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两位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的合影已经出来了，这简直就是颜值欺凌！文森特和莱昂纳多合伙欺负杰米杰米很委屈！” “今晚的十佳镜头和十佳红毯着装也新鲜出炉了。我想说，好莱坞的女明星们，长点儿心吧哈！前十的最佳着装居然有一半被男性占据！前三居然都是男演员！女同胞们你们这都能接受？至于最佳镜头，我不想说什么，摄影师可能是个g里g气的家伙，他镜头里的文森特每一帧都英俊地不像话。” “全球最性感男士面临大洗榜！莱昂纳多要重回巅峰了，你们都快让开——让影帝来！” 在金球奖全部奖项宣布完毕之后，紧接着就是金球奖之夜的派对。文森特去年只是提名没有拿奖都被各行各色的人拉着半天没能脱身，今天最大的风头虽然不在他身上，介于身上好歹背了一个最佳男配角的奖杯，待会的派对也是可以预见的繁忙。 除了各式各样的合影，在数不清多少家媒体面前展示“战果”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简单的采访，文森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向都是话不多、很不好搞、很正经的，介于这种已经固定了的印象，也没有不知趣的记者刻意挖坑或者想要引起一些博眼球的话题来下套的。 没有太过幽默的语言修、只有勉强还不算死板的应对，再一次让众多媒体加深了对文森特形象和性格的理解。 这位即将从麻省理工学院本科毕业的年轻人现在正是处于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别说街拍照，溜猫都溜得少了，如果不能趁着他在颁奖季活跃的时候多捞一些新闻，简直喂不饱那些“嗷嗷待哺”的巨量的影迷和粉丝。 直到文森特带着他的奖杯回到后台，希斯递上一杯热水，“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文森特挑眉笑了笑接过，转身将奖杯放在桌上，做到沙发上，希斯也顺势做到他身边的那一个沙发，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茶几。 “我又不是要去主持脱口秀，为什么要那么会‘说话’。” “所以说你很狡猾。”男人看了一眼热气氤氲下有些朦胧的眉眼，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坐着，也不显得单调无聊。在媒体组走光之后，希尔顿酒店承办的金球奖之夜才会正式开始，而宴会厅也正在最后的准备之中。现在两人就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工作人员来通知。 希斯现在已经学会怎么淡然地去注视一个自己极为关注爱护的人，就像现在一样，他偶尔抬眼看看文森特，对方面色平和而安静地回复着手机邮件，偶尔接听一个电话。希斯心里却忍不住想着，你那些狡黠而幽默的神情将会留给谁人？或者说，谁有幸能够得到一个真实的你？ 好莱坞日记（98） 大获全胜。 这四个字总结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金球之夜，我想喝一杯酒，就喝一杯，反正有弗兰克来接我。 第99章 差点脱单 本届金球奖总共24个奖项的获奖名单已经在颁奖典礼结束全部公布到金球奖官网和脸书主页上，一瞬间，各家媒体的通稿挤满了大主流门户网站，全美的杂志报刊都在为明天的新刊版面而加班加点。 断背山击退杯酒人生、飞行家和百万美元宝贝成为今晚最大赢家的消息已经传遍北美，朝着其他地区快速扩散着。 李安作为一个华裔导演带领断背山剧组拿下四座奖杯，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值得大吹特吹的事情——尤其是中国电影产业还处于快速发展之中的情况下，几乎每年都有中国电影来北美或者欧洲参加各种国际电影节的评选。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当断背山在金球之夜收获满满几乎能够用“大获全胜”来形容的时候，中国国内的通稿有些说不出的意味——这该怎么写啊？难道捧一个踩一个吗？ 一方面，人家在评选之前一丁点儿的公关通稿也没有在国内发。不是人家不愿意发，是上面压着不让发啊：看看这是什么题材！看看这是什么演员？又不是咱们自己的演员！不能发、不准发！ 另一方面，大伙儿这么一个劲儿逮着断背山一顿猛夸，把原本大张旗鼓抱着必胜心态入围了最佳外语影片却折戟而归的十面埋伏置于何处？ 十面埋伏在国内上映的时候，票房和口碑都齐齐上线，不仅仅让导演张艺谋的名声和地位攀至顶端，同时也让参演电影的几位主演迈上了新的事业巅峰。虽然信心满满，但是却不敌亚历桑德罗-阿曼巴的在既小岛惊魂之后的又一力作深海长眠。 外国导演不懂中国国情与文化内涵或许是一大原因，但是但凡是分别看过这两部入围最佳外语影片的电影的人，却更加容易对深海长眠有所感悟——不仅是一个值得做文章的社会问题，同样也是对人行道德的拷问。相比之下，十面埋伏的立意就略显薄弱了。 当然，也有人安慰啦——这几年金球奖不再满足于“奥斯卡风向标”想要闹“独立”了，金球奖失意，这反过来不就是奥斯卡有希望嘛！ 对于即将举行的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中央台也将进行实时转播，到时候不管是什么成绩，都有无数国人一起来关注。不管是对十面埋伏，还是对断背山，前者是正儿八经的中国电影，后者则是带着华裔标签的好莱坞导演，好歹都是中国人的作品嘛！ 虽然断背山不在中国上映、甚至没有确定任何中国的宣传计划，但是并不影响神通广大的中国网友从其他途径了解到断背山这部电影。 介于文森特在中国的名气本来就还算不错，去年因为几次红毯着装和年末颁奖季的两次重大提名，作为一颗还算成功的新星被各大主流时尚杂志“引入”中国本土。之前好莱坞的男星在中国最为熟知的无疑是莱昂纳多，那部曾经造成现象级观影规模的泰坦尼克号几乎让整整两三代人都记住了莱昂纳多的名字。 虽然前两年这位哥形象上略有些偏离“杰克”，但是随着金球奖的红毯照传回中国，网民们又激动啦——这才是我心中的小李子啊，为什么把自己整地那么挫？现在这样就非常好啦千万得保持住啊哥！ 至于小鲜森特——不管了！舔舔舔！顺便把小李子的排名往下挤一位，还得天天祈祷着千万别让月魔给长残了，毕竟现在这张脸、这身材、这气质不论放到哪儿对着谁都是秒杀！ 直到今年5月份的时候，欲盖弥彰才在中国内陆地区上映，票房成绩放到北美算也堪堪达标，这也让文森特在中国的认知度进一步攀升着。 金球奖获奖名单一出，和北美、欧洲影迷粉丝们一起激动的还有中国吃瓜群众，虽然脸书没办法将服务范围扩大到中国板块，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获取一些杂志报纸里没有的新鲜消息。 “小李子这模样差点要哭，文森特这小孩儿做台下一点儿也不紧张，到底谁比谁大十岁？” “断背山资源很难搞，而且有删减，我忙活将近一天，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非常蛋疼的剪辑版，剪了几段亲密戏。不过依然把我感动地稀里哗啦，不愧是拿了奖的片子。” “留学狗、坐标加州，和室友一起看了三遍断背山，每次都是带着两包纸巾进去看电影。我只想说，文森特真的是太太太棒了！我们设计院一群死g每个都超级喜欢他就是因为出演了这部电影，月魔这种款式的男人几乎成为圈子里绝大多数人的理想型了。不过希斯那种冷冰块木楞子其实也很暖，有去纽约看首映的朋友回来跟我说，首映现场几个主演真的超级贴心，签名啊拍手啊合影啊什么的，虽然时间很紧天气也不太好，但是大家一个个都超级激动的！” “羡慕你们这些留学狗，还能有机会静距离看看男神，不像我们想看个电影都看不了。李安也是rel厉害，我就等着断背山上奥斯卡了！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守在电视机面前看央视台的转播了。” “我还想和男神搞个同款什么的，之前那些个杂志搞的着装排名，看文森特的私服和红毯礼服都羡慕地不行！结果人家代言的在中国就为数不多的几家大商场有独立店面，还是只接受预约的那种他们大概是被各种仿造水货给弄怕了索性都不直接摊开卖了，要买只能看作品库申请调货哈哈哈哈哈笑死惹！” “今天凯特大魔王也是穿的，两个人着装都超级棒！男的禁的仙儿真的是美得没话说。” “脸书上搞来了半分钟的小李子获奖视频剪辑，还在审核中，希望能过。里面亮点多多，大家自己找。” 相比起中国网友们还算轻松的气氛，北美这边就稍微有点紧张了——介于最近两三年来，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的关系越发地有些“恶化”，断背山在金球之夜的大获全胜很有可能会面临着奥斯卡的大碰壁。 金球奖之夜的晚宴过后，文森特又是一身微醺的酒气被自己的经纪人先生接了回去。他看着还算镇定从容，只是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和带着水光的氤氲的眼神出卖了文森特的并不算清醒的神志。 “你不是答应我只喝一杯？” “菲尼都不会相信的话你也信？” “你的衬衣领口上有个口红印你知道吗？” 这个问句问完后两秒，文森特才慢吞吞地“嗯？”地反问了一声。 “什么？” 弗兰克将带来的大衣披在他身上，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我说，你的衬衣领口附近留了一个不太明显口红印记，你知道是谁留下的吗？” “或者你直接回答我，今晚有谁跟你亲密接触了？我好帮你算算到底有多少个人看到了这个口红印。” 年轻的男人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安妮、或许是斯嘉丽，她们今天的唇色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弗兰克紧紧皱着眉头问道：“喔除了这两个人，难道还有别人吗！” “啊嗯或许有，我不太记得” 经济人先生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你这两三年一向是绯闻绝缘，但是我依然害怕明天会出一个我意想不到、并且难以控制的新闻。比如‘神秘女郎在文森特的领口留下暧昧印记’之类的标题，说的好像你们已经干过一炮一样” 文森特突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没错，今晚，差点。如果没有该死的两个捣蛋鬼，我或许就会有一个伴儿，将来也许会变成我的女朋友。” 弗兰克吓得差点没有一脚踩错油门，“你说什么？我应该好好感谢那位好人！最近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出一点差错！等到3月份，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自己有了男朋友，就不能将我的需求至于不顾，弗兰克，这样很不厚道。三月份我进组了你可以有一段还算长的休假和菲利普兹度过，我呢！哈——我得和一群糙汉子一起，做一个糙汉中的糙汉！”文森特的头歪歪地靠着椅背，又打了一个哈欠，“等都电影结束后，撞车可能又要开始宣传，我还有什么机会脱单？” 经纪人先生咳了咳，“你不是还年轻嘛！年轻人，身边到处都是机会啊！” 文森特窝在座位上打了个抖，差点没把自己的姿势给歪下去。 “帮我把大衣往上扯一点，它要掉下去了。” 弗兰克一头黑线，“你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扯衣服了？” 年轻人理直气壮：“因为我要保持这个舒服的姿势，而且你的手在外面，我的被盖在里面，不方便。” 帮老板扯好了盖在身上的大衣外套，看到对方依旧郁闷不乐的神色，又看到随便被一个盒子装起来丢在后座的金球奖最佳男配角奖杯，再次无奈摇头，“你睡一觉吧，到家叫你。” 文森特闭上眼，却想着在金球奖之夜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事情从起因经过发展到结果，一步一步完全不受控制。 第100章 都很卑鄙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之前金球奖之夜的聚会上，正当文森特借口洗手从拉着他说个没完的人群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在洗手间门口的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说句实话，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对长得好看的人有着更多的耐心和优待，文森特也如此。 所以在这个女孩儿笑盈盈地提着手包请文森特帮忙签个名的时候，他答应了。 对待漂亮而懂礼貌的女孩子，很少有男人会冷面相对。何况对方拿出了一个明显过了膜的照片请文森特签名，那支对女生而言都精致小巧的坠着一个小吊坠的蒂芙尼笔刚好能够塞进手包，文森特握住这支笔签名的竟然也觉得十分可爱。 不管是对一个礼貌甜美的普通女孩儿，还是出于一个粉丝的角度，文森特都不会拒绝这个要求，他也会在奥斯卡之夜的名利场聚会上请那些重量级的大/佬们签名，满足自己作为一个粉丝的敬慕之情。 “虽然这么问很冒昧，你还记得我吗？”女孩笑着抿了抿嘴，她看上去略有些羞赧，抬起一只手拢了拢耳边一丝垂下来的金棕色卷发。 “如果上次你没有记住我的名字也不要紧，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自己”，说着，女孩儿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布莱克-莱弗利，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年9月份就可以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如何做一个专业的演员了。” 文森特伸出手握住这位年轻女士的手，两人就这么握着没有分开，布莱克的眼睛里亮地仿佛有星光的镶嵌，她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青春气息满满的甜蜜感，直到下一次对视的时候两人才默契地松开手。 女孩儿今天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抹胸小礼服裙，一番交谈之下，文森特了解到她是因为父亲的工作才有幸来到今晚的宴会，金球奖颁奖典礼后的聚会上并非没有拖家带口的，只是大家都是分散开来各玩儿各的，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而已。 布莱克手里仅仅只是端着一份小巧而精致的甜点，两人一起坐在靠近露台旁边的窗户，外面星光闪闪，里面是衣香鬓影的热闹，就这一隅还算安静宁和。 两人聊了很多，虽然大多数依然是这位甜蜜娇美的年轻女士在说，比如她在中学时的一些优秀表现，对方很懂得语言的技巧，那些对于普通女孩儿来说不一般的经历和成绩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既不会显得过于显摆骄傲，还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毕竟有个从小到大都出色的文森特坐在这里，太过吹捧自己未免会显得有些班门弄斧。 等到文森特适当地表示对她未来的发展规划感兴趣的时候，布莱克又条理清晰地将父亲的建议和自己的考虑说了一些。比如她原本打算像大多数抱着好莱坞梦想的年轻人一样高中毕业后就出来闯荡一番，但是布莱克同样也明白专业教育的重要性，因此她决定花更多的精力同时兼顾两边。 某种程度上，这样的说辞是的确“取悦”到了文森特，他很能够理解这种矛盾，同时，因为好基友埃迪-雷德梅尼的缘故，两个人对于这一方面有着很坚定的共同信念，现在遇到了这样“有觉悟”的“后辈”，怎么也要说点什么让对方坚定下去。 抱着这样的聊天心态，文森特和弗莱克-莱弗利两个人坐在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飘窗边，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将两人头顶倾泻下来的灯光挡住。 文森特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竟然觉得这一幕简直是惊人的熟悉，同样的角度、同样的人，只是脸上的表情不一样了。 布莱克依然坐在座位上，她在看到莱昂纳多的第一时间里微微瞪大了眼，但是随后又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的文森特，也想到了以前在迈阿密海滩时的场景，轻轻抿着嘴唇思考着自己是否要考虑退出这个场面。 莱昂纳多扫了一眼坐在文森特对面和他有说有笑不知道多久了的女人，挑了挑眉看向文森特，在看到对方略带着笑意的唇角时，莱昂纳多几乎是立刻就把带着明显抗拒和压制的视线扫向布莱克-莱弗利。 这位情商颇高的女孩儿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手包，和两人温声细语地告辞后，踩着高跟鞋快速离开。 等到这一个小角落又重新陷入安静，莱昂纳多长舒一口气，他坐了下来，“你就看上这样的？我看你今晚和安妮-海瑟薇、斯嘉丽-约翰逊她们俩玩得挺开心的，怎么，却跑到这里来和人家小女孩儿跳了一支舞？” 莱昂纳多嘴里说着小女孩儿，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刚刚那个年轻女人有什么小女孩儿的模样，腰细腿长丰/胸貌美，一头金发也闪耀地很，着装比起今天金球奖红毯上的某些女明星还要适宜漂亮地多。 这样的年轻女孩儿，怎么看都是讨人喜欢的，文森特如果有好感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就是不爽——我在那边和制作人、导演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演员投资人之类的说道口干舌燥，你在这边和小美女聊天喝茶跳舞不亦乐乎？ 我今晚拿了个影帝，颁奖典礼上没听见你跟我亲口说一句恭喜的话，就顾着安慰希斯-莱杰那个木头愣子。人家抱你抱都舍不得分开也没见你把人拉开，我就是想和你坐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也没见你露个笑容。 心里林林总总的不平衡和纠结已经占据了喜悦的位置，莱昂纳多颇有些怒气冲冲地坐下来，他看了一眼文森特，对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剩下小半杯的样子，又将酒杯放回桌面，这才抬眼看了和莱昂纳多的双眼对上。 “恭喜你拿到了影帝。”文森特眨了眨眼，发现莱昂纳多现在的兴致完全不如颁奖典礼那会儿高涨。 “今晚已经有数不清的人跟我说过这句话了。”莱昂纳多梗着脖子，一双蓝中略带灰的眼睛盯着文森特。尽管如此，能够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这句恭喜，他心里还是舒服多了。 “恭喜的话总是不嫌多。” 这句话话音刚落，刚刚还神色好转的男人又习惯性地皱眉。 这不是希斯-莱杰对你说的话吗！！现在你又拿来敷衍我？ 嗨呀好气！ “你没有其他想要对我说的吗？” 文森特挑眉笑道：“这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的吗？里奥，今天你应该高兴的，而不是过来赶走我的‘艳/遇’。” “你今天后半场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在脑海里纠结了半天，莱昂纳多还是说出口了，他看了一眼又开始飘着小雪的窗外，又将视线移回文森特的脸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并不希望你冷落我，我也不喜欢你那么冷漠的神态，文森特，那样让我们无比疏远。” “有一些话，积在我心里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还是要说出口。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 说到这里，莱昂纳多不动声色喘了几口气，他看到文森特再一次垂眸，从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如果仅仅只是做朋友的话，那我应该为了你的高兴而高兴，你拿了奖，你有了新的要好的朋友，你有了新的感情这一切都会成为我祝贺你的理由。 但是这些话都已经堵到喉咙口了，却在他想要得到一个注视的勇气后再说出口的时候，发现不仅仅是时机不适合、这个地方真的也不太合适——虽然是在宴会厅没有什么人来往的角落，但是并不排除会有人偶尔从这边经过。 在加上两个人都累了一天、又喝了酒，依照文森特的性格，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恐怕就是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听一个人拉着你说一大堆毫无头绪、可能还带着一大堆负能量的东西。 这么一想，莱昂纳多硬生生地将满肚子的话又憋了回去。气氛突然之间就沉默了，两个人都看着窗外飘零地小雪，直到文森特的手机响了。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有什么话，休息好了在一起说吧。” 说着，文森特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朝着莱昂纳多抿唇笑了笑，就径直走向宴会厅中央，临走之前，他还得去那边打个招呼。 坐在原地的莱昂纳多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缓慢地舒出两口气，睁大自己的眼睛看向灯火通明的窗外，那些还在远处闪耀着的灯光将天空之中缓缓落下的雪花照的晶莹透亮。 又过了一会儿，莱昂纳多的对面坐下一个人，他惊喜地抬起头却发现来人是希斯-莱杰。 还没有等莱昂纳多问出那句“你来干嘛”，对方就已经率先开口：“文森特走之前，嘱咐我过来看看你，他说你看着像是出不了戏。” 男人咬咬牙“啧”了一声，显然不想说话。这都是什么“出不了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根本就是 希斯-莱杰用一种复杂而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盯着小茶几上的酒杯发呆的男人，那杯酒喝了大概大半的样子，还剩了一小半，就在他以为莱昂纳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伸手端起那杯已经喝动了的酒，对准自己的嘴唇全都灌了下去。 “他让你过来说什么？”莱昂纳多靠着一杯坐着，姿势和文森特的慵懒模样如出一辙。他懒洋洋地看着希斯-莱杰，“让你来传授我‘出戏’的经验？还是说他急着走人，甚至懒得找一个像样一点儿的借口？” “你不该这样说他。也不该让他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莱昂纳多逼近茶几，“那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对待他。你不是挺行的吗？将我的视线挡地死死的、后半场拉着人不让他过来讲一句话？他在这个小角落里和女孩儿聊天喝酒跳舞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不是喜欢他吗？” “为什么不过来拦住他？看着他以后和女人闹出什么绯闻来，然后顺顺利利地炒一番，接着那个女人就名气和男人一下子都有了。还是说你想要看到这样的场面？” 希斯-莱杰心里一惊，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会再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哈——”莱昂纳多冷笑，“你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却又故作姿态来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希斯抬起眼帘，“他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自己害我出不了戏，因此对我抱有愧疚和歉意，他既然不愿意给我我想要的感情，我借用这样的歉意有什么问题吗？” “你呢？你有什么什么资格指责我的做法？” 第101章 新狗乍到 在金球奖颁奖典礼结束的一周内，文森特都过着一种让经纪人先生又羡慕又想骂的颓废生活——早上起床带菲尼晨练，公寓附近的狗仔一年中就指望着他在颁奖季前后的日常过活。哪怕是文森特出门在经过绿化丛的时候随手摸了一把灌木的叶子，这种场面也没有放过，如如实实地登报登刊了。 晨练过后吃早餐顺便投喂菲尼，早餐过后就是文森特的作业时间，除了答辩之外，他还要考虑自己是否有申请继续深造的资格和条件。在此之外，想要正式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入行的话，等待文森特的还有一系列的证件需要考核注册，有的可以凭借现在所学的课程直接报名考试，有的则需要一定年限的从业经历。 等到晚饭之后的时间则是和菲利普兹、马克开个视频短会，三个人都不住在一起，只能用这种方式交流沟通。 这样的日子只重复了三天，三天里文森特推掉了起码十个以上的聚会和其他邀请，就因为经纪人先生害怕他再喝醉，尽管文森特一再强调自己并不会轻易喝醉，上次也只是微醺而已，依然被弗兰克狠狠驳回。 金球奖之夜后的三天里，他和希斯一起吃了顿饭，虽然地方很偏，但是还是被拍到了行踪。断背山剧组在奥斯卡提名出来之前，四个主演将会一起参加一次奥普拉秀，在此之前大家各有行程，希斯-莱杰也就打着提前聊聊天协商好套路的借口，两人约着吃了饭顺便打了场篮球。 希斯-莱杰的水平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当然，这只是文森特的看法。 又过了两天，莱昂纳多也打来电话，“文森特，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上次金球之夜的事情，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步入主题。 “艾玫琳想要养一只宠物狗，她说她最近觉得有些孤单。我想着你养宠物很有一套，或许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挑一只？”电话那头的男人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那就算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莱昂纳多心里却忍不住想着：你有空和希斯去吃饭逛街打篮球，怎么就不能陪我去选一只宠物狗？何况那是准备我自己养的！养来将来还能够给你的菲尼作伴 提到宠物，文森特稍微有些兴趣。 他想了想答应了莱昂纳多的邀请，两个人都住在洛杉矶，虽然隔着点儿距离，但是开车好歹还算方便。顺带的，也带着菲尼去看看医生，做个例行检查。 在两人约好的前一天晚上，莱昂纳多在自己的换衣间里纠结地头发都要被揪光了。托比-马奎尔坐在客厅地沙发里冷静地玩着自己的手机，“里奥，你应该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真的吓到我了。” “我的模样怎么了？哪怕是个鸡窝头也是全世界最帅的鸡窝头！”莱昂纳多翻出一件还没有穿过一次被助理送过来之后标签都没有拆下来的大衣，套在身上，走出来问道：“这件怎么样？” 托比抬头扫了一眼，说道：“prd家的衣服还是要纤瘦一点的体型穿才好看。你虽然已经瘦了很多，但同样的身上的肌肉也结实了很多，但是结实和劲瘦完全是两个概念。里奥，你应该走稳重淡然的路线。” “那我再看看”莱昂纳多又走回自己的试衣间，费尽心思找着明天需要用到的搭配。 “与其现在纠结颜色纠结款式，你不如打一个电话问问文森特他明天穿多少。不过我看明天有雨的样子，你最好做好准备。”托比看了一眼时间，又叹了口气道：“真不敢相信，几乎只是不到两年的功夫，你和吉赛尔分手之后，就直接弯掉了现在还为了和人家一起约会而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来搭配衣服。” “里奥，我得说，这真的不像是你之前谈恋爱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你之前穿着大裤衩子、拖拉着夹板拖鞋、不梳头发不抹发胶就能出门，甚至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地和狗仔们在大街上玩捉迷藏。”作为莱昂纳多的好友，托比是完全见证了他这段时间的变化，“你甚至在知道他更加喜欢女人、身边不乏男性追求者的情况下，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莱昂纳多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军装领大衣出来，那是今年冬天出的画册款，除了接受荣誉客人的定制外，并不外卖，而文森特有一件同系列的，只不过款式略有不同。 “真的是赚了，谁知道签下一个文森特还会附带一个莱昂纳多。”托比无可救药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怕哪天文森特到你家来做客，发现这么多和他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这是认同他的品味，因为他的喜好，所以才买了这么多和他一样的东西，他一定会开心的。”莱昂纳多一点也不介意，他最后确定了明天的行头，换了下来挂在衣架上，又准备了木质香气的香薰放在通风处熏好。 “完了你真的完了他知道你花了多少功夫去找这款香吗？” 男人垂下眼眸，将衣服领子扯平：“他不需要知道，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我想做的，和他无关。但是一旦文森特点头，哪怕只是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就不要再想挣脱我了！ 说起来自己也不信，从来只将目光停留在各种肤色各种容貌的嫩模身上的花花公子莱昂纳多会选择为一个人驻留。 用两年的功夫告别花丛来确定自己其实是爱男人的，这对于一个身边从来都不缺美女相伴的男人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一方面他学会接受自己所有的性/冲动都是因为某个男人而产生，以及过多地关注对方以至于心里产生的一种持续患得患失的感觉；另一方面，莱昂纳多还得一遍一遍审视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的挖掘了自己的隐藏性向。 他不止一次地试想，假设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人，为什么这么多年和托比、和其他同样也长得不错的同性友人却没有发展处这种感情？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 但是到了后来，他渐渐地不去想这些因果关系，喜欢的最初原本就是一点点、一丝丝的兴趣，当那抹心情在心里慢慢生了根、发芽抽枝长大的时候，已经不想去拔除了。 文森特到底哪里好，哪里吸引人了？ 莱昂纳多也不知道。最开始难道不是把对方当做一个可能会和自己竞争的对手？介于对一个对手该有的尊敬，他试着去了解对方。 但是真正做了朋友之后，却发现文森特的性格根本就不如他表现地那么平和亲近人，难缠又封闭，想套路他却常常会被反套路。跟他好好聊个天简直心累地要死，因为永远没办法好好挖开他的内心了解自己想要的那些信息。 他其他的朋友几乎都是和他差不多类型的人：超出常人的聪明、有着热情的外表和与之相反的极其冷静的内心、心思细腻而敏感 这些都是自己所不具备的，这也是莱昂纳多觉得无力的原因之一：当他想要融于文森特的圈子时，发现自己其实是格格不入的。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他抱着猫和自己打招呼的样子、他穿着一身正装从红毯镜头望过来的眼神、他淡淡笑着叫出自己名字的声音、他那双睡着时也微微抿着的唇 最后这一切的影像变成了文森特在壁灯环抱着佳人随着音乐慢慢踱着舞步后，颈侧留下的那个鲜艳的口红印。 最让人讨厌的地方 莱昂纳多想了想，不就是文森特依然能够、并且想要接受一个女人吗？ 甩了甩头，将额头抵在这件大外套上，莱昂纳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大衣面料上沾染地那股时长会在文森特身上出现的气息记忆在自己的五感之中。 第二天天气果然不怎么好，起床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雨，莱昂纳多想了想还是没有带伞，将自己收拾好之后就开车前往两人约好的地方碰面。 “早上好。”文森特看见莱昂纳多没有打伞带着帽子出现时略微惊讶了一下，他一手抱着菲尼的猫包，一只手举着伞快速走过去，将对方遮挡在伞下。 “怎么不带伞出门？最近几天都有雨的。” 某个人丝毫不在意，他靠着文森特走，看了一眼对方怀里抱着的猫包，“你抱着菲尼不方便，我来打伞吧！” 说着，就伸出手从文森特的手里接过雨伞，以一个比刚才更加贴近的姿势并肩走着。 “你妈妈喜欢什么种类的狗？” “呃她都喜欢。” 文森特扬了扬眉，他怀里的菲尼“喵呜”地叫了一声，“或者说你喜欢什么品种的狗？” 莱昂纳多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我？我也都喜欢，选一只比较粘人人的吧。” 话音刚落，文森特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男人心里再度掀起波澜，“你确定？” “我确定。”话都说出口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一个小时之后，莱昂纳多从宠物之家抱回了一只三个月大的小萨摩，性别为公。他给这个小家伙取了个名字，叫做邦尼是的，一只狗取了个名字叫做兔子。 从集合地点出发后，两人就只开了一辆车，回去的路上，莱昂纳多就一直处于一种既庆幸、又后悔的状态。狗不像猫，尤其是萨摩这种集占有欲强、服从性差于一体的狗。在宠物之家的主人一再强调之后，他依然坚定地选择了这个小家伙。 庆幸的是，菲尼还算喜欢邦尼，邦尼现在还小，白白的一团，菲尼瞧着这货也还算“面善”，水汪汪的蓝眼睛瞅了对方两眼，掉转屁股又回到了文森特的怀里。 而邦尼占据了后座的另一个位置，小尾巴一扫一扫地，仰着脑袋盯着菲尼一动不动。莱昂纳多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心里暗暗给邦尼点赞：能勾搭走菲尼，回去就给你加餐！ 莱昂纳多接回邦尼的三天后，第77届奥斯卡金像奖公布了本届的提名名单。他抱着蠢狗把名单从头到尾认认真真、一个字也不落下地看了三遍，随后在房间里发疯般地欢呼尖叫。邦尼蹲在他的座位上一脸不解，但是看到主人这么高兴，他也高兴，跟着莱昂纳多一起跳上跳下，哈次哈次地吐着舌头喘着气。 第102章 三足鼎立 “蠢狗，不是爸爸不想带你出去跑步，问题是你真的需要讲点卫生了。” 莱昂纳多看着将地板滚得全是泥土渣子的邦尼，忍不住摇头，“你在这样下去，菲尼会不要你的。” 听到菲尼的名字，蠢狗摇了摇尾巴，抬起小脸看着莱昂纳多，舌头伸出来哈次哈次地喘气。 “菲尼是喵中的美男子，你呢？萨摩耶中的小//丝。”莱昂纳多刚刚收拾好东西，舒尔特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了，他先是皱着眉毛看了一眼和整洁干净完全扯不上边的客厅，又看了看还算干净整洁的莱昂纳多，最后看了一眼下巴还带着泥土渣子的邦尼，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在我已经为你忙到快秃头的份儿上，里奥，你不能再给我找个麻烦。”经济人先生放下邦尼即将要用到的各种工具，累得瘫倒在沙发上。“接下来的半个月你要好好保持好身材和你的脸蛋，为了你能够光芒四射地出现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红地毯上。” 经纪人先生顺带带回来的还有一沓报纸杂志，他随手翻了翻，开口问道：“你最近和文森特的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了？金球奖典礼那天不是还和人家闹脾气，现在和好了？” 莱昂纳多倒水的动作一顿，“对啊。不和好还能怎么样？” 舒尔特丝毫没有在意，他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你们3月份之前就要进组特训，他人还年轻，你平时能多包容一下就包容一下。再说了，人家脾气好着呢，倒是你自己需要好好收敛一下。” 舒尔特作为经纪人，年纪又比莱昂纳多大，浸淫好莱坞圈子少说也有三十年。虽然不会摆出那种老牌经济的架子，但是他该提醒自己老板的地方，还是会直白地说出来。 “前两天断背山不是上了奥普拉的秀嘛，我看了那一期，重播也看了，文森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能控住场的，能从奥普拉的嘴里把话题掰回来的人不多，他倒是厉害。” 某个人听了这话，心里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感，又隐隐有些失落：因为那一期他也看了电视直播，文森特和希斯-莱杰之前的默契的确没得说。希斯这个心机男，也一点也不放弃机会地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对文森特的了解和信任。 两个人在奥普拉秀上的谈吐不仅风趣幽默，说到煽情部分时，也能够把握好一个渲染的尺度，不会让普通的观众反感这样的电影宣传，又能够让他们去好奇并且尝试去理解这种纯粹的爱情观念。 虽然在安妮-海瑟薇和米歇尔-威廉姆斯上台后，他们从严肃话题转为完全的调侃和爆料，这种趣味性很强的环节其实最受到大家的喜欢。因为不懂所以感兴趣，谁都想知道断背山这部电影到底是怎么拍摄的，主角们在拍摄的过程中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但凡是和电影主题氛围有着强烈反差的事情，都会引得满堂的惊呼或者开怀大笑。 舒尔特休息好了，在厨房转了一圈，把邦尼的狗粮和零嘴儿准备好，放在食盒里，小家伙哼哧哼哧就开吃了，剩下的两个大人也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本届奥斯卡提名公布后，几乎是全世界都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之中，作为全球最负盛名之一的国际电影节，奥斯卡金像奖在开始慢慢转变顽固观念、开始一点一点改革之后，就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今年也不例外。 原本金球奖上四方竞争的局面因为杯酒人生最佳男主角的落选、造成了杯酒人生仅仅只有一项最佳影片入围，将整个局面扭转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 飞行家手握十一项提名奖项领跑本年度的奥斯卡金像奖，除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的五项大奖之外，还有六项技术奖项的入围。 断背山凭借着8项提名紧跟其后，提名相比起金球奖，还多了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两项。 随后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百万美元宝贝的七项提名。杯酒人生的男主角保罗-吉亚玛遗憾落选最佳男主角，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作为导演的同时也以男主角的身份入围了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老帅哥克林特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百万美元宝贝在本届奥斯卡上收获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角和最佳男配角在内的五个大奖提名。单单是凭借着这份提名，就让原本稀稀拉拉的百万美元宝贝的票房在非首映周内一举达到了4120万美元，并且成功坐稳了单周北美票房榜的冠军。 除此之外，去年因为加勒比海盗大红大火的约翰尼-德普也乘风而起，凭借寻找梦幻岛拿到了他人生之中第一个奥斯卡影帝提名。不仅如此，寻找梦幻岛还同时入围了最佳影片、最佳配乐、最佳改变剧本等7项提名，同样也是今年奥奖名单中备受关注的一部影片。 而灵魂歌王这部讲述美国爵士乐及摇滚乐任务雷-查尔斯一生的传记电影同样也收获颇丰，除了最佳导演奖、最佳男主角、最佳影片外还有最佳配乐、最佳音响效果、最佳服装设计共计6项提名。灵魂歌王的主人公雷-查尔斯本人已经在2004年的6月份去世，这部电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极其具有纪念意义的一部传记电影。 奥斯卡提名名单出来后，原本在之前就做过各种盘点的杂志和报纸现在也纷纷发话了，预测对了的就更进一步照着提名名单给出了一份“获奖名单”，预测失误的索性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照样发它的小报消息。 至于主流杂志和主流报纸，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神棍”讲话时间，各种数据都拉出来溜溜，什么票房啊、专业电影网站评分啊、演员个人评分啊，但凡是能够找得到看得到的，都能够作为“评判依据”。 今年出色的演员又是一批新素材啊——想想去年的文森特，就因为拥有了一个奥斯卡提名，片酬大涨不说，原本请不动的杂志访谈或者代言什么的，现在就更加请不动了！ 先不说这个年轻男演员又以最佳男配角的身份厮杀回奥斯卡舞台，就冲着他今年一年为赚到钱，以及断背山电影票房的分成也足够出个大新闻了。 文森特本人低调不代表他的成绩也低调，自从有人从某本专业性极强的杂志上看到了一篇来自文森特-兰德摩同名同姓署名的论文后，继而又从另一本杂志上找到了第二篇。在外界将这个消息翻来覆去查前查后终于确定是文森特本人、那两篇论文也来自唯一一个文森特-兰德摩的论文作品后，爆发了一场“明星学历论”。 这场热度是从10月底断背山在欧洲上映之前那段日子开始的，前前后后持续了一周的时间，好莱坞乃至全世界都出名的演员们的学习经历被翻了个遍。直到金球奖上最佳男女配角文森特-兰德摩和娜塔莉-波特曼的获奖再次让“明星学历轮”的热潮重新涨起来。 这样的热潮影响了多少人还犹未可知，至少对于那些为了梦想轻易放弃学业、将好莱坞的美梦想得过于天真、过于梦幻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既是警钟、又是鼓励。 梦想并不是逃避某些事情的借口，它应该是塑造自己的终级目标。 就凭借着这三件事，文森特占据了年终盘点里仅此于莱昂纳多的一个席位。 要说热度，目前谁也没有莱昂纳多热，热得不仅仅是他最新到手的奥斯卡影帝提名，还有他那只“傻兔子”萨摩耶。萨摩耶的主人在成为金球奖影帝之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不泡妞、不开派对、不度假，狗仔能够拍到的画面就是他偶尔出来遛狗，或者简单的购物。 在文森特的猫成为好莱坞明星中最为瞩目的宠物之后，莱昂纳多的狗也正是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凭借着一张看着天使可爱的面孔却糙地和土狗一样的性格，成功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莱昂纳多有多么“嫌弃”自己家的“傻兔子”。 “啧——还说是给妈妈买宠物呢！”弗兰克瞅了一眼电脑屏幕，愤愤说道：“别人家养得萨摩耶叫小天使，他家的萨摩耶，就是一只披着萨摩白毛的田园犬。” 说着，经纪人先生又看了一眼窝在猫爬架上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人的菲尼，“还是我们家菲尼好看瞧瞧这小脸蛋儿，瞧瞧这小肉垫，哎哟，还有菲尼的这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他们家傻兔子算个什么，是吧菲尼” 菲尼看了一眼弗兰克，跳下猫爬架，踱着步子走到厨房，蹭在文森特的脚边，闻着白鸡胸肉的香气一个劲儿的喵呜喵呜叫着要吃。 被冷落的弗兰克傲娇地哼了一声，继续刷脸书，“哎呀嗨，让我看看今天的热门是什么” 厨房里忙着将鸡胸肉撕成小条儿方便菲尼咬着吃的傻爸爸看了一眼窝在自己脚边的大白围脖，微微挪了一下脚，对方晃了晃尾巴，又贴了上来，将屁股坐在文森特的脚背上，两只爪子巴拉着文森特的小腿，抬起脑袋看着他。 “再等等，我给你撕碎点再吃。” 第103章 呼呼呼呼 防盗章节，买了没事，11点替换 试镜时间结束的时候，汤姆克鲁斯用力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刚才那个眼神真让人疼惜 ——说实在的，如果真正的斯蒂芬格拉斯有你一半英俊，他或许还不会那么快被戳穿。就冲着这张让人恨不起来的脸蛋，恐怕谁都愿意包容他。” 这句玩笑话至少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因为在坐的几位面试官和工作人员都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因为带上眼睛之后显得干净无害、甚至有些软绵的文森特在剧情转化前后的差距真的足够让人震撼——从前的斯蒂芬有多么地受到同事喜爱，哪怕证据确凿，如凯特琳这类人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是个杜撰稿件的大骗子。 但是他们在得知真相后，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哪怕斯蒂芬没有做过抄袭杜撰这种事情，他仍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新闻人才。那样的勤奋努力，最后却轮到到这样一个结局，如何不叫同行者心内凄凉？ 马丁斯科塞斯在表演结束后没有立刻做点评，直到选角导演和另一个制片人说完之后，他才看向文森特，语气坚定而冷静：“如果我能够做主一切角色的话，那么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男主角。” 这么一句话已经胜过十句百句的点评了，顺利结束试镜的文森特仍然没有摘下眼镜，他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在众位面试官的注视下离开了面试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汤姆？”比利雷笑呵呵地开口，“那个小子完全没有被你压制。” “我的确有些失望，因为我的压制失败了。”汤姆克鲁斯笑着回答道，“不过我的确得承认，将来20代的年轻演员里有能够挑大梁的了。” 马丁斯科塞斯毫不掩饰自己对文森特试镜结果的满意：“我的选择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试镜我想先离开。顺便地，比利，剧本还有几处小问题我想尽快跟你讨论一下。” 马丁斯科塞斯可以说是跟着文森特和弗兰克的脚步出的大楼，他们在狮门影业的两个电梯出口的拐角处碰了个正着。 “你可以叫我马丁。” 在文森特的“斯科塞斯先生”脱口而出之前，马丁斯科塞斯避免了这种使人疏远的称呼。 “你好，马丁。”文森特顺势就改口，弗兰克打了招呼后直接去停车场取车。 “我想，今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的机会，不过，我期待有一个合适的下午，可以让我们坐在一起享用下午茶。”马丁看了一眼已经在下雨的天空，两个人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冷风一阵阵地往里面刮。 “这是我的荣幸。”文森特已经摘下了眼睛，没有那副快要遮住他半张面部轮廓的眼镜的遮盖，五官原本的气质完全地展现在马丁斯科塞斯的面前。 “那么，我很期待下次见面。”马丁斯科塞斯伸出手，直接覆盖在年轻人的肩膀上，“我也同样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门口来接这位大导演的车已经到了，马丁一边走着一边回身和文森特挥手道别。不一会儿，亲自去停车场取车的弗兰克也到了，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文森特钻进车内的时候，车里已经开起了暖气。 “看上去，你和马丁斯科塞斯聊得还挺开心。”道尔森先生打开了路况广播，雨刷一遍一遍的将打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刷下去。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是很显然，现在车内的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刚好，辛迪也带会了一个好消息准备亲自为你设计今年所有红毯的礼服。首映礼也好，开幕式、颁奖礼也是如此。” “我本来以为是旗下某个设计师来操刀，但是格拉瓦尼表示他将操刀你的设计。这的确让人有些吃惊，毕竟文森特你现在的确是哈哈，好吧，别这么看着我男孩儿。”弗兰克一边开车，一边调侃自己的老板，“当然了，现在再让你浪一会儿，暑假的时候奔腾年代就会上映，你的行程得跟上剧组的宣传。” “如果撞车和欲盖弥彰都试镜成功的话，那么来年你的曝光率就不需要我担心了。” 文森特一直低头用手机查地图，还一边指挥着经纪人先生开车的路线，在路上，他还和自己的两个室友通了电话。 “是的，我打算养一只猫，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嗯哼？那不一定，如果你需要他去抓老鼠的话，那我们只需要养一只花斑猫就足够了。如果你想要抱着他每天伺候着吃猫粮、铲屎，那么我会考虑一下他的血统问题。” “说这么多没用，我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在弗兰克道尔森先生有些生无可恋的目光的注视下，文森特挂掉了电话，侧过身和自己的经纪人商量。 “那么，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种选择。第一，去宠物店买一只，当然，我个人而言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他们待在宠物店的笼子里，每天等待着有人将他们带走” “第二，我们去动物救援中心收养一只。” 弗兰克习惯性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不断地用手指揉动着，“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当然，既然你真的想要拥有一只宠物，我只能带你去找。” 而文森特嘴上虽然说要买一只猫，但是他更加想的还是收养一个小可怜。 车里离开市中心，路上不再拥挤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一处动物收容所。在大门口进行登记之后，弗兰克和文森特将车停好，下车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动物叫声，空气里似乎有一种微微压抑的气氛。 “你好，我是收容所的义工玛丽安娜，请问能帮助你们什么吗？”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白大褂从一侧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呃我想要领养一只猫。”文森特眉头微微皱起，他显然已经发现今天的行程不会太顺利了。这种非盈利性的动物收容所条件很差，但是好歹基础设施还算完整。但是哪怕文森特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被收容所的真实状况震到了。 一侧的墙面上有两大本的登记册，上面写着社会各界人士及私人对这所动物收容所的捐助与馈赠。尽管如此，条件依然不算很好，因为流浪动物和被遗弃的动物它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够安家的地方。 传染疫病和一些动物疾病，甚至是身体残缺都是它们被遗弃的理由，收容所不仅需要专业的兽医和动物医护人员来护理这些可怜的小动物们，每天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医疗用品支出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当听到文森特说处要收养动物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女义工十分感激地看着两个人，连连点头，“你们真的很善良，主会保佑善良的人们。那么，或许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玛丽安娜引着两个人往里走，几乎是每一个小动物，她都能够喊出名字。弗兰克原本不太情愿文森特养宠物，但是在他看到过这些可怜兮兮的小家伙们之后，也免不了动了恻隐之心。 文森特的目光被一只窝在笼子角落、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绒毛有些脏兮兮的小猫吸引住了，它将自己的头抵在栏杆上，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哼叫声，哪怕是这样细微的叫声都差点被其他动物的叫声掩盖住。 “那个小家伙的母亲前两天因病去世了，它的唯一一个兄弟刚出生不到一天就被发病的母猫咬死等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玛丽安娜注意到文森特的视线，有些遗憾地开口，“因为没有喝过母乳，它的免疫力很弱，不仅如此，它拒绝收容所里其他猫的接近。可能是来自它母亲产生的阴影” 文森特慢慢走近那只小猫，放轻脚步。弗兰克同样注视着一人一猫。 “嗨，菲尼我来带你回家啦。” 玛丽安娜有些紧张，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害怕这只孤独而羸弱的小猫会拒绝。她看着英俊的男孩伸出一只手掌，穿过栏杆，轻轻将自己的手掌贴近小猫的头顶，白净的手掌和脏兮兮的灰毛看上去从未如此契合。 或许是感受到了手掌下的温暖，出生才不久的小猫小爪子蹭了蹭剩下的软垫，将自己的脑袋顺着温暖的地方又挪了挪。因为没有母猫给它舔毛，刚出生的小猫也不能洗澡，护工只能用湿热的毛巾稍微给它擦一擦身子。它身上的绒毛都没有褪干净，瘦小地骨架都清晰可见。 尽管如此，文森特依旧不在意，他感受到手掌下那个小家伙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将手掌微微拢起，好让小家伙的脑袋靠得更舒服一些。而这只小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呼噜，将自己更多的靠在那个温暖的手掌之中。 “那么，您是选中了这个小家伙吗？”玛丽安娜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么，我们需要完成一些收养手续。并且，让迈农克医生为小家伙做一个更加详尽的检查。” 鲜少会有人收养这种失去母猫庇护，从先天就失去一些母胎免疫的小猫。首先，想要将它们健健康康养大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更多的，会选择收养一条更加好养活的狗，只要四肢健全没有太大的疾病，这种类型的收容犬都会成为最好的选择。 迈农克医生将小猫用一条暖和的小毯子包裹住，刚才为了给这个小家伙检查身体，又被抓伤了一条。 “请问，是否能够看出这个小家伙是什么品种的猫？”弗兰克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医疗室里就沉默了下来。 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玛丽安娜用一种略带异样的眼神看着经济人先生，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淘猫人”，这种人会在各个收容所里“物色”不太好养的小猫，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是一只血统不错或者品相不错的“好货”。如果不是的话，迎接这些小猫的结局，可能是再次成为一只流浪猫，或者流落到另一个收容所。 弗兰克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些“蠢话”，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解释：“呃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是真诚地想要收养一只猫！” 迈农克医生的半张脸掩藏在医用口罩下，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弗兰克看了一会儿，才转向文森特说道：“记得不要让它吃得太多，它虽然需要营养，但是你不能用因为它摇着尾巴像你撒娇就一时心软。还有，准备一把质量好一些的梳子，虽然不能洗澡，但是你依然可以为它梳梳毛，这会让它很舒服，也会让它更加依赖你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