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侠记》 序章 明孝宗去世后,十五岁的武宗顺利即位。 武宗身边有八个他极其宠爱的随侍太监,分别有刘瑾,马永城,马永等人,当时号称“八虎”,他们中以刘瑾为首。 刘瑾为了博得皇上的欢心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将民间玩乐之物全都弄进东宫供武宗享乐,年纪尚青的武宗被其所迷惑,成日不理朝政,就在武宗享受玩乐之时,刘瑾则开始将魔掌伸向朝野之上。 正徳元年,眼看刘瑾把东宫弄得乌烟瘴气,群臣便以内阁成员谢迁、刘健带头联名上书请求武宗严惩刘瑾,一场反对宦官刘瑾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刘瑾从史部尚书焦芳处得知消息,急忙召集其他七人,八虎集体跪在武宗面前哭诉一番,武宗念他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并未降罪于他,而八虎的几滴泪除了保全了刘瑾的性命之外,更是夺得司礼监和东西两厂的实权。 群臣之力敌不过八虎的几滴眼泪,最终这场反对刘瑾的运动,就此告终。 谢迁和刘健为此感到痛心,以告老还乡相威胁武宗,不过令两人吃惊的是,武宗竟欣然批准,见此情形,群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瑾祸乱朝纲。 刘瑾战胜群臣之后,气焰更加嚣张,他搜罗天下美女在西苑豹房供武宗玩乐,至此武宗对他更是宠幸有加,这时掌管着司礼监的刘瑾则将国事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时权倾朝野,当时人们都称他为“立皇帝”,武宗为“坐皇帝”。 刘瑾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开始排除异己,只要是得罪过他,或是他不喜欢的,轻则罢官回乡,重则人头不保。 不管自己权利多么的至高无上,刘瑾还不满足,他将给自己告过密的焦芳提升为内阁大臣,从而内阁一切听由他指挥,为了维护自己的专权,还建立了特务组织内行厂,并且权利在东西两厂和锦衣卫之上。 宦官霸政,使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第一章:沙洲大漠 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 一望无垠的沙洲大漠之上,风卷沙急,天色昏暗,呼啸而过的风声,似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之中,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正捂着自己胸口还在流血的伤口逆风而行。 他身着一件灰色衣裳,此时身前已被鲜血染红,衣摆随风飘扬,只见上面处处似被利刃划破,褴褛不堪。 男子神情焦急,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慌乱的奔跑着,踉踉跄跄中还不时的回头探望,似有无数的魑魅魍魉在他身后追赶,让他倍感孤立无助,惶恐不安。 大风越来越急,卷起的沙砾似针一样扑面而来,一粒粒的刺进他满身的伤口,让他痛不欲生。 眼看深陷绝境之中,而自己又不能回头,心中莫名的酸楚,暗自伤感道,“看来是天要我死,我岂能逆天而行。” 只见两行绝望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然后倒地等待着被席卷而来的黄沙淹没在这荒漠之中。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驼铃声,清脆的铃声在风沙中似美妙的音符一样,让人心情舒缓,畏惧消除。 转眼间,一条骆驼队从远处走来,只见头驼的背上坐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汗,身前还抱着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 男子顿时满怀的激动,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让他喜极泪下,他微微张开自己干裂的嘴唇,轻轻道:“师傅,救我一命。” 可呼啸的风声顿时将他的声音淹没,已然大汉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男子只好在黄沙中伸出自己的手臂来回挥动着。 大汗皱眉朝男子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他一半的身子已被黄沙淹没,大汉迫切的对身前的男孩说:“博儿抱紧驼峰,爹去救人。” 说着匆匆下了骆驼,他火速将盖在男子身上的沙抛开,怜惜道:“前方就是客栈,你怎能就此放弃。” 就当大汉将男子扶起之时才恍然,原来他已身负重伤,大汗急忙扶着男子上了身后的一只骆驼,然后带他向前走去。 不出一里就见一家客栈悄然屹立在风沙之中,客栈门前有面幡旗,幡旗在大风中狰狞的摇摆着,上面隐约可见“沙城客栈”四个大字。 走近客栈,大门却早已关闭,大汗立刻大力的拍打着大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声音,“风沙太大,去别处吧!” 大汗顿时火冒三丈,“我是牛二!。” 闻声,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小二一脸不情愿的将门打开,“牛大哥,下次别挑这种天来成吗?” “少废话,赶紧去卸货。”牛二一把将小二从门口推开,然后拉着小男孩进了客栈,只见花枝招展的老板娘正坐在大厅之内,见了小孩激动道:“牛大哥,今天怎么带博儿来了?” “姑姑好。”男孩跑上前抱住老板娘说。 “赶紧给我上酒上菜,都饿半天了。”大汗拍打着身上的沙尘,全然没把老板娘放在眼里。 “早就准备好了。”老板娘道。 说话间,卸货的小二扛着受伤的男子进了客栈,吃力道:“牛大哥,你怎么还改卖人肉了?” “唉,你看我着榆木脑袋,光想着我的肚子,竟忘了这位受伤的兄台。”说着急忙前去扶他。 老板娘也跟着上前,看男子伤势严重,迫切道:“牛大哥,我这是客栈,不是棺材铺,你是从心给我找晦气吗?” “你这人,心怎么这么狠,没看到他还活着吗?”牛二瞪眼道,说话间已将男子往客房扶去。 “别别别,你赶紧把他给我弄出去。”老板娘慌忙的拦在牛二面前说,“他要死在我这,以后生意可咋做。” “今天算你走运,肉钱少收你两成。”牛儿说。 闻言,老板娘画风立刻突变,和颜悦色道:“来福,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谁啊!竟惊动了我们‘沙城客栈’当家的亲自行医。”说着从厨房跑出一个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男子。 “别问了,赶紧给我准备东西,我要给他清理伤口。”老板娘一脸认真的说。 “多谢相救。”男子道。 “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谢什么?”老板娘笑道。 牛二将男子扶进二楼的客房,长出一口长气,笑道:“一个医生,不去开医馆,竟跑来这开个破客栈,你也真是想的开。” “还说我,你怎么改杀猪卖肉呢。”老板娘回击道。 “少来,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牛二说。 “能苟且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你还想怎样。”老板娘将男子的衣服解开,帮他清理着伤口说。 只见男子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几十处,甚是惊人。 “谁人将你伤的这么严重?”老板娘问道。 “说来话长。”男子惆怅道。 老板娘很是仔细的给他上了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就在起身之时,不经意间看到他腰间的佩刀,惊讶道:“绣春刀,你是锦衣卫?” 闻言牛二身子一振,诧异道:“什么?” “对。”男子说。 “牛二,我最恨这些朝廷的走狗,把他杀了。”老板娘怒言道。 “要杀就杀,给个痛快。”男子翻身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说。 “哈哈,人有好坏之分,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不妨听听他怎么说吧。”牛二长相虽粗犷,但心底貌似很善良。 只见老板娘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拿下,恶狠狠的瞪着牛二,“你不杀,我杀。”说着便手握发簪向男子刺去。 牛二急忙上前阻难道:“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杀掉?” “朝廷走狗,我见一个杀一个。”老板娘气急败坏的说。 说话间,站在门口的博儿被姨娘的举动所惊到,忽然失声大叫一声,“啊!你们要杀人吗?” 老板娘怕给博儿留下心理阴影,立刻走到博儿旁边安慰道:“没有,姑姑就是和他开个玩笑。”说完对来福使了个脸色,叫他将博儿带走。 博儿走后,老板娘即刻将房门关上,牛二问男子:“说,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地作甚?”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王胜。”男子直言不讳道。 “王胜锦衣卫指挥使,保送内阁大臣刘健回乡的就是你!”牛二沉思片刻后,惊叹道。 “正是在下。” “真是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牛儿毕恭毕敬道,说着转身指责老板娘,“叫你别冲动,差点错杀忠良。” “没事,现在痛恨朝廷有什么不对,不恨才怪。”王胜微微笑道。 “大人为何来到此地?”牛二问。 “我保送刘大人回乡期间,未按刘瑾的指示将他杀掉,从而得罪了那狗贼,现在被他处处追杀,一路西下,如今妻离子散。”说着便开始呜咽起来。 “大人别太难过,如今妻离子散的何止您一人。”老板娘叹息道,“那狗贼为了排除异己,大肆屠杀,已至数以百计的人家家破人亡。” “没想到二位远居沙洲,居然对京师之事了如指掌。”王胜感慨道。 “唉,想苟且活着,不得不多了解一些。”牛二长叹口气说。 “看二位气度非凡,像是在哪见过,敢问二位尊姓大名。”王胜说。 “都是天涯沦落人,那就没必再瞒大人,我本是太医院的左判使夏毅之子夏羽翰,她是我父亲唯一的一名女徒,林肃姑。”牛二说。 “原来是太医院第一女医——肃姑,少年天才羽翰——前大理寺少卿,久仰久仰。”王胜感叹道,“都怪那狗贼蒙蔽了皇室之眼,不然夏院判也不会白白丢掉性命。” “不提啦,一门二十六口人,一夜间就没了。”夏羽翰惆怅道。 “只恨那狗贼如今权倾朝野,没人能拿他怎样。”王胜咬牙切齿道。 “大人还是先养好身体,且不可动怒。”牛二道。 “对,大人先好好养伤,恶人自有恶人磨,那狗贼一定会有报应的。”肃姑道。 “肃姑所言甚是,不过西厂之人就在沙城,等风沙一停,他们肯定会赶到此地,二位乃朝廷追捕之人,以防被他们认出,不如速速逃离此地才是。”王胜语重心长道。 一听,来的是西厂,二人顿时为之一振,可王胜如今伤势严重,再来回折腾的话,恐对身体不宜。 “不知带头的是何人,大人可见过?”肃姑问道。 “西厂第一杀手,秦无双。”王胜说。 “那大人便不必担心,我们与他并未打过照面。”肃姑道。 “万事都得小心,听说张海之那狗贼最近在肃州办差,他若一同前来,麻烦可就大了。”王胜担忧道。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我们见机行事就是。”羽翰道。 “都怪我,害了二位。”王胜自责道。 “大人千万莫自责,命数天注定,岂是我们能决定的。”夏羽翰说。 第二章:转危为安 两人从王胜的房间出来,下至一楼大厅,听着外面的呼啸的风沙声,似千军万马纷至沓来,使的两人惶恐不安。 羽翰看着儿子担忧道:“早知有今日,我就不带博儿过来。” “我们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能让博儿出事。”肃姑说。 “真是委屈你为我夏家白白牺牲。”羽翰叹息道。 “少说胡话,不是师傅将我从我那恨心的爹手中救出,我早就成了千人骑万人跨的风尘女子,师傅对我有再生之德,为他死,我绝不委屈。”肃姑说。 “不管怎样,我夏家还是亏欠你太多。”羽翰惆怅道。 “你再这般说话,小心我翻脸。”肃故冷他一眼,转身向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肃姑说:“来福,把地窖腾空,给王大人藏身用。” 说话间,一阵强而有力的敲门声传来,众人为之一振,肃姑急忙从厨房出来,“大哥,赶紧带博儿到后面躲躲。” 闻声羽翰拉着儿子立刻前去藏身,肃姑透过门缝,只见一些穿着怪异的人立于门前,看样子是西域之人,并非西厂之人,此时悬着的心才放下,“客满了,各位客观去别处吧!” “老子命都快没了,赶紧开门,没客房我们睡大厅也可以。”只见带头的一位壮汉说。 “那我不等于讹客观吗?”肃姑笑道。 “放心,钱一分不少。”壮汉道。 肃姑心想,有这些西域之人在此,或许还能给自己帮忙,于是满面春风的打开门,“我就是开个玩笑,客观怎么还认真起来了,赶紧进来,楼上都空着呢,你们随便住。” 见西域之人进了客栈,肃姑又探头四处观望一番,可沙尘太大,根本看不清远方,只好将门关上,转身立刻招呼道:“先让兄弟们吃好喝好再休息,来福!赶紧给客观准备好酒好菜。” “得嘞!”来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小庄,还愣着干什么?给各位客观上茶。”肃姑对小二说。 “我们只喝酒,先给我们上几坛你们这的好酒。”领头壮汉道。 “没问题,客观稍等,酒马上就来。”小庄招呼道。 羽翰也感知这些人并非西厂之人,于是拉着博儿出来,然后与肃姑一起进了王胜的房间。 “可是西厂之人?”王胜焦急的问道。 “不是,安全起见,我们得立刻把你转移,说不定下一批就是他们。”肃姑说。 “我大限已至,不能再连累你们,两位还是逃吧,不用管我。”王胜说。 “大人誓死捍卫忠良,乃真英雄,今天既然与大人相遇,我们就得保大人周全,如遇不测,还望大人能替我夏家报仇雪恨。”羽翰义正言辞的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扶起王胜向外走去,就在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里面的人速速开门,我们奉朝廷之命前来捉拿逆党,敢挡道者,斩!” “不好,是西厂。”肃姑说。 忽然大家神经开始紧绷起来,肃姑和羽翰慌乱中从客栈密道下至厨房,立刻让王胜进了地窖。 慌乱中,肃姑对羽翰说:“大哥,你带着博儿去客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来。” “你一个人能对付的过来吗?”羽翰神情慌张道。 “来的还不知道是谁,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肃姑说。 这时来福已将准备好的菜全都往窖里扔,完了又在盖上铺了一层干柴,就此窖内漆黑一片。 王胜在里面紧张的气都喘不过来,感觉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此时他只能祈祷恩人平安无事。 “里面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外面叫喊声再次传了进来。 情急之下,肃姑速速赶至大厅,而此刻极度紧张的她如何都挤不出笑容来,小庄也开始六神无主,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肃姑深呼吸几口前去开门,只见二十余号人统一着装的人站在门前。 “搜!”一个阴柔的声音人传来,肃姑朝人群中看去,顿时心头猛然一振,那不就是张海之吗?这下该怎么办?肃姑开始慌乱起来,只见他身后之人火速进了客栈,开始四处搜寻。 “可见过此画像之上的人?”张海之问道。 “没有,今天过路客商少,来的就这些客观。”肃姑假装镇定的说。 “你确定。”张海子狐疑道。 “老板娘,沙都飞到碗里了,能把门关上不?”西域壮汉道。 “好好好,马上关。”肃姑应声道,“大人,您里面请。” 张海之进了客栈,肃姑急忙将门关上,当她转身之时,只见张海之正在侧身斜视着自己,他那上立的眼角,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突然肃姑一个踉跄,身子靠在门板上,心里暗中道,“难道被他认出来了!”就在肃姑疑惑之时,张海之背过身去。 “回公公,并未发现。”其中一个人说。 “走,继续追捕。”张海之说。 “大人何不让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再走呢。”肃姑道。 “不用,你们这里的东西不干净。”说着瞟了一眼肃姑,然后转身就走。 他的手下自行将门打开,一行人便陆续出了客栈,肃姑前去关门,不料张海之却死死的盯着她看,肃姑灵机一动,“大人慢走。” “我们是不是在那见过?”张海之狐疑的问道。 “大人真会说笑,我就一山野村姑,去那见大人啊!”肃姑假装镇定,满面春风道。 闻言张海之没说什么,鄙夷的看了一眼肃姑,转身带着人马离去,肃姑立刻将门关上,心里一团的糟,只觉两腿发软,直冒冷汗。 片刻后,肃姑跑上楼去,焦急道:“大哥,张海之已经认出我,怎么办?” “时间紧迫,速速带上王大人离开。”羽翰说。 “也好,趁着风沙,或许还能再逃一命。”肃姑说。 两人火速下至厨房,肃姑迫切道:“来福,小庄,赶紧把王大人扶出来。” 羽翰带着博儿去拉骆驼,大家火速到了客栈门口,上了骆驼之后开始往沙洲城去。 看老板娘离去,西域人便乐开了花,心想今日的霸王餐是吃定了,于是他们目送几人离去,并未啃声。 就在几人刚离开不久,张海之果然不出所料的返回沙城客栈,进去搜寻一番,发现除了西域之人外,别无他人,张海之一怒之下竟不顾里面的人,将客栈一把火点着。 狂猛的大风吹着,火焰直逼天际,西域之人大惊,他们火速逃出,与张海之等人厮打起来。 隔着几里外,大家都能听到激励的打斗声,紧随着一股浓烈的硝烟之味传来,肃姑心想,客栈肯定不保,自己两年多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 “肃姑,别难过,我们从头来过。”来福看肃姑神情失落便安慰道。 “这帮狗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肃姑咬牙切齿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大家平安无事就好。”羽翰说。 “你们早听我一言,就不会被他们发现。”王胜体力不支,微微说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谁能料定那狗贼会来。”肃姑气愤道。 “如今有西域人拖住他们,我们也可安心逃脱。”羽翰道,“前方就是沙州城,寒舍就在那里,回去后大人便可安心养伤。” 第三章:生离死别 转眼五日已去,沙城一片平静,此时大家全都喜上眉梢,觉的西厂之人已经离去,便无了后顾之忧。 “我们死里逃生,今日一定要举杯庆贺一番。”羽翰高兴道。 “大哥说的对,王大人如今身体已经恢复,我们是该庆祝一番。”肃姑笑道。 “那我便吩咐小庄前去准备。”羽翰道。 不过王胜却一直心有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弥漫在他的心头,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自己也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于是闭口不语。 夜晚时分,大家一同坐于院内,高举酒杯,对酒言欢。 “王胜在此谢过诸位,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场面话,一切都在酒中,我先干为敬。”王胜起身说道,接着一口将一碗酒豪爽的喝掉,“捣扰恩公数日,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是我身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聊表心意,还望恩公不要嫌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景致的玉佩递到羽翰面前。 “大人,您这是何意,我夏羽翰岂是那种贪财之辈。”羽翰不高兴道。 “恩公误会我的意思了,此玉佩是我的一位挚友所赠,他乃锦衣卫南镇抚使陆萧,有此信物,希望日后能帮到你们。”王胜笑道。 “即是挚友所赠,大人就该好好保留,怎能随意转手他人。”羽翰依旧拉着脸说。 “你乃朝廷通缉之人,漂泊一生也可,但你为博儿想过吗?他是你夏家的血脉,与你背负着同样的罪名,你想让他和你一样,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王胜一脸严肃道。 闻言,羽翰沉默不语,顿时呜咽起来。 “大人所言甚是,博儿不该跟着我们,他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肃姑说,“大哥,你该放手了。” “他还是个孩子,我怎能忍心。”羽翰呜咽道。 “张海之知道我们身处沙洲,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保你夏家血脉,唯有让他进京找我的挚友相助,有他协助,博儿的前途才会一片光明。”王胜说。 “大人深思远虑,在此我代表夏家列祖列宗谢过大人。”羽翰跪地道。 “恩公,万万不可,赶紧起来。”王胜急忙上前扶起羽翰说。 “那我们赶紧着手准备,不能再耽搁,以免节外生枝。”肃姑迫切道,“大哥,来福自小就在夏家长大,对夏家之事最为了解,为今之计只能让他带着博儿前去。” “嗯。”羽翰泣不成声道。 “小庄,立刻将后院的马牵过来。”肃姑道。 “姑姑,我们要去哪里?”从屋里跑出来的博儿不解的问道。 “好博儿,以后要听赵伯的话,姑姑和你爹有时间就去看你,好吗?”肃姑红着眼说。 “哼!你们又要丢下我不管,对吗?”博儿哭泣道。 “不是的,博儿,有些事你还不懂。”肃姑抱着博儿泪流满面道。 “你们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恨你们!”博儿将肃姑推开咆哮道。 “啪”只见羽翰一巴掌打在博儿的脸上,“你就恨没我这个爹。” “大哥,别再伤他的心了。”肃姑起身拦住羽翰说。 “你爹是戴罪之身,以后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不可提起,知道吗?”羽翰强忍着泪水严厉道。 “爹,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好吗?”博儿抱住羽翰抽泣道。 “来福,立刻带走他!”羽翰大声道。 闻声,来福将博儿抱上马,并安慰道:“博儿要听话,你爹有他的苦衷。” 博儿狠狠的看着羽翰,而羽翰却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狠心的父亲,博儿擦掉眼泪,冷冷的说:“爹,我恨你。” “博儿,你肯定觉得你爹是错的,但惟有你爹做的这件错事,才能保你平安度过此生,记住我的话,在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就是你爹,知道吗?”王胜道。 此时的羽翰已然泪洒满地,但他仍旧不知该如何面对博儿,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舍,严厉道:“博儿,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赵伯的话就是爹的话,你若不听,就是大逆不道,听明白了吗?” “我什么都懂,可我就是不想离开爹。”博儿呜咽道。 “好孩子,这次你听爹的,以后我们再见,爹便全听你的,好吗?”羽翰转身欣慰道。 “说话算话。”博儿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羽翰忙拭去泪水,微微一笑道。 “来福,此次你身负重任,一定不能让我们失望。”肃姑将来福带到一边叮嘱道,“切记,等博儿长大后,再将夏家之事说于他听。” “放心,我知道分寸。”来福道。 “你们等会,我得给陆萧写份信,这样才不会让他为难。”王胜恍然道。 闻言,小庄立刻进屋拿来纸和笔,王胜信中提到,“见信,为弟尚在,天有不测风云,千言万语难尽,今有一事望兄出手相助,博儿乃我恩公之子,望兄能保他周全,大恩为弟来生再报。” 来福带着玉佩和信上了马,刚要走,王胜忽然叫住来福,“先别急着走,我这有个布偶,是我女儿小时候送与我的,日后你一定要随身戴在腰间,若有人来问,那定当是我的亲生女。”王胜呜咽道,“她们若还在人世,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大人,可否告知她们的名字。”来福说。 “嫣然,满棠。” “大人,您放心,我定会当自己的事去办。” 离别之际,众人心如刀割,来福和博儿与大家挥别之后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此时前路漫漫,来福根本都不敢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何事,只觉自己被无形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 “大人,我们也要今晚出发吗?”肃姑问。 “对,我们得离开此地,继续西下,找个荒僻之处或许还能苟且一生。”王胜道。 “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肃姑说。 “不可再叫我大人,日后我们以兄妹相称。”王胜说。 “那我们何不结拜。”肃姑道。 “好,肃姑所言甚是。”王胜笑道。 小庄在院内布置一番,三人于院内跪地行结拜之礼,“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王胜,夏羽翰,林肃姑结为异生兄妹,从此患难与共,福祸相依,生死相托,不离不弃,有违誓词,人神共弃!” “好感人的场面啊!不过你们可能要去阴曹地府做兄妹了!”忽然背后传来张海之的阴柔之声,“本公公这次可要立大功,夏家逆党不请自来,果真是快事一件。” 闻声三人立刻起身,王胜面不改色道:“狗贼,亏你还是刘瑾身边最会摇尾巴的狗,这么晚才舔着鼻子寻来,真是令人汗颜。” 闻言,张海之气面目狰狞,“死到临头还嘴硬。” 说着拔剑冲向王胜,王胜立刻拔刀与他对抗,“阉人,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能奈我何。” “废话少说,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张海之吃力的对付着王胜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杀手们已从外面飞至院内,张海之下令道:“都别动手,本公公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耐。” “狗贼,还算你有点男儿气概。”王胜说,说话间一脚将张海之凭空踹飞。 “王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真是可惜,得罪了刘公公,任你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张海之鄙夷的说,“今日三千战士围攻,我看王大人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他们动起手来,再把大人伤的千疮百孔。” “今日就算我大限已至,也绝不能让你个阉人威风。”王胜义正言辞道,说着手握绣春刀飞向张海之。 张海之大惊失色,即刻后退数步,下命道:“都给我上,这个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得知张海之狠下毒手,王胜立刻退回到羽翰和肃姑的身边。 “王大哥,我们从后门走。”肃姑迫切道。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向后退去,由于面前的杀手与王胜交战数次,对王胜多有畏惧之心,所以并未靠近,只是将三人团团围住。 “王大哥,你引开他们,我们去开门。”羽翰紧张道。 闻言,王胜立刻挥起绣春刀,与杀手血战,肃姑和羽翰两人乘机赶往后门处。 见状王胜立刻从人群中飞出,在高空中只见院外有数以百计的弓箭手正在严阵以待,情急之下立刻阻难道:“别开门!” 可劝阻声为时已晚,只见门一开,两人均被万箭穿心,就此两人倒地不起。 第四章:入京师 王胜很是痛苦,没想到他的预感全是对的,心里暗中惆怅道:“老天爷,我王胜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报复我?‘死’你都要我带着歉疚。” 忽然凭空飞来之箭直中他的胸膛,王胜坠地,杀手立刻挥剑将他控制住。 “哈哈,我说王大人,本公公不是早就提醒过你,门外有三千战士,大人为何不听呢?”张海之奸笑道。 “收起你那副让人恶心的嘴脸,少惺惺作态。”王胜面不改色道。 “哼!把他们的首级都给本公公取下。”张海之怒言道。 闻言,王胜仰天长叹,“苍天啊!我不服”就在此刻身旁的杀手一刀挥至王胜的脖颈,王胜就此怀着对恩人的歉疚和自己心中的恨倒地,与世长辞。 此时的小庄自知在劫难逃,一头撞上墙壁,破头而倒。 已逃至十里开外的来福突然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中,觉的并非祥事,月夜下看着沉默不语的博儿,心中暗自道:“快快长大,为夏家报仇雪恨。” 看着前方漫无止境的道路,穿过袅袅席卷而来的薄雾,来福带着着夏家唯一的血脉,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师。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二殷勤的问道。 “住店。”来福微微一笑说。 “那客观里面请,小的给您去拴马。” 来福带着博儿进了客栈,两人刚准备歇息,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交杂的马蹄之声。 来福将窗户推开一点缝隙,透过缝隙看见张海之一行人进了客栈,顿时惊慌失措,想必他的手下在沙城客栈见过他,这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拿出怀里的一把匕首,将自己的头发剃掉,他微微颤抖着双手,一不小心,竟将自己的头皮划破。 “赵伯,你怎么啦?”博儿迫切的问道。 “嘘,不可说话,外面有坏人。”紧接着将博儿的发髻弄乱,好不被他们认出。 “去看看客栈里有没有可疑之人。”张海之下令道。 “客观,您就别捣饶到其他的客人,这肃州之地民风淳朴,哪有什么可疑之人。”客栈老板站在楼梯口阻拦道。 “想活命,立刻滚开。”一位杀手将自己的剑从剑鞘里猛的抽出一半又用力的推进去,老板听见清脆的剑声,立刻抱头鼠窜。 此时急促的脚步声离来福的房间越来越近,他立刻将自己剃掉的头立刻扔到床下。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来福将门推开,打着哈欠说。 说话间一位杀手将来福一把推开冲进房间去,翻箱倒柜一番后出来,此时来福才算是缓了口气。 整整一夜,来福都没敢合眼,生怕张海之的手下再次冲到房间来。 天微微发亮,来福就听见外面脚步错杂,来福再次在窗缝里窥望,只见张海之一行人匆匆出发,此时才算是逃过一劫。 为了不再与张海之碰面,来福决定在此地多待一天。 到了中原,博儿由于水土不服,大病一场,无奈数次行医,病情依旧不见起效,而此时,来福已花光身上所有的钱财。 “大夫,求你救救他吧,他还是个孩子。”来福跪在一家医馆祈求道。 “你就别再为难我了,行吗?”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夫无奈道,“我这是小本生意,资助不起你们。” “都说医者仁心,您就大发慈悲,救救他吧。”来福祈求道。 “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无能为力啊!”大夫惆怅道,“这年头,乞丐都要纳税,今日我救了你们,明日官府来,谁来救我。” “那这样,您只要治好他,我把马当给您,行吗?”来福痛下狠心,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行,人比马重要。”大夫道。 三日之后,博儿才见好转,此时的两人身无分文,而且连马都没有,只能一路上边走边乞讨,风雨露宿,日子苦不堪言,一年后才拖着风尘仆仆的身子进了京师。 “赵伯,这里就是京师吗?”博儿问。 “对,我们终于到了。”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极其熟悉的地方,来福突然喜极而泣。 “赵伯,你为什么哭呢?”博儿抬头望着来福不解的问道。 “好孩子,赵伯高兴的。”来福将博儿抱起破涕为笑的说,“走,我们去看耍马戏的。” “好啊!”博儿喜笑颜开道。 来福心想苦日子已经到头,于是用身上仅有的钱给博儿卖了一只烤鸭,看过了繁花似锦的长安街,来福带着博儿准备前往陆府。 “大哥,请问陆萧大人的府邸怎么走?”来福问一位过路的老者。 “要饭在这里就好,去那里找死啊。”老者看两人衣衫褴褛,鄙夷道。 “大哥,你这是何意?”来福狐疑道。 “去去去,别烦我。”老者不耐烦的说。 “赵伯,这个人怎么这样?” “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来福感慨道。 “快让开。”不知何事,一群官兵竟将来福一把推到,“司礼监刘公公进京,都给我把道让开。” 闻声来福立刻爬起,拉着博儿向路边走去。 “赵伯,你没事吧?”博儿问道。 “没事。”来福不自觉的将博儿死死的抱住,心想,今天倒要看看这个万众厌恶的狗贼,到底是何面目。 不一会,一亮极其豪华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只见上面坐着一个面色煞白,粗眉蛇形眼的人,想必他就是那个宦官狗贼——刘瑾,看到他来福便怒火燃起,只想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赵伯,他是谁?”博儿好奇的问。 “他你都不认识,紫禁城里的‘立皇帝’。”一旁一个年轻小伙说,此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说话间挑眉弄眼的,活脱脱的市井混混。 “什么是立皇帝?”博儿好奇道。 “就是权利大的意思。”小伙不知如何解释,摸了摸脑袋说,“你们是外地人吗?” “对,你怎么知道?”博儿好奇道。 “博儿,不可和陌生人说话。”来福厉声道。 闻声小伙不屑的看了一眼来福,唏嘘道:“我们平凡老百姓,现在连叫花子都瞧不上喽。” “小兄弟,怎么说话的?”来福皱眉问道。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干嘛对号入座。”小伙盛气凌人道。 “少废话,你是京师人氏?”来福问。 “我干嘛要告诉你,老头。”小伙不情愿道。 来福顿时无言以对,自己才三十出头的人,竟被他称为老头,着实气不打一处来。 小伙得了便宜,对博儿挑眉一笑,然后靠近来福说:“我就是京师人,需要帮忙就立刻说,小爷我可忙的很。” 来福本不想搭理他,可京师变化太大,一时半刻也找不到陆府,只好委曲求全说:“陆萧,陆大人的府邸你可知道?” “切,这里就没有我小飞龙不知道的地方。”小伙自信满满的说。 “那就速速带我们前去。”来福喜出望外道。 “去倒是可以,不过你们得管我顿饭吃。”小伙迟疑了一下说。 “哦,没问题,保证让兄弟吃饱。”来福自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闻言,小伙拉着博儿往前走去,来福怕有不测,立刻追赶上去。 第五章:入陆府 “你叫小飞龙吗?”博儿问道。 “我叫魏大琪,小飞龙是我的江湖称号,你呢?” “我叫夏文博。”博儿说,“你可以叫我博儿。” “博儿,走慢点,我跟不上你们。”来福在他们身后气喘吁吁的说。 “老头,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大琪故作大声的说。 “他是我赵伯,你不要说他。” “谁叫他把我当坏人。”大琪不爽的说。 “他对谁都是那样,不单单是你。”博儿笑道。 “真的?”大琪狐疑道。 “我从来不撒谎。”博儿一脸认真的说。 “那我们就等等他吧!”大琪说。 “兔崽子,跑那么快投胎啊!”来福瘫坐在两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老头,那陆大人可是个杀人狂魔,你们找他干什么?”大琪好奇道。 “锦衣卫里有不杀人的吗?”来福说。 “也对。”大琪尴尬道,“不过,陆萧现在听令于刘瑾,他干的坏事也不少。” “这你就别管,带我们找到陆府就可以。”来福起身说。 三人到了陆府门口,只见门口护卫把守,来福整理了一番衣衫后,拉着博儿走到门口。 “官爷,我们想见见陆大人,劳烦您通报一声。”来福说。 “走开走开,穷要饭的还想见陆大人。”官兵看了两人一眼,直接将他们推下台阶。 “我们真的有事要找陆大人,还望官爷通报。”来福迫切道。 “识相的,快点滚开,不然,小心我手里的刀。”官兵恐吓道。 见状来福只好带着博儿往大琪处走。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找他干什么!”大琪不解道,“以你们现在的打扮,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让你们进去。” “我们找他有事关生死的大事,你不懂。”来福说。 “唉,陆大人我不认识,不然带你们去镇抚司衙门门口堵他。”大琪惆怅道。 “我们在这堵他不一样吗?”博儿说。 “那可不行,这里是朝廷官员的住所,岂是谁都能逗留的。”大琪说。 “那我们怎么办?”博儿问。 “走,去镇抚司衙门碰碰运气。”大琪说。 “不可,哪里耳目众多,恐给大人难堪,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来福说。 “怎么这么麻烦,吃你们一顿饭容易吗!”大琪不耐烦的说。 “唉,别说吃饭了,现在连喝碗茶的钱我都拿不出。”来福惆怅道。 “什么?你逗我玩呢!”大琪诧异道,“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说着手捂肚子,一脸的失落。 博儿和来福对视一眼,看他可怜巴巴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你怎么会没饭吃呢?”博儿问。 “我家都没了,那还有饭吃。”大琪失落道。 “那小兄弟住哪里?”来福问。 “城外,土地庙。”大琪有点生气的说。 “哦,这次算我们欠你的,日后一定加倍还你。”来福说。 “我还能再信你们吗?”大琪疑惑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故要骗来骗去。”来福感慨道。 “赵伯,不如我们再去要点钱,先让他吃饱肚子。”博儿说。 “也行。” “不行,叫花子也是有组织的,你们公然抢他们的饭吃,会挨打的。”大琪立刻阻止道。 其实来福何尝不知,来的路上不知挨了多少乞丐的打,但为了博儿,他只能强撑着。 “那小兄弟也不能饿着肚子啊。”来福说。 闻声,大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么多年,就没人这么关心过我。”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什么。”来福笑道。 “我感动一下还不成吗?”大琪委屈道。 “就一次,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走吧。”来福说。 说完来福便带着博儿前去大街上行乞,而大琪却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直到暮色降临之际,才要到一顿饭钱。 吃完饭三人再次前去陆府,碰巧陆萧刚刚回府。 只见一个身穿飞鱼服,腰间佩戴绣春刀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此人虽已是中年人士,但剑眉星目,相貌极其英俊。 来福拉着博儿小跑着赶到马车前,大琪竟不自觉的跟了过来。 来福跪倒在地,将王胜给他的玉佩高举在手中,陆萧的手下以为三人是前来滋事的,立刻挥刀准备将他们阵地就发。 “慢着。”陆萧看到玉佩之后,甚是激动,立刻阻拦住手下。 “此玉佩是谁给你的?”陆萧厉声道。 “陆大人,此地人多眼杂。”来福道。 陆萧自知事态严峻,于是将三人带回府中,此时的大琪紧张的直哆嗦,心想,“我是不是傻,居然跟着他们来这虎穴之地,佛祖保佑,让我多活两年,我还没娶媳妇呢。” 到了府中,陆萧让所有人都回避,只见来福从怀中拿出一份信来,陆萧接过信霎时泪眼模糊,“明知此地凶险,他为何还要让你们来。” “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大人可记得夏毅?”来福说。 “你是夏家之后?”陆萧诧异道。 “小的只是夏家的一名奴仆,外面那个小孩才是夏家之后。”来福说。 “夏院判本一世英名,竟遭那狗贼迫害,实在是令人惋惜。”陆萧感叹道。 “世道如此,人斗不过天。” “你是何时出发赶往京师的?”陆萧问。 “去年,立夏之际。” “你可知王胜和羽翰,肃姑的首级在你出发之后就被送往京师。”陆萧说。 来福为之一振,顿时酸楚涌上心头,“不知,我临走前他们还好好的。对了,我曾在肃州之时碰到过张海之,莫非是他干的。” “就是他,刘瑾身边最会咬人的狗。”陆萧说。 “那王胜的家室呢?”陆萧恍然道。 “来时,王大人将此物给我,估计早就和家人走散。”说着将腰间的布偶取下递给陆萧。 “此物我见过,是他女儿之物。”陆萧说。 “王大人乃真英雄,希望老天有眼,保他家室平安无事。”来福叹息道。 “对。”陆萧说,“既然有王胜相托,做为兄长,我定当完成他的遗愿,从今日起,你们就在我陆府安家。” “多谢大人。”来福跪地激动道。 “赶紧起来。”陆萧将他扶起说,“天色已晚,早点带孩子前去休息。” 三人被陆府的刘婶带到一个小院内,虽说地方不大,可十分的雅致,看着院内院外掺杂茂密的大树,似江南园林一般,正房之上挂着写着“映秋院”的牌匾。 带路的刘婶是陆府的老人,打小就被陆夫人带进府中,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不过打扮的却跟个老妈子一样,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到了屋内,大琪惊喜道:“我以为我今天就命丧于此,没想到竟跟着你们来享福。” “他人屋檐下,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注意。”来福叮嘱道。 “放心老头,我一定不会惹祸。”大琪说。 “我也是。”博儿应声说。 “大琪,你家里是何时被抄的,还有你父母呢?”来福恍然道。 “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大琪失落道。 “不想说就别为难自己,早点休息吧!”来福道。 “算了,你们对我这么好,要不和你们讲,那我小飞龙也太不仗义了。”大琪说,“其实我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爹是个茶商,在京师也算的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在五年前,一切都变了。有人眼红我爹,便在我们的茶叶里做了手脚,将劣等茶混进特供给各大府邸的优等茶里,我爹一时疏忽大意,竟没发现,就此这些茶便到了各位达官显贵的手中。我爹的金字招牌被砸,还被官府以奸商之名抓进大牢,我爹心气高,在牢中绝食自尽,我娘找官府讨说法,不料那些官府的狗东西竟将我娘痛打一顿,我娘万念俱灰,不出半月也撒手人寰。当时刘瑾得了势,就叫自己的妹妹前来京师,她一来便打起了我家房子的注意,起初说买,我爷爷不肯,不料那狗贼的妹妹竟强行霸占,就此我爷爷被她活活气死,从那以后,我便无家可归,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别哭孩子,那你家的亲戚呢?”来福问道。 “我爹背着奸商之名,他们肯定都躲得远远的,再说,那是刘瑾的妹妹,谁敢替我出气,以前不敢,现在更是。” “哎,真是造化弄人。”来福叹息道。 “别难过,小飞龙,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博儿安慰道。 “真的吗?”大琪顿时转悲为喜道。 “当然是真的。”博儿微微笑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替你出气。” “那我们说定了。”大琪笑道。 “恩。”博儿斩钉截铁道。 第六章:动若脱兔 三人躺在软和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估计是他们近些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天一亮陆萧便来问候几人。 “昨夜睡的还好?”陆萧问道。 “托大人的福,睡的很踏实。”来福恭敬道。 “博儿,你过来。”陆萧道。 闻言,博儿有点不知所措。 “博儿,还不给大人行礼。”来福提醒道。 “夏文博见过陆大人。”博儿跪地道。 “起来吧!”陆萧微微笑道。 “谢大人。” “在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以后见了我,大可不用行礼。”陆萧道,“那位小兄弟是何人?” “他本是无家可归之人,在京师多有他帮忙,我们才顺利找到大人。”来福说。 “哦,以后博儿身边有个年龄相仿之人也是件好事,就让他留下陪博儿。”陆萧道。 闻言,大琪激动的都快哭出来,心想,自己终于有个栖身之处。 “大琪,还不谢过陆大人。”来福看他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于是提醒道。 闻言,大琪立刻跪下,“谢谢陆大人。”言毕,还叩了三个头。 滑稽的举动,惹的陆萧不禁笑出声来,“小兄弟,起来吧。” 大琪起身,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位身材魁梧之人,那人面目硬朗,皮肤黝黑,就连说话声也十分粗犷,“见过陆大人。” “这位是犬子陆源的师父,名唤王奎,他乃少林高僧,武艺精湛,以后博儿就随他习武。”陆萧道。 闻言,来福立刻拉着博儿跪地说:“谢陆大人栽培。” “别老是下跪,赶紧起来,我府上没那么多规矩。”陆萧道。 “陆大人,我也想习武,这世道,没点武功尽被人欺辱。”大琪顶着胆说。 “这个你就得下点功夫问问王师傅,我说了可不算。”陆萧笑道,“好了,我还要去办差,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问刘婶就好。” 言毕还未起身,就听见侍卫来报,“陆大人,海公公求见。” 闻言,陆萧便叫侍卫下去,沉思片刻后对来福说:“此人诡计多端,切记,他若是问起你们,就说你们是我五年前过路巩昌时的救命恩人,家道中落,前来投奔。” “小的全数记下,大人放心就是。”来福道。 陆萧即刻前去迎接这个刘瑾身边的走狗,心想,陆府中还是有他们的眼线,就不知是何人,顿时感觉自己危机四伏。 “海公公前来,在下有失远迎。”陆萧恭敬道,“不知公公屈驾寒舍,所为何事?” “本公公是个直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听说昨夜你府上收留了三个乞丐,可有此事?”张海之直言道。 “什么都瞒不过海公公,确有此事。”陆萧道,“不过他们并非乞丐,乃我过路巩昌被贼寇追杀之时的救命恩人,曾夸下海口,让他们需要帮忙之际,前来投奔于我。二人历经数载才找到我,一路坎坷,所以风尘仆仆前来。” “不是三人吗,怎么又变成两人。”张海之狐疑道。 “还有一人乃京师之人,在京师对我恩公多有照顾,念他无家可归,我便一同收留了他。”陆萧说。 “带我去瞧瞧。”张海之说。 “海公公请随我来。” 陆萧带着两人到了映秋院,只见众人都站在院内。 “这二位便是我的恩公。”陆萧道。 虽说来福与他的手下碰过面,可如今自己已是白发苍苍,任他们绞尽脑汁也认不出自己,“陆大人,这位是?”来福假装不知世事,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位就是西厂的海公公。”陆萧笑道。 “草民见过海公公,海公公万福。”他将博儿拉着跪在地上叩头道。 “哼,一介草民。”张海之一脸嫌弃的说,“陆大人,你可真是有心,像他们这样的人,给点银两打发了就是,还留在身边作甚。”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位青年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为公公效力。”陆萧道。 闻言,张海之微微一笑说:“少拍马屁,这大人的家事,跟我可没关系。”说完转身向外走去,陆萧急忙上前相送。 来福看朝廷堂堂四品官员对一个公公竟如此恭敬,便知陆大人心里有多么的憋屈,为了活着,看来很多东西都得抛掷脑后。 张海之走后,大琪兴致勃勃的说:“王师傅,收我为徒如何?” “大人只叫我教一人,我可没功夫教你。”王奎说。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琪不屑道,“想我小飞龙武功没有,但飞檐走壁绝对无人能敌。” “小兄弟,牛可不能乱吹。”王奎笑道。 “不信你抓我试试。”说完,大琪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上了屋檐。 “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能耐。”王奎笑道,说话间也上了屋顶。 来福和博儿惊的目瞪口呆,急忙抬头观望,只见两人忽上忽下,来回跑个不停。 不过明显看的出大琪很是吃力,没几圈就被王奎给捉住,“小兄弟,还有点能耐,居然能让我追几个来回。” “别小兄弟小兄弟的,我有名字,叫我魏大琪。”大琪有点不服输的说道,“这次不算,我们再来一局。” “好,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赢了我,我就收你为徒。”王奎说。 “一言为定。” “好。” “博儿,拿香准备,今天我就和这个假和尚一决高下。”得知王奎出自少林,可见他已蓄发,不禁觉得奇怪,于是大琪便喊他“假和尚”。 闻言,博儿立刻回屋,找刘婶要了一炷香,火速跑到院外,点燃之后说:“好了,你们开始吧。” 只见大琪一个转身就踩着墙壁上了屋顶,王奎大笑两声紧追而上,不过大琪这次好像是动真格的,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备看戏的两人无戏可看,互看一眼,甚是无趣的蹲在那炷香前,“我现在知道,大琪为什么叫小飞龙了。”博儿无趣道。 “算了,我还是去给咱们弄点吃的。”来福望着空无一物的屋顶说。 来福走后,博儿一直守在那炷香前,半天过去,只见大琪气喘吁吁的跑到屋顶,“博儿,香还剩多少?” “一半一半,大琪,加油!”只见博儿在院里蹦跳着给大琪助威。 “怎么才一半啊!我都快虚脱啦”大琪稍作停留,只见王奎追了上来,给博儿使个鬼脸之后,又消失在天际。 “有完没完啊!房顶都快踏啦。”只见刘婶满头的灰尘从屋里出来。 见状乐的博儿前仰后合的,“刘婶,你的发髻上怎么全是土。” “小屁孩,笑什么笑。”刘婶翻着白眼说。 说完两手叉腰站到博儿的身边,一脸怒气的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俩。” “刘婶,你不会也有武功吧!”博儿诧异道。 “陆府上上下下,没一个不会武功的。”刘婶笃定的说。 “啊!”博儿狐疑道。 “等会刘婶就让你大开眼界。”刘婶沾沾自喜道。 一炷香终于烧完,博儿看不见两人,只好大声喊道,“大琪,时间到了,快回来!” 只见大琪软塌塌的从屋沿跳下,累的气都喘不过来,刚走到博儿跟前,就被刘婶一掌打趴在地上。 “刘婶,你干嘛打他?”博儿气道。 “放心,他死不了。”刘婶不以为然道。 “王师傅怎么还没回来?”博儿好奇道。 “估计累晕过去了,我去看看。”说话间,刘婶已经上了屋顶,四处环视一番后,向远处飞去,不一会就将王奎单手拎回,刚到院子就被刘婶几个大耳巴子,“叫你逞能叫你逞能。”打一巴掌喊一声。 简直是惨不忍睹,博儿心想,他那么没用怎么当自己的师父。 “都别闹了,赶紧吃饭。”来福呼喊道。 听到吃饭,大琪比谁都跑的快,刷刷几步就进了屋,刘婶也拉着王奎进了屋。 “刘婶,你能放开我吗?”王奎微微道。 “哼,谁爱拉你一样。”刘婶嫌弃道,说着将他放开,只见他“咚”的一声倒地,众人皆呆,还没等大家上前扶,他便慢慢吞吞的自己爬起,“哈哈,吃饭,我没事。”说完一摇一晃的走到桌前坐下。 “假和尚,知道我小飞龙的厉害了吧!”大琪得意洋洋的说。 “王某甘拜下风,敢问是何人所教。”王奎醒神道。 “我自创的‘动若脱兔’。” 说到他的动若脱兔,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温饱不得不去做点偷鸡摸狗之事,时常被人追赶,反倒练就了一身逃跑的好功夫,翻墙上房都是秒秒中的事。 “果真厉害,比少林飞檐走壁还要快。”王奎感叹道。 “输了就要认账,你得教我武功。”大琪认真道。 “没问题,吃完饭我们就开始。”王奎笑道,“来福,你做饭的手艺不错吗,比刘婶做的好吃。” “去去去,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刘婶无语道。 “在下不才,不会舞刀弄枪,不过从小跟着师父学习厨艺,对于厨房之事,还是略懂一二。”来福谦虚道。 “得得得,知道你厉害,以后映秋院的饭就包给你做。”刘婶一脸不开心的说,“省得我什么都要做。” “能给刘婶帮点小忙我很乐意。”来福笑道。 “少拍马屁。”刘婶浑身不自在的说,“我洗衣服去,你们慢慢吃吧。”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刘婶也会不好意思。”目送刘婶出门,王奎诧异道。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顿时大笑了起来。 第七章:布偶之祸 吃完饭,王奎就带二人去练功,只见王奎手握竹竿,洋洋得意道:“学武之前,你们两得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兴致勃勃的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以后谁要是敢喊苦,师父就会重罚,明白吗?”王奎说。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此时正值秋老虎作祟,火红的太阳晒的两人皮肤刺痛,盯着太阳,两人在院内扎着马步,只见两人浑身被涌动的汗水浸透。 “师父,还要撑多久?”博儿浑身抖动着问。 “快了。”王奎躺在一边的树荫下,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假和尚,你是不是耍我们,那门子的功夫需要练这个。”大琪憋红着脸说。 “少林武功注重强健体魄,坚实筋骨,不可急功求成。没有好的身体,你们学再多的招式,也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王奎依旧慢条斯理的说。 “师父,我快撑不住了。”博儿说。 “才练了多久就撑不住啦!”王奎翻身起来说。 “师父,一炷香都灭了。”博儿委屈道。 王奎想,没一会,怎么一炷香就没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起身,走到香炉旁,顿时火冒三丈,“兔崽子,是谁把香折断的?” 闻言两人哑口无言,王奎抡起手里的竹竿一人大腿上一竿子,“这炷不算,重来。” 此时博儿心里都恨死这个多事的大琪,狠狠的瞪他一眼。 就此两人开始练基本功,扎马步,练倒立,拎沙包等等,使的两人叫苦不迭,一月后王奎才教两人少林罗汉拳和金刚掌,博儿主攻掌法,大琪主攻拳法。 “罗汉拳和金刚掌同为少林入门功夫,修习到高深境界,这貌似普普通通的拳掌也能成为最厉害的武功。”王奎道。 “师父,我们学多久才能练刀法?”博儿问。 “拳掌之法还有很多,比如‘七星拳’‘波罗密手’‘如来掌’‘般若禅掌’这些比较上乘的武功,难道你们不想学吗?”王奎道。 “锦衣卫不是都带着刀吗?”博儿不解道。 “等你们将这些招数融会贯通,刀枪之法学起来便简单多了。” “我们得学多久这个,我都练得有点烦了。”大琪愁眉苦脸道。 闻言,王奎二话不说,抡起手里得竹竿朝大琪打去,“我叫你烦。” 只见大琪惨叫不断,“我错了师父,你别打了。” 令两人吃惊的是,平日里王奎嘻嘻哈哈的,一到练功之时,绝不含糊,只要招式有错,定是棍棒伺候,下手之狠,两人只差未皮开肉绽。 此时两人才觉练拳掌之法比练基本功还要痛苦,更痛苦的是,酉时一过两人就得起床,可谓是比鸡起的还早,每次都是迷迷糊糊中被王奎一竿子敲醒,苦的两人饭都吃不下。 在王奎的魔鬼训练之下,两人进步神速,如今勉勉强强也能与王奎对打几个回合。 “师父,我们能不能每天多睡一会。”博儿趴在饭桌上迷迷糊糊道。 “等你们打赢了力士再说。”王奎说。 “真的吗?”博儿惊叹道。 “想不想试试?”王奎道。 “当然想,学了两个月的功夫,还没真正运用过。”大琪跃跃欲试的说。 第二天,王奎就托陆萧找来四个武功一般的力士,竟出乎他所料,面对四个壮汉,两人毫不示弱,为了多睡一会懒觉,以死想拼,打的力士落荒而逃。 “假和尚,你也太小看我们,找几个武功厉害点的来。”大琪洋洋得意的说。 “再叫我假和尚,我就废了你。”王奎气道。 看师父生气,大琪立刻改口,“别别别,师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既然你们赢了,那师父就答应你们每天多睡一个时辰。”王奎道。 “我们都这么厉害了,能不能再加半个时辰。”大琪得寸进尺道。 “厉害个屁,陆大人今天给你们请来的可是锦衣卫里武功最差的,还好意思夸大其词。” “算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假和尚。”大琪翻白眼道,说完撒腿就往屋里跑。 “兔崽子,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顿时屋里天翻地覆,师徒二人在屋里大打出手,博儿与平时一样,在一旁看两人演戏。 动静太大,竟惊动了刘婶,“好啊!三天不打,你们就敢上房揭瓦。”说着手握扫帚冲进屋来,“你们把屋子弄乱七八糟,叫谁整理啊!”说着三人打成一团。 最终依旧是刘婶胜出,刘婶揪着两人的耳朵说:“以后还敢不敢在屋里闹?” “不敢了,刘婶,你放过我吧。”大琪求饶道。 “把屋子给我打扫干净,不然以后衣服自己洗。”刘婶厉声道。 “好好好,你先放手。”王奎道。 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博儿便会感慨,自己的师父居然连刘婶都打不过,到底跟着他能不能学到真武功。 “刘婶,我们两过过招。”博儿说。 “什么?我没听错吧!”六神诧异道。 “没有,我们试试吧。”博儿斩钉截铁的说。 “好。”刘婶爽快的答应。 两人走到院内,博儿便开始试探刘婶的武功,可他不管用任何招式都近不了刘婶的身,每次都被她挡开,博儿只好拼尽全力加快速度,可刘婶却应对自如。 尽管刘婶步伐、招式都很稳健,却也无法将博儿顷刻间制服,此时博儿停住,失落道:“师父,刘婶的武功并不高强,为何你总是打不赢她?” 闻言,王奎甚是尴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徒弟。 “因为刘婶是女人,懂了吗?”刘婶大笑道。 “不懂。”博儿挠头道。 “长大就懂了。”刘婶摸摸他的头说,“不错吗,博儿功夫比大琪可强多了。” “刘婶,你别乱讲,我比他厉害。”大琪不服道。 “哼!王奎是让着我,你可对我手下一点都没留情。”刘婶说。 “刚才不算,我们再比比。”大琪迫切的说。 “还比什么,平时就知道耍小聪明,投机取巧,现在比博儿差,理所当然。”王奎捶了大琪一拳说。 “虽然拳掌比不过他,可我有‘动若脱兔’,怎么样。”大琪鬼脸道。 “没个正型。”刘婶无语道。 三人鄙视的看他一眼,纷纷离场。 “你们就羡慕嫉妒恨吧!”大琪趾高气扬的说,可没一人回应他,觉得无趣,只好嬉皮笑脸的跟在师父身后去打扫屋子。 转眼腊月已至,连日里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腊八那天,刘婶便想偷个懒,于是叫来福前去集市替她买熬制腊八粥的食材。 来福久居陆府,着实有点闷得慌,于是欣然答应。 来福饶有兴趣的在四处闲逛,迷迷糊糊的便走到了长安街,去时正巧碰到兴献王的车队,皇家出动,仪仗队之奢华、庞大可想而知,由于路上积雪未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来福好奇心使然,便在一边观望。 只见豪华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心想,这紫禁城里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不然兴王怎会公然入京。 来福心里正嘀咕着,不经意间竟发现一名侍卫竟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布偶看,来福为之一振,立刻将布偶拿在手里,让他看个清楚。 那侍卫看到后,立刻驻足,似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就当来福疑惑之时,突然觉的眼前一黑,似被什么东西蒙住,惊慌失措的他本想大声喊叫,可身后押着他的人说,“想活命,就乖乖跟我们走。” 来福顿时万念俱灰,心想,难道这个布偶将要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他被扔进一间屋子之后,然后被人捆手捆脚,双眼蒙着,嘴巴堵着。来福自知反抗无用,所以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第八章:夜会陆府 眼看夜幕降临,来福依旧不见人影,博儿心急如焚,与王奎,大琪,刘婶开始四处寻找,不料跑遍了整个京城,也未见来福。 “师父,赵伯会不会出事?”博儿问。 “万事我们得往好处想。”王奎安慰道,“或许他已经回府,我们立刻回去。” 说完四人即刻打道回府,不料还是未见来福。 刘婶叹息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去!” 夜晚,陆萧回府,得知来福不见,又派大批人马前去寻找,可依旧是大海捞针。 而此时的来福被人押到另一个地方,蒙着双眼的他,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何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子,慢条斯理的问道。 “草民赵来福。”来福从她的气场便感觉此人绝非一般人,于是恭敬道。 “你腰间的是何物?” “乃一普通布偶,寻常人家的玩意。”来福颤颤巍巍的说,此时他对这个布偶疑虑重重,觉得它似一把没有鞘的剑挂在自己身上,稍不小心便会被它弄伤自己。 “别怕,从实招来。”女人依旧有条不紊的说着。 “乃一故人所托,要草民挂于腰间。”来福迟疑片刻后说。 “可是王胜所托?” 闻言,来福为之一振,王胜乃有罪之人,要是自己承认,或许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就在来福踌躇之时,女人再次发话,“嫣然,去看看,是不是你父亲之物。” 此时来福才觉是友非敌,可他一再劝告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或许她们想抛砖引玉,引自己上钩,觉得此时无话胜有话。 “回王妃,是我父亲之物。”只闻女子声音低落,后有呜咽之声。 “你是嫣然?”来福忍不住,竟鼓足劲问道。 “嗯,我们可认识?”女子轻声问道。 “我们素昧平生。”来福道。 “嫣然,给他松绑。”那个被嫣然称之为王妃的女人说道。 领命后,嫣然给来福松绑,此时只见前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珠钗满髻,气度非凡的女子。 “草民叩见王妃。”来福叩头道。 “说说,你和王胜是如何相识的。”王妃道。 看来福支支吾吾很是疑虑,嫣然说:“大伯,你大可放心说,王妃乃菩萨心肠,不会治罪于你,我就是被她所救。” “回王妃,草民本深居沙洲大漠之中,一日漫天风沙,王大人身负重伤,被我家公子救回,不料狗贼张海之紧随其后,我们趁着风沙逃至沙洲城躲避数日,在大人伤势恢复之际,大人便决定让我前来京师,就在草民走后不久,张海之那个狗贼竟将大人与我就公子杀害。” “你家公子可是夏毅之后——羽翰。”王妃说。 “正是。” “如今宦官当道,那昏庸的皇帝整日居于豹房之中,任宦官为虎作伥,真乃天下苍生大不幸。”王妃忧愁道。 “没想到王妃竟有如此胸怀,您真乃女中翘楚。”来福叩地道。 “本宫虽有愤恨之心,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汗颜。” “王妃若有心,天下能帮助王妃的何止千千万。”来福道。 “大伯所言甚是,那宦官狗贼残害百姓,使的多少人流离失所,要是王妃能为我们这些带着怨念之人出气,我们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嫣然跪地道。 “你们先起来,容本宫想想。” “陆萧大人和我父亲关系密切,他虽为人圆滑,却有课赤子之心,王妃大可为之一用。”嫣然道。 “也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为保苍生周全,本宫便放手一搏。”王妃道,“嫣然,给本宫拿套便服,我们去见见那位陆大人。” 嫣然和皇后进了居室,来福在外恭候。过了一会,只见王妃穿着宫女服饰和嫣然一同出来,来福细看,只见王妃小腹隆起,似有孕在身。 而此时他才看清嫣然的容貌,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眉间略带英气,似有美男儿之貌,再细细一瞧,今日马车旁的那位侍卫倒是和她有几分相像之处。 三人从后门出去,嫣然驾着马车前去陆府。 “陆伯。”嫣然见到陆萧后,激动道。 陆萧看到嫣然,顿时眼眶泛红,道:“活着就好,你爹在天之灵也可安心了。” “陆伯,你近来可好?”嫣然问道。 “好,你娘她们呢?”陆萧问道。 “在安陆州和我走散,至今下落不明。”嫣然垂泪道。 “希望她们一切平安。”陆萧惆怅道。 “对了,陆伯,这位是兴献王王妃。”嫣然恍然道。 陆萧惶恐道:“微臣有眼无珠,请王妃恕罪。” “平身吧。”言毕嫣然扶她上座。 “陆萧,你对朝中八虎可有了解?”王妃道。 此时陆萧很是疑惑王妃的来意,但皇室之争永无休止,心想,如今武宗昏庸不堪,倒戈于他,自己前途定是一片渺茫,不如归于兴王之下,或许还能给自己赢得一片光明,“回王妃,微臣略知一二。” “他们关系还和之前一样吗?” “回王后,大不如前,权势面前谁人不贪,八虎中现有刘瑾和马永成两大势力,近来两人面和心不和,虽说刘瑾掌控着司礼监和内阁,但马永城掌管着东厂且与其他六虎关系密切,对他来说,势必是件头疼之事。”陆萧道。 “刘瑾有何打算?” “如今东西两厂都不听他指派,于是他向皇上请柬创立内行厂,并由他掌管,且权利要高于东西两厂,下可惩治百姓,上可惩治百官,如今正在秘密筹备当中。”陆萧道。 “马永城是何态度?” “近来皇上一直居于西苑豹房,且由刘瑾亲自照料,马永城无法靠近皇上,所以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本宫有除掉刘瑾之心,你可愿助本宫一臂之力。” “微臣愿效犬马之劳,为王后马首是瞻。”陆萧跪地道。 “既然上了船,你就得知道其中之厉害,若是事情败露,本宫决不心慈手软。”王后厉声道。 为表忠心,陆萧即刻挥剑在胳膊之上一刀,“若微臣今日之言有半点虚假,他日不得好死。” “知道就好。”王妃道,“本宫远居安陆,紫禁城中并无势力可言,所以你得多加小心才是,要成此事,必须得摸清刘瑾的后台,断了他身后的势力,到时候自会有人除掉他,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不过微臣处处被刘瑾的走狗监视,来回周旋恐被他们发现。”陆萧担忧道。 “他能在你身边安插奸细,你为何不在他身边安插。”王妃道。 “微臣人微言轻,恐无法办到。” “事在人为,听说,陆源年轻有为,难得的少年才俊,刘瑾此生定无后人,你大可让陆源夺得他的信任,你也不必再做这个区区从四品的官员。” “王妃的意思是?”陆萧疑惑道。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这”陆萧迟疑道。 “知道你为难,事成之后,本宫会派人来接应陆源,你大可不必为他担忧。” “微臣谨遵王妃之命。” “草民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来福问道。 “说来听听。”王妃道。 “王妃远居安陆,很多事都得书信相告,如今陆府被刘瑾监视着,书信来回频繁,恐对陆大人带来不便,我们可在城中开家酒楼,这样两边来回传信便可不必走陆府。”来福道,“酒楼人流大,想必不会引人注意,再说我们都是陆府之人,陆大人进出酒楼也不会使人生意疑。” “不错,就依你言,嫣然,你就留在京师与兴王府的人接头。”王妃道。 “王妃,嫣然的身份会不会被刘瑾身边的人发现。”陆萧疑虑道。 “陆伯,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平日里都是男装打扮。”嫣然笑道。 “万事都得小心谨慎,不可疏忽大意。”陆萧道。 “嗯。”嫣然自信道。 “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王妃道。 “大伯,我们明日长安街聚宝楼见。”嫣然对来福说。 “好。” 言毕,两人便准备起身回府,陆萧本想上前相送,却被王后阻拦,“既然有眼线,你就不必出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粗使丫鬟便是。” “那微臣便在此别过王妃。”陆萧诚惶诚恐道。 第九章:相约聚宝楼 来福将两人送走后,回到映秋院,见他安然回来,大家顿时安下心来。 “赵伯,你去哪里了,我们把京师翻遍也没找到你?”博儿问道。 “赵伯嘴馋,去人家酒楼里吃了顿饭。”来福撒谎道。 “去你的酒楼,我看是去花楼了吧!”刘婶气道。 “别胡说,那种地方我从来不去。”来福笑道。 “鬼才信。”刘婶翻白眼道。 “你这人”来福被他气的无言以对。 “我怎么了?你若不是去了花楼,我们怎么会找不道你。”刘婶气急败坏的说。 “都少说两句,人回来就好。”王奎道。 “老头,你以后要干什么提前给我们大声招呼,省的我们大家担心。”大琪靠在门框上,打着哈欠说。 “这次我认错,我向你们保住,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来福微微笑道说,“子时已过,大家赶紧睡吧。” 话音未落,四人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来福前去聚宝楼,来来回回数遍也未找到嫣然,小二见他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以为他是盗贼,怏怏不乐道:“大爷,这里是吃饭的地,不是大街,找活,去外面。” “小兄弟,我就是找个人,你别误会。”来福说。 “整个聚宝楼都给你找遍了,你还没找着啊!”小儿嗤笑道。 “算了,我还是去门口吧!”来福心想,或许嫣然还未到,还是去门口等她。 “来福大伯,我在这。”来福刚想走,就听见有人喊他,转身一看,竟是个眉目清秀的美男子,走近一看不禁笑出声来,“这不就是那个侍卫吗?” “我这样,是不是认不出来?”嫣然自信道。 “都变小伙子了,我怎么认的出来。”来福笑道。 “大伯,快坐。”嫣然说,“地方我已经选好,就在聚宝楼对面。” “这么快!”来福诧异道。 “有王妃做后台,能不快嘛。”嫣然道,“不过马上就要过节,肯定要拖到年后才能开张。” “王妃何时回安陆?”来福问。 “这我不知。”嫣然道。 “她走后,你住什么地方?”来福心想,元日处处关门,孤身一人在外,可能连口饭都吃不上。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嫣然道。 “你会不会轻功?”来福问。 “小菜一碟。”嫣然自信道。 “王妃走后,子时一过,你便到映秋院来,我们一起过节。”来福道。 “大伯,你人真好。”嫣然欣慰道。 “对了,王妃是怎么碰到你的?”来福问道。 “我也不知道,碰巧吧!”嫣然说。 闻言,来福“哦”了一声,觉的此事中间定有蹊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叮嘱道:“嫣然,除了刘瑾和张海之那两个狗贼,你一定要全身而退。” “嗯。”嫣然看来福神情严肃,于是应声道。 “我出来时,没给院里的人打招呼,我得先回去。”来福说,“记得子时来,不然会被护卫发现。” “好。”嫣然道,“大伯,慢走。” 来福刚出聚宝楼就看到刘婶站在外面,“你怎么到这来了?” 闻声,刘婶尴尬一笑,立刻转身就走。 来福急忙追上去,气急败坏的说:“跟踪我干什么?” “谁跟踪你,我就是出来散散步。”刘婶不屑道。 “你要不说,我就告诉陆大人,你是陆府的奸细。”来福厉声道。 “你才是奸细!”刘婶心虚道,“我,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进花楼。”说完似个大姑娘一样,羞红着脸跑了。 看此情形,来福真是又气又好笑。 回到映秋院,博儿和大琪正在院内练功,只见刘婶拉着一张脸,坐在厨房门口摘菜,见来福回来,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 “老头,刘婶还没嫁过人,你就收了她吧!”大琪起哄道。 “小屁孩,信不信我揍你。”刘婶放下手里的菜篮,双手叉腰,怒言道。 “刘婶,别害羞,喜欢老头直说就是,还藏着掖着。”大琪不屑道。 闻言,来福脸色刷一下变得通红,尴尬道:“小孩子,别乱说话。” “赵伯,你不喜欢刘婶吗?”博儿停下,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来福只恨地上没个洞,不然他定要钻进去,而刘婶则扭捏着背过身去,欣然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来福无语道。 “哼,死老头,老娘和你才不是一家人。”刘婶气道,说完还不解恨,将篮子里的菜全数扔向来福。 “你吃饱撑的啊,这好好的菜。”来福心疼这些落地的菜说,话音未落,只见一只鸡蛋凭空飞来,“啪”一声,在来福的额头上爆开,粘稠的蛋液顿时从他脸上流下。 大琪和博儿霎时呆住。 “你糟蹋东西,我和你没完。”说话间来福扑向刘婶,结果被刘婶一脚踹趴在地上,“惹老娘不高兴,你是不是找死?”刘婶得了威风,又飞起一脚踩着来福的身上。 “啊!我错了,你别再打我了。”来福惨叫一声,认怂道。 “去做饭,我饿了。”刘婶故作大声道。 “好好好,你放开我,我立刻就去。”来福战战兢兢的说。 “哼,敢惹老娘不高兴。”刘婶看来福灰溜溜的进了厨房,冷笑道。 言毕,王奎从茅房慌慌张张的出来,“我错过了什么吗?” “师父,关键时候,你总不在。”博儿笑道。 “师父以后少吃一点,尽量少错过一点。”王奎嬉皮笑脸道。 “咿!”博儿打个冷颤,恶心道。 吃过饭后,来福喜笑颜开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自力更生。” “老头,你这不开玩笑吗?是个人都想,我们能办到吗?”大琪说。 “能,怎么办不到。”来福认真道。 “赵伯,你有什么注意?”博儿好奇道。 “我准备和别人开家酒楼。”来福得意道。 “切,你有几个钱,我看你还是摆摊去吧!”刘婶鄙夷道。 “要是真开了,你们给不给帮忙?”来福道。 “帮,你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刘婶不以为然道。 “一言为定。”来福满怀期望的说。 只见四人无语的点点头。 “赵伯,你不会被刘婶把脑袋打坏了吧?”博儿慢条斯理的问道。 “别胡说,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来福沾沾自喜的说,“对了,最近几天子时会有一人到我们映秋院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和她动手。” “这,我可不敢保证,谁知是敌是友。”大琪说。 “来的人就是客栈老板。”来福道,“你们爱打就打,打跑了,我们就继续寄人篱下吧。”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是真的?”刘婶狐疑的看着大家说。 “先别下结论,我们静观其变。”王奎挤眉弄眼道。 “好好好,我们不出手。”大琪心不在焉的喊道。 第十章:玄女剑法 眼看元日已至,而嫣然却不见踪影,来福便联想浮翩,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焦急之下,前去求助路萧。 “大人,兴王和王妃回安陆没?”来福问道。 “没有,皇室难得相聚紫禁城,怎么也得热闹几天。”陆萧笑道。 “那就好。”来福欣慰道。 陆萧听了,一脸茫然,“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小的就是随便问问。”来福尴尬道。 听说王妃并未回安陆,来福便不再为嫣然担忧。回到映秋院,只见四人齐刷刷的站在院内,各个双手环抱在胸前。 “老头,你说的人呢?”大琪问道。 “估计过完节才来。”来福道。 “赵伯,你不会是骗我们吧?”博儿狐疑道。 来福看着他们一个个看自己跟看仇人一样,自知无力反驳,于是无奈道:“我说的全是真话,你们爱信不信。” “嘿!老头,你害我们每天熬夜到丑时,你还有理了。”大琪气道。 “就是。”一旁王奎帮腔道。 “好好好,我的错。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别守了。”来福知道他们委屈,于是安慰道。 “都这么大的人,还成天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刘婶无语道。 “你们说的都对,赶紧回去吧,大冷的天都站在外面不冷吗?”来福转移话题道。 “赵伯,你以后不要再骗我们了。”博儿一脸无辜的说。 此时的来福,真不知该如何跟他说,为了等嫣然,五人天天打着瞌睡守着,怎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嫣然竟进了紫禁城里过节,想想都觉得委屈。 来福怕扰了陆大人一家欢喜,便嘱咐博儿和大琪不可喧哗胡闹,免得惹人嫌。 晚上来福弄了一大桌的菜,与大家高高兴兴的过节,由于连日里熬夜的缘故,几人便早早回屋睡觉。 子时时,嫣然穿着夜行衣前来映秋院。王奎睡觉很轻,只觉屋顶之上有轻盈的脚步声,心想,此等轻功,绝非泛泛之辈,于是翻身起来,轻轻推开窗户,透着月光观察着映秋院里的一草一木。 只见一个身材纤瘦且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从屋檐上飞下,他手握长剑,环顾四周,王奎觉得此人鬼鬼祟祟,定有所图谋。 或许根本不是来福所说之人,于是赤手从窗口飞出,与嫣然交战。 “夜闯陆府,真是胆大包天。”王奎厉声道。 听见院外有动静,大琪和博儿立刻冲出房间,“师父,他是谁?” “一身盗贼打扮,定不是什么好人。”王奎道。 闻言,师兄弟两人上前帮助王奎,与嫣然撕打起来。 看嫣然剑速极快,招招轻柔且直中致命点,王奎顿时大惊失色,“玄女剑法!” 怕伤了徒弟,王奎立刻将博儿和大琪用气逼至后方,迫切道:“你们两个站那别动。” 嫣然以为自己被来福所骗,于是气道:“原来映秋院内全是些朝廷走狗,看来我涉世未深,竟中了你们的圈套。” 听他这么说话,难道真是来福所说之人,王奎迟疑片刻,竟被嫣然一脚直中腹部,只见王奎飞出数米才倒地,他即刻起身,“你是来找来福的?” “告诉我,那狗贼在何处?”嫣然剑指王奎怒言道。 “你们在干什么?吵吵嚷嚷的。”来福推开门,从屋里走出。 “好啊!来福,你竟敢背信弃义,我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嫣然转身握着剑朝来福而去。 “公子不可,都是误会。”王奎急忙上前阻难道。 “是嫣然吗?”惊魂未定的来福道,“误会误会,他们都是自己人。” 闻言,嫣然才放下手中的剑。 “啊!”博儿和大琪互看一眼,诧异道。 “我说公子,自己人,你干嘛要穿夜行衣?”王奎疑惑道,“我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 “怕被人发现。”嫣然将面罩取下道。 “我早就跟你们说,别动手,怎么就是不听。”来福无语道。 “赵伯,我没事。”嫣然微微一笑说。 几人一脸无趣的跟在来福和嫣然的身后进了屋,透过烛光,才看清嫣然的模样,只觉美貌直逼潘安,大琪顿时倍感自愧不如,目光不时的往嫣然身上瞥。 来福给嫣然将屋内的几人介绍一番后,恍然道:“刘婶呢?” “在睡觉。”博儿说。 “天啦,动静这么大,她居然还能睡着。”来福无语道。 “嫣然,玄女剑法乃女子所练,你一堂堂男子汉怎会练这般阴柔之术。”王奎以为嫣然乃男儿身,不解道。 “我自幼体弱多病,师父便传我此剑术防身用。”嫣然面不改色道,不过看他们都认不出自己是女儿身,索性就不告诉他们。 “对了,大家以后叫我嫣公子就好。”嫣然笑道。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个女的呢。”大琪道。 “那我叫你嫣大哥吧!”博儿笑道。 “可以。”嫣然回应道。 “哎,我可是你大哥,你怎么又叫他大哥。”大琪吃醋道。 “师兄,不至于吧!”博儿无语道。 “算了,以后叫他大哥,叫我师兄。”看大家都鄙视的看着自己,大琪不耐烦道。 眼看时候不早,来福便将自己的房间腾出给嫣然,自己则搬去博儿和大琪的房间。 大琪本就见不得嫣然比自己好看,心想以后有他在,美女定与自己无缘,加上来福对他那么好,顿时对他厌恶至极。 本来偏心的来福想和大琪挤一张床,不料却被大琪推下床,无奈,来福只好去和博儿睡。 第二日刘婶一早起来,见院内坐着一个美男子,顿时春心荡漾,心想自己素面朝天,定是不会被他看中,于是匆忙回屋捯饬一番,然后满面春风的走到嫣然旁边,扭捏道:“敢问公子来映秋院干什么?” “你是?”嫣然不解道。 “大家都叫我刘婶,其实我还是个黄花大姑娘,敢问公子有无妻室?”刘婶厚颜无耻道。 闻言,嫣然一脸愕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说:“我不喜欢女人。” “公子真幽默,难不成公子喜欢男人。”刘婶妩媚的笑道。 “对,我喜欢男人。”嫣然愕然回应道。 闻言,刘婶脑袋一片空白,心想,好不容易到手的菜,竟是个有怪癖之人,真是苦了自己倾心一片,顿时火冒三丈,破口道:“不要脸!” 嫣然听后,笑的前仰后合,不过看她不羁的性格,或可在酒楼给自己帮忙,“你若是真想把自己嫁出去,大可随我一起去酒楼,保你找到如意郎君。” “我才不稀罕,大不了孤老终生。”刘婶低落道。 “别轻易放弃,你长得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嫣然笑道。 “真的?”刘婶欢欣雀跃道。 “真的,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给你换身行头,定能艳压群芳。”嫣然鼓吹道。 此时的刘婶被嫣然夸的不知所措,羞红着脸说:“公子真会讨女人欢心,不过真是可惜了,你若是喜欢女人该多好啊。” 嫣然顿时无语,但怕她大嘴巴,把此事说出去,于是和颜悦色道:“好姐姐,像我们有这种癖好的人,很难立足于这个世道上,所以你。” “公子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刘婶道。 “那,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如何。”嫣然道。 “嗯”刘婶娇羞道。 此时嫣然才松了口气,终于将她打发了,想想面对每天无数的追求者,真的心都累了,心想,自己要是个男人该多好,也可逍遥快活,做个名副其实的采花大盗。 第十一章:长生阁 就在大家欢声笑语之时,博儿却打不起精神来,一人坐于屋顶之上,愁眉不展。 来福知道博儿定是想起羽翰来,看他半天不下来,来福便叫王奎送他到屋顶之上。 “博儿是不是想你爹了?”来福问。 “赵伯,我爹和我姑姑是不是死了?”博儿泪眼汪汪的看着来福说。 闻言,来福顿时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心想,不能让博儿的希冀破灭,于是摸着博儿的头欣慰道:“不能胡说,你爹和姑姑昨晚在梦中告诉我,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好好照顾你。” “赵伯,害我爷爷的人是不是就是师兄说的那个‘立皇帝’?”博儿一脸认真的问道。 来福听后为之一振,心想他怎会知道,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博儿说。 来福想,他都十岁了,瞒肯定是瞒不住,于是说:“对,就是那个狗贼。” “杀我爹和姑姑的是张海之,对吗?”博儿再次问道。 博儿的话似一把利剑一样刺到来福的心口,此时他真不知道博儿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心想,莫非是羽翰和肃姑在梦中告诉他的,“梦里的话,不可全信。” “赵伯,我听外面的侍卫说的,我爹和姑姑去年就死了。”博儿笃定道。 闻言,来福顿时怒火中烧,以为博儿是刻意去问那些侍卫的,想必博儿已经暴露了身份,这下该如何是好,“他们怎么会告诉你,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看来福如此激动,博儿吓了一跳,“我没和他们说话,是他们闲聊,我听到的。”说完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不哭,是赵伯不对。”来福急忙安慰道,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喜庆的日子里,他竟然得知这个噩耗。 “赵伯,我要杀了他们。”博儿立誓道。 “对,但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且不可义气用事,不然仇未报,我们自己先倒下。”来福语重心长道。 “赵伯,那个立皇帝是如何害死我爷爷的?”博儿擦掉眼泪问道。 “哎!你姑姑本想让我等你长大后再说于你的,不过现在你既然知道了,那赵伯便说于你听。”来福叹气道,“那是弘治十三年,当时武宗就和你现在一般大,刘瑾被派去伺候武宗,而武宗并不喜欢他,于是这个那狗贼便想用苦肉计来博得太子的欢心,几番找到你爷爷,叫你爷爷给他一些能让人生病又不能致人于死地的药材,这样便有力于他在太子面前献殷勤。听了他的话,你爷爷自是没有答应,不料那狗贼,竟记恨于你爷爷。他在另一位院使手里得了药材,便悄悄的在太子的餐食里做了手脚,眼看太子呕吐不止,整个太医院都惶恐不安,而刘瑾却一面给太子献殷勤,一面想着如何祸害你爷爷,就当你爷爷端去给太子熬制的药时,刘瑾便背过身去,在太子的药里又加了一味药,刘瑾试过药后,顷刻间晕倒在地,至此你爷爷便百口莫辩,从而背负着杀害皇室之罪,夏家满门抄斩,刘瑾则护主有功,从此平步青云。” “那个卑鄙小人,我一定要杀了他。”博儿愤恨不平道。 来福怕博儿义气用事,于是道:“你要记住,成大事绝不在一时。那位嫣公子和你有一样的遭遇,你能看的出他心带怨念,狂躁不安吗?” “赵伯,我知道我们的处境,你别再拿我当小孩。”博儿说。 “好,我们的博儿已经长大了。”来福笑道。 “赵伯,我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来福回忆道:“当时你姑姑在太医院得知此事,立刻回来告知我们,慌乱中我们仓皇逃出,不料你娘受不了颠簸的路途,与半路上,与我们阴阳相隔。那时,全天下都在通缉你爹和你姑姑,我们只好一路西下,逃至沙洲,就此在那苟且偷生五年。” “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博儿不解道。 “那时你才三岁,当然记不得。”来福笑道。 “我连我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博儿哽咽道。 “这一切都怪那狗贼,日后我们一定要他血债血还。”来福将博儿搂在怀里说。 “嗯!”博儿失身哭了出来。 “好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来福酸楚道。 闻见哭声声,院里的几人纷纷飞上屋顶,看着两人泪眼模糊的,顿时不知如何安慰。 “大过节的,怎么还坐在屋顶上哭了起来。”刘婶直言道。 “没事,我们下去吧。”来福将眼泪擦掉,急忙起身道。 “有事就说,别把我们当外人。”刘婶说。 “对,有事大家一起说,你们怎么还说起悄悄话来。”大琪道。 “师兄,我要杀刘。”博儿起身道,话未说完,就被嫣然捂住嘴巴。 “大伯,我们回屋说。”嫣然迫切道。 几人回到屋里,大琪疑惑道:“博儿,你要杀谁?” 此时博儿才觉自己说错了话,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来福,可来福却低头不语。 “是不是刘瑾?”大琪问。 “师兄,你怎么知道的?”博儿好奇道。 “我还想杀他呢,我家的宅子就被那狗贼的妹妹霸占了。”大琪失落道。 “既然大家话都挑明了,那我便问问,在场想杀刘瑾的都有谁。”嫣然严肃道。 闻言,大琪和博儿纷纷举手示意,不料大琪竟将王奎的手托起,得意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我们都想除掉那狗贼,你绝不能不管。” 王奎自知其中厉害,于是说:“这并非易事一件,我们是不是欠考虑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那狗贼祸乱朝纲,鱼肉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嫣然道。 “公子说的对,算上我。”刘婶慷慨道。 看他们都表明态度,王奎也不好推辞,支支吾吾半天说:“那也算上我吧!” “好,不愧我们一个屋檐下同住半年。”来福激动道,说着给每人倒上一杯茶,“今天我们以茶代酒,喝过这杯茶,日后我们便荣辱与共,若是其中有人心存他心,定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闻言,众人起身,共饮誓茶。 “我们也算是个小组织,不然起个名号如何?”嫣然提议道。 “那就叫‘长生阁’,取意于沙漠中的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固的还阳草,又名长生草,它遇旱则干而不死,遇水则重塑新生,就如天下正义一般,永远都不会被时势的压迫而亡。”来福道。 闻言,众人拍案叫好。 “大伯见多识广,我们日后便全听他差遣,你们意下如何?”嫣然问。 除了刘婶,其他人都纷纷赞同,“他就会做饭,听他的,不把我们坑了。”刘婶一脸不情愿的说。 “那我们听刘婶的。”嫣然笑道。 “别别别,我更坑,还是听他的吧。”刘婶尴尬道。 闻言几人喧哗一片。 第十二章:拦截刘瑾 傍晚之时,陆萧带着陆源前来探望几位,竟发现嫣然在映秋院内,顿时喜上眉梢。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拜见陆伯?”陆萧激动道。 “以防他人看见,昨晚悄悄来的。”嫣然笑道。 “满棠真的不知去向了吗?”陆源迫切道。 陆源本与满棠于弘治元年指腹为婚,怎料王家出事,满棠失踪,如今害的陆源弱冠之年还未娶妻,想想,嫣然便觉得王家对不住他。 “源哥,你忘了她吧,不要因为她耽误了你的大事。”嫣然语重心长道。 “我和她青梅竹马,你叫我怎能忘掉。”陆源惆怅道,“一天不知她的下落,我便等他一天,一世不知,我便等她一世。” “她或许已不在人世,你何苦难为自己呢?”嫣然气愤道。 “我坚信她还活着,再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陆源义正言辞道。 “算了,他是王八吃了秤砣,铁心要等满棠,随他去吧。”陆萧道。 “我真服了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会为一个女人蹉跎大好年华,是男人你就赶紧娶妻生子,免得陆伯在朝中受人非议。”嫣然气道。 听了嫣然的话,陆源依旧不以为然,一副全世界都不理解他的忧愁样,拉着脸转过身去。 “哈哈,他平日里就这样,上次还和他奶奶说什么‘观于海者难为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陆萧大笑道。 “都怪姐姐长的漂亮,现在他肯定谁都看不上。”嫣然叹息道,“若是姐姐长我这样,他估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闻言,陆源激动道:“我才不是那种人。” 陆萧大笑两声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言归正传,王妃走时可有说什么?” “说了,叫源哥去夺得那狗贼的信任。”嫣然道,“陆伯,你可知王妃的用意?”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陆萧笑道,不过陆萧何尝不知,王妃是想让陆源接攀附刘瑾,好让自己平步青云,为她在紫禁城内打造势力。 “源哥,你愿意吗?”嫣然问。 “能替王伯他们报仇,做什么我都愿意,要是得了他的信任,我也可以早日找到满棠。”陆源道。 “你不后悔。”嫣然狐疑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就怕那狗贼瞧不上眼,我们空幻想。”陆源道。 “上元节刘瑾会从西华门直往西苑为武宗挑选美人,到时候叫王妃调一些人过来假装刺杀刘瑾,陆源便可冲锋陷阵,引起刘瑾的注意。”陆萧道。 “此次就是虚张声势,我看由我们长生阁的人出马便可。”嫣然道。 “长生阁?”陆萧茫然道。 “对了,我和来福大伯刚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取名长生阁。”嫣然解释道。 “哦,那你们如今有多少人马?”陆萧认真道。 “六人。” “胡闹!区区六人之势怎能震慑的住他,亏你想的出。”陆萧气道。 “就是,你就是来六十人也不够我们随同的锦衣卫杀,更别提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陆源道。 “知道了,我一会就给王妃写信。”嫣然委屈道。 “叫你逞能。”一旁陆源笑话道。 只见嫣然气的直翻白眼,本想与他对峙一番,可陆萧在一旁愁眉不展,于是便作罢。 “源儿,记住了,前方就是有千军万马,你也不能有丝毫退缩,此次成败全在你。”陆萧严厉道。 “爹,我自有分寸,若是这回不成,以后随你发落。”陆源振振有词道。 “好,这才是我陆萧的儿子。”陆萧道。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陆萧走后,来福几人便从外面进来。 “这几位都是我们长生阁的人,源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嫣然道。 “好,反正都是痛恨那狗贼之人。”陆源说。 “那陆公子以后可得多提点我们。”来福道。 “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 午夜时分,嫣然带着亲笔信前去和兴王府的人接应,见信使快马加鞭离去,嫣然便匆匆回到映秋院。 转眼上元已至,嫣然带着王奎,大琪,博儿前去城外接应王妃派来之人,数百人于西苑前的树林里埋伏。 巳时,刘瑾的仪仗队朝此地过来,队伍之强大,果然令人瞠目结舌,前头的侍卫过去近千人才看到刘瑾的马车。 等刘瑾的马车靠近之时,众人两边包抄,顿时惊得侍卫惊慌失措,乘机众人打开杀戒。 “保护刘公公!”只见陆源带着自己的手下前来围在刘瑾的马车前。 虽然众人都带遮着面,可从身手,陆源便一眼认出嫣然,与她边过招边说,“去刺那狗贼的马。” 闻言,嫣然猛然飞起,一剑就将刘瑾车前的一匹马一剑穿透,顿时马惊车摇,吓得刘瑾惶恐不安,颠簸之中,发髻散乱不堪,见状他的贴身护卫将他紧紧围住,一刻不敢离身。 “把他们统统给本公公杀掉,一个都不能留。”只见刘瑾咆哮道。 博儿看到那狗贼便怒火难消,他一直往刘瑾处杀去,陆源与他交手,顿时为之一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力道竟如此之大,一刀挥来,自己得用全力去接。 陆源一个转身,只见马车上的侍卫正蠢蠢欲动,怕他们伤了博儿,于是故意被博儿砍伤自己的胳膊,然后飞起一脚,将博儿踹开,见状大琪立刻接住博儿,与王奎并肩作战。 嫣然看陆源受伤,心想不能恋战,于是下令叫众人撤离。 见众人离去,陆源捂着自己的伤口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望公公恕罪。” “你是何人?”刘瑾问道。 “回公公,属下锦衣卫陆源,南镇抚司派来护送公公的。”陆源坦然道。 “嗯,赶紧叫太医给他包扎伤口。”刘瑾吩咐道。 “公公不必劳烦,我们习武之人受伤乃家常便饭,不打紧。” “年纪轻轻,竟如此大义凛然,果真是条汉子。”刘瑾赞叹道,“你家在何处,家中之人都是做什么的?” “回公公,属下乃南镇抚使陆萧之子,就住在京师。”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次本公公可是开眼了。”刘瑾道,“你父亲为何要派你来?” 闻言,陆源顿时语塞,来时什么问题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这点,临机一动,就拿长生阁来吓唬吓唬他,“近来听说京师来了一些自称长生阁的人士,他们中多是武艺高强之人,属下的父亲怕公公会遇到不测,于是多派了些人手过来。想必今日来犯之人便是他们的部下。” “一群乌合之众,本公定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刘瑾道,“不过你父亲倒是挺有心的,等本公忙完手头之事,抽空去见见他。” “谢公公抬举。” 此时太医慌慌张张的从后方赶来,刘瑾道:“赶紧给他包扎伤口,血淋淋的,真叫人怜惜。” “公公真是心善,我父亲若是见我受了伤,定会大骂我习武不精。”陆源微微一笑道。 刘瑾见陆源笑,顿时觉得小伙笑起来竟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像,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睛,笑起来微微上扬,巴掌大的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古铜色硬朗的外表之下竟不失柔和,只觉甚是喜欢。 “锦衣卫都是些冷血动物,他们怎会疼惜受伤之人,包扎好就与本公一同坐于车上,省的我这一把年纪还要为你担忧。” “谨遵公公之命。” 此时的陆源心里自然是洋洋得意,心想,这下在父亲面前便可扬眉吐气一番了。 第十三章:笑满楼 众人纷纷逃回,见博儿伤了陆源,嫣然和大琪很是生气。 “老头,以后我们不带博儿去,今天他竟下狠手砍伤了陆公子的胳膊。”大琪生气道。 看着博儿神情低落,来福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只是想杀那狗贼,谁让他一直挡着我的。”博儿失落道。 “博儿,嫣大哥有没有和你说过,那刘瑾身边围着的都是高手。”嫣然道。 “说过。”话音一落边委屈的哭了起来,“我没想伤陆公子。” 一听到哭声,大琪的脑袋都快炸掉,“你能不能不哭,事已至此,我们就是想发发牢骚而已,你别当真好吗。” “陆公子伤的严重吗?”来福问王奎。 “不重,都是自己人,博儿也不敢痛下狠手。”王奎道。 闻言,来福竟笑了起来,“演戏就得把戏演足,博儿伤了陆公子,只能说假戏真做,绝非是件坏事。” “大伯说的是,不过博儿不听号令,实在是有点义气用事。”嫣然担忧道。 “赵伯,我以后一定不会擅作主张,你跟他们说说。”博儿呜咽道。 “你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下次还敢胡来,绝不轻饶。”来福道。 “他还是个小孩,你们会不会太严厉了。”刘婶心疼道。 “别哭了,我们再信你一次。”大琪迫切道。 暮色降临之际,陆源兴高采烈的来到映秋院,看他洋洋得意的神情,大家便知此事定是十拿九稳。 “博儿,你可真厉害,我都不是你的对手。”陆源感叹道。 “你不怪我吗?”博儿问。 “若不是你这一刀,估计那狗贼也不会多看我一眼。”陆源笑道,“不过今天情急之下,我说出了我们的名号,不知是福是祸。” “不要紧,既然我们成立了组织,被大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日后多加小心就是。”来福道。 此时长安街上的酒楼已布置完毕,取名“笑满楼”。 开业当天,陆萧请来张海之做客,不料张海之前脚到,刘瑾带着陆源后脚就来,本来热热闹闹的酒楼,一下肃然安静,门外被侍卫围的水泄不通,惊的在场宾客惶恐不安。 “不知刘公公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陆萧恭敬道。 “陆源,别叫你爹鞠着,扶他起来吧。”刘瑾和颜悦色道。 陆源扶起陆萧后,转头给来福几人几个眼,示意让他们回避。 “刘公公,您可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笑满楼做客。”张海子奴颜媚骨道。 “本公可没你那闲情逸致,今日碰巧与陆源过路,索性就进来瞧瞧,随便见见陆抚使。”刘瑾慢条斯理道。 “那公公请随属下楼上雅间就坐。”陆萧毕恭毕敬道。 看他们上楼,博儿说:“赵伯,我们趁此机会,将那狗贼杀掉。” “不行,那狗贼身后有侍卫跟随,我们不可贸然行事。”来福道。 “大伯说的对,先让陆源摸清他们的底,我们再找机会动手也不迟。”嫣然道。 “谁去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来福道。 “我去。”大琪道。 言毕,大琪去柜上找刘婶要了一坛酒,然后抱着酒上楼去,只见楼梯口的两个侍卫怒气冲冲的看着大琪,“刘公公在此,闲杂人等,一律不可靠近。” “我是这里的伙计,给公公送坛好酒,还望小哥让个道。”大琪嬉皮笑脸道。 “去去去,公公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赶紧回去。”侍卫烦躁道。 闻言,大琪只好灰头土脸的下楼。 此时雅间内,陆萧本想给刘瑾斟杯茶,却被张海之难住,“陆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刘公公从不碰外面之物。” “胡说,本公岂能负了陆抚使的一片好意。”刘瑾微微笑道,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见他身后的侍卫极其紧张,看样子是想上前阻难,不料刘瑾却挥手示意,让他们退后。 “陆抚使,在锦衣卫待了多长时间?”刘瑾问道。 “回公公,属下十六岁就进了锦衣卫,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听说你与前指挥使王胜素有往来,可有此事?” 闻言,陆萧为之一振,看来这狗贼早已摸清了自己,“回公公,我本与他是同乡,后来一同进锦衣卫当值,不过他屈居高位,慢慢的便与属下疏远了。” “哦,他虽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但不能为本公所用,真是可惜了。”刘瑾道。 “刘公公所言极是。”陆萧惶恐道。 “陆源这孩子本公倒是挺喜欢的,以后叫他跟着本公,你可有意见?” “能跟在公公的身边,那是小儿的福分,属下开心还来不及,怎会有意见。”陆萧笑道。 “你可能是误会了本公的意思,本公听陆源说,你对他要求极其苛刻,本公喜欢他,日后定不能让他再跟着你受苦。” “公公的意思是?”陆萧急忙起身,故作惶恐道,“小儿何德何能,居然让公公为他费心劳神,再说,公公日理万机,政事繁忙,万万不可让小儿拖累了公公。” “爹,刘公公比你对我好,跟着他,我再也不用挨你的打了。”陆源鼓气道。 “刘公公在此,你竟敢胡言乱语。”陆萧厉声道。 “不打紧,陆源在本公跟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刘瑾笑道。 “刘公公,您别惯他,这小子,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陆萧忧虑道。 “我说陆大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这样的,想有个孩子捧在手心上,也是求之不得,你竟还这般损他,真是天理不容。”张海之叹息道。 闻言,刘瑾脸色大变,顿时面露凶光。 “小的就是一时感慨,刘公公别在意。”张海之急忙解释道。 “刘公公,别听他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便承欢于你膝下,日后为你养老送终。”陆源笑道。 闻言,陆萧故作怒状,道:“在刘公公面前,你竟敢大言不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着便挥手朝陆源打去。 “慢着,陆源之意就是本公之意,你这个做父亲的是何想法?” “就看公公是否嫌弃他。” “哈哈,本公要是嫌弃他,今日便不会带他来见你。”刘瑾笑道。 “那小的在这恭贺刘公公喜得义子。”张海之满面春风道。 “哈哈,你今天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刘瑾大笑道。 “既然陆抚使应了,那我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今天本公便回去请示皇上,给你寻个体面点的事做。” “属下多谢公公提拔。”陆萧急忙叩头道。 “赶紧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拘谨于这些没必要的礼数。”刘瑾笑道。 言毕带着陆源出了笑满楼,张海之也紧随其后,一同回宫去。 “陆大人,看那狗贼心情大好,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嫣然问。 “陆源认他做义父,他能不高兴吗?”陆萧笑道。 “没想到,陆公子如此沉得住事,短短数日就赢得他的欢心。”来福赞叹道。 “那日后我们做起事了可得心应手多了。”嫣然笑道。 “看来连老天都不让他有好日子过。”大琪道,“不如叫陆公子将他杀掉算了。” “胡说,陆公子要是出了事,陆家上上下下都会受到牵连,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来福侧目道。 只见众人都怒目看着大琪,大琪迫切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瞪我干什么?” “瞪你说话不经过脑子。”王奎揪着大琪的耳朵说。 “啊!师父,我知错了,你放开我吧。”大琪狰狞道。 不出两天,陆源就叫苦不迭,原来那狗贼竟逼着他成家,心里一直放不下满棠的他,倍感压力,拒绝他吧,怕他生气;接受吧,自己又不愿意,顿时陷入踌躇当中。 陆萧得知后,全然不当回事,只是心里偷着乐外,心想,这下看他如何应对。 第十四章:女儿身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赶紧成家,在朝中,义父也能给你安排个好的职位,你惹连个家都没有,恐那些爱滋事的大臣定会前来阻挠。”刘瑾语重心长道。 “义父,不是我不想成亲,只是我心中早已有人。”陆源道。 “谁家千金,说来听听。” “还是不说了,说了你肯定会不高兴。”陆源失落道。 “在义父跟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刘瑾笑道,“但说无妨。” “王胜之女,满棠。” 闻言,刘瑾顿时脸色大变,“人都不知死活,你还想着她作甚?” “我本与她青梅竹马,不料那王胜升迁后,瞧不上我,于是将我们两个分开。”陆源故意摸黑王胜说。 “既然你对她痴情一片,义父便成全了你,不过日后不可再提起义父不喜欢的人。” “孩儿紧记义父之话。”陆源跪地道。 就此,刘瑾下令,命各地把名叫王满堂的全部送至京师,并以重金打赏,由此可见刘瑾对陆源得疼爱。 陆源一心都在满棠身上,全然忘了打探刘瑾身后的硬势力,这可把笑满楼里的人急坏了。 “老头,都五日了,陆公子怎么还没给我们密报。”大琪焦急道。 “那个痴情的家伙,只顾着满棠,肯定是忘了这茬。”嫣然气道。 “别着急,或许他也有难处。”来福道。 “王妃叫我们将那狗贼身边之人各个击破,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击垮他。”嫣然忧虑道。 “既然我们得益于王妃,那也只能听从她的,万事且不可心急。”来福道。 “师父,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你还是继续教我们剑法吧。”大琪无趣道。 “好,难得你自告奋勇一次,师父今天便教你达摩剑法。”王奎笑道。 说着,师徒三人便进了酒楼后院,此院十分紧凑,东、西两边各两间居所,北边是正房,是大家平时议事之地,六人如今都居于此地。 院内除了一颗高大的杏树外,别无他物,正好是个练功的绝佳地方。 “‘达摩剑法’,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博儿道。 “此剑法乃少林达摩祖师所创,其中剑法之精妙,空前绝后。”王奎道。 “师父,那达摩剑与我们练的菩提刀法那个厉害?”博儿问。 “单凭招式,那肯定是达摩剑法,不过达摩剑法招式较多,学起来绝非易事一件。若是学成,那便可和嫣公子匹敌。” “那师父赶紧教我,省的嫣公子成天洋洋得意。”大琪道。 “师父,我不喜欢用剑,我喜欢用刀,你教我刀法。”博儿道。 “如今菩提刀法你已练的如火纯情,那师父就再教你破戒和慈悲两种刀法,这两种刀法一攻一守极其不同,破戒乃招招致命,慈悲乃招招柔和,并无杀招,两种刀法你可视场合运用。” “好!”博儿激动道,“对了,师父,你会这么多武功,怎么会离开少林寺呢?” 闻言,王奎顿时沉默,片刻后失落道:“不提了,我们练功吧。” 自从上次与刘瑾的侍卫交过手后,见过不长眼睛的刀枪棍棒之后,博儿和大琪也是被感压力,如今练起功来,自是比平时要认真百倍。 京师开春的天气依旧寒风刺骨,两人顶着寒冷在院内废寝忘食的练功,王奎看到后,心里无比欣慰,只觉他们假以时日便可超越自己。 转眼已是二月天,都说“二月杏花满树白”,如今京师处处可见盛开的杏花。 虽说杏花美,可赶往京师来的各地“满棠”更美,这些风姿绰约的美人儿顿时让京师的春天变得热闹非凡。 嫣然得知各地名叫满棠的全聚京师,顿时欣喜万分,她将京师大大小小的客栈全都找了个遍,不料怀着满满的期望而去,却带着满满的失望而归。 “别难过,或许她还没到。”来福安慰道。 “她不会真的死了吧。”嫣然垂泪道。 “明天刘瑾会召见她们,到时候便知答案,先别灰心。”来福道。 “那个该死的陆源,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下次见了他,我定将他剁成肉酱。”嫣然哭鼻子道。 “好,等他来了,大伯跟他拼命。”来福笑道。 “大伯,你真会开玩笑。”嫣然破涕为笑道,“我哪敢将他怎样。” “你听说了没,陆大人现在被刘瑾调到了神机营,任命神机营提督一职。”来福道。 “那狗贼把控着文臣还不够,如今还要将魔掌伸向京军处。”嫣然道。 “他若是不贪心,这天下不就太平了。”来福叹息道。 “对了,王妃来信问我们近况,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她。”嫣然惆怅道。 “就说,那狗贼对陆源心有提防,一时还探不到什么。”来福沉思片刻说。 “好,我现在就去回信给她。” 虽说给王妃给了个答复,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是心系姐姐的嫣然,深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的她,多么的盼望着姐姐此次能够出现在京师,或是带着母亲和弟弟一同前来。 不过想再多,都觉得是是奢望,姐姐与年幼的弟弟都不会武功,母亲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想想便酸楚涌上心头,泪水不禁的从脸颊滑落。 反正睡不着,嫣然便起身去外面透透气,只见院外月光洒满地,朵朵杏花被银光素裹,美不胜收。 嫣然不禁被杏花迷住,三两步便走到树下,随手折了一支握在手中。 她手握杏花支,忽然一阵春风拂面而过,只见满树的杏花瓣随风脱离花蕊,如雪花般飘扬在空中,此时嫣然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那颗少女心。 她将发髻放下,伴着花瓣雨在杏树下跳起姐姐教她的那支“折腰舞”,望着手中那满枝的杏花,恍若姐姐就在自己身边一般,让她心神专注,视线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眨眼间,姐姐就会消失。 嫣然忘我的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幽怨的眼神,恍若一个冰冷的仙女一般,让躲在屋檐下窥视的五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大琪,只见他口水流出,他都不知,感觉自己似在梦境中一般,不禁得抽了自己一巴掌。 听到巴掌之声,嫣然恍然醒悟,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嫣大哥,原来你是个女的。”博儿诧异道。 “你们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嫣然撒气道,“丢人死了。” “姐姐,你跳的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舞。”博儿走到嫣然跟前赞叹说道。 闻言,大琪只觉博儿抢了他的话,顿时语塞,不知该说点什么,走到嫣然跟前,只觉浑身不听使唤,几次想说话,可都是欲言又止。 “魏大琪,你没事吧!”嫣然问道。 “没事,你跳的很好。”大琪细声细语道。 看他诙谐的举动,惹得大家不禁大笑起来。 “我就说哪有男子练玄女剑法的,果不出所料,你就是个女的。”王奎笑道。 此时,嫣然才露出她娇羞的一面,顿时不知所措。 而刘婶此刻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自己钻进去得了,想想自己初次见嫣然时的轻浮样就想死,气冲冲道:“死丫头,你竟敢糊弄我。”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来福笑道,说完又叮嘱道:“对了,你们千万不可对外说她是女儿身,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老头,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女的。”大琪诧异道。 闻言,来福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个死老头,害老娘颜面尽失,我今天饶不了你。”刘婶气道。 说完将来福一拳打趴在地上。 “你个狠心的臭婆娘,下手也太恶毒了吧。”来福泪眼汪汪道。 “谁叫你瞒着我的。”刘婶指责道,“以后再敢骗我,我把你门牙打掉。” “算了,刘婶,就来福的身子,能经得住你打几下。”王奎将来福扶起说。 “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来福执着道。 “记住了。”刘婶轻轻拍打着来福的脸说。 每次刘婶惊人的举动都能把大琪和博弄得目瞪口呆,两人张大这嘴巴,忙点头。 第十五章:痴情男儿 来福几人都回了屋,院里就嫣然和大琪,还有博儿。 博儿只觉不可思议,转眼间嫣大哥竟变成个女的,“姐姐,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发现你是个女的,你真是太厉害了。” “姐姐漂亮吗?”嫣然豪爽的问道。 “漂亮。”博儿拉着嫣然的手,笑眯眯道。 看博儿粘着嫣然,大琪便醋意大发,冷言冷语的对博儿说:“男女授受不亲,老头没教你吗?” “赵伯没跟我说过。”博儿疑惑的说,“不能牵,那我就不牵了。” 言毕嫣然竟将博儿拉着往自己房间,“走,博儿,去姐姐屋里,姐姐给你吃艾窝窝。” 说道艾窝窝,京师人应该都非常熟悉,民间有言,“白粘江米入蒸锅,什绵馅儿粉面搓。浑似汤圆不待煮,清真唤作艾窝窝。” “真的吗?”博儿垂涎三尺道。 “当然,我今天在街上买的。”嫣然道。 大琪自讨没趣,看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再次大发醋意。 本以为嫣公子是自己情感道路上的绊脚石,不料这个绊脚石顷刻间便成个美人儿,让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少年心一时动荡不停。 看博儿那么讨嫣然的欢心,大琪无趣道:“博儿,三更半夜的别待在人家女孩的闺房,赶紧出来。”话说的好,实则是不想让博儿靠近嫣然。 “师兄,你先去睡,我一会就回去。” “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大琪似念经一般喋喋不休。 “魏大琪,你烦不烦,赶紧回去。”嫣然靠在门框上,不耐烦的说。 以平时的大琪,他早就跳起来与嫣然干架,不料今天他却十分反常,嫣然叫他回,他便言听计从,二话不说,灰溜溜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博儿大吃一惊,“姐姐,大琪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估计吃错药了。”嫣然道。 博儿吃完就回屋睡觉,而嫣然却心系着满棠,丝毫没有睡意,整理好发髻,坐等天亮。 天微微发亮,嫣然便起身前去刘瑾的府邸,站在门外的大街上,此时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辰时才见有人纷至沓来,一次次的失望让嫣然每看到有马车前来便十分的不安。 巳时刚到,这些各地的满棠便进了刘府,而嫣然依旧没发现自己的姐姐,心中一股浓烈的酸楚顿时涌上心头,暗自呜咽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若是死了,怎么不托梦给我。” “别难过孩子,逝者如斯夫,我们唯有缅怀。”来福带着其他四人走到嫣然身边说。 “大伯,她肯定死了。”嫣然靠在来福的怀里,泣不成声道。 “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刘婶安慰道。 “有身有离别,天地无歧路,如今她已脱离苦海,你也别太悲伤。”王奎道。 “其实我早做好心理准备,可我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嫣然道。 “看你伤心难过,我们谁都不愿意。”刘婶抹泪道。 “姐姐,别哭了,我们回去吧。”博儿道。 言毕,几人便前往笑满楼,前脚到,陆源后脚就跟了来。 看他失落的样子,嫣然便压住心火,道:“她已经没了,你别再惦记着她。” “我不信。”说完,陆源便拿起柜上的一坛酒,猛喝了起来。 刘婶本想上前阻难,却被嫣然拦住,“让他喝,喝醒了才知道什么是正事。” “没有满棠,我什么都不想做。”陆源肝肠寸断道。 “那你去死,在下面和她比翼双飞。”嫣然愤怒道。 “哈哈,好,我现在就去陪她。”陆源哭笑着拔刀准备自残。 见状,王奎将手边的一个茶盅即刻飞过去,只见茶杯直中陆源握刀的手臂,陆源手一抖,刀便落地。 “陆源,你如此刚愎自用,真是太让师父失望了。”王奎气道。 “陆公子,你既然心系满棠,你就得知她是被谁所害,不要被那狗贼迷昏了头,连自己的初衷都不记得。”来福道。 “我没有,我只是想利用他先帮我找到满棠。”陆源呜咽道。 “你很聪明,不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真的在乎满棠,就替她除了那狗贼,这样满棠在泉下才能安息。”来福道。 “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他。”陆源愤怒道。 “你疯了吗?”嫣然挡住他说,“如此莽撞行事,你替陆伯他们想过吗?” “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陆源咆哮道。 此时有客人前来,“来生意了,你们都去后面。”刘婶迫切道。 嫣然拽着陆源往后院走去,来福几人紧随其后。 “陆源,你叫师父怎么说你,世上多有痴情男儿,但像你这样,完全失去理智的实在不多。”进了屋子,王奎摇头道。 “陆公子,你别忘了你是我们长生阁的一份子,做事得为大家着想,别光顾着自己,任性妄为。”大琪道。 “你们说吧,要我做什么?”陆源不以为然道。 “你或许对我们长生阁还不太了解,今日我便说于你听听。”来福道,“我们虽说名义上叫长生阁,实则任何规定都没定制,而我们身后的支撑者是兴献王王妃,我们一切都得听由她号令。” “这我知道。”陆源道。 “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觉得兴王妃帮衬着我们是无条件的吗?如今你入刘府已一月有余,却从未帮着我们替她办一件事,你觉得她会高兴吗?她若大发雷霆,你觉得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会是怎样?”来福道。 “大伯说的对,你全然将我们的生死置之度外,你太自私了。”嫣然道。 “如今你骑虎难下,孰重孰轻你自己辨别,我们说再多也是徒然。”来福道。 此时陆源才知自己肩负重任,“这次我错了,以后一定加倍弥补。” “好,前去打探内行厂的高手都有那些,我们逐一消除,铲除他的硬势力,这是王妃的意思。还有,别忘了监视那狗贼的一举一动,若他动了杀心,立刻来报,我们也可秘密拯救他人于那狗贼的刀下。”来福道。 “好,我这就回去。”陆源意气风发道。 “你自己小心。”来福道。 第十六章:烈火堂再现 见陆源清醒,几人才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 “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为情所困。”来福道。 “不让他知道其中厉害,他怎会甘心去办事。”嫣然道。 “陆公子好可怜啊!”看陆源黯然离去的背影,博儿感慨道。 “你懂什么?”大琪不羁道。 “师兄,你话真多。”博儿嫌弃道。 “别胡闹,赶紧去练功,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很艰巨。”王奎呵止道。 闻言,两人彼此不爽的互看一眼,然后去院里练功。 三日后,一个年轻小伙日暮时分来到笑满楼,将陆源的信递给来福。 信上道:督察员右都使孙聪,因弹劾刘瑾而被那狗贼列入黑名单,内行厂将于今晚秘密处置他,希望我们的人能早一步抵达,救他一命。 “等夜幕降临之际,你们四人前去通报孙大人,记得报上我们的名号,日后行起事来,也不会令人猜疑。”来福道。 四人穿上夜行衣,于戌时前往安定门的孙府,四人齐立于安定门城楼之上,只见数以千计的士兵手握火把从北安门朝这边前来。 “大琪,你轻功最好,速速前去通知孙大人。”王奎道。 大琪拼劲全力向前飞奔而去,其余三人紧追而上。 大琪不畏孙府护卫,道:“内行厂就在后面,想活命的赶紧逃。”说话间,从门外一跃至府内,看府中黑灯瞎火,看样子那不知状况的孙聪早已歇息。 大琪挥剑,将院里的水缸砍了个稀巴烂,闻声,才见各屋烛火亮起,可那些护卫全然没听大琪的话,竟挥枪与大琪搏斗起来。 “孙大人,你得罪了刘瑾狗贼,居然还能睡着觉。”王奎站在屋顶大声喊道。 “你们是谁?”只见孙聪慌乱从房中跑去,神情焦急道。 “我们是长生阁之人,奉命前来通知孙大人。”嫣然道,“内行厂之人已从北安门出发,很快就会到你的府上。” 闻言,孙聪全然六神无主,他不知该不该信这几个蒙面之人。 “想活命就赶紧逃,磨磨唧唧的。”大琪与侍卫对打,不耐烦道。 见孙聪踌躇再三,王奎飞下,将他拽至屋顶,见熊熊火光正向这边驶来,顿时吓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赶紧逃吧,我们不是坏人。”博儿无语道。 王奎将他从屋顶上带下来,孙聪对护卫说:“都别打了,赶紧逃命。” 听到老爷的吩咐,那些护卫才作罢。 “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位年长的护卫迫切道。 “别问了,赶紧带着他们从安定门逃出城外去,如若出不去,就找地方躲起来。”孙聪道。 此时火光越来越近,而孙聪这一大家子人可真多,后院备了五辆马车才坐下,四人带着众人前往东直门,夜晚十分,估计只能从这里出去。 快到东直门时,四人下了马车,只见城门口,站着两排士兵。 “孙大人,赶紧拿银两去疏通。”嫣然道。 只见孙聪慌慌张张的抱着一包银两前去,那见钱眼开的城门领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收了钱便给孙聪让道。 “多谢几位壮士相救,今日之恩,孙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孙聪感激涕零道。 “大人不必客气,若实在无处躲身,前去兴王府试试。”嫣然道,言毕从怀中掏出一块兴王府的令牌递给孙聪,“见此令牌,兴王妃便会召见你。” “谢壮士指路。”孙聪跪地道。 “大人还是速速起身,别耽误时辰。”王奎道。 “那几位壮士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言毕,孙聪上了马车从城门出去。 看一下救了这么多人的命,博儿笑道:“我们今天救了这么多人,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这就是我们长生阁存在的意义。”嫣然笑道。 “我们再去孙府探探情况,免得他们一路追来,孙大人还是在劫难逃。”王奎道。 言毕,四人再次赶往孙府,在孙府对面的一户人家屋顶窥视,令几人没想到的是,那狗贼刘瑾也一同前来。 “禀告公公,孙府并无一人。” 闻言,刘瑾顿时火冒三丈,雷霆大怒道:“说,是谁走露了风声。” 见没人回应,只见那狗贼杀鸡儆猴,一剑就将身边的一位男子刺死,手段之残忍,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刘公公息怒,我回去一定严查。”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道,火光之下,只见女子并未梳髻,披着的秀发直至臀下,她的右眉梢处有一个火云印记,眼神犀利,见男子倒在面前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看样子,绝对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 “红罗,给本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刘瑾道。 “红罗谨遵公公之命。” “禀告公公,在附近发现一些孙府的护卫。”一位男子道。 闻言,刘瑾转身向那些颤颤巍巍的护卫看去,侧目道:“想活命的就如实交代,是谁来通报孙聪那个狗东西的?” “回公公,是四个蒙面人,他们自称是长生阁之人。”一个护卫慌慌张张道。 “又是这帮乌合之众。”刘瑾咬牙切齿道,言毕,竟用功将手中的剑直接飞向那个说话的护卫,一剑直中男子的胸膛,男子倒地,吓得他身后之人叩地求饶。 “公公千金之躯,解气之事还是让红罗代劳吧。”只见女子急速的穿梭在护卫之中,速度之快,连王奎都觉诧异。 而她的武器竟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似利剑一般将一众人顷刻间全部割喉而死。 大琪看他草菅人命,心中怒火燃气,刚要前去收拾她,不料被王奎拦下,“此女子身怀绝技,不可贸然行动。” “王师傅,她用的难道是失传的盘丝大法?”嫣然曾听父亲说起过,此法极其阴毒,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而此法最令人闻风丧胆便是绝招“见血封喉”,练此法的人乃用毒高手,他们将羞天草,毒箭木等剧毒之物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凡被他们所伤者,定受剧毒的煎熬,折磨而死。 “对,除了此法,她还会用‘斗转星移’,她及天下最快与最毒的两种大法于一身,实力绝对不能小觑。”王奎道。 “师父,我们能打赢她吗?”博儿问。 “胜算也有,不过她身边高手云集,恐怕我们很难找到机会。”王奎道。 刘瑾解了气,才上了马车,走之前叮嘱道:“红罗,抓不到孙聪,你就别回来见本公。” “红罗遵命。” 刘瑾走后,红罗便带着一众人前去搜捕孙聪。 几人从屋顶飞下,只见那些死去的护卫,全身发紫,面目狰狞,死也没能瞑目。 “那女人好恶毒啊!”博儿诧异道。 “此阴毒之法再现江湖,真是天下之祸。”王奎惆怅道。 “王师傅可知她出自什么门派?”嫣然问道。 “看她眉梢有火云印记,定是烈火堂的余孽。”王奎沉思片刻道。 “师父为何这么说?”博儿不解道。 “此派堂主‘如梦’曾有倾国倾城之貌,不料被薄情男儿迫害,至美貌不存。为了报复那薄情儿,她开始习毒功,毕生所创,除了盘丝大法之外,还有‘蛊毒走尸’‘黯然别泪’‘逢君西归’,这些阴毒之术,致使生灵涂炭,最终被正派联盟所灭,据说当时如梦的秘籍全部被毁,今天怎会又传至红罗的身上,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灭门之时,师父可在?”大琪问。 “那时师父还是个黄口小儿,此等大事怎会叫我参加。” “那当时都有哪些门派参与其中?”嫣然道。 “少林,峨眉,崆峒,昆仑。” “那肯定就是这四门中人所为。”嫣然道。 “先不管这么多,我们得去看看红罗朝什么方位前去。”王奎道。 言毕,四人火速向前赶去,只见红罗从安定门出,看来孙聪走东直门全然没错。 第十七章:王妃赐宝(一) 四人回到笑满楼,只见来福和刘婶两人正焦急的等着他们。 “一切都顺利吗?”来福迫切的问道。 “老头,我们出马,能不顺利吗?”大琪沾沾自喜道。 “顺利就好。”来福欣慰道。 “可是死了很多人。”博儿略显失落道。 闻言,来福为之一振,“死的都是谁?” “孙府的护卫。”王奎道,“他们被那狗贼的手下抓住,全数杀掉。” “万恶的狗贼,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来福气道。 “大伯,我们不能再按着王妃的意思行事,再这么下去,多少人命要死在他的手下。”嫣然道。 “不可,王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借着除刘瑾的名义给自己在紫禁城中寻求势力,如今刘瑾便是她的诱饵,若直接将他杀掉,不等于断了她的计策。”来福道。 “哎!我现在开始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不跟她提起此事,我们就不用受控于她。”嫣然道。 “若不是此事,估计她也不会救你。”来福道,“她是个成大事而不拘小节之人,若没有周详的计划,她怎会全力支持我们。” “算了,如今已经搅在局中,我们按照她的计谋做事就是。”王奎叹息道。 “也只能如此。”来福道。 “今天我给了孙聪兴王府的令牌,我得先通知王妃。”嫣然道。 “去吧,事关生死,不能马虎。”王奎道。 “完事了,那我回屋休息了。”刘婶听几人似念经一般,不禁打起瞌睡来。 看刘婶回屋去,博儿笑话道:“刘婶心可真大。”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来福道。 第二天陆源前来笑满楼。 “陆公子,昨日之事,那狗贼有没有怀疑你?”来福问。 “没有,我一直都在他府上。”陆源笃定道。 “那就好,那个送信的小伙可靠吗?”来福问。 “当然可靠,他可是我的小跟班。”陆源看来福神神道道的,不禁笑道。 “陆源,你可认识‘红罗’?”王奎问道,“长发,眉梢有火云印记的。” “不认识,但见过,经常来刘府。”陆源迟疑片刻说。 “你现在就去给我打探她的消息,越详细越好。”王奎道。 “好。”陆源道,“对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那刘瑾身边的贴身侍卫全都出自‘鬼擎谷’。” “你确定?”王奎诧异道。 只见陆源忙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要除去他身后之力谈何容易!”王奎惆怅道。 “师父,鬼擎谷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大琪好奇道。 “鬼擎谷乃西域之派,其派处于不见天日的‘巨幽谷’中,所以门中之人多为心里灰暗者,他们最擅长的便是暗器,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绝学‘寂落巫山’曾经称霸武林,不过在第一任谷主‘黎婴’之后便再无习得此技的高手,所以他们才渐渐淡出江湖。” “那他们还有什么厉害的武功吗?”大琪问。 “此派讲究内力,所以‘溪亭日暮’便是他们必学之术,此术乃专门打通人体静脉,练就内力所用,‘投石问路’便是他们初级的暗器之术,然后就是‘满宫竹’‘浪淘九江’,满宫竹练就的是他们的应变能力,在任何情况下,任何尖锐之物都会成为他们的暗器,所以此派中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强;如今能学会浪淘九江的,那也算是其派中的高手,此术结合满宫竹,可使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变成他们的武器,所以威力无比。对于寂落巫山我只是有所耳闻,并未见过,据说此招能使对手意志消沉,并产生幻觉,在对手不备之时,对其轻松下手。”王奎道。 “师父,我的破戒刀法能赢他们吗?”博儿问。 “他们使用的是暗器,并不会与你近战,所以赢得几率不高。”王奎笑道。 “啊,怎么会这样?”博儿道。 “这便是正道于邪道的区别,正道习武是为强身健体,保卫家园,而邪道习武是为一招制敌,取人首级于顷刻之间。”王奎道。 闻言,博儿便叹息不止,“那师父的意思是,我们打不过他们。” “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们齐心合力,除掉他们也不是没可能。”王奎道,“不过眼我们下得先将烈火堂的余孽除掉,她们才是我们正真的威胁。” “那我立刻回去打探消息。”陆源道。 “万事不可急于求成,不然会被那狗贼发现。”来福道。 “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陆源道。 由于满棠没有寻到,刘瑾便将大学士焦芳的小孙女青琐许配给陆源,这样刘瑾便和焦芳的关系更近一步,而陆源本有抗拒之心,但怕刘瑾生疑,所以欣然接受。 “陆公子怎么要和焦芳的孙女成亲,太没天理了。”大琪从外面跑进来,大惊小怪道。 “大惊小怪。”嫣然不屑道。 “嫣然,我们好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你能不能对我好点。”大琪道。 “废话少说。”嫣然将一把剑丢给大琪说。 “什么意思?”大琪不解的问道。 “王妃赏你的‘残梦剑’。”嫣然道。 大琪仔细打量一番手中之剑,只见剑鞘乃纯金打造,金光闪闪,霸气逼人,上面还刻有云纹,剑柄上还镶嵌一颗红色宝石,抽出剑,只闻一股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再看剑刃薄而锋利,光彩夺目。 大琪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抽出剑便跑去院子里来回比划,只觉剑刃遇风则发出清脆之声,不禁赞叹道:“天啦,这把残梦剑也太完美了吧!” “来,与我的断雪剑比试一下。”嫣然笑道。 只见嫣然手中一把纯白色的剑,甚是素朴,当她抽出剑时,顿时让大琪为之一振,只见断雪剑十分纤细,且形似蛇形,嫣然急速挥剑,霎时让人看不出她手中是剑还是鞭。 “好,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达摩剑的厉害。”大琪笑道。 言毕,两人在院里开始切磋,不过大琪的达摩剑法还不成气候,几回合之后便被嫣然的玄女剑法制服。 “姐姐,我们也比试一下。”博儿蠢蠢欲动道。 “好,带上你的‘落英刀’。”嫣然道。 大琪以为嫣然就给他送剑,怎料博儿也有,醋意道:“他怎么也有。” “这次救孙聪,我们四人立的功,自然每人都有赏赐。”嫣然道。 闻言,大琪便有点怏怏不乐。 “起开,别影响我和博儿。”嫣然不羁道。 “哼!”大琪见嫣然依旧对自己如此冷漠,冷哼道。 此时看博儿的大刀,看他小小的个头拿着那么大一把刀,着实滑稽,不过貌似此刀很是承重,一刀挥下,地上的石板便裂缝,嫣然于博儿对砍几下,手已微微颤抖。 “姐姐,试试我的慈悲刀法。”博儿道。 “好,那姐姐便用‘迎春掌’对付你的慈悲刀法。”嫣然自知断雪在落英面前威力大减,于是改用掌法。 期初嫣然吃力的来回躲闪,当她摸清博儿的套路之后,一个回身便窜到博儿身后,直接将博儿擒住。 “嫣然的武功果然厉害,看来我王某也得甘拜下风了。”王奎站在屋檐下笑道。 “我从会走路就跟着我爹练武,要是连他们两个都对付不了,岂不是白练了这么多年。”嫣然道。 “博儿,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王奎问道。 “不知道,姐姐比我厉害吧!”博儿疑惑道。 “你试试将刀式打乱与嫣然再比试一次。”王奎道。 打乱刀式,这可一下将博儿难住,他都不知从何处打乱,只见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王奎。 第十八章:王妃赐宝(二) 见博儿不知变换之法,王奎便指点道:“此刀法中,化力顺力,草木皆兵,转危为安,慈悲为怀,四个招式完全可以打乱,再配上坐怀不乱,十拿九稳运用便可让嫣然的迎春掌无处落手,这样你不就赢了吗。记住要将所学之术融会贯通,不要生搬硬套,不然对手很容易就找出你的破绽。” “王师傅,你好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我赢在什么地方。”嫣然诧异道。 “我习武四十余年,若连这个都看不出,不等于白练了吗。”王奎笑道。 闻言,嫣然霎时羞愧不已,“王师傅,你就别笑话我了。” “师傅,我的达摩剑也可以打乱运用吗?”大琪问。 “当然,达摩剑法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它的变幻多端,你若不活用它,它便如普通剑法一般。” “哎,看来我们要学的还很多。”大琪惭愧道。 “不要灰心,毕竟你们还很年轻,时间还很充足。”王奎安慰道。 “对了,王妃赐给你什么东西?”大琪迫切的问王奎。 “墨棍。”王奎道。 闻言,大琪哈哈大笑起来,“啊!一根棍子。” “没见过世面。”嫣然侧目道。 闻言,大琪立刻收起他那讨人厌的笑,“我笑笑还不成吗?” “等你见了师父的墨棍,肯定笑不出来。”博儿道。 看他们都一本正经,难道真如博儿所说,大琪尴尬道:“师父,你就叫我开开眼界如何?” 只见王奎将手中的一根约两尺长的黑色铁棍拿在手中,铁棍看起来十分普通,只是两端各有一个雕刻精细的圆形铁球。 看到后,大琪在次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师父,王妃是在逗你玩吗?” 只见王奎将铁棍一头的一个按钮一摁,顿时墨棍变成一个近五尺的棍子,见状,大琪忽然呆住。 紧接着王奎又将棍子一扭,顿时一端的圆形球似花一般怒放,从中间冒出一个锋利的枪头,王奎拿着墨棍,在院里耍起少林棍术,一棍下去,地上石板顷刻间碎裂,枪头划过之处,无不火星四溅。 就当大琪以为墨棍就这些能耐外,只见王奎从墨棍的另一头圆形球处抽出一把软剑。 “此棍机关重重,果然与众不同。”大琪赞叹道。 “师兄,现在笑不出来了吧。”博儿笑话道。 就在几人说话时,博儿见刘婶从酒楼往后院来,立刻道:“师父,快跑,刘婶来了。” 闻言,四人火速往外逃去,四人与刘婶擦肩而过,只见刘婶一脸茫然的问:“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去?” “我们有急事,你别管。”大琪笑道,说着还给刘婶使了个鬼脸。 刘婶愕然道:“有病吧。” 就当刘婶踏进后院之时,顿时被眼前惊到,只见往日里平整的院子如今已是一片狼藉,顿时火冒三丈,“来福,你给我出来。” 来福不知发生了何时,从屋里匆匆赶出来,“臭婆娘,干什么?” “你死屋里了,看看这帮莽夫把个院子弄得。” “你找人修一下不就好了吗。”来福无语道。 “你再说一次,叫谁找人。”刘婶咬牙切齿道,“凭什么你们吃闲饭,叫我一人忙前忙后。” “好好好,我去找,你回屋歇着。”来福怕她出手,顿时改口道。 “看我今天不收拾他们。”刘婶隐忍道,说完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来福问。 “去请工匠,还能干什么?”刘婶无语道。 “不是我去吗。”来福执着道。 “哼,臭不要脸的,你是想借机去逛花楼吧,老娘今天偏不称你的心。”刘婶气急败坏道。 “满口胡言乱语。”气的来福甩袖道。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吧,不然我把你门牙打掉。” “臭婆娘,你赶紧去,最好别回来。”来福气道。 “哼!敢给老娘耍横,你等着,我回来再收拾你。” 言毕大摇大摆的走了,来福无语,感慨道:“我造的什么孽啊!” 四人逃出,躲在聚宝楼旁边的一个小巷子,正在窃窃偷乐之时,只见红罗带着一众手下从长安街路过,看她神色承重,一脸忧愁,想必是为孙聪之事烦恼。 “任务没完成,看她这个女魔头回去怎么交代。”大琪道。 “刘瑾会杀了她。”博儿道。 “不会,刘瑾若是连她都杀了,谁来给他办事。”王奎笑道。 “不过,我们只是救了孙聪一命,王妃也太兴师动众了吧,给我们赐这么贵重的礼。”大琪不解道。 “不想要,给我。”嫣然冷言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最值钱的宝贝。”大琪不舍道。 “那就废话少说。”嫣然道。 “王嫣然,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大琪气道,“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我没说你是女人啊。”嫣然无语道。 大琪顿时无言以对,支支吾吾半天,憋红着脸说:“好,算你厉害。”言毕甩手就走,不料在笑满楼的门口与刘婶撞个正着。 “好啊!兔崽子,可让我待着你了。”刘婶冷笑道,说完便给大琪劈头盖脸一顿猛揍。 “师兄太惨了吧。”博儿诧异道。 “嗯,有点。”嫣然应声道。 “没事,刘婶就那性格,给她出出气,事情就过去了。”王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此时大琪被刘婶打的鼻血都流出来,疼的他“哇”一声哭了起来,见状,三人立刻上前阻拦。 刘婶见血才知自己下手太重,顿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嘴上依旧是得理不饶人,“哭什么,干了坏事还哭。” “刘婶,我们错了,你饶了师兄吧。”博儿道。 “哼!”刘婶对几人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师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大琪难过道,“院子明明是你和博儿砸的,她打我干什么。” “好了,赶紧回去,师父给你止止血。”王奎道。 见王奎扶着大琪进了笑满楼,嫣然和博儿便站在外面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傻吗,那婆娘打你,你不会还手吗。”进了屋,来福道。 “我拿着把金剑,怎么敢和她打,要是把金磕掉怎么办。”大琪道。 “财迷心窍,活该挨打。”王奎道。 “师父,我替你们挨的打,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你还说我,这什么世道啊!”大琪冤枉道。 “这么大小伙,还哭鼻子,怪不得嫣然不喜欢你。”王奎笑话道。 “我也不喜欢她。”大琪口是心非道,抖腿道。 “你爱喜欢不喜欢,跟师父没关系。” “假和尚,你少拿我开心。” “臭小子,皮又痒了是吧。”王奎大笑道。 第十九章:入刘府 “雨中红绽桃千树,风外青摇柳万条。”,转眼一月又去,刘瑾忙着给陆源举办婚礼,近日来也不见陆源得踪影,正好借陆源大喜之日六人跟随陆萧前去刘府。 自从有了陆源这个义子,刘瑾便有了霸占之心,除了让陆源住在自己府上外,出入都得侍卫跟随。 貌似陆源两个月里就回过陆府一次,连陆源结婚都在刘府,甚是权大欺人。 为顾大全,陆萧便吞下这口气,大婚当天,除了陆萧前来外,陆家其他人全都未出席,场面甚是尴尬,不过刘瑾倒是洋洋得意,一副不以为然的状态。 刘府今日可谓是门庭若市,各地达官显贵均前来贺喜,即使人未到,礼也不能含糊,不然可有的小鞋穿了。 几人跟在陆萧身后,只见侍卫将整个刘府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甚是严密。 进了刘府大门,只见一副精雕细磨的“灵芝如意”影壁立于面前,几人从影壁左侧而过,只见百官统一朝服着装,似前来上朝一般肃然站于院中央,而一些富家子弟便站于院西侧,各个也是毕恭毕敬的,甚是严肃。 “大喜的日子,个个跟蜡人一样,真没趣。”大琪吊儿郎当道。 “来时说过的话,你全都忘了。”来福指责道。 “我知道,少说话。”大琪不耐烦道。 “你们在此等候,我得进去。”陆萧道。 看来这些附炎趋势之徒都是奔着刘瑾而来,陆大人从中走过,无一人道贺,着实让人心寒。 陆萧走后,只见百官转身朝六人看来,看着几个俗人与他们站在一块甚是不解,于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个个势利眼,没一个好东西。”大琪气道。 “你不说话会死吗?”嫣然道。 就当大琪准备反驳嫣然时,只见旁边的几个侍卫死死的盯着自己,顿时心生怯意,瞪了嫣然一眼后,然后静静的杵在原地,一语不发。 此时只听见门口传来之声:“史部袁大人,福从天降翡翠一件。” “太常寺张大人,鹡鸰珠链一对。” “翰林院孙大人,六鹤同春斗彩瓷瓶一件。” 听见此等宝物,院内顿时一片哗然,有人低眉颔首,有人洋洋得意,百人便有百幅神情。 “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这些贪官污吏出手竟如此阔绰。”王奎叹息道。 “哎,在那狗贼的淫威之下,寻常玩意怎拿的出手。”来福道。 “这些东西都入了狗贼的库房,哪还轮得到陆大人,真替他感到不值。”刘婶道。 “陆大人这是舍小家救大家,我们钦佩才是。”来福道。 “我可没你们宽宏大量。”刘婶不苟同道。 此时锣鼓声从远处传来,闻声,只见刘瑾出来,“让你们来是图热闹的,一个个的板着脸干什么。” 此时众人才放松些,顿时恭贺声四起,门外鞭炮声也应接不暇,才觉热闹非凡。 大琪收敛不住本性,激动道:“博儿,我们去瞅瞅那恶女人的模样。” “师兄,盖着盖头,怎么看啊?”博儿疑惑道。 “走,师兄教你。”大琪拉着博儿朝门口去。 到了门口,大琪道:“蹲下,一会就能看见。” 博儿一脸茫然的跟着大琪蹲下,只见陆源身披大褂,胸前一朵大红花,一手牵着喜稠拉着青琐进门。 大琪拼命的压低身子,迫切的注视着青琐,只见她的凤冠将盖头顶起,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她的模样,大圆脸盘,小眼睛,小鼻子,厚嘴唇。 大琪和博儿互看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疯子,知不知道丢人。”只见刘婶一人脑袋上一巴掌,怒斥道。 “刘婶,你怎么又打人。”博儿起身,摸着脑袋委屈道。 “少装可怜,新娘长什么模样?”刘婶迫切道。 “不好看。”博儿道。 “真是委屈了陆公子,这女子果然名不虚传。”大琪起身道。 “小点声,别给人家听到。”刘婶道,“真有那么丑吗?” “嗯,还没刘婶好看。”博儿道。 “你的意思是刘婶长得也很丑?”大琪故意挖坑道。 “没有,你别胡说。”博儿道。 “好啊,臭小子,敢说你刘婶长的丑。”刘婶气道,说完将博儿夹在腋下,朝他的屁股狠狠拍了两巴掌,然后放开他,气冲冲的朝来福那边而去。 “师兄,都是你害的。” “哈哈,谁叫上次师兄替你挨打,连声谢谢你都没说。”大琪笑道。 “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博儿道,言毕转身就走。 大琪本想开个玩笑,竟没想到,他会当真,急忙赶上去说:“师兄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好吗,不然你把刘婶那两巴掌还给我。”说着挡在博儿面前,“来,打师兄几下,给你解解气。” 闻言,博儿又气又好笑,“算了,我们去看陆公子拜堂吧。” 几人跟在陆源身后进了厅堂,只见刘瑾与陆萧两人上座,而刘瑾傍边还站着一个满头珠钗的贵气女人。 “那就是刘瑾的妹妹。”大琪低声道,“戴那么多珠钗,也不累的慌。” “哈哈,俗话说财不外露,看这兄妹两人倒是正好相反。”来福笑道。 “先让她得意几日,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大琪道。 “找机会接近陆源。”来福道。 “放心,交给我。”大琪道。 拜过堂后,陆源拉着新娘前往洞房去,大琪趁乱也挤了过去。 “陆公子,恭喜啊!”大琪靠近陆源道。 “去吃酒席,我一会就过来。”陆源道。 “老头有事找你。” “嗯。”应声后,陆源便前头走了。 就当大家前往院中就席之时,天公竟不做美,忽然下起瓢盆大雨来,只见刘瑾的脸顿时变绿。 “民谚,彪悍女子出嫁便会刮风下雨,看来陆源的这位新娘并非善类。”来福道。 “此女子的彪悍,全京师除了你外,估计都知道。”王奎笑道。 闻言,来福大笑几声。 看院里奴仆顶着三月里冰冷的雨水忙的不可开交,再看看厅里站着的这些达官显贵们,顿时为他们感到怜惜。 “都是母亲十月怀胎所生,命运却截然不同。”王奎道。 “这便是世道,有人生来就及荣华富贵于一身,像我们这样的,生来就注定劳碌一生。”来福感慨道,想他从记事起就被卖到夏家,终身为奴,如今看着他们就如同看到自己一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何必要听天由命。”王奎道。 “你们有完没完,听的烦死了。”刘婶烦躁道,“要觉得他们可怜,大可去帮他们,竟说些废话。” “臭婆娘,怎么那都有你。”来福气道。 “不想要门牙,你就继续给老娘耍横。”刘婶侧目道。 “这次我赞同刘婶的话,说不如做。”博儿道,言毕,便跑去帮他们收拾座椅。 刘婶鄙夷的瞪了两人一眼,讽刺道:“纸上谈兵,还津津乐道的,真不脸红。”言毕也跟去帮忙,顿时弄得来福和王奎两人羞愧不已。 “刘婶真是心直口快。”嫣然笑道,“魏大琪,你怎么不去?” “我才没那么傻。”大琪冷哼道。 第二十章:云台山庄(一) 一会,仆人便在厅内摆起宴席,众人就坐,此时陆源已经出来,刘瑾满面春风的带他前去结识那些达官显贵,而心灰意冷的陆萧如同宾客一般坐于来福傍边。 “陆伯,大喜的日子,别愁眉苦脸的。”嫣然道。 “想笑,笑不出来。”陆萧道,“像是给别人生了儿子一样。” “这只是一时的,大人不必沮丧。”来福道。 “那狗贼把我调到神机营,就是想把我这个亲爹支的远远的。”陆萧惆怅道。 “陆伯,就让他得意几天,等除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嫣然道。 “我倒不是气这个,我气的是娶那么一个刁钻刻薄的女人做正室。”陆萧道。 说起内阁大学士焦芳的孙女——青琐,其貌不扬也就算了,心还丑陋不堪,真是应了“相由心生”之说。从小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火爆的脾气,在京师已是臭名昭著。 “以后让源哥休了她,我们再给源哥找一个。”嫣然道。 “那不是太不仁义了。”陆萧道。 “不休也不能让她做正室。”嫣然道。 说话间,陆源走了过来,敬酒之时将一个纸条递给来福,并低声道:“最近他一直盯着我,可能抽不开身。” “一切顺利就好,别让那狗贼生疑就是。”来福道。 言毕,几人一同举杯庆贺了一番。 今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天色已放晴,陆萧便和刘瑾打了个照面后带着六人出了刘府。 “我还有差事要办,你们有事回府通知我便是。”陆萧道。 “那陆大人慢走。”来福道。 见陆萧上了马车后,六人急速赶往笑满楼。 来福看了陆源的纸条后,道:“红罗住在昌平州‘云台山庄’,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师妹,名唤锦绣,实力也不容小觑。红罗在明,锦绣在暗,师妹两每月十五会回云台山庄一趟,至于云台山庄内有何高手,陆源无法得知。”。 “这就足以,我们知道她们的窝点,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王奎道。 “今天初十,我们正好可以先去打探一番。”嫣然道。 “那你们四人即刻起身。”来福道,“对了,王妃给你们的武器太过耀眼,你们最好拿东西遮住,免得留下破绽。” “拿黑布将残梦和断雪的剑鞘包裹一下便可,墨棍与落英刀并没有明显的修饰痕迹,想必不会轻易被发现。”王奎道。 “这个你比我懂,全数交由你来处理。”来福道。 言毕四人整理好行李便骑马赶往昌平。 几人走在大街上,大琪振振有词道:“师父,行走江湖,你们没个响亮的称号怎么行。” “我们不是‘长生阁’的吗。”博儿道。 “我们是隶属于长生阁,但长生阁里应该每人都得有个称谓,比如我‘小飞龙’。”大琪沾沾自喜道。 “对啊,我也得给我起一个。”博儿沉思道,“叫什么好呢?” “真无聊。”嫣然无语道。 “江湖称谓是别人赐予你的,并非自己取之,你小飞龙的名号谁人知晓。”王奎笑道。 闻言,大琪顿时惭愧,除了自己成天嚷嚷外,并无人几人知晓,“算了,不起就不起。” “自古江湖中惩恶扬善者称之为‘侠’,而侠之大者,集天下正气于一身,视名利为虚无。你若真想立足于江湖之中,就得做到淡薄名利,刚正不阿,这样才能被大家敬仰,被天下传颂。”王奎道。 “又开始上课了,我就说了一句,你回了我多少。”大琪崩溃道。 “你若不是废话连篇,王师傅又怎会对牛弹琴。”嫣然无语道。 “王嫣然,我挺喜欢你的,你怎么老挤兑我。” “哼,我可不喜欢幼稚鬼。” “啧啧,嫣然,你这男人样,估计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不然这样,我收了你如何。”大琪死皮赖脸道。 “滚,变态。”嫣然嗤之以鼻道。 “师兄,你脸皮正厚。”博儿笑话道。 “好了,我们出来办正事,别嘻嘻哈哈的。”王奎道。 “是,师父。”博儿道。 几人从西直门出发,一直朝西北方向前去,一路上快马加鞭,斜阳西下之时赶到沙河镇,此地原本乃繁华之地,“沙河店”行宫便建于此,由于正统元年被大水冲毁,以至此地日薄西山,渐渐被人遗忘。(不过在嘉靖十六年又重新修建,于嘉靖十九年完工,御赐名“巩华城”。) 大街之上冷冷清清,似乎这万物苏醒的季节并未给此地带来一丝生机,荒芜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沿路且只有几家茶摊。 “大哥,此地可有客栈?”嫣然问一位摊主。 “往前走,有一家。”摊主热情道。 “谢大哥,祝你生意兴隆。”嫣然道。 几人往前走去,很快便发现一家名为“宁远”的客栈,刚进客栈,外面又下起雨来。 “老天待我们不薄吗。”大琪庆幸道。 “暮春之际多雨水,出门时怎么忘了带蓑衣。”王奎恍然道。 “带了也用不上,现在不是没淋在雨里吗。”大琪道。 “也对。”王奎道。 四人坐下随便点了些吃的,可能是生意不好的缘故,小二无精打采的,看上去很是慵懒。 “小哥,你可知道此地有个叫‘云台山庄’的地方?”王奎问道。 “知道,云台山‘泛海崖’上。”小二答道,“客观要去那里吗?” “我随便是问问。”王奎微微一笑道。 “也是,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小二道。 “小哥为何这么说?”王奎问。 “山庄建于泛海崖的峭壁之上,而且崖下布满荆棘,还种植着一些长满刺的植物,听人家说,好像叫什么‘虎头刺’,你说谁能上去。”小二道。 “小哥说的是,我们这些血肉之躯肯定是无法前去。”王奎稍作迟疑道,“对了,那么险峻的地方有人住吗?” “我是没见过,听过路人说,见有妙龄女子经常出没,渐渐的都被神话了,说那里乃是圣女居住之地,前去冒犯者有去无回。”小二笑道。 “那可真是神了。”王奎道。 “可不是,山下的村民还自发在山下建了一座圣女庙,每逢十五,都会有人前去烧香求拜,据说运气好的话,还能目睹圣女的风采。” “还有此事?”王奎与几人面面相觑一番,故作诧异道。 “客观不信,大可前去一探究竟。” “还是不去为好,免得打搅到圣女清修。”王奎道。 “只要不往虎头刺里走就不会出事,上柱香不会冒犯到她们。”小二道。 “小哥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好奇,等有空了,去瞧瞧。”王奎笑道。 第二十一章:云台山庄(二) 吃过饭,王奎叮嘱小二道:“我们是来这边寻人的,估计要多住些时日,还望小哥给我们找几件僻静点的客房。” “客观放心,包您满意。”小二闻乃常客,顿时喜上眉梢。 “对了,我夜里睡觉比较轻,不想被人打扰,还望小哥多多照料。”王奎道,言毕将一个银锭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锭子,乐的嘴都合不拢,“您放心就是,保证一只耗子也不会放进来。” 小二带着四人前往三楼,刚好四间房屋。 “这几间客房是我们这最好的,平时一般都不开。”小二将门打开道,“有什么需要,你们在楼上招呼一声就好。” “好,那辛苦小哥了。”王奎道。 “不辛苦,客观早点休息。” 言毕便下楼去,刚到楼下,恍然道:“对了,客观需要热水吗?” “不用,要的时候我们叫你。”王奎道。 闻言,小二便挠挠头,觉得出手这么阔绰之人,生活怎会如此不堪,难道夜里连脚都不洗?心里嘀咕一番后,坐在柜台处发呆。 “王师傅,我们怎么上去。”嫣然道。 “想必那虎头刺上都染有剧毒,我们定是不能靠近,明日先去探探地形再说。” “看来对付她们也是件棘手的事。”大琪道。 “那是当然,我们先打探,看里面到底是何情况,若是余孽众多,我们只能向王妃伸出援手,如若不多,我们自己解决就是。”王奎道。 “反正有师父在,我们什么都不怕。”博儿道。 “好了,早点休息,明日我们早点出发。”王奎道。 雨后的清晨似深秋的天气一般,冷的不禁让人打寒颤,阴沉的天空虚无一片,似与山涧蒙蒙云雾连接在一起,让这荒芜之地在朦朦胧胧中变得如同仙境一般。 王奎叫醒三人,看天色阴沉,恐随时会下雨,于是跟小二借了几件蓑衣带上。 四人骑着马向北边走去,由于云雾弥漫,所以周围之物都在缥缈之中,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能闷头前进。 “师父,雾这么大,我们会不会迷路?”博儿疑虑道。 “就此一条路,应该不会。”王奎道。 “王师傅,我们走慢点,看看附近有没有村民,问问再走。”嫣然道。 王奎放慢速度,惆怅道:“不知这雾何时才能散。” “烟雾缭绕,跟在天上一样,散了多没趣。”大琪饶有兴趣道。 “时间紧迫,你还有心思玩闹。”王奎指责道。 “算了,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你们就全当我没说吧。”大琪两手撑开,陶醉在这云雾之中,不以为然道。 几人向前走去,不一会便被一座山挡住,只见一条石阶小路通往山上。 莫非这就是云台山,几人心里嘀咕道。 四人将马拴在一颗大槐树下,然后往山上走去,不出百米便看见一座小庙立于眼前,走近一看,果然是圣女庙。 进了庙中,只见一个尼姑在里面虔心诵经,王奎瞥了她一眼便带着三人从庙里出来。 “我们在山下稍作休息,等雾散了再做行动。”王奎道。 “师父,她要知道自己拜的是女魔头,该多伤心啊。”博儿道。 “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肉眼凡胎,谁能分清。”王奎惆怅道。 四人下了山,在大槐树下等候,一个时辰之后,才见雾气慢慢散开,一缕阳光竟穿过云彩照向大地,云雾似轻柔的丝带一样从山涧飘飘然的飞向海阔的天空。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转瞬间天已放晴,一丝暖意涌上心头。 饱受风雨摧残的花草树木,“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暮春多雨季,晨起似秋浓。 袅袅漫天雾,随阳浮空起。 幻象缥缈间,万物回真璞。 红阳东山起,秋去春来暖。 只见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巨大山峰,半山腰上一片绿意盎然,那便是虎头刺和荆棘丛,透过稀薄的云雾,只见山峰顶端有座崖壁,那便是泛海崖。 泛海崖的峭壁之上有座依附峭壁而建的木质房屋,那就是云台山庄所在地。 云台山庄居高临下,山下有任何的动静都会被她们看的一清二处,且那么多的虎头刺和荆棘,一路飞上也非易事一件。 “我们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捷径可走。”王奎道。 言毕四人便往后山而去,只见此处虽没虎头刺,但都是些齐崖峭壁,从此地上去也是困难重重。 “王师傅,这么高,怎么上去?”嫣然道。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从此地上去,前面的那些虎头刺估计布满剧毒,我们不能去那冒险。”王奎道。 “太高了,上不去,师父。”博儿道。 “大琪,今天就看你的了。”王奎微微一笑道。 “我上去倒是不难,可你们怎么上去?”大琪道。 “你若是能上去,为师自有办法。”王奎道。 言毕,大琪从自己的马上一跃飞起,踩着峭壁急速而上,期初一半的路还有一些踩脚点,到了上面一部分时,大琪便觉得有点吃力。 本想放弃,可为了在嫣然面前炫耀一番,索性用自己的断梦当攀爬的工具,每当无处施力之时,他便将残梦连鞘都插进崖壁,稍作休息便继续往上飞。 三人在山下着实为他捏把汗,好在大琪成功上了泛海崖,不过云雾之中谁也看不到谁。 “嫣然,圣女庙往右走有个小村庄,你去用银两换些绳子过来,越多越好。”王奎道。 闻言,嫣然便快马加鞭往村庄赶去。 “师父,师兄不会下来吧。”博儿疑虑道。 “给他个胆,他也不敢下来。”王奎笑道。 没过多久,嫣然便抱着一捆绳子前来,几人将绳子接好,王奎便带着绳子往上飞去,飞到一半之时,将墨棍栓在绳子的一头,然后继续向上飞去。 就当无处踩脚之时,王奎拼劲全力将墨棍连绳一同往上抛去,自己却从空中落下,吓得博儿失声叫了出来。 嫣然和博儿两个即刻前去接王奎,就当王奎慌乱之时,绳子却从他傍边垂下,顿时欣喜如狂,一个翻身抓住绳子便往上而去。 立于泛海崖上的大琪并不知所以然,接住墨棍之后,还傻乎乎的拽在手里,怎料王奎用力一拽,差点连人带棍一同掉下,好在紧急关头将断梦插入地面,才逃过此劫。 王奎上来,大琪惊魂未定道:“师父,我差点就被你拖下去了。” “好了,别那么费劲,把墨棍插进地面。”王奎道。 博儿与嫣然有绳子牵引,不一会便上了泛海崖。 第二十二章:云台山庄(三)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博儿问。 “稍作休息,静观其变。”王奎道。 “师父,都半天了,我们一口饭都没吃。”大琪可怜道。 “现在也没办法,只能饿着。”王奎笑道。 “唉,早知道吃点东西再来。”大琪愁眉苦脸道。 王奎向崖边走去,只见崖下竟是片空旷之地,四周还有几间居所,心想,看来烈火堂的余孽并非少数。 “师父,下面的房子在山下怎么看不道?”博儿好奇道。 “都被那些荆棘丛和虎头刺挡住,我们自是看不到。”王奎道。 就在说话间,只见一个白发女人从房间里走出,四人立刻趴倒,免得被她发现。 只见女人身穿一身白衣,虽然满头的白发,但容貌却倾国倾城,柳叶弯眉,樱桃口,在这云雾缭绕的地方恍若仙子一般。 不过她貌似一脸的愁容,坐在屋前的石桌前,单手拖腮若有所思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不一会,一个尼姑竟从大门进来,四人为之一振,那不就是圣女庙里面的那个人吗?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白发女人转过身去,连尼姑正眼都没瞧一眼。 而尼姑也不以为然,吹了一声口哨之后,只见一只长约四尺的秃鹫从院中的一棵枯树上飞下,停留在尼姑面前。 不知她对秃鹫说了句什么,只见秃鹫立刻挥动翅膀朝高空飞起。 “不好,赶紧藏身,秃鹫会发现我们。”王奎迫切道。 崖顶之上除了杂草外别无他物,几人只好躲在草丛中间。 “师父,秃鹫还会听人的话?”博儿疑惑道。 “草原上流传有一种控兽术,据说学成之后能听懂动物之语。”王奎道,“我也是猜的。” “对了师父,我们的马还在下面。”大琪道。 “没办法,现在顾及不了它们。”王奎道,言毕恍然大悟,绳子和墨棍还挂在崖边上。 王奎立刻跃身,从草丛中跳出,一手抓起墨棍连绳拖至草丛之中,几人一同将绳子全都拉了上来,此时才算安心。 看秃鹫回到山庄内,四人再次趴到崖边窥视,只见尼姑一跃而上,竟往崖顶而来。 “不妙,我们已被她发现,此地凶险,我们去下面。”王奎道。 言毕四人便往云台山庄飞下。 “你们是何人,来我云台山庄干什么?”尼姑怒目道。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王奎手握墨棍做好防御之势。 “哈哈,我们是谁。”尼姑大笑几声道,“你有资格问吗。” “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两个烈火堂的余孽。”王奎面不改色道。 看王奎要动手,尼姑即刻躲在白发女人的身后,心想,几人能从后山上泛海崖,武功定在自己之上,于是对白发女人说:“这是你的事,你自己解决。” “你滚就是,谁要你多言。”白发女人冷冷回击道。 闻言,尼姑竟从院子飞出,大琪和嫣然本想去追,却被王奎拦住,“此地阴险,你们不可轻举妄动。” 言毕,手握墨棍与白发女人对打,只见那她并没有武器,不知何物一只从她袖口而出,似粉状之物。 “别白费力气,你烈火堂的恶毒之术我早有耳闻,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王奎道,其实王奎早知道此人会用毒,与她动手前便带上面罩。 “少废话,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女人怒目道,说着将自己的发髻放下。 “王师傅,小心盘丝大法。”嫣然迫切道。 “师父,我们帮你。”博儿道。 “不用,为师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王奎道,看她虽有烈火堂的绝技,可威力却十分微小,王奎甚觉奇怪。 只见王奎将墨棍的机关打开,露出枪头,棍速之快、狠、准真是冷人赞不绝口,打的女人连连退后。 “少林狗贼,我和你不共戴天,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女人咬牙切齿道。 就当女子无力反抗之时,不知何处传来笛声,婉转的笛声在山涧回荡,只见数以百计的飞禽从四周而来,此等妖术,令人瞠目结舌。 不一会,这些飞禽便开始攻击四人,四人全力反抗,而此时几人的视线全被飞禽掩盖,根本不知女人身处何处,顿时感觉危机四伏,若是此时被她的盘丝大法所伤,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注意周围,别让她近你们的身。”王奎道。 闻言,四人并肩而战,一人一方,想必她再能耐也无法靠近。 此时整个院子弥漫着飞禽的血腥味与臭味,真是令人难以呼气。 “师父,好臭啊!”大琪皱眉道。 “拿面罩捂住鼻子,当心中毒。”王奎道。 不一会,院内空空荡荡,而白发女人却不知何时消失。 “师父,那毒女人那去了?”大琪道。 “估计逃了。”王奎道,言毕只身一人飞向崖顶,想看看女人到底往何处逃去,不料四周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的踪影。 “师父,这么大的山庄,怎么就两个人?”博儿大声问道。 正当王奎从崖上飞下之时,只见那白发女人从门外飞身而进,从博儿的身边急速而过,她那头涂满剧毒的秀发从博儿身上划过。 王奎大吃一惊,顿时将墨棍从空中用功朝女人飞去,只见墨棍从女人的身体穿堂而过。 此时从门口窥视的尼姑,立刻潜逃。 分秒之间,博儿的脸色开始泛青,嘴唇发紫,大琪扶着博儿大声呼喊,可博儿已然四肢麻木,无法回应。 王奎即刻将博儿的静脉封住,跑到奄奄一息的白发女人跟前,焦急道,“告诉我,解药是什么?” “哈哈,没想到我如梦还是没逃过你们这帮伪君子之手。” 闻言,王奎大惊,原来她就是烈火堂的堂主,可她不是毁容了吗?怎么一点毁容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王奎顿时思绪一片混乱。 “毒女人,赶紧告诉我解药是什么?”大琪痛哭道。 “我愿为他抵一命,求你告诉我解药是什么?”王奎祈求道。 “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给你解药。”如梦微微道。 “快说,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答应。”王奎道。 “替我杀了净空那个负心汉,还有我的两个徒弟。” 闻言,王奎心头一振,原来那个负心人便是自己的大师兄。 “当年净空骗我喝下九毒散,其实我命该绝,可老天偏偏让我苟且活下,让我忍受他与别的女子私会。我曾立誓要手刃了他,不料技成之时,他又连同其他三派废我功力,将我丢下摩天崖,我以为老天会对我仁慈一些,让我脱离苦海,不料又被她人所救。我被他废除武功,内力无法恢复,对他,我已经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只盼有人能替我报仇雪恨,潜心教导两位徒弟,怎料她们竟背叛了我。她们两被那鞑靼派来的尼姑“孤英”所迷惑,一同骗了我十八年,如今将我困在这虎头刺中,终身无法逃脱。”如梦气若游丝的道尽了她这么多年的辛酸泪。 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一切有关烈火堂的消息都是大师兄伪造的,没想到他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我王奎向天发誓,如果不能替你报仇,我一定不得好死。” “我师父答应了你,解药呢?”大琪迫切道。 “此毒无解药。” 第二十三章:桃花缘(一) 此言对于王奎来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我的房间有保命丸,可保他三十日生命,三十天内,你们要赶往华山脚下的桃花苑,里面有位解毒高手,世间唯有他能解此毒。” 闻言,大琪立刻飞上崖间的那个木屋,在里面找了半天才找出一个白瓶红塞的药瓶。 他急速从上面飞下,“是这个吗?” 只见如梦微微点了下头,大琪将药丸塞到博儿的嘴里,只见嫣然拉着博儿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你能不哭吗?弄得我都难受。”大琪呜咽道。 看如梦快要失去生命体征,王奎道:“还有什么要帮你的吗?” “把我埋到山下,我不想做鬼都控在这里。” “好,我答应你。” 闻言,只见如梦闭上双眼,欣慰的泪水从她眼角流出。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生缘灭还自在。希望此刻的你能醒悟过来。”王奎惆怅道。 王奎抱着如梦,大琪抱着博儿,几人朝云台山庄门口前去,四处环顾一番,看上来不易,下去却十分容易。 “大琪,你小心点。”王奎道。 言毕几人从上面一跃而下,正当几人下来之时,只见山下群众各个手握锄头枕戈待旦的站着,像是准备随时作战一般。 “就这些畜生杀了圣姑。”只见一个带头的群众怂恿道,“我们一定要替圣姑报仇。” 三人心急如焚,本不想和他们多废话,不料他们全都蜂拥过来。 对于这帮无知的人,嫣然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杀掉,“你们这帮愚人,好坏不分,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不可伤及性命。”王奎道。 闻言嫣然只好收起残雪,一人一脚将他们踹飞,“想活命的,立刻给我滚。”说着拔出残雪对着他们。 看嫣然怒气冲天,众人皆抱头鼠窜。 “那个狗尼姑,我一定要杀了她。”嫣然气道,言毕便冲向那座庙去。 王奎在山下,找了一处野花烂漫处将如梦埋葬。 “师父,他害了博儿,你还对她这么好。”大琪道。 “害她之人,就是我大师兄,如今少林监寺净空大师。”王奎叹气道。 闻言,大琪一愣,“师父,他手段那么残忍的人,怎配称大师。” “他就如同狗贼刘瑾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师父也是被他所害?”大琪问道。 “去叫嫣然,我们立刻前往华山。”王奎避开话题道。 嫣然去庙里时,并未发现那尼姑,痛恨之下,将里面之物全数毁掉,不解恨的她,一把火将虎头刺点着,顿时满山硝烟弥漫。 三人前去后山,只见马匹已遭人迫害,全都被杀掉。 无奈,只好赶往宁远客栈,找小二高价从别人手中买了三匹马,然后匆匆赶往华山。 三人马不停蹄的带着博儿赶往华山,一路上博儿饱受颠簸,脸色越来越重,嘴唇由紫变成白,气已如游丝。 七日后到达素有“山川形胜,甲于关中”之说的华阴县,几番询问才到了华山镇,可此地之人根本没人知晓有桃花苑这个地方,着实给三人当头一棒。 “师父,来福要知道博儿没了,会不会杀了我们。”大琪哭道。 “我们还有时间,不能就此放弃。”王奎道。 “那毒女人肯定是骗我们的,这里那有什么桃花苑。”大琪心灰意冷道。 “大琪,你陪着博儿,我和王师傅再去问问。”嫣然道。 言毕,两人兵分两路四处前去询问,可依旧没有打探到。 “公子,你们要找的是不是‘桃花园’。”路边一个乞丐说。 嫣然想,或许是口音问题,大家有所混淆,迟疑片刻后说:“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那老头经常给我吃的,我能不知道吗。”乞丐笑道。 “我们有事要找他,你能带我们去吗?”嫣然激动道。 “天都黑了,老头估计早就睡了,明日我带你们去。” “不行,必须马上去。” “那园子在十里外,我可不去。” 见他推辞,嫣然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到了地方还有赏。” 小二觉得嫣然浑身发臭,以为他也是个乞丐,如今看她出手这么阔绰,顿时大惊失色,诧异道:“天啦,我还以为你和我是同行,我可真是瞎了狗眼。” 闻言,嫣然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依旧是那股刺鼻的鸟兽味,而且脏的不堪入目。 “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嫣然拽着乞丐便往博儿和大琪待的地方去。 几人连夜赶往桃花园,到地方时,顿时目瞪口呆,乞丐竟带着他们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桃园。 月夜之下,桃花朵朵开,扑鼻而来的芬芳沁人心脾。 “你确定是这里?”嫣然狐疑道。 “当然,我经常来这里要吃的。”乞丐笃定道。 言毕,跑到篱笆门口大声喊道:“刘大爷,你睡了没?” 闻声,只见园子里的一个小房子亮气了烛火,只闻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是我,二狗子。” “今天没吃的了,回去吧!” “大爷,有人找你,你出来看看。” 闻声,只见一个老人拄着拐棍从小房子里出来,恼骚道:“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大爷,你会不会解毒?”嫣然问。 “不会。”老头斩钉截铁的说。 闻言,几人顿时心灰意冷。 “什么毒啊?”老人边开门边说道。 “被盘丝大法所伤,可能是毒箭木之毒,大爷,你能解吗?”嫣然迫切道。 闻言,老头大惊,片刻后道:“一千两。” 几人出来时就带了些银锭子,并未带银票,此时,肯定是拿不出,“大爷,你先解毒,银两我现在就去取。”嫣然道。 “先给钱再解毒。”老人道。 “大爷,您心怎么这么狠,一开口就一千两,你要真是挣千两之人,干嘛住在这小破园子里。”二狗子愤愤不平道。 “一边去,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后别来我这讨吃的。”老头赌气道。 “我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来。”二狗子冷哼道。 “算了,扶他进来吧,不过说好了,钱一分都不能少。” “大哥,这孩子已经中毒七天了,不可开玩笑啊!”王奎觉得此人并不可靠,怕他就是这江湖骗子,于是苦口婆心道。 “不信我,那你们回去吧。”说着挥起自己手里的拐棍便将几人往外赶。 “大爷,我们只是救人心切,还望您老人家多多体谅。”嫣然道。 “这还差不多。” 言毕,王奎将博儿抱进老头的屋里,只见小屋里除了一张炕外,并没什么东西,甚是疑虑。 第二十四章:桃花缘(二) “你还让不让我进去。”老头站在屋外说。 见状,王奎只好从屋里出来,几人站在门口,只见老头从自己的被褥下拿出一个针包来,然后将博儿的头悬挂在炕沿上,慢条斯理道:“来,谁进来把他的衣服脱了。” 闻声,大琪便进去帮忙,弄好之后泪眼模糊的从屋里出来,“师父,他的身上已经开始浮肿了。” “别难过。”王奎安慰道。 此时,老头将烛台移到自己跟前,开始对博儿施针,每次施针都能看到博儿的身体微微颤动,甚是揪心。 老头的额头上不一会便布满了汗珠,看来他十分谨慎,看到这里王奎才放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博儿如今跟个针人一样,浑身都是针,随着老头在博儿头部的一针,只见黑色的血顺着针一滴一滴的流下。 “好了,再等半个时辰,他的毒便会彻底清除。”老头用衣袖沾了沾额头上的汗说。 “多谢,老人家相救。”王奎道。 “此毒采用天下最毒之树——毒箭木之毒,能使人心脏麻痹,血液凝固,短时间便可使人窒息而亡,你说他已中毒七日,能活到今天,实属罕见。”老人道。 “来前,给他吃了一颗烈火堂的‘保命丸’,所以才能活着来见你老人家。”王奎低落道。 “‘保命丸’,闻所未闻,你们身上可还有,给我看看。” 闻言,大琪将那个白瓶红塞的药瓶递给老头。 接过药瓶,老头迫切的将药丸倒出,认真的拿在手里,连闻带看数遍,片刻后道:“此药丸采用蛾眉豆研制,对毒箭木之毒有缓解之用,但起不到清毒之用,不过此豆极为罕见,得来不易。” “老人家,见多识广,何故要居于这荒僻之地。”王奎道。 “这是我的事,你无需过问。”老头道,“对了,拿此药丸抵治疗费,你们可愿意。” “大爷,你疯了吧,一瓶药丸抵千两白银。”二狗子不解道。 “一边去,你懂什么。”老头嫌弃道。 “愿意,当然愿意。”大琪激动道,“不过,给你一颗就好,剩下的我们还有用。” “你是说,烈火堂还有人出没在江湖之中。”老头道。 “对,都是两个习得盘丝大法的高手。”大琪道。 “此等毒技重现江湖,确实得慎重,这样,我有个徒弟,你们带去,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老头道。 “都说医者仁心,那真是太感谢老人家了。”王奎恭敬道。 “谢什么,我深居这桃园几十载,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小徒跟着我,也只是蹉跎大好年华,让他跟着你们去闯一闯,见见世面,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老头笑道。 “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王奎道。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老朽楚离愁。” 闻言,王奎大惊,原来他就是传闻中的解毒高手“毒不侵”,风流半生,却败在如梦的石榴裙下,江湖中对他和如梦的传言也是经久不衰,“十年之缘竟让楚老前辈厮守一生,可惜她入黄泉也不知。” “哎!‘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便是我与她之间的孽缘。”老头默然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大琪和嫣然一脸茫然。 “楚老前辈不知的是,她被推下摩天崖后,被人所救,一直隐姓埋名,隐居深山,十八年前,收了两位徒弟,最终被徒弟背叛,被困昌平,失去自由,七日前死于我手。”王奎不忍心道。 “我心已死三十载,你又何故说起此事。”老头声音颤抖道。 “我即使不说,老前辈也早已猜出,用毒之法乃你教于她,中了此毒世间也唯有你能解,你想让她此生都不能摆脱你,可她却偏偏离你而去,苟活于世也不愿再见你。” “够了,别再说了。”老头泪流满面道,“我用一生都在忏悔自己,惹是当年没有救醒她,怎会酿下如此滔天大祸。” “她的爱变成恨,而你的爱却变成纵容,那么多无辜性命死于她手,而你就是罪魁祸首。”王奎愤愤不平道。 “不是我,是那个薄情的畜生,不是他的出现,我和如梦又怎会误了此生,不是他,如梦又怎会习毒功,杀人的是他。”闻言,老头神志恍惚道。 “大哥,你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二狗子看老头恍恍惚惚的,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对王奎说。 “楚老前辈,在下多有冒犯,还请您老人家保重身体。”王奎道。 “你们都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老头默然道,言毕将小屋子的门关上。 “师父,博儿还在里面,有话你不等他身子好了再说。”大琪焦急道。 其实,王奎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但一时没忍住,此时早已后悔万分,“事后诸葛亮,师父说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谁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大琪回击道。 “大爷,我师父他口不择言,你别生气,开开门好吗?”大琪拍打着门迫切道。 “打点水来,他醒了。”老头将门打开,冷漠道。 “博儿醒了,我们去看看。”嫣然激动道,言毕便冲进小屋,不料被老头推了出来,“就这么大点地,别挤进来。” 嫣然只好无趣的站在门口看着喃喃自语的博儿。 大琪喜极泪下,抓着二狗子说:“哪里有水,快带我去。” 看他又哭又笑的着实吓了二狗子一跳,一脸茫然的带着他前去小屋后面的井里去打水。 水井旁有一棵枯树,月光之下,只见上面挂着很多白色的纸条。深夜里,看到这些白色之物随风飞扬,甚是吓人。 “啊!这什么鬼地方?”大琪惨叫一声,撒腿就跑。 “慌慌张张的,水呢?”王奎道。 大琪惊魂未定的说:“师父,你去,我害怕。” 闻言,王奎便拔腿前去,嫣然也跟了过去,看到这棵挂满白色纸条的大树顿时呆住。 嫣然凑近看了看说:“这上面好像有字。” “这些都是刘大爷写給故人的,每日都会往上挂一条,不过风吹日晒的,也看不清写的什么。”二狗子道。 嫣然拿起一张好像是新挂上去的,只见上面写着:“茫茫三十年,不思量,自难忘。” 再往旁边看去,“浮云一别后,流水几十年。吾情未曾变,唯有鬓已斑。” “王师傅,有人这么爱她,她怎会痴迷于那个薄情之人。”嫣然叹息道。 “世间痴男怨女之事,只有他们自己懂。”王奎钓上一桶水,打了一瓢后,转身端着水走了。 “她真傻,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选择和爱我的人在一起。”嫣然道。 “公子,赶紧走吧,荒郊野岭的,看久了也怪渗人的。”一阵微风吹过,纸条随风发出“呲呲”的声响,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乞丐颤颤巍巍道。 “我倒觉得此树上挂着满满的温馨。”嫣然微微一笑道,“要是我此生能碰到这样一个痴情的人该多好。” 言毕,嫣然回头,竟发现二狗子早就不见了踪影,想着这么美好的地方,竟被人唾弃,真是太可悲了,于是拔出残雪,在树上刻下“相思树”三个字后才欣然离开。 博儿虽然已经清醒,可依旧四肢无力,全身发软。 “他七日未进食,你们赶紧去给他弄点吃的来。”老头道,“记得,弄点粥便可,不然他也咽不下去。” “大爷,三更半夜的,那去找吃的?”大琪疑惑道。 “叫二狗子带你去找我徒弟,叫他弄点粥来。” 第二十五章:桃花缘(三) 闻言,二狗子便带着大琪往桃花村去,也怪了,老头住在桃花园,徒弟住在桃花村,真是让大琪哭笑不得。 二狗子迷糊着眼上前去敲门,不一会一个年纪与大琪相当的少年前来开门。 “什么事。”少年冷冷的问道。 “你师父叫你熬点粥端过去。”二狗子说。 闻言,少年二话不说便往厨房去。让大琪吃惊的是,他家的灶台竟在一个简陋的茅草棚下,再转身看看他家的房子,顿时大惊失色,竟比自己原来住的土地庙还要破旧,窗棂之上连张纸都没糊,门板也是歪七扭八的。 “他爹娘呢?”大琪好奇道。 “他是刘大爷从‘瓦坡’捡回来的,没爹没娘。”二狗子道。 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没爹没娘的人,于是上前去跟他打招呼,“我叫魏大琪,你叫什么?” “我们认识吗?”少年冷冰冰道。 闻言,大琪甚觉尴尬,苦笑两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也是没爹娘的孩子。” 可少年却忙自己的,全然没把大琪放在眼里。大琪自讨没趣,丧着脸走到二狗子更前,“他平时就那副德行吗?” “对,话不多,不爱和人打交道。”二狗子道。 说还间,少年出人意料的开口道:“我叫平施,无姓氏。” 见他说话,大琪便笑脸迎上,“我十六,你呢?” “十五。” “哦,那你以后得管我叫大哥了。”大琪洋洋得意都。 不过平施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大琪再次陷入尴尬的局面,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家伙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一旁二狗子看大琪脸色难看,解围道,“又没拜把子,称兄道弟的做什么。” 本以为大琪会生气,怎料他却嘻嘻哈哈的说:“平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说着便在灶台旁转悠起来。 “不用。”平施依旧冷漠道。 “哦,那你忙。”大琪摸不着头脑道,心想,和他说话,不知为何,有种想死的心。 熬粥很费时间,二狗子困的已经不行了,窝在走廊下便打起呼来,大琪怕地上凉,本想摇醒他,让他睡到走廊上去,不料怎么喊也喊不醒,只好作罢。 看平施坐在灶台旁一语不发,大琪便觉无聊,一阵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不过想想博儿,便一巴掌将自己打清醒,实在无趣,便想找点乐子。 “平施,你会武功吗?” “不会。” 我耍给你看,言毕便在院子里比划起来,饶有兴致的显摆了好一会,不料平施竟忙着锅里的粥,一眼都没看。 “哎!真没意思,不和你玩了。”大琪生无可恋道。 “粥好了。”平施端着粥从草棚下走出说。 听他开口也就三两个字,大琪也只能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脸不情愿的说:“走吧。” 大琪想叫醒二狗子,可二狗子竟翻个身,睡的更香,此时平施已经出门走了,大琪无赖的踢了二狗子一脚,道:“你是懒猪投胎吗?” 言毕便大步前去追平施,“上马,走的快点。” 而平施并没有回应他。 “我说你这人也奇怪了,多说几句话会死吗。”大琪无语道。 “你想干嘛?”平施认真道。 “没什么,走快点,你的这碗粥可是救人用的。” 此时的大琪终于崩溃了,心想自己在京师也算是阅人无数,可这样一根筋的人,实属头一回见,看他弱不禁风的,于是骑着马漫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到了园中,平施进了小屋说:“师父,粥来了。” “嗯,给他喂一点。”老头对平施说。 闻言,平施便坐在炕沿上,给博儿喂粥,不料没吃几口,博儿便全都吐了出来,这可把王奎几人吓得不轻。 “别担心,这是正常反应。”老头道,“平施,接着喂。” 看博儿不想张口,老头便说:“吃吧,这次就不吐了。” 果然,吐过之后,饿意来袭,几口便将剩下的粥全部喝完。 吃了点东西,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欣慰道:“谢谢哥哥。” “嗯。”平施冷漠的回应道。 “好了,他没事了,你们带他回去吧。”老头道。 “真的太感谢楚老前辈,刚才话有点糙,还望您别介意。”王奎恭敬道。 “此事本由我而生,你无需自责。”老头道,“对了,这就是我徒弟平施,日后就叫他跟随你们。” “楚老前辈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王奎道。 只见老头将自己的针包递给平施,又拿出两本破旧的书给平施,“师父此生两袖清风,能留给你的也只有这个,以后带着它,替师父多多行善,弥补师父此生犯下的罪过。” “是,师父。”平施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回应道。 “师父本是‘天香派’‘金祥’老前辈门下之徒,金祥因眷恋红尘,从而被天香派逐出师门。一生浪迹江湖,却只收了我一人为徒,师父无能,没能将他毕生所学发扬光大,负了他的期望。希望你日后多加研习,将‘金针术’和‘百草目’让天下更多人知晓,替师父完成心愿。”老头道。 “徒儿谨遵师父之命。”平施道。 言毕王奎便抱着博儿出了小屋子,大琪很是好奇,看平施与师父离别之际,竟一丝不舍之意都没有,“平施,你不给你师父道声别吗?” “离别之际何必那么煽情。”平施冷漠道。 “你真是铁石心肠。”大琪侧目道,“养条狗,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摇摇尾巴。” 闻言,平施依旧不以为然,一脸冷漠的大步向前走去。 四人跟老头道别后便上马前往华山镇,大琪加快速度赶上平施,“上来吧,十里夜路不好走。” 平施看了大琪一眼,冷冷道:“我不会骑马。” “平施,坐我前面。”嫣然微微一笑道。 闻言,大琪急了,“不行,上我前面,她她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嫣然便挥手拍了大琪的马一巴掌,只见马急速向前跑去,大琪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缰绳惨叫连连。 平施上了嫣然的马,好奇道,“你是女扮男装?” “对,惊着了吧。”嫣然笑道。 可平施与她的话题却戛然而止,并未回应她。 嫣然热脸贴冷了个屁股,甚是疑惑,不过初次见面,想他可能是怕生,于是并未质问他。 此时天已微微发亮,几人进了一家客栈,累了几天,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将博儿安顿好后,几人各自回屋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午时才陆续起床,就当几人在吃饭之时,二狗子气喘吁吁的跑来,看他面露焦急之色,像是发生了大事一样。 站在几人跟前,小喘两口气,然后对平施说:“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回桃园。” “发生什么事了?”大琪疑惑道。 “刘大爷上吊了。”二狗子迫切道。 闻言,众人大惊,王奎将博儿扶进房间后,与他们一同前往桃园,只见老头的尸体已被二狗子抱下,放在那棵枯树下。 “老前辈这又是何苦呢。”王奎惭愧道,心想,自己要是不提如梦之事,或许他还能多活两年。 “走了也好,免得终日受相思之苦。”平施冷漠道。 “你真是个冷血动物,他都死了,你也不难过。”大琪跳起指责道。 “人固有一死,只是迟早罢了,我又何须难过。”平施道。 “平施,把你师父葬了吧。”二狗子难过道。 闻言,平施便在枯树下徒手刨起坑来,看到树上刻着“相思树”几个字,顿时酸楚涌来,“这棵树是师父与那个相思之人所种,三十年前师父得知她已离去,就斩断了这棵树的根。本想断了此根就会忘记她,可越是想忘掉越是思念,于是就想陪着这棵枯树了了残年。其实他早已如同行尸走肉,如今能想开也是件好事。” “平施,我来帮你。”嫣然道。 “不用,我自己来。” “师父,老头一生为了什么呀?”大琪不解道。 “入了相思门,才知相思苦,这个师父也不懂。” 平施徒手挖坑,只见他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但他依旧没有停歇。他虽将一切都冷漠待之,但此时他沾满鲜血与泥土的手和他那坚定的眼神告诉大家,他一点都不冷漠,他很重情重义。 看到这里,连老天都感动的蒙上双眼,不禁的垂起泪来。 平施将师傅埋葬后,跪地叩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与众人离去。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思守终生,这么炽热的爱恋,竟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禁让人怜惜。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就此,相思树下埋着一个空相思。 第二十六章:逃生之路(一) 几人在华山镇休息三日,博儿身体恢复后,一同赶往京师。 孤英逃离圣女庙后,前去投奔红罗。孤英本是草原之人,是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派来京师的高级秘探。 孤英在京师隐藏多年,如梦从摩天崖上坠落也是由她所救,其后又收养了两个汉人孤儿,红罗与锦绣。 两人拜如梦为师,又受孤英亲传“控兽之术”,师承孤英与如梦的两人,最终却为孤英所用,因为她们误以为孤英就是自己的亲身母亲,有着国恨家仇的两人自然对如梦不理不睬。 王奎等人上次在云台山庄被孤英铭记,告知红罗之后,立刻全城搜捕几人,不料数日无果,于是派人在各个城门严守。 不知情的几人,大摇大摆的回到京师,在西直门被内行厂之人一眼认出,顷刻间将几人围住。 “师父,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大琪惊慌失措道。 “肯定是那个尼姑所为。”王奎面不改色道。 “我们该怎么办?”嫣然迫切道。 “就这几个小喽啰,我们冲出去。”王奎道。 言毕,四人下马,几个回合便将士兵全都打倒,而平施却淡然的骑在马背之上,不慌不忙。 眼看大部队纷至沓来,几人即刻上马潜逃。 “师父,我们去那?”博儿问。 “先甩开他们再说。”王奎道。 此时几人便为来福他们担忧起来,不知自己暴露,会不会拖累到他们。 “师父,赵伯他们会不会出事?”博儿难过道。 “唉!听天由命吧。”王奎叹息道。 此时上千的骑兵紧跟着他们,其中不乏弓箭手,他们边追边放箭,弄得几人十分的恼火。 “师父,我要和他们决一死战。”大琪怒目道。 “不可,那尼姑和红罗肯定紧随其后,我们要保存实力。”王奎道,“他们中,多是护城士兵,不会一直追着我们。” “这些好坏不分的草包,今天算是便宜他们了。”大琪道。 五人一直往西南方向而去,果然不出所料,士兵追至保定边界之时,纷纷退回,不过内行厂的数十人却一直紧随其后,摆脱不了他们,于是四人下马与之搏斗。 “走狗,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小飞龙的厉害。”大琪道。 说着与他们撕打起来,怎料这内行厂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与四人玩命的击打,即使受了伤也不后退。 “你们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想活命,那就去死吧!”大琪怒言道,说着一剑将一个杀手刺死。 “速速将他们解决,免得与红罗正面交锋。”王奎道。 言毕,四人将他们全是灭掉,然后掉头,赶往安陆寻求帮助。 一路上,看平施一语不发,大琪笑道:“平施,没看出,你连死都不怕。” “就是,平施好镇定啊。”博儿道。 “命该绝时自会绝,怕什么。”平施坦然道。 “哦。”博儿茫然道。 “这人真是没趣,一句话就弄得人无言以对。”大琪不羁道。 闻言,平施依旧不予理会。 “你会不会笑。”大琪打趣道,“笑一个给我们看看。” “好了,专心骑马,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逗趣。”王奎无语道。 闻言,大琪便不敢再作妖。 几人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找到落脚之地,夜半三更,只能露宿荒野之中。 月黑风高夜,几人席地而睡,这般环境,自然是无法入眠。 “师父,她们会追过来吗?”博儿道。 “我们在明,她们在暗,此事说不好。”王奎道。 “师父,我快饿死了,能不能生火,弄点吃的。”大琪怀抱着一只山鸡,垂涎三尺道。 “此时生火,会暴露行踪。”王奎道。 “就是,赶紧把它放了吧,一直抱着也不嫌累。”嫣然笑话道。 “好不容易抓的,放了多可惜。”大琪道,“今晚不能吃,那就留着明天吃。” 言毕,只闻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想必你做鬼也吃不上了。” 闻言,几人大惊,立刻靠在一起,做好防御之姿。 “毒女,还不现身。”王奎道。 “大哥急什么,我不就在你跟前吗。”女子妖娆道。 “别糊弄玄虚,有本事,显出你丑陋的嘴脸,让你小飞龙爷爷瞧瞧。”大琪不羁道。 言毕,周围火把顿时亮起,此时几人才知,原来他们早就包围了自己。 红罗慢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出,一脸妩媚的看着几人,“挺能耐的吗,竟然把我云台山庄夷为平地。” “毒女,今天就连带你一同灭掉。”王奎道。 言毕,只见红罗一眨眼的功夫便移至几人的面前,“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带好面罩。”王奎叮嘱道。 就在说话间,红罗已经开始动手,虽说她没武器,可指甲却长的惊人,一抓过来两傍边的树都挠破了皮。 此时王奎真不知此女身上到底有多少的武功绝学,四人一同与她对打都处于下分,一招“逢君西归”竟将四人逼退,只见四人均口吐鲜血。 “毒女,你究竟偷学了多少武功?”万奎起身问道。 “想知道,乖乖投降我便告诉你。”红罗得意道。 “休想,今天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说着,手握墨棍从远处飞来,不料刚到她身边,墨棍便被她的长发缠住,紧接着被她两手从臂膀锁住,无法脱身。 王奎只觉她的指甲快要钻进自己的肉里,临机一动,按动墨棍的机关,只见墨棍顷刻间缩短,竟将红罗的头发卷入其中。 揪心的疼痛感让红罗放开王奎,而王奎却抓起墨棍一跃而上,将红罗吊在半空中,此时那些手拿火把的杀手按耐不住了,众人迎面而来。 刚受伤的三人即刻起身,与之拼命,而王奎拽着红罗,一刻都不能松懈,本想一掌将她除掉,怎料她从袖见去除一把匕首,竟一刀将自己的长发割断。 红罗仰天怒吼,没了毒发,想必她的盘丝大法便无法施展,于是王奎即刻上前,与之对抗。 大怒的红罗,如今已然神志不清,慌乱的使用着招式,被王奎一枪刺中左膀,只见红罗连退数步,顿时流起泪来。 王奎心想,不好,“黯然别泪”,此法一施,她便进入忘我的境界,从而功力大增。 不过,此时已无后路可退,只能与她死拼,就当红罗动手之前,一招“蛊毒走尸”便现将王奎击中,王奎只觉浑身似有无数的虫蚁来回在自己身上蠕动,奇痒无比,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一直嗡嗡作响。 平施看王奎已中蛊,立刻带着针包冲过去,在王奎的人中穴和膻中穴上各施一针。 由于此术乃巫蛊之术,所以并非真正中毒,施过针后,神志立刻清醒。不料就在平施给王奎扎膻中穴时,被红罗背后一掌,顿时倒地晕厥。 王奎救人心切起身,挥起墨棍横扫乾坤,将红罗制服,一棍打中她的头部。 解决了红罗之后,四人开始合力对付这些不畏生死的杀手,将他们全数灭掉后,各个累瘫在地上。 如今四人浑身都是伤口,只觉有风吹过,伤口便隐隐作痛。 “师父,你伤的重不重?”大琪道。 “还好,你们呢?” “还好,就是我的山鸡没了。”大琪失落道。 闻言几人大笑了起来。 “师兄,命差点都没了,还想着你的鸡。”博儿笑道。 缓了两口气,王奎便去看平施,弱不禁风的他,已经不省人事,王奎将他扶起坐好,叹气道:“今天多亏有你。” “王师傅,他怎么了?”嫣然道。 “被红罗击了一掌,昏迷过去了。”王奎道。 “他不会有事吧。”嫣然道。 “不会,休息一会就好。”王奎道。 第二十七章:逃生之路(二)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立刻转移。”王奎道。 言毕,王奎将平施放到马背之上,然后向前走去。 “师父,那毒女好厉害啊,我们四个都打不赢她。”博儿惆怅道。 “嗯,今天若不是她错将毒发缠在墨棍之上,估计躺下的就是我们了。”王奎道。 “不知那个锦绣是不是比她还厉害。”博儿道。 “唉,估计也难对付。”王奎叹息道。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是再来几个杀手也难对付,希望那个锦绣不要再来了。”嫣然道。 “对了,你们都伤的怎么样?”王奎恍然道。 “现在也看不清楚,我只觉得膝盖疼,其他地方还好。”嫣然道。 “那你上马,别伤了骨。”王奎道,“大琪和博儿呢?” “我就是饿,其他没什么?”大琪饿丧着脸道。 “师父,我还好,都是些小伤口。”博儿道。 “那你给嫣然牵马。”王奎对博儿说。 此时几人走在一条崎岖的小道上,怕被人追,所以舍弃大路。 这估计是他们过的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夜,寅时竟下起漂泊大雨来,荒山野岭的,也无处避雨,只能淋着雨前行,此时几人的伤口可谓是钻心的疼,加之饥寒交迫,更是难受。 好在平施醒了过来,于是四人便在电闪雷鸣下,借着闪电之光,上马前行,路遇一间庙宇,于是进去躲雨。 “王师傅,这里面有干柴,我们生火暖暖身吧。”嫣然道。 “好。” 几人生了火,只见此处是一间山神庙,里面好像很久都没人来过,四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这里有庙,那附近一定有村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大琪喃喃自语道。 “嫣然,看看你的膝盖,伤的严不严重。”王奎道。 闻言,嫣然转过身,卷起裤腿,只见膝盖一片淤青,浮肿的厉害,“没事,被他们踢了一脚,现在肿起来了。” 平施听到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出庙,借着闪电,在庙前的草丛中寻找能自愈跌打损伤的草药,几经寻找,在杂草丛中找到了“茜细草”,此药可消肿,散瘀,解毒。 平施采了几株后回到庙里,在门槛之上,将茜细草用石头捣碎,然后捧在手心拿给嫣然,“给,把这个敷到伤处。” 嫣然抓了一点,然后敷在膝盖之上,只觉一股入骨的凉瞬间缓解了肿痛感,赞不绝口道:“平施,什么药这么神奇。” “茜细草,很常见的草药。”平施道。 “真的吗?”大琪诧异道,“我身上也有伤,给我点。” 说着便抓了一点往自己的伤口处敷。 “此药可治跌打损伤,但不要往刀伤处敷,起不到作用,反倒伤口会有疼痛感。”平施道。 “平施,你懂得挺多的吗?”大琪笑道。 “你们看看哪里有淤青或浮肿就涂一点,很快就能见效。”平施道,言毕将手里的药递给大琪,然后又往外走去。 “你要去那?”大琪道。 “我去找找,有没有可以止血的药。” 平施出了庙门,朝远处走去,在庙对面的一个小坡之上惊喜的发现竟有一片三七草,此药可止血,散瘀。 平施兴致勃勃的采了几株,虽说此药多采取根茎入药,可采根得入秋之后,如今叶片嫩绿,根茎还不能采用,所以只能用叶片。 平施依旧将其捣碎,然后给每个人的伤口上涂抹。 “平施真是我们的福星啊!”王奎欣慰道。 “平施,你收徒吗?我当你徒弟怎么样?”大琪嬉皮笑脸道。 “我技艺不精,你找别人吧!”平施道。 大琪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无趣道:“不收就不收,神气什么。” “师兄,你脸皮真厚。”博儿无语道。 闻言,大琪便抓起身前的一根木柴朝博儿身上打去,“敢说师兄坏话,看我不打你。” “好了,赶紧休息一会,天亮我们就出发。”王奎呵止道。 言毕,博儿一脸委屈的躺到火堆旁,看大琪一脸的坏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翻过身去,不理会他。 几人辰时起来,看天色放晴,于是快马加鞭赶往安陆,不料路过一个小村庄时,发现有“山匪”来打家劫舍,强抢民女。 只见一个与嫣然一般大的姑娘被一帮土匪用绳子捆绑住,任老夫妇如何祈求,他们都毫不理睬。 绑了姑娘还不罢休,连屋里能吃能用的全数带上,真是令人发指。 “师父,我们管不管?”大琪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要管。”王奎掷地有声道。 言毕五人下了马,朝那帮山匪而去。 “死肥猪,放开那个姑娘。”大琪对着一个身材肥胖的匪头说。 “吆,又来个不怕死的,兄弟们,给老子把他灭了。”匪头道。 此时,只见十来个莽夫手握兵器朝大琪而来。大琪冷笑一声,几下就将几人放倒。 见状匪头怕了,于是立刻上马准备逃跑。 “干了坏事就想跑,没那么容易。”博儿挡在马匹前道。 “小屁孩,别多管闲事,快给老子让道。”匪头焦急道。 “信口雌黄,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博儿道,言毕飞起一脚将他踹下马,“欺负老百姓,你还配做人吗。”博儿拔刀指着匪头说。 “小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匪头惊魂未定的说。 “徒弟,把这些败类全都绑起来,送官府处理。”王奎道。 闻言,大琪对老夫妇说:“快点拿绳子来。” 可老汉却一脸的愁容,“算了,壮士有所不知,这帮土匪和官府私通,就是报了官,也没人处置他们。” “还有此等事。”王奎诧异道。 “那个贪赃枉法的知县狗贼,办事只认钱不认人。”老汉惆怅道。 “那就留不得这帮祸害了,徒弟,把他们都杀了。”王奎道。 闻言,老汉立刻阻难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些土匪有上百人,今天杀了他们,那虎头寨上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个家伙不是山匪头子吗?”博儿好奇道。 “这个,我不知晓。”老汉惭愧道。 “师父,那我们就将他们的匪窝一锅端了。”大琪意气风发道。 闻言,嫣然踌躇道:“如今我们身处险境,不能再耽误了。” 王奎沉思片刻后说:“既然遇到了此事,也不能置之不理,一切听天由命吧。” 言毕,押着山匪往虎头寨去。 “大侠一定要多加保重。”老汉追赶出来,语重心长道。 “老头,你家里有没有吃的,我们都快饿死了。”大琪道。 闻言,老汉迫切道:“有有有,壮士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不一会便端着一箩粗粮馒头出来,“壮士先充充饥,等下山回来,我再给几位备酒菜。” “这些就够了。”大琪喜出望外道,言毕往怀里塞了好几个。 “师兄,那么多,你吃的完吗?”博儿无语道。 就在说话间,竟有两个机灵的山匪,想趁机脱逃,不料被博儿一人一脚踹趴在地上,“给我学乖点。” 山匪带着几人上了虎头寨,只见他们还用石头给自己垒建了城墙,城墙上还有几人在巡逻,看来防御工作做的十分到位。 城墙上的人看到他们的人被人劫持,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个男子手握号角竟吹了起来。 听见号角声,几个山匪竟得意的大笑起来,那胖匪沾沾自喜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大哥怎么处置你们。”说着向门口跑去。 “缩头乌龟,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狗眼,看看我小飞龙是怎么踏平你这狗窝的。”大琪大声道。 不一会,寨门打开,只见山匪倾巢而出,带头的是个身材魁梧,手握大刀之人,骑在马背之上,大言不惭道:“何方不知死活之人,竟敢冒犯我虎头寨。” “你长生阁小飞龙爷爷。”大琪喧哗道,言毕冲向那匪头。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今天就让你尝尝爷爷的‘青龙刀’。”言毕骑着马冲着大琪而去,不料被大琪一脚踹下马。 “还青龙刀,我看是乌龟刀才是。”大琪嘲笑道。 闻言,匪头即刻起身,挥起大刀便劈头而来,大琪急忙侧身躲闪,不料那家伙急速转刀又挥刀过来,大琪没来得及躲闪,竟被他的刀在自己褴褛不堪的衣服上又划了一刀。 见状,那些土匪便大笑起来,“小毛孩也不过如此吗?” 大琪被他人羞辱,顿时大怒,拔出断梦,一掌推开他的大刀,然后转身一剑将那还在沾沾自喜的匪头一剑毙命。 第二十八:逃生之路(三) 见状,土匪各个大惊失色,六魂无主。 “刚才是谁骂爷爷小毛孩的?”大琪怒气冲天道。 闻言,只见土匪全都向后退去,“进去,关寨门。”只见那个胖匪下令道。 言毕众人进了山寨,然后将门关上。 “师父,我们进去吧。”博儿道。 “嗯,嫣然和平施在外等候,我们三人便足够。”王奎道,言毕师徒三人越过墙壁,进了寨子。 “想活命的就立刻滚,不然休怪刀剑无眼。”王奎道。 “兄弟们,我们一定要替寨主报仇。”胖匪怂恿道,言毕一帮人便冲过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既然你们找死,那我们便得罪了。”王奎道。 毫无章法乱出招的一众莽夫,不出一刻钟便被师徒三人全数灭掉。 三人向寨主里面走去,只见此寨子还有个后院,里面房屋居多,一些妇孺们全都颤颤巍巍的躲在墙角处,看样子,都是这些山匪的家属。 “他们该杀吗?”王奎道。 只见一个年轻妇女下跪,痛哭流涕道:“我们都是他们抢来的,今日大侠们替天行道,我们感激还来不及,何来怨言。” “那赶紧收拾行李回家吧。”王奎道。 “谢大侠救命之恩。”少妇道。 三人四处查探一番,只见此地粮食满仓,牛羊满圈。 “师父,这些应该都是抢来的。”博儿道。 “废话,不抢东西的,能叫山匪吗?”大琪道。 “哼!”博儿冷哼道。 “怎么又生气了,师兄逗你玩的。”大琪嬉皮笑脸道。 “我才没你小肚鸡肠。”博儿不屑道。 “好,你厉害。”大琪笑道,“师父,这些东西怎么办?” “全数还给村民。”王奎道。 言毕几人下山去,回到那个老夫妇的家里,王奎道:“山匪已除,你赶紧聚集村民,将那寨子里的东西分给大家。” “真是太感谢几位壮士了,我们石滩村总算是太平了。”老汉喜极泪下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琪得意道。 “酒菜已给几位壮士备好,几位吃了再上路。”老汉道。 言毕老汉便叫闺女把菜端了出来,然后转身去找村民。 就在几人吃的津津有味之时,突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喧闹无比。 王奎急忙出来,只见院里聚集着几十号人,于是问老汉,“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老汉叹息道:“一说分东西,东说东有理,西说西有理,这不闹了起来。” “就那么多东西,大家平分就是,何必算的那么清楚。”王奎对老汉说。 “人就这样,贪得无厌。”老汉惆怅道,“壮士,还是你替我们做主吧。” 王奎沉思片刻后,大声道:“山寨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按户平分,如果还有人滋事,那我便去找官府,让官府来收缴他们的赃物。” “那万万不可啊,被官府拿去,哪还有我们老百姓的份。”走廊下,一个中年男子道。 闻言,大家又一片的喧哗。 “不想被官府收缴,那就不要滋事,此事交于这位大哥处理,若是不听,我立刻通知官府。”王奎拍了拍老汉的肩膀说。 老汉惭愧道:“真是让壮士见笑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就是这样。” “大家都一样,你现在就带他们去,等你完了事,我们再走。”王奎道。 “那真是太感谢壮士了。”老汉跪地道。 “无需多礼,赶紧去吧。”言毕老汉便领着众人往虎头寨去。 听到还要等他们回来才能走,嫣然开始有点不安,“王师傅,要是她们追过来怎么办?” “大家吃好再休息一会,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对抗她们。”王奎微微一笑道。 “安陆距离此地太远,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嫣然惆怅道。 “对了,你的膝盖怎么样了?”王奎恍然道。 “好多了。”嫣然道。 未时才见老汉带着众人满载而归,与夫妇道别之后,五人开始上路。走时全村人前来送别,有送吃的,有送穿的,只是王奎一一回绝,任何东西都没拿。 看到如此感人的场面,几人倍感欣慰。原来除暴安良是这么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也不枉几人冒死相救。 日落西山之时几人赶到了广平县,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换了身行头后,于第二天从广平县出发,赶往下一站。 在安阳县境内,恍然看见一只秃鹫出现在上空,看到此情景,几人自知那孤英就在身后。 “师父,她们追上来了。”博儿慌张道。 “别说话,加快速度,与她们保持距离。”王奎道。 五人快马加鞭,不料后面竟急速跑来两只体型硕大的野狼,它们奔跑速度极快,很快就将五人追上。 它们在五人的两边跟随,只见飞扑而上,惊得马嘶吼不断,由于平施没拽好缰绳,被甩下马去。 紧急时刻,几人只好弃马而下,对抗那凶猛之物。 两狼在几人身边一直绕圈,阳光之下,刀剑发出耀眼的光芒,貌似它们很是畏惧。 “速速解决了它们,或许我们还有时间。”王奎道,言毕几人分开,两人对付它们。不过狼很聪明,觉得几人利器在手,顷刻间便原路返回。 此时看看四周,荒芜一片,中原之地,一马平川,几人如今连个躲身之处都没有,受了惊得马,如今已经不知去向。 无奈之下,王奎和大琪两人带着平施,急速向前,嫣然和博儿紧随其后。此时几人才知,什么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似乎一切的平静都是那么的不祥和,不自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深渊一般,孤立无助,措手不及。 几人来到安阳的城门口,不料孤英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早就在此等候他们,女子与红罗一样的打扮,只是手中抱着一只白狐,甚是诡异。 “不好,尼姑和锦绣。”嫣然诧异道。 “向后退去。”王奎道。 言毕,几人纷纷后退,不了在距离城门不出一里之地,竟被内行厂特务拦截。 “师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去向。”博儿道。 “那尼姑有秃鹫,我们自是逃不脱。”王奎道。 连不畏惧生死的平施,此刻也紧张的难以呼吸。 几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只见,孤英和锦绣从身后急速飞来。 “识相的,就立刻挥刀自尽,免得我们出手。”锦绣侧目道。 “毒女,红罗已死,难道你还想步她后尘吗?”大琪豪言道。 “姐姐一向孤傲,落得今天的局面,也是她咎由自取,今日我并非替她报仇,而是想让我的雪狐吸点你们的血,回去祭拜我的云台山庄。” “毒女,你欺师灭祖,为祸人间,我一定要为天下苍生将你碎尸万段。”王奎掷地有声道。 “话不多说,接招就是。”锦绣冷笑道,言毕将怀里的白狐放出,只见它娇小的身姿急速在草丛中来回窜动,一会大家便不知它的去向。 闻着一声狐叫声,白狐竟跃然而起,出现在王奎的眼前,王奎挥棍击打,不料白狐竟从棍上如履平地一般爬上,瞬间张嘴朝王奎的脖颈而来。 一旁的大琪大惊,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只白狐,不料白狐从他手里一滑,大琪竟抓住了它的尾巴,只见白狐转身反咬一口,疼的大琪连连惨叫。 好在大琪抓的紧,抡起便将那只白狐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一脚死死的踩住它。 “此狐有毒。”平施大惊道,言毕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即刻绑在大琪的臂膀之上,然后亲自给大琪吸毒,只见从平施口里吐出之物,黑如墨水。 “毒女,有本事就出手,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王奎怒目道。 言毕,挥棍冲向锦绣,此时杀手也全数出动。大琪的右臂如今不能动,只好站在博儿与嫣然的身后。 平施随地抓了一把绿叶,放在嘴里咀嚼,然后全数敷在大琪的伤口处。 “你没事吧?”大琪问道。 “没事,我是‘毒不侵’的徒弟,这点毒还不至于要命。”平施道。 “你真好。”大琪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试试,感觉筋脉没有剧烈跳动的话,就去帮他们吧。”平施道。 大琪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听到平施的话,甚感诧异,“真的吗!” 只见平施点点头,见状大琪便生龙活虎起来,拔剑与他们对抗。 红罗之死,墨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锦绣却出手稳健,丝毫没有急功近利的感觉,可能是看到红罗之死,对几人有了几分的惧意。 那孤英则站在一旁,只见那两只追赶几人的狼,就在它的身后,狼对铁器击打之声很是畏惧,可如今刀剑之声弥漫着整个上空,让人不解的是,它们丝毫没有退去之意,反而虎视眈眈,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的到来一般。 第二十九章:逃生之路(四) 王奎被锦绣一掌击倒在地,几人大惊,即刻靠后,护住王奎,一直跟在大琪身后的平施,情急之下,刚要伸手去抚王奎,差一点便被身边的杀手将手砍掉。 “师父,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博儿吃力道。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王奎起身道。 此时,锦绣扑面而来,眼看她的一掌就要再次落到王奎的身上,平施灵机一动,拔出一根针藏于手间,假装去护王奎,将拿针的手放在王奎胸前,不料锦绣一掌过来,平施便将针竖起,只见针直接穿透了锦绣的手臂。 锦绣大惊,以为刺针有毒,顿时直冒冷汗,“看来我们不分伯仲,今日算便宜你们了。” 言毕命人回去,几人甚是不解,不过看他们回去,也算是松了口气。 累瘫的几人,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只见除了平施外,各个脸色惨白,气喘吁吁。 几人踉踉跄跄的赶到安阳,不料,空中那只可恶的秃鹫一直跟着,如此下去,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它的眼。 “师父,陆大人怎么不来接应我们。”博儿道。 “天大地大,他去那里找我们。”王奎笑道。 “难道我们真要死在那毒女的手中吗?”博儿气馁道。 “我们已到中原之地,不然前去少林避避难再说。”王奎道。 几人出来带的钱财本就不多,如今已是弹尽粮绝,只能徒步前往嵩山。 锦绣回去后,发现自己并未中毒,顿时大怒,准备带着孤英再此追来,不料途中刘瑾有命,叫她前去执行任务,只好叫孤英带着杀手前来追杀。 有秃鹫的探视,孤英很快就确定了几人的行踪,好在此时几人钻进了竹林,秃鹰失去判断,所以孤英的行程才被搁置。 不料不知情的几人,很快便走出了竹林,孤英立刻追赶过来。几人回身一看,并未发现锦绣的身影,瞬间释然了很多。 “臭尼姑,不回去念你的经,跑到我们大明来做什么。”大琪不羁道,“想你们那小王子被我们大明打的落花流水,我看你在这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吗。” 闻言,孤英一脸仇恨的看着几人,“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 “后面的那些傻子,你们前面的那个尼姑是鞑靼派来的奸细,知道吗?”大琪大声道,“真搞不懂你们,吃着大明的皇粮,竟给鞑靼办事。” “别听他废话,立刻将他们解决掉。”孤英道。 言毕,杀手再次出击,此次,四人对付起来,可谓游刃有余。 “师父,这里交给我们,你去把那臭尼姑给灭了。”大琪道。 其实王奎早就有此意,从人群中飞出,直接握着墨棍朝孤英飞去,“敢来祸害我大明江山,还不乖乖受死。” 不料孤英再次驱使两只狼来,王奎大笑道:“就凭它们也想拦住我。”说着抡起墨棍朝一只狼而去。 此时,王奎才觉自己说了大话,两只狼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每当王奎要动手打一只时,另一只便会飞扑而来,几个回合下来,弄得王奎措手不及。 只见孤英一脸得意的笑着,然后竟吃起腰间的笛子来,笛声和云台山庄听到的如出一辙,王奎大惊,“百鸟朝凤。” “算你还有点见识。”孤英大笑道。 言毕,只见秃鹫带着一大群的飞禽而来。王奎心想,上有飞禽,下有野狼,这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向后退去,想让杀手们也尝尝这些飞禽的力量,见王奎躲进人群中,两狼便退到孤英的身后,蓄势待发。 “这个臭尼姑,又放这招,烦死了。”大琪烦躁道。 “这下又得变臭了。”嫣然依稀还记得上次那股刺鼻的味道,想想今天又要变成那样,顿时恶心难耐。 “你们这帮好坏不分的家伙,今天也尝尝鸟粪的味道。”大琪得意道。 几十号人对付这些飞禽,一会便将其歼灭,王奎本想杀掉那只秃鹰,可那家伙竟盘旋在半空中,如何都不下来。 眼看大势已去,孤英便一转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你们的头回去了,赶紧走吧,打的累死了。”大琪道。 “就是,快走吧,以后别来了。”天真的博儿道。 看孤英走了,那些杀手才陆续离去。 好在,死死伤伤的人众多,如今马匹便全都闲置着,于是大琪激动道:“快看,我们有马了。” 几人纷纷上了马,可不见大琪的身影,深感诧异,回到刚才与杀手交手的地方,只见大琪竟在收集死者身上的银子。 见几人过来,迫切道:“快来帮我,我装不下了。”看来此次收获颇丰。 “魏大琪,你真可以,死人身上的东西你也不放过。”嫣然笑道。 “少装清高,没银子,一路上不饿死了。”大琪振振有词道。 “师兄,我来帮你。”言毕,博儿跳下马,前去帮大琪。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出门带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大琪喃喃自语道。 “差不多就够了,拿太多也是累赘。”王奎道。 “谁还会嫌银两多啊。”大琪道。 “他可真是个财迷。”嫣然低声道。 “哈哈,生怕一路上没饭吃。”王奎笑道。 “现在有马,我们还要去少林吗?”嫣然道。 “不用,直奔安陆。”王奎道,“那锦绣一定是有任务在身,不然此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大琪和博儿两个脱了件死者的衣服,将银两全数包在里面,然后抱着一包银两,满载而归。 上了马,几人便赶往安陆,此时头顶的秃鹰不见,几人一路畅通,十日后,安全抵达兴王府。 不巧的是,当时王妃正值临盆之际,所以并未通传几人,无奈,几人只好在安陆的客栈居住。 “怎么这么巧,我们刚来,王妃就生下王子。”嫣然道。 “我们是来送福气的。”博儿大笑道。 “希望王妃能够早日接见我们,不然空等一天,我们处境就越危险。”王奎道。 “不知道赵伯和刘婶怎么样了,我好想他们。”博儿低落道。 “希望他们都安然无事。”嫣然道。 第三十章:奇闻异事(一) 赤帜插城扉,东君整驾归。 泥新巢燕闹,花尽蜜蜂稀。 槐柳阴初密,帘栊暑尚微。 日斜汤沐罢,熟练试单衣。 转眼残春已剩不多时日,立夏的前一天,王妃接见了几人,此时王妃身子还未恢复,几人只能透过屏风与王妃对话。 “近来本公听说你们被人追杀,是何原因?”王妃低声道。 “回王妃,我们发现内行厂的两个高级特务原本是鞑靼小王子拍来京师的奸细,身份暴露之后,她们便想杀人灭口。”嫣然道。 “此次,你们可有伤亡?”王妃道。 “回王妃,没有。”嫣然道。 “那就好,鞑靼几次三番扰乱我大明安宁,这次你们一定要将她们除掉。”王妃道。 “谨遵王妃之命,不过她们的武艺高超,以我们之力,恐怕无法制服她们。”嫣然道。 “先叫密探前去京师找陆源,看他有没有办法找出她们的把柄,再将此事告知刘瑾。”王妃道:“如今你们空口无凭,刘瑾自然不会相信。” “是。王妃身边可有高手,能否助我们一臂之力。”嫣然道。 “有是有,不过跟你们前去,恐会让兴王生疑,此事你们多加小心就是。” 闻言,几人顿时语塞。王妃不愿出人,这不等于要几人为此事豁出命嘛。 “此次你们功不可没,事成之后,本宫定有大赏。”王妃道。 几人纷纷道:“谢王妃。” “若没其他之事,你们退下吧。”王妃道。 几人心灰意冷的从王府出来,只觉此次王妃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如今几人的生死安危依旧还是个问题。 “我们怎么办?”博儿失落道。 “听天由命呗。”大琪冷冷回应道。 “陆源如何才能抓到她们的把柄,真是让人摸不透。”嫣然道。 “这便是王妃给我们出的难题。”王奎道。 “莫非她想考验我们?”嫣然恍然道。 “或许有可能。”王奎道。 “拿我们的命当考验,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大琪不情愿道。 “既然王妃之意如此明确,我们也不能再待在此地,免得给她惹来麻烦。”王奎道。 “师父,那我们去那里?”博儿不解道。 “回京师。”王奎微微一笑道。 闻言,几人顿时呆住,心想,那不是去送命嘛!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王奎大笑着往前走去,看他走了,几人一脸愕然的跟上。 “师父,你太牛了,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大琪难以置信道。 “我也是,千里迢迢跑到此地来,如今又要回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博儿惆怅道。 “少废话,赶紧走吧。”王奎道,“不回去,谁替陆源抓她们的把柄。” 看着他们愕然的神情,王奎顿时无语,好在平施对此事秉着不以为然的态度。 出了兴王府,几人便即刻赶往京师。 “师父,我们真的要回京师吗?”此话,大琪从安陆一直问道了汝宁。 如今王奎做梦都能梦到此话,对于大琪的不解,王奎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每当梦醒时,都要暗自问自己,“难道我的决定是错的?” 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回京师最为妥当。 平施虽然言语不多,却一眼看出了王奎的苦恼,本不想多事,可王奎带着几人已在汝宁驻留多日,并无回京之意,于是几经思虑之后,单独对王奎说:“既然京师有人相助,那冒险前去,总好过孤立无助,在此坐以待毙。” 闻言,王奎欣然大笑,“平施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王师傅过奖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平施慢条斯理道。 “看来我真是老了,竟被大琪的念念之词所动摇。”王奎惆怅道。 “听说此地‘伏牛山’上有妖魔出没,据说专门残害幼年孩童,王师傅可想过为百姓排忧解难。”平施在客栈听过路之人说起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觉其中定有诡异。 “我怎么没听说?”王奎诧异道。 “王师傅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会知晓。”平施道。 “既然此事当真,我们就去一探究竟。”王奎道。 看平施平时虽不怎么说话,却没料到他的心智竟如此成熟。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连父母都没有的小孩。 吃午饭时,王奎便听到旁桌有人正在津津乐道的说着此事之人,于是前去探听。 “你们可不知道,那山上的妖魔将孩童抓去,直接活吞,连具骸骨都不剩。”只见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糊弄玄虚道。 闻言,王奎道:“小兄弟,世上牛鬼蛇神之事都是虚假的,干嘛危言耸听,弄得人心惶惶。” “不信啊?那就一边待着去。”蓝袍男子鄙夷道。 “就是就是,少来扫兴。”一旁的男子一脸嫌弃道。 “师父,别听他们胡说,肯定是歹人作祟,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大琪站在王奎身边道。 闻言,蓝袍男子急眼了,将桌子一拍,起身侧目道:“嘿!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在这闲的没事干,瞎叨叨是吧。” “瞎叨叨了没,只有你自己清楚。”大琪双手怀抱,回击道。 “真是多有得罪,小徒年少不懂时,还望几位海涵。”王奎和颜悦色道。 看来这爷们竟是个欺软怕硬之人,见王奎在自己跟前毕恭毕敬的,顿时觉得自己威风了,于是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愤怒道:“少他奶奶的给老子惺惺作态,在老子的地盘撒野,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管你是什么狗屁东西,看我小飞龙不把你打的落花流水。”大琪侧目道,言毕一脚就将蓝袍男子踹出窗外,好在男子命大,从窗外飞出竟落到一个蔬菜摊上。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弄死你。”只见蓝袍男子在外骂街道,言毕拔腿就跑。见状,与他一桌的几人也纷纷抱头鼠窜。 “哎呀!你们这是搞什么吗,那是这里的地头蛇,你们得罪了他,叫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只见酒楼老板暴跳如雷道。 “放心,我小飞龙今天就替天行道,灭了他。”大琪沾沾自喜道。 “你爱灭不灭,赶紧给我滚出去。”老板痛哭流涕道。 言毕便将五人统统推出酒楼,紧接着将店门关上,貌似很怕那个男子。 “这老板神经病。”大琪不羁道。 “师兄,我觉得你惹事了。”博儿道。 “什么事在我这,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琪得意道。 “你不吹牛会死吗?”嫣然默然道,“不知道收敛一点。” “王嫣然,你才对我好了几天就恢复原样了。”大琪茫然道,“好歹我们也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能不能对我上点心。” 此时嫣然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侧过身去,一语不发。 不一会,只见一群官兵骑马而来,前面带头的就是那个身穿蓝袍之人。 “不可再生事端,赶紧走。”王奎道。 “别啊,他那么嚣张跋扈,不给他点教训,天理难容”话未说完,只见王奎带着平施,与嫣然和博儿向客栈而去,大琪气的直翻白眼,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不料那蓝袍男子紧追不放,大琪飞上屋顶,看男子狼狈的样子,便想作弄他一下,于是将屋顶上的瓦片,一片片的丢下。 蓝袍男子躲闪不急,竟被飞来的瓦片砸中额头,顿时从飞速前进的马背上摔下。 看他疼的满地打滚,大琪便站在屋顶上手舞足蹈,还不时的对着蓝袍男子大使怪脸,正当得意忘形之时,不料被身后的两名士兵给压倒。 此时,大琪的脸唰一下便绿了,撒泼打滚道:“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臭小子,敢惹太守家的少公子,真是不知死活。”身后一壮汉道。 “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给你们一人一百两。”大琪道。 “呵呵,我们才不稀罕。”说话间,两人已将大琪五花大绑起来。 此时,王奎和博儿他们已经到了客栈。被人扣押着的大琪,现在才悔悟,不料为时已晚,大声哭喊道:“师父,博儿,你们快来救我。” 喊叫间,已被两个壮汉吊到木杆之上抬走了。 “你们要带我去那里?”大琪惶恐道。 “带你去你该去得地方。”前面的一个壮汉,冷笑道。 蓝袍男子,名唤钱有宁,乃汝宁府太守的幼子,玩世不恭,仗势欺人,无官职,如今就跟在老父亲跟前打打下手。 第三十一章:奇闻异事(二) 一路上,大琪拼命求救,不料连看他的人都没有,倍感世态炎凉的大琪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见死不救,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嘛。” “臭小子,再敢废话,老子扒了你的皮。”身后坐在轿上的钱有宁,憋足了劲说。 揭开帘子,只见他半边脸全部擦破了皮,衣服也被划破,明显可见血从他的衣服渗透出来,看样子不歇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好不了。 “你来扒吧!”大琪失落道,“反正没人关心我。” “呗!”只见钱有宁用力过猛,不料气没出,竟把自己弄得浑身疼痛,咿呀咿呀的喊叫应接不暇,片刻后,侧目道:“今天受的伤,老子要百倍还给你。” “王八蛋,你要敢让你小飞龙爷爷喊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大琪依旧哭喊道。 “福田,给我教训教训他。”钱有宁道。 言毕,只见边上的一个黑衣男子,手拿鞭子,上前抽了大琪两下。 受了点皮肉之苦的大琪,此时才静了下来。如今他都快恨死王奎他们了,心想,自己落难,竟没一个来救自己的,真是太绝情了。 到了钱有宁的府上,钱有宁掷地有声道:“把他给我关起来,等我伤好了,我要玩死他。” 言毕,大琪就被扔进一件间柴房里,四周漆黑一片,之觉“叽叽喳喳”声音弥漫在房屋内,并且急速的从柴堆里窜来窜去,只闻大琪失声惨叫一声,“老鼠!”言毕立刻蠕动着身子朝门口而去,“放我出去,爷爷最怕老鼠。” “安心在里面待着,别鬼哭狼嚎的。”只闻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姑娘,求你放我出去吧。”大琪祈求道。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在你隔壁。”女子道。 闻言,大琪顿时奔溃:“你也被关着吗?” “嗯。”女子道。 “搞什么嘛,原来你也被关着。”大琪失落道。 看大琪迟迟不回,几人便出来寻找,跑遍的全城也没发现他,不禁疑惑起来。 “王师傅,大琪会不会被他们抓去了。”嫣然道。 “我们去问问?”王奎道。 于是几人再次赶到那个酒楼傍边,嫣然问旁边一个卖折扇的中年女子,“大婶,刚才来的官兵是不是抓走了一个少年?” “是,被人捆走了。” “大婶可知道绑他走的是什么人?” “还能有谁,太守的少公子,钱有宁。” “大婶,能否告诉我,他住在何处?” “我是出来卖东西的,不是陪你聊天的。”女人不耐烦道。 闻言,嫣然便将一个银锭子塞给她,“快说。” 见了银子,女人顿时大悦,“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就到。” “谢了。” 从摊上过来,嫣然道:“果然被抓走了,王师傅,现在这么办?” “我们去看看。”王奎道。 言毕几人前往钱有宁的府邸,怕被人发现,于是几人进了一个小巷子中,平施不会轻功,于是王奎叫他回客栈等候,趁人不备之时,三人上了屋顶,四处探访一遍,竟没发现大琪的身影。 “师父,他会不会杀了大琪。”博儿低声道。 “别说胡话。”王奎严肃道。 “这钱有宁的府邸都能媲美一般王府,看来被称为地头蛇,一点都不为过。”嫣然道。 “我们再去找找,或许还有遗漏之处。”王奎道。 言毕,几人又开始四处寻找。 此时的大琪又开始喊“饿”,他此生可能最怕的一件事就是饿肚子,每当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时,他便觉得天堂之路就在自己眼前,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这种痛苦,估计没挨过饿的人很难理解。 “你能别叫吗,我都饿三天了。”隔壁的女子烦躁道。 闻言,大琪惆怅道:“死之前,还有个人陪我聊聊天,也算是快事一件。” “你是怎么进来的?”女子问道。 “我踹了他一脚。” “就这事!”女子诧异道。 “可不是。” “我还以为你也去了伏牛山。”女子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大琪问道。 “听闻那里妖魔作祟,我就前去查探,不料被钱有宁抓住,将我关在这里。” “你有探到什么吗?” “没有,现在伏牛山下被官兵把守,根本进不去。”女子道。 “那你怎么会被抓住呢?”大琪不解道。 “寡不敌众,懂吗。” 闻言,大琪便哈哈大笑起来,可谓是看惹了不嫌事大,“那你也太没用了,区区几个官兵就把你摆平了。” “你厉害,不也进来了吗。”女子怏怏不乐道。 “不是那两个壮汉押着我。”话未说完,就听见屋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师兄,是你吗?”博儿轻声喊道,说话间只见屋顶一束光直射而下,大琪顿时喜极泪下,委屈道:“你们怎么才来啊!” “你等着,我们马上救你出来。”博儿道。 看此地很是僻静,于是三人从屋顶下来,将门锁打开,然后博儿进去给大琪解绑。 开锁声惊动了外面的士兵,顷刻间便都冲进院子来。 “赶紧走。”王奎道。 “等等,傍边还关着一个人。”大琪道,说着便跑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绿衣,发髻散乱的女子躺在里面,大琪给她解绑,得意道:“感动吧。” “有一点点。”女子微微一笑道。 此时王奎已与士兵撕打起来,看女子出来,几人便从飞出院墙,火速逃跑。 几人很快将士兵甩来,在城边上的一家茶馆歇息。 “你叫什么名字?”大琪问女子道。 “木槿,你呢?” “魏大琪。” “你轻功不错嘛。”大琪看木槿脚底轻盈,赞叹道。 “我可是自幼习武,虽说习武不精,‘如履平地’我可是我们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女子自信道。 “如履平地”这可是七绝派的轻功,王奎狐疑道:“姑娘是什么门派的?” “七绝派。” “什么,你是邪教之人?”一旁王奎诧异道。 七绝派——乃如今常见的邪教之一,以“七绝穿心镖”“七绝符”享誉江湖,与西域鬼擎谷如出一辙,都喜用暗器。曾与烈火堂,胧月派齐名,如今烈火堂退出江湖,胧月派移居南疆,唯独七绝屹立不倒。 其第一任掌门“无炎”曾勾结外族,以至大明多地失手,内讧不断,危急过江山的他被特务刺杀于七绝派的沧海苑内。 而后其师弟“无恙”胜任七绝派掌门,为巩固七绝派在江湖中屹立不倒,他弃暗投明,为大明所用,不料此人贪图荣华富贵,最终被其徒弟“高松”暗杀,一时间门派四分五裂,不料高松智谋过人,说服门中七大长老,重振七绝威名。 第三十二章:奇闻异事(三) 近年来七绝派安居于巫山“登龙峰”上,不料今日竟碰见他们门下之人。 “对,邪教之人,你有意见吗?”木槿怏怏不乐道。 “你此次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王奎道。 “我干嘛要告诉你。”木槿不情愿道。 “师父,她是来查探伏牛山的,没有恶意。”大琪急忙解释道。 “自古正邪不两立,叫她走吧。”王奎道。 大琪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槿从茶楼出去,看她孤身一人,大琪实在有点不舍,“师父,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遇到危险。” “魏大琪,你什么时候对她那么上心啊。”嫣然道。 “我的事,要你管。”大琪急眼道。 此时,官兵正在全城搜捕几人,无奈,博儿便去找平施,一众人一同赶往伏牛山,准备一探究竟。 几人藏身于伏牛山对面的一片小树林中,只见,伏牛山上树木茂密,一片绿意盎然,参天大树,将山体包裹的密不透缝,无形中,给人一种神秘感。 而山下全被士兵把守,貌似外人不能靠近。 “既有妖魔出没,官府干嘛还要派这么多人来送死,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嫣然道。 “想必其中定有文章。”王奎道。 “可我们上不去,怎么查?”大琪疑惑道,说话间,竟发现木槿就在不远处,她好像也在打探情况,大琪本想过去,不料被王奎犀利的眼神所震慑,于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此时她已梳妆好,远看真是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静以娇花照水行,行如弱柳扶风。虽是娇滴样,可神情坚定,貌似内心无比强大。 没过多久,只见三人从茂密的林中走出,看他们身着绫罗绸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快看,有人出来了。”博儿诧异道。 “看他们不慌不忙的,山上肯定没有妖魔。”大琪道。 “此地是回城的必经之路,等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王奎道。 其中一人似乎是前来送别的,与两人聊了数句后转身又进了林子,向山上而去。 身着一黑一白两人向此地走来,走近时,众人顿时呆住,原来是张海之和锦绣两人。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博儿诧异道。 “嘘,别说话。”嫣然谨慎道。 两人一路上并未言语沟通,形同陌生人一般,只见张海之貌似对锦绣十分的不满,不时的藐视她。 走到树林处的时候,张海之突然道:“都是替刘公公办事,你为何每次都要抢风头。” “锦绣不知海公公是何意。”锦绣默然道。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次本公公便不与你计较,如果还有下次,休怪本公公翻脸不认人。” “海公公的意思是要和锦绣兵戎相见吗。”锦绣趾高气扬道,“锦绣此生最不怕的就是死,不知海公公怕不怕。” “你”只见张海之面色通红,欲言又止道。 看张海之哑口无言,锦绣则满面春风道:“锦绣手头事情比较繁忙,就不和海公公闲聊了,告辞。” 言毕大笑两声,向前走去。张海之碰了一鼻子灰,怒火无处撒,一剑便将身旁的一棵树砍倒,“敢得罪本公公,日后要你好看。”言毕怒气冲冲的向前走去。 看他走远,大琪笑道:“看来刘瑾身边的人已经起了内讧,他们互相残杀,我们也省事多了。” “就知道投机取巧。”嫣然默然道。 闻言,大琪“哼”一声,并未回击,“师父,我们怎么上去?” “等天黑了再说。”王奎道。 几人在林间席地而坐,不知何时,木槿竟消失了,大琪环顾四周,依旧没发现她的身影,不禁的为她担忧起来。 夕阳西下之时,只见钱有宁竟坐着娇子来到此地,几人更是不解。 “师父,我要把他撕碎。”大琪道。 “不可,看看他来此地做什么。”王奎道。 “唉,真是气死我了。”大琪唉声叹气道,“我小飞龙竟被他给抓住,以后要是传到江湖上,不被人笑掉牙。” “魏大琪,你烦死了。”嫣然看他无理取闹,崩溃道。 “就是。”博儿道,“师兄,你就消停一会吧。” 大琪看两人对他嗤之以鼻,顿时火冒三丈,不料刚要开口,便给王奎脑袋上一巴掌,“任性妄为,知不知道我们出来干什么的?” “我知道了。”大琪委屈道。 “以后再敢惹是生非,看我不收拾你。”王奎厉声道。 此时,钱有宁徒步进了林间,向山上而去,看他踉踉跄跄的,貌似很是急切。不过上去后,逗留片刻又下了山。 下了山,他并未往回赶,而是驻留在山下,貌似在等待着什么。 眼看暮色降临,钱有宁开始坐立不安,本来身体负伤,如今天色已黑,而自己又不能回府,顿时火冒三丈,竟对身边的士兵发起飙来,刺耳的呵斥声,连王奎这边都能听到。 “大家赶紧换上夜行衣。”王奎道。 就在几人换衣之时,只闻阵阵马蹄声传来,貌似来者队伍极其庞大。不一会,只见熊熊火光开始逼近,只见锦绣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至于马车之上是何人,此时无从知晓。 马车之后,士兵不下千人,看此等情形,几人要想上山去,谈何容易,王奎临机一动,带着几人出了树林,将几个落在队伍后面的士兵全数击晕过去,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急速赶了上去。 “属下钱有宁,见过刘公公。”只见钱有宁跪地道。 原来来着竟是刘瑾,几人更是大惊失色,他千里迢迢,赶到此地来干什么? “起来吧。”刘瑾下了马车,默然道。 “家父年事已高,特派属下前来恭迎刘公公,还望公公恕罪。”钱有宁起身道。 “他人在何处?”刘瑾道。 “四象台。” “嗯,带路吧。” 言毕钱有宁便在前方带路,刘瑾等人跟着上山去,好在他的刘瑾走哪,士兵跟那,所以,几人也顺利上了伏牛山。 大琪吊儿郎当的走着,只见身边有一个士兵貌似十分眼熟,凑近一看,竟是木槿,顿时喜形于色。 “你怎么会在这?”大琪诧异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嘘,别说话。”木槿低声道。 众人穿过山下的一片小树林,只见前方乃一条大路,大路弯曲的蜿蜒在山上,两旁每隔数米便有士兵把守,戒备十分森严。 往山上走去,只见一个宽广的平台平整的立于后山的半山腰上,随处可见工匠的工具,看样子此地是新建的。 平台后方是青龙,白狐,朱雀,玄武,四大石洞,熊熊火光将里面照的光亮无比。 “刘公公驾到,老臣有失远迎。”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地道。 “你老给本公挑了这么个风水宝地,真是有劳了。”刘瑾貌似对这里十分满意,满面春风道。 “老臣有生之年,能未刘公公效点微薄之力,乃老臣的福分。” “起来吧,带本公去里面瞧瞧。” 言毕,几人便进了青龙洞去,本想进去一探究竟,不料头领下令,命众人在外恭候。 “此地估计是用来给刘瑾培养杀手的。”平施道。 “你怎么发现的?”王奎道。 “直觉。” “一会回去之时,我们找机会留在此地,等那狗贼走后,我们再进去一探究竟。”王奎道。 几人纷纷点头,只是此时木槿再次不见,大琪有点心不在焉。 第三十三章:奇闻异事(四) 不一会,只见一个约六七岁的男孩被一个黑衣男子抱出,看男孩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全身上下全是伤口,血流不止,浑身抽搐。 看样子还有生命体征,不料被黑衣男子直接从平台前扔下山去,几人大吃一惊,看来平施的直觉是对的,此处便是培养杀手的地方。 几人趁人不备,冒险从扔小孩的地方飞下,刚一落脚,便觉脚下黏糊糊的,顿时大惊。 “你们脚下都是尸体。”只闻,一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声音,大琪顿时大喜,“木槿,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有一会了。”木槿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小男孩还活着。” 几人摸着黑,到了木槿跟前,不过此时没有火把,根本看不清男孩的伤口,只闻他急促的呼吸着。 “平施,你有什么办法吗?”王奎道。 “他受的是外伤,我身上没有止血药,恐怕无能为力。”平施惆怅道。 “我有止血散,你给他敷上。”木槿道,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平施。 “刚看他腹部出血比较严重,先给他腹部止血。”王奎道,说着将士兵的衣服脱下,把男孩身上的血粘了粘。 平施撒上止血散,道:“只能这样了,能不能活下,只能听天由命。”说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包在男孩的身上。 “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毒,这么多人都死在他们手里。”博儿道。 “这个狗贼,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大琪气愤道。 “此地太过阴森,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木槿道。 王奎本不想与魔教之人同行,不过看在此女心存善良,并非杀人不眨眼之徒,于是二话没说,跟在其身后,向山下走去。 木槿将男孩放到一处干燥之地,道:“接下来,怎么办?” “等刘瑾走后再说。”王奎道。 眼看刘瑾从山上走下,而钱有宁与他父亲也一同下来,于是几人再次前往四象台,不料那几个被打晕的士兵前来告状,刘瑾顿时大怒,命人封山查探。 慌乱之中,几人只好顺着山涧逃去,在一处石洞藏身。 “师父,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大琪无奈道。 “静观其变。”王奎道。 此时火光渐渐逼近,情况十分危急,若是被发现,连锦绣估计都对付不了,跟何况刘瑾的贴身侍卫与上千士兵。 情况紧急,只见木槿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直接飞向远处,飞刀刺中一棵大树,只见林间之鸟大惊,跃然飞身而起,就此,将来路士兵全数引了过去。 “木槿,你好厉害啊。”大琪道。 “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嘻嘻哈哈的。”博儿紧张的气都喘不过来,大琪却安然无事,似乎危险到了眼前,他都不知。 “好好好,我闭嘴。”大琪无奈道。 士兵追过去,结果扑空,于是再次分开,几番搜捕无果,也只能回去复命,看士兵离去,几人才从阴森恐怖的洞穴中出来。 “走,去四象台。”大琪道。 “刘瑾疑心重,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前去,肯定在劫难逃。”王奎道。 “那怎么办?”大琪道。 “先等等,过了子时,我们再去。”王奎道。 看着刘瑾和钱有宁一同离去,几人才算是安心了,此时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四象台上篝火通明外,其他地方,全都漆黑一片。 木槿怀里抱着的小男孩,恍然醒来,并且直呼“冷”,于是,大琪几人便将士兵的衣服脱下,全部给他盖上。 “我仔细查过了,那四象台下,尸首有几十具之多。”木槿道,“看样子,此处秘密筹建已经有些时日了。” “既然是秘密基地,钱有宁为何要四处散播谣言。”嫣然疑惑道。 “让百姓畏惧此地,并且让他们知道,儿童失踪乃有去无回之事,好让官府与此事撇清关系。”王奎道。 “这个奸佞狗贼,真是铁石心肠。”嫣然道。 “替刘瑾办事,不心狠手辣,怎么能讨他欢心。”王奎道。 “我真想现在就去杀了那狗贼。”嫣然掷地有声道。 听闻他们都这么痛恨刘瑾,木槿便直言道:“七绝派惨遭刘瑾迫害,如今登龙峰上早已成为空城,此次我就是来杀刘瑾,替七绝报仇雪恨的。” 闻言,王奎甚感诧异,道:“七绝何时遭刘瑾迫害的?” 思虑片刻后,木槿徐徐道来,“半月前,刘瑾来到七绝,想让七绝为他效力,但高掌门曾与七大长老立誓,绝不再替朝廷办事,于是一口否决了他,不料刘瑾当天夜里便带人袭击我们。一句‘不能为我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便将七绝派夷为平地,门中人全数被杀,唯有我一人从龙崖跳下,坠入水中,才得以逃生。” 王奎想,看来红罗之死对刘瑾的打击很大,收买七绝不成,便在此地自给自足,培养冷血杀手。 “这么多年来,这是七绝唯一做对的一件事,高掌门的刚正不阿,真是令世人钦佩,他虽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却救了天下无数苍生。”王奎感叹道。 “师父,高掌门大义凛然,那他们就不算是邪门歪教,你看木槿孤身一人挺可怜的,以后就让她跟着我们吧。”大琪满怀期望道。 “也好,多一个人,我们就多一份力量,木槿,你愿意加入我们长生阁吗?”王奎道。 木槿知道靠自己之力,肯定无法完成匡扶七绝的大业,如今能碰到这些志同道合之人,真乃上天有好生之德,“木槿愿意,日后我一定为阁主肝脑涂地。” 闻言,众人大笑,“他是我师父,不是阁主,我们长生阁没有阁主。”大琪道。 “不对,来福就是我们的阁主,王师傅乃副阁主,两人一内一外,不是正好。”嫣然道。 此时不知长生阁的平施和木槿,只觉他们太过草率,不免有点傻眼。 “对啊,我们既然成立了组织,没个带头之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大琪赞同道。 “就是就是。”博儿激动道。 看三人激动的样,明显把这危险之地当成家了,王奎无语道:“就依你们之言,但是能小声点吗,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师父,你还没问平施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博儿低声道。 “平施都跟我们这么久了,想不加入也晚了。”王奎笑道,“你说对吧,平施。” “王师傅所言极是,平施早已与大家生死与共。”平施默然道。 “太好了,这么算来,我们长生阁就有九个人了。”博儿喜上眉梢道。 第三十四章:踏平伏牛山(一) 几人热火朝天聊着,时间转瞬即去,子时一过,几人将男孩放在刚刚藏身的山洞里,然后前往四象台。 上了四象台,发现上面无一人把守,甚觉奇怪,向前走两步,只见从右侧山坡之上上来一帮士兵。 “不好,我们中技了。”王奎道。 说话间,只见锦绣从人群中走去,大笑道:“又是你们几个,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你们的死期到了。” “毒女,话别说太早,免得后悔。”王奎厉声道。 “我锦绣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后悔过,识相的,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们个全尸。” “废话少说,出手就是。”王奎道,说着便按动墨棍之机关,先发制人,朝锦绣而去。 “不自量力。”锦绣怒目道,说着便放大招,看她用绝招“见血封喉”,王奎立刻后退。 此时木槿便趁锦绣不备之时,连发两把飞刀。 飞刀在锦绣身边来回击打,顿时弄得她狼狈不堪,“七绝余孽,今日我便将你一并除掉。”说着一招“逢君西归”便将木槿的飞刀逼开,紧接着便急速飞向木槿。 见状大琪和嫣然便上前将她截住,大琪道:“毒女,受死吧。” 此时,士兵蜂拥前来捣乱,王奎上前,将锦绣引开,大琪他们便开始对抗士兵,此时只见木槿从怀中掏出一副铁制手套,上面布满如同龙鳞一般的刀刃,看起来十分恐怖。 “王师傅,让我来对付她。”木槿道。 说着便挥手,只见她手套之上的利刃竟可随意飞出,王奎大惊,“七绝穿心镖。”说着便向后退去。 “毒女,杀我七绝,今日我便让你血债血还。”木槿道。 此时的锦绣被利刃缠身,根本无法脱身,本想向后退去,不料又被木槿撒下“枣核钉”,弄得她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一怒之下,便洒出剧毒,见状,平施立刻上前,捂住木槿的鼻子,“当心,有毒。” 锦绣得了空隙,飞起一脚便将木槿踹飞,身后护着他的平施也一并飞起。 怕两人从四象台上坠落,王奎即刻上前去接住两人,不料却被木槿飞回的穿心镖划伤右臂。 “王师傅小心。”木槿迫切道,不料为时已晚,王奎已经负伤。 “没事,皮外伤而已。”王奎道。 言毕便去对付锦绣,短短数招,王奎便再次被蛊毒走尸击中,无奈,木槿只好挺身而去,再次用穿心镖对付她,平施即刻上前给王奎施针。 “不怕死的,你们尽管过来。”大琪厉声呵斥道,只见那些士兵开始哆哆嗦嗦,急忙向后退去。 “想活命的,赶紧滚。”大琪道。 “是谁这么嚣张,敢恐吓我的手下。”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士兵身后走出,原来此人便是钱有宁的手下福田。 “狗贼,抽了爷爷一鞭子,今天我便要你好看。”大琪侧目道。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言毕便抽出腰间的长鞭,然后对身后的士兵说:“一群废物,都给我退下。” 士兵看他抽出长鞭,貌似极具畏惧之意,慌慌张张的向山下跑去。 “挺狂的吗,竟敢一对三。”大琪道。 “就是再来十个,我也不怕。”福田大笑道。 “危言耸听,看招。”嫣然道。 言毕三人一同上前,不料福田的鞭子竟如同长蛇一般,急速抽来,大琪想用残梦砍断他的鞭子,结果鞭子没断,大琪反被缠住,只见大琪被福田急速托起,然后用力甩开。大琪被撞在石壁之下,顿时口吐鲜血,浑身麻木。 此时博儿和嫣然顿时呆住,没想到,此人如此厉害。犹豫间,福田的鞭子又过来了,嫣然想,他有此等武器在手,肯定进不了他的身,于是起了夺他武器之心。 鞭子挥来,嫣然立刻死死抓住,可想而知,她的手此时已是皮开肉绽,“博儿,快点。” 见状,博儿便手握落英刀,前去刺杀福田。福田大惊,想抽回鞭子,不料嫣然凭死拽住,而此时,落英刀当头劈下,无奈,他只能弃鞭逃生。 没了鞭子的福田,如同一个普通士兵一般,分秒间便被博儿一刀砍中,福田本想逃走,不料被嫣然飞来一剑刺中,就此倒地而亡。 此时,锦绣已被王奎和木槿打的摸不着北,看福田已死,便使出百鸟朝凤,然后前去搬救兵。 “毒女,又放这招。”靠在石壁之上的大琪,病病歪歪道。 此地飞禽众多,好半天才见它们离去。 “师兄,你没事吧。”博儿道。 “能没事吗,心都快吐出来了。”大琪呜咽道。 平施以为他伤的很重,替他检查一番,然后试了试脉搏,顿时无语道:“赶紧起来吧,别装了。” 被平施揭穿,大琪尴尬道:“我没装。” “好了,我们去里面看看。”王奎道。 言毕,几人便进了身旁的青龙洞,洞中隧道极其弯曲,真不知里面是何景象,穿过狭窄的隧道,只见里面竟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外面看起来虽然是四个洞,但貌似都是通往此处的。 洞中处处可见的大铁笼子,大铁链,各类刀枪棍棒,让此地更加的可怖,还有扑鼻而来的恶臭味,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突然,一个黑影从铁笼后侧急速晃过,看来此地还有人出没,木槿即刻抛出飞刀,不料黑影早已躲藏起来。 只闻沉闷的铁链声从洞中传来,几人环顾四周,只见头顶竟急速降下一个铁笼,“向后退。”王奎急切道。 不料为时已晚,王奎和大琪竟被铁笼扣住。 “这里有机关,你们当心。”王奎道。 就在说话间,洞口也被封住,此时几人便陷入了慌乱之中。情急之下,嫣然带着博儿前去寻找黑影,不料刚走没几步,松软的地面上竟立起无处利刃,博儿和嫣然的脚均被刺破,好在两人反应快,火速撤离,不然头顶的巨石降下,两人无疑已变成肉酱。 “师父,怎么办?”博儿惊慌失措道。 “先撤后,木槿,现在就靠你了。”王奎道。 木槿上前,瞄准黑影的所在地,立刻放出穿心镖,只见黑影来回躲避,木槿一跃而上,前去捉拿他。 “嫣然,你和博儿快去帮忙,平施你站那别动。”王奎道。 闻言,两人也紧追而上,不料那黑影对此地地形极其熟悉,上下窜逃,弄得三人无处施手,此时几人才看到铁笼后面的场景,原来此地乃两山的峡谷,中间一片空旷,两山衔接处筑有一座三层之高的楼宇,两边依附山体建造数间似囚牢一般的牢房。 而牢房里,关着数以百计的小孩,有男有女,并且各个被套上手链脚链,褴褛的衣服上布满血迹。 此时,黑影无处躲藏,被木槿的穿心镖刺中,顿时坠地,原来是个黑衣女子。 “想活命,就放了这些小孩。”木槿厉声道。 “大侠饶命,我没有钥匙。”女子道。 “别跟她废话,杀了她。”嫣然道,说着用剑抵住她的喉咙。 “杀了我,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女子面不改色道。 “放了这些孩子,我们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嫣然道。 见状,一个小女孩从牢房中爬起,道:“你们别相信她,这里有机关。” 就在女孩说话间,女子竟从嫣然的剑下逃脱,不知何故,空地的中央竟出现一个空洞,女子跳进之后,洞口立刻关闭。 第三十五章:踏平伏牛山(二) “小姑娘,我们怎么才能救你们?”木槿道。 “你们走两边的石板路,千万别踩中间的方格,不然会启动机关。”女孩道。 闻言,三人一同从边上走过,只见这些孩子各个目若寒星,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让人无法得知他们这么小的年纪都经历了些什么。 博儿挥起落英刀便将铁索各个砍断,由于无法打开手链和脚链,他们只能拖着链子往外走。 “你知道洞口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吗?”嫣然问女孩。 “知道,在朱雀洞中。” “那我们赶紧过去。”嫣然喜出望外道。 女孩带着众人来到朱雀洞,只见石壁之上全是圆形石孔。 “这些按下去的就是启动了机关的,我们把它们归到原位,机关就解除了。”女孩道。 嫣然一试,果不其然,按动其中一颗,竟将王奎和大琪救出,不过后面怎么弄,就是不见石门打开。 “小姑娘,你知道如何打开石门吗?”嫣然急切道。 “这里就这些机关啊。”女孩疑惑道。 就在众人踌躇之时,洞门竟全部打开,不过开门的并非自己,而是搬来救兵的锦绣。 四大洞口全被弓箭手把守,顿时洞口乱箭横飞,慌乱之中,几人只好带着这群孩子躲在洞口的两边。 “木槿,穿心镖。”王奎道。 只见木槿连镖带飞刀,一并从朱雀洞抛出,只闻外面惨叫连连,见状,王奎便手握墨棍从朱雀洞横扫乱箭而出。 其余几人也跟在王奎身后一同出去,只见锦绣带着钱有宁前来,看来与张海之闹了矛盾,自是孤立无助,竟请来这个饭桶。 “毒女,还敢冒死前来。”王奎道。 “废话少说,看招。”吃了亏的锦绣侧目道,说着便飞扑而上,不料被藏在王奎身后的木槿,一刀刺中胸口,顿时仰天怒吼。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奎挥起墨棍冲向锦绣,当头一棍,当场毙命。 此时,钱有宁吓得落荒而逃,士兵也是各个抱头鼠窜。 “奸佞狗贼,竟敢为虎作伥,看你能不能逃出爷爷的手掌心。”大琪厉声道,说着便上前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钱有宁,一剑穿心。 几人带着小孩往伏牛山下而去,只见沿路士兵,各个颤颤巍巍,向后退缩。 “赶紧滚,别让爷爷在看到你们。”大琪怒言道。 就此士兵才仓皇逃去,下了山,木槿便去山洞,将那个受伤的男孩一同带出,此时无法进城,几人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去。 “小姑娘,你家在什么地方?”嫣然道。 “王家庄,离这里二十里路。” “那你带路,我们去你家里。”嫣然道。 言毕,众人一同前往王家庄,只是这些孩子,各个拖着铁链,行动十分缓慢,有的小孩,脚腕都被磨破,可他们貌似一点疼痛感都没有,看着真让人揪心。 太阳初升,终于到了王家庄,此地就十来户人家,看起来过的十分清苦,当小姑娘推开自己家的篱笆门时,只见自己的母亲疯疯癫癫的坐在院子中,神志已然不清。 听见女儿的哭声,她父亲揉搓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到此等情形,顿时喜极泪下,抱着闺女哭的泣不成声。 “大哥,你们这里有锁匠吗?”木槿问道。 “有,我这就去请。”女孩的父亲欣慰道。 言毕,便前去请锁匠,不一会,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前来。老者在一群孩子中寻找半天,垂泪道:“我的小孙子怎么没有回来啊?” “他被人杀了。”小女孩泣不成声道。 闻言,老头便晕倒在地,平施将他扶起,即刻按他的人中穴。 老头清醒过来,低落道:“他被妖魔吃了吗?” “没有妖魔,是太守把我们抓去,说是给刘瑾做特务的。”小女孩道。 “那我孙子怎么死了?”老头激动道。 闻言,只见女孩浑身抽出,双手抱头,感觉他的头似要炸裂一般,好一会才崩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听到女孩恍惚的声音,其他小孩也开始对周围感到惶恐,顿时颤颤巍巍,很是畏惧。 “老头,你懂什么叫特务吗,就是杀人的,真是老糊涂。”大琪翻白眼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懂不懂,赶紧给他们解锁。” “别这么跟老人家说话。”嫣然道,“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吧。” 闻言,老头便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老天对我不公啊。” “王伯,你还是给孩子将铁锁解开吧。”女孩的父亲语重心长道,“你看他们都的脚腕和手腕都磨破了。”说着便再次垂起泪来。 此时老头才清醒过来,立刻起身,帮小孩解锁。 几人询问一番各个小孩的家在何地,然后叫村民帮忙把他们都送回家,唯独这个受伤的小孩,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伤势严重,此时还无法醒过来,小女孩的父亲答应等他身体好了之后,再送他回家。 处理好后,几人再次回到汝宁府城,前去收拾那个为虎作伥的太守老贼。 得知儿子被杀,四象台被毁,心灰意冷的狗贼竟一命呜呼了,想想这也是他应有的报应,几人从客栈牵上马后,赶往京师。 “师父,锦绣死了,应该不会有人拦我们了吧。”博儿道。 “这可说不好,那尼姑如今还活着,我们依旧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奎道。 “等待着她,我要给她身上涂满鸟屎。”大琪笑道。 “除掉红罗与锦绣,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接下来就是那狗贼的死期了。”嫣然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大琪道。 “我们都一样。”木槿道。 闻言,大琪满怀的激动,想想平时自己说什么都被人反驳,如今木槿能够认同他的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得意道:“木槿,等到了京师,我带你好好玩玩。” “我去过京师,那里我熟的很。”木槿故意呛他道。 真是帅不过三秒,大琪顿时感觉木槿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弄得自己很没面子,支支吾吾半天道:“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惹的大家不禁大笑起来,木槿大笑道:“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放心吃,大不了我倾家荡产。”大琪道。 “你有什么家产可言,还倾家荡产。”嫣然不屑道。 大琪心想,这个嫣然就是不让自己好过,处处都和自己过不去,“瞧,我这残梦可能换京师的一套大宅子。” “有眼无珠,残梦能换的可不止一套大宅子。”嫣然默然道。 不知为何,嫣然看大琪和木槿那么亲近,顿时有点不高兴,本来挺反感他的,可现在倒是挺希望他多粘着自己。 嫣然此时的心情,无非就是天生的优越感作祟,觉得身边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如今大琪倒戈木槿,优越感变成挫败感,自是不能接受。 第三十六章:久别重逢 孤英未除,几人怕与上次一样,遭她算计,于是于夜间翻越城楼入京。 一别此地便是两个多月,此时已是芒种时节,正好赶上端午节。 几人兴致高昂的赶往笑满楼,只见院里慌乱一片,貌似很久都没人来过,问问笑满楼的小二,小二也不知情。 无奈,大琪便只身一人偷偷溜进陆府,前去询问陆萧。陆萧得知他们都平安无事,甚是欣慰。 “陆大人,来福和刘婶去什么地方了?”大琪问道。 “哈哈,他们就在映秋院里。”陆萧笑道,“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就叫他们回去吧。” 闻言,大琪大悦,立刻前去映秋院里找他们两人。 “老头,刘婶,快出来。”大琪在外面喊道。 闻言,来福猛的惊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老头,开门。”大琪不见动静,于是敲门道。 此时来福才恍然,立刻起身跑下床来开门,激动道:“是大琪吗?” “是,想我们吗?” 来福将门打开,满怀的欣慰,“想,当然想。” 大琪进了屋,问道:“刘婶呢?” 只见来福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话。大琪往来福的床上一看,顿时大惊,那不就是刘婶吗,只见她依旧雷打不动的睡着。 大琪甚感诧异,“老头,你把刘婶睡了!” 闻言,来福显的有点无地自容,“说的什么话,我们成亲了。” “天呐,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命不保夕的,你还有心情过风花雪月的生活。”大琪笑话道。 “我这一把年龄了,能成个家也非易事,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是。”来福道。 “我是替你高兴,只是此事来的太突然了。”大琪笑道。 “不说胡话了,博儿他们呢?”来福道。 “都在笑满楼。” 言毕,来福便赶往笑满楼,大琪便从陆府偷溜出去,唯独刘婶依旧在映秋院里与周公相会。 “赵伯,你去什么地方了?”见来福回来,博儿问道。 还没等来福开口,大琪便打岔道:“和刘婶过洞房花烛夜去了。” 几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博儿一脸茫然道:“师兄,什么意思?” “老头和刘婶成亲了。”大琪笑道。 “啊!”三人异口同声道,“不会吧!” “哈,哈,是真的,你们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在了一起。”来福一脸尴尬道。 博儿愕然道:“赵伯,你不怕她打你吗?” “老夫老妻的,怕什么。”来福坦然道。 “那恭喜你了。”王奎笑道。 “我们走后,有人为难过你们吗?”嫣然道。 “有个尼姑经常来,看她行迹可以,陆大人才叫我们去他府上住。”老夫道。 “她最近来过吗?”王奎迫切道。 “好几天没来了。” “她就是鞑靼的奸细。”王奎惆怅道。 闻言,来福大吃一惊,“我说她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探到了些我们的消息。” “刘瑾没有生疑吧?”王奎道。 “没有,两大高手没了,如今内行厂已是混乱一片,听陆源说,刘瑾正在四处招收民间高手,为自己保驾护航。” “这次我们便趁机将他除掉。”王奎道。 “不可,王妃下令,没有她的指示,刘瑾不能除。”来福道。 “她到底想怎样?”王奎无奈道。 闻言,众人一片寂静。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此次除掉红罗与锦绣,王妃赏赐了一万两黄金给你们,黄金已在前两天到达笑满楼。”来福默然道。 俗话说,谁人不爱财,看在钱的份上,几人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正气抑制住。 闻言,大琪只差没晕过去,“老头,你没开玩笑吧。” “不信,那你的一份就抹去。”来福道。 “别别别,我最穷。”大琪嬉皮笑脸道。 “对了,说了半天,这二位是何人?”来福问道。 “哦,木槿和平施,一路上多有两位协助,我们才安然归来,如今他们也加入了我们长生阁。”王奎道。 “见过阁主。”两人一口同声道。 此言一出,吓得来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嗯,以后叫我来福,或者赵伯就可以。” “王妃如今有何指示?”王奎道。 “依旧是打击刘瑾身后的硬势力。”来福道。 “等除了那个尼姑,我们就去杀张海之。”王奎道。 “好,那狗贼在刘瑾身边作恶多端,如今除他,对他也是客气了。”来福道。 “赵伯,师父,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张海之。”博儿道。 “好,此事就依你。”来福道。 早上醒来,刘婶不见来福,气冲冲的跑来笑满楼找他,见众人归来,满心欢喜。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她竟坐在走廊边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赵来福,你个王八蛋,说他们不会来了,骗老娘和你成亲。” 此时,只见来福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焦急道:“臭婆娘,你能不能不胡搅蛮缠。” “老娘守身如玉三十载,竟被你这个王八蛋给骗到手了。” “你要不愿意,你现在休了我。”来福无语道。 闻言,刘婶不哭了,直勾勾的盯着来福,“你个没良心的,把老娘骗到手就不想要了是吧。”说着一巴掌打在来福的脸上。 “刘婶,你别打赵伯。”博儿挡在来福的身前道。 “真是造孽啊。”来福捶胸顿足道。 “一大清早,闹闹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奎无语道。 “你们不知道,全城抓捕你们的时候,这个王八蛋说你们回不来了,趴在我怀里哭了半天,我一时心软,竟没将他推开。然后,然后,这个王八蛋就轻薄了我。”刘婶解释道。 “我当什么事,算了,我们大家就别凑热闹了,让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去吧。”王奎大笑道。 众人便各自回了屋,只见刘婶一脸无趣的站在院子里,“都什么人吗?老娘被这王八蛋欺负了,怎么没一个替我出气的。” “这么大的人了,你知不知道丢人啊。”来福拍着自己的脸,无地自容道。 “去去去,我现在看见你就烦。”刘婶瞪眼道,说着前去笑满楼招呼生意。 “臭婆娘,那个尼姑再来,立刻来通知我们。”来福站在院里喊道。 只见刘婶头都没回,大摇大摆的进了笑满楼。 第三十七章:截杀孤英 端午过后,几人开始四处寻找孤英,据刘婶从客人处打探到的消息,说她住在城外十里巷,于是几人前去那里寻她。 由于平施不会武功,所以此次只有五人前去。 因为孤英奇特的打扮,加上出没时经常带着自己的秃鹫,所以这里的人对她颇为关注,于是很快就探出了她的居所。 此地距京师左安门不出五里路程,居住着上百户的人家,人口很是密集,而孤英住在最靠边上的一家,此院是个三进院,看来来很是气派。 去时宅门紧闭,几人只好翻墙而入,进去后,竟发现无一人在里面,庭院内空空荡荡,正房和东、西两厢房中还设有瓜果,看样子,此地并非孤英一人居住,一定还有同伙。 几人进去后院,只闻那两只凶猛的野狼被关在一间上着铁门铁窗的房屋之中。 本想除掉它们,不料如何都无法开锁,只好作罢。 见她迟迟不归,于是几人便在正房中等候她。夜幕时分,只见秃鹫归来,几人大喜,心想,她很快就会赶到。 木槿放出飞刀,将落在庭院外一棵梧桐树上的秃鹫一刀毙命,正在几人得意之时,孤英带领着一帮鞑靼进了庭院。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孤英冷笑道。 “臭尼姑,和这么多男人住一起,也不怕佛祖怪罪你。”大琪笑话道。 闻言,孤英大怒,“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臭尼姑,废话少说,看剑。”大琪道,说着便从台阶上飞下,不料孤英身后的一众鞑靼排成两排,每排为一字型,然后各个从披风后拿出一把“十字弓”。 大琪大惊,不过为时已晚,十字弓的穿透力比弓箭可要强很多,大琪惊慌失措下,只好急速落地,挥动着断梦,横扫飞来之箭。 鞑靼的弓箭术可谓世界之最,此时换成十字弓,更是用的如鱼得水,可谓每一箭都可致命,两排有序的轮换,给几人一点还手的余地都不留。 大琪无法脱身,而王奎他们也是自顾不暇,此时几人才知,一个好的作战武器比一身好的功夫可要强多了。 “臭尼姑,有本事,和你小飞龙爷爷单挑。”大琪吃力道。 “小子,别说大话。”孤英冷哼道。 说话间,大琪一不小心便被一箭刺中大腿,急速而来的箭,愣是让大琪后退数步,箭头如今全被刺进肉中,疼的大琪直冒冷汗。 “木槿,站我身后。”嫣然道。 闻言,木槿站在嫣然身后,立刻放出穿心镖,只见数名鞑靼倒下,趁机几人立刻上前,将大琪挡在身后。 虽说十字弓厉害,可也有弹尽粮绝之时。眼看箭已放完,而面前的几人都未倒下,鞑靼们开始慌乱起来。 “受死吧。”王奎大怒道,说着前去攻击孤英,只见孤英大惊失色,正要准备去拿腰间的笛子,不料被王奎一棍打的跪地不起。 眼看大势已去,孤英道:“你若是杀了我,必定会引起两族大战,其中厉害你可知晓。” “就凭你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便杀一双。”王奎掷地有声道,言毕,拔出软剑,一剑将孤英刺死。 “这些外贼,一个都不要放过。”王奎道。 四人立刻上前,将他们一并铲除,只是大琪此时脸色惨白,直呼“疼”,几人立刻带他赶回笑满楼。 看大琪血淋淋的,来福诧异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 “不小心,中了一箭。”王奎道,说着将大琪抱进屋子,放在床上。 平施即刻进来检查大琪的伤口,默然道:“没事,此处不打紧。” 平施去自己屋里拿了一些刚配好的止血药和消毒药过来,又顺手在院里捡了一根长约五尺的木棍进来。 趁大琪不注意,一把便将箭拔了出来,只见大琪瞳孔放大,正要放声惨叫之时,不料被平施将手边准备好的木棍横着放在他的嘴边。 此时,只闻那木棍被大琪咬裂的声音,紧接着,大琪便开始浑身打颤,只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直往下滴。 “师兄,忍住。”博儿给大琪鼓劲道。 平施给大琪清理了伤口,然后敷上止血药,道:“没伤到筋骨,别那么吓人好吗。” 大琪将咬着的木棍放开,嚎啕大哭道:“你能不能说一声再拔啊!” “别动,还没包扎呢。”平施拉着大琪的腿,默然道。 闻言,刘婶便去找纱布,接过刘婶的纱布,平施娴熟的给大琪包扎好。 “平施要跟你说了,估计这箭还长在你的腿上。”嫣然笑话道。 “太疼了,你看我全身都是汗。”大琪挥汗道。 “小飞龙,以后别逞能,做事要沉得住气。”木槿跟着打趣道。 闻言,大琪满脸的委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笑话我。” “按理说,箭拔出来应该就不疼了,何况平施给你包扎的这么好。”王奎在一旁笑道。 “算了,我算是看清你们了。”大琪置气道。 除掉孤英,这下几人便可安心在京师待着。 夜晚时分,陆源前来拜见几位,听说了他们一路上的故事,顿时开始羡慕几人,满怀激动道:“我小时候就梦想着,等我长大后,骑着一匹千里马,带上一把宝刀,然后去各地去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算了吧,你去了肯定不会这么想。”大琪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说,“被人追杀,天天都有种命不保夕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才有激情,这样的体验才能让人铭记一生。”陆源似着了魔一般,感慨道。 “源哥,你没病吧。”嫣然诧异道。 闻言,陆源大笑道:“你们不懂我。” “他是中了说书人的毒,我初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天天给我讲他听到了那些江湖之事。”王奎笑道。 “就是就是,你们短短数月经历了这么多,而我没能参与,真是人生一大憾事。”陆源迫切道。 “没办法,你现在的千金之躯可不能干这事,回去好好待着吧。”嫣然笑话道。 “你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陆源道。 “除掉张海之。”王奎道。 “好,此次行动得带上我。” “不行,不能让刘瑾生疑。”来福急忙阻拦道。 “他如今不在京师,不会出事的。”陆源央求道,“赵伯,你就让我去吧。” “坚决不行,你的安慰关系着我们所有人,不能莽撞行事。”来福道。 “来福说的对,你安心待在府上就好。”王奎道,“再说,你的消息对我们也是至关重要,没有切确的消息,我们不等同于纸上谈兵,一切都是徒然。” 只见陆源一脸的失落,“算了,你们等我消息吧。”说完,又一次失落的走出笑满楼。 第三十八章:一言之祸(一) 对于陆源这个有追求的人来说,别人的不理解便是心中最为痛苦之事。 不过真是造化弄人,一个心仪之人如今杳无音信,是死是活无从知晓;认贼作父,委曲求全,其中之苦,也只有他一人能懂;梦想着浪迹江湖,可如今看来却是黄粱一梦,说出来,别人只当笑话看。 陆源回去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喝酒,此时只有借酒消愁。任外面枪林弹雨,他都无动于衷,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自从和青琐成家之后,刘瑾便强行将自己隔壁的一套宅子买下,给两人住。 虽说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可两人一直都是有名无实,陆源住在西厢房,而青琐则住在正房。 陆源的英俊外貌,早已让青琐垂涎三尺,不过任她怎么讨好陆源,陆源也冷漠待之,无奈没出几天便暴露原型,开始耍大小姐的脾气,陆源对她更是厌恶至极。 陆源对青琐的冷漠致使青琐成天用打骂下人来解恨,府上的东西如今已被她砸的所剩无几,下人更是叫苦不迭。 听到外面砸东西之声,打骂声,哭喊之声,此时的他只能冷冷一笑。 不过今天听了嫣然他们惊心动魄的故事,突然觉得自己太怂了,口口声声说着除暴安良,可自己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屈辱别人之人,而自己都管不了,何谈自己有个江湖梦。 想想,便意气风发,索性今天就在此地当回主,管她是哪个富家千金,如今既然嫁给了自己,那就得听自己的。 就此,陆源便走出自己房中,前去青琐的屋子。 青琐见陆源到自己房间来,顿时收起她那讨人厌的嘴脸,娇作道:“今天怎么有心情过来坐?” “张伯,带他们出去。”陆源对跪在青琐面前的管家道。 闻言,青琐大惊,心想,难道陆源对自己有兴趣了,突然满心雀跃。 “我今天蓬头垢面的,你不嫌弃吗?”只见青琐面色通红,娇滴滴道。 陆源并未和她搭话,见管家带着奴仆出去,一把将青琐从衣领上拽住,然后拉她进了里屋。 “相公,你要干什么?”青琐春心荡漾道,正想眉目传情之时,竟发现陆源出了门,然后将门在外面锁上。 青琐大怒,咆哮道:“陆源,你想干什么?” “乖乖给我再里面待着,以后一步也别想踏出此门。”陆源默然道。 “你就不怕我爷爷迁怒与你。” “你最好让他早点来。”陆源冷笑道,说完便走出屋子,大快人心的对管家说:“把她的窗户订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老爷,这样做恐怕不妥吧。”管家诚惶诚恐道。 “出任何事我一人担着,你们照做就是。” “小的遵命。”其实奴仆们早就对她恨之入骨,鉴于她是主子的份上,才吞声忍气到现在,如今看陆源将她关起来,自然是趁了大家之意,所以各个干劲十足的前去钉窗户。 “陆夫人,对不住了,老爷有命,叫小的将窗户钉上。”管家坦然道,说完和身边的人不禁偷笑起来,心想,你也有今天啊。 闻言,青琐大骂道:“狗奴才,别得意,等我出去了再收拾你们。” “夫人消消气,我想老爷只是一时兴起,估计明天就会放您出来。”管家不卑不亢道。 “叫陆源那个畜生过来见我,我有事找他。” “老爷已经歇息了,小的不敢去打搅,有事,您还是留着明天跟他说吧。” “狗奴才,想造反是吧。”说着,一个瓷瓶便飞向窗户,只见窗棂已被她砸的不堪入目。 “夫人消消气,小的去叫就是。”管家道,言毕便跑去找陆源。 陆源并未睡,而是在喝酒,管家进屋,道:“老爷,夫人找你有事。” “告诉她,再敢闹,我就休了她。”陆源笑道。 言毕,管家又回到青琐的屋外,道:“夫人,老爷叫你别生事,不然他要休了你。” “反了反了,都反了,你们立刻给我把门打开,我要去找我爷爷。”青琐气急败坏道,“这个吃软饭的家伙,看本小姐不收拾了他。” “家和万事兴,小的看,夫人还是早点休息吧,这月黑风高夜,出去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可就不值了。”管家道。 “不行,我一定要找我爷爷替我做主。”青琐道,“这样,你们去,等我爷爷来了,我重金打赏你们。” “小的明日事物繁重,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看窗户钉好,管家道,言毕带着一众人转身回去。 “狗奴才,等我出来,我让你们生不如死。”青琐在里面咆哮道。 不一会,青琐的贴身丫鬟莲儿前来,看到此等情况,顿时呆住,怒斥道:“是那个缺心眼的把我们家小姐关起来的。” 说道莲儿,那可是和自己的主子一副德行,狗仗人势,蛮不讲理,真是应了那句,“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 见自己的救星前来,青琐在里面哭的泣不成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闻言,陆源大怒,冲出房间,侧目道:“我干的。” “吆,陆公子这闹的是哪一出啊。”莲儿趾高气扬道,“我家小姐这才进门几天啊,一天清福都没享过,反倒被囚禁起来,若是让焦家人知道了,公子可担待的起。” “那就让你们焦家人知道,把她带走,我府上也好清静清静。”陆源笑道。 “你个吃软饭的,竟敢这么藐视我们焦家。”莲儿甩袖道。 “我是吃软饭,可吃的不是你们焦家的,想斥责我,还轮不到你们。”陆源回击道。 “你你太不可理喻了。”莲儿无言以对,拿手指着陆源,语无伦次道。 “别在这废话,去请焦家人过来,我倒要问问,焦府里都是些没教养之人吗。” 闻言,莲儿怒气冲冲的从陆源身边走过,那恶狠狠的眼神,只差没张口将陆源活吞了,“你等着,要你好看。” 言毕出了大门,赶去焦府。焦芳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对于年轻人之事也不想理睬,青琐的父亲更是不愿和刘瑾结梁子,再说,对自己的闺女也是十分了解,嚣张跋扈也非一天之事。 第三十九章:一言之祸(二) 不料青琐的母亲死活不愿女儿遭罪,背着丈夫前来陆源的府上大闹。 半夜三更来到府上,一进来便将陆源的房门踹开,咆哮道:“陆源,你凭什么关我女儿,我女儿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待她。”说着冲进里屋,将陆源一把从床上揪起来。 见此阵势,陆源笑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听到母亲前来,青琐便故作委屈,大声哭喊起来。爱女心切的富家太太如今跟个市井泼妇一般,破口大骂道:“我看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和那刘瑾一样,都是断了根的货,我女儿嫁给你真是不幸啊!” “反正她还是完璧之身,你带她回去吧。”陆源不以为然道,“对了,你刚骂我义父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他。” 闻言,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头皮一紧,目光呆滞,一个踉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 看她一语不发,陆源便叫管家将门打开,放出青琐。 “回去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焦家人。”陆源道。 “我娘说的对,你就断了根得男人,对女人没兴趣。”青琐进屋扶着自己的母亲说。 闻言,焦母顿时大哭了起来,“陆公子,我只是爱女心切,一时口无遮拦,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见状,青琐怏怏不乐道:“娘,你干什么,他就一吃软饭的,跟他道什么歉,我们回去。” “回不去了,回去你爹也会打死我的。”焦母知道刘瑾乃心胸狭隘之人,如今说了他的坏话,以后焦家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今日还言语冲撞了他的义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娘,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爷爷可是内臣,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不知世事的焦家大小姐依旧口无遮拦的说着。 “你闭嘴,都是你惹的祸,赶紧给陆公子认错。”焦母惶恐道。 “娘,你是不是疯了,要认错,你自己认吧,我回去了。”说完,拉着莲儿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青琐,你今天要不听娘的话,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闻言,青琐默然道:“娘,你爱疯就疯吧,我不陪你了。”说完,还给自己的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与莲儿嘻嘻哈哈的走了。 “别装模作样了,赶紧回去吧。”陆源烦躁道。 只见焦母哭天抹泪的跪倒在地,“陆公子,我给你跪下,你就饶了我们吧。” “饶不饶你们,那是我义父的事,我做不了主,赶紧回去吧。”陆源道,“张伯,送她出去。” 闻言,张伯便和几个下人抚着焦母出了府。 虽说陆源表面风光无限,可背地里被人说的可难听了,焦母和青琐之言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所以说,没有足够的承受力,这个差事可非一般人能做的。 青琐大摇大摆的回到焦府,被父亲知道,顿时大怒,连夜送女儿回府,不料在门口看见夫人躺在陆源的府邸门口,焦父急忙上前一看,只见夫人额头上血迹斑斑,浑身冰凉,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造孽啊!”焦父痛哭流涕道,见此情形,青琐才知母亲说的并非玩笑话,顿时将矛头指向陆源,“都是那个阉人干的,我要他血债血还。” “你给我滚回来,再敢生事,我打断你的腿。”焦父怒斥道。 “爹,难道我娘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算了,我们斗不过他们,还是送你娘回家吧。” 睡的迷迷糊糊的陆源被管家叫醒,只见管家慌张道:“老爷,焦夫人撞死在大门口了。” 闻言,陆源一愣,心想,自己只是想让她把青琐带走,并无意加害于他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陆源急忙起身出府,只见焦父已将焦母的尸体搬上了马车。 “青琐,跟爹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了。”焦父低落道。 见陆源出来,青琐怒火难消,破口道:“阉人,你满意了吧,我娘被你害死了。” 看她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陆源无语道:“回去吧,休书你自己写吧。” “放心,我一会就给你送过来,本小姐才不要和你这个阉人过一辈子。”青琐趾高气扬道。 “青琐,你闹够了没,你娘都没了,你还想把你爹搭上吗。”焦父听女儿之话乃犯了此地大忌,立刻何止道。 “焦伯,你回去好好管管她吧。”陆源道。 “哈哈,焦伯,在下可担当不起。”焦父冷嘲热讽道,“陆公子还是请回吧,免得见了血,晚上睡不踏实。” 陆源听他话里有话,于是说:“话别这么说,焦夫人死的缘由,你连问都不问,是不是觉得我仗势欺人,将她逼死在我这。” “陆公子的意思是——我夫人走夜路,不小心自己的撞得,对吧。”焦父咄咄逼人道。 看他如此不讲理,陆源就对他不再客气,“那倒不是,令夫人和令千金一样,骂我义父乃断根之人,顺带着连我也一同羞辱了,估计令夫人是胆小怕事,所以先走了一步。” “哦,陆公子的意思是我夫人与青琐说的是瞎话,刘公公不是断根之人,你也不是。”焦父道,“那我便好奇了,陆公子连女人都不碰,说你没有断根,估计天下没人会信吧。” 此时,陆源心中的怒火便被他点燃,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忍了忍道:“我本无意加害于你们,既然你如此讲话,那我也不必再对你们仁慈了。” “陆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既是断根之人,希望日后别再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那就依了你之言,不过自己说过的话,可要负责的。”陆源默然道。 “陆公子随意。”焦父坦然道,“青琐,我们回去。” 看着焦父孤零零的背影,陆源便有点于心不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来,心想,此事就这么过去算了,免得让刘瑾知道,再迁怒于他们。 一向骄纵跋扈的青琐看父亲刚才那么说陆源,顿时觉得解气多了。 焦青琐此生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舒心,如今解了气,她也不再多想,回到家,跟个没事人一样回屋去睡觉,对自己尸骨未寒的母亲更是一点缅怀之意都没有,着实令人发指。 第四十章:一言之祸(三) 焦父和下人们忙着布置灵堂,不料多嘴的莲儿竟将此事说给老爷子听,顿时气的古稀之年的老爷子数度晕厥。 一边忙着照看老爷子,一边还要给夫人设灵堂,两头忙的焦父,可谓是心力交瘁,本想青琐能给自己帮点忙,不料数次派人去请,她都无动于衷。 丑时,焦父的哥哥和嫂子前来,两人照看着老爷子,他才脱身。 一想到有这么个不孝的女儿,焦父气就不打一出来,拔出自己屋里的宝剑便朝青琐的房间而去。 焦母的在天有灵,竟托梦给青琐,梦中只觉母亲一直在摇晃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叫她醒来,贪睡的青琐翻个身,只觉脖颈一丝寒意,顿时睁开眼睛,只见父亲站在自己床边,手里握剑,而剑直抵自己的喉咙处。 青琐大惊,惶恐道:“爹,你要干什么?” “青琐别怕,爹这就送你去见你娘。”焦父肝肠寸断道。 闻言,青琐便大声喊叫起来,“爹,你疯了吗?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含辛茹苦养你二十年,你竟如此大逆不道,害死了你娘,你一点忏悔的心都没有。罢了,爹就当从没生过你。”焦父呜咽道,虽说心里这么想,可迟迟都下不了手,只见他握剑之手,一直颤抖着。 “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青琐颤颤巍巍道,“我娘不是我害死的,害死她的是陆源,你去找他算账。” 听见青琐的喊叫声,莲儿立刻跑进屋来,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大声喊道:“快来人啊,老爷杀人了。” 焦父看到莲儿,似见了仇人一般,侧目道:“一个狗奴才竟把我焦家弄得鸡犬不宁,真是个祸害啊。”说着,一剑刺中莲儿。 下人闻声,纷至沓来,见莲儿血淋淋的躺在青琐的房中,顿时呆住,各个杵在原地,不敢踏进屋子半步。 “爹,你杀人了。”青琐神志恍惚道。 只见焦父把剑从莲儿的身上拔出,然后拿着沾满血的剑对着青琐,“我们焦家能有今天,全靠刘瑾那阉人提拔,如今得罪了他,你认为我们还有活路吗?” “我又不知道这些,再说,你也得罪了他,你怎么不去死。”青琐恍惚道。 “逆女。”言毕,一剑从青琐的喉咙划过。 女儿倒下,焦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顿时苦笑起来,紧接着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准备自杀。 好在门外的一个小伙子眼疾手快,冒险冲进屋里,将焦父手中的剑夺下。 神志混乱的焦父,在屋里仰天哀嚎,四处乱撞,一众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安抚住。 事态严峻,下人只好去找老爷子。得知此事,焦父的大哥和大嫂搀扶着老爷子前来。 老爷子最是疼爱自己的小孙女,见孙女惨死在床上,悲痛万分。 “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忍心啊。”老爷子暴跳如雷道。 只见焦父被下人按在椅子上,神情一片恍惚,不时的苦笑。 焦父的大哥发现不对,立刻命人去找大夫。不一会大夫前来,检查一番,说是焦父得了“失心疯”,此病乃由心而生,所以发病时间不定,并且此病会一直伴随着他。 闻言,老爷子便跪倒在地,“老天爷啊,我造的孽,你收了我便是,何故要降罪在我的儿孙头上。” 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几个时辰间,焦家已是另一番的光景。如果说刘瑾祸乱朝纲,欺辱百姓,那焦芳便是罪魁祸首。 武宗登基之时,群臣联名起书,让武宗除掉刘瑾,武宗本给刘瑾的罪名都定好了,不料焦芳将此事第一时间告知了刘瑾,刘瑾集合八虎,齐居乾清宫,以几滴眼泪击败群臣,就此,紫禁城便成了刘瑾的天下。 令陆源没想到的是,一夜间,焦家三死一疯,此时他才知道,刘瑾这面挡箭牌,是多么的可怕。 焦芳怕受牵连,立刻派人将此事通知远在天津卫的刘瑾,好让刘瑾能够看在往日的交情,对他们网开一面。 刘瑾得知此事,更是得意,没想到自己的威名如此之大,大笑道:“这个老东西,还算是识时务。”心想,自己离开才没几日的功夫,竟发生了此等大事,想必,自己的源儿肯定是受了百般的委屈,于是快马加鞭,赶回京师。 得知刘瑾回京,焦芳便带着全家前来刘府谢罪。 刘瑾的车架到了刘府,只见焦芳等一众人跪在门口,顿时心里暗自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可毕竟焦芳有恩于自己,于是下了马车,口不对心道:“焦大人这又是何必呢,赶紧起来吧。” “焦某有罪,还望刘公公降罪。”焦芳道。 “我刘瑾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焦大人赶紧起来吧。” 言毕假模假样的扶着焦芳进了自己的府中,到了府中,只见几人抱着几件玉器进来。 “焦某管教不严,竟让自己身边之人触怒了刘公公,这些聊表歉意,公公别嫌弃。”焦芳道。 只见刘瑾一脸的贪婪,命几个捧着玉器之人到自己跟前来,仔细打量一番,可谓是爱不释手,心不在焉道:“随口之言,本公又怎会当真,不过他们也真是的,怎会如此想不开。” “刘公公真是宽宏大量。”焦芳道。 “我们之间的交情,岂是一句不入耳的话能打断的。”刘瑾玩弄着玉器,美滋滋道。 “那焦某就不打搅刘公公了,焦某告退。” “嗯,焦大人慢走。”刘瑾默然道。 焦芳出了刘府,只觉两腿发软,一个踉跄,倒在台阶之上,焦家人急忙上前搀扶。 “爹,你还好吗?”焦芳的长子难过道。 “没事了,回去吧。”焦芳微微道。 言毕,一家人拖着落寞的背影,打道回府。 刘瑾见陆源没来拜见自己,于是命人去叫他,只见陆源一脸的低落进了刘府。 “人家把咱爷俩都骂成那样了,也不知道派人来通报一声。”刘瑾默然道。 闻言,陆源大惊,他怎会知晓此事,想必焦家这次可难逃一劫了。 陆源狐疑道:“义父怎会知晓此事?” “都闹出人命了,义父怎能不知。”刘瑾慢条斯理道。 “此事孩儿也有错,望义父能对焦家网开一面。”陆源道。 “罢了,焦芳也算是义父的恩人,再说,他已经谢过罪了,义父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过背后说人坏话总不是件好事,希望经过此事,能够警惕那些多嘴多舌之人。”刘瑾笑道。 闻言,陆源便知此事定是焦芳告知刘瑾的。以前从未怕过刘瑾,如今不知何故,对他竟多了几分惧意,恭敬道:“义父所言极是。” “回去吧,义父车马劳顿的,也有些乏了。”刘瑾道。 “那孩儿就不打搅义父了,孩儿告退。”陆源道。 “嗯,去吧。” 第四十一章:兴风作浪(一) 陆源刚出府,张海之便前来拜见。只见他带着一脸的疑惑前来,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参见刘公公。” “你来所谓何事?” “属下觉得焦家之事,其中有蹊跷,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妨说来听听。”刘瑾警惕道。 “刘公公有没有发觉,自从您收了陆源做义子之后,可谓事事不顺,先是红罗、锦绣之死,再到四象台被毁,紧接着又是焦家之事,仔细斟酌斟酌,这些事情可都是冲着您来的啊。”张海之振振有词道。 “话往明白了说。”刘瑾目录凶光道。 看刘瑾怒目看着自己,张海之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跪地,诚惶诚恐道:“属下觉得陆源有问题。” 闻言,刘瑾陷入沉思当中,想想不到半年时间,自己身边可靠的人都逐一离去,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不过陆源一直都在自己的监视当中,并未发现他有不轨之处,于是掷地有声道:“源儿一直恪守本分,进出他府上的,也都是些我们熟悉之人,你是不是存心想挑拨离间。” “属下不敢,属下对公公一片忠心,还望公公明鉴。”张海之趴在地上惶恐道。 刘瑾又想了想,张海之之言虽然有点空穴来风,但未必没有道理,于是和颜悦色道:“起来吧,如今能替本公排忧解难的也只有你一人了,何必一副惶恐的样子对着本公。” “谢刘公公。” “此事关系到源儿,你可有什么证据?”刘瑾狐疑道。 “回公公,属下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他与隐藏实力的长生阁有密切的联系。” “近来本公可从未听到过有关长生阁的消息,你确定?” “红罗死于‘真定府’境内,就在红罗死后第二天,听闻当地有五位义士替百姓除掉了为虎作伥的虎头寨,属下前去探访一番,从一个被救出的妇女那得知,来解救他们者,自称是长生阁人士,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十分巧合,想必,红罗之死也是长生阁所为。” “还有?”刘瑾迫切道。 “据汝宁府的官兵说,四象台被毁的当天,貌似是六人所为,两件事情,人数相差无几,看情形,无疑也是长生阁所谓。”张海之道。 “可有询问他们的相貌特征?”刘瑾道。 “有,真定府的百姓说是一老四少,全部为男子,其中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儿;汝宁府的士兵说,来者为一老五少,其中有一女子,还有一个十岁小儿,就此断定他们乃同一批人。” 闻言,刘瑾整个人都夸了,区区六人竟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得力助手杀掉,而且还毁了自己的四象台,真是太可怕了。 “可有问他们的具体相貌?”刘瑾道。 “有,不过真宁府的百姓说,他们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而且带有伤痕,所以无从得知,而汝宁府的官兵与他们交战于夜间,更是无从知晓。” “那你怎会怀疑到陆源的头上?”刘瑾疑惑道。 “陆源与笑满楼之人来往密切,且笑满楼内有四人前些时候不知去向,只剩老板娘和一个游手好闲之人在酒楼打理事物,而短时间消失的人中,就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儿,其他三人位,一老两少,虽然在人数上不匹配,但属下觉得他们肯定有嫌疑。” “先去查探一番,试试里面是否高手云集,惹是,立刻将他们除掉,还有,立刻派人把守陆源的府邸,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让他离开府邸半步。”刘瑾道。 “属下遵命。” 笑满楼内,听闻焦家之事,也是大为震惊,不免为陆源担忧起来。 来福一早就派大琪前去陆源的府邸看看,不料却看到了焦家人齐聚刘府门口的场面,而后看着陆源与张海之陆续进了刘府。 正当大琪要返回之际,只见张海之命手下将陆源的府邸包围,看到此情形,大琪立刻回到笑满楼。 “不好了,陆公子被张海之禁足了。”大琪气喘吁吁的对几人说。 “什么?”来福诧异道,“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大琪道。 “只是禁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嫣然道。 “不对,其中一定有事。”来福疑虑道,“大琪,你速速将此事告知陆大人,让他即刻前去见陆源,问问到底所为何事。” 闻言,大琪便火速前往陆府,不料陆萧去了外地办差,只好再次赶回笑满楼。 “陆大人不在京师。”大琪道。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来福惶恐不安道,然后转身问王奎,“你们被红罗追杀之时,可有遇到过张海之?” “在汝宁碰到过一次,可他并未发现我们。”王奎迟疑片刻后道,“难道是那些官兵记住了我们的容貌。不对,那日我们是深夜出动的,他们肯定不知我们的长相——想起来了,是真宁的百姓,他们一定记得我们。” “即便是,那此事又怎会和陆源联系到一起。”大琪狐疑道。 “陆源和我们来往密切,刘瑾怀疑我们不就等同于怀疑他吗。”来福道。 “那我们赶紧逃吧。”博儿焦急道。 “不可,既然他并未对陆源下手,说明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可自乱阵脚。”来福道。 “阁主说的对,我们如今潜逃,不是自爆身份吗。”平施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速速将王妃赐予你们的武器藏起来,免得露出破绽。”来福道。 闻言,四人便将武器藏于房梁之上,就在几人说话间,刘婶大呼小叫的从酒楼跑来,“不好了,有人前来滋事,要砸了我们的酒楼。” 听到后,大琪怒气冲天道:“看我不把收拾了他们。”说着便向酒楼跑去。 见状,来福厉声呵止道:“回来,不可胡闹。” 闻言,大琪只好乖乖回来,“老头,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酒楼被别人砸了吧。” “你们都随我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武。”来福道,言毕,带着几人前去酒楼。 进了酒楼,只见十多个市井混混在酒楼里大闹,而大厅内已是一片狼藉。 “有事我们好好说,何必砸东西呢?”来福对着一个坐在厅内,翘着二郎腿的男子说。 “老子想砸就砸,你管的着吗。”男子鄙夷道。 “兄台可知这此处乃陆萧大人之地,冒犯了我们无所谓,若是冒犯了他,兄台可就不好解释了。”来福道。 “别他娘的废话,这里就是天王老子开的,老子今天也砸定了。”男子故作大声道。 看他是想逼着大家动手,来福便微微一笑,心想,这些人必定是张海之派来的。来者用意如此明显,真是让人不想看穿都难。 “该砸的都砸了,赶紧让兄弟们歇歇手,免得伤了身体。”来福道。 只见男子抬起腿,一脚将站于他面前的来福踹倒,“你聋啊,老子叫你别废话,听不懂吗?” 见状,博儿和大琪不干了,怒目看着男子,只想把他一拳打死。 王奎似看出了其中之意,于是将大琪和博儿从身后拽住,“以大事为重。” 看来福倒下,木槿立刻前去扶他,侧目道:“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如此猖狂,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言,男子大笑道:“一帮窝囊废,兄弟们,我们走。” 只见男子鄙夷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众兄弟走出酒楼。 第四十二章:兴风作浪(二) “这些人太可恶了。”博儿气道。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停业再将酒楼布置一番。”来福起身,全然无事道。 “我们也太宽宏大量了吧。”大琪不羁道,“砸了东西,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特殊时间特殊对待,你懂不懂。”一旁木槿道。 命小二将酒楼关闭,然后,几人一同进了后院。 陆源本想出门,结果被士兵阻难,“刘公公有命,叫陆公子待在府中,还请陆公子不要为难属下。” 闻言,陆源一脸茫然,刚才见过刘瑾,此时自己就被禁足,于是问士兵,“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请陆公子回府休息。” 陆源回到府中,冥思苦想,不过任他绞尽脑汁的想,还是没找出刘瑾要关自己的理由,于是叫管家去试试,看能不能出去,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不料管家还没踏出门槛就被士兵刀架在脖子上逼回,看样子,今天就是只蚊子也休想从陆源的府邸出来。 此时,陆源开始坐立不安,于是再次去到门口,对士兵说:“去叫我义父过来,我有事要找他。” “陆公子,刘公公说了,近日来京师内不安全,叫陆公子好好在府中待着,等事情平息了,再还公子自由。”其实刘瑾早就知道陆源会命人来找自己,于是传话给守门的士兵,要他们用此话来安抚陆源。 “我知道,我就是想见见他,你们去通报就是。”陆源道。 “公子请回,等刘公公平息了事端,您再去找他吧。” 见此情形,陆源也只好作罢。 笑满楼里,如今与陆源失去联系,可谓是步步维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眼看张海之已对笑满楼展开调查,几人更是惶恐不安。 “张海之并不认识木槿和平施,你们两人速速离开此地,前去外面躲躲风口。”来福道。 “不行。”木槿疑惑道,“惹事他们动真格的,我在这里也能帮上忙。” “你有更艰巨的任务,前去监视张海之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将他除掉。”来福道。 “好,那平施呢?”木槿道。 “叫他住在旅馆,先躲一躲。”来福道。 领命后,木槿带着平施从后门而出,将平施安顿好之后,木槿前去张海之的府邸。 夜幕降临之际,只见刘瑾带着一众蒙面杀手前往笑满楼,人数众多,木槿未敢下手,于是火速将此消息告知来福,然后又离开笑满楼,躲在外面窥视。 只见张海之到了笑满楼门前,然后命人将笑满楼四面包围,又派了一众杀手前往后院处。他本人并未出动,而是在笑满楼门前等候。 来福大惊,对张海之的来意一点头绪都摸不着,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晓,与王奎等人做在房间里说笑。 “记住,不管张海之怎么对待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你们绝不能动手。”来福叮嘱道。 “不就是演戏吗,等会看我的。”刘婶自信满满道。 不一会,只觉有人踏足屋顶之上,紧接着一众蒙面人从屋顶飞下。 几人即刻从房间出来,只见刘婶扶着门槛,故作惊恐的表情,颤颤巍巍道:“你们想干什么?” “今天我们就将你们长生阁一锅端。”其中一男子道。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只见刘婶一脸茫然道:“什么是长生阁?你们弄错了,我们这里是笑满楼。” 话刚说完,只见众杀手挥剑而来,见状,五人如同小孩一般在院里四处躲藏。 只见杀手们在庭院里花拳绣腿,并未真心想杀掉他们,想必与今日来砸店的那一伙人一般,都想逼着大家动武。 看他们穷追不舍,刘婶便大呼救命,紧接着其他几人也开始喊叫。听闻此声,张海之便知里面并非高手。听到院外的一声口哨之后,众杀手从庭院内陆续飞出。见他们离去,几人大喜。 “刘婶,你可真行。”大琪笑道。 “那是当然。”刘婶洋洋得意道。 “以刘瑾的性格,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他此次对我们如此仁慈,看来还是不想和陆源撕破脸皮。”来福欣慰道。 “这么说,他对陆源挺好的吗。”大琪笑道。 “那是源哥的本事。”嫣然道。 “别说话了,小心隔墙有耳。”王奎谨慎道。 张海之回到府中,稍作休息后再次去找刘瑾,刘瑾得知笑满楼内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顿时大怒,“瞧你干的好事,源儿要因此事怪罪本公,本公绝不轻饶你。” “属下知罪,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在让源儿在受点罪了。”张海之惶恐道。 “滚,你把我儿当成什么了。”刘瑾拍桌道。 张海之想,反正自己的计划失败,只能冒死将心中的想法说出,“笑满楼虽然排除了嫌疑,可属下担保长生阁之人就逗留在京师,我们假装斩首源儿,引他们前来劫法场,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要真这么做,倘若他是冤枉的,你认为日后他还敢认我这个义父吗。”刘瑾惆怅道,“本公老年之际,有源儿这么好的孩子承欢膝下,实乃上苍的恩赐,不料你这个狭隘之人,竟敢眼红于本公,从中几次三番的挑拨离间,你该当何罪?” 闻言,张海之吓了个半死,立刻跪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张海之跟随刘公公已十载有余,您就是我的希望,我怎会眼红公公的好呢。如今内行厂无人能压制住东、西两厂,眼看马永城日渐嚣张,处处拉拢百官,在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骑在您的头上;而此次焦芳遭受重创,日后您要想把控住内阁,那可比登天还难。若是再不将长生阁除掉,我们就大难临头了。此次我们就当是试探下源儿,如若他不是长生阁之人,公公不就可以重用他了吗。” 听到张海之的肺腑之言,刘瑾感慨道:“没想到你处处为本公着想,也是难为你了,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本公不拦着你了。” 张海之如同死里逃生一般,感激涕零道:“谢公公的信任,若除不掉长生阁,我誓不为人。” “好了,去吧。”刘瑾道。 张海之从刘府出来,立刻前去捉拿陆源。陆源自知反抗无用,于是只好束手就擒。张海之把陆源抓进牢后,立刻将陆源被抓的消息叫人四处传开。 第四十三章:兴风作浪(三) 木槿亲眼看着张海之将陆源抓走,然后立刻将此消息告知大家。 来福寻思半天,觉得此事肯定是张海之的奸计,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他们。 “这个张海之真是老奸巨猾,竟想出此招来。”来福微微笑道。 “张海之步步紧逼,看来留他不得了。”王奎道。 “对,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大琪道。 “不行,我们现在只能以静制动,不可操之过急,先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来福道。 第二天一早,陆源便被带到刑场,张海之给陆源定的是“长生阁逆党”之罪,下令午时三刻斩首。 看到自己的罪名,陆源才知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了,不禁的替自己感到不甘心,都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生,可自己的人生还未开始就如此草草结束。 徐徐红日东升,彩霞映红半边天,冷冷清清的十字路口,行人寥寥无几,只觉丝丝凉风阵阵吹来。 看着凄凉的风景,感受着透心凉的风,陆源不禁的伤感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陆源来说,如今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难忘的回忆。 望着红日旭旭升起,看着冷清的街道之上渐渐喧闹起来,听着小贩们卖力的吆喝声,闻着屡屡飘来的油炸焦圈,米面炸糕的香味,这些都将成为自己永恒的记忆。 京师百姓对陆源的态度无不憎恶,看他将要斩首示众,顿时满心欢喜,三五结党纷纷前来看热闹。 来福带着几人也来到刑场前,只见陆源毫发无损,就连衣衫也是完好无损,心想,这张海之也不过如此吗?看来自己真是高看他了。 陆源见到他们平安无事,顿时欣喜万分,喜极泪下,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陆源便静下心来,屡屡思绪,此事便全都明白了。 “赵伯,他不会真的杀了陆公子吧。”博儿道。 “放心,一定不会。”来福笑道。 此时,只见张海之将目光投射到几人的身上,来福与他四目相对,故作憎恨的冷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刘婶说:“你不爱演戏吗?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闻言,刘婶便匆匆挤到看台前,大声哭闹道:“陆公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可怜的陆公子,要上路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看不到。” 闻言,陆源真想破口大骂几句,心里嘀咕道:“你才上路呢!”不过为顾大局,只好忍气吞声。 眼看午时已到,而长生阁之人并未现身,只见急的张海之团团转,时不时的四周环顾。 虽说炎炎夏日,骄阳似火,但还是抵挡不住围观群众的热情,来福等人早上来时人还不是很多,不料午时一到,可谓是观者如堵,并且全都大声呼喊着“杀的好。”等等类似的言语,还不时的往台上扔东西。 看到此情景,几人开始慌了,大琪狐疑道:“老头,你的判断会不会有错。” “我现在也不知道,民怨难平啊。”来福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们直接劫法场。”王奎道,“反正不能让陆源丢了性命。” “好,但是一定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能动手。”来福严肃道。 午时三刻已到,只见刽子手手握屠刀,大摇大摆的上了断头台。此时几人屏住呼吸,就等着他挥刀而下之际。 而陆源更是信以为真,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他们真要杀自己,不免的起了畏惧之心。 “杀。”只闻张海之冷冷道。 得令后,刽子手便开始做准备,刚把刀举起,只闻远处传来,“刀下留人!”围观群众顿时大惊,只见一众士兵前来,而身后便是刘瑾的马车。 见刘瑾前来,围观群众便不敢再起哄,纷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海之立刻迎上,跪在马车前,大气也不敢出。刘瑾匆匆忙忙的从马车上下来,目露凶光道:“张海之,你竟如此胆大包天,连本公的源儿你都敢痛下狠手。” “属下罪该万死,望刘公公恕罪。”张海之惶恐道。 只见刘瑾一脚将张海之踹倒,“狗东西,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人的戏做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其实午时刚到,张海之便命人去请刘瑾前来,心想,估计此事是要泡汤了,让刘瑾来解救陆源,也好让两人关系更近一些,不过自己则是“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 刘瑾垂着眼泪,亲自前去给陆源解绑,怜惜道:“都怪义父疏忽大意,竟让张海之那小人得了空隙,害的我儿受此等屈辱。” “义父,你要是晚来一会,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陆源刚才是真怕了,看到刘瑾前来,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好孩子不哭,日后义父天天守着你,绝对不会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得逞。” 言毕,两人下了断头台,然后一同上了马车回去。 “唉,空担心一场,好了,我们回去吧。”大琪叹了口长气,欣慰道。 言毕,几人便回到笑满楼。 刘瑾和陆源回到刘府,张海之紧随其后。 在张海之心里,依旧觉得陆源和笑满堂之人肯定有问题,于是又想出一计来——既然真宁的百姓见过他们,自己何不将笑满楼之人的画像拿去与他们对证,是就杀,不是就罢,如此一来,此事不就简单多了。 不过看刘瑾与陆源有说有笑的,自己也不敢靠近,只能跪在庭院前,等陆源回去,再将此事告知于刘瑾。 刘瑾看张海之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派人服侍陆源前去休息。陆源走后,刘瑾便命张海之进来说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刘瑾默然道。 “属下想再去一趟真宁,刘公公觉得如何?” “你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我倒一点都没觉得陆源有什么问题。”刘瑾微微一笑道。 “去了真宁,真相自会大白。”张海之掷地有声道。 “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马虎。”刘瑾道。 领了命后,张海之出了刘府。木槿一直都跟随着张海之,只见他出来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玉宝斋”。此地乃风流儒雅之士聚集之地,前往此地者,都是些闲云野鹤之人。 张海之进去后,逗留了近一个时辰,木槿站在外面,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直到张海之从里面出来,才见他身后的一男子手中拿着几幅画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贵重之物。 拿着几人的画像,张海之便向广宁门方向前去。 木槿想,这断头台之事刚结束,刘瑾便让他去外地执行任务,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觉得他行迹可疑,于是进了玉宝斋中,想去一探究竟。 木槿大摇大摆了进了玉宝斋,只见里面众男子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可能他们都在想,此地乃男子之地,今日怎会有女子前来。 其中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上前道:“敢问姑娘来此地作甚?” 木槿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我就是来看看,这里是做什么的?” 闻言,男子微微一笑,恭敬道:“此地乃我们这帮闲人附庸风雅之地。” 看到他一副文绉绉的样子,木槿并不禁的心理发麻,不想与他多说话,于是道:“刚才有个公公进来,他都干了些什么?” “哦,姑娘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的。”男子道。 “对。” “他进来就是找人替他画了四副头像而已。”男子不假思索道。 “画的谁,你知道吗?” “这个敝人不知,只知乃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与两位舞象之年的少年,还有一个幼学之年的小男孩。” 闻言,木槿二话没说,立刻赶去笑满楼。只见刚和他搭话的男子对身后之人摇头道:“真是俗不可耐,竟如此没有礼貌。” 第四十四章:全力追击 木槿回到笑满楼,即刻将此消息告知几人。 王奎大惊,“看来他要前去真宁找百姓对证。” “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不然我们就玩完了。”大琪道。 “我们立刻出发,此次一定要把这个祸害除掉。”王奎道。 大琪将几人的武器从房梁上取下,然后火速前去追击张海之。走之前,王奎要带上平施,不禁让大琪很是困惑,“他不会武功,就别让他去冒险。” “刀剑之下,未免会受伤,把他带上,我们也安心些。”木槿道。 “木槿说的对,平施很重要。”王奎道。 几人接上平施,然后一同从广宁门出发。几人快马加鞭,不一会便看见张海之的队伍。 此时斜阳已西下,群山峡谷中,已是昏暗一片。让人不解的是,张海之的队伍行动十分缓慢,不禁让人生疑。 王奎觉得有蹊跷,于是并未第一时间上去拦截张海之,而是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窥视。 时间转瞬即逝,看他们依旧行动缓慢,王奎便对几人说:“蒙上面,我们开始行动。” 几人准备妥当之后,火速冲赶而上。几人追赶过去,只见内行厂的杀手各个跪地求饶,机灵点的则抱头鼠窜。 此时,几人才知这些人全都是些披着内行厂服饰的老百姓。 “我们中计了。”王奎道。 大琪把穿着张海之的服饰的男子从马上拽下,侧目道:“说,张海之去了什么地方?” 只见男子颤颤巍巍道:“大侠饶命,草民不知啊。” 王奎想,都是是平民老百姓,他们自是什么都不知晓,如今时间紧迫,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对大琪说:“不用为难他们,张海之早就料到有人会来阻难他,我们赶紧动身,一定要追上他。” 言毕,几人上了马,再次快马加鞭赶往真宁。 “这个张海之,还挺会用计谋的。”大琪边走边说。 “若是个有头没脑之人,怎会在刘瑾身边这么多年,看来我们都小瞧他了。”王奎道。 “此人诡计多端,会不会只是用障眼法,引我们出动,而他还逗留在京师。”平施狐疑道。 闻言,众人大惊,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的身份便暴露无疑了。 “木槿,你确定他出了广宁门吗?”王奎停下,迫切道。 见状,几人也随即停下。 木槿略带自责道:“没有,我只见他出了玉宝斋然后往广宁门方向而去。” 不过即使几人现在立刻回京,那也于事无补。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前去真宁了,先将打探消息之人除掉再说。”王奎默然道。 几人连夜追赶,还是未发现内行厂之人的行迹,心情不禁地忐忑不安起来,难道张海之真如平施所说,并未出动? 次日清晨,几人来到了石滩村,去那家老夫妇的家里询问一番,才知张海之果然来过此地,不过刚走没多久。 王奎想,既然他们刚走,为何自己在来时的路上并未碰到他,不免有点疑惑。 “这里还有什么路可以直通京师?”王奎问老汉道。 “从虎头山山脉绕过,会直接上前往京师的官道,你们不妨从那里出发。”老汉道。 “对了,告知村民,日后有人再来询问我们,你们只说不认识就是。”王奎叮嘱道。 “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老汉严肃道。 言毕,几人便再次前去追击张海之,虽说情况紧急,可得知他未逗留在京师,几人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 虎头山山脉极其巍峨,且树木繁茂,崎岖狭窄的道路穿梭在密林间,马无法快速奔跑,只能徒步前行。 不过密林下方乃一河谷,河水干枯,整个河滩裸露着,于是王奎带着几人下了河谷,从河滩上快速追赶而去。 不一会,就见张海之一行人走在林间小路之上。 张海之以为自己机关算尽,铁定不会有人追赶他到此地来,心情大好的他,一路上领略着四周风景,慢慢悠悠的走着。 如今看着下面一行六人,而且还是笑满楼里的那些长生阁逆党,顿时大惊失色。心想,能杀了红罗和锦绣,那自己则是在劫难逃了,于是拔腿就跑。 见他想趁机逃跑,几人即刻上前追赶,大琪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张海之拦截住。 张海之故作镇定道:“一帮乌合之众,看来我早应该将你们绳之以法。” “哈哈,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大琪笑道。 张海之想,六人实力不容小觑,而自己连带杀手也就百余人,惹是与他们正面交锋,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和颜悦色道:“倘若你们今日放过本公公,此事我便全当不知道,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狗贼,为虎作伥,杀害忠良,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博儿侧目道。 此时,张海之慌了,急忙躲在一颗大树后,对身边之人说:“取下他们首级者,赏金千两。” 闻言,各个被金钱迷昏了头的杀手,挥刀而来。 此地树木众多,动气手来也多有阻碍,木槿的穿心镖和飞刀根本排不上用场,只能和平施站在一块,保护平施。 此时,四人对抗百余人,由于地形的缘故,几人也是略显吃力。 见几人落于下风,张海之则是乐开了花,暗自道:“就这么点能耐,真是让人高估了他们。” 木槿带着平施向几人靠近,见机便放出穿心镖,有了木槿的协助,几人也轻松了很多。 一旁窥视的张海之,见木槿暗器连发,顿时雷霆大怒,挥剑冲着木槿而来,“七绝余孽,看本公公不扒了你的皮。” “狗贼,谁扒谁还不一定呢。”木槿道。 说着便将平施推到身后,木槿戴的可是七绝镇派之宝“钨金龙纹手”,其刀枪不入,且暗藏玄机,手套之上的穿心镖,飞出后,可以自行回体,实属世间罕见之物。 只见木槿一手将张海之的剑抓住,然后放出穿心镖,张海之大惊,只好弃剑,躲到一旁的树木后面,然后向远处逃去。 “狗贼,就这点能耐吗?”木槿紧追而上,怒目道。 此时博儿脱身,跑到木槿跟前,道:“姐姐,让我来对付他。” 言毕便挥刀前去追赶在林间窜逃的张海之,张海之已经是命悬一线,只见他神色慌张,狼狈不堪。 眼看前方乃一峭壁,自是无处可逃,于是苦苦哀求道:“公子饶命,我只是替刘瑾办事,你们要杀就去杀刘瑾,他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狗贼,还记得两年前你在沙洲城做了什么吗?”博儿道。 “小的不知道,公子饶命。”张海之惶惶不安道。 “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夏羽翰的儿子,两年前,你对他们痛下狠手,此时便是你偿命之际。”博儿咬牙切齿道。 闻言,张海之大惊,本想反抗,不料被博儿一刀穿堂而过。只见张海之睁大双眼,微微道:“你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个夏家的孽障。” “随时恭候,你来就是。”博儿道,言毕将刀从他身上拔出。 博儿替父亲和姑姑报了仇,顿时仰天长啸一声,“爹,姑姑,你们看到了吗,博儿替你们报仇了。” 听闻此言,还在跟杀手拼搏的几人,只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尤其是嫣然,她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瞬间泪下。 几人解决掉全部的杀手,然后一同走到博儿身边。 “博儿不哭,你要记住,我们正真的仇人是刘瑾。”嫣然潸然道。 “嫣姐姐。”只见博儿扑倒嫣然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唉,我们总算是把他除掉了。”王奎看看远处死去之人,不免的惆怅道,“不过代价太大了。” 第四十五章:噩梦萦绕 转眼间,百余人死去,不免的为他们感到难过,一路之上,几人均沉默不语,气氛很是沉重。 回到笑满楼里,博儿更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来福等人怎么劝,他都不肯出门。看来,为父亲和姑姑报了仇,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 博儿躺在床上,炯炯有神的双眼,睁的又圆又大,只见泪珠却不禁的从他眼角滑落,他或许是在缅怀自己的亲人,又或许是在为自己替父报仇而感慨,此时,无人能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浓烈的睡意席卷而来,博儿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沙洲城,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看到了父亲和姑姑,还有王胜和小庄。只见他们一直对着自己微笑,博儿满怀的激动,想呼喊他们,可自己怎么也张不开口。 不一会,只见张海之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狞笑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突然父亲他们全都消失不见,而张海之则站在院里淫笑不断。 博儿看到他那一副让人生厌的脸,只想把他大卸八块,此时,只见张海之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嗤笑道:“天下坏人太多,你杀的完吗?” 话音刚落,忽然好像又回到了虎头山那片树林里,只见满身血淋淋的张海之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只见他依旧狞笑着,“为了杀我,看看你让多少人家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就在张海之说话间,只见自己身后全是尸体,博儿想为自己辩解,可还是无法张口说话,他在梦中挣扎着,忽然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双手上全是鲜血。 “他们都是你杀的。”张海之大笑道。 他的笑在博儿的耳边回荡,只觉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让人厌恶。博儿想拔出自己的落英刀去杀了他,可自己却如何都找不到身上的刀,于是飞扑过去,可张海之又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博儿焦急难受之时,只见自己又回到了沙城客栈,客栈里和自己小时候去过的场景一模一样,里面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姑姑对自己微微一笑,然后忙着前去招呼客人。 自己从小庄身边走过,而小庄抱着一坛酒竟饶过自己走了。看到他们都对自己不理不睬,博儿突然失落起来。 此时只见父亲站在自己身边,和蔼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博儿投到父亲的怀里痛哭一番,不料却扑空,就此眼前一片黑暗,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一处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觉得很是恐惧。 黑暗中,不知何时,父亲竟坐在自己身边,“博儿,你要好好活着,平安的活着,知道吗?” 博儿依旧不能说话,此时博儿多想告诉他,自己已经为他们报仇雪恨了,不过父亲一下变得很是严肃,厉声道:“爹要你好好活着,没要你报仇。” 言毕,只见父亲站起,然后向黑暗中走去,“记住,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看到父亲指责自己,博儿竟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觉胸口闷得气都喘不过来,就在此时,他又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只见父亲,姑姑,王胜,小庄,他们都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对自己很失望。 博儿似有千言万语想对他们说,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张口说话,急的他在梦中抓狂。 大琪悄悄将窗户打开,然后偷溜进来,看博儿在床上挣扎着,而且满头大汗,顿时大吃一惊。 看他那么难受,大琪便拍了拍博儿的脸,“唉,起来了。”大琪看他还在挣扎,只好用力摇他,就此博儿才睁开眼睛。 “你搞什么,吓死师兄了。”大琪诧异道。 闻言,博儿未说话,只是放声哭了起来,看他那么的委屈,大琪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前去叫来福他们。 “好孩子,哭什么?”来福和蔼道。 “赵伯,我爹他们指责我。”博儿泣不成声道。 “梦都是反的,他们指责你,说明他们都在夸奖你。”来福安慰道。 “真的吗?”天真的博儿狐疑道。 “当然是真的。”来福微微一笑,将他从床上抱下,“吆,都长这么大了,赵伯都快抱不动了。” 听闻此话,博儿才欣慰的一笑。 “赵伯今天亲自下厨,我们好好庆贺一番。”来福笑道。 数日之中,每当博儿睡着,他就会梦到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每每都从梦中惊醒。数夜无法入眠,只见他意志消沉,精神萎靡。 王奎似看出他心有困惑,于是单独进了他的房间,想和他聊聊。 “师父,你怎么来了?”博儿低落的问道。 “来陪陪你。”王奎微微一笑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 “有心事吗?”王奎道。 博儿沉思片刻后,道:“赵伯说梦是反的,可我总觉得是真的。” “梦由心生,有些事,你一直都放不下,它自然会一直缠着你。” “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可总是梦到手上沾满了血,是不是我杀的人太多了。”博儿激动道。 “世道如此,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想做别人得刀下鬼。” “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我害怕。”博儿道。 没料到,张海之临死前那句带着深仇怨恨的话,竟在博儿的心立生了根,让博儿倍感罪恶,想想那么多人死在自己手里,顿时觉得自己如同恶魔一样。 “除暴安良,为民除害,我们做的都是正义之事,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王奎道,“你若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殃及更多的平民百姓,你忘了四象台那些无辜的小孩,你忘了孙府的那些无辜护卫?”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博儿摇头道。 “师父教你慈悲刀法就是觉得你心地善良,既然你不想杀人,那日后就忘了破戒刀法。”王奎惆怅道。 “嗯,我再也不杀人了。”博儿立誓道。 看徒弟心结打开,做师父的也十分欣慰,摸着博儿的头,笑道:“以后有心事就说出来,别藏在心里。” 博儿微微一笑,“是,师父。” 第四十六章:血洗笑满楼 几日不见张海之回来,刘瑾不免为他担忧起来,于是命人前去真宁打探。密探带回的消息让刘瑾顿时晕倒在地,心里暗自叹息道:“难道天要绝我后路吗?” 此时,刘瑾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感觉这次比百官弹劾他还要来的恐怖些。 卧床几日的他,终于爆发了,命人再次前去真宁,叫他们供出长生阁之人来,不料村民得了恩人的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刘瑾得知后,雷霆大怒,居然派人血洗石滩村。俗话说“狗急了也跳墙”,更何况如今四面楚歌的刘瑾。 没了身后的硬势力的刘瑾,如今如同没有爪牙的老虎一般,被人唾弃。每天看着其他七虎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也只能隐忍,加上焦芳倒戈马永城,更是让他在朝野上孤立无助。 此时他容不得一个可疑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笑满楼便成了他下一个目标,不过在动手前,还是顾及到陆源,于是命他前来谈话。 “你和笑满楼里的几人都是什么关系?”刘瑾表情严肃道。 陆源只觉有事要发生,狐疑道:“义父为何这么问?” “张海之说他们乃长生阁人士,所以义父不得不将他们除掉,你可有意见?”刘瑾振振有词道。 “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绝非长生阁之人,望义父明察。”陆源跪地道。 “义父如今没有时间明察,此事,义父也算是通知过你了,希望你节哀便是。”刘瑾侧目道。 “义父开恩啊!”陆源央求道。 “退下。”刘瑾怒火中烧道。 “他们真的不是长生阁之人,孩儿愿为他们做担保。”陆源叩头道。 “再敢为他们求情,休怪义父连你也一并处理。”刘瑾掷地有声道。 言毕,气冲冲的带着府外恭候多时的特务前去刺杀笑满楼。 笑满楼内根本不知危险马上将要来临,还和往日一般,有说有笑的。只见刘瑾一进来便命手下大开杀戮,就连客人也无不例外。 刘婶大惊,看刘瑾的阵势,突然心生畏惧,想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出几招便会死于他们的刀下,于是蜷缩在柜台里,大气也不敢出。 内行厂特务逢人就杀,顿时大厅内血流成河。在后院说笑的几人,听闻惨叫声,即刻赶往酒楼,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 真当几人要出手时,只闻一女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狗贼,我们在此恭候你多时了。”言毕便从楼上飞下。 只见此女子长发飘飘,身姿曼妙,看她身着一身粉衣,手握青铜宝剑从楼上缓缓飞下,恍如仙子下凡一般。 “何方逆党?”刘瑾侧目道。 只见女子从容道:“小女子长生阁之人。” 听闻女子之言,几人顿时呆住,心想,和她素昧平生,为何她要自称自己是长生阁之人呢? 沉思片刻后,来福恍然道:“此女定是王妃派来的。” “王妃身边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怪不得上次不肯借给我们用。”大琪流着口水道。 “疯子。”嫣然鄙夷道。 此时,只见刘瑾冷笑道:“果然不出本公所料,此地就是你们的贼窝。” “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长生阁深居他处,怎会如此轻易就让你发现。”女子道。 “说出你们的居住之地,本公今日便放你一马。” “我长生阁数万人之多,死我一个也不足为奇。不过谁死谁活还不一定,何必把话说的这么早。”女子笑道。 刘瑾听闻他们有那么多人,顿时为之一振,故作镇定道:“小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我也劝你别垂死挣扎,不然会死的很难堪。”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自信满满的说道。 此时陆源从外面追赶了进来,见来福他们都还活着,顿时长吐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然后走到刘瑾跟前。 “看来今日真是天佑神助,刘公公的义子也来了。”女子笑道。 “义父,她是谁?”陆源疑惑道。 “她就是坏义父大事之人。” “那就不和她废话。”陆源道,说着便挥刀前去刺杀女子。 陆源刚出动,只见楼上站满了蒙面人,各个手握短刀,从楼上飞下。见此情形,刘瑾只好命手下前去围剿他们。 如此一来,本就血流成河的大厅内,如今尸横满地,鲜血四溅,连墙壁上,窗棂之上,全是血红一片,看着不禁让人发憷。 “王奎,能看出他们出自哪个门派吗?”来福道。 “看不出。”王奎摇头道。 “你们看,那个女的好厉害啊!”大琪惊呼道。 “你是不是嫌活的久了?”王奎怒目道。 “看来王妃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就那女子连我都对付不了。”王奎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希望她能把刘瑾除掉,替我们报仇雪恨。”嫣然道。 刘瑾看笑满堂的几人站在一旁,且惶恐的聚集在一块,心想,看来源儿说的对,他们就是一帮普通人而已。 不过,没有红罗和锦绣,自己竟连着区区的几十人都对付不了,未免感到十分的失落。 见自己的手下所剩不多,刘瑾便觉得自己轻敌了,于是命人前去传他的贴身侍卫。 女子看时机成熟,于是准备从笑满楼逃出,“狗贼,今日就便宜你了,我们来日方长。”说完便带着众人从笑满楼出去。 刘瑾见大势已去,只好就此作罢,“源儿,我们回去。” “刘公公,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你看看,如今都成这个样子了,以后谁还敢来啊。”来福哭天抹泪道。 看刘瑾半天不说话,陆源笑道:“京师这么大,换个地方不就好了。” “这才开张没多久,本钱都还没赚回来,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再开一家啊。”来福哭穷道。 “一介草民,眼里只有钱。”刘瑾侧目道,“源儿,一会给他们送点银两过来。” “是,义父。”陆源喜上眉梢道,“我就跟您说了,他们不是,你看看,就他们那样,那个像干特务的。” “此次义父有点病急乱投医,算了,他们不是就好。”刘瑾道,言毕带着陆源从酒楼出去。 见来福竟敢开口向刘瑾要钱,顿时吓了刘婶一跳,“王八蛋,你不想要命了。” “臭婆娘,你懂什么,一边去。” “不和你闹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不然晚上会闹鬼的。”刘婶慌慌张张道。 “刘婶说的对,赶紧走吧。”大琪道。 闻言,几人便回去打包行李,虽说住在此地的时间不长,但总归还是有点留恋不舍的,望着院里的一草一木,不免有点失落。 第四十七章:胧月派现身 几人刚从笑满楼出来,便迎面碰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陆源。 “源哥,这么快。”嫣然笑道。 “给。”说着将一张银票递给嫣然。 “拿着你用吧,我们有的是钱。”嫣然将银票塞到陆源的手里,笑道。 “这是刘瑾的钱,不拿白不拿。”陆源道。 “有钱不要,这不是傻吗。”大琪从陆源的手中接过银票,不羁道。 “对了,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陆源道。 “先去旅馆住段时间。”来福道。 “为何不去映秋院呢?”陆源不解道。 “这次就不给陆大人添麻烦了,先凑活着住段时间,等找到地了,我们立马就搬。”来福道。 “那你们要小心啊。”陆源语重心长道。 “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我们不都在京师吗。”大琪双手怀抱,大大咧咧道。 “你啊!”陆源笑道,“对了,日后你们有事,直接到我府上便可,不必找人送信。” “好,那我们告辞了。”来福道。 陆源走后,大琪打开银票一看,诧异道:“我的天哪,五千两,刘瑾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是看在陆源的份上。”嫣然不屑道。 “好了,赶紧走吧。”王奎见两人又要开杠了,于是呵止道。 几人在顺来旅馆住下,然后四处打探住所,不料几日都没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可把几人难住了。 一天夜晚,几人聚集在来福的客房中,王奎兴致勃勃道:“今日我在东大街看了一个房子,听主人的意思要把房子卖掉,我便进出看了一番,里面是个两进院,庭院内十分雅致,我觉得挺适合我们居住的。” 听闻有了落脚之地,几人均喜上眉梢。 听闻此等好地,想必盯着的人肯定很多,于是来福迫切道:“时间还不晚,我们赶紧去买下,不然又得落空了。” “我们两人去就好,你们早点休息吧。”王奎道。 其实几人都跑了一整天,早就精疲力尽了,此时就是王奎叫,他们也没人愿意去。 “你们小心点。”嫣然道。 两人走在彩灯连连的大街之上,只见一众白衣飘飘之人从拥挤的人潮中走来,他们每人腰间挂着一个月牙形兵器,此等怪异武器,连王奎也未曾见过。 只见那兵器长约一尺半,样子似扇子,不过全用金属打造,中间镂空似蜂窝状,月牙形的利刃在彩灯的照射下,显的格外耀眼。 不一会,一众人便与两人擦肩而过,只见中间乃一中年女子,虽然满脸布满细纹,但身姿婀娜,看她面带微笑,饶有兴致的探望着繁华的街景,还不时的对身边的一个男子介绍着,似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王奎,你可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来福好奇道。 “看他们服装、兵器全部统一,自是有组织之人,如今天下门派中,我唯独没见过的就是胧月派,我猜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王奎道。 “估计是刘瑾搬来的救兵。”来福道。 “有可能。”王奎道,“不管他们了,我们办正事要紧。” 闻言,两人便赶完东大街,王奎找的这个地方很是偏远,差不多都快要到了街的尽头,不过此地临近东道门,进出城到是挺方便的。 跟随着主人进了院子,只见里面都是雕梁画栋的建筑,庭院里还有个花园,很是别致。 几人闲聊一会才知,此家主人本是外乡人,多年在京师做生意,如今发了家,由于家丁兴旺,所以买了个大点在宅院。 不过京师宅院昂贵,买了新的宅子,如今他已是囊中羞涩,入不敷出,无奈只好将此地变卖,过过难关。 如此一来,来福便当场付了钱,拿到房契之后,两人满载而归。 刚到旅馆门口,只见大琪拽着一个男子的耳朵出来。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没料到这小子又在此地闯祸。 “大琪,你又在胡闹什么?”王奎皱眉道。 “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要送他去衙门。”大琪义正言辞道。 闻言,两人才放下心来。此时其余几人也从旅馆里出来,只见木槿扶着一个衣衫褴褛,眉目清秀,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只见她泪如雨下,很是委屈。 两人心想,这女子定是被大琪拽着的男子所轻薄。 “我们一起去。”来福道。 “你们敢,我爹可是礼部侍郎。”男子怒目道。 原来是官宦子弟,几人很是无语,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 “就你这样,估计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琪不羁道。 “大琪,休要胡说。”来福道,“把他送到衙门就是。” 几人一同送男子到衙门,衙门值班的衙役一看乃礼部张大人之子——张霖,顿时将矛头指向大琪,“有眼无珠的东西,竟敢栽赃陷害张公子,你知不知罪。” “大哥,你没搞错吧,鼓是我击的,报案是我,怎么反倒我成坏人了。”大琪强压住心火,莫名其妙道。 看恩人反被问罪,女子立刻跪在官兵面前,哭诉道:“官大人,民女从家中出来,身无分文,原本想讨要些钱吃口饭,不料在大街上碰到了这个人,他给了我一个银锭子,我以为出门碰到了贵人,还给他叩了三个头,怎料他翻脸说那个银锭子是我偷了他的,我百口莫辩,只能任他摆布,好着这几位恩人相救,不然我就被他糟践了。” “去去去,我们没空听你那破事。”衙役道,“要吗立刻放了张公子,要吗明日找大人定你们栽赃陷害之罪。” “你个不明是非的小人,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大琪怒目道。 见大琪想动手,王奎立刻把他拽住。 “他年少不懂事,小哥不要生气,我们这就放了张公子。”来福低声下气道,说着便将大琪拽着男子的手拉开。 “老头,你要做什么?”大琪不解道。 来福并未搭理大琪,而是转身给张霖赔礼道歉,“今日错将公子当成了坏人,还望公子恕罪。” 第四十八章:悲惨身世 “哼,你们等着。”张霖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暴跳如雷道。 “公子息怒,若是让吏部侍郎张大人知晓了此事,不知他会如何。”来福道。 此时,只见张霖一愣,语无伦次道:“我,又没干坏事,他,他才不会管呢。” “这样,我们送公子回府,顺便找张大人替此女子评评理,公子意下如何。”来福笑道。 闻言,张霖急了,心想,他的恶习早就让父亲厌恶至极,如果他知晓此事,定会痛斥自己,思来想去半天,道:“休想,你们要敢跟他说起此事,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公子若能放过我们这些草民,想必张大人定不会知晓此事。”来福道。 “好,就依你之言。”言毕,大摇大摆的走了。 衙役见张公子平安离去,也没再为难几位,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回去吧。” 到了旅馆,大琪愤愤不平道:“这还有王法吗,一个衙役就能断案。” “算了,达官显贵我们惹不起,如今我们只能明哲保身。”来福惆怅道。 “那就别设衙门,设了也是闲摆着,没多大用处。”大琪依旧愤恨不平道。 “世道如此,谁也怨不得谁。”女子催泪道。 “对了,姑娘是哪里人?为何孤身一人来此地。”来福道。 闻言,女子便哭的更加厉害,心中似有很多的苦水,一时让她难以平复。 好一会后才慢条斯理的说:“我本是太原府阳曲县人,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多,爹娘供养不起,所以六岁时就把我卖给了阳曲县的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我十二岁那年,他们家道中落,于是又把我卖给了一个生意人。那个人把我带到了保定,我便在他们做苦差,不料去年年初,他竟想毁我清白,我自是不肯,于是拼命反抗,不想竟将他咬伤,一怒之下,他便把我卖到了花楼。老鸨见我不听话,又转手把我卖给了她的同乡做小老婆,那人已经年过半百,嗜赌如命,赢了便给个笑脸,输了就是一顿打,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我便逃了出来,可身上没钱,几天没吃没喝,没跑多远就被他抓了回去。从那以后,他便把我扔到柴房,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家的厨娘见我可怜,于是把我偷偷带了出来,她让我到京师找一个叫秀莲的女子,说她在京师吃的很开,叫我来投奔她,不料京师这么大,我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 听了女子悲惨的命运,几人无不伤感,尤其是刘婶和来福,他们两人也是小小年纪被家人卖给人家做奴仆的,只是命好些罢了。 “妹妹,别难过,苦日子总会过去的。”刘婶安慰道。 “我帮你找人,告诉我,她在哪个府上?”大琪道。 闻言,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叫秀莲。” “啊!那怎么找。”大琪诧异道。 女子呜咽道:“我也不知道。” “那姐姐何不回家呢?”木槿道。 “我那狠心的爹娘,把我卖了后就再也没来看过我,如今我就是回去,也难逃再被他们卖掉的命运。” “她这么可怜,就让她跟着我们吧。”博儿道。 “我们都是些身不由己的人,她若跟了我们,不是受罪吗。”来福惆怅道。 闻言,女子立刻跪下,“你们就收下我吧,洗衣、做饭、我全都会。” “就让她留下吧。”刘婶对来福说,“反正我如今也干不了家务活。” “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来福不解道。 “我有了。”刘婶娇作道,言毕将女子扶起,“以后你就跟着我,给我帮帮忙。” 来福心里嘀咕,什么“有了”。只见嫣然他们都笑开了花,只觉莫名其妙。 “赵伯,你要当爹了,还傻愣着。”嫣然笑话道。 闻此喜讯,来福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豪爽道:“好好好,让她留下陪你。” “妹妹叫什么名字?”刘婶问道。 “蒋玉瑶。” 休息了一夜,一众人便前去打理庭院,几人忙里忙外一整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旅馆,等家具全都弄齐全了,才搬了过去。 大琪前去陆源的府邸,将新址告知他,去时,却扑了空。 从管家那得知,陆源如今被刘瑾带到内行厂胜任指挥佥事一职,最近训练特种战队,几天都未回府,于是陆源就将地址告知管家,叫他转达给陆源。 刘瑾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朝堂之上其他七虎打压,百官更是和他面和心不合,而外又长生阁困扰着。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刘瑾又开始讨好武宗,他将朝堂之事放下,竟带着武宗四处游荡,寻找天南地北各色美人,武宗玩的尽兴,对刘瑾也是格外宠爱,就此才将其他七虎的气焰压下去。 自己忙着讨好皇上,内行厂之事便交由陆源打理。陆源为了不让刘瑾生疑,只能做到尽心尽力。 夜晚十分,陆源回到府上,从管家那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前去探望他们。 除了玉瑶和刘婶外,其余几人都在正屋里,见陆源前来,几人立刻上前迎接。 “源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嫣然笑道。 “忙什么,就是替人打打下手而已。”陆源道,说完,几人便进屋里就坐。 得知有客人前来,玉瑶便前来上茶。只见玉瑶穿着一件绿色衣裳,发髻高高梳起,手里提着一个白瓷茶,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走来。 如此淑女,又长得眉清目秀,不竟让陆源多瞧了两眼,不经意间,竟发现玉瑶的眉间,竟和满棠的又几份相像。 由于长期思念满棠,陆源不禁的错将玉瑶当成满棠,上前拉着玉瑶闲置的一只手,潸然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说着便将玉瑶抱在怀里。 玉瑶被陆源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惊着,茫然道:“还请公子自重。” 玉瑶急忙挣脱他,然后走到木槿的身后。此时陆源才清醒过来,他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惭愧道:“冒犯了姑娘,真是罪该万死。” 第四十九章:红颜劫(一) 在场之人各个目瞪口呆,除了嫣然,“源哥,你还记着她?” “我从来都没忘记过她。”陆源背对着众人,面朝大门而立,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不禁了留下两行相思泪。 “她已经死了,你就别再为难自己。”嫣然走到陆源跟前,失落道,“她那么喜欢你,一定不想让你为她难过。” “还是那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此生都不甘心。”陆源呜咽道。 “这么久了,早就成了白骨一堆。”嫣然难过道,“你就不能转过身来看看,还有个人一直爱着你吗?” 闻言,陆源愣住了,看着一身男儿打扮的嫣然,漠然道:“此生此世,我只爱她一人。” 其实嫣然一直都喜欢着陆源,只是介于他和姐姐有婚约,且两人情投意合,所以便将自己对陆源的爱意藏在心中。 如今姐姐没了,她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本想陆源会忘记姐姐,怎料他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此时她不知该替姐姐高兴,还是替自己悲哀。 “我从没想过要你分享给姐姐的爱,我只是想照顾你,弥补姐姐对你的愧疚。”嫣然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多年的心声。 “我从小就把你当妹妹看,你又有何苦为难自己呢。”陆源纠结道。 “我知道,我没姐姐长得漂亮,没她温柔。”嫣然心灰意冷道,说完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以前她总觉得说出来会好一些,如今说出来,反倒让自己更加的难过,伤心。 望着嫣然失落的离去,大琪醋意大发,道:“陆公子,你要不喜欢她,何不说清楚,别拖泥带水的,让她对你念念不忘。” “我说清楚了。”陆源茫然道。 “说什么清楚啊,一句‘何苦为难自己呢’,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大琪不羁道。 “算了,我不和你讲了。”陆源甩袖道。 看气氛僵硬,来福便岔开话题,“陆公子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和‘李郡姗’给刘瑾打造‘烛龙队’。”陆源漠然道。 “李郡姗。”王奎疑惑道,“是胧月派之人吗?” “对,胧月派的掌门。”陆源道。 “哦,那人功夫如何?”王奎道。 “很厉害,她练就得武功为‘流星赶月’,出手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这样一来,日后办起事来,可就棘手了。”王奎叹息道。 “这还不止,鬼擎谷谷主‘南叶稀’不久后将会抵达京师,而他们则要为刘瑾打造出最强护卫队,日后,就凭我们这些人之力除掉刘瑾,肯定比登天还难。”陆源惆怅道。 “唉,此次本是除掉刘瑾的大好时机,可王妃再三阻难,如今事态严峻,刘瑾的硬势力越来越强大,真不知如何是好。”来福叹息道。 “王妃的心思我们是摸不透的。”王奎道。 “对了,胧月派如今已经移居京师,住在城外南郭寺,而鬼擎谷日后将会住在京师,日夜替刘瑾保驾护航。”陆源道。 半年来几人日夜奔波,死里逃生,如今听闻刘瑾此次声势如此浩大,且王妃不表露心意,顿时对除刘之事有点懈怠之意。 “将此事通知给王妃,看她如何打算。”王奎置气道。 来福看出大家的心思,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黯然道:“那我一会就让嫣然给她回密报。”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陆源道。 “陆公子慢走。”来福起身恭送道。 只见陆源起身,目光又在玉瑶的身上停留住。玉瑶从未见过如此风流倜傥之人,不免面红耳赤,害羞起来。 “陆源,还不回去。”王奎见他盯着玉瑶不放,漠然道。 陆源被王奎之声惊醒,恍然道:“哦,我这就走。” 刚踏出门槛,只见陆源突然转身问玉瑶,“你叫什么名字?” 玉瑶顿时愣住,一时间不知措施,便向在座之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王奎知道陆源如今被这个女子迷的魂不守舍,但两人身份悬殊,况且玉瑶已经嫁过一夫,自然是无法与陆源结合,于是冷冷道:“她叫什么,你干嘛那么关心,身为陆家的独子,别失了身份。” 看师父冷眼相对,陆源只好转身恋恋不舍的离去。 听闻王奎之话,无疑就是给玉瑶当头一棒。只见玉瑶拎着手里的白瓷茶壶,落寞的离去。 陆源走后,来福等人前去探望嫣然,本以为她定是为情哭天抹泪,不料这扮男子扮久了,不免性格也有点男性化,居然坐在自己屋里喝闷酒,从她脸上一丝难过之意也看不出。 来福将事情给她交代之后,便转身回去,平施和木槿对此事也不感兴趣,于是也各自回屋休息。 “嫣姐姐,原来你喜欢陆公子啊?”博儿道。 只见嫣然微微一笑,“我从小就是他和姐姐的跟屁虫,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给姐姐,可能是我妒忌姐姐吧,竟对他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如今长大了,以至于这种心情愈演愈烈,难以压制。” “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但你喜欢就好,何必要据为己有呢?”王奎惆怅道。 “他和姐姐有婚约,我自是不能破坏她的生活,可姐姐如今没了,难道我还要继续出卖我自己的内心吗?”嫣然崩溃道。 “还记得桃花园中的那位楚老前辈吗?你若是再执意下去,就会步入他的后尘。”王奎道。 “师父说的对,他不喜欢你,你就别一厢情愿。”大琪道。 “我也不想啊。”嫣然惆怅道。 “不过你有勇气对他说出来,总归是件好事,他若有心,日后自会亲近你,若没有,肯定会和你之间把握分寸,这样,你也就不为难了。”王奎道。 “嗯,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嫣然笑道。 “我们都是出生入死过的人,不关心你,关心谁啊!”大琪不羁道。 只见嫣然欣慰一笑,“我得给王妃回密报,你们早点休息吧。” 第五十章:红颜劫(二) 自从陆源见了玉瑶,就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回到府上,更是难以入眠,此刻他的脑海里全被玉瑶的身影所充斥。 如今陆源把对满棠的思念全都转移到玉瑶的身上,突然对玉瑶起了据为己有的想法。 陆源彻夜未眠,清晨走出房间,只见瑰丽的朝霞从东方闪现,空气中还弥漫着薄纱似的细雾和袅袅席卷而来的炊烟,清风扑面而来,不免让人神清气爽。 陆源不禁的伸个懒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然后前去找玉瑶。 进了宅院,只见玉瑶手握扫帚,正在打扫庭院。她依旧是昨天的一身的打扮,只不过,在陆源的眼中显的格外清新脱俗,美轮美奂。 “你怎能干这种苦活。”陆源上前,一把握着玉瑶的纤纤玉手,怜惜道。 玉瑶也是一夜未眠,昨晚被王奎之话所触动,心情一直很是低落。心想,原来自己低微的身份竟连此院中,看似温和的人都瞧不起,真是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暗自伤心难过,竟没发现有人进来,如今猛的一抬头,只见是昨夜那个深情款款望着自己的男子,不免心中有点激动,似有很多委屈想说于他听,有似无言以对,只见那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 两人四面相对,许久后,只见玉瑶低着头,低落道。“我们素昧平生,公子举止何故这么无礼。” “我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陆源满怀期待道,不过两手依旧死死握着玉瑶的手不放。 听闻此言,玉瑶只觉心中一暖,抬起头,深情的望着陆源,低声道:“玉瑶。” “我叫陆源。”陆源激动道。 玉瑶虽然对他动了心,可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身微言轻,自是高攀不起达官显贵,于是转过身,背对着陆源,低落道:“公子请回吧,别让我污了公子的名声。” “不会不会,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陆源迫切道,说着便将玉瑶的身子转过来,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幕被王奎瞟见,顿时冲出自己的屋子,怒气冲冲的走到两人跟前,一巴掌拍在陆源的头上,“混账,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轻薄良家妇女,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说着又踹了陆源一脚。 玉瑶见王奎,顿时转过身去,无地自容。 “师父,你干什么?”陆源咆哮道。 声音惊动了所有人,只见一个个的从屋里出来。嫣然其实早就听闻了两人的话,如今心如死灰,暗自伤感道:“看来我连个丫鬟都不如。” “实话告诉你,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王奎道。 闻言,只见陆源上前抓住玉瑶,激动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玉瑶被陆源摇的头晕眼花,只是垂着泪,点了点头。 “别哭,我喜欢你,自是不会在意你的过去。”陆源深情道。 此事玉瑶哭的更加的难过,“公子请回吧,我们不合适。” “玉瑶,你别被世俗之见蒙蔽了双眼,跟我走,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陆源立誓道,言毕便拉着玉瑶往外走去。 “混账。”只见王奎一掌将陆源打趴在地上,“今天你休想把她从这里带走。” 只见陆源口吐鲜血,缓缓从地上拾起身子,绝情道:“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师父了。” 见事态变得如此严峻,来福立刻上前,道:“陆公子,你师父也是为你好。这样,你若能说服陆大人同意你们两在一起,那你就把玉瑶娶回府上,如若说服不了,你还是放过她吧,免得让她再受到伤害。” 闻言,陆源仇恨的看了王奎一眼,然后对玉瑶说:“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只见玉瑶低着头,呜咽道:“公子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出身低贱,而且还嫁过一夫,怎配与公子长相厮守,你只当没遇见我就是。” “不对不对,我们都是人,何来贵贱之分,你在此等候我的消息就是。”陆源道,话音刚落,只见他急速跑了出去。 陆源走后,玉瑶泪奔着跑回自己的房间。而嫣然则潸然泪下,如今两头为难,在场之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世间怎会有这种被情冲昏了头的人,唉!”王奎顿足道。 “年轻人的事,我们自是不懂。”来福安慰道,“你先消消气,陆公子说的都是些气话,你别当真就是。” “我要当真,早就废了他的功夫。”王奎道,“兔崽子,看我日后不收拾他。” “算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收拾他,不等同于收拾你自己吗。”来福笑道,“让他去找陆大人,做父亲的说话比我们管用。” 博儿和大琪本想去安慰嫣然,怎料她将房门关上,如何都不应声。 嫣然虽没有姐姐满棠的美貌,但若比起玉瑶,那也是不相上下,打小有着优越感的她,如今受了这般羞辱,自是无比难受。 如今在嫣然看来,陆源就是为了气自己,又或者是报复自己,不免的对他有了一丝丝的恨意。 陆源火速到了父亲的府邸,陆萧看他灰头土脸的,以为陆源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料一听陆源要娶个结过婚的女子,顿时火冒三丈,将陆源痛斥一番。 “爹,不管你怎么看,我都要娶她。”陆源道。 “你想气死你爹,你就去。”陆萧默然道。 陆源从来都是认事不认人,对于陆萧的话,自然是听不进去,漠然道:“爹,我也是娶过妻的人,和她不正好般配吗?” 陆萧自知儿子认准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会来。他这般的倔脾气,怪也只能怪自己从小对他太过纵容,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无奈,陆萧只好对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把她收入你房中,不过不能给她名分,日后也不能入我陆家的坟墓。” 陆源只希望能和玉瑶长相厮守,也顾不得陆萧那些离奇的言语,美滋滋道:“那爹去跟我师父说一声,不然他不会放玉瑶出来的。” 闻言,陆萧又气又好笑,叹息道:“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倔脾气。” 陆萧跟随陆源一同前去找王奎,想看看来福他们的新居,再随便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何等美色,竟将陆源迷的如此神魂颠倒。 进了院子,来福和王奎将陆萧迎进正屋,陆源则前去找玉瑶。陆源跟着刘婶进了玉瑶的屋,只见她哭的两眼红肿,泣不成声。 看到此情形,陆源自是于心不忍,似感同身受一般,也跟着垂起泪来,他一边替玉瑶擦泪一边说:“别哭,我爹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你爹不嫌弃我吗?”玉瑶呜咽道。 “不嫌弃,只是要委屈你做我的侧室,你愿意吗?”陆源认真道。 “就是做丫鬟,我也愿意。”玉瑶低头道。 听闻玉瑶的忠言,陆源便对她的爱意更加的浓烈,细声细语道:“我们去见见我爹吧。” 正当陆萧等人在正屋里有说有笑之时,陆源牵着玉瑶走了进来。 陆萧顿时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玉瑶,心想,怪不得陆源会钟情于她,原来她的长相竟和满棠有几份相似之处,虽不及满棠标志,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和陆源也很是般配。 “民女见过陆大人。”玉瑶颤颤巍巍道。 “你的事来福他们都和我说过了,没想到,小小年纪竟受了这么多的苦。”陆萧慢条斯理道,“我虽同情你,但不代表能接受你。日后你即使跟了源儿也不能成为我们陆家的人,这个委屈你若是能承受,我便不阻拦你们。” “能跟在陆公子身边伺候他,已经是民女的福分了,民女哪敢有别的奢望。” “那就这样,你退下吧。”陆萧道。 “谢陆大人。” 玉瑶和陆源两人出去后,来福道:“陆大人不怕外面有流言蜚语吗?” “如今流言蜚语还少吗?”陆萧大笑道。 自从和刘瑾攀上了亲戚,陆萧便被全天下所唾弃,虽说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却被人说的体无完肤,就连以前的一些部下,如今见了陆萧也是冷眼待之。 来福没料到陆萧如此乐观,汗颜道:“让陆大人见笑了,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闻言,陆萧便开怀大笑,“我也是随口之言。” “那要给陆公子办婚礼吗?”来福恍然道。 “既是有名无分,那就不必铺张,让陆源把她迎走就是。”陆萧道。 “那我们就按大人的意思办。”来福道。 第五十一章:红颜劫(三) 陆源得知父亲之意,表示十分不满,死活也要给玉瑶一个体面的婚礼见此情形,陆萧便打道回府,对此事再不过问,看陆源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见父亲撒手不管此事,而刘瑾正陪着皇上游四海,陆源自是开心,心想,这次一定要把玉瑶风风光光的娶回家,并给自己立誓,此生若不见满棠,他只会有玉瑶一个妻子。 玉瑶和大家相处没多久,可刘婶倒是对她格外的上心,见她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十分替她高兴。 “像我们这种身份,能被大户人家看上,那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刘婶在玉瑶的屋里,美滋滋道,“你可真有福分。” “姐姐命不也好吗。”玉瑶笑道。 “好什么好,还不是嫁了个和我们一样的。”刘婶不满道。 “姐姐就知足吧,签了卖身契还能出来嫁人的能有几人,并且还能嫁个这么有钱的人家。”玉瑶惆怅道:“哪像我,虽然要嫁给陆源,可有名无分,等老年死了连个埋葬的地方都难找。” “这都是前话,等你给陆家生几个大胖小子,陆家还能不给你个名分。” “希望如你所说吧。”玉瑶叹息道。 “别闲坐着,走,出去给你置办点嫁妆。”刘婶道。 闻言,玉瑶连忙摇手,“不用不用,姐姐别为我破费了。” “既然喊我姐姐,干嘛那么见外呢。” 言毕两人便上了大街,在街上大肆采购,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甚是亲密。 张霖闲来无事,于是出来找点乐子,碰巧在东大街之上看见了玉瑶,见玉瑶穿着得体,美貌倾国倾城,顿时起了色心。 此时,玉瑶和刘婶两人正往布庄走去。还未进布庄大门,只见张霖和一众随从大摇大摆的走到玉瑶的身边,淫笑道:“姑娘好啊!”说着便开始对玉瑶动手动脚的,淫笑道:“几日不见,变水灵了吗。” 刘婶的暴脾气顿时被他激起,一脚将他踹倒,“淫贼,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 张霖吃了亏,对随从道:“给我收拾了这臭婆娘。” 见随从各个畏畏缩缩的,刘婶鄙夷道:“有种你们就放马过来。” 说着便上前,不出几招便将几个随从全都撂倒,围观人群见这个害群之马被人收拾,无不鼓掌欢呼,刘婶环顾一番四周群众,不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张霖失了面子,有气无处撒,只好起身猛踹自己的随从,想从他们身上寻得一点威严,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一帮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言毕,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得意洋洋的从人群中走出。 玉瑶很是惶恐,急忙上前搀扶着刘婶,担忧道:“姐姐也真是的,怀着身孕,怎敢随意出手。” 神经大条的刘婶,早就把自己怀着身孕之事忘到九霄云外,听闻玉瑶之言,不免有点诧异,“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言毕便小心翼翼地晃动了几下身体,觉得身子无大碍,于是沾沾自喜道:“没事,我们进去看看布匹。” 张霖的恶名早就臭名昭著,沿街无人不知,布庄老板见两位身陷虎穴当中而不知,不免为她们担忧起来,好心道:“二位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被那色狼盯上清白不保。” “凭他,来一次我揍他一次。”刘婶不屑道。 “你们可真是老虎顶上拔毛,不知其中厉害啊。”老板叹息道,“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那张霖仗着他老爹的威名,祸害了多少未出阁的姑娘。” “官府就任他逍遥法外吗?”刘婶严肃道。 “那官老爷可是他亲舅舅,你说呢?”老板漠然道,“赶紧回去吧,日后少出门为妙。” 听闻老板之言,两人才知,为何上次那衙役死活都不肯将他绳之以法,原来是官官相扣啊。 玉瑶大婚在即,不想横生事端,“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惹上麻烦。” “好,不过你回去千万别把此时说给来福听,不然他又得絮叨了。”刘婶叮嘱道。 “知道。” 刘婶此次惹了张霖,以张霖放纵不羁的性格,自是不会放过她,更何况还惦记着玉瑶,更是不能就此作罢。一路跟随着两人走到东大街,探到她们的居住之地后,转身回去召唤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寻求他们前来帮忙。 来福见刘婶不在,急的在屋里团团转,此刻见她安然回来,暴跳如雷道:“臭婆娘,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 见他为自己担忧,刘婶自然是偷着乐,笑道:“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的肚子。” 来福见刘婶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口不对心道:“废话,当然是肚子,谁关心你啊。” 刘婶自知他不会有什么好话,嗤之以鼻道:“去去去,看你那德行。” 张霖在酒楼里聚集了一众狐朋狗友,先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然后将他今天受的委屈说于他们听,并央求他们替自己出气。 俗话说,吃人嘴短,一帮游手好闲之徒,如今也不好拒绝张霖,只好意气风发,各个替张霖出谋划策。虽说各个说的天花乱坠,可都怕趟这趟浑水,纷纷表示不肯出力。 张霖听的头都快炸了,侧目道:“此次你们惹不助我抱得美人归,日后就别再找我替你们办事。” “张公子这又何必呢,我们都是些小门小户的,真是不敢惹事啊。”其中一位直言道。 “你们就说帮还是不帮,别婆婆妈妈的。”张霖嗤笑道。 “帮,只是。”刚说话的男子欲言又止道,只见他两眼放光,一脸贼笑。 “哼,跟我来这套。”张霖鄙夷道,“事成之后,‘醉花楼’里庆祝。” 醉花楼乃京师最奢华的妓院,前去里面的都是些身份尊贵之人,像张霖的这群狐朋狗友惹没贵人引荐,自然是连人家的大门都入不得。 听闻张霖之言,各个如同饿狼一般垂涎欲滴,面面相觑一番后,纷纷表示愿为张霖肝脑涂地。 张霖命他们火集一众兄弟,然后前去东大街抢得美人归,随便替自己解解今日之气。 百十号人全都聚集在来福他们的宅院门口,看大门虚掩着,于是众人光明正大的闯了进去。 见这么多人蜂拥而至,几人顿时大惊,急忙各自从屋里出来。 刘婶见带头的是那张霖,便知他的来意,侧目道:“淫贼,胆挺大的啊,竟敢明目张胆的闯进来。” “臭婆娘,交出与你同行的女子,不然,休怪我张霖大开杀戮。” “吆,小兄弟口气瞒大的吗?”王奎从正屋台阶上走下,站在张霖面前道。 张霖被王奎的眼神震慑住,故作镇定道:“老东西,赶紧交人。” “要是不交,你想如何?”王奎冷笑道。 来福怕生事,上前赔笑道:“我以为是谁啊,原来是张公子啊,不知张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第五十二章:红颜劫(四) “交出上次那位女子,本公子今日便放过你们。”张霖趾高气扬道。 “那真是不巧,那位女子已被刘瑾之义子陆源所看中,择日便要举办婚礼,张公子还是请回吧。”来福道。 “断了跟的货还用的着娶妻吗,告诉他,女子是用来玩的,不是用来看的。”张霖耻笑道,言毕便对身后之人说,“去,给我把那姑娘找出来。” 玉瑶早就吓得躲在屋里,如今听了张霖之言,更是惶恐。 “你敢!”王奎怒目道。 “张公子若真的执意如此,那我们便不客气了。”来福漠然道。 “老东西,你还想动手不成。”张霖指着来福的鼻子说道。 只见王奎一手握住张霖的手指,用力一掰,只见张霖咿呀咿呀的惨叫不断,“放开我,不然我让你们吃官司。” 大琪实在是忍不住了,跑上前噼里啪啦的在张霖脸上一通乱打,嘴里念念有词道:“我叫你嚣张,王八蛋。” “张公子,我们赶紧撤吧,陆源可不是谁都能惹的。”跟随张霖一同前来的男子惶恐道。 “你们先别管他,赶紧来救我啊。”张霖咆哮道。 看他被大琪打的面目全非,王奎便松手。只见张霖狼狈的摸着自己的脸,顿时大哭起来,“打人不打脸,你们也太狠了吧。” “还不滚。”大琪侧目道。 只见张霖跑到身后的人群中,厉声道:“兄弟们,给我上。” 闻声,一众人开始蠢蠢欲动。王奎走上前,淡然的看着他们,只见他们被王奎不怒自威的神情吓着,各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滚!”王奎怒目道。 王奎的声势可谓是气贯长虹,一字便将百十来号人吓得屁滚尿流,各个怆惶而逃。 张霖看他们全都离去,气的捶胸顿足,道:“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言毕便派去官府找他舅舅,舅舅对外甥佩服的可谓是五体投地,不过见他被人打的满脸红肿,不知其中实情的他,竟派人前来捉拿来福他们。 见官兵将宅院包围,来福便叹息道:“又是一场磨难啊。” “狗官,我要跟他拼命。”大琪怒目道。 “不可,我们日后还得待在京师,万不可和他们动真格的。”来福道。 “那就等着被他们抓进打牢吗?”大琪愤恨不平道。 “随他们前去官府瞧瞧,看那官老爷能给我们定个什么罪。”来福道。 几人被官兵扣押着前去官府,只是不知的是,张霖在路上便将玉瑶劫走。张霖将玉瑶绑着带到自己的房中,随即便了她。完事后,火速赶去官府,准备煽风点火,让舅舅给他们定罪。 来福等人到了官府之时,才知晓玉瑶不见了。此时,不用几人想,也知她肯定是凶多吉少。 张霖的舅舅见一行八人前来,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焦躁道:“大胆刁民,殴打官宦子弟,你们可知罪。” 刘婶知道堂上坐的乃是张霖的舅舅,痛斥道:“狗官,你外甥在外强抢民女,你却任他胡作非为,要知罪的,我看是你才对。” “放肆,给本官大型伺候。” “大人息怒,她如今有孕在身,吃不得苦头啊。”来福迫切道。 “顶撞朝廷官员,罪加一等,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我关进打牢。”话音一落,官兵便上前扣押住几人。 看来这狗官真是视人命为草戒,来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挣扎道:“狗官,你外甥如今霸占的女子乃刘瑾之义子——陆源的未婚妻,倘若今日你触怒了他,看你全家老小如何交代。” 闻言,狗官一愣,大惊失色道:“所言当真。” “赶紧派人去救那女子,免得丢掉性命。”来福道。 此时,狗官急了,迫切道:“快说,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 “去问问你那外甥就知。” “快快快,把张霖给我找回来。”只见狗官暴跳如雷道。 官兵出去没一会,就见张霖神采飞扬的朝此地前来,进了官府,得意洋洋道:“敢惹本公子,我看你们都不想。” 话未说完,只见狗官厉声道:“畜生,你把那女子怎样了?” “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张霖诧异道。 “我问你,那女子是不是陆源的未婚妻?”狗官上前拽着张霖的衣襟,气急败坏的说。 “谁知道,可能他们就是说出来吓唬人的。”张霖不以为然道。 “告诉舅舅,你把她怎么样了?”狗官咬牙切齿道。 “睡了,现在在我屋里躺着呢。”张霖笑道,“舅舅,你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畜生。”只见狗官一拳将张霖打趴在地上,然后转身将一旁的一个士兵的刀拔出,指着张霖道:“往日里都怪舅舅太过纵容你,如今你犯下弥天大祸,害的我们张,周两家大祸临头,今天我就将你这个祸害除掉。” “别啊舅舅,或许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张霖颤颤巍巍道。 “是真是假,见了陆公子便知。”大琪怒气冲冲道。 “大人先别急着处置他,还是先找到那女子才是,免得她想不开,自寻短见,那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来福道。 闻言,狗官便带着一行人赶往张府,不料玉瑶已经在张霖的房中悬梁自尽,只见那狗官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来福怕狗官杀人灭口,于是叫木槿趁人不备之时,翻墙而出,将此事通知陆源。果然不出来福所料,等那狗官清醒过来之时,竟让手下将几人就地正法。本来已经大怒的几人,见此阵势,不得不大打出手。 “狗官,我看你还是别垂死挣扎了,我的人早已前去找陆公子了。”来福站在王奎身后说。 此事张霖的父亲也从朝中赶回来,得知此事后,立刻命人收拾行李准备潜逃,见状,大琪便挡到大门口,“我看你们今天谁敢从此地出去。” “小兄弟,你就饶了我们吧。”张霖的父亲央求道。 “狗官,犯了事就想逃,也太便宜你们了吧。”大琪道。 “我那逆子就害了一条人命,难道你要我们全部赔上性命不成。” “别人我不管,可你们害的是我们的人,那就得赔。”大琪道,此时看有人往后院逃去,大琪大声道:“博儿,前去后门拦截他们,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闻言,博儿便朝后门前去,就此两门全被堵住,张府之人,无一能逃出去的。木槿到了陆源的府邸之时,陆源还在内行厂办差,无奈,只好跟着陆源的管家前去内行厂找他。 通过重重通报,才见陆源出来,得知此事后,陆源当场便痛哭流涕,随即带着自己的手下,前来围剿这帮混蛋。 第五十三章:反目成仇 陆源将张霖的父母和他舅舅全部押送至内行厂,然后带着人马火速前去寻找张霖。不知事态严峻的张霖此时正在大街上游玩,见陆源飞奔而来,才知自己大祸临头。 看陆源来势汹汹,张霖拔腿就跑。陆源一跃飞起,凭空一刀便朝张霖的头部砍去,只见陆源的刀死死的卡在张霖的头骨中,鲜血顿时如水般从张霖的头上流下,此时张霖的脸上已看不见肉色,而是一片血红。不解恨的陆源,拔起刀,又朝张霖的脖颈砍去,只见张霖的头颅顷刻间坠地,两眼睁的又大又圆,甚是恐怖。 大街之上的行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惊慌失措,各个抱头鼠窜,只有一些五人照料的小孩便忍俊不禁的哭喊着。陆源将张霖的头颅一脚踹开数十米,然后愤然离开。 从陆源得知此事的那一刻起,他的泪就没停止过,直到此刻,他的眼泪依旧不停的往外流,悲痛让他意志低迷,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灰暗不堪。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张府,看着已经香消玉损的玉瑶,顿时悲痛欲绝,暗自伤感道:“没想到才一日得光景,我们便阴阳永隔了。” 许久后,陆源起身,用幽怨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漠然道:“你们各个身怀绝技,难道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吗。” 来福为之一振,没料到陆源会将怨恨转移到他们身上,急忙解释道:“当时官府狗官前来抓捕我们,谁知那万恶的张霖竟在半路上劫走了玉瑶,我们到了官府才知玉瑶不见,与那狗官说道一番后,前来营救玉瑶,但还是晚了一步,来时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任来福如何的解释,在陆源自私的心里,早已把他们看待成杀人凶手,只闻他咬牙切齿道:“我恨你们。” 听闻陆源之言,几人无不诧异,无不痛心,无不寒心。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几人也无心搭理他。 许久后,只见陆源将玉瑶的玉体抱起,漠然道:“我知道,你们盼着她死,如今如了你们的愿。以后我们便各走各的路,从此不相往来。” 听闻此言,几人更是诧异。大琪很是不甘心,道:“陆公子,我们为你拼死拼活,你怎能这么对我们?” 陆源苦笑几声,质问道:“拼死拼活,可我看到躺下的是她,怎么不是你们啊?” “师父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事已至此,你接受才是,怎能就此颓废,将除刘大计抛之脑后呢?”王奎拂袖道。 “刘瑾是我义父,我要杀他,不就成了大逆不道之徒,你们日后行事小心就是,若是再见,我们定是兵戎相见。”陆源掷地有声道,言毕抱着玉瑶的玉体从门里走了出去。 王奎气不过,想上前去教训这小子一番,不料被来福拦住,“少说两句,别真伤了和气。” 嫣然和陆源一起长大,竟不知道他如此的自私,突然替姐姐感到不值,她急忙追出去,“陆源,是谁口口声声说只爱我姐姐一人的,如今你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把她全然抛之脑后,你还算是人吗?” 闻言,陆源停住脚步,扭过头,寒目望着嫣然,“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嫣然只觉此刻陆源冰冷的眼神似把利剑一般扎进自己的心里,无比疼痛。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朝思暮想之人,竟这么的无情,更没料到自己在他心里竟一文不值,不免觉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此时嫣然哭笑不得,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道:“陆源,你走,日后如你所言,我们再见便是兵戎相见。” 嫣然之言对陆源来说,一点都不吃惊,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好,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言毕便大步出了张府。 木槿搀扶着神情低落的嫣然,愤恨不平道:“何必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动气。” 几人回家后,来福便只身一人前去寻找陆萧,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于他听,并希望他能从中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陆萧得知后,立刻前去探望儿子。去时只见陆源坐在床边,神情低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玉瑶。 陆萧看儿子难过,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不过陆源今日言语冲撞了那么多人,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陆萧坐下后,严肃道:“源儿,爹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子说出那么让人寒心的话,来福他们毕竟身份低微,诸多事都不能顾及,你又何故怨恨他们呢?” “那么多高手,竟连几个官兵都对付不来,我看他们是从心不想让我好过。”陆源漠然道。 “不管怎样,你得替大家多着想着想,毕竟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爹,我不想再替他们办事了,日后我们靠着刘瑾,一样前途无量,你何苦非得投靠王妃呢?”陆源的反逆之心,从得知玉瑶死的那一刻便萌芽,如今既然父亲这么问,他便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于他听。 “胡说,你王伯之仇,难道不报了吗?”陆萧怒斥道。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听闻此言,陆萧气的浑身发抖,可儿子是个倔脾气,此刻骂他肯定不顶用,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言语相劝,“如今我们夹在刘瑾和王妃中间,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门之灾。如今你冷眼对待长生阁之人,若是因此事触怒王妃,后果你想过吗?” 陆源沉思片刻后,慢条斯理道:“我知道,但我有我的选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我们陆家逼到绝境的。” “你是个聪明孩子,孰重孰轻,爹相信你能辨别。”陆萧道,“有时间,去给来福他们认个错,别让他们生疑。” “我知道。” 陆萧从陆源的府上出来,心情很是沉重,心想,如今王妃迟迟不肯对刘瑾下手,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加上陆源今日之言,更是让自己陷入两难之中,倒戈王妃,如今一切都是未知,若是倒戈刘瑾,自己和源儿加官封爵乃迟早之事,如何从中抉择,便交由陆源决定吧。 将玉瑶埋葬后,陆源便前去找来福他们,心里虽不愿意,可不想和他们这么快就闹僵,于是假装去给他们道歉。可相由心生,他全程拉着脸,不禁让人疑惑。 嫣然见她前来,侧目道:“说好的兵戎相见,拔刀吧。”不料陆源竟说自己那日之言并非真话,还当着众人之面给嫣然道了歉。嫣然见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态度诚恳,当此事就此过去,不在追究。 俗话说“老马识途。”来福和王奎两人毕竟年长一些,看待事情也并非只看表面,两人从陆源的坚定的眼神中感觉他对在座之人依旧抱有怨恨,而且从未关心过大家的他,今日竟对每一个人观察细微,两人不禁觉得很是反常。众人送他至门口,他也是速速离去,并未回头,似对此地极其的厌恶,一刻也不想多待。 陆源走后,来福长叹一口气,道:“陆公子之话,日后恐怕我们是信不得了。” “老头,你胡说什么,他不是给我们道过谦了吗。”大琪狐疑道。 “直觉而已。”来福低落道。 几人进了正屋,来福恍然道:“嫣然,王妃的回信收到了吗?” “没有。”嫣然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