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人守一座城》 姻缘开始,孽缘结局 是夜,却亮如白昼。 一辆深色的兰博基尼飞奔驰在江滨大道上,驾驶座上的男子二十来岁,昂贵的外套丢在副驾驶,身上只着白衬衣,领口微开,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年轻英俊的脸因为耳麦里一遍遍传来的盲音而紧绷。 吱—— 伴随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最终停在了照亮整座城市的光源,那是一片火的海洋。 “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就在辰洛冲进警戒线的那一刻,有人拽住了他 男子转过头,俊美的脸因愤怒近乎暴烈:“放开我!” 柯凡赶到的时候,辰洛还同民警撕拽着,他几近疯狂的重复着一句话。“梦菥在里面,梦菥还在里面呢!” 柯凡是辰洛的新任助理,今天刚任职。前助理曾告诫过他:“当辰洛助理难的不是公事,而是家事,一位一帆风顺的公子哥加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以后有你受的。” 下午机场接机时,辰洛也曾来了个下马威“你可以跟我母亲或者冷家小姐报告我的任何行踪,因为我不介意找第10位助理。” 此刻,因为冷小姐扬言要开除他的老板,却因为冷小姐的失踪慌得六神无主。 不远处月桥上,有女孩赤着脚步步向中点的高端走去,逆风吹乱了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随风摆动的白纱裙脏乱不堪,隐隐有血渍 那晚,黎城的云灰蒙蒙的,最终在她站在护栏上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风吹开了头发,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望着那片火红海洋,竟是生出了笑意。 烧吧尽情的燃烧吧 单薄的身躯在风中晃着,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往下掉去 辰洛接到电话,已是几分钟后的事了,先前,无论拦着他的众人如何再三强调大火里已经没人,他都不信,以至于看到来电显示时,愣愣的盯了屏幕好一会儿。“梦梦菥啊,在哪儿?” “”隔着电话,她没出声,回答辰洛的只有咆哮的风声。 “冷梦菥!你到底在哪儿?!!!”是他生气时惯有的语气了,看来是真的急了。 听他如此着急,冷梦菥到是勾了勾唇,只是这笑 是嗤笑。 她开始对辰洛说话了,她说“我到今时才明白‘姻缘开始,孽缘结局’原来说的是我们,若从一开始没人告诉我你终是我的,我想我不会对你有这么一丝的期待。” “可是,辰洛啊!正是这一丝的期许,将我推入了深渊啊!” “来日你若知道我今时的心情,是否会后悔没有来找我?” 一句一句的话语从听筒里传来,语调很轻,随及被淹没在周遭的喧闹里,辰洛抿唇不语,事实上她也没给他回答的时间,最后一个音节后只听得“噗通”一声。 柯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辰洛拔腿就往河边奔去 12月9号 是史称一二九抗日救国运动的纪念日。 同样是这天,南方大城黎城,上百年的历史会所蓝玫瑰,突遭大火,几乎整个黎城的人都在蓝玫瑰救火,场面壮观非凡—— 不远处的黎河上,有男子的求助声悉数被河风吞没,致电求助数次也终无果。 孤立无援,直至黎明 新娘如活死人 1 半月后 摩曼国际大厦顶层办公室,男子临窗而立,纵眼是黎城临进夜幕的繁华和行色匆匆的下班族,办公室过于宽大了,窗外折射进的灯光将他的身背影打在地板上,拉的老长老长,显得孤单落寞。 他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像一个完美的雕像。 两声简单的敲门声,随后有脚步靠近。“少爷” 柯凡手里捧着精致的盒子,男子侧目看去,那是一个黑色菱形透明水晶,光泽明亮在灯光下透着丝丝暗红。 他摆手示意柯凡收好“派人继续找,不到最后” 默默的撇了眼那盒子:不到最后,这东西绝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 黎城近半月都是天气阴沉,闷得人心慌,虽时有狂风大作,但一场暴雨却迟迟不来。乘着一路的狂风,兰博基尼在晚餐时分,停在了复古欧式建筑门口。 半月以来,他不管每天有多忙,都会到豫园用晚餐。不,准确的说是陪她用晚餐! 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男子整理衣服下车,只留挺拔的背影和一句“处理掉。” 自发布婚讯以来,豫园附近总是有记者埋伏,平时两人事迹登报屡见不鲜,那是他纵容,但此刻是关键时期,他不希望外界有任何半字闲言碎语伤害她。 此处是豫园,是冷梦菥的家,门口阶梯上,晚灯自头顶泻下,女子头发侧编,狐裘披肩,双手自然的扶着腰和凸出的腹部,看着他的目光温善怜惜。 都说欧阳兰为人圆滑世故,这个冬天她以最真挚的心包容并支持着她儿子的每一个决定。在豫园她顾及到冷家的每一个人,旁晚她会等着他回来,报以最温暖的微笑。台阶高处,看着辰洛消瘦了一圈的脸满是心疼,但她不道任何言语,只是单手捧着他的脸摩擦。 “今天月娘婆婆来洗过脸了,兴许是累了,妹妹正在房间休息呢。正好晚饭也已经好了,你上楼叫她?”辰洛扶着母亲进屋。前日婚纱店里,试婚纱时听闻店员说按黎城传统新娘要洗脸,梦菥说不能例外。这事交母亲安排,选得是黎城资格最老的老人。 辰洛敲门,房门倒锁了,这让他心里顿时慌了,这份慌张在他拍门两次未果之后,更是夹杂了恐惧瞬间从心头一路蔓延至全身 这日傍晚安静的豫园传来砰的一声声响,伴随着这声声响,欧式风格建筑主卧床上气色虚弱的美妇骤然睁开了眼,她先是惊痛的唤了声“梦菥”,随后不顾众佣人的反对赤脚下了床,直往女儿房间奔 浴室里 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水流声辰洛什么也听不到。水流从浴管流到浴池,再从浴池延着冷梦菥搭在浴缸外面的手往下流,手腕上那道被侵泡过的伤疤泛着触目惊心的白。 她和衣躺在冰冷的池水中,眼睛闭得那么沉,脸色泛紫。 辰洛不敢呼吸了,他怕一呼吸就听不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都说他少年得志,遇事沉稳,半月以来,他每天过得却是心惊胆战,此刻探向冷梦菥鼻翼的手,更是颤抖不已 新娘如活死人 2 所幸还有呼吸,辰洛捧着她的脸,小小的脑袋在他的掌心无力的摇晃,他唤她,声音颤抖。 浑浑噩噩里,有光刺进了冷梦菥的眼睛,那是一张俊雅的脸,素来冷漠的眉眼间夹杂着沉痛,她听到他的声音“丫头丫头” 身体太过虚脱,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只是一个笑间,已被他捞起紧紧抱在了怀里,真的是很紧,紧的她喘不过来气儿。稍是缓和,她才开口,“别担心,我只是睡着了。” 声音轻如游丝,附带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辰洛抿紧嘴唇,极力克制声音的颤抖。“我知道,我知道。” 他抱她出浴室,她便乖乖的依在他的臂弯里,身上的水也湿了他身上的衣。头顶的灯光晃过,只觉头晕目眩,眼皮也沉了下来,她说“辰洛,我好累啊。” 伴随话音辰洛只感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像断了线的木偶,垂了下去。 有一种痛叫噬心,有一种冷叫刺骨,此刻那噬心的痛伴着刺骨的冷蔓延在辰洛全身,麻木的双腿只是机械的向外走着。 门口佣人惊呼了一声“小姐!”,被欧阳兰带着佣人拦在了门口的女人借着缝隙看了过去,从浴室出来的男子及他怀里全身湿透的女孩,看到女儿如此光景,欧豫又是一口气背了过去。 这日是12月24号,平安夜,离两人的婚期还有两天。 摩曼集团为庆祝2人婚礼,宣告将烟火照亮整个黎城3个昼夜,众多市民欢度节庆,出门观赏烟花,同时感叹豪门的奢华。 本该欢庆观赏烟花的冷家豫园却无声忙碌着,私人医生看完冷家小姐,又直奔冷家夫人房间,直至深夜方才消停。 深夜十一点,消失整整一天的冷家主人终于回来了,他不看视若珍宝的女儿也不看重病在床的妻子,而是将大女儿冷沛叫到了房间。 凌晨十分 只听楼道里传来行李箱滚动的声音,最后在门口停了下来,门被推出一条缝,室内未开灯,望着站在光晕里的半截小身板,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大厅灯光明亮,冷沛咬唇看着楼下冷安和欧阳兰小声说着什么。 “爸爸让我到外面住几天。” “嗯,注意安全。”对于冷父有这样的安排他并不感到意外。 “爸爸不要我了是不是?他一定后悔接我回来了”女孩声音难掩落寞。 “不是,家里最近太多事了,无瑕顾你,你还要学习。”男子笑容温蕴但透着疲态,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跟任何一次见面一样透着宠溺。 “那你呢?有没有后悔?”冷沛握住他的手,眼里噙着泪,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期待。她不说后悔什么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能说是命运待他们不公,若再来一次,或许他还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凌晨,豪华的黑色大奔缓缓驶出豫园,漫天的烟花照亮了车前方的路,车内女孩捧着自己的双手,竟是泣不成声。掌心他的余温似乎还在,耳畔也一直是他的声音,他说,“不后悔。” 冷家有喜事,冷家大小姐却被放逐了,她和辰洛造就了这场悲剧,辰洛选择娶冷梦菥;而她彻底失去了他,也失去了家。 2003年12月25日凌晨,已是圣诞节,辰洛说,选择冷沛,他从未后悔。 新娘如活死人 3 冷梦菥是在后半夜醒来的,借着昏暗的床头灯,辰洛在看她,四目相对,先是静默不语,但她在对他笑,那笑有宽慰之意。“天冷,不用守着我。” “洗个澡都能睡着,迷糊成这样,我怎不守着?”他嗔她,如往昔刮她的鼻子,手指略顿,只因她下意识的向后避了下,幸而他能很快并且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连带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自然的勾着他的脖子。“去哪儿?” 平安夜守岁时间错过了,所以要补。 阳台 那是一片炫彩的夜空,伞形的烟花漆黑的夜空,像深海里发光的水母忽上忽下,亦像一场从天而降的彩色雨。 是雨,是她最爱的雨。 在这漫天的烟花雨中,男子身材挺拔冷峻隔着被子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若是有人认识以前的他和她,一定会感叹,是何种奇缘,使得原本弩箭相对的二人变得这般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 不,这般静并不好。她不适合静,辰洛心里清楚她在压抑自己,长久的压抑若是得不到宣泄,她便会坠入无法自拔的深渊。割腕是开始,浴室晕死是延续 10日清晨冷梦菥被人送进人民医院,得知消息的辰洛几乎被人扶着赶到医院的,或许说什么都于是无补了,但他坚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所以他在冷梦菥床前长跪不起,他要求冷梦菥嫁给他,即日完婚。 已众人对冷梦菥的了解,她是不会答应的,可是那天她答应了,但有要求 是白天,同样是阳台 冷梦菥靠在吊椅里,风卷着她身上的薄毯及头发,庭院里大门缓缓打开又慢慢合上,她看到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后来脚步渐进,直至身后。“阿菥。” 梦菥回头,看到的是骤然消瘦的冷安,她的父亲。 并肩而坐,她将头靠在父亲肩头。“辰洛呢?” 辰洛去忙什么,她大概还是知道的,但她摇头,是不愿多说。 “阿菥若找不到,这婚就真不结了?” 梦菥笑,将脑袋凑到父亲跟前,“我说不结,可以吗?” 辰洛选择公诸于众,就是要她无路可退。 他的女儿他了解,平时虽没心没肺实则心思剔透得很,如此大阵仗的婚礼,冷家丢得起这个脸,也不能拉上摩曼丢这个脸啊! 冷安不谈这个话题了,他谈这两年为了事业与妻儿的聚少离多,谈他一个人在波尔顿的生活。 后来谈到两年前,波尔顿葡萄园来了为特殊的客人。“那男孩子英俊帅气,浓眉大眼,阿菥可认识?” 梦菥不语,但认识,在法国有这般年纪的华籍男子,定是他无疑。 “他说,他因喜欢我的女儿,被辰洛强送到了法国。” “阿菥可知爸爸当时的第一感受?虽然你兰姨极力撮合你们,但辰洛从小太过优秀了,见识宽广,处事淡漠从容,这份从容让我看不清他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从这件是看出,你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你是剔透之人,若是那时还没看出,今时之事,论担当人品,他无疑是最佳人选。爸爸欣赏他并非是因为优秀,他从小看着你长大” 身旁半响没有动静。 待冷安侧头看去,肩头的人却是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无奈摇头,手掌一下下的拍着她瘦弱的肩,宛若回到小时候—— 波尔顿葡萄园秋千上,她总是扎在他怀里要他讲故事 那日冷安搂着自家宝贝女儿望着这个被圣诞充满喜悦的城市笑,笑着笑着眼里竟是生出了水泽 新娘如活死人 4 江滨路32号蓝玫瑰,是上百年历史的歌舞会所,具有“南方百乐门”之称,半月前这里还是黎城最繁华的地方,此刻是一片灰烬。 季念念赶到的时候,男子站在废墟里,风有点大,吹乱了头发与衣角,素日干净修长的双手沾满黑灰。 “少爷,我来。”助理柯凡看不过去了,将手里的电脑给女秘书,抢过辰洛手中分不出原貌的沙发椅。 本以为摩曼买下蓝玫瑰,再派人翻找清理是为了欲盖弥彰,从而隐藏起火原因。结婚前夕,新郎现身此处,看来是真的丢东西了。 “辰先生。”辰洛弯着腰,只是侧目看了眼高处的季念念,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无波无澜,继而继续手中忙碌。 河边 季念念这辈子大概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这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并肩而立,他有财团家族背景,聪睿才干,相貌人中龙凤,待人虽疏离但礼数周全。辰洛不待见她,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但还是见了她,是因为不得不见。 “是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忙?”季念念是一名刑警,负责调查这次蓝玫瑰着火事件。对于这里面发生的各种来由,多少有些了解。 男子目光清冷,看着水面。视线之内,黎河里到处是忙碌的人,有蛙人反复潜上潜下和里面蓝玫瑰的情形一样,找东西。整整半月,黎河有多少鱼,多少粒沙估计都快被他们数清了吧。 男子缓声开口“12月9日,蓝玫瑰起火了,大火近20分钟才来了两辆消防车和袅袅警察。同晚有女子从那儿跳了下来。”他用眼神示意季念念看不远处的月桥。“有男子拨110拨到绝望,可是没有任何援助的人。” “昨晚发现我母亲手受伤了,才知道原来白日季警官光临了。”辰洛转头看着季念念,眼神冷凛,语气如常却有着从商的霸气,他说“季小姐,我近日事较多,无暇顾及家人,我家欧阳女士好强有事不喜多言,但此刻已有身孕7月,不易动怒,还望季小姐高抬贵手。” 一句“高抬贵手”让季念念无地自容了,他们在最需要警察的时候,他们没有及时出现,现如今他们不需要他们时,她却天天跑到了他们面前,美其名曰查找真相,实则是在要他们扯开伤口给她看。 而且她今早已经接到局长的通知:全面停止对此事件的调查了,迫于谁的压力,不言而喻。 抛开公事,辰洛今日的所做所为无疑让她心生敬佩。即使她只是私下想提供帮助,但也被拒绝了,于他们回不到那晚,改变不了结局,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有人说半月前的大火,破坏云层,所以黎城一连几天的狂风与压抑,却迟迟下不来雨。圣诞节这晚一场期盼已久的雨光临黎城,和着满空的烟花,脚步轻盈,缓缓而来,起初是不影响人们出行的,到后来街上竟也只有寥寥数对情侣了。 辰洛回到豫园时雨还不大,望着站在玄关处的女子,他突然想上前抱抱她,脚上无力加之步伐又太过急,竟是一头栽倒在地。 “怎么喝酒啦?”欧阳兰上前,怀孕期间她会孕吐,闻不得一丝异味,他虽吹了一路的风回来,还是被她闻出来了。辰洛抬头,头发凌乱,眼眸猩红,有泪渍挂在眼角 欧阳兰心里一抽,从小到大,他几时这么狼狈过,又何曾见他哭过?“洛儿?!” 这声“洛儿”满满都是心疼。 “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她那么爱闹腾的一个人” “我抱她一下,她都会下意识的躲。会躲!我和她同床那么多年,她都害怕我的亲近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句句话语直插欧阳兰的心尖,她竟是无言已对,唯有将他揽入怀中。 本以为她能帮儿子的很多,才发现竟是那么少那么少 “我不甘心,妈,我不甘心啊!我” “辰洛!”欧阳兰连忙捂住儿子的嘴,下意识的看了下身后的建筑。她的儿子她当然懂他的意思,可是梦菥和欧豫现在是敏感期,这句“不甘心”势必会产生误会。 话锋被止,一声惊呼似是唤走了酒意。辰洛跪坐在地,有雨滴打在脸上,望着母亲饱满痛楚的眼睛,和不赞同的摇头,视线渐渐清明了。 “梦菥呢?” 他抬头望向2楼,只见纱窗晃动 新娘如活死人 5 黎城是欧豫的娘家,欧豫本是大户千金,冷安是孤儿,年轻时2人为爱私奔到了法国波尔顿。冷安发家后回到黎城建了这座已妻子命名的豫园。 欧阳兰父母早亡,一毕业就嫁入了临市摩曼集团,她和欧豫是闺蜜,加之与欧家有渊源,曾被欧老收入门下,改姓不改名,唤欧名阳兰。摩曼驻扎黎城发展,建立分公司基地,他们一家人几乎都是住在豫园。 按照黎城风俗,新人新婚前夕是不可以见面的,冷梦菥要求按老规矩来。 此刻辰洛不听,凌乱的脚步声从楼下至房门口,却是突然止了,好半天不再有动静。 冷梦菥的身影从窗前移到床头,最后移到了门脚下,脑袋抵着门板,“咚,咚,咚”声响不大,通过头盖骨传入大脑,最后直直撞进了心里。 “辰洛”她叫他,声音微小。 辰洛脑袋从门上离开,他不撞了,转而手忙脚乱在兜里找东西。 “找到了,我找到了”尽管他知道她就在门后,却怕她听不见一样重复几次,不,准确的说他是在说给自己听。 手边门缝下传过来什么东西,温温的,带有他的体温。其时不用看,握在手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什么,但此刻借着窗外的光,她还是认真打量了起来。 菱形透明黑色的宝石,色泽会透着一丝丝暗红,背面水晶表面透明闪耀,很多人都说过,它价值连城。 “真好看。”烟花冲天而上,绽放刹那,亮光透进房间,一双清澈的眼里明明含着晶莹的水珠,但说这话时,嘴角却隐藏着一丝不屑。 而这一丝不屑,辰洛注定无法看到。 “地上凉,回床上去。” “好,你也快回去吧,明儿还要早起。” “好。”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但是谁也没有动。背对而立,只一门之隔,留一室寂静,和渐渐变大的雨声。烟花早已因为大雨而终止了。 许久之后,久到身体传来顿麻的疼,她叫他“阿洛” “嗯?”这是自出事以来,她就叫他“辰洛”了,如此算来,这还是第一次叫他“阿洛”。 “我们会幸福吗?” “会的!一定会的!”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是的,他们会幸福的,他在心里规划了上千种他们幸福生活的画面 辰洛翻窗进房间时,她都快睡着了,但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起初不知,像只受伤的小猫,下意思的缩了下。 他吻她,她是知道的,带着淡淡的酒香,轻轻略过她的唇瓣,甚至在他离开后经久不散,很是好闻。 摩曼集团公子和冷氏千金的婚礼,没有跟随潮流选在某个风景优美的小众国家,甚至连华丽都算不上。 黎城东区白墙圣母教堂 据说欧豫冷安,欧阳兰辰冶天都曾在这个教堂私定终身,虽简普却也意义非凡。 先前传闻辰家老太迟迟不来黎城是对这段婚姻持反对意见,宾客不多却双方亲戚周全,悉数到场均是受宠若惊,摩曼集团久不露面的老佛爷和当家董事长辰冶天竟站在门口亲迎! 简小的教堂到处白色飘逸,一片百合花尽头,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西装,优雅俊逸,宛如高贵的王子。 却没等来他的公主,而是一袭白纱裙 12月26号,在西方还属于新年时期 这天,伴娘沈艾妍抓着新郎,泣不成声。“宝石根本就没丢,梦菥梦菥带着真正的宝石离家出走了!” 在座宾客一片哗然。 辰洛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听得内心有个声音在咆哮:坏丫头,坏丫头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 十年后: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您的咖啡。”宽敞明亮的vip休息室里,空乘小姐优雅的端上一杯热咖啡。 透明玻璃桌前始终专著在电脑里的男人,终于和上了笔记本,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转身来到窗前。 纷扬的雨慢慢化为瓢泼,击打在地面蕴出一层水雾。柯凡赶到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男人迎光而立。 背影高大,孤独,落寞。 2001年,也是站在这里,隔着玻璃他曾看着她和童斯相拥在楼下大厅之中,童斯当时是要带着她一起走的,可惜那天她没有证件。 2003年,冷梦菥逃走时,他在心里祈祷,她是去找童斯了。 此刻是2013年,在熟息的地方,想起她和“他们”时,辰洛内心是一片宁静。 “辰总。”柯凡来得匆匆,身上还带着雨珠。这次奥地利之行辰洛一个人去的,原定是三天,这会儿他一声不吭的提前一天回来了,大家常常向他打听辰洛下落,其实,有时他也不知道。 “这是今夏的第一场雨吧?” 今夏干旱,算算还真是今年的第一场雨。 柯凡回答是,想到公事报告道。“冷小姐品牌定位好了,首批宣传广告是…”他顿了顿。“是路易十三。” 辰洛眉头如他所料皱了下,看到他手抚到胸口。柯凡知道隔着衬衣贴在辰洛手心的,正是路易十三。 玻璃窗外,沾水后湿滑的走廊里,身穿黑色及膝长款风衣的女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伸出走廊外接着房檐流下的雨水,缓缓而过 黑色的袖子被雨水沾湿半圈,显得更加的黑亮,一头黑亮的长发松挽着,很气质。 是的,气质,因她也对着雨,只能看到一个侧颜,大大地墨镜下,樱红的小嘴,尖尖的下巴,高挑的身材加白色高跟。 她的前面是喷泉,从落地窗的角度望出去,仿佛是伸手在接喷泉的水珠。 就那样望着那一摸倩影 直到视线里又只剩下喷泉后,辰洛才转身向外走。“给她打电话,路易十三方案撤销,让她准备好作品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是。” 车子先到的是中山公园,这是辰洛的习惯,每次出差离开前和回来后的第一件事第一个必到之处。 “大概呆10分钟,下来后去学校,你可以通知‘该通知的人了’。” 雨变得小了,辰洛没要伞,一个人顺着阶梯沐着早秋的雨步步向上,步伐沉稳,背影孤独。 该通知的人? 按照辰洛第一次见面所说,除了他,不该跟任何人报告他的事。如今的他,身负太多东西,同时也放下了太多自己,关心他的人都时刻打听着他的事,打听就打听吧。 在比利亚学院“该通知的人”,只有一人。 思雨大学教办处 冰心身着得体大方的红色连衣裙,踩着白色高跟走了进来。“各位久等了,人接到了。” 大家抬头,那是怎样一个女子: 身着简单的黑色抹膝裙风衣搭配一条金色纽扣图样的黑腰带,身材纤细修长,长发直至中腰,淡漠的脸上不沾粉饰,却让人摞不开眼。 艳而不妖! 果然,美女认识的都是美女。 “大家好,我是来应聘代课外教的。”那女人开口,声音平淡。 她的经历与学历都很丰富,学过法律,设计,会法文,也修过英文,对话不到5分钟,众人几乎都已肯定做一个代教,她绰绰有余。 后面只是例行试讲一下就可以了。 突然:啪—— 一只涂着粉亮指甲油的手徒然拍开了阶梯教室的门,后座上的校领导及外语系的老师们均吓了一跳,看见来人,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又是她!!! “沈艾妍!!!”冰心气竭。 沈艾妍单手撑在门上,昂贵的水貂超短外套歪歪的挂在肩头,凌乱的齐肩蓬卷下脸上泛着红晕,显然一路奔到了这儿。 “辰…辰洛呢?”她边大口大口喘着气,紧张的开口。“来了吗?”完全忽略了冰心正撑着桌子,随时有可能掀桌子似的瞪着她。 “你说呢?!!!” 其他校领导已经放弃她了,管也管不了,也只有冰心敢这么唠她两句了。 感受到冰心话语里压抑的怒火,缓过气来后她理理衣服头发,脸上的烟熏妆早已晕掉。她眨眨熊猫一样的眼睛,透着傻傻的俏皮,让人顿时生不起气来了。 “嘿嘿,看来是还没到,看在我一路过来闯了6个红灯的份上,求你不要告诉他我逃课的”她边说还边卖乖的向冰心走去,看到讲台有人没在意的斜瞟了眼,又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再次转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过去—— 讲台上的人,似是课堂被打扰了不高兴,细眉浅蹙,低头整理着资料。 沈艾妍两步至她跟前,毫无礼貌的将她的头抬起来,似乎要确认什么东西。却在触及那一汪清澈的眼眸时,像看到怪物一样,徒然收回了手,甚至被吓得向后踉跄了下。 “你是谁?!!!”声音伴有颤抖,目光顺也不顺的盯着讲台上的女子。 “她是新来的代课老师,代周老师的课,周老师下周就是预产期了。”冰心上前搂着她,小声警告她:不得无理。 “辞了!”声音邹然冷了下来,她拉着冰心,置地有声。“我说,辞了!” 太过突然,也太过犀利的反应,又是惹得众领导的不满:像这样的人才,到哪里去找? 冰心私下与沈艾妍的交情其实还不错的,深知她品性不坏,此出必定有因。 “艾妍,我们谈谈。” “我说辞了!我以校董的名义,命令你!” “额”老师们不约而同的吸气声 “沈艾妍?又在胡闹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清冽好听的男子声,众人却是像看到救星了一样!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2 沈艾妍这样突然来一出,冰心本是摸不着头脑的,直到辰洛也失态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沈艾妍下意识的看了眼讲台上的女子,就跑到门口推着辰洛往外走。“我作业往带了,陪我拿作业去。” 辰洛觉得好笑,看她那眼圈就不像是做作业熬得,抬手撮着她的脑袋。“别想蒙混过关,你是会认真做作业的人吗?冰心,她又闹” 声音——嘎然而止。 冰凌收拾好东西,向台下默不作声的众老师颔首做谢,然后拿着包向外走去,神情冷漠,看来是生气了。 “等等。”经过辰洛身旁时,辰洛拦住了她。冰凌不理,径直向外走。 “我叫你等等!” 这天,辰洛失态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扯住了被沈艾妍话语伤害,愤然离席的带教老师冰凌。 不仅如此,在手主人怒瞪的目光中,他扣起了她的下巴。 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毫不隐藏的打量她,眸光渐渐变暗,又慢慢变得弥撒。 怎么会 怎么会如此相像?!!! “先生打招呼的方式好特别?”冰凌向后将下颚从他手心挣出;声音疏懒。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冰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想想—— 冷梦菥!!! 脑里闪过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艾妍抓住辰洛还僵硬在半空的手。 握了握还带着她皮肤触感的手,似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一样。他对她笑:“我知道。” 那样强装的笑刺痛酸了沈艾妍的眼睛,控制着想哭的冲动她说“她不是梦菥。”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又强调的说了一片。“她不是梦菥。” “我知道。”辰洛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霞光隐落,灯华初上,寂寥的城市渐渐繁华了起来,灯红酒绿将整个城市染上了热闹暧昧的色彩。 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光十色的闪光灯,吧台上暧昧不息的俊男美女,将酒吧里带着浓浓情欲色彩的夜生活诠释得凛凛尽至。 雅间包厢里,长相俊美的男人眼里满是悲凉,透过玻璃窗看着舞池中疯狂扭动的男女。 这万千的身影,这大千的世界里,为何就容不下一个冷梦菥? 他好想她…… 好想…… 一个酒红色卷发女人推门进来: “介意喝一杯吗?”她在他对面双腿交叠而坐,倾身拿了他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倾身时傲人的双峰以最诱人的姿态绽放。 辰洛迷糊的看着她,出众的样貌,二十几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 女人见他看着自己,干脆起身靠到他身边,刚靠进就发现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沾着鲜艳妖冶的红。 “你的手!……” 哎,都说再强大的男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辰洛这一傻可是十年。 安佳茗大方的坐到他身旁,扯过纸巾就帮他擦,残留在拇指上的残渣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别动!吹吹就不那么疼了。” 受伤的时候,吹吹就不疼了… 冷梦菥软软的声音从遥远的回忆飘进了脑海里,她厥着金鱼嘴,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可爱到不行… 辰洛靠在沙发上,任凭女人将他的手向怀中扯了扯,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颊因为吹气而微微鼓起,有种婴儿肥的可爱。 深夜,酒店门口 “梦菥…梦…梦菥…我的梦菥…”男人一整晚就呢喃的只有这个名字。 扶着身材高大的辰洛,两人都走得踉踉跄跄,突然就撞到了一位女子,冷冷的站在门口。 肩上的男人迷糊的抬起头。 黑亮的长发,精致的巴掌脸,黑眸大眼,小嘴樱红。浑然的高贵冷漠,带着淡淡的散漫。 “梦菥…”她推开身边的女人,直接扑到了她肩上。 女人先是冷漠的将他推离自己,见他抱着不放只好作罢,驾着辰洛向里走了。 从始至终都没在安佳茗身上停留一秒,她呆呆的待在原地,甚至忘了给个反应。 多年前 有个扬言让欧阳兰来吓她的小女孩儿,她至今还记得… 那桀骜的神态,那张脸,她至今也记得…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3 昏黄温暖的灯光泛着七八十年代的复古色彩,大床上的男人喃喃而语,眉头紧皱,衬衣似乎对他太过束缚了,他伸手扯了扯已经松垮的领带,但几次都未成功。 女人将温热的毛巾放在了男人额头,帮他把领带扯了,扣子也解了几颗,似乎舒服了不少,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她的目光却久久停在了男人白皙的胸膛上,一块菱形透明黑色宝石的坠子随着男人的呼吸,一起一落。 微凉的手指附上温热的宝石,啪的一声宝石就弹跳开来,立刻成了一块怀表,宝石的背面是一张照片。 以夜色罗马雕像喷泉为背景,女孩闭眼靠在男孩的肩头,男孩亲吻着女孩的唇…… “梦菥…”似乎进入了不好的梦境,辰洛缓缓松下来几分的眉头又紧皱着,下意识的就抓上胸口的宝石怀表,一滴晶莹从眼角滑入发丝。 心想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十年了,她都差点以为不会疼了。 第一次见辰洛哭,是在医院病房,他跪在她床前,哭着求她嫁给他。 想为他擦眼泪,终是将手收住了。 不,他会嫌弃的。 豪华的屋里,光线慢慢变小,随着“咔-吱”门合上的声音,屋里一片漆黑 夜色更深,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冰凌拉着行李,就那样漫步雨中。 初秋的夜雨,伴着微风,透过微湿的衣服,沁心的凉。 第二次见辰洛哭,是新婚前一晚,他喝醉了,豫园草坪路灯打在他脸上,他扯着欧阳兰说:“妈!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黑发慢慢的湿透了,紧紧贴在那弱小的后背上,布满雨珠的脸,嘴唇惨白,她只是双眼无神的走着。 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十年来她到过世界各地却不愿涉足半步的城市,没有了家人,也没有所谓的“家”。 她能去哪儿呢? 冷! 一股深深的寒义席卷全身。 冷得她开始哆嗦,开始颤抖 突然—— 一把伞出现在头顶。 她抬起头,红红的眼睛让人怀疑挂在眼角的不是雨珠,而是泪。 “都湿了”隔着眼里的雾水,听到了一个干净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淡淡薄荷的香味传入鼻翼。 “能…”声音颤抖。 “能抱抱我吗?”她怔怔的,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但话音刚落就被男人狠狠地拽进了怀里…… 辰洛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十点,宿醉后只剩头疼欲裂,喉咙干涩的快要烧着了一般,随手就探到了床头的水杯,一杯见底才尝出是蜂蜜水。 “您醒了。”房间里突然传来柯凡的声音,他靠在沙发上打盹,听见水杯放落声,起身拉开窗帘。 雨后的阳光温柔明媚,带入的空气也是极为新鲜的。 因为这浑浊世界,是被雨洗净的啊~~~ 脑海中不期然就绕过冷梦菥说过的话。 “你怎么在这儿?”脑袋渐渐清醒,他揉揉抽痛的眉心。 “是沈小姐。” 沈艾妍知道他心里定会难受,就一直缠着他,但他以工作为由还是把她支走了。 后来,沈艾妍几乎翻了整个城市,终于找到了他。 她的脾气其实和冷梦菥的脾气有点像,以柯凡对她的了解,以为她会等着他醒来,然后跟他发脾气。 沈艾妍双眼猩红顶着熊猫眼,让送换洗的衣服来,让他在这儿照料辰洛。 天才泛白,又独自离开了。 素日张扬的人,不吵不闹,看着让人心疼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4 街角咖啡店 “抱歉,我不能在思雨任职了。”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的80文艺主题咖啡馆,浅浅的轻音乐萦绕在耳,并不影响交谈。冰心专心的搅拌着咖啡,似是没听到冰凌的话一般,咖啡热气缓缓升起,她放下勺将咖啡推到了冰凌面前。 冰凌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异样的晶亮闪过,换咖啡杯,是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可冰心做的那般自然。 “一勺伴侣不加糖,对吧?” 在此之前她们见过一面,她托冰心的学长做的介绍,没想到她竟记下了她的习惯。 “我有一妹妹,也叫冰灵,灵活的灵,不过她不像你这么优秀,她是个调皮的丫头。是个坏丫头,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跟家里联系。”想到妹妹冰心情绪明显就低落了。 虽然是想借着妹妹的事打打感性的牌,但提及妹妹伤感到是真的。 但她没想到这个眉眼透着淡淡疏离的女子,竟是真的心绪都随着伤感了,她握住了冰心放在桌上的手。 “若不嫌弃,我也是你的妹妹。”她的掌心温热,看着冰心的眼神真诚。 “好!”冰心附上她的手背,说“破涕为笑”也不为过,总之,总算有了笑容。“瞧我,转眼间就捡了个大便宜,捡到个这么优秀的妹妹。” 冰心笑起来很好看,笑容很纯,像个孩子,连带着冰凌也笑了。可是她忘了,面前的女子除了是冰灵的姐姐,同时还是比利亚身兼数职的教办主任。 冰心先是旁敲侧击的解释了辰洛沈艾妍二人无礼只是因为她很像他们已故的亲人,受了惊,并非是不喜欢。 以上算是私下私人讲的话,看出来了,冰心与他们关系非浅。 下面她们讲公事,身处比利亚教办主任一职,主任好比一个学校的管家,操持着校内琐事,还得应付校长及校董们,如此环境,冰心虽不是八面玲珑之人,但也绝算半个人精了。 比利亚大学是由比利亚贵族学院延伸,学习环境师资等毋庸置疑,辰洛提出了打破传统的私立贵族系的育才方针,采用限名额制,一半贵族一半高才,高才有不定的减免与补助。贵族在这儿选拔人才,人才在此得已伯乐和机遇。这里的气氛的跟华尔街有点像,聚集了天生的富人和通过后天努力的即将新贵。 虽建不久,便在高校界鹤立鸡群,后来改名思雨大学。但思雨树大招风,国办高校都盯着它,所以自身对于讲师要求也有讲究。 话到这里就又讲到冰凌身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像她这么优秀的讲师,但她却要辞职。 “辞职”二字同样出自冰心之口,还真是一点私人因素都没有啊,因为他们已经签订了入职合同了,故此冰凌此举算单方面解约,可就是违约了,比利亚职教待遇好也就意味着毁约金也很高。而且身为教职人员违约,此举不妥,颇受舆论诋毁,若是其他高校拿此做文章将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且最受累的最后将是身为主任的冰心。 啧啧,真是一环扣一环啊。 当初冰心是以思雨大学教办主任的名义请她来的,若道是比利亚的分校,即便她再渴望能与冰心有交集,也不会选择到思雨。 如今害怕见到的人也都见到了,姐姐也“认了”,于公于私的理由。 哎,总之“辞职”最终没能如愿。 冰凌最终答应了,在冰心找到合适的老师以前先代着,她此行就是为她而来,还有什么要求不能满足呢。 送走冰凌,冰心就拿起了电话“辰总,按您的要求,她同意任职了。可是艾妍” 沈艾妍一早就来她办公室闹了一通了“她的出现就是预谋!她一早知道你有一个丢失的妹妹叫冰灵,所以她也叫冰凌引起你的关注,然后她想通过你攀上辰洛,你我都知,辰洛对那张脸毫无招架!” 可是,她却来辞职,又轻易的被她说服了? 冰心觉得有点晕。 同样觉得晕的还有此刻坐在出租车里的冰凌,身边人都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却被这个“姐姐”三言两语打发了。 不好对付。 这世界上的变数太多,通常措不及防,如她不愿见到以前的任何人,却在回到黎城的第一天遇见了小时候最亲密的两位;再如突然冲入她视线的冷沛。 “人生大赢家啊,命好也好不过冷沛了!”这话来自前方司机,再看,前方近二十好几的大屏上:女人干净的马尾,一身杏色的职业装,坐在沙发里,精干名媛范儿十足。 那是某杂志封面广告:冷氏千金首创个人珠宝品牌,民众期待值高!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5 是傍晚 斜阳透过高楼落地窗洒在紫檀桌上,柯凡立于辰洛身后,小声询问。“中山那边打来电话,沈小姐在山上不肯离开,我派人过去?” 早上沈艾妍又跑到教办处胡闹,后来被他说了些重话,她一直被他捧在掌心里,有情绪也是难免的。 辰洛收笔,声音无奈。“还是我去吧。” 中山公园原名中山墓园,位于黎城南侧,也叫南山墓园。此刻晚霞从右侧打入,小小的墓碑拖着长长的斜影。沈艾妍已经醉了,趴在墓台上,瘦小的身子被面前的墓影覆盖,墓碑上冷梦菥的笑容灿烂依旧,却是定格了。 墓台上一朵白玫瑰静躺着。 众所周知冷梦菥爱百合,但玫瑰每年都会有,而且一年一朵,算算这应该是第10朵了。可在辰洛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或许与她有着关于玫瑰的特殊定义,比如:那个送她狐狸的“伦敦”。 把这儿当酒桌,栖息地,最先这么干的人是他,自己都不知在冷梦菥的墓前度过了多少个时日,那两年过得浑浑噩噩,去得最频繁的地方就是酒吧,墓地,医院。因为这,墓园工作者跟他身边的人都算熟识了。 送艾妍回家,小丫头扑在他怀里哭个不停。 “她不是梦菥,梦菥脸颊和我一样肉肉的,肉肉的”她搓辰洛的脸。“笑起来,隐隐还有两个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阿洛,你离她远点,好不好?不许靠近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敬佩你吗?因为因为你孑然一身的守了梦菥十年,看着虽然心疼可可是,可是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伟大的爱了” “连带着,你也疼了我十年,可是你竟为了个陌生人,凶我,呜呜你凶我?” 有没有人告诉过她,辰洛最怕女人哭了,所以只有一个劲的说“不哭了,是我不好!” 送沈艾妍回家,回到公寓,已是夜晚九点,直奔浴室洗了个澡,昨晚没睡好,打算早点休息了。 却突然听到门口有输密码的声音,艾妍刚被送回了她爸爸的别墅,辰洛当时的想法是小偷。 门开了,玄关传来鞋落地的声音,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微微的能看见一个人影。 锁定目标后,辰洛上前,快速将她制服。 也许是那贼没想到家里会有人;也许是那贼喝了点酒;又或许是她太瘦弱的缘故,就轻易的将她制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大灯打开。 万万没想到是她! 眼前的女人乌黑的散乱的遮了小半张脸,脸上绯红,微闭着眼,头侧着,懒懒的靠在墙上。一只手被他抓着压在胸口间,另一只手撑在辰洛胸前,掌心隔着他的项链。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香,是她的;有沐浴露的香味气,是辰洛的。 因为酒的缘故,此刻的冰凌懒散,妩媚…… 在触到项链冰凌就知道他是谁了,酒全醒了,她闭眼,因她要整理情绪。感受到掌心下隔着项链他的心脏正在加快…… 睁开眼,语气不耐:“要看多久?” 辰洛此刻只裹着一条浴巾,他盯着她久久不放,还心跳加快了,到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只是这张脸刺痛了心的某个地方,心跳也异常了。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6 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沈艾妍在辰洛隔壁有套房,原本是方便照看辰洛住行,这样一来辰洛家的备钥匙也自然在她手里,后来她老犯错,成辰洛管她了,所以她逃回了爸爸给她买的别墅。 这里离学校近,后来被冰心征用留给了冰凌。 她怕冰凌来者不善,怕辰洛靠近冰凌,却犯二给错了房卡;冰凌怕见到故人最后却阴差阳错的住进了辰洛的家。 辰洛在电视柜下翻出了隔壁的备用钥匙卡。 冰凌进屋开灯,东西往旁边一扔,就倒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至少辰洛面对她很平静了,是啊,不管是辰洛还是整个黎城认识冷梦菥的人,在他们的认知里,冷梦菥早已经死了。 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冷梦菥躺在中山墓园了,已经10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敲响了,她侧头看着干净的门板,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打开行李。 辰洛还裹着那条浴巾,未开口,冰凌已将一套衣服塞到他手里,是一套浅灰色的西装。“真是抱歉,入住前让保洁阿姨把您所有的东西清理了,这衣服是新的,您先将就下,看需赔多少,我全赔您。” 丢啦? 只听心里咯噔一声。 所以梦菥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扔了? 不,辰洛不要她赔任何东西,对于他来说,梦菥的留下来的东西是无价之宝,十年,三千多个日夜,所幸还有这些东西,那些记忆伴他度过这么多漫长的日子。 只听他说:“能把保洁的电话给我吗?” 声音竟是沙哑不已。 冷梦菥16生日那年,辰洛刚好结束哈弗两年进修,家族业务亚洲这块儿交由他打理,驻扎黎城,母亲欧阳兰提出他可以不住在豫园,但是要跟冷梦菥住在一起。 梨园在10年前是刚健的豪府区,地处市中心,附近有学校,商业街,办公楼。当初,辰洛选此是因为离比利亚近,方便冷梦菥上学。屋内一切均是他亲自设计,冷梦菥的房间他很用心,买了好多她喜欢的东西。 家长们的意思他懂,梦菥已经16岁了,可他没打算同居,他舍不得,她太小了,在哈佛两年梦菥得空就会过来,他舍不得碰,如今他还是不舍。 可是后来,出了那事,他打算把这儿暂作为婚房的,还特地定制了和豫园一样的暖床。 可是—— 她都没来得及看他为她准备的一切,她已经不相信他了,她放弃了他,才会离家出走…… 昏黄的路灯下,冰凌着枣色薄毛衣加白色长裙,整个人柔和了,像个复古文艺。长发长裙随风飘在身后,身形轮廓突出,才发现她竟是好单薄,单薄的仿佛会被风吹散。 听到脚步声,转身,辰洛一身灰色的西装在灯下偏红,配着米色的衬衫,却是刚好,只是目测他和那人的身高相近,没想竟这般合适,如私定。昔日的俊颜经过10年的雕琢,不再是冷漠孤傲,用“冷峻”二字形容合适,是时间奠定了这份沉稳。初见时,他虽惊挫,应对却也从容,磨砺这一切的叫时间,叫成长。 到保洁家时是10点左右的样子。 保洁有个正在上初三的女儿,男装太高档她家没人用得着,送回收了;看女装大多还是新的,给女儿穿正好,所以冷梦菥房间的东西几乎没舍得扔。 辰洛不让帮忙,亲自收拾着东西,手里正拿着他和梦菥的合照,那是在哈弗进修时他们在剑桥的街头,他背着她,梦菥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拿手机自拍的,她让他笑,他故意给了个臭脸。 保洁阿姨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衣服,是那套黑皮克公主裙。“不好意思,这套衣服被我女儿穿过了,您看我洗好了给您送过去?” 这衣服是她14岁时,送他狐狸的那人送的,她当时高兴喜欢得不得了,蹦着跑到他面前一直问好不好看,好不好看。他当时只觉得看着心烦。 辰洛收了几近泛滥的情绪,接过衣服,“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见她盯着他手里的相框看,解释说:“这是我女朋友。” 那阿姨不解的看向窗外,他的女朋友不就在门口吗?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7 深夜打扰,辰洛歉意颇深,离开时给了些钱,让给孩子添点衣物。阿姨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看着那些熟息又似陌生的的衣物,被他像珍宝一样一盒一盒搬进后座,她尽量让自己有想法,但呼吸似乎在不经意间乱了。 “抱歉,扰了你休息,本可以一个人来的。” “这事,我也有责任,应当的。”路灯从车窗前一盏一盏溜走,为了不让呼吸乱下去,她选择闭眼小息。 这夜注定无眠: 辰洛亲手整理揉洗了所有衣物,流水声哗哗作响,夜如此的静,声响源源进入冰凌的耳朵。 她不管楼下的人是否能睡着,可是她睡眠浅,属于常常失眠的那种。曾经她靠着安眠药入睡的,后来医生下了警告,她改喝酒了,是的,喝酒纯为了助眠。这些年她游历世界各地,也遇到过各种奇葩邻居,她有各种办法解决。 这次邻居是辰洛,他正在为曾经的她发疯,她要怎么解决,她能怎么应付? 想至此,她燥了,是心燥! 她想冲过去质问:为何如此惺惺作态? 留着这些衣物,又是哪般? 若真那么爱冷梦菥当初为何抛下她,去找了古沛?! 真那么爱,会嫌弃她吗? 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 她不是冷梦菥! 也不再是冷梦菥了! 冷梦菥死了,她长眠于中山墓园了。 如今,她叫冰凌。也许,某天会遇见她不太喜欢的那么些人,会叫她一声:莫雪。 翻身下床,在屋里翻找一圈,终于在冰箱找到一瓶酒,也不管是否变质,就喝了个底朝天。再回床上,蜷着被子睡了。 辰洛收拾完已是凌晨3点,坐在卧室外的阳台上,泛着水光的眸盯着隔壁漆黑的卧室。 这晚虽是睡着了,但冰凌睡得并不好,她陷入一个长长的梦境。 她梦见湿黑的夜里,像是刚下过雨,年幼的她走在无人的街头,夜静得可怕,她慌慌张张的想找寻着什么。 终于她寻得一房间里有声音,趴着门缝看去: 漆黑的屋里一小女孩同一群人厮打着,空间里飘着幽灵般鬼魅的声音“打!杀!你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死!孩子,你的选择只有死或生~~~!!!” 终于…满地躺着的人证明小女孩赢了,但伤痕累累的她却没有“活下去”的喜悦,女孩蜷缩在脚落里,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有隐忍的低泣。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这儿是哪儿?”寂暗的空间里,她听到自己这么问。 女孩慢慢的抬起头,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展现,声音却如鬼魅:“我就是你啊!” 梦见 多年后,也是那样一个刚下过雨的夜晚,昏暗的路灯下,她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黑皮克,高马尾,黑发长而直。 她和她互换了衣服,她让人将她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她听到了枪响… 她似看到她坠入了河里…… 她似看到她对她笑… 她似听到自己在叫她的名字…… “莫雪!不要!莫雪!!!” 醒来,她只想吐,在厕所吐得天旋地转后,才发现自己竟满脸是泪…… 初夏南方的城市亮得早 这日5点天边泛着鱼肚白,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冲进一个俊朗的男人,满脸憔悴,满心焦虑;怀里抱着一个柴瘦如骨的女子,一半头发垂在空中,一半这住了脸庞,遮住了姣好的容颜。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8 上午九点,阳光已经金灿灿从窗户洒了进来。 病床上的女人苍白如纸,床前的男子气质出众,只觉眼熟,护士长嗔众小护士“帅哥无非和李敏镐金秀贤都是亲戚,当然眼熟。” 此时,她们不知,或是根本不会想到,璃城首富离他们如此近。 无论他此刻是谁,在众人看来,他已名草有主,女朋友生病,他守护床边,虽略显疲态,但不减帅气。 阳光刺眼,辰洛想把窗帘拉上,无奈,一动,握着他的手抓得更紧了,纤白手指,骨节泛白。 他在阳台上坐了一晚,天还朦胧时,隔壁突然传来呕吐声,接着似乎传来了身体倒地的声音。其实冰凌并不是站着晕倒的,她趴在马桶前,晕过去时毫无声响只是辰洛太关注她的动静,以至于后来没动静了,随着心里的猜想,心生幻听而已。 沈艾妍那半瓶酒,打开多时,变质了,洗过胃冰凌已无大碍。 沈艾妍说得对,面对她,他多少会受影响,就像此刻,他们多少算陌生人。公司还有众多事务要解决,他脱不开身,因为睡梦中的冰凌一直抓着他的手。 真的就脱不开吗? 当然不是,他贪恋这份温存:冷梦菥也曾这样抓着他的手,睁开朦胧的眼她说“洛儿,再睡一会儿···” 不过她的掌心是凉的,有湿汗。 她似还在做梦。 不对,是一直在做,梦话不断,眉头紧皱。 那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靠近她,是她很恐惧的东西,她无力抗争,那东西慢慢推进了她的身体,一阵酥麻传来,感觉全身正在慢慢腾空,意识弥撒之际,她落泪了。 咸泪滑入口中,她在喊“···救我。” “你说什么?”她在哽咽,他俯身靠近。 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警惕,眼睛嚯的睁开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眸光冷冽。 “你做噩梦了。”辰洛起身,牵拽着他和她被子下紧握的手。 冰凌感觉到了,是自己抓着他的。 放手,揭开被子,拔掉了另一边的针管,她做得连贯,仿佛这样的事常做。针管里倒着半截暗红的血,混着药水流到了地上。 双脚放下床,才发现没鞋。 当然没鞋,她是被抱来的。 “今天是周末。”她侧头看他,辰洛的意思是今天不用上课,应该不需急着离开。 不,她是讨厌医院,可是此刻她急着离开的不是医院而是他,辰洛。 她有好久没做这些梦了,一定是见到了辰洛,才会这样的。 好不容易才忘掉的······ 辰洛都没得急上前阻止,她已然踩着冰冷的地板向外跑了,他觉得她似一个赌气得孩子,就那样冲了出去。 何来的气?对他吗? “你去哪儿?你酒精中毒了,你知道吗?”辰洛拽住她,眸里有火,从没见过一个人这般不爱惜自己。 “我不用你管!”冰凌冷冷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那般冰冷,决绝。 “你现在身无分文,我只是想至少得送你回去。” “不用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身无分文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他们照样有自己的活法。” 辰洛看她,眸色很深,那么神,可她眉眼净是冷淡不耐。 辰洛走了,甚至连一张钞票都没有留。 她说得对,人各有活法,他若再多插手就是相缠。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9 那日天空有淡淡的云层,春末夏初,阳光虽温煦,但于只着一件单薄的病服,还是冷的。 辰洛隔着街道,看她。 这样一个女子,面容姣好淡漠,长发在空中发亮,白蓝条薄病服在她身上有点松垮,脚上没穿鞋,白皙的寸莲步步生花,过路人频频相望。 无疑她是美的,略显病态,也美! 不知走了几个路口,突然她不走了,她看着对面几十平放大的广告屏发呆,眸中似有光泽。 广告中的古沛,暗色抹胸礼服,妆容典雅,眼神自信,手里拿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珠宝盒。白皙的脖子空空的,似是等待宝盒里的珠宝。 冷氏千金携“梦”,再创路易十三神话…… 冷氏于5年前上市,改名欧梦傾股份集团。 周六下午,欧梦傾中心大厦接到一位尊贵客人电话,出手很大方。 hugoboss和gianfranferre分别是德国意大利最具顶端代表的男装品牌,随便一件衣服就不菲。 欧梦傾这样高端的购物中心,有人买个两件这样的衣服不足为奇,可你见过有人都不现身,像点萝卜白菜般要了十几套吗? 八卦之心,自古人皆有之,尤女人为胜。 沈艾妍时儿大小姐脾气,经常会让欧梦傾的人送东西到她家里。这日的衣服就是送沈艾妍的住处,但收货的人不是沈小姐!!! 按hugobossgianfranferre两位专柜配送员的话形容:脸庞素净,海藻般的长发,衣着时尚大方,美丽却不张扬的女人。细心的柜员也发现了,那些衣服的尺码和辰总的尺码一样,而且众所周知沈艾妍住辰总隔壁,如此种种,各人心中遐想无际啊。 周一 这天,大三·三号阶梯教室人满为患,只因来了为气质出众的英语老师。 出奇的是,一向让众老师头疼的逃课大王,沈艾妍竟早早的来了。 传言10年前比利亚高中有位女霸王,女生不能对她不好,男生不能讨厌她,也不能对她太好,否则会有麻烦。每到个人例假,学校会派专车送她回家休养,甚至她所在班级的所有人都帮她算例假时间,她叫冷梦菥。 10年后思雨大学有个逃课大王,迟到早退那是常事,扰乱课堂那也是有的,还时不时祸害学校帅哥,全校师生敢怒不敢言,她叫沈艾妍。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可爱,她们都来自法国,她们都被辰洛视为珍宝。 她本来注意身边人的,她看冰凌看得出神,冰凌一个眼神过来时,她不好意思的别开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身边竟坐着一位大帅哥! 不,是超级大帅哥! 这个男人及美好的五官于一身:浓眉,丹凤眼,纤巧挺立的鼻梁;嘴唇丰满有光泽。 他们坐在最后面的角落,还是有人频频向后望来,原以为大家是对于她来上课这么好奇呢,呵呵,看来是她想多了。 沈艾妍趴在桌上,目光毫不避讳的欣赏身边的美男。“帅哥,不是我们班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 男子位置靠窗,蕴在阳光里,好似一副美丽的画,他手里转着笔,听得比较认真,也直接忽略了打扰的声音。 冰凌第一天上课,不可能上书面知识,多是和学生们相互认识一下,她讲课不古板,由于年龄也相差不大,与孩子们没什么代沟,甚至有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冰凌倚在讲桌边,单手支着脸,似在想男生的问题,片刻后开口。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0 她说“我喜欢环游世界,这人必须是语言通。”是用的英语。 她说“?¥” 分别用了法语,德语,西班牙语,在场不是每个人同时都会这几种语言,所以大家听得云里雾里。 但不论怎样,要与老师并肩站,首先得听得懂她讲什么,所以还是得努力学习。 身旁男子却是听笑了起来,光晕中的男子笑的优雅,是那般的好看。 “有什么好笑的?她把大家当猴耍呢。”沈艾妍不以为然,把脑袋向他那边靠了靠,继续同他套近乎。 这次乐梓寒侧头了,他看她,带着好闻的薄荷清香。“看来,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以后至少可以从事翻译。” 这话里是褒义还是贬义,沈艾妍没听明白,但她悟出了一点——他知道她! 并且了解她一无是处!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呐,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哪个班的?” “我想在这个学校想不知道‘沈艾妍’三个字很难,还有,但凡你这个学期上过一次马克思,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说完他起身走了。 沈艾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和修长的双腿,后知后觉还是没反应过来,拍着前排问:“他与马克思有什么关系啊?” “他是这学期我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老师啊,不过你这学期好像还没来上过马克思吧?人帅,课又讲得好,场场爆满呢。”这位女同学一定是他的粉丝,话语间眼睛已经在冒桃心了。 “你是说他就是乐梓寒?!!!” “”虽然刚刚下课了,但同学们都还没走出教室呢。 待同学们转身去寻声音的主人时,教室里哪还有沈艾妍? 沈艾妍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乐梓寒本尊,但对于“乐梓寒”三个字,同样并不陌生。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沈艾妍逃课是出了名的,对于她来说,偶尔来学校上课是为顺利混到毕业证,若她不是学校校董,若没有辰洛的偶尔督促,估计连“偶尔”也不会来了。马克思老师被换了,起初她是不知的,后来只因他在学校宣传栏里贴了个留言。 沈艾妍同学: 鉴于你身份特殊无法来参加学习,老师又一直无法联系你,所以在这儿通知了。本学期只要期中过80分,这学期的马克思课都可以不用来上了,否则:做挂科处理。 ——乐梓寒留 当时这则留言引起了一时的轰动,有人替沈艾妍担忧:一般得70分就叫万岁了!也有替乐梓寒担忧的:得罪沈艾妍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有甚者找到乐梓寒要求,这项“特殊待遇”的。 沈艾妍听说这个留言后,来过一次学校,特地为了找他,只是刚好那天,他到临市做演讲去了。 “老师等等,等等。” 乐梓寒一手抱着书,一手悠闲的插在裤兜里,一身英伦风,怎么看怎么帅气,他大概有一米八一的样子,沈艾妍一米六的个子在他面前,怎么看都是俯视。“怎么?沈艾妍同学还有事?” 沈艾妍本来是要说说关于期中考试的事儿的,斜光看到不远处的冰凌时,她突然惊讶的转过头“你跟冰凌认识?!”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1 深夜,玫瑰酒吧 “小姐,这是那位先生请你的。”服务员将一杯bluemargarita(蓝色玛格丽特)放到独自喝着闷酒的女人面前,顺着那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位身穿蓝色西装30出头的男人。 见她向自己望来,男人抬了抬手中的酒杯,慢慢向她走来。 “你好,那位先生送你的。”冰凌冷笑一声,撤过头,转手将酒杯送给一位从她身边路过,大约30几岁的女人。 那女人看了眼那男人,微笑着接过酒杯,“谢谢!”向那男人走去。 男人惊愕,挺身站住。可那女人已在跟前,只好无奈的同她向角落走去! 冰凌嘴角扯出一个满意的弧度,摇了摇杯中的bloodandsand(血与沙),轻轻抿了一口。忽然感觉旁边站了人,厌恶的侧过头,看着那个人。 稍微怔了下,又立马换成了涣散的眼神。那人身穿白色t桖,黑亮的头发下,一双丹凤眼若隐若现,眸光一如既往的淡。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看出来了,她心情不佳。 白天沈艾妍指着她问:“你们认识?” 他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亦猜不透她是否愿意“认识”他,所以他回答了不是。 而显然,这答案她并不满意。 他说“几日前送你回过家,算不算认识?”语气颇有点痞子的味道。 她笑了,因他不常这么幽默。那笑像死寂的隆冬里乍现出的一缕阳光,明媚灿烂。 他们相识有7年,分开也有5年了。 用冰凌的话说,她欠了他一条命,一个繁华的前程。 她说她找过他,他问“猎人学校出身的学院,竟找不到一个人?学艺不精!” 这次她恼了,因为他恶人先告状,他故意躲她怎么会找的着? 他是觉得为了找到他,她应该把外使馆全黑了吗? 虽然她真那么想过。 g街繁华的霓虹下,一抹米色急匆匆走在前面,步伐过快,长发飘了起来,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清俊的男子,男子手上挽着一件女士黑风衣。 这时,迎面来了3个男子,拦住她,为首的脸上坑坑洼洼的,看了都心烦。 她回头看他,后者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上前的意思。 “丫头,怎么这么生气啊?”为首的上前,轻挑起女人尖尖的下巴。 “哥哥带你去高兴高兴?” 冰凌先是冷冷的看了眼那人,随即轻轻将头发潦倒一边,下一秒还眼神及其妩媚的报以莞尔。 为首的甚至在原地呆站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跟着冰凌向巷子走去,今天赚到了!!! 半分钟后 只听见一声惨叫,另外两声似乎都没叫出来,隐隐感觉有闷声滑过。 再半分钟后,冰凌手里提着鞋子,遥遥晃晃的出来了。 乐梓寒双手插兜,依在巷口的墙壁上。 她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鞋子,眼神里满是胜利的骄傲。 乐梓寒凝眉,下一秒无奈的笑了笑。 他们曾是亲密的搭档,不要言语也知道她在想干什么。很抱歉他忘了提醒他们了,这女人不好惹,尤其在她生气时。 任流年在逝,可她还是她。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2 “万一把脚伤了怎么办?”冰凌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乐梓寒单膝跪在她面前,用纸巾小心的擦拭着她沾满灰的脚丫。 冰凌呆呆的望着他,他的掌心温热,捧着她冰冷的脚掌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他用手掌帮她把脚底的尘粒抹去。 “为那样的人,不值得!”穿好鞋,他抬头起身。 “不要老把我当小孩,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高级大学的高级讲师。”她拍拍右边,示意他坐下。 是啊,世事无常,乐梓寒这辈子大概从没想过,各科什么都需要抓补才能考过的她有天会当老师,看她上课的架势到时有模有样的。 “话说你怎么跑到思雨了?”说这话时,冰凌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管他为什么来思雨任教,若乐梓寒没有遇见她绝不可能来思雨。 乐梓寒没有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 她就势抓住乐梓寒的手,那是左手,多年前,他用这条手换了她的命,不,若不是子弹打偏了的话,他失去的就不是一支手了。 将手从她手中挣脱出,“没事了!”转身直径向前走了。 他摸摸冰凌刚刚按过的地方,她的手还总是那么凉。 冰凌起步要追,脚裸上传来异样的感触,低头看去,是一条精致的脚链,吊坠是一个小型菱形石榴红的水晶。 “有没有人告诉你……” “什么?”乐梓寒转头,黑眸像星星一样美丽。 “没什么。”以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知道脚链的寓意。 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太多的人,乍看都冷漠疏离,那只是没有遇到他们愿意真心在意的人而已,徒步回家,一路上他们相互聊着过去这5年各自都干了些什么,多是冰凌在说。 冰凌说“我到了好多国家。” 乐梓寒“是吗?刚好我也去了好多地方旅游。” “早知道,我们应该结伴的。你看多可惜啊。”听到她这么抱怨,乐梓寒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他看来,那就是两人的旅行。 送至楼下,乐梓寒才离开。 故乡再遇故人,对别人,她不知自己是否愉悦过,但遇见乐梓寒她是打心里欢喜,以至于出了电梯她脸上还有欣慰的笑,虽然很浅。 恍惚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圈住了她的身体,带着熟息的百合香。融入这样一个熟息有陌生的怀抱,至少她紧绷的身体有些许的放松。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可是发现平时简单的动作竟是如此的难,好难… 冰凌抬眸,想通过水蕴看清他的容颜。灯光下的男子似是被镀上了一层银光,一双眼睛冷冷中带着怒火,似要把她烧熔。 只觉腰间一紧,淬不及防的吻便重重落在她的唇上,霸道灼热,带着铺天盖地的酒气,强势掠夺她的气息。 他寻着她的舌,辗转吸允,吞噬着她的呼吸,冰凌昏昏沉沉,仿佛行走在云端,又仿佛在坠入地狱。“我说过,不准你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3 辰洛做了一个梦: 梦菥15岁那年8月,波士顿气候适宜,早间起床上学,就看见冷梦菥拉着行李出现在了门口。 一袭粉色公主裙,很是俏丽。阳光寸着她的笑容,她说“阿洛,生日快乐。” 可惜他没理她,原本就没打算过生日,学习照旧,直至晚上才回公寓。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怪味,餐厅里有蛋糕,和两份咖喱饭,厨房虽然被收拾过了,从残迹不难想象曾被她摧残成什么样子。 再看罪魁祸首,蜷在沙发上倒时差。看着她小嘴微嘟,酣睡的模样,心里竟荡起层层涟漪。罢了,她要为他庆生,那就过吧。 安安静静吃完了一份她做的饭,再做了份一样的摆上,才叫她起来。那夜饭厅里,冷梦菥很是骄傲的自夸,因为她很有料理天分。 饭后,他们相携散步,天空烟花绽放,坐在喷泉边,冷梦菥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身后罗马雕塑隔在水帘里,辰洛轻轻低下头吻她,他记得自己当时心情颇好,还拿出手机拍照…… 醒来—— 头很痛。 不,准确说,是沈艾妍电话吵醒的,欧豫生病了。 此次波尔多之行,冷沛并没有同行,一则品牌上市在即,创意广告被辰洛横插一杠,二则…… 按沈艾妍的话说,老人生病了,看到她会心里添堵,会加重病情。 法国 波尔多 20几年前大家只记得有位中国灰姑娘嫁入了韩国豪门,却忘了同年黎城著名书香世家欧家二小姐和默默无闻的大学生私奔了。 逃至法国,一穷二白的年轻夫妇建造了冷氏再到欧梦傾集团,一路艰险可想而知。冷梦菥小辰洛6岁,想至条件不许,才迟迟没要孩子吧。 辰洛虽然跟梦菥闹,但他打心眼里喜欢欧豫,优雅知性,加之母亲和冷梦菥都是燥闹个性,以前还打趣,若不是有年龄差,他真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交换过。 冷安靠红酒发家,在马歌,波尔多,波雅克,圣朱利安均有园田和酒庄,冷宅就处在波尔多一片一望无际的葡萄园中。 在毫无佣人的通报下,辰洛和沈艾妍两人就出现在了主卧门口,当时欧豫正在倒水,放下杯子就嗔怪他们,“怎么就悄然来了?” 回头看着刚进屋的欧阳兰“你也真是的,孩子们这么忙,打扰他们干嘛?” 嘴上是嗔怪,一手拉着一个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嘴。 “他是你法律上的监护人,你生病不找他,找谁?”欧阳兰还是那般美丽,时间在她这里视乎从未改变过,她将药端到辰洛面前,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欧姨,我想死你了,抱抱,抱抱。”沈艾妍会撒娇,更是这个家的开心果,扑在欧豫怀里更是逗笑了众人。 欧豫本来一直住在黎城的,波尔顿只是偶尔来一次,这次是欧阳兰约着出来旅游的。法国摩曼也有酒店,到这边听说酒店出了棘手的事,所以要暂住几天,本来欧豫是个小感冒,谁知不想引致肺炎,肺肿几天不消。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4 10月的法国,已经正式进入秋季,气温大约在15度左右,一件毛衣刚刚好。 冷家别墅前的葡萄园很大,大到摇摇望去别墅会淹没在一片绿油之中,冷氏现在虽然主要经营百货公司,但红酒业并未放弃。冷安年轻时本是想把法国的红酒销售到国内去,他5岁的女儿曾拉着爸爸的手问“为什么不自己中葡萄呢?想要什么样就生产什么样的。” 冷安受到启发,赌下了所有资金租下了这块地,后来买下了这块地,再后来葡萄园的区域越来越大。其实从08年经融危机之后,红酒业并不景气,欧豫不愿放弃,辰洛也不愿放弃,所幸有摩曼的支持,才撑下了最难熬的几年。 虽是秋天,靠近别墅的一片区还是满藤的紫油油的葡萄,那是特的留下来招待宾客的。 摩曼棘手的事情自然是交到了辰洛手里,欧阳兰倒也是落的自在,沈艾妍拉着欧阳兰摘葡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辰洛回来时,两人正在藤蔓间隙里穿梭打闹,沈艾妍穿着棕色毛衣红色长裙,长裙在风中灵活的飘动着,狐狸也欢乐随着她奔跑 辰洛看着看着似乎就晃神了,记忆里,梦菥似乎也穿过这么件长裙,也曾嬉戏在这片园里,狐狸似乎也这么高兴 副驾驶里沈国宇见车子停了下来,顺着辰洛呆呆的视线看去,却是自家女儿,不巧的是,刚好沈艾妍摔了一个狗吃屎。 自冷梦菥死后,辰洛的身边除了沈艾妍就是冷沛了,传闻猜测,辰洛未来的另一半应该会是她们中的一个,不论是冷家现唯一的继承人冷沛,还是举止品性和梦菥相像的沈艾妍,都是及其般配的。 辰洛如此优秀,而且他有担当,若是艾妍那丫头能有幸嫁他,沈国宇打心眼里是乐于见成的。所以女儿如此上不了大堂,沈国宇是尴尬的“艾妍总是疯疯癫癫的,在国内给您惹了不少麻烦吧?” “现在像艾妍这么率真的孩子太少,这是好事。”发动机启动,黑色的兰博基尼穿梭在绿藤大道上。 “她这性子,就怕得罪了人,受人报复。” “在我眼皮下,您放心。”转的方向盘的手突然停顿了,险些冲出了车道。类似的话,他也曾对欧豫说过,却把梦菥推向了深渊。他已经是没有信誉之人了,遂又补充“她很知分寸。” 这话却又像是在说梦菥不知分寸。 沈国宇不知道辰洛的心绪变迁,但他知道辰洛那句“您放心”很塌心,辰洛对艾妍的宠大家有目共睹。 辰洛此行一周 国内电话频频催促辰洛才回国,许是看到辰洛,加之艾妍跟前逗乐,欧豫倒是恢复的快。也要跟着一起回来。 欧阳兰和沈艾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沈艾妍“豫儿妈妈,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好好玩玩嘛。” 欧阳兰祥装受伤,“我甩掉儿子老公配她出来旅游,这游到一半,被嫌弃了!豫儿你不能这么对我说好的去北极看企鹅的呢?” “”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5 沈艾妍的目的在大家看来很是单纯,为了不被辰洛押着回去上学。可辰洛知道她是在帮他,他不愿欧豫此时回国,若撞见了那个和梦菥长得相像的人难免会伤心。 那么母亲欧阳兰呢? 想必通过眼线也是知道了的。 在一众人的卖萌加要挟中欧豫最终答应和欧阳兰继续旅行,辰洛回国了,带着狐狸。在机场遇见冰心,最先就是狐狸发现的,看到熟息的人,狐狸直接冲过了安检,扑腾到了冰心跟前。 她正急匆匆的赶往拉萨,冰凌被困在了雪山里。 那晚 唇齿辗转,有冰凉的液体滑冰凌入口中,咸咸涩涩的。辰洛那句“不准你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却是让冰凌突然清醒了。 她恶狠狠的瞪着那个还半迷糊的罪魁祸首。“啪!!!”一巴掌大到似乎楼梯间产生了回音。“辰洛,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冰凌冲出了电梯,才发现其实自己并无去处,不知不觉却是走到了隔着一条街的冰心的家门口。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开门的是一个斯文的男子,手里拿着外套,看着样子不像是来开门的,更像是要夺门而去,恰巧撞上了。在调查冰心时,是知道她有位相处6年在银行工作的男友的,想必是他了。 两个心绪失落的女人,一拍即合,最后喝了个醉生梦死,这一喝倒是改善了冰心对她为人冷漠的偏歧。 思雨有自己的慈善基金,冰心代表学校赶着要去喜马拉雅山脚一个贫困的镇上进行物资慰问。助理电话打来时,冰心还是醉死状态,即便如此还在不停哭泣。等冰心醒来时冰凌已经在飞往拉萨的班机上了。她留了纸条: 既然这么在乎,就跟他好好谈清楚,爱情有时是需要自己争取的。我刚好去过喜马拉雅,也适应高原,西边之行我就当旅游了,会算公假吧。 普兰县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距拉萨机场1206㎞,而狮泉河镇距普兰县395㎞,位于印度狮泉河下游,上世纪60年代才有牧民在此定居,全镇1000人不到,只有普兰县有一条公路可以到达。 正因为交通不便,更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这里的 送完物资回到普兰县,才发现有个从来没进过城的孩子躲在了车里,和众工作人员商量后,冰凌决定开车将孩子送回去,不曾想在回来的路上遇上暴雪,而且车子抛锚了。 冰心赶到普兰县已是9个小时以后了,天降暮色。 雪太大,调来的救生机也进不去。用传统的雪橇,但年轻人没多少会用了,而且山里有狼,也要等白天了。路都封了,汽车就更不安全了,积雪太深汽车易出故障。 “人呢?能联系得上吗?”冰心望着眼前茫茫的白雪,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最后的一通电话是昨晚6点,说车抛锚了。” “那怎么办?该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肯定又冷又饿……”冰心急得团团转…… 却听外面突然传来“辰总,外面路都封啦,您上哪儿去?”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6 比起冷冰凌此刻其实更饿,发动机打不着,车里就更冰库一样,好在不远处有个夏天牧羊人放羊时暂居的毡房,砸了桌椅板凳也能烧很久。在德国警校时受过相关训练的,这点冰凌倒不急。 不太好的是她被两只狼崽盯上了,她心里明白,这雪不停,救援人员无法进来的。长期困在这毡房内,不被饿死,怕那狼崽饿极了也会冲进来,她和它们怕是要有一场生死的较量了。 这会饿得难受,不到关键时刻,她还是不想动…… 也不知是深夜几点,或许是意识有点迷糊了,毡房门被猛地踢开,直到冷冷的风刮在脸上,她才惊醒了。 来人身型很高,要弯腰才能进入毡房内,房正中间一堆小火,冰凌身上披着一个原生态的羊皮,蹲坐在火堆前,脑袋放在膝盖上,长长的头发拖到了地上。 这会儿房门打开,冰凌只以为是来了更大的狼将门撞开了,下意识的抓起一根板凳条。 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挣得大大的,她想过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被山下的工作人员救援,甚至会像以往一样,被那人派来的人直接送回他身边。但绝对,从来,没想过,会是他! 辰洛!!! 当年他说,“丫头,待在那等我。”在同样有危险的情况下,她没等到他,他找古沛去了。 如今,她从没奢侈过他的帮助,他却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对她伸手,他说:我来接你回家。 家…? 她哪来的家? 她呆呆地望着他伸出的手,敛眉。 却又突然起身,拿着手里的木条就像他劈了过来。 出于本能,辰洛躲开了,才发现她的目标不是自己。 门外闪着绿幽幽寒光的雪狼,就那么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丝毫没察觉,就连手里牵着的狐狸都没发觉。狐狸毕竟是宠物狗,这突飞来的棍不止吓跑了雪狼,还有狐狸,它夹着尾巴淘到了角落里。 关上门,冰凌刚刚那满身的凌厉瞬间消失,顺着门便无力的向下滑。 是饿了,如此算算她应该有三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这也是辰洛冒着危险也要进来的原因,怕她又冷又饿,想着山里黑,听说有狼,怕她一个姑娘家会害怕。 即使进来了出不去,至少可以给她送点食物。 至少可以给她送点温暖。 至少有人陪着她面对,不会惶恐。 还真是乌鸦嘴,就他进毡房接她这一会儿,车子因发动机冷却,打不燃了。所幸他准备充足,带了很多食物,想她应该会冷,带了床被子,狐狸离不开他,为了以防万一,用来找路也是好的。 吃了点食物,冰凌身体也开始慢慢回温了。 干等在车里,会冷,两人相靠着,牵着狗,一路虽战战兢兢,所幸狼崽不大,对他们还是有所顾虑,又安全的回到了毡房。 还是那堆小火,不过多了一个人,冰凌裹着被子,辰洛披着那原生态的羊皮,米黄的羊毛卷卷的,与他工整的黑色西装格格不入。 饶是如此,帅气依然不减,反而将羊皮赋予了“档次”二字,若是有旁人看见,定会觉得以后羊皮都不需加工了,就这样的才上档次。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7 冰凌脑袋放在膝盖上,拿着木棍瞎绞着火苗,“你就没有有话要对我说?” 经过前几次的相处,知道她抵触他对她的一切关注。“如果我说我是在机场预见冰心,才来的,你信吗?你为学校办事,我身为学校的经营人,理当会来营救你。”言外之意他只是立场所职责而已。 可是对面的女子只是盯着他不语,似是要辨别他话里的真伪,她说的是那晚强吻她的事。 在冰凌入出沈艾妍家那晚,他们其实曾有过君子之谈:她可以在思雨任教,辰洛不能因为个人因素给她带来任何困扰,她这人怕麻烦,没耐心。 所以对于次日清晨被辰洛送进了医院,她才会那么反感,生气。 然而辰洛那晚喝断片了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醉酒后做过什么。 夜里有呼呼的风啸,不知是何时加杂了异样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不是狼发出的,更像是人在痛哼,在呻吟。 呻吟?这两个字进入冰凌脑袋时,终于抬起了疲惫的眼皮。 辰洛捂着腹部,身体已然蜷缩在地上了,额头布满了密珠。 “喂!”她将他扶在臂弯里,一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搜索了。“你药呢?” 男人疼得唇色泛紫,迷迷糊糊张了张嘴,含糊吐出几字“没…没在…” 以为是说没在身上,将辰洛裹在被子里后,冰凌要到车里找药,一开门狐狸便跑到了脚下。“狐狸?你看着你主人,我一个人去。” 她刚一抬脚,狐狸有跟了上来,脑袋蹭着她的裤脚,还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是它撒娇时惯有的。“你还记得我?” “呜呜”雪白的打扫尾,要得格外卖力。 夜本是墨色,好在雪反光,行走视线不受阻,比起先前的坠,雪有减小的趋势,伴随风声,四周空旷,冷是必然的。紧了紧衣服,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雪花中。这次少了一个人,两条狼显然胆子大了不少,跃跃欲试着靠近。原本百来米的距离,走的竟是如此缓慢。 狐狸是银狐,作为宠物狗对哪些凶神恶煞的家伙起不了不少威胁,所以它们几次跃跃欲试,但是狐狸长期有专人训练,却比平常的银狐厉害多了,一路龇牙咧嘴,发出可怕的怒吼。 车是普兰县这边的,里面根本没药。 失望吗? 在那瞬间是有的。 不过冰凌马上又把希望寄在了后备箱,当后备箱空无一物展现时,她是茫然的,有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在心里蔓延,随后她笑了。女子清美,笑容带着讥嘲。是的,嘲笑,她嘲笑自己不长脑,这又不是他的座驾,怎会有他常备的东西呢? 此时她嘲笑自己不动脑,却忘了,始作俑者叫做“关心则乱”。 再次回到毡房,虽没拿到药,但冰凌在车里找到了两瓶六个核桃,加了几块木条,将饮料放到火堆里烧热了,才扶起辰洛。 辰洛身体发凉,动也不动,应该是痛昏过去了的,他不张嘴,冰凌就喝下热饮,一口一口渡给他。然后用手捂着他的胃部,就像小时候他给她捂腹部一样。 直到辰洛的眉头慢慢平展,冰凌才松了口气。 …… 清晨六点,辰洛睁开了眼,手臂传来阵阵酸痛感,只因有人趴在那里。羊皮在他身上穿着,被子裹着他,冰凌趴在身边,环视一周,才发现少了什么。“狐狸呢?”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8 辰洛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冰凌强睁开眼就看到因焦急而愤怒的眼眼睛。“我问你,狐狸呢?!!!” 狐狸? 脑力突然闪过那狼崽扑过来的样子,狐狸狐狸为了救她扑上来咬了那狼崽一口,就冲进了一片雪地里,两只狼崽随即也追着跑去了 “丢了” 没等她说完,就只觉身体一沉,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光影里,只来得及看到辰洛冲出毡房的背影。 雪已经很小了,昨晚的一切都被雪覆盖了,辰洛没找到关于狐狸的任何蛛丝马迹,天空有螺旋桨的声音传来,有人来救他们了。 回到毡房,辰洛呼吸一窒。 早已冷却的灰烬旁,女子侧躺着,后背处依偎着一只雪白的银狐,抬头看到他,才摇着尾巴来到他面前。它受了伤,雪白的皮毛上沾着鲜红的血,撒娇的在他小腿上蹭来蹭去。 再看侧躺在那里的女子,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空无焦距,蕴着水泽,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老实说他害怕这样的眼神,当年冷梦菥躺在床上就是这样的眼神:呆木,绝望 一双沾满雪屑的皮鞋出现视线里,似是有人温柔的摸了她的头,然后她被扶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知道,他来了,他来找她了。 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触到温暖的胸膛冰凌突然抱住了“他”,她抱得那么紧,更像个找到妈妈的孩子,声音哽咽,她说“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闻言,辰洛抱她起身的动作顿住,那句“离家出走”狠狠刺痛了心底最深处…… 拉萨的气候比普兰县好很多,不过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刻也没消停过,他从没见过一个人梦做的如此频繁,或愁眉,或惊唤着一些名字,她每次唤得名字都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好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噩梦。 小小年纪,噩梦连连。 从第一次见面,他失态时,她波澜不惊;被困雪山中,她安然应对,毫无慌张;如此沉稳淡漠之人,若非生性如此,定是经过大喜大悲。 睡觉时,情绪常随梦魇波动,她,定是后者。 都说十五月亮十六圆,月光皎洁,透过轻纱,银光泻了一室。打在床上眉头紧蹙的女人脸上,睫毛剪影随着颤动时长时短的跳动…… “阿洛救我,阿洛” 床边,刚刚还撑头小息的男子,眸光锐利,就那么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凑近,他问:“叫谁救你?” “……阿洛救我” “……”拳头握紧,青筋乍现。 他靠她靠得那么近,以至于他十分确定眼前的小嘴在动!!! 这声“阿洛”的确出自眼前人的口!!! …… 意大利此时是凌晨3点。 豪华别墅里,面对波光粼粼的泳池,男人静立窗前,秘书恭敬的给过电话。 “小姐已经被我们的飞机救出来了,感冒,在发烧,暂时和辰先生待在一起,是否带回,请先生指示。” 男人拇指转动着食指的戒指,眼眸比黑夜还要暗沉几分,薄唇微动,声音低沉很是醉人。“辰先生?” “是思雨大学的的创始人,摩漫国际的总裁,辰洛。” 此后是长久的寂静,中国这边的侍者甚至都怀疑老板是不是挂了,抬手看了眼屏幕,是在通话中,复才放回耳边,小声“先生?” “暗中保护即可。”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19 冰凌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了,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她被光刺醒的。 触目是白,有点头昏眼花,抬手盖住眼睛,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更浓的是消毒水味。 她又在医院? 抬手时扯动了输液管,输液瓶此刻正在空中摇晃着呢,可不是在医院。 掀被起身,拔掉针头,坐直身体将腿放下床,动作娴熟的探鞋穿鞋。 “看来你没少练习拔针管这个动作?”突然传来清冽的男声。 顺着声源望去,辰洛单腿盘坐在对面沙发上,一手端着咖啡喝,一手拿着文件看得那般专著。这人额头长了眼睛? 放下咖啡,他才抬眸看她,没对上她的眸,她已然弯腰在穿鞋了。 “臂膀不疼?”一双黑亮的出现在跟前,声音也近到从头顶传来了。 怎么不疼?抬臂遮眼时,就感觉疼了,只是待在医院她很快会头疼,心疼,浑身疼,哪哪都疼。 她要离开医院,绝不待在医院,绝不! “喂!”辰洛挡住她去路,她就绕过他,继续向外走。 “嘶……”原本只是想追上去阻止她离开的步伐,不想抓着她肩膀扯动了手臂,扯这一下无疑拉了伤口,痛得眉都拧紧了,连忙松开她。“干净的家犬咬伤也要打狂犬预苗,留院观察,更何况这个是狼咬伤的伤口!”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还是在向前走,声音也尽是淡漠。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的淡漠,同样的话,仿佛时光倒退了,退到了她酒精中毒那次。 她这般的倔强!这般的倔强!!更是与记忆中某人的倔强相似了!!! 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紧,直至指甲陷进了肉里。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很倔,辰洛最终只能是妥协,就连当司机还是他死缠烂打的结果。 等红灯间隙,辰洛侧头,冰凌已然侧靠在座椅上安然熟睡了。 在医院会让她感到不安吗? 拔针管熟练,厌恶医院说明什么,他不愿多想了。一声“阿洛”已是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平静,若她真是… 辰洛不敢想…… 醒来时,已经在公寓楼下了,也不知到了多久,辰洛没有叫她,反而是开了空调让她睡。 对于为何会连夜带着生病的她赶回黎城,她不问,下车时她开口问了狐狸。 狐狸在拉萨接受了治疗,已经让人带回豫园去了。拉萨海拔4000多米,平常人多会有有高原反应,她生着病,又一直眉头紧皱梦语连连,才连夜包机赶回了黎城。不想欠考虑了,她应该会想再见见狐狸的。 一路上两人再无话语,见冰凌家开门密码还是原来的,辰洛有心缓和气氛,打岔道“怎么不换密码?东西丢了可别怀疑我们。” 这个“们”自然还包括沈艾妍。 卧室阳台别家是一个高高的花坛柱隔开,而沈艾妍这房仅是一层玻璃,还是设计的是个可开关的门。那日冰凌晕倒在厕所,辰洛就是直接从卧室阳台跑过来的,所以改不改密码,真的没差。 正撞上这个话题的是沈艾妍,她从辰洛家的阳台穿过来的,劈头就给了冰凌一巴掌。 一张颜,乱了一座城 20 沈艾妍留波尔多陪欧豫和父亲,却得知辰洛为了冰凌也被困在了大雪之中,连夜直奔拉萨,得知他直接包机回了黎城,又赶回黎城。 这一巴掌与其说是打冰凌,不如说是在打辰洛。“艾妍!你闹够了没?!” 眼看着第二巴掌再次落下来的时候,辰洛连拉带拽将她拖回了自己家。 “你问我闹够了没?辰洛!你就为了那个女人不管不顾就冲进了暴雪区,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有想过我们吗?兰姨怎么办?豫儿妈妈怎么办?你有考虑过这么一家子会为你伤心吗”沈艾妍越说越后怕,到最后竟是哭了起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辰洛也知道她是为他担心,弯着腰给她着擦眼泪,认错的态度很明显。 屋内四周飘着清香的粥味儿,“啊!”冰凌再次睁开了眼,已经是第四次,过了好久沈艾妍才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白米粥到了床边。“你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起来喝点粥。” 她用手搓了搓床上的人,冰凌眼未睁。“怎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是阿洛让我做的,你当做是同情你没人照顾也好,还是我在道歉也好,这好歹是我人生第一次亲自动手下厨,你爱吃不吃。”艾妍说完朝门口走去。“我也希望你能理解,若你的亲人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顾自己安危时的心情。”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即时隔得那么远,冰凌还是看到了她被烫得红红的手背。 冰凌端起白粥喝,刚出锅不久的粥还很烫,放在唇边不一会儿热气就蒸到了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冰凌不喜欢吃药打针,所以单单一个感冒也好得慢,好在有冰心的悉心照顾。冰心将她接到了自己家,除了工作时间几乎都陪着她,看着冰心为她忙前忙后她多想告诉她其实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好了,她又以什么理由和她呆在一起呢? 这天,趁着冰心去学校的间隙,她得以出门转转。“蓝小姐。” 来人一身黑色的正装,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气,干脆利落的步伐显现出一股精干之气。“我们能谈谈吗?” 咖啡厅里 冰凌闲暇的喝着咖啡,等着对方开口。 “蓝小姐你好!我是受人所托来找您的!”一张纸片推到了冰凌面前,冷冷的看了眼那张纸片,是一张支票。捡起支票在手里把玩着,勾出一抹神色不明的笑意。“这是...?” “我受人之托,让我把这个给您。”对方继续从文件夹拿出了一份文件给了过来。 思雨大学教职工解聘合约 冰凌再次抬起头,看对方的女人。 “如您所见,这是您被思雨辞退的违约金,只要您在这上面签字,支票上的500万就是您的了。” 本以为这会是件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冰凌二话没说就拿起笔签了。她将支票收进兜里,伸出手,笑容优雅。“合作愉快。” 走至门口,她回头,勾着一模嘴角,笑得有点邪魅。“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有机会会见面的。”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 思雨新任外教代课的美女老师冰凌,仅任职一周便请辞了,校方给出答案是:冰凌老师受学校之托前往西藏做慈善,不想被困大雪深山感冒引发身体不适,急需回国调理,故暂不能担任讲师一职,和平解职。 众人纷纷惋惜,这其中也不乏发酸好妒忌之人。“哟,外国就是养人啊,感情国内没有药能治好了是吧?” 也有人透露,早在入职试课上,沈艾妍曾怒气铮铮的要求冰心开除她的。沈艾妍看不惯的人,前车之鉴得出结论:想在思雨生存下去,难! 所幸填补冰凌之缺的又是一位美女老师,身材好,讲课风趣,有问必答;冰凌也就很快被遗忘了。 “艾妍,你这是要闹哪出?”冰心手里拉着一个小行的行李箱,是冰凌的,那日冰凌和辰洛直接从拉萨回了黎城,她随后赶回,行李是其他工作人员带回来的。前日回家,就看到一张纸条“有事离开,勿念。”,随后便是联系不上冰凌了,而且冰凌还生着病呢。 那混蛋从她家搬走后,她便害怕一个人在家,所幸有冰凌住了进来,让她每天觉得有事可做,可是这会儿回家又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 “我现在找不着人了,这行李,你看着办吧!”显然冰心也认为这事是沈艾妍干的,她有点生气,平时沈艾妍再怎么闹,但她知分寸。 这事真不是她干的,被人误会她却鲜少像现在这样不恼,事实上这的确是她想干的事,只是顾及辰洛所以一直没有实行而已,也好! 冰凌离开了,反复突然人家蒸发一般,说她来无影去无踪,很是贴切。这事辰洛似乎生气了,一连几天沈艾妍联系不上他,这让她有点受不了,一时间她和辰洛陷入了冷战。 接到柯凡电话,她迟迟才接起,因为和辰洛冷战连带着柯凡也被她拉入了“黑名单”。 “大助理,找我有和贵干?”满是嘲讽不耐。 “辰总在中山喝醉了,我弄不走。”柯凡声音,千年不变,刻板严谨。 “醉了就醉了,关我屁事,死在那山上算了!”电话挂的爽,吼得却越来越窝火,但二十几分钟后,她还是出现在了冷梦菥的墓前。 夕阳还未退尽,墓园路口的路灯已经亮着了。沈艾妍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到那个熟悉的位置。 远远的,就看见辰洛侧首趴在墓台上,如同寻到温暖怀抱的孩子。 在红色的落日霞光下,黑发寸得皮肤更加的白皙。 “喂!”用脚踢了下辰洛。 辰洛睫毛动了下,看来是醒了,但他并未睁开眼。“你说躺在这里的是谁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那沙哑撕扯着声带,艾妍能感觉得他咽喉到底有多干涩。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直到辰洛睁眼看她,遂才开口。“躺在这里的是梦菥,冷梦菥!若不是,那也请你告诉我葬在这墓穴里是谁?” 沈艾妍从为如此严肃认真的回答一个问题,这认真的态度,俨然抹杀辰洛心底那点点的幻想。 这日傍晚,夕阳滑落,墓园古旧的灯光洒在过道,沈艾妍和柯凡静默而立,耳边是男子压抑的低泣声。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2 叮咚叮咚叮咚咚 冷宅的门铃在深夜特别响亮。 容妈欣喜地打开门,如今的豫园冷清,门铃响一般不是辰少回来就是夫人回来了。 外面下着雨,看着被艾妍和柯凡架着醉得不醒人事的男人,显得狼狈,老人家立刻紧张起来了。“少爷!艾妍啊,怎么醉成这样?回头又改胃疼了。” 安静的豫园因为他们的到来,突然热闹了起来,容妈紧张辰洛自是心疼的厉害,张罗着放热水,找衣服,熬解救汤。艾妍连忙拉住她:“容妈,您看这个家就柯凡一个男人,给他一个大男人洗澡估计有点难办,我们给他简单擦洗一下,让柯凡帮忙把衣服换了,让他早早点休息怎么样?” “对对对!”容妈显示是忘了方向了。“那我去熬汤!” “干吗送到这儿?”柯凡在换衣服,艾妍避了出来,走廊里,冷沛端着咖啡杯倚在书房门口。 “我们都忘带钥匙了。”沈艾妍回答的含糊,侧眸打量着冷沛,她穿着睡衣,咖啡杯散发出的咖啡因很浓,书房办公桌上还有一大堆文件。“古沛,这豪门继承人的感觉如何啊?” 怎么说沈艾妍的语气呢,讽刺味儿偏重,细细品似还带着一丝怜悯,当然冷沛只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所以回答的也不太留情面。“还行,总之这辈子你可能是没有感受的机会了。” 冷沛是冷家的养女,大冷梦菥一岁,是欧豫和欧阳兰大学朋友的孩子,原名古沛。父亲在她还未出生就去世了,母亲患了癌症也丢下了她,她到冷家来的时候15岁,那年辰洛刚收购了冷梦菥他们学校,施压赶走了和梦菥关系密切的童斯,所以他们正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年沈艾妍还在法国上学,第一次见到冷沛她觉得她们应该会相互喜欢的,毕竟算同病相连。 沈艾妍是难产儿,出生日便是母亲的忌日,父亲是冷安的得力干将,那时还没有冷氏,生意刚刚起步,根本没时间照料她。欧豫担任了她的起居,她和冷梦菥是睡在同一个摇篮里长大的。 可是看到梦菥待冷沛很好时,她会吃味儿,欧豫的母爱也要由两份变成三分,加上冷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很讨冷安夫妇的欢喜。别说她觉得被比下去了,梦菥这个亲生的有时也感觉不好过,艾妍觉得冷沛有点心机,有了这种感觉本就有点疏离她了。2003年圣诞,冷梦菥逃婚离家出走了,得知事件有冷沛的参与与促成,她甩了冷沛一个大大的巴掌。“古沛,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件事是你蓄意谋划的,你也最好祈祷梦菥能安然无样,否则有我沈艾妍一天,你就别想过好日子!” 半月后,冷梦菥“回来了”,却是在黎城警署停尸房里。从此,沈艾妍就一直叫她古沛了,她不认可古沛是这个家的一员了,也确实会时不时找找古沛的麻烦。 “别别,我没有做女强人的打算,只想做个貌美如花的小女人就好了。”她看着古沛一个劲的“啧啧”摇头“瞧瞧你这黑眼圈,哪是个二十六七的姑娘啊。” 那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噢,对了!”走至房门口,她转头看着已经被气得要砸杯子的女人。“把人解辞的罪名我替你担了,但是我想问问你,看到那张脸时,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3 豫园因为辰洛艾妍的到访,安歇得已经很晚了,半夜却又因为辰洛犯了胃病弄得草木皆兵。待私人医生离开,已是过了凌晨3点,容妈推着冷沛和艾妍回房睡觉,坚持要自己留下来照顾辰洛。沈艾妍一把却拉着容妈回房“让古沛照顾就可以啦,我看到房间有只蟑螂,容妈,我怕。好久没和容妈一张床睡觉了,陪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沈艾妍撒开沈氏撒娇大法,边摇边拽,就把容妈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呀!”容妈又怎么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无可奈何的戳了下她的我脑袋。“她每天够辛苦的啦,你还折腾她。”沈艾妍讨喜的吐吐舌头拉着容妈上床。“照顾辰洛她绝对心甘情愿的,别管她,睡觉,我们睡觉觉。” 沈艾妍回豫园就是给冷沛添堵的,自然不会让她过得自在。让她照顾辰洛本不算什么,可是睡梦中的辰洛哭着叫着梦菥的名字那便是最狠的惩罚。她爱辰洛,那点心思在近几年已经昭然若揭了,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是10年,整整10年,冷梦菥这个名字没在辰洛的脑海里删除,反而更加深刻了。冷梦菥爱下雨天,他便在这个城市建一个又一个的落地喷泉;他常常跑到中山墓园,因为他怕她孤独;从冷梦菥死后,他更没有睡过自己的房间都是睡在这个小床上。思雨大学,这哪是在思雨啊! 冷梦菥!冷梦菥!何为她的人生夸不过一个冷梦菥呢 冷梦菥12岁就设计出了摩曼的办公大楼,致使摩曼至今还是黎城著名的地标建筑;冷梦菥15岁还成了国际珠宝巨匠秋颂老师的关门弟子,设计的路易十三更是震惊了世界时尚圈。 如今冷梦菥不在了,她的个人珠宝品牌要问世了,路易十三的宣传理念虽是公司提出,路易十三确实能快速的引起时尚圈的关注,但商人能运用手里的资源促进成功,她并不认为这有何不可。可是辰洛出面阻止了,这些从商理论还是他教的,他从未插手过她工作中的事,可是这次他插手了,只因为被运用的人是冷梦菥 她如此忌惮冷梦菥,怎么可能让那个来历不明,长得和冷梦菥如此相像的女人呆在辰洛的视线范围内?不能 人爱医院 冰凌来回的徘徊在急救室外,紧张的手都不知放哪儿,贝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呆呆的看着不停的有护士医生,进进出出。 终于大门开了,主治医生最先出来。“怎么样?” “度过危险了。”医生松了口气,摘下口罩。 “意识呢?” “……”医生遥遥头。 冰凌一脸的失望,虽然已经被告知过,每次这样的急救,可能就此结束,也有可能就这样恢复了。 可等了10年,冰凌相信她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会醒来的。可每次都失望,是自己太急了吗? 可每次她都在与死神做斗争啊,也有可能就醒不来了。比起那样,宁愿她躺着,至少还有机会啊! 和众人拥着房间里推出的病人,向病房走去。 那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苍白的小脸,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 打来水,熟练的为病人擦脸,擦身。 冰凌看着眼前苍白的人,握着她的手。“谢谢!你又挺过来了!”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4 沉沉的睡到早上8点,温暖的阳光照在粉色的床单上,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辰洛揉着沉痛欲裂的头睁开眼。 “醒啦?”沈艾妍撑着脑袋在数他长长的睫毛,见他醒了,仍旧撑着脑袋不动。 “沛儿呢?” “啧啧,看来醉得还不算严重,还记得是昨晚是谁在照顾你。”她拍拍衣服起身。“她洗漱准备上班呢,听说她的广告方案被你否决了,这两天有点忙。” 楼下容妈系着复古花样的围裙,正在厨房忙碌着。“头痛吧!先喝点蜂蜜,早餐马上就好。” 冷沛很忙,忙得有时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容妈这一动手,就差整出个满汉全席了。 冷沛是真的很忙,即使在辰洛面前吃得也跟赶去投胎一样。容妈自有这豫园就在冷家工作了,对于几个孩子算一碗水端平,看着冷沛如此自是心疼的。“沛儿小姐慢点吃,工作上的事实在忙不过来,少爷会帮忙的。” 对于冷沛公司的事,辰洛早已有了安排,正如容妈而言,他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我让柯凡过去给你打打下手,你投心到珠宝设计上吧,宣传交给我,秋颂老师我见过两次,看看能不能说上话,让他帮帮忙。” 辰洛这一开口,冷沛惊讶的抬头,他怎么知道她想和秋颂老师合作的?同时惊讶的还有沈艾妍“古沛!做人要适可而止,秋颂老师是你能妄想的吗?你不会是第二个冷梦菥!他不会看上你的作品的!” 好好的早餐,因为沈艾妍气氛僵了,她丢了碗筷上楼换衣服,下楼时冷沛已经走了,辰洛还在。“我送你。” “不要!”想也不想的拒绝,她可没打算去上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在学校干了些什么?对于你们马克思老师的主意我表示支持,所以别想着找人家的茬。这样吧,我也加点赌注,你若达到80分,你上次看的那辆车,我可以考虑考虑。”他太了解沈艾妍了,知道什么东西对她具有诱惑。 “真的!”一听有车,沈艾妍瞬间兴奋了。 “真的。” 蓝玫瑰,高级包厢 辰洛尴尬的坐在两个双腿修长,穿着超短裙的女人中间,眼神无数次的向把自己拉来的罪魁祸首求救,可那人一直对着电视屏幕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古沛首次自己成立自创珠宝品牌,还担任设计总监,所以事比较多,而且第一次接触这块儿难免会走些弯路。她签约站台模特的公司换老板了,所以合约要重新定,刚好那个公司新上任的总裁是辰洛的同学,他平时少参加这样的应酬,可老同学发话,到也不好薄了面子。 薄不了面子,就只好舍命陪君子,散场时已是喝得七歪八倒了。 买下蓝玫瑰不过是为了掩盖梦菥纵火,重建蓝玫瑰是因为那几年他太闲了,需要有点事情可做,而且他们的确欠了黎城一个顶级的娱乐场地。蓝玫瑰历时3年,终于回复了原来的外貌,它重立在黎城东方。辰洛看着满室的狼藉突然觉得闷的喘不过气,他叫柯凡,回头才发现柯凡这两天被调到冷沛那儿去了。 深夜浓雾笼罩着整个城市,这个季节早晚温差很大,遇夜晚冷空气,胃里难受,他扶着路边的绿化树吐,可是又吐不出来。 “啊……”突然巷子里传出一声惨叫。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5 这声惨叫出现在黎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娱乐街深巷里,本是洪亮的,但被世俗喧嚣淹没了,本不该被人发现,偏偏辰洛撞见了。 巷子深处,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三个人影。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尖锐地高跟踩在趴在地上的男人手上,那男人疼得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旁边跪着一个穿着宽松的年轻妇女,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不住地哭泣。 “说过不要再被我撞见的吧?”女人俯下身,眼神凌厉的看着身下的男人,阴鸷冰寒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一般,脚却并没有从他手上拿开;准确来说是手指。 因为身体下蹲,身体的重心理所当然的压在鞋跟上,男人顿时痛的抽搐了起来。“呃…我错了。我…一定…一定…洗心…洗心革面。” “他知道错了。你…你饶了他吧。”跪在男人旁边的女人,跪着摞到了女人跟前,伸手抓着她的膝盖。 “不是叫你走远点吗?”女人略显愤怒的甩来那女人的手。 “呜呜……”或许是被吓到了,跪着的女人只是掩面哭泣。 “这次我只要你一根手指。”眼神冷漠的看了眼自己鞋跟下的小拇指,鲜红的血溅在黑色的皮鞋上,是石榴红,很是漂亮。 “下次的话,自己看着办!”她说的云淡风轻,话却让人听着毛骨耸然。昏黄的灯光照在男人惨白的脸上,艰难的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灯下的身影慢慢站起来,随着她重力点的变化,男人痛得再次惨叫出了声。跪在旁边的女人心疼抓着男人的手臂,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哭泣。路灯将站着的身影投影放大,却没有显出她的高大,而是显出地上的人非常渺小。终于,她冷冷的摞开了脚,视线又落到慌忙抓过男子手抱在怀里哭泣的女人身上。 因为角度变换的原因,辰洛看清了那张脸,那张脸明明是如此的美艳,应该是善良的才对。但她是阴狠毒辣的! 为什么她要如此狠毒? 冰凌不知已有人窥探她多时,她的注意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怎么?心软了?” 声音很轻,冷得掉渣。起初因为女人一直背对着辰洛,被冰凌拉起侧着半个身子,这才看见她原来是个孕妇,看样子有8,9个月了。 只见那女人落落的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隐隐呻吟的男人,深抽泣了下,抬眸,像下了很大决定般,摇了摇头。 “那走吧。”说着拉着她就外走,但她脚就像铸铅了一样,不愿摞开。 “他死不了的。”冰凌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只是在小息并未昏死过去。 那女人一步三回头的被冰凌拉着走了,可刚没迈开几步,就听见那男的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小美,不要…不要…离开我。救…救我。” 一听这话,那个叫小美的孕妇立刻冲了回去,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头,泪如雨下。“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这次冰凌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就往外拉。男人的头砰的一声被落到了地上,女人却死活都不肯走了,冰凌只好强拉着她走。 “我不能丢下他!不能!”这个她愿倾其所有的男人,她不愿他有一点点地痛苦。冰凌仿佛没听见她的哀求,冷着脸,拽着她就走。 再说辰洛司机见他难受找地方呕吐,贴心的回柜台去取水,回来见辰洛像巷子里走去,以为他喝醉失了方向,便跑了进来。“先生。” 这声“先生”,引来了一众的目光。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6 看到辰洛,冰凌显然吓了一跳,趁着她发怔的空隙,手中的人已经挣脱她跑回了身后男子身边,在那瞬间,冰凌的思绪空白了,机械的想去再把她抓回来,却被辰洛冲过去拽住了。 他看着冰凌,英俊的脸上平添一丝阴霾,眼眸惊讶之余更是愤恨占据。他抓她抓得那么紧以至于他能感觉得她脉搏的跳动,以至于他放开她时她感受到血液冲进手臂血管的涌动。 辰洛松开她是因为吐了,刚才吐不出来,在闻到她脚下蒸腾上来的血腥气时,他吐了,扶着街边榕树似是要把吃进的所以东西都吐出来。 冰凌漠然的看着他吐,随后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看吧:他那么追求完美的一个人,她无疑恶心到他了。 司机赶紧拧开瓶盖,将水给了过来,辰洛脸色不是一般的惨白。“先生,是不是胃不舒服了?” 这话要落其他人身上,听着会说这下人没眼力劲儿,吐成这样胃能不难受吗?但这人是辰洛,他有胃病,这个“不舒服”指的就不是普通的不舒服了,而是只胃病是否犯了。 此刻的情况,彼此都有自己的注意力,没人关注这话妥不妥,更没人注意到冰凌掐进掌心的指甲。 “小美,我们走?”侧首看着身后的女子,小美抱着地上的男人机械似的回答“不,你走吧,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似是轻叹了声“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他会死的。” 辰洛喝水漱口,一口水在嘴里半天不见吐,深邃的眸子看着那抹瘦弱的背影,耳膜里回荡着那句“他会死的!” 到底与他有何仇恨,声声威胁会要了他的命?为何把生命看得如此的卑贱? 那长脸本该是善良的,但是戾气难去,明明几天前她还是大学讲师,明明她在梦中哭得像个小孩。他不想了,是不敢忘深里想,她的身份是假的,其他一切查无可查,她接近冰心到思雨是何目的,在梦中叫他的名字是阴谋还是 把水吐了,司机去接水瓶,摆摆手,那个叫小美的正艰难将地上的男人扶起来。“送他们去医院。” 男人被扶起,腿有点提着并未落地,看来伤得不止一处。小美是孕妇,扶着他自然困难,司机连忙上前,才发现小美脸上也是伤。 一声“啧~”就那么自然的流露了出来,是同情,更多的是对下手的人的声讨。视线不轻易间落到男人的手上,红肿得跟馒头一样的手上满是鲜血,手背上结着厚厚的一层血浆皮,伤口处还在流血。 这小美也是个怪人,司机刚碰到男子,她便冷冷的开口“别碰他!”为了越过他的碰触,她甚至拽着男人向自己这边歪了几步,男人脚痛的嗷嗷叫了两声。 “你别误会,我不会伤害他,我有车,送你们去医院。”说着还指了指路边的车。 “不用了!”女人淡漠的声音,眼神却异常地坚定。然后艰难的,一步一步扶着男人向外摞。 这条街有很多酒吧,ktv之类的娱乐场所,所以夜晚打车并不难。 司机不帮了,他回到辰洛身边,等待吩咐。 如此决绝冷漠的女人,到是和冰凌很像,哎,在没弄清她身份以前,姑且就叫她冰凌吧。 “跟着。”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7 当乐梓寒提着拖鞋回到河边公园时,冰凌还保持着她原来的坐姿,一个多小时了,从巷子里出来,她扔掉了脚上的高跟,到公园就像雕塑一样坐在那。 他知道,如果他不出现,说不定,她就会这样坐一晚的。 来到她面前,乐梓寒先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再蹲下单膝跪地,将鞋子,毛巾从袋子里拿出来,再将冰凌的一支脚抬起用湿巾纸给给她擦脚再用毛巾擦。 男子身上带着淡淡薄荷清香,传入鼻腔很舒服。她没做声,甚至一点变化都没有,半晌睫毛才颤一下,任凭身前的男人揉搓自己的脚。 乐梓寒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他知道冰凌此时是何表情,眼神没有焦距怔怔的呆着,没有一丝生机,眼睛不眨得话,不知会不会被误以为是雕塑;与辰洛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就是这个样子,全然不顾身体漫步在雨里。 小心的将冰凌的脚擦干净,再将它捂在温暖的双手里揉搓;她的四肢本身就特别冰凉,再加上深夜在这露重的公园,脚长时间放在冰凉的地上,冰凉的触感都让他以为自己手里捂着的是一块冰。虽是初秋,本不该如此娇气,但她的身体不同。 “跟多久了?”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她没有开过口。 乐梓寒觉得那支脚已经有了温度,才给它穿上拖鞋,只是一双单布拖鞋,却格外温暖。 “到处都关门了,只在便利店里找到了拖鞋,将就穿着吧。”她在家衣食其实都有专人负责的,很是讲究,出门在外她不在意这些,但被那人知道她如此虐待自己应该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她不满意他的回答,用力收了脚不让他抓另一支脚。眸光淡淡地落在了他身上,额前细碎地刘海遮住了他上半部脸,只能看见他好看的脸部轮廓和正抿紧地嘴唇。 “进巷子前就跟着了。”感觉到她脚上没在用力了,才再次抬起脚和刚才一样,先擦后捂。 他的耳坠上一颗黑色钻石耳钉,借着路灯反射着耀眼的光泽。冰凌只是看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跟踪她,怎么知道她在那儿的。 直到确定这支脚也有了温度才为她穿上鞋,又用湿巾纸擦了擦手。 他起身在她身边坐下,抓过她的双手开始捂手。 “瞧我这身子,这才秋天,就开始不争气了。”冰凌将头偏在乐梓寒的肩上,很宽的肩膀,也很温暖。“你说我怎么就像个迟暮来人了呢?” 声音依然轻得若有似无,因为耳朵就在她嘴边,通过耳膜就直击了乐梓寒的心脏。 乐梓寒一直不停揉搓她手的双手,蓦的停住了。接着放下左手,将她放在胸口的右手拿到面前继续揉搓。像是不曾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凌晨 火红的保时捷停在了郊区别墅旁,车上的男女是交缠着身体下来的,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是炙热的,他们一路缠绵的吻到了别墅门口,女子大半个身子挂在男子身上,而男子早已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了女人向前的柔软。 “唔”女子眼光撇到门脚时,突然推开了他。“那不是辰总吗?” 仅此一句话,男子刚才还充满情欲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8 他是黎城人眼中的首富,这个城市的发展与建设有他大半的功劳,人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儒商,衣冠楚楚令多少女子望而不得;此刻是坐在他家门口,毫不修边幅的醉鬼。 童斯打发走了怀里的美女,才慢悠悠的走回到门口,灯光自头顶倾斜而下,辰洛的脸色不太好。他用脚踢了踢。“死啦?” 地上的男人动了动,呼吸不是太均,童斯凝眉,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那人脉搏上。眼里突然闪过异样的光,心肾脾都过快了,也发烧了。只听他低咒了句“要死,别死在我家门口。” 翌日早上 睁开眼,映入辰洛眼帘的便是一张五官清秀,看起来无公害的脸。 可是,这睡姿就不算无公害了,几乎是整个人缠在了他身上:大腿搭在他的腰间,双手抱在他的腋下位置,此时正以一副陶醉表情往他肩上蹭。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闷叫,某人在床上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地上。 “大清早干吗?!!!” 童斯一手揉着自己的腰坐在地上,头侧趴上了床,努力的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床上双手环胸靠在床头的辰洛。 脸色虽难看,面色倒还算红润,总算活过来了。 童斯打着哈欠,往床上爬,辰洛皱眉立刻嫌弃的跳下了床。 “啊!还是一个人的床最舒服。”赶走了辰洛,童斯一幅享受的姿态,大字摆在床上。 辰洛鄙视的撇了眼,进入浴室洗热水澡去了。 说起辰洛和童斯,他们的关系很是微妙。 童斯出生医药世家,早年就读于比利亚学院,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上了小自己3岁的冷梦菥,当年的他们创就了“高二男神告白初二小萝莉学妹”的佳话。可是告白当日谁也想不到的是,自称冷梦菥未婚夫的辰洛买下了比利亚,并且将童斯送出了国。 冷梦菥为这事儿也曾和他闹的水深火热,那年正值辰洛要去哈弗进修,在机场里,隔着玻璃,辰洛亲眼目睹他们相拥在大厅里,童斯本是要带着梦菥一起走的,只可惜那天冷梦菥的护照没在身边。 2003年冷梦菥逃婚时,辰洛还在想,若那日梦菥跟童斯走了,后来的一切就可能不会发生了。 童斯被放逐法国,带着满满的恨意拼命的学习成长,在医学上斩获一个右一个的奖杯,只为有朝一日能站在辰洛满前和他做一个公平的较量。 2003年,他在国外却得知冷梦菥去世的消息,喝得酩酊大醉砸了所有的奖杯,他一遍遍咒骂着辰洛不得好死。 冷梦菥死后,辰洛整日花天酒地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终于在2004年拖垮了身体,得了胃癌。童斯对辰洛最残忍的报复不是咒骂得以实现,而是将一心求死的他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他不要成全辰洛去地下和梦菥成双成对,他要辰洛活着,慢慢的赎罪,再和他一样饱受着这份爱而不得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所以他担任了辰洛的主治医生,这一过就是十年。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9 童斯身板也有一米七几,相较辰洛还是差了那么点了,没有合适的衣服,辰洛裹着一条浴巾坐在了童斯家的沙发。评心而论老天很不公,辰洛不仅拥有好家室好皮囊,即使他常年生病吃药身材也是好到没话说。 辰洛在他家,童斯不可能睡的安稳,辗转反侧几次之后,他终于爬下了床。“你到近期抽空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吧。” “怎么?怕我死了?”报纸在辰洛手里翻动着唰啦作响,他并不看他。 “不,辰洛我不怕你死,但是人生一辈子太长了,你死了,我怎么办?”他开冰箱取水喝,想想又觉得这话不妥,一屁股坐到辰洛对面。“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这么死了,你得和我一起慢慢死去,被折磨致死!哎呀!” 辰洛看他抓毛的扯了扯头发,尽量漫不经心的开口。“童斯,若某一天你发现梦菥还活着你会怎样?” 童斯上前,扒开报纸去摸他的额头。“脑子没烧坏啊!你等等啊”说着他转身到书房去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名片,丢到了辰洛怀里。“呐,这个医生算是全国权威的心理医生了,你抽空也去看看吧。” “” 等柯凡送来了衣服,辰洛才离开的,前脚刚出门,身后门又开了,有什么东西已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最后准确的落在了汽车帮,柯凡一看竟是一双鞋。 一双沾着恶心垃圾味的女士高跟鞋。 这双鞋柯凡见过,虽不知这鞋为何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比较了解辰洛的,即使他只是貌似无意的看了眼,柯凡已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宿醉后头痛,辰洛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柯凡发动引擎就听见辰洛开口问他。“沛儿那边怎么样了?” 柯凡如实禀报:“公司琐事较多已经交由各个部门分责处理,冷小姐应该可以全心投入dream的设计中去了。” 辰洛没睁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似是叹了一口气:“沛儿不太信任下面的人,什么事都抓自己手里,会很累。” “听说bl要进军中国,沛儿小姐也做了竞标,您看” 辰洛没回,柯凡本以为睡着了,过了许久只听辰洛道“利弊她自会分析。” 思雨大学教学办公室里,乐梓寒按着突突直跳的神经,看了眼撑着脑袋盯着他看的沈艾妍。“你到底要怎样?看着我你就能过80了?” “我给你两条路。”沈艾妍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出2根指头。“一,你直接给我一个80分。二,你给我补课,让我过80分。” 乐梓寒觉得好笑。“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条件的?” “学生。”沈艾妍打了个哈欠才继续。“你们不都教育我们出社会有事找警察,在学校有事找老师,怎么这会儿有事找老师,您又不乐意?感情老师都是骗人的?也是,你也不止一次撒谎了。” 乐梓寒环胸靠在后背椅上,双腿交叠的向前伸着。“沈同学倒是说说,我骗过你什么了?” “比如冰凌?我看到你们的合影了。”别看沈艾妍此刻悠闲边把玩着乐梓寒办公桌上的植物,说那般家常,谁又曾想过,她昨晚还抱着冰凌的行李哭到断气。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0 乐梓寒靠在椅背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下,冰凌的行李箱里根本没有合照,沈艾妍只是想要诈他一诈,没想到是真的。 “我和谁认识,没有必要告诉沈同学吧?”乐梓寒的态度明显比刚才冷了不少,他起身离开办公室。 乐梓寒在思雨出了名的高冷,沈艾妍脸厚,对高冷有免疫。“啧啧,乐老师这就是你不对了啊,私下笑得阳光灿烂,对待学生却跟欠你八百万似的。” “说说,你跟冰凌怎么认识的?” “她私下里也不爱笑吗?” “她家有姐妹吗?” “啊!”沈艾妍跟在他身后,跟喷射机一样,问题接着一个,没料到乐梓寒会突然停下来,撞到了他结实的后背上,恨天高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乐梓寒并未因为她摔倒了,就此缓和态度,直接向前走了。身后传来了沈艾妍的哀嚎声:“啊!啊啊!我的脚!我的脚!” 乐梓寒无奈的闭闭眼,转身折了回去。“啊!啊!疼疼疼!”这还没碰到呢,叫得都跟杀猪似的了。 只得转身蹲在了她面前,沈艾妍倒是秒懂,想也不想双手就附上某人的肩膀,还一边垫脚往上蹭一边把手中的肩膀往下按,面前的人到是很配合的蹲下将她背了起来。 “呼……”脚得到了解脱,艾妍舒服的软在了乐梓寒背上。 她不是那种爱高跟的女人,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穿了双恨天高。沈艾妍趴在他背上:“一双高跟为何让一个从不穿高跟的可爱女生变成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是不是脚疼了,心就不疼啦?” 步伐平稳的脚步突然顿住!这句话,问得乐梓寒心里抽了一下。仿佛看到一个赤脚的女人提着鞋走在黑夜里。 “冰凌从我家搬走了,但她行李还在我这儿,你若见到她,让她见见我,我把行李还她。” “为什么突然那么关注冰凌了?” “她是被我辞退的,行李又在我这儿,我不是关注,就是有那么一小丢丢的过意不去而已。”为了形象的形容出她的“过意不去”到底有多小,她掐着小拇指伸到乐梓寒面前。 “我先送你去医院再说吧。” 沈艾妍没去医院,而是让乐梓寒送她去了冷氏百货大楼,刚刚还哭天喊地叫疼的人,下了车潇洒的挥手,然后走得那叫一个女王范儿。 这一天 沈艾妍跑到高级女装,她将柜台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地上扔,弄得众人均不敢上前,沈艾妍和冷沛不和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一个是董事长的养女,一个是副懂事长的女儿,那个都不好惹。 冷沛是在几分钟后接到了秘书转来的电话;“冷总,艾妍小姐在专柜说是要找您,正在pe专柜砸着东西,您看?” 冷沛盯着电脑连头也不抬一下:“让她砸。” “啊?哦。”秘书兴缺央央的准备放下电话,又听电话里传来“秦秘书。” “我在,您说。” “报警。”只听冷沛丢来了波澜不惊的两个字。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1 黎城是座繁华的都市,到了夜里霓虹璀璨,绚丽多姿的夜生活更是丰富得媲美夜上海。 ktv 酒吧,更是都市男女以又一种方式华丽登场的舞台,是欲望纵生的地方,也是人们迷失自我的地方。 深夜十分,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怀里搂着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孩,之所以叫女孩,是因为她的装扮与酒吧的环境格格不入,学生般的穿着。 他们身后不远处,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7分高跟,步伐均稳的跟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寸着精致的五官,透着淡淡的妩媚。 “混账!知道我是谁吗?放开我!”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陌生的男子驾着满脸绯红的沈艾妍,借着最后的一点意识她想要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可无奈喝了太多本就没力气,再加上全身感觉酥酥麻麻的,有气无力。 本来娇小可爱的脸蛋这会儿染上红晕,声音柔弱在男人听起来像呻吟,无疑是更加催促着内心欲望的扩张。男子一笑,嘴角勾着淫媚:“哦?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呵呵” “不要碰我你敢碰我一根指头,阿洛会让你让你不得好死的。” “阿洛是谁?哥哥好怕怕啊!”一阵淫笑中,男子还将手伸向了沈艾妍的腰。可惜没得逞,一股突然强大的力量将沈艾妍扯了出去,待男子反应过来时,怀里已然空了。 顺着目光向前,一个冷艳的女人,冷冷的瞪着自己。 “哟!美女!和哥哥抢人啊?”男人眼神邪魅,大摇大摆的向她们靠近。这刚到手一个娇嗔可爱的,又来个妖娆冷艳的,今晚艳福不浅啊…! 沈艾妍带着严重的酒气,迷糊的抬起头,嘟着嘴唇,葡萄大的眼眸里黑白分明的珠子清澈而明亮,像没见过她一样,从眼睛到嘴巴,像不敢确信般,用手做确定。 “梦菥,呜呜……!梦菥真的是你!”沈艾妍却突然搂着她哭了起来。 “哥哥我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既然你是她朋友,我们一块儿送她……”刚把手搭过去,女人一个冰冷凌厉的眼神让他硬生生把‘回家’2字吞回腹中。 在男人为那个凌厉的眼神发怔时,快速的反过他抓在肩头的手,膝盖一脚便让男人砰的跪了下去,等到男人反应过来时,已被冰凌钳制住了。男人不甘心的挣扎想要站起来,被反钳在后背的手臂被狠狠一扭,接着腹中两脚;痛得整个人都蜷着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眼看又是一脚朝身体飞来,连忙求饶。 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滚!”。 冷到掉渣的一个字。 仅用一只手就他放趴,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起身逃走。 沈艾妍在怀里还没哭两秒,脑袋霍的垂下,晕了过去。冰凌抬眼,扫视一周,刚刚驾着女学生的男子早已消失无踪了。 红色的奥迪跑车疯狂的穿梭在车流中,所到之处传来阵阵急刹声与谩骂声。 沈艾妍坐在副驾驶上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时不时想拉开束缚自己的安全带,她全身燥热,看样子是被人下药了。 可是那个女孩——那个女孩! 沉重的恐惧压突然得冰凌喘不过气来,怎么办...怎么办...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2 明明可以在被带出酒吧时就救下的。 是自己自私了…… 那辆保时捷离开的方向有好几个十字路口,她根本不知道他往哪儿条路去了,只凭着忆念在街道疯狂穿梭。 沈艾妍的药性也开始发作了,药性至少2到3个小时,再不去医院她会受不了的。 无边的恐惧钻入心底,一阵恶寒的冷浸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沈艾妍乱摆的手突然抓住她把在挡杆上的手臂靠近,她全身燥热,而冰凌冰冷得吓人,她需要她帮她降降温。 吱—— 手脱离操作赶,冰凌急于抽出手,一分神险些撞到前面的车。 “艾妍艾妍再忍忍啊再忍忍。”一边安抚这沈艾妍,却不知自己已经乱的手都在发抖了。她拍着自己的脑袋,强制自己冷静,冷静,呼吸,在呼吸 那男子看着应该是有钱人,不是回家了就应该是找酒店,对附近豪华的酒店!慌忙的找出手机,手一抖,又将手机抖到了座位下,那一刻她恨自己竟如此的不争气,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喇叭鸣出常常的一声哀叹,叭—— 银都酒店门口 “梦菥…!好热…好…难受…帮…帮帮…我……”沈艾妍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绵软的仿佛下一秒要融化了般,紧紧地抱着冰凌的手臂。 冰凌把手覆在她烧得通红的脸上,瞬间得到一丝缓解,沈艾妍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冰凌的手,放在耳后,脖子。那种冰爽的感觉,舒服极了…… “艾妍…你等等,再坚持一会儿好吗?就再等我一会儿!” 4021客房 门口突然传来嘭嘭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床上的男子终于不耐的扯过浴巾向门口走去。“他妈的谁啊?” 几乎是门打开的瞬间,一只脚便飞了进来 半小时后 “冰凌……你开门啊!”任凭乐梓寒怎么使劲拍门,里面丝毫没有动静。 “千万别干傻事!嗯?”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他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来。 “我们把他交给警察?你听到没!!!” “冰凌!!!”一向淡然的男人此刻脸上神色慌张,砰的一脚踢在门上,尝试着想要踢开门。 “快!打开!”原本用房卡刷,不料里面倒锁了,管理只得取了钥匙来。 “不要进来!!!”门打开那一秒,冰凌颤得临近崩溃的声音吼得歇斯底里。 室内灰黑,只亮着床头灯。地上衣物乱散着,凌乱的床上,女孩身上搭着她的外套,眉头紧锁安静的躺着,她半跪在旁边,黑发如瀑布般倾泻遮住了整张脸。袖子高高挽起拿着毛巾机械似的擦着床上女孩露在外面的脖子,手,腿,因为太过用力,女孩皮肤被搓得通红,潜意识里痛得动了动,隐隐的还是看见了下面更深的颜色,那吻痕像一朵朵樱花张狂的绽放在少女的身上。 这样的樱花某些时候是那样的美好,它是爱情的见证,可某些时候…… “别这样。”男人声音干涩的像几天没有喝水般。 冰凌仿佛没听见,一直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你这样会把现场破坏了的!”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握住她肩头的手鹜的一紧——她在发烧!即使隔着衣服也灼热的烫人。 现场? 还要让门外的一大群人进来照相,参观吗? 双臂中的人脸色惨白,撇头看着床上的女孩。 这样的她吗? 不! 她不会想让他们进来的…… 猛地的推开乐梓寒,力气大到直接将他推倒在了地上。乐梓寒这才发现:一个只裹着一条浴巾的男人,全身满是伤痕的晕在电视柜边上。 “稍等等,马上就好了……等我帮她把衣服穿上再……”看着冰凌又跪在床上,疯了似的慌忙在那女孩身上这儿擦擦,那儿擦擦。 啪!!!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3 冰凌嚯的顿住,这一巴掌不重,却足以将她打醒。 乐梓寒单手扳过她,收紧了还带着她脸上热度的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长这么大他总能运筹帷幄,唯有面对她,他会一次又一次感觉无能为力,他甚至脑袋苍白得不知如何安慰她,一遍一遍的安抚着拍她的后背。 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的,她是如何强穿起这一层层的伪装的,如何活到今天的,他都懂;可是,懂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 怀中的女人这十年穿上的伪装在今晚尽弃,像风雨中被摧残的小猫,在他怀里疯狂的颤抖着! 冰冷苍白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好一会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才从胸腔处传来....... 医院里,急诊室的门开开合合,警察、医生、法医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谁也没在意墙角蜷着的身影,苍白的小脸藏进膝盖里,乌黑的头发垂落至地上,遮住了侧脸。 感觉有人冲冲向自己走来,冰凌抬起头,下意识的站起来,也向他走去。在来的路上乐梓寒告诉她,艾妍已经被送医院了。 辰洛衣着休闲随意,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再匆匆赶来的。 是啊,离酒店最近的医院可不就是这里,连一句冤家路窄都用不上。 “艾···呃······”干涉的唇刚发出嘶哑的一个字,一只粗壮的大手就掐上她的脖子,突如其来的外力推得她连连后退,单薄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墙上,痛得她闷哼出声。 “你!怎么能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向来文雅的男人,瞪着凌厉的寒眸,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要将她生吞活剥。“如果有图谋不轨的人发现她在车里怎么办?!!啊??!!!” 英俊逼人的脸上弥漫着骇人的风暴,如冬日凌晨的寒霜,手背青筋乍现用力向后一推,将手中的脑袋重重的推撞在墙上。 冰凌死死咬着唇,却还是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他们离的如此近,近到听得清他咬牙切齿的的磨牙声,近到似乎辰洛一张嘴就能咬伤她的下巴,近得她的视线里只有他恨到极点的目光。 在经历了冷梦菥事件之后,他怎么能允许沈艾妍再受这样的伤害!对啊,他的世界已经禁不起再承受一次这样的事件了,要是那人那人得知她再遇上这样的事,说不定比辰洛还要愤怒··· 掐吧,若是能这样被他掐死了也是好的······ 辰洛的怒意凛然,遇上的是她越来越呆木的眼神,水盈的眸子里,是死灰的绝然,仿佛一缕幽魂越来越远,越来越没有生机······ 光听后脑勺撞击墙面的声音就可想象有多疼,可她竟没有丝毫的反应。就仿佛她不曾活着,已然是死尸一般!! 此刻只有因为喉咙被掐着,慢慢涨红的脸证明她还活着········· 吓得手怔了怔,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4 乐梓寒刚出电梯就看见冰凌被辰洛架在墙上,上前一把拉开他,毫无防备的辰洛倒退几个踉跄直至另一面墙,感冒药和热饮散落一地。 辰洛还没从冰凌的眼神中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对面乐梓寒将一瓶热饮放到滑坐到地上的冰凌手中,此时的她像个根本不能自主地孩子,手没有力,他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按紧,强迫她握着热饮。再扳开她的嘴将药放入,到入水。 可她半天不往下咽,只是含着。 “你再这样,直接住在医院好了。”乐梓寒动作虽温柔,但语气却但着冷冷的怒意。听到乐梓寒的话,她竟动了动喉咙,吞了下去。 辰洛此刻脑袋完全顿住了,似曾相似的一幕:她躺在寒冷的地上,眼内冻着一层毫无生机的水雾······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同一个神态,同样的反应······ 辰洛不看了,他怕一闭眼就是梦菥躺在病床上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天花板的样子。 这太讽刺了······ 急诊室门开了,率先出来的是警务人员,其次才是众人推着那女孩出来了,见到从自己面前推过的病人,冰凌突然恢复了几分神志,站起身向渐渐远离的病床走去,却被警务员拦住。 “作为当时唯一的证人,你需要跟我们回警局做一下调查,还请配合。”灯光下的女子脸色惨白,紧抿着嘴唇,她看了看被推走的女孩,闭了闭眼。 “走吧。” 亮如白昼的病房里,辰洛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输入艾妍体内。 自从梦菥出事后,她不会一个人到那样的地方去的,偶尔她会一个人到大排档去坐坐他是知道的,但她只是小酌。 她白天给他打过很多电话,这两天因为小美夫妇失踪了,心情不太好没太注意。 小美本名叫安佳美,那日被冰凌踩在脚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杜泽。安佳美本是富家女嫁给了穷小子杜泽,为此连娘家关系都断了的,杜泽本经营着一家小型的公司,不知什么原因公司倒了,此后杜泽一蹶不振,常常酗酒,后来染上了冰毒。他似乎误解冰凌了,可是她的身份,她的身份······ 前天线人突报,他们夫妻失踪了,那日冰凌那句“他会死的!”尤回响在耳边,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看不清了······ 天快亮的时候,半眯着打着盹,朦胧间看见艾妍已经醒了,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艾妍依然呆呆的,辰洛的心一紧。 又是盯着天花板?! “艾妍?”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依然没反应。吓得辰洛连忙抓床头的呼叫话筒。 突然,艾妍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嘴角挂着她一贯的笑容。“我没事。” 辰洛知道她是怕他担心才强装微笑的,直到医生检查再次告知他已无大碍了,辰洛才总算放了心。 清晨太早,大多数人都还在睡觉,沈艾妍静静的看着静坐床前的辰洛。 “怎么啦?”男子声音温柔宠溺。 艾妍伸手摸他的脸,拇指磨着刚冒出胡茬。“老了。”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5 艾妍有点奇怪,她总是想疯时疯,想哭时哭,或许是被昨晚的事吓着了,辰洛本有一腔的怒火,质问她为何跑到那种地方疯,可是她这样,他心疼都还不急了,哪还有火要发。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是老了,所以你让我省省心,不然被你气的老得更快。” 沈艾妍重重叹了口气,扯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辰洛。“唉,被嫌弃了,看来得早点找个人嫁了,免得老给你惹麻烦。” “知道就好。” “阿洛你呢,也找个人结了吧。”艾妍似是犯困了,声音似是无意,似是快睡着了在呢喃。 但他知道她没睡,她和冷梦菥真的很像,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剔透的很。她在哭,泪水顺着眼角没入了洁白的枕头里,辰洛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睡吧!” 沈艾妍再次醒来,是因为jion。 jion是sk公司的金牌经济人,sk公司曾为了拿下摩曼集团代言与线下站台模特的机会,曾投其所好将算盘打到了沈艾妍这里,沈艾妍追星,一来二去竟和jion真成了朋友。jion手里的好几个艺人也的的确接了摩曼旗下好些广告。柯凡是辰洛的特助,jion自然是见过的,见他独自站在一间病房外抽烟,以为是他家里人生病了,寒暄打声招呼总是要的,这一招呼才得知是住院的是沈艾妍,虽是利益促使他和沈艾妍相识,但两人私下相处是很合拍的,于公于私说什么也得打声招呼。 “我的宝贝,你怎么样了?”辰洛还没反应过来,柯凡也没拦住,门就被人挤开了;穿着大花衬衫的jion扑到了床上。 “jion,你怎么来了?”沈艾妍除了惊讶,眼底还有那么丝丝嫌弃,源于jion死死抱着她。 “听见你出事了,人家都心疼死了。你却这样没良心!”说着还用兰花指点了点沈艾妍的额头。似是经济人和时尚设计师的通病,这兰花指,注定有点娘,也注定会惹得辰洛皱眉。 不过沈艾妍的注意力,却完美的被他转移了。 “人家?ok,‘人家’你离我远点!ok?”说着嫌弃的将他的兰花指从自己的肩上拎开。 “不要!”又一个熊抱。 “那边两个。谁来把这变态拉走!” “···”辰洛和柯凡对视一眼,双双退了出去。 难得有她沈艾妍都招架不住的人。 得知沈艾妍住院是个意外,那么jion为何而来呢? 为施迟,说起施迟恐怕黎城无人不知,他是sk的头牌,也有种说法叫一哥。他是演艺圈目前塑造得最成功的艺人,讨喜的长相,完美的身材,草根出身更让他亲民老少通吃。凡是他出演的电影,十亿票房轻松过;他出演过的什么角色就能让什么职业热化;用的东西,穿着,总是引起潮流旋风。他的出场费高达上百万,手中光广告代言就四五十个。 也就是这样个影视界的传奇,也是昨晚事故的主角,被冰凌揍伤,被警察隔离监护在病房的男人。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6 身为娱乐圈资深金牌经济,jion处事也算荣辱不惊,公司艺人发生此等丑闻,他却陪着艾妍聊天。他很会聊天,投其所好是他的强项,直到沈艾妍笑得眉眼都弯了,适时又有助理打来电话,他才离开。 待他离开后,沈艾妍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她叫柯凡。“把阿洛找来。” 警局审讯室外,两个警察隔着透视玻璃看着里面的安静得不能在安静的冰凌。“已经喝了三杯茶了,她不想上厕所吗?” 一旁的女警察,用手里的案薄猛劲敲在他后脑上。“臭小子,都当差多久啦?一看到美女就掉链子,那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吗?”女警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火爆。 他们此刻更操心的问题是,施迟公司律师送来提述,提述声称他们的当事人施迟遭到跟踪,人身攻击,恶意诽谤等侵害,而被告人就是冰凌。 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个被施迟施暴的女孩叫悠悠,悠悠清纯可爱是施迟刚刚交往的女友,情侣之间欢好本属正常,但冰凌跟踪他们,还将他打伤了,闹到警局迫使个人及公司形象受损。 别人不明白,但警察一看都心知肚明的事,明了是一回事,警方破案讲究证据。 施池的银幕形象是大众情人,几乎全亚洲的女性上到50岁妈妈帮下到小学生,粉丝跨越之庞大无法相像。近两年来,舆论这东西很可怕,往往会让大部队被牵着鼻子走,若群众站错了队伍,哪怕你正确也往往会被抨击得很惨。 很不巧的是,冰凌的入境资料似是有问题,需要向美国外使馆核实,此时清晨5点,美国却是刚刚下班,所以得等。 “啧啧,这女的也不简单。”审视室有一块大的玻璃,是单面透视型,女警靠在桌边,手里转动着笔,盯着屋里冰凌的没一个细节。 “去,再给她送杯热水。”突然加入的声音吓得二人立马立正站好。 “季局长!” 一起强奸案还不足以让身为局长的季念念出马,但清早还未睡醒她接到电话,这通电话来自京城,对方语言简捷:放了冰凌。 她亲自来就是想看看这冰凌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一看竟是惊住了,这玻璃后面的女人竟然是冷梦菥!!! 不,不,冷梦菥死了,这是另一个“冷梦菥”。10年,迷惑了10年的事,终于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她早该想到了,那场大火,怕是另一个“冷梦菥”所为。 季念念心里欢喜,世人评价她多会说她是所向披靡的当代巾帼,年纪轻轻立下不少功勋,并且站到今天的位置,可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结,如此算来也是她从警生涯中唯一的败笔,那便是冷梦菥当年的案件。 辰家少爷为了一个冷梦菥造福了整个黎城,不知道他知道各种原委,或是见到眼前这女子会是何感想? 好歹在社会上也摸爬打滚了这么久了,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有分寸的,这人她不想放,也不愿放。若是10年前调查终止是因为辰家势力的话,那么今日之事就说不过去了。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三番五次能让上面亲自出面。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7 医院病房 辰洛从主治医生病房里出来,就对上沈艾妍黑白分明的眸,带着潋滟水光,辰洛见不得她哭,大步上前。看到了摆在床单上的早报,标题赫然:天王被打入院! jion的实力,还真不容小徐。 她问得直白:“你查冰凌,查到了哪里?知道些什么?” 辰洛帮她擦拭泪水的手一顿,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柯凡,眼神深邃似是要把人吸进去,后者心虚的低下了头。“你别看他,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若不想她走,在思雨谁能赶走她?” 沈艾妍盘腿坐在病床上,很是小孩心性,但她也是如此心思剔透,不,他不要她剔透。都说沈艾妍无法无天是他辰洛宠出来的,这点他承认,小女孩就该活得无忧无虑。 辰洛也配合的单腿盘坐到床边,回答得温柔轻缓:“除了冰凌这个是名字不是真实的,其他完全查不到。没弄清楚她是何来路,你也离她远点。” “她不坏。” 这点他承认,她虽眉目淡漠,但她普兰县送孩子,这次殴打演员施迟,可以看出她心性不是那么坏,最重要的是她还救了艾妍。但是,那晚她用高跟踩杜泽的手,那双充满邪魅而戾气的眼睛,也是真是存在的。 “说说,为什么找沛儿麻烦?因为她辞了冰凌?”沈艾妍找古沛麻烦是常事,但像这次这样跑到商场专柜大闹,却是头次;沛儿也不知怎么了,这次也表现的特别强势,真的险些把她送进了警局,最后还是沈国宇打来电话,此事才作罢。 艾妍抿唇低头,是默认。 那日她翻了冰凌的行李箱,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行李箱,而是开启她另类认知的潘多拉宝盒。简单的女士衣物中,一件西装外套,同套的西裤她在帮辰洛收拾衣物时见到过;一块暗红色宝石,那宝石在一周以前还出现在大街小巷冷氏的广告牌上,它有一个名字叫路易十三;最下面是一瓶安定,这东西在国内不好弄,但是在国内有款叫做佐匹克隆的药物和其功效相似,常用于精神病和抑郁症患者,俗称安眠药,这东西曾是辰洛的随身携带品。 不难猜想,这10年她是如何靠着药物度过那些头痛欲裂和失眠的夜。 她抓住辰洛的手:“阿洛,你帮帮她,看在她救了我的份上。”辰洛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艾妍又忙补充道。“要不是她救了我,此刻躺在201病房的就是我了!阿洛,你帮帮她!” 辰洛起身到窗前,背对着艾妍,今天没有太阳,天亮的他迟了些,这个早上似乎格外的漫长。“我尽力。” 调查冰凌无果时,他把方向调到了所有和她有过交集的人身上,思雨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同一时间 纪念念将一杯热茶给到冰凌面前,然后独自在她对面坐下,原本因为担心医院女孩低头抠着指甲的女人,视线里慢慢出现了一枚创口贴,那是一双修长而漂亮的手,顺着手臂而上,她看着季念念。 季念念的脸特别干净,不似当今满大街细涂精描过的脸,她抓着她的手。“女孩子,留疤了可不好。” 贴上窗口贴的时候,似是无意识的翻动手,眼睛不动声色的滑过她的手腕内侧。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8 季念念固然精明但她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曾在猎人学校待过,冰凌掌心向上随意而自然的拿起水杯,细瘦的手腕在灯光下如白藕般嫩滑,丝毫没有任何伤疤的痕迹。 不,应该是有的,至少冷梦菥的手腕上应该是有的。 季念念也端杯喝水,两个精明的女人,空留一室寂静,却不显尬尴。“局长!” 刚刚审讯过冰凌的男子急冲冲的进来,鉴于冰凌在场并未开口。季念念敛眉,慢悠悠的放下水杯,起身。“你师傅没教过你,警察首先要沉住气吗?” 等出了门才侧头示意身后的人开口。“京上乐家公子来了!” 季念念整理衣服,挑眉,还真是急啊。“慌什么?乐梓寒并没有军衔,司令家少爷到访好生招待即可。” 季念念并未去见乐梓寒,而是回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乐梓寒还是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司。“乐少光临黎城,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乐梓寒人向来淡漠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酷肃穆,并不理会季念念殷勤的请示他坐下,连一丝应酬客套都不愿施舍。“相信家父已经说清楚了吧?” 季念念一脸为难:“冰凌身份有待核实,相信司令应该能理解的。下午一旦核实身份,无疑马上送冰凌小姐回去。” “人我先带走了,核实后若有问题,请联系我或直接找家父,有事家父自会承担!”对于她官方的推卸,乐梓寒没了耐心,冰冷的眼里蕴藏着隐忍的怒火,直接向审讯室走去。 冰凌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不用参合进来的,我们家那位他不会不管我的。” 乐梓寒冷绷着脸,将手放上她的额头,感受到掌心滚烫时,顿时皱了眉,拉着她就往外走。“去哪儿?” “医院!” 外面吓着好大的雨,满天的乌云加瓢泼的大雨,空气沉重而悲凉,让人有种已至半晚夜幕降临的感觉,是充满绝望的压抑感。 人爱医院 冰凌放心不下那个叫悠悠的女孩,非要来这里,对于乐梓寒来说到哪儿看病无异,只要她愿意来看病。 医院里,急诊病房外的走廊上密集了人群,有对着里屋张望的,有小声议论的,老远就听见一个非常响亮的声音,那嘶哑的哭喊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像一把把利剑刺进冰凌的心脏。 她在哭······ 人群的外围,辰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听着这声声绝望的哭喊,心如刀绞。 心理专家说:平时安静的人,极悲哭闹不停;平时闹热的人,极悲心寂如死。 那时梦菥没有哭过,因为她心已经死了······ 急促的高跟鞋声靠近,辰洛魔怔似的抬头,迎上一双同样蕴满水泽的眼睛。 冰凌侧头,隔着玻璃看见病床上的沈艾妍,面向里侧卧着似是睡着了,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隔壁房间的哭闹声不绝于耳,句句绞心,冰凌调整自己的呼吸,迈步向前,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 天气不好光线太暗,所以医院开的是应急灯,灯光下的男子脸部线条菱角分明,微微颤栗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剪影。 惨白的薄唇轻起,他说“谢谢!”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19 “新媒体”一词,最早见于1967年美国传播政策总统特别委员主席提交给尼克松的报告中。2013年在移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快速发展下,新媒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改变并且颠覆着大众传播的方式,随之崛起的媒体平台大概要以微博,微信,博客为佼佼者。 昨夜注定是个不能平静的夜晚,凌晨左右,在警局守新闻的记者守的云开,迎来了史上最爆炸的新闻,一则标题为“天王施迟涉嫌强奸少女”的新闻爆炸了网络,也爆炸将睡或已睡的人们。 媒体忠粉纷纷连夜向黎城聚集,本城媒体更是包围了警署与医院,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清晨8点“天王与女友开房被黑粉暴打入院”的新闻再次轰炸了整个娱乐圈,本城各家早报更是临时更换头条。不到八小时的时间,施迟岌岌可危的形象猛然翻身,瞬间由加害者变为受害者,冰凌冷冷的盯着走廊报夹上硕大的醒目标题,腮帮肌肉紧绷,牙槽似乎随时都有腥甜的血液蹦出。 终于明白乐梓寒向来低调,为何执意要接她出警局,终于明白为何医院外面会有那么多的记者和警察了。 推门而入,一切仿佛一面镜子将“昨日”反射在眼里。 几个护士将女孩按压在床上,重新包扎她手腕裂开的伤口,可根本不管用,她一激动血就沁了出来。 女孩口中只重复着一句话“让我死!求你们让我死!” 死? 只有没经过死的人,才不会惧怕死······ “你们都出去。”本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突然进来个人不帮忙傻傻站半天不说,一开口竟是让她们都出去,显然大家都不理会她。 都出去,就放任她失血过多而亡吗? “都出去!!!”冰凌一拳重重的捶在门上,全场静止了,包括一直挣扎着的女孩。 昨晚参加抢救女孩的护士认出了是一直守在急救室外的人,简单的给女孩缠上绷带之后,领着众人出去了。姑且让她试一试,只有病人自己配合治疗了,才能有效地治疗。 只剩她们两个人的房间突然显得好大,好冷······ 女孩倔强的扯开绑在手腕上透着鲜血的纱布,看着鲜血再次从血管里流出才满足的在床上躺好,等待着慢慢死去。 粘稠的血液,先是一滴一滴,不一会就连成细小的线珠直至地板,鲜红粘稠的血液慢慢向四周扩散,带着血腥的味道······ “舒服了?”冰凌开口 “请你现在自私舒服的时候,想想你得到解脱之后的事吧。”冰凌迈着休闲的步子,慢慢走到窗前,不疾不徐的讲下去。“请想想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 “想想你的朋友因为你从此留下心理阴影。” 看着床上越来越苍白的小脸,鲜血直流的手腕;狠狠地将指甲掐进手心,以缓解心脏的疼痛。 “不要浪费口舌了,不会改变什么的。”嘴上这么说,但女孩已经开始动摇了。虽然她极力压抑着,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想想你的父母老无所依的样子。” “想想爱你的人,努力学着忘记你的样子······” “不要说了···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女孩双手捂着耳朵,蜷在床上不住地颤抖,鲜红的滴在雪白的床单上。想到那些爱她和她爱的人,她会不舍,会放不下······ 冰凌上前,一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怎么?只允许自己这么自私自利,还害怕别人指点吗?” 冰凌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更加握紧手指,想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暖暖的血液流到她的手指上,冰凌知道,即使再疼此刻她也感觉不到的。 “不!你不知道!你跟本不会懂!...”本以为女孩听了这些话,会动摇了。没想她更加激动了,一把将冰凌推到地上。 血液像泄了闸似的,红色的痕迹迅速在床单上蔓延开,越来越大······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你懂吗?以前不要我了...现在更不会要我了!我也没有资格让他要我了.....呜呜.....” 所以,她昨晚是因为和男友分手了才喝得不醒人事的吗? “你不懂...呵呵....你什么都不懂却想来安慰我!”那嘲笑的表情,刺得心猛疼。 冰凌缓缓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将手机给到她手里,手机上的内容是她在来的路上搜索出来的。女孩仅仅只看了照片和标题,错讹的抬起眼看着她。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20 “冷梦菥”这个名字在黎城的知名度不亚于施迟,不,应该是超越他的。 施迟只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天王,豪门千金冷梦菥火烧蓝玫瑰,那年的大火却是像历史一样在黎城人心里烙下了印。更何况此女还是黎城首富的未婚妻,辰洛至今未娶,游走在万花从中却是绯闻都不曾沾边,这样的一个温雅待人严苛待己的清冷男子让众人记挂,连带着冷梦菥也时长被人念叨着。 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会让如此优秀的男子为其独守一身。 关于冷梦菥的传闻不少: 有人说冷梦菥十四岁那年情窦初开和出身医药世家当时比利亚学院的男神童斯共浴爱河,辰洛得知后买下了比利亚,将童斯遣送出了国。为此原本他们准备冷梦菥成人后的婚礼提前到了16岁,冷梦菥不惜火烧蓝玫瑰来阻止这场婚礼,没能如愿后逃婚,后在外出意外而亡。 有人说是冷家和辰惹了不该惹的人,冷梦菥在新婚当天被人绑架了,来后被撕票;后来天成街发生过一起血案,时间刚好是冷梦菥失踪后的第14天,如此倒也是稳和的。 也有人说,冷梦菥是因为在蓝玫瑰发生了“意外”,所以才一把火烧了它,原本16岁的订婚礼因为这个“意外”临时换成婚礼,冷梦菥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自杀了。对于这个“意外”,也是有传的,说她被人强奸了。 传言? 所有的传言抵不过眼前这张脸! 那是冷家当年登的寻人启事,照片中的冷梦菥棕黄的大卷,卷翘的睫毛,棕色大眼,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像一个漂亮的芭比。 眼前的女子,虽然黑亮的长发,标准的鹅蛋脸,浑身散发着冷清的疏离感,但为什么她还是一眼就觉得是冷梦菥呢? 那漂亮的大眼,那棕色的瞳孔,高挺的鼻子,还有和照片中那标志型的薄唇。 冰凌没理会她看着自己惊错的眼神,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扯过她受伤的手乘她还来不及思考反抗时,用纱布认真的一圈圈缠上她的手腕。“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真实实的活人。虽然我那时跳过河,割过腕,跳过楼,折腾一圈下来,才发现原来折腾的不过是爱我的人们。” 将纱布系好后,她抬头,给了悠悠一抹淡涩的笑。“我用亲身经验告诉你,别再折腾爱你的人们了。” 悠悠这才发现,刚刚还鲜血直流的手腕已经被简单的包扎好了。“所以辰洛是等了你10年?” 对于冷梦菥的生死,冷家的确从为给出过回应,也并未举办过葬礼,一切的一切都是传言。 她注意力被引导在了自己的事上,很好,至少可以好好开导了,她的声音因哭闹过是哑的,冰凌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世间男女摆脱伤痛,最重要的是坚强面对,而不是遗忘。那时年少,未能明白这个道理,我被施暴纯属意外,阿洛如兄长待我,没有必要用一身来为这个”意外“买单,所以才离开的。” “可是,他是真的爱你···”毕竟年轻,这话说的有点急,不假思索就出来了。 “我在国外已经有不可放弃的爱人了。”这话一出,谁也没在说话了,空气中慢慢滋长了悲怜的气息。 一滴眼泪砸落在床单上的声音也异常清晰,悠悠也不知道也在为自己哭,还是辰洛,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也可怜的女子。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21 在一阵漫长的寂静之后,201病房的门终于开了,等在门前的2位护士上前急切的望着她,期待一个满意的答案。 “进去吧。” 漂出来的字一般,却是让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喜,这喜与其他无关,只因她愿意接受治疗就代表她决定要活下去了,试问有什么能比挽回一个鲜活的生命流逝值得庆喜的呢。 这是一个繁重的早上,两则新闻轰炸了整个娱乐圈,黎城身为事发地,注定得不到消停,所以从进医院那刻起四处都是闹的,就在几秒前冰凌却觉得世界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静得她只听得见怀里女孩均匀的呼吸。 事实上是真的静了下来,走廊里除了两位民警,还有少数工作路过的医护人员,闲杂人等均被清走了。 她来到靠她近的民警面前。“病人这会儿睡着了,还请两位容她休息下,给她一个调整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乐梓寒的关系,那民警对她出奇的恭敬,就像对待领导一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公正的查出事情原委的。” 一晚没睡,加上有点感冒,冰凌精神不太好,点点头,回头寻乐梓寒。 “我认识你!”被一护士扶着路过的老人突然冲到了她面前。 怕她被伤害,乐梓寒几乎是第一时间靠到了冰凌身边,随之跑过来的,还有那小护士。“哎呀,老爷子!” 护士上前道歉,然后哄着老人要离开。“您看警察要执行公务呢,我们在这里指挥添乱,妨碍公务会被抓走的哦···” 老人似是被吓到了,立刻缩着脑袋低下了头,被护士拉着走了,走了几步又固执的回头看看冰凌,似是很认真的在想什么。“你叫什么来着呢?···” “走吧。”她转身和乐梓寒一块向电梯走去,才发现角落还有一个人,始终以炙热的目光盯着她,冰凌不看那样的目光,从回国到现在看了太多这样的目光来了。 “啊!啊!我想起来了!”身后突然传来老人兴奋而笃定的声音。“你叫冷梦菥!对,你叫冷梦菥。” 轰~~~ 似一记响雷滑过了天际,将冰凌定格在了原地。 “梦菥啊,你家人在找你,你知道吗?满大街都是寻人启事呢,你妈妈都急病了,还有你未婚夫···”老人挣脱护士又要向她走来。 “老爷子!”护士都快被他,气哭了。“您能不添乱了好吗?您儿子刚出差回来,这会儿要见您呢!” “我儿子?”他呆呆的看着拽着自己的护士,又看看不远处的背影,“对啊,还有我儿子!你回去找你未婚夫了,我儿子怎么办?你给我当儿媳好不好啊?” “我告诉我儿子去,告诉他你回来了。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他···”老人一步一回头的被带着了,走廊一下子安静得可怕了起来。 乐梓寒上前握住了她冰凌的手,带着她往电梯走去。 木木的准备跨进电梯,只觉得一股力量强行将附在她手上的温暖分开了。辰洛就带着她直冲进了电梯,将乐梓寒分开在了电梯外。 后背一暖,感觉有手臂掠过肩头拥住了她。 她没有为这突来的拥抱作任何反应,一时间,有种万物停顿的感觉。 围城:出不去,进不来 22 电梯门缓缓地在乐梓寒面前关上,直到他再也看不见背对着他相贴在一起的身影,他闭上了眼睛。 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对不起······” 除了耳后传来男人低声啜泣的声音,冰凌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身后抱着她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温热的泪快速染湿她的瘦弱的肩膀,源源不段的留进了心里。 他听到了,他全听到了!走廊里那么静,她和那女孩讲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说她就是梦菥! 她说她还活着! 冰凌闭了闭眼,深呼吸,连着身体也颤了颤,却还是狠心的冷冷开口:“对不起···利用了你家冷梦菥。” 她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扣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拿了下来,那手无力的空中晃了晃。 怔怔的转身,看着匆匆跑出电梯的身影,那这算什么! 抬手看着手背上的泪,还带着温度的泪! 不可能....不可能.... 她在梦中潜意识的会叫他的名字,她会为了艾妍而放弃原本可以救下的悠悠。 她一定在骗他,就像10年前骗他会和他结婚一样。 疯了一样的追进了外面的雨幕中,他拽住她。“不!我不相信,若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凭什么死去的就一定要是冷梦菥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他顿在了原地,脑子里哄哄作响。 雨水进入冰凌眼里,眸子是一片猩红,她瞪着他,愤怒的瞪着他!“辰洛,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为什么死去的就一定要是冷梦菥呢? 他不知道,她有多么希望死去的那个就是她冷梦菥! 这样她想到黎城不会胸腔发闷,想到莫雪不会心痛,看到那人她不会心疼,不会自责的想逃。要是死去的是冷梦菥一切就不一样了,没有这么多人会痛苦了! “冷梦菥就算活着也不会回来了。”声音是冷到骨血的漠然,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迎面的风将乌黑的长发撩起,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泛着血丝的掐痕,那样耀眼,刺目。 那是他昨晚掐的。 她说:冷梦菥就算活着也不会回来了··· 就算活着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变大的雨珠打在他惨白的脸上,他望着那抹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笑了,漂亮的薄唇红得想吸过血一样鲜艳,他笑得那么美,那么魅惑众生。 电话一直在响,最后在快被雨水夺取生命以前,终于被它的主人接起。童斯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好,声音听起来懒懒的:“这是谁的亲子鉴定啊,这么急?相似度达64,母子关系不成立。” 辰洛无力的颓坐到了地上,像在雪山上寻觅许久才发现半山上有一朵雪莲,千辛万苦的爬上去,却发现早已枯死的绝望感。 “你有在听吗?辰洛?” 望着一点点融进雨帘消失在视线的身影。 错了!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昨晚冰凌那空洞的眼神刺到了他,梦菥在极悲时就是那样。世界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吗?突然有了这种猜想,或许梦菥有个姐妹,或者她就是冷梦菥。就把她的头发和豫儿妈妈的dna作比对。 是啊,豫儿妈妈那么爱孩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呢··· 天阴沉的快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一如冰凌此时的心情。她一直认为老天是和她心灵相通的,每次想哭时,它就会这么给面子的下起雨,仿佛在陪她哭,然后洗礼掉那些不好的记忆。 不知是泪水还雨水模糊了视线,也不知要往哪儿走,如果心只是猫抓过一样痛的话她还能忍受,可为什么连呼吸都困难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了······ 她说:是命中注定 1 鲜血一点一点的从体内流出,慢慢渗出纱布,鼻息间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她忘记了疼痛,但那恶心的味道还是刺得她心里作呕······ 辰洛跪在床边的地上,几次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大颗大颗眼泪砸落的声音······ 许久之后只听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的她,回答了句。“好,我们结婚。” 轻的不能再轻了的一句话。 辰洛抬头看她,她的脖子,锁骨雪白的肌肤上,原本张开着一朵朵暗红的樱花,此刻那樱红的樱花因为她不停的揉搓,像吊色一样,四周都是隐约的血丝,模糊不清了。 那樱红刺得他不敢直视,从心里发出对它的排斥。 那日躺在病床上原本反呕的冷梦菥没吐,辰洛却吐了。 望着撑在地上呕吐的男子,她却笑了,那笑魅惑讽刺。 后来不怎的,她有看见了莫雪。 莫雪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喜欢穿黑的风衣,扎着高马尾黑发长而直,那般风情魅力,英姿飒爽。 “莫雪,莫雪。”像生怕她会消失一样,冰凌忙上前拽着她。 ······ 偌大的房间里,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明亮的地板上,男子趴在床头给她换湿毛巾,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漂亮的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 换完水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铃声太吵,只见床上的女人皱了皱眉,怕把她吵醒了,叶新城连忙轻声跑去打开门。 “叶先生是这样的,前天接到您家阿姨报警,说家里遭小偷了,请问具体少了什么东西呢?”来人一男一女,是警察。 “那个···”屋内男子略显尴尬,扰着头看看身后,小声开口。“那个,我家阿姨可能误会了,我女朋友回来没打招呼,然后就···” 他的公寓属于通透一居室,隔着门女警往屋里瞟了一眼,雪白的席梦思大床上,有女子似是翻了个身,只能看到一个侧影和散落在白枕上的黑发,那黑长的发让她想到了昨晚在审讯室的那个眉眼淡漠的女子。“那打扰了。” 叶新城回到床边,发现湿毛巾已经被丢在床头柜上了。 “亲爱的!你醒啦!!!”很少有人能说话会让人觉得自带3个感叹号的,即使此刻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小时候她觉得沈艾妍算一个。 不理他,继续装睡。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不建议你在睡了哦。”声音近在咫尺了,近到脸上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睁开眼,便是男子清澈的眼眸,跪在床头,眨着他那可爱的桃花眼。 唉······ 她这一口气还没叹完,只感觉床上一振,自己就被某人撩起,紧勒在了怀里。孩童一样清脆兴奋的声音震得耳膜作响。“一晚上一直在胡言乱言,可吓坏我了!” 带着浓浓鼻音的撒娇韵味,说着更加用力抱紧了,满足地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吸着带有她独特味道的空气。 她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全身无力,还是举起拳头给了他一个栗子。“还不放开!” 她说:是命中注定 2 “前两天著名影星施迟和女友开房被暴打,目前施迟公司回应施迟身体状况较差,暂停所有工作,其中包括2个电影的拍摄和即将播出的3个偶像剧的宣传,还有数个广告的拍摄。施迟粉丝纷纷心疼偶像为偶像鸣不平,已经在警局外面拉起了横幅,要求警方严惩肇事者,并且当众道歉。施迟的合作方也纷纷表示愿意暂停工作,等待施迟的回归,经过此事施迟的人气只增不减,圈内好友也纷纷力挺他,很少有偶像能做到如此成功的哦,下面让我们来看看施迟从出道······” “啪!!!”叶新城气愤的关掉电视。 “太气人了!哥知道你回来了吗?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气的在屋里团团转,原本工整的头发也抓得跟鸡窝一样了。 反观当事人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咖啡,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一样。 “姐,你不会又是偷偷出来的吧?” “他身后这个运作团队还不错,有机会能为你哥所用就好了。”女人终于放下咖啡杯,说了句快把叶新城气吐血的话。 “姐!你真的是偷偷回来的?不行,我得跟哥从实交代,知情不报是死罪,我还年轻,不能就这样牺牲了。况且那些人赶欺负到你的头上,要让哥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打吧,把你跟警察说我是你女朋友的事也一并说给他听听。”女人慢悠悠的一句话,让拿出手机翻号码的动作停止。 他想了想,再想了想,仿佛在掂量孰轻孰重。半晌,他一屁股坐到女人身旁。“其实我没哥的电话,喏,况且我这样的小罗罗他也不会接我电话的。” “······” 医院 冰心捧着一速漂亮的百合慢慢向vip豪华病房走去,只听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赶来,险些被撞倒了。“快!派人通知院长!” 穿着长大褂的应该是主治医生,对着同行的护士说,然后匆匆进了一间病房。冰心顺着高窗户看去,只见一群医生围着病床忙得不可开交。病床上的人她的脸被遮住了,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胸口贴着各种检测线,是个女孩,瘦的不能再瘦的女孩。 “在看什么?”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怪自己看得专注,童斯到了身边都没发现。毕竟屋里的病人是个女孩,又是那般场景,连忙推着他走了。“没什么。” 却不知怎么,脚挪来那一刻,一种隐隐落空的酸楚感席卷了全身。 病房里 柯凡在帮忙收拾东西,沈艾妍欢喜的接过冰心手中的花。眼神瞥过垃圾桶里的花束,那是昨晚古沛送来的,没心没肺的说了句“没死,就好!”就滚了。 沈艾妍是今天出院,辰洛将她调到了vip病房,出院前,她再次来到了201病房前,她想见一见她,那个因为她被梦菥放弃的孩子。 那日,阳光正好,走廊外是觅食鸟儿的欢叫声,紧闭的病房门外,有清秀男子抱着一束玫瑰跪在门口。 如雕塑一般跪着,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说:是命中注定 3 2003年12月9日晚,冷梦菥在蓝玫瑰被人强暴了,一把火烧了黎城上百年的地标建筑,然后从月桥上一跃而下。被人救起后,再次选择了割腕自杀,在黎江搜寻了一晚的辰洛赶到医院,据说在冷梦菥的病房跪了整整一天。 2003年的沈艾妍在法国上学,得知梦菥出事赶回国已经是婚礼前一晚了,无缘得见他们那天究竟是何等的悲凉,痛心。 2013年10月末,她却在医院走廊邂逅了10年前的“辰洛”,男子清秀英俊,若是走在校园也势必会惹得多少女孩情窦初开;他手捧玫瑰,阳光从身后倾斜而来,沐浴在10月的阳光里,也该是春风拂面的感觉吧。 不,那日沈艾妍只感觉冷,冷得她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她像一个固执的看客,不等到结局誓不罢休,她靠着墙陪着那个“辰洛”,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她和他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出来的女孩清瘦得不像样子,她看着他,冷冷开口。“你走吧。” “悠悠...你听我说,那是误会。夏青她男朋友劈腿了,让我假装她男友,好让他彻底和她断了。可谁知…” 可谁知..被她撞了个正着。然后伤心的她到酒吧买醉,才发生后来这一切。 悠悠闭了闭眼,这都是命。“你不明白,横在我们中间的不再是一个夏青了。” “不,什么也不能横在我们之间,横在我们中间的只有我们彼此。”男子跪着挪到了悠悠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她瘦了,短短两天腰肢变得不经一握了。他将头埋在她的肚子上,气息的热度随着肚子向全身阔撒,话语闷闷的从腰间传来。“悠悠啊,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是怎么过。看到漫天飘着的肥皂泡泡时,会想起军训结束时那个甩着帽子在泡泡下欢腾的你。离开你肯定都不敢进肯德基了,看到蛋挞我会想你的。到海边也会想起那个光着脚丫的你,图书馆没有你在旁边闹腾···”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那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如电影般闪过脑海,转眼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那个深夜给她买蛋挞的男子,那个在海边背着她狂奔的男子,那个在图书馆专心看书任由她倒腾他头发的男子。光是想到失去他,就觉得无法活下了。 “你不能如此不负责的住进我的心里后,就这样撒手走了,你要走,请把她拿走了。在完全拿走以前,求你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悠悠捧起他的脑袋,泪水砸落在他的额头,他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悠悠我们一起面对,我不想人生某天想起你都是痛的,我们一起面对?” “我不想人生某天想起你都是痛的”那句话刺到了心房最底端的某个地方,她想到了黎城商人辰洛,冷梦菥说她做不回“冷梦菥”了,那么辰洛呢?辰洛绝望的的度过余生? 她是爱着他的,她想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的,可是他会是“辰洛”吗?10年后,是各自嫁娶?还是像辰洛一样执着?绝望的执着着··· 她说:是命中注定 4 回去的路上沈艾妍又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沈艾妍,叽叽喳喳的和童斯逗着嘴,他俩是冤家,所以一路没停过。 倒是后座的冰心略显沉默了,上午沈艾妍站在走廊里不肯离去,她看到那个男孩想到了辰洛。 2014年1月12日那是她和辰洛第一次见面,地点不好,是在太平间。冰心本是t市人,因为找妹妹冰灵到了黎城,1月11那晚江滨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有目击者说见到过她妹妹,带着忐忑的心情她来到了警署。唯一的一具女尸,不是她的亲人,而是他的爱人。 那日辰洛脸色煞白,昏暗的光线自头顶洒下,他跪在地上,案床上被白布盖着,但头在外面,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冷梦菥,她有一头漂亮的黑发。后来辰洛爬上了案床,他躺在她身边,抱着她,太平间的案床为了保存好尸首,一般都会有制冷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他毫无感觉,一下一下的拍着冷梦菥的手臂。就像安抚着一个不愿睡觉的孩子一般。 后来辰洛在意识消散之际被冰心叫来的警察送到了医院。 “姐?冰心姐?”冰心回神见沈艾妍站在车门口叫她。“到了。” 沈艾妍回的是辰洛旁边的公寓,童斯自诩情圣哄女孩子的手段不是虚的,至少两位女士均被他讲着的各类有趣事吸引,卧室一角,有一个精致的黑色小行李箱,冰心认识,那是那日她一气之下塞给艾妍的。大概只有她和辰洛知道冰凌和死去时的冷梦菥有多像。 柯凡因为忙在医院就与直接回公司了,童斯和冰心是辰洛招呼过的,让多陪陪她,打发走他们已是旁晚了。 这日是被爆出施迟被打的第三天旁晚,然而这天旁晚关于施迟的最新报道再次轰炸了黎城,娱乐圈,乃至整个亚洲。 业内人事都说施迟事件sk公司在公关处理上绝对可以被列为危机公关范例,sk公司艺人均纷纷以自己选中了这样一个维护自己艺人的公司而自豪,可也正是这样一个拥有金牌公关与经纪人的公司,却用打脸的行为把施迟亲手送入了地狱。 作为资深经纪人jino虽然觉得施池的错是有点过了,但这样的事在娱乐圈也不是没发生过,首要任务是和被害者方面将和然后维护施池的形象,把一切利益先保住,等风口过了再将他雪藏甚至送警察都可以的。万万没想到总公司竟然无情的将他抛了出去,并且还配合警方将他吸毒的有关资料呈上,还加上了以为施池做辩护为由而骗取的坦白自诉。 自诉音影快速在网络,电台传播,甚至央视都发出谴责声讨之类的。那自诉无疑是在打那些之前誓死拥护他的粉丝的脸,连那些守在警局的粉丝都灰溜溜的撤了。施池就在一夜间这么完了,被一则点击瞬间破几十亿标题为“巨星人面兽心,吸毒强奸被警方收押”打入了地狱,不是舆论性的完,而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当时沈艾妍坐在路边的川菜大排档里,喝得有点晕了,隔着餐桌,隔着津津乐道的男男女女,她盯着沾满油烟的电视屏幕,举杯:“人渣!走好!” 那句“人渣”道出了大牌档里其他人的心思,也有人附和着举杯敬“人渣”。沈艾妍晃着身子站起来,又坠了下去,被身后有人拥住了。辰洛将她抱起,柯凡善后付款后,又忙赶车旁给辰洛开门。待他回到驾驶座坐下时,只听见沈艾妍埋在辰洛怀里哭着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指什么他们都懂,但是辰洛愧对她这声“谢谢”,因为施迟的事他并没有插手。 她说:是命中注定 5 他本是要帮的,可是事情突然有了改变,因为季念念来找他。 那日冰凌狂奔着离开,最后晕倒在了雨里,他没来得及上前,连急冲冲从他身后冲上来乐梓寒也没来得急上前,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她旁边,载着她离开了。等他再有意识时,已是第二天中午,童斯的私人别墅里,据童斯的描述,应该是乐梓寒拿起了他的电话及时通知了童斯。 虽然她不是梦菥,但答应艾妍的事他就会去兑现承诺,季念念来找来时,他刚约了sk的秦总打高尔夫。 季念念在警界是除了名的正值,辰洛不讨厌她,这10年来他们也会常常在慈善会上遇见,不多谈,事业上也没什么交集,属于碰杯之交。季念念在警局独树一帜,所以没少得罪人,弯路走多了自然就会转弯了。乐家司令是他们警署的最高职权者,她得罪不起,又不想放过测查10前那件事的机会,她不能与乐家抗衡,但辰洛有这样的背景。 辰洛爷爷和冷梦菥外公那辈都是带着红字背景出身,辰家后来转商,而欧家在黎城属于书香门第,冷梦菥的姨夫雷梭和乐司令是同期,据说还是老对头。 “季局凭什么觉得我会帮呢?”辰洛当时是这么问的,对于10年前他报警却没人援助时,他就对警察失去信心了。 凭什么?凭一段视频和冰凌那张脸。 那视频让辰洛取消了下午和秦总的高尔夫,取消了所有行程,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一片一片反反复复的看,从下午到次日清晨。 2003年的监控还是黑白的,屏幕里的冷梦菥一袭白色连衣裙从蓝玫瑰的玉兔包房出来,她走得缓慢,走得心不在焉,走得失魂落魄;却在十几分钟后扎着干净的马尾再次进了玉兔,一两分钟后“她”出来了,接着蓝玫瑰浓烟滚滚,人群乱了起来,最后在一片火海之中视频起花了,跳了两下黑屏了。 若不是遇见了“冰凌”,谁会想到,那个“她”不是冷梦菥?蓝玫瑰并非是冷梦菥纵的火,10年前他们家动用了所有力量阻止了季念念的调查,他们都会死那样觉得的,以冷梦菥的心性发生那样的事,她一把火烧了蓝玫瑰不是正常吗?他们自认为很了解她,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过她。 “蓝玫瑰着火那晚,记得辰洛曾责怪我们警局没有派人援助?其实那晚t市莫门在黎城有重大交易,我们得到线报几乎所有警员都去聚剿了,临时赶到江滨路,蓝玫瑰已然是一片灰烬。那晚其实他们没有重大交易,而是莫门莫云清养女和其小儿子的订婚。虽然我现在还拿不出什么证据,但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视频中的另一个“冷梦菥”很可能就是莫云清的养女。冷梦菥出事那晚,也有目击者曾说过见过她。辰总你帮我,同时我也帮你查出冷梦菥遇害的真想。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季念念离开前的话。 直到早上他都没有在过问施迟的事件,他不同季念念合作,但也不会放任她,若梦菥的死与她有关,他必定亲手除了她。首先要弄清楚乐家公子为何会和黑帮养女走到一块儿,他们到思雨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他出面却有人出面了,跟jion艺人有合作完全出自于沈艾妍,但手里艺人出问题jion打来电话提前告知是出于义气,施迟有代言他们公司,丑闻出来,势必会有一定的影响,提前布置公关对策很重要。 当柯凡问他是何人要封杀施迟时,jion压低了声音,似是捂着嘴:“我们董事长!” 她说:是命中注定 6 这一夜,沈艾妍因为辰洛在身边,睡得安稳。 但是对于辰洛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夜幕降临,他站在阳台上望着漫天的星空,打发属于他的黑夜。 ? 同一片星空下,冰凌站在落地窗前,脚下是城市的繁华,车水马龙。电视里还陆续传出关于施迟的最新报道,就在半小时前,她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身份入境信息等均核实没有误,她回来时分明假造了身份的,世上能有人有如此强大的权势操控各个部门,也只有那人了。 可是电话,一遍一遍的拨过去,都不接,连文秘书的也不接,那人生气了,因为她回了黎城。 叶新城回来时都快九点,在医院忙了一天看样子是有点累了,瘫在沙发上都不愿意动了。他今天本来是调休的,打算陪她的,可是冰灵又突然晕厥了过去,急的她都要一同去医院了。上午舆论对她都是不利,怎么可能带着她出门,而且是悠悠所在的医院? 她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人估计会扒了他一层皮。看她固执的一遍遍拨着电话,嗯,那位的脾气的确阴晴不定。 “姐!”叶新城爬到了起来,蹭到了她身边,抢下了她的手机,她回过神似才发现他回来了。 “回来了?饭呢?吃了吗?”叶新城看着她不语,他是待到冰灵病情稳定了才走,所以她不问冰灵,她问饭。 “我这离开一天你都没吃饭?”他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深夜九点 他们为吃的起了争执,叶新城给了两个选择一是:她做。二是:叫阿姨来做。 当然以她的个性深夜打扰阿姨来做饭,几乎是不可以能的,所以她就会亲自下厨给他弄吃的。这世上除了那人,应该没有人吃过她做的东西吧,他做那个第二也不错。 冰凌坚定的给了他一棒:“我不会做饭,叫肯德基吧!” 叶新城那会依啊,推着她进厨房,三两下就帮她把围裙系好了,从冰箱里取出各种食材:“我淘米做饭,你就做菜,公平公正吧!” 说着像是怕她会反悔,连忙冲到外面煲饭了。 可是,半小时后—— 当叶新城进到厨房,望着菜还是菜,刀还是刀,水还是水时,他彻底败了,女人麻木的拿着刀,似是在想要从哪一个砍起。 最终还是叫了全家桶,结束。 冰凌不愿做饭,也不会做饭,也不知怎的,进厨房她会觉得特别闹心,她这一辈子算今天这次进厨房是第4次。 辰洛赶走童斯那年,她因为和辰洛闹脾气,扰了他和美女的约会,他不给她弄饭吃,人生第一次进了厨房。在厨房里砍得乒乒乓乓,差点烧了厨房,忍无可忍的辰洛终于从床上起来,给她做了吃的。第二次是辰洛22岁生日,当时他在哈弗进修,她为了给他惊喜,悄悄跑到他的公寓做了2份咖喱饭,可深夜喝得半醉的男人搂着金发碧眼的女人回来了。 第3次是给那人熬解救汤,当时也和今天一样,不知所措。 女人不下厨,算病吗? 后来有人告诉她,算的。 她说:是命中注定 7 摩曼最高层办公区走廊上:“童先生,我们总裁真的不在!您这样冒然闯入,我没法跟总裁交代的,还请您理解!” 前台助理一路从底楼拦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已是越来越急了,用词连“冒然”“闯”这样的字样都用上了。童斯推门而入,柯凡正站在桌前回报工作,听到响动回头,见童斯一手提着助理的领子,眉头微皱,在他的影像里童斯待女人都是热情而周到的。 “喏,你们总裁这不是在这儿嘛!”童斯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大老板,大手一松。 辰洛一直低着头看文件,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助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柯凡,在公司特助柯凡的话就是老板的话,柯凡摆摆手,助理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哟,辰大总裁不错嘛,这才几天不见就摆起了架子!”童斯就近坐进了辰洛平时会客区的沙发上,心里窝着火,话说的痞里痞气的,还讽刺。 辰洛提笔在文件上“刷刷”签上了名字,待柯凡离开后,才慢慢起身,他背对着童斯,迎着夕阳。“说吧,多坏的结果我都承受得住。” 从童斯的角度看过去,外面红霞一片,站在窗前的男人,身上镀了一层光辉,似是要被吞进那片夕阳里。 这几天童斯一直打电话让他去复查,从他这次认真的态度他多少还是能猜着的。 “我还不能确定,你知道我这两年心思都放漂亮姑娘身上了,医术不精,所以我才介绍了在美国进修时的学弟一起分析分析。”童斯将名片给他前面。“他也是医药世家出身,从小就在医院里泡大的,年纪虽小可比我厉害多了。” 童斯自傲,尤其是在辰洛面前,能让他在自己的领域里承认低一等的人。辰洛垂眸,然后眸光深了,名片上的脸的确年轻,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院长了。 辰洛今晚有饭局: 一家安氏小企一直想与摩曼旗下的游乐园设施合作,游乐设施关系安全,摩曼都是选择大公司的,所以一直没回复。那日在查安佳美时,辰洛看着父亲那一栏问“这个安木是否投过我们公司的标?” 于是才有了这饭局,对于安氏来说摩曼集团总裁亲自会见可谓受宠若惊,可是对方领导人并非安木本人,而是她的大女儿安佳茗。 这位安大小姐有着非常人不一般的气质,傲人的身材。摩曼这边有负责人觉得安氏唐突了,这样安排的用意在明显不过,不过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位辰总在黎城已经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吗? 真替他们捏把汗。 安氏唐突吗?不,安氏不唐突,反而是深思熟虑过后选出了这位大小姐出面。安佳茗一见面就语出惊人“辰洛,回国那日只来得及匆匆一面,算算应该有12年没有见面了吧?” 辰洛还在心里纳闷面熟来着,这不,想起来了。 12年前,他和她好像是朋友的饭局里认识的。而那天恰巧在比利亚童斯告白冷梦菥,他生气之下不陪她吃饭而是约见客户,客户临时有事没来,又碰巧遇见了安佳茗,相识即是缘,那就一起共进晚餐吧。 可谁知那天“恰巧”偏多了点,冷梦菥也跑到了同一个地方吃饭。趁着他到洗手间的空隙,也不知那丫头说了些什么,安佳茗就此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她说:是命中注定 8 12年前辰洛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那时的他绯闻满天飞。就拿韩国音乐天后金泰希说吧!曾经因为和辰洛的绯闻在娱乐界还被欧阳兰打压过。但后来也是因为辰洛的关系,在韩国中国乃至亚洲有重大的影响力。 每天跟辰洛拉关系装熟人的不少,摩曼众人对待对方的态度往往取决于老板辰洛的态度。显然这位12年没见的“老友”还是挺有分量的,两人坐到一块相谈剩欢,安氏众人乘胜献媚,个个恭维敬酒,辰洛来者不拒似是心情不错。 也许这位安小姐与陈洛也有着特别的意义呢!只有柯凡知道不是,这晚他像一个偷窥者偷窥了辰洛的所有心思。 柯凡今天是有心要挡酒的,白天童斯来多半是为了辰洛的病,可辰洛不让,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心里却只能干着急。 当所有人都喝得醉倒的时候,作为司机善后的柯凡是清醒的。只见他家大老板趴在安美女耳边,循循善诱。“梦菥对你说了什么,饭都不陪我吃就离开了?” 迷糊中,安佳茗似是有人对着他的耳朵吹气,痒痒的,性感的嘴唇张了张,说了什么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但辰洛却听清了。 他满意的起身:“柯凡,走了。” ? 近十一月的黎城街头,不知不觉枫叶竟落了一地,车轮压过,在地上旋圈飘起又落下。 有风,柯凡发现后窗开着,皱眉道“辰总,您刚喝酒,窗户还是关上吧。”说着要去按控窗键,却被辰洛阻止了,风清爽,铺面而来,却吹急了眼睛,辰洛将手背搭在了眼睛上。 沉寂的座驾内,辰洛的声音呢喃而来,空间太小,还是传进了柯凡的耳朵。“2001年,送走童斯时,她才14岁,你说14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呢?不,她知道的太多了,她知道在我和其他女孩子约会时,旁敲侧击的拿我母亲吓唬她们,她知道利用童斯来试探我。” 童斯被放逐到法国其实是欧阳兰下的命令,后来欧豫有告诉过冷梦菥,但她明明知道了还故意天天为了童斯的事跟他大吵大闹,她这一闹,更激得辰洛下定决心赶走童斯。2003年她逃婚时,辰洛还不知道这一切,那时他还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过童斯,可是她冷梦菥啊,从小要月亮谁敢摘星星给她,她若不愿童斯去法国,想尽办法也会阻止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童斯去法国,她也有一半的功劳。 “她去世后,我住进了她的房间,她的卧室可谓别有洞天。柯凡你知道吗?床下抽屉里,满满一抽屉全是关于我的报纸杂志。学习获奖和商业成就的分一边,娱乐绯闻的分一边,若不是亲眼目睹,我还不知道原来我的绯闻那么多,原来那几年我是那么的混账。我想她是爱我的,从14岁以前就是爱我的···” 柯凡24岁毕业做他的助理,这10年一路看着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将所有的苦都压在了自己心里,他需要说话,需要宣泄,那么就让他做个偷窥者吧。让他好好宣泄一番。 “可聪慧如她,她怎么就偏偏爱钻牛牛角呢?她出事时,她爱我我也爱她,难道不够我们已婚姻相伴的方式走下去吗?” 本以为让他好好宣泄一番就算完了,柯凡没想到的是,他从这晚后,才开始了他正式的宣泄,而对象却是冰凌。 她说:是命中注定 9 早秋早上的阳光,温热却不晃眼,伴着微风,冰凌身着白色的素裙套着松松的绿色男士薄毛衣,头发松松的挽成花苞,文艺中又透着些许俏皮。 温暖的阳光照在冰凌白皙的后颈和背上,透过厚厚的大框眼镜镜片,视线专注在滑动的笔头上。画纸上一套男士商务西装已经雏型可见了,这套西装是补给那人的,原本应该给的那一套那日被迫给了辰洛了。 这日她的灵感很好,也许是多久没画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是为那人而画,她格外的用心,两张图稿下来,已临近中午了,她动动有点酸涨的肩膀,刚好电话响了。 桌上一片狼藉,顺着耳塞线找到了电话,按下接听建。“什么?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好好好,我马上来!” 匆匆进屋换了件风衣,打开门却见乐梓寒站在门口,一手抬起似是要敲门,另一只手里提着江南水乡的的食品袋。“你来得正好,带你见一个人!”她拉着他就往电梯跑,步履轻快,乐梓寒看着被她拉着的手,看出来了,她心情很好,她有多久连声音不曾这样带着愉悦了。 医院妇产手术室外 冰凌坐立不安,一手半抱胸前扶着另一只手肘,被扶着的手食指含在嘴里,在走廊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 乐梓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孩子般兴欣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她这般鲜活俏皮。“别再徘徊了,头都被你晃晕了,再说你这样来来回回影响医护人员工作。” 这话是打趣,但冰凌想想还是有道理的,再她旁边坐了下来。这一刚坐下,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一声“亲爱的!!!” 别人不熟这声音,冰凌熟,转头就见某个偏偏男子走路似带风,白大褂一角被远远的吹到身后。用手挡住了脸,她转头低下了头,是觉得丢脸。可她自觉得丢她的脸,下一秒,还是被某人提起,拉进了一个怀抱。 叶新城年龄虽小,但身材到是锻炼得不错,胸膛够硬,手臂也够也够结实。这孩子,明明早上才分开的,她忍了翻白眼的冲动,抬手勾住他的肩,将嘴凑到他的耳朵边。“过了啊。” 她和他约定过公共场合不能叫她姐,她说她的名字叫“冰凌”,叶新城不依,说自己喜好安排。没想到这安排就成了“亲爱的”,其实这年头闺蜜之间称作“亲爱的”,连售货员唤陌生顾客都为“亲爱的”,其实“亲爱的”真心算不了什么。只是叶新城语言动作过夸张了而已。 若是平常,冰凌也许一个栗子就敲上头了,但这是医院,作为一院之长自是引人关注的。冰凌附耳警告,身高差距势必会垫起脚,落在旁人眼里更像是恋人附耳密语。 叶新城放开她,这才看到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乐梓寒,叶新城看到,带着审视,带着敌意。 “我朋友乐梓寒。” 一听名字,不待冰凌介绍,叶新城已上前一步握住乐梓寒的的手,自我介绍。“我叫叶新城。” 看他那模样哪还有敌意?只剩下激动了。“原来你就是大媒人啊!” 乐梓寒满头雾水。 冰凌:“······” 她说:是命中注定 10 小美诞下的是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躺在虚脱的母亲身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了母带的束缚,手脚不停的动着,张着小嘴小舌头一撩一撩的,斜着眼睛正在努力的适应光线,努力的挣开眼睛。 冰凌趴在床前专注的看着这个萌家伙,太可爱了,一伸一撩得小舌让她忍不住将手指伸去,小家伙以为是吃的就舔上了。“是不是饿了?” 正说着,一护士就端着七七八八的东西进来了,开奶(帮助新妈妈第一次喂孩子)!开奶会很痛,而且不易未婚少女观看,叶新城拉着冰凌出去。小美虽然初为人母,但显然事先已经面面俱到的学习过了,但还是忍不住那钻心的疼,哼出了声。 冰凌趴在门口,完全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听到小美痛的哼出了声,她说。“做母亲,真伟大。” 叶新城是院长有事情要忙,此刻身边只有乐梓寒,这话自是对他说的,但乐梓寒只是看着她不语,头发遮住了侧颜,但从声音不难听出,那是羡慕。 小家伙吃饱喝足倒有了精神,一双漂亮的眼睛竟睁开了,大大的,清澈的珠子不停的转着,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刚刚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很疼吗?”冰凌格外小心的抱着小家伙在房里前后踱着步子,一面打着舌头逗小家伙。 其实那么小的家伙,哪知道这是在逗她。 小美靠在床头,看着眼前这个瞪着好奇的大眼,温柔的逗着小孩的姑娘,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淡漠冷傲的女人吗? “女人的第一次哪有不疼得,你以后自己生时就知道啦!”这话是打趣,闻言,站在窗边的乐梓寒却身体一僵,手心收紧,有指甲陷进了肉里。 同一时间,背对着病床的身影也蓦的顿住!!!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出了错,但小美感觉空气似乎被按了一秒的暂停键,但也只有那么一秒的时间,背着小美的身影又继续漫开步子,继续逗着怀中的家伙。 第一次见到冰凌时小美就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这个看似冷漠的女人,其实有一颗比谁都温善的心。 怀中的小家伙在踱步间已经睡意绵绵了,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宝宝在母亲肚子里因为母体走动而上下晃动,出生后常这样踱步能让宝宝快速安心停止哭闹或入眠,看来是做对了。 送小家伙回到婴儿房后,趴在玻璃窗前看着满屋的婴儿床里住着胖胖瘦瘦的各种萌态的孩子却久久不能离去。 孩子······ 手指点在玻璃上,她在”触摸”那一张张可爱的脸,眼神带着母性的光芒。 ? 打算离开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忙了一天这才想起连饭都没怎么吃,冰凌到院长办公室叫叶新城,一路上频频有人在看她,也有人点头打招呼的。 显然大家已然是误会了她和叶新城的关系了。 叶新城办公室门没关,桌上摆着很多文件,见冰凌他们进来连忙收了起来。 “忙完了吗?一起去吃饭?”冰凌是看着叶新城的,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叶新城不敢与她对视,转而看着乐梓寒。 “我还有点事,有位朋友带朋友来检查,所以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说着推着冰凌向外走,脑袋侧偏,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被病例本押着的“文件”,是报纸,已经泛黄了,上了年份的报纸。 送走冰凌,叶新城刚收拾好报纸,童斯就到了,看到他身后进来的男人时,把玩在指尖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她说:是命中注定 11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前一秒刚收起关于辰洛的报纸,下一秒就见到了本尊,他甚至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所幸冰凌已经走远了。 辰洛是天之骄子,在黎城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神,他穿白衬衣,黑西裤,再平常不过的商务精英装扮,不过因为袖子挽起,又多了一份随意。 辰洛淡定从容,嘴角挂着游离商场的笑,他同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辰洛。” 这男人笑起来很好看,可是这个好看的男人曾经是他在意的人的劫,他如今这般,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劫? 辰洛游走商场多年,善于察言观色,叶新城有点异常,异常于他的力不从心,半响,似才回过神才回答。“叶新城。” 简单打过招呼,叶新城就安排辰洛的检查,童斯的朋友,他再不愿意还是得亲自出马。 叶新城今年刚过22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了,他有何能力?还是有的,几年前他还频繁上过黎城报纸,15岁那年他就已经上了国内注明的医药大学,并且在医学界崭露头角,被誉为医学神童。在他17岁时,执刀了一场特殊的手术,患者是他的母亲,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他失败了,母亲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从此这位医学界的神童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有人说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去世得忧郁症,将他赶出了家。也有人说他因为受不了打击在酒吧买醉与人打架伤了右手无法再拿手术刀了。还有人说他去了美国学习深造去了。谁又想到昔日神童退去了光芒,却早已悄悄的回归黎城,年纪轻轻已达到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顶点。 检查结果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刚送他们出门,只见一老人急急跑过来,他拉住叶新城的手。“儿子,儿子,你看到我儿媳了吗?我刚刚看到她来医院了,你带我去找她。” 这老人辰洛认识,是那日对着冰凌叫冷梦菥的人,在见叶新城以前他也已经查过了,是叶新城的父亲,而他口中的“儿媳”大概是冰凌吧。 童斯本来要拉着叶新城一起出去活动活动的,叶新城不想和辰洛走得太近,正愁没理由拒绝,父亲来了,也就有理由了,他要留下来陪父亲。 医院门口,柯凡见二人出来,早已为辰洛打开座驾,童斯歪歪头打量着一旁的豪车,大赞。辰洛状似没看见,迈着修长的腿上了后座。童斯直到上了车,都还趴着窗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车。 辰洛看了眼,的确是好车,保时捷限量版911。 ? 悠长的小路上,远远昏黄的灯光将一对璧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冰凌手里捧着一杯冰淇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乐梓寒双手插袋静静走在旁边,他静静的看着她,空气里香芋奶精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叶新城说,他是他们的“媒人”是因为五年前她因回来找他才遇见叶新城。她说过她找过他,他想那个“找”一定不会包括黎城,可是她竟然为了他回来过,他想,自己于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你要不要尝尝?”感觉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冰凌将视线从手中食物转到身旁的美男身上,一手将甜筒给到乐梓寒面前,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将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糖果送出来了一般。 “嗯!”冷冷清清的一个字,接过甜筒,竟拿走了她手中刚从嘴里取出的勺子,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等到冰凌反应过来,追上他时,只来得及看到乐梓寒将空杯子扔进垃圾桶。 “······”我的甜筒! 她说:是命中注定 12 她喜欢在冬天吃冰淇凌,这是小时候就养成的爱好,虽然天气才凉快下来,但她已经忍不住嘴馋起来了。她有病,常常四肢冰凉,这个病要忌凉,在美国淋个雨都要害佣人挨骂,吃个冰淇淋就更是奢侈了。 乐梓寒想,就让她吃一点就好,解解馋。 在猎人学校训练时,冰凌曾在乐梓寒面前犯过病,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 待乐梓寒将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来时,冰凌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一身白色休闲装的他给人以如既往的清爽感,波澜不惊的美眸带着淡淡的冷漠,白皙俊美的脸庞在远处照过来的灯光下更显魅力。 “谢谢!”灯光下,她看着他,就像欣赏一幅美画,眼神专注。 “一个冰淇淋有什么好谢的?”若有人认识少年乐梓寒,会觉得他这人生性孤僻,所以他们相处多是她说他做,她爱拿他开玩笑。 但今晚他也风趣了,他当然知道她谢的是什么。但除了将她带出警局,其他事都是那人干的,既然没帮到她,如何接受她的谢? 他们相识6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才一年,虽然在那一年里他们形影不离,但繁重的训练每天睁眼都觉得是地狱的开始。他们没有时间了解彼此,但乐梓寒对她的了解显然超过了一年,甚至是超过了六年。他会在分别五年后的深夜雨幕里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面对她对待杜泽的残忍,他给她的是一双温暖的拖鞋;面对施迟她失去理智时,是他一耳光打醒了她,他甚至都不问她为何这样。他知道她身后的那个“他”,带他见冰灵,他也不惊讶,只是问“所以,你是为了冰心回来的吗?” 他知道她的爱好,任何时候都能知道她的悲欢喜乐,她想,她无须解释,他是知道她是谁的。在猎人学校他是出色的情报分析员,在国内他是堂堂警署司令的太子爷,区区一个“冷梦菥”不可能查不出来。 这声“谢谢”是毫无分量的,她要谢的太多了,柏林的救命之恩,她还欠了他一只手。 并排行走在树林里,若是白天必定清凉不已,但现在是晚上,只有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鼻息里是一股好闻的薄荷清香,属于他的专属味道,沁入心间,安神定心。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玫瑰园广场。 广场四周各色的彩灯在这个时间点同时亮了,缤纷的色彩挂在树上,寸着后面的黑夜,像一片浩瀚的星空。 接着脚下的地灯也亮了,破土而出的光速直至漆黑的上空。与此同时,以脚边为边界,像突然迸发的火山一样,漂亮的水柱泵出近78米高。 “雨!!!”冰凌欣喜地声音夹杂在哗哗的落水声中,伸手去接潵落下来的水珠,像被吸了魔法一样被吸引了,待乐梓寒反映过来,她已经跑进了那一片人工雨帘中。 他刚刚还因为她的身体,深怕她吃多了冰淇淋不好,这会儿她又淋起了雨,心性里的她,还是那个爱贪玩的小女孩。 在光射下如流动的水晶闪耀迷人光泽的水柱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变成无数的水珠洒落下来,一窜窜水珠在光照下像一窜窜耀眼的钻石,而她就欢奔在这其中。 你可知道,这喷泉是谁建的,为谁而建? 若是辰洛见到这场景,会怎样呢? “会着凉的!”乐梓寒冲进雨里,用外套裹住她,就要把她往外带。 “反正都湿了。”她俏皮的提了提黏在身上的衣服,顺带接了一捧水洒进了他的脖子里。乐梓寒突然感到脖子一凉,抬头罪魁祸首早已逃到雨帘中去了······ ? 广场外围兰在路灯下黑的发亮兰博基尼,正打着转向灯,后座的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百无聊奈。那漂亮的喷泉就出现在了百无聊奈的童斯眼里,同时还有一对在雨中打闹身影。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女孩赤脚跑着,头发湿嗒嗒的紧贴在背上,笑容阳光纯净,像黑色里耀眼的星星让人摞不开眼。 “停车!!!”童斯突然激动的拍打前座的柯凡。 她说:是命中注定 13 此时,这车柯凡停不得,因为还在转弯区域,但车身因为童斯的拉扯略晃了一下。 突然一个大晃让原本偏离路线的兰博基尼重回轨道,后视镜里辰洛浓眉微皱的睁开眼。他撇头看肇事者童斯,这不看还好,顺着童斯的视线看去,脸色更黑沉的利害。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就像要把所看之物酌出个洞来。 原来她会笑,原来她笑起来是这么好看。 若梦菥还活着,她会喜欢这儿吗?若是梦菥笑起来,一定比她还漂亮······ 梦菥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可她却好好的活着,还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梦菥死了,她凭什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放在腿上的手,瞬间收紧,手臂上青筋崩起。 “继续开!!!”他冷冷的命令柯凡,并让其锁了车门。 待童斯反应过来车门已经锁上了,不可自信的回头瞪他,他脸上同样压抑着冰冷的怒意。 黎城人都知道,但凡摩曼旗下建筑的房产势必会有一个落地喷泉,每次开盘典礼必定会有一场喷泉秀,望着漫天洒落的雨柱,只有这时素来眉眼淡漠的摩曼总裁或是默默流泪,或是傻傻的笑。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喷泉为一人而造,冷梦菥。 正因为知道冷梦菥在辰洛心中的位置,看到一个和冷梦菥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以他的个性,不是应该立即冲下车去吗? “你见过她?”童斯质问出声,但立刻他又否认了。“不,你是认识她!” 这次是笃定。 ? 浴室里热藤的水蒸气覆盖了镜面,被一只纤细的手抹开一块,冰凌透着粉嫩的脸出现在镜子上。将乐梓寒准备的衣服穿上,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乐梓寒的私人地盘。 乐梓寒的公寓刚好就在这附近,怕她着凉就带她回来了。 乐梓寒在另一房间浴室出来,擦着滴水的头发,只听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冰凌站在那里,头发还在滴水,有点尬尴。她只是想参观一下他的地盘,并不知道他在这间房里,更不知道他连衣服都还没穿。 是的,他没穿衣,但围着浴巾,冰凌也只有那么几秒的局促,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快步像他走去。 乐梓寒上身光着,又抬着手擦头发,所以靠着咯吱窝的内侧,一个丸子大小的伤疤就出现在了冰凌视线里。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吗?难道这5年一直反反复复没好?”说着心疼得用指去摸,柔嫩的指腹凉凉的,轻磨着皮肤舒舒痒痒的。 乐梓寒不适,刚要动,冰凌就不满的抬头瞪他一眼。 “是上次见义勇为时不小心伤到了,刚好就伤到这儿了,跟旧伤没关系。”哪有女孩子一直盯着男人咯吱窝看的? 扯了衣服到浴室换,让她把头发吹干,而自己则到厨房给她做吃去了。 冰凌只是呆呆的盯着乐梓寒在忙碌的左手,满脑子里都是过往的记忆,哪里注意到乐梓寒那染上红晕的脸。 她说:是命中注定 14 在警校时男的都穿薄薄的背心训练,对于他们那绝好的肌肉身块来说,就跟没穿一样,她早已见怪不怪了,也从没刻意去在乎过。况且军队出了洗澡上厕所,其他不分男女,她和他又是搭档,扮过情侣,演过夫妻,一起经历过生死,所以她从来不会在意他的外在,即使刚才那样坦诚相对,她也没觉得尴尬到哪儿去。 有一次他们出任务,困在深山里,南纬温差大,他们穿的都好少,到夜里冷的打颤,他们拥抱着相互取暖。 还有次,冰凌被敌方偷袭,被抓做人质,乐梓寒和歹徒作了交易,换了自己做人质。 所有队员都说她在层层淘汰赛里,还能走到最后,是个奇迹,这个奇迹源于她有一个对她始终不放弃的搭档,然而大家也说乐梓寒拖着个累赘能走到最后也是个奇迹。她体力不好,格斗实战总是垫底,但并不是一无是处,毕竟猎人学校是世界最好的军事学校而不是游乐园。她枪法却很好,听力视力惊人,她可以闭眼射击动靶10连环,她可以300远程射击,直至要害,枪法好也是她被留下来的原因。 但也是那次,她的惊人视力消失了,她被查出眼角膜损坏,所谓的惊人视力只是病发前症。在歹徒看不懂的暗示手语中,她和乐梓寒决定采取应急措施,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时突然犯了病,第一枪偏在了他手臂上。 这轮实战考核中,不被看好的她终于被淘汰了,而乐梓寒私自换人质,手臂受伤无法在继续接下来的训练,也被淘汰了。 乐梓寒外公是将军,爸爸是警署司令,这个军3代出生的太子爷因为她险些丧命,也丢了大好的前途。 等乐梓寒端着西红柿面放到她面前时,或许是念起了过往他的太多好,竟眼晕水光。 她曾想或许他是喜欢她,所以舍命也要保她。可是离开猎人学校后,她就消失了,她当时还带着她家的医疗团队满世界找他。 她又想他或许是恨她,因为她,他负他们家所有人的期望。 可是思雨再见,他一如既往,就像他们不曾分别过一样,他待她真诚自然。 ? 回到公寓,叶新城已经回来了,见她回来连忙跑到门口殷勤的给她递拖鞋,又乖乖的帮她把鞋放进鞋柜。无事献殷情,她淡淡撇了他一眼,正对上他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睛。“有事?” “没···没事。” 冰凌拿杯子倒水,他就跟到饮水机旁,她坐下看电视,他又跟到旁边坐下。电视里播着八点档的偶像剧,她靠沙发上悠闲的喝水,叶新城时不时拿眼神瞄她。“那个···” “有话就说。” “我···不是故意要查你的。”桌上的报纸他肯定她是看到了的。 冰凌目光盯着电视,淡淡答道。“知道。” “真的!你感冒那天,我看到你和辰洛在一起拉扯,只是想查他,并不知道···”看她不咸不淡的反应,他是想极力解释,又怕触及她深藏在心底那最后情愫,他连说那个名字都没有勇气。想到冷梦菥她势必会心痛吧,那么见到辰洛呢,势必会想起冷梦菥吧。 “并不知道什么?”她转过眸,终于看他了,灯光下的叶新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并不知道我是冷梦菥?阿城,我是冷梦菥并不丢脸。但是,我视你为亲人,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问我。” “我错了···姐。” 她安慰的拍拍他抓住自己的手。“去睡吧。” 她话是这么说,关电视起身,她却是向橱酒柜走去。 叶新城皱眉,酒鬼! 刚刚他的注意力都在你是否会生气,现在她起身看着她的装扮,眉头更是皱得深了。“你你你···你穿男人的衣服?!” 冰凌穿着男士白衬衣,外加男士黑色风衣,风衣宽大裹着她的小身子,就像穿的裙子,两条白皙的腿露在外面。老实说这样的装扮很让人浮想联翩,脑海里不自觉得出现了那些欢愉之后,女人穿着男人衬衫在屋里走动的样子! 吃个饭,怎么就衣服不见啦?! 吃个晚饭,怎么就穿成这样回来啦?! 她说:是命中注定 15 “秋先生,请你抽空看一下。我真的希望能与您合作。”古沛奈着脾气,将产品设计稿放在凌乱的桌上。 “嗯。知道了,快滚吧!”古沛对面,带着老花镜头发略显泛白的秋颂,头也不抬一下,专注着手里的水晶研磨。 古沛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门。 当今时尚珠宝界有四大泰斗:日本墨川,意大利胡斯·罗,美国艾丽,中国秋颂。他们各有所长各占一方:墨川被誉为樱花灵魂设计大师,樱花的千姿百态都几乎被他融到了作品中;胡斯·罗是朋克教父,擅长霸气黑暗的风格;艾丽是视觉色彩大师,她的作品很有色彩冲击感,或甜美或张扬;相对以上三位,秋颂擅长的是水晶,他的水晶不是按图稿来完成的,而是图稿尽可能按水晶的原型设计,所以他的东西往往让人惊叹咂舌。 熟知四人的人都知道,除了胡斯·罗是个老顽童,其他三人均是性情古怪。 若不是秋颂还卖辰洛几分薄面,她想,恐怕秋颂连见的机会都不给的。找秋颂合作,并非是非他不可,不过是想借用他的名气罢了,早已退居二线多年,若是肯为dream出山,那dream相信是不宣自火,他是冷梦菥的师傅,路易十三出自他手,也应和了她先前宣传里‘创路易十三神话’一说。古沛的确有作为商人的潜力,她能运用到身边的一切资源来助dream,她要的从来不是dream问世,而是登上时尚圈的顶峰。 都说在商场,古沛是只毒蝎子的,做事快狠准,即使有她超出能力范围不能办的,背后也有辰洛撑着。 只可惜,并非人人都能成全她的算盘。 ? 门再次打开。 “不是让你滚了吗?”做在桌前的男人头也不抬一下,声音极其的不悦。 清脆的高跟声,直至对面,他能感觉到有人坐了下来。秋颂低着头,视线从搭在鼻梁的眼镜上方看去。 桌对面,女子双腿交叠,懒散的靠在单椅上,一双乌黑而漂亮的眸子,不疾不徐的打量着他的工作室。手指一滑,锋利修模刀便戳进了左手背上。 10年前他在美国波士顿工作室楼下遇到一个女孩,那女孩明眸皓齿,聪慧又灵气,她说:“听闻先生手里有黑发晶两枚,可否舍爱给我。”第一次见面她问他开口“要”了一样东西,而不是买。 那两颗水晶在他手里有些时日了,黑里透着红,介于暗红与黑之间,剔透无暇是难得的天然水晶。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灵感,那天小女孩掏出一块怀表,他一看眼睛瞬间亮了。 那表是路易十三,是件古玩。 路易十三,顾名思义得名于法国波旁王朝国王路易十三世,1615年14岁的路易十三与同是孩子的西班牙公主奥地利的安娜结婚。在其执政期间主要依赖辅政大臣,而安娜王妃又深得母王及人民喜爱,相传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但他却是因骑马救安娜落水引起的肺炎而去世的。直到路易十三世去世一切真想才浮出水面,安娜原来是他的初恋,他们结婚时的信物是12个精工花了近3个月用纯金制作而成,寓意“记录他爱她的每一秒”;而安娜同样也深爱着他,笼络人心只为成就他的霸业。后来安娜自己做起了“太上皇”,的确创造了一番霸业,而这对纯金怀表传到了一代代皇室王子和王妃的手里,也见证了无数个爱恨情仇。 欧阳兰素来喜欢浪漫,后来此表流落拍卖行,被她花高价买了回来的,她和辰洛一人一块。 而后来,这个女孩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也是他秋颂唯一的徒弟。 她说:是命中注定 16 伤口在食指与大拇指的虎口间,不深,但流了不少血,不知是她手巧还是经常包扎的缘故,总之她做得很熟练。 秋颂侧身,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目光灼灼。冰凌想,好在自己抗压能力好,否者脸都快被他那灼热的眼神灼出了窟窿来。 秋颂的手上,伤口不少,深浅新旧不一。收好医药箱,她拿起洗珠宝石的试剂沁湿纸膜,用纸膜把他刚放下的紫晶石包起,擦掉了上面粘得灰粉和血迹,一块菱角分明累滴状16棱的淡紫色水晶在她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水晶灵魂者?老头儿,你这手都废了啊!”她用手摩擦在各个菱角,认真的检查着光滑度。乌黑的长发垂下,遮住半个侧脸,但语调是不屑。 很是狂妄的丫头,她恐怕是第一个敢这样同他说话的,第一个嫌弃他手艺不行的人了。 “放下!知道它值多少钱吗?”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话本该是生气的,但话出口才发现除了语调略高了点,竟听不出任何情绪。 冰凌就像这是她的主场一样,倾身拿去他右手边的研磨工具。 “不过是块不到一万欧元的石头,再让你这样糟践下去,连这个价都没有了。”她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动手了,语气依然不疾不徐,仿佛它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 确实,他常年嗜酒,手常常抖得刀都拿不稳,为了生存和对这个行的热爱还有他那不服输的掘脾气,他还坚持着。不过作品质量没有以前的完美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是跟自己比有所下降,但求着他的人仍然络绎不绝,比如冷沛。 也对,那些人追求的永远是品牌与出处,所以“知己”二字才难能可贵了。 一块宝石若没有以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于行家而言,它就费同于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他已经磨了快半个小时了,才磨了两个菱角,而且都不怎么满意。像这种立体的菱柱状水晶,对菱的要求特别高,既要保持视觉上菱角分明干净利落的凌厉感,又要使触感柔合不伤手。 而她显然是行家,水晶在她手里几转几修,已然有模有样了。 “不做自我介绍?” 冰凌将修好的水晶放到绒锦盒里,扫视凌乱的桌面一周,也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一个文件夹下抽出一张画稿,比起被精美文件夹保护的好好的图稿,她手里的图稿已经脏得不成样了,看得她又“啧啧”摇头。 似是对图稿弄这件事很不满意,她抽纸抹擦那些污秽,红唇轻起:“你叫我来的,却不知道我的名字?” 秋颂看看图稿,再看着她素净的面庞,乖僻如他,这天嘴角却也勾了一抹笑,他起身张开了双臂,“欢迎回国,kina。” 落入长者怀里,仿佛回到了父亲的怀抱,在这一刻,她放下了伪装的笑容,伸手回抱他。 是的,我回来了,师傅。 她说:是命中注定 17 乐梓寒打来电话的时候,冰凌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她终于知道爱酒的习惯从哪儿学来的了,她有一个爱酒如命的师傅嘛。 听她声音含含糊糊,乐梓寒猜了个半着。“醉了?” “嗯···有点。” “在哪儿?” “你舅舅家。” “······”乐梓寒微怔,秋颂因为姐姐的去世和乐家没有联系,所以知道秋颂是他舅舅知道的人很少,可她还是知道了。 也对,她的脚链出自秋颂之手,她不会不识。“我来接你?” “好。”挂了电话,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拿了条薄毯盖在早已醉倒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晚安,师傅,我回···回去了。” 黑暗的房间里,有电话铃声一遍遍响起,屏幕亮光打在男人菱角分明的脸上,有泪顺着眼角偷偷滑落到沙发上。 人人都知道这个城市有个男人他深爱着你;可是同样有个男人,他在还是一个大男孩就爱上了你,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从大男孩到男人,默默护了你16年。梦菥啊,你活着我真的很高兴,可是你不该回来啊! ? 这是她回国后喝得最开心的一次,喝得有点高了,走路有点翩翩倒倒,她想她是醉了,否则她怎么会把答应来接她的乐梓寒看成辰洛呢? 雪峰银座大楼前 辰洛穿着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商务西装,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修长的双腿靠着车门,多了一丝随性,头顶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刻画的更加坚毅了。若是在白天,这样的男人加上身后的豪车,定会迎来频频侧目及万千芳心。可惜现在是晚上,整栋大楼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需要加班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大门口是空旷的广场,连个鬼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这不,刚出来了一只酒鬼。 自从知道梦菥的死可能跟她有关后, 辰洛不想见她,至少在查出所有事情以前不能,他怕自己会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的想掐死她。 但是某人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摇摇晃晃到了他面前,在离辰洛一步之距站定,眯着眼睛打量他。“冷眉如剑,大眼长睫毛,还有高挺的鼻子,就这唇···” 视线落到他的薄唇上,仿佛他的唇有多不能入眼一样,看得她眉头直皱,配合着还摇头。穿着高跟加之本来就摇摇欲坠,这一摇头就跌进了他坚毅的胸膛。 “这唇怎么了?”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辰洛没有扶她,为了不让自己下坠,她一只手勾上了他的脖子,仰起头,眼神迷离,抬起另一只手去触摸那薄凉的唇。“不好,唇薄的人,情也薄。” 她温凉的指腹就在他的唇上,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带着酒香,美人在怀,辰洛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辰总,秋先生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柯凡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看看挂在辰洛身上的女人,询问辰洛怎么办。尽管他的声音很小,将脑袋放在辰洛肩上的女人还是不满的开口。“吵死了!” 辰洛抬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淡漠到了极致,若是商场上跟辰洛打过照面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危险的边缘了。可惜这女人没有那眼力劲,因怕摔倒将那只手也勾上了他的脖子,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她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呢喃的声音从辰洛脖间传来。“我们回家吧。” 温热的呼吸喷洒辰洛的脖子上,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说话时柔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喉结。 那个“家”字让辰洛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了,男子笑颜宛如寒夜乍现的烟花,一瞬即逝,抬手捏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他们靠得是如此的近,近到在她迷离的眼眸中只有他。“知道我是谁吗?” 她说:是命中注定 18 这声音冷冽低沉,充满着诱惑,是她从小爱听的声音,是阿洛的声音,她痴痴点头。“知道,你是阿洛~~~” 那个“洛”字尾声拉长,恍惚间似与记忆中小丫头声音重叠。 “好,回家。”话语刚落,只觉腰间一紧,辰洛抱她上车。 “辰总!”跟随辰洛10年,别人不了解他,柯凡能不了解吗?辰洛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在家人面前他温文尔雅,偶尔也会笑笑,只为不扫家人的兴致;在公司他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通常喜怒不形于色,他偶尔会同合作商应景的笑笑,也偶尔会笑而不语的盯着一个人,致使那人毛骨悚然。 而方才他的笑,绝对的危险的。他叫辰洛不是担心辰洛会把她怎样,他担心的是辰洛把自己魔化了,走上不归路。 辰洛能为了冷梦菥曾说过的一句话而放低姿态陪着安佳茗喝到犯病,在童斯家躺了足足两天。那么眼前的女子不但长得和冷梦菥一样,而且很有可能与冷梦菥的死有关,试问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果然—— 在这天晚上辰洛刷新了柯凡这10年来对他的认知,在柯凡看来,商场上的辰洛雷厉风行,有时也会不近人情,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残忍阴鸷到如此地步。 疯了,失去一个冷梦菥足以将辰洛逼疯······ ?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见到了辰洛,辰洛还像小时候搂着她睡觉一样抱着她,混沌的意识中他将她放入了水中,感觉像是在浴室,可是浴室的水怎么能这样凉呢? 后来感觉有凉水打在了脸上,反射弧度有点长,但她还是睁开了醉眼迷离的眸。 刚刚不是幻觉,她的确是在浴室里,准确的说是躺在浴缸里,辰洛面无表情的站浴缸旁,手里拿着喷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一片冰寒。 “醒了?”那声音淡淡的,不见喜怒。 冰凌摇着混沌的脑袋,想要从浴缸里起来,却只是费力的撑着缸沿,浑身毫无力气。手臂突然一紧,被辰洛提了起来,双眸对视,辰洛的眼中是浓浓的戾气。“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近乎咬牙切齿了。 刚还在极力回忆着自己是否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听到辰洛的话,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她挣扎着要推开他,表情又回复到了那个淡漠理智的冰凌。“不是告诉过你了?我不是冷梦菥,冷梦菥死了。” 辰洛力气很大,她挣不开,不但没挣开反而更近了,辰洛的脸在眼前放大,带着火药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那我问你,冷梦菥她是怎么死的?” “冷梦菥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比起他的激动,她依然淡漠如初,正是那淡漠彻底激垮了辰洛的理智,他愤怒了。扯着她的手臂就往外拽,她实在没力气,他改扛,与其说是扛还不如说是在拖,手臂搂着冰凌的腰,他把她扛在腰间,那般速度,那般粗暴,经过门口时,冰凌的头撞在了门上,已经迷迷糊糊了。 但最后辰洛把她扔下的地方,是一张床,她还是知道的。 她说:是命中注定 19 不,不,不是这样的。 辰洛站在床边凝视着她,一双黑眸犹如暗夜大海,道不尽的汹涌袭来,使得他不得不大口呼吸,否则波涛汹涌而来,他怕自己会溺水而亡。 在车上,在他的循循善诱下,真像一点点从她的口中出来。 她说:她不是冷梦菥。 她说:“冷梦菥死了,你知道吗?咻~~~的一声从桥上跳了下去,死了。” “不不,跳河她没死,割腕她也没死。她···嗝~~~她是被莫轩抓去折磨得身心具亡,毫无留恋了才死的。” 当初警署给的验尸报告是“失足落水溺亡”,好一个失足落水啊! 辰洛道不出当时的感觉,只知道一颗心仿佛被丢进油锅里炸过一圈一样,哪儿哪儿都是疼的,疼得透不过气。以至于他扣着她肩的手力道不受控制了,疼得她直皱眉。明明已在爆发的边缘,但他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波澜,在夜色中显得魅惑十足,他问:“莫轩是谁?” “莫轩···呵呵···莫轩不是谁,他是···”沿途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进座驾里,殷红的小唇一张一合。“他是魔鬼。” 辰洛不敢去深想那个“身心具亡”包含着多少词汇,但那些关于“少女落入魔鬼手中”的不好画面总是浮现在脑海。 脑袋被撞得有点晕旋了,感觉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大概是出血了,冰凌抬手揉着额头,正要撑起身子,一股沉重的力量又将她压了下去。 辰洛像疯了一样的压着她,冰凉的唇狠狠压着她的,眼眸里泛着怒火却也透着疼痛。“梦菥所经历过的,你也要承受一遍,我要让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 冰凌下意识挣扎的,辰洛的吻狠狠掠夺了她的呼吸,他啃咬她的唇,缠搅着她的舌,吻得异常沉重,似是要一口口把她吞进肚子一样。 她推开他,像是一直岸太久的鱼,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立马又压住了她。 她形容自己是失水的鱼,辰洛又何尝不是呢?她明明知道冷梦菥经历过什么,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要将这份痛苦迫她承受,何尝他的心不会痛呢? 冰凌不挣扎了,她躺在雪白的床上,乌黑的铺展开来像丝绸,闭上眼睛,有泪从眼角滑落。 她的无动于衷却更加惹怒了辰洛,转瞬司仪燃烧着他,他放开了她的唇,转战到了她的脖子,她的锁骨。凡是被辰洛吻过的地方,都会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因为他根本不是在吻,如今他们这样的姿态爱人之间才用吻的,不,他是要强暴她,怎么能用吻呢,他在啃咬,激烈而疯狂,极力要惹怒他。 手粗暴的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当辰洛的修长的手指罩在她胸前时,冰凌全身一僵。 那些过往,那些她极力在忘记的片段,正在回归大脑,不,她不再是任人鱼肉的冷梦菥,她可以保护自己的。 她伸手要推开他,辰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愤怒就对了,有谁面对这样的事不愤怒的呢,在这份愤怒中尖叫吧,然后慢慢转为绝望······ 他抓着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又粗暴的扯下领带将她的双手捆绑住了,最后冰凌妥协了,躺在那里如木偶一般,任凭辰洛如何啃咬也激不起她任何反应,辰洛甚至将手探向她的身下,而冰凌她就像死去了一般。 “怎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就缴械投降了?”宽大的男子手掌捏住了她的脸,近在耳畔的声音如地狱修罗。“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我得为梦菥守身呢!” 黑暗中有光随着门口涌进来,随后涌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人,具体是几个冰凌不知,她只听得辰洛冷得彻骨的声音消失在慢慢关上的门后。“好生招待着!” 她说:是命中注定 20 昏暗的走廊里,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拉的老长,孤零零的洒落在地上。柯凡快步走到他跟前,将早已响了好几次的手机给到辰洛面前,那是冰凌的手机,他淡淡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组陌生的号码,接起放在耳边,声音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走至窗边,手伸到空中,松开手指,那枚白色的手机便从辰洛手中消失了,许久之后似乎从楼下传来粉身碎骨的惨叫。 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冷的打在他英俊的脸上,辰洛拢了拢领口,大步朝门口走去。 手机又不人,怎么可能惨叫呢,柯凡看看身后的门,惨叫的人应该在这门后,闭了闭眼,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辰洛他太苦了,就让他疯这一次吧······ 再睁眼,柯凡还是那个摩曼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助理,迈着优雅的步子去追他的老板,陪他一起打天下······ ? 乐梓寒赶到冰凌所在的酒店房间时,房间里黑漆漆的,灯光“啪”的一声打开了,触目到处都是伤痕累累的男人。视线扫视一周,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女人,全身湿答答的,裙子也有破裂,双手被领带束缚着,因为挣扎过,泛着一条条红痕。 乐梓寒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他怎么能放任她在自己的眼皮下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或许是灯光太过强烈还不适应,她将头藏在了膝盖里,乐梓寒跪在了她的面前,他伸手捧起她的脸,眼前的那双眸子里蕴满了水光,在看到他那一刻化成了一条长长的眼泪线,流到了他的手掌心,他给她擦泪,尽显温柔,仿佛捧在掌心的是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别哭啊,丫头,为那样的人不值得啊······ 解开领带,用外套将她裹在了怀里,他说“我们回家。” 尾随乐梓寒进来的宾馆老板,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经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见乐梓寒抱着个女人就往外走,连忙扯住他。“你不能走!你走了他们怎么处理?” “报警!”男人下颚紧绷,几乎是从牙缝里丢出了两个字。 “我知道要报警,但是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作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胸前衣服突然被抓紧,乐梓寒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冰凌闭了闭眼。“放他们走。” 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句话,但抱着她的男子只留下一句“今晚的事,不得向外透露半分”,然后就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 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就见沈艾妍和她那辆红色的跑车在路灯下格外的显眼,见乐梓寒下车,她连忙迎上去。“你今年没来给我补课。” 这个补课其实是沈艾妍单方面“约好的”,她一有时间都缠着乐梓寒,事实上乐梓寒虽未同意但也没拒绝,而是默认了,她有问他都会答的,时而还会给她布置点作业什么的。 乐梓寒脸部神经紧绷着,冷到仿佛结冰,对她的存在置若罔闻。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沈艾妍这才看到冰凌,乐梓寒将她抱出车,冰凌闭眼躺在乐梓寒手里,从身上的的狼狈状不难看出她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怎么啦?”她担心的上前。 “回去问问你家那个‘好阿洛’,就知道了。”冷到极致的一句话,瞬间让沈艾妍也全身冰冷了。 不,不会的,阿洛知道梦菥受过怎样的苦,绝对不可能用这么残忍的待人,尤其是她。 沈艾妍想留下来照顾,无奈乐梓寒一脚将门给踢上了,可是不过几分钟,他又开门匆匆的冲了出来,见她还在似乎松了一口气。“帮我照顾她,我出去一趟!” 说完冲上车,扬长而去! 她说:是命中注定 21 2003年12月9日,冷梦菥在蓝玫瑰被人强暴,当时辰洛正在赶去的路上,同一时间出来寻找她的古沛在外遇到危险,打电话向辰洛求助,等辰洛再次赶到蓝玫瑰,已然是火海一片。 同年,从平安夜深夜到圣诞节凌晨,整个黎城除了有浓浓的节日气氛,更是被五彩的烟花雨点缀了漆黑的星空,只因她和辰洛婚期在即。 那晚她在浴室里昏死过去了,她的母亲也卧病在床,也同样是那天晚上,古沛被父亲送出了豫园,离开前古沛问辰洛是否后悔了。明亮的灯光将他和古沛的影子交叠在地上······· 他答“不后悔。” 当晚,辰洛喝得酩酊大醉而归,昏暗的豫园草坪上,辰洛生平第一次狼狈示人,他抱着母亲欧阳兰一遍一遍的重复:“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出,梦菥小心翼翼的帮她擦脸,虽然紧咬着唇但还是忍不住一颗颗眼泪砸落了下来。 梦菥啊,梦菥啊,你原谅阿洛吧,他不知道你是梦菥,才会一时犯错的,他也过得太苦了······ 后来离家后的她被莫轩抓了起来。 那是她此生最想忘记却永远无法忘记的地狱: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疼痛,无尽的恶心,无尽的绝望······ 梦中的莫轩还是那么令人憎恨,骑在她身上,不停的向她嘴里灌着什么。她拼命的摇着头,不想喝进半滴那瓶里的东西,不要喝,不要喝… 他拿着白色的针管靠近,然后在她厌恶又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将那些肮脏的东西推进了身体里,他看着她发疯,他亲吻她的身体,舔舐她的肌肤······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放开我!” 沈艾妍替她擦拭后,拿着药膏正准备给她上药的手就那么顿在了空中。伴着她摇头的动作,白皙的脖子上那一枚枚吻痕,就那么暴露在沈艾妍的视线里,泪水瞬间想断了线的珠子砸落下来。 沈艾妍突然觉得自己突然喘不过气来了,明明痛苦的人是躺在床上的她啊! 梦菥,醒来,噩梦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啊,梦菥,别哭啊! 艾妍伸手想去抱她,刚一触及到她,那只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抓住了艾妍的手,力道之大,就差听到骨裂的声音了。 睁开眼,触目是沈艾妍紧抿着唇,不住的落泪的样子,表情似乎极为压抑痛苦,这才发现自己用力的抓住她,她想,一定弄疼她了。 甩开艾妍的手,翻身背对着她。 “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你走吧。”冰冷冷的一句话。 “乐老师有事出门了,让我代为照顾你。”艾妍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但还是忍不住声音颤抖。 “你走!”她自始至终都是冰冷的话语。 黎城某军区戒毒中心 黑暗狭小的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在头顶摇晃着,灯光下的男子,有着刀刻版的面孔,站在那里拳头捏的嘎嘎直响,浑身散发出深深的戾气。“找,速度将人给找回来!” 站在那里等候发落的众人,齐刷刷的并拢双脚,举起军姿,声音浑厚。“是!” 她说:是命中注定 22 乐梓寒回到公寓时,天空刚出现鱼肚白,略显疲惫,但绝对不会让人把昨晚那个浑身散发着冷冽迫人气息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沈艾妍蹲在门口,迷迷糊糊的打着盹,脸上泪渍未干。 身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不是让你照顾她吗?怎么睡这儿了?” “梦菥她不想见我。”沈艾妍声音沙哑的厉害,显然是哭了很久,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那些···真的是阿洛弄的吗?” 她瞪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他,生怕错漏了乐梓寒的任何一个表情。 从前几次关于冰凌的谈话,以及沈艾妍对冰凌的态度,乐梓寒不难猜出,她大概是已经知道冰凌就是梦菥的事了。可是辰洛和梦菥经过今晚的事,估计会很难有未来可言了。“那我问你,若从此他们站在对立的立场,你会选择帮谁?” 乐梓寒的话,像一枚炸弹丢进了艾妍的脑力,轰的一声炸开了。“不,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她是梦菥阿洛不会伤害她的!” “那你明知道她是冷梦菥为什么不告诉辰洛?” “我···”她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做回冷梦菥,而且冰凌的身边有他,可是阿洛呢,她若不愿意做冷梦菥,阿洛怎么办呢。“不,梦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把她当做亲人,我也知道她这10年一定也过得不易,可是,阿洛他太让人心疼了,他···” “你回去吧。”一个“可是”足以说明一切了,乐梓寒起身开门。“你走吧,别来找我了,剩下的课程你自己好好复习,几天后就期中考试应该没什么大碍。” 接下来的几天沈艾妍真的没再来找过他,她依旧旷课但马克思课除外,乐梓寒每周2-3节课上完就走,沈艾妍似是喜欢上了马克思,竟然泡起了图书馆,这样的景象就像日食月食这样稀罕,有人甚至把她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发上了校内网页上,以至于比利亚学校后来流行了一句话:沈艾妍都开始学习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学习的呢? 也有人猜想,沈艾妍之所以会努力学习是因为乐梓寒的期中70分之约。 但也有人马上提出疑问了,她沈艾妍怕过考试上的威胁的吗?见过沈艾妍向谁妥协过吗? 又有人补充了啊,沈艾妍八成是看上这位新来的帅老师了,试问以乐梓寒那完美的五官,又当过兵身材自不必说,浑身带着淡漠的禁欲气息,若是让沈艾妍拜倒在他的西裤下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众人怎么说,沈艾妍最终期中考试过了是事实,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乐梓寒淡淡撇了眼成绩单,不疾不徐的开口。“沈艾妍,83分。” 马克思专业83分! 别说是沈艾妍的大学记录里没有这样的成绩,很多本本分分努力学习的同学也很难达到,可是她沈艾妍只花了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达到了。 这样的成绩若是以前,沈艾妍可能会高兴的不顾形象的大叫,但是那天她没有,甚至连高兴都算不上,她接过成绩单,对着老师乐梓寒勾了下嘴角,淡得不能再淡的弧度,可算得上是牵强。 下课后,她追着乐梓寒到了走廊,脸上的笑容灿烂,她像一个对着家长邀功的孩子。“乐老师,我可以请您吃顿饭吗?” 一众学生轰倒,果然······ 她说:是命中注定 23 黎城有一家上老字号南方菜主题餐厅,江南水乡。 将南方自然山水,阁苑特色统统设计在内:屏帘,木雕,水流,假山,翠竹,处处可见。环境优雅,自然吸引的顾客往往也是文人雅士。 沈艾妍将牛排夹到冰凌碗里,又夹了块鱼给她。满满一桌的菜全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乐梓寒气闲淡定的喝着水,虽然说他知道沈艾妍请他吃饭的目的是要找个借口请冰凌出来,但是这样被赤裸裸的利用,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您好,您的‘一锅斩’,菜上齐了,各位请慢用。”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放到乐梓寒面前时,沈艾妍似乎才想起他来一样,连忙夹了菜放到他的盘子里。“乐老师,尝尝这道菜,这道是他们店里新研发的特色菜哦。” 在两人的注视下,乐梓寒才面慢条斯理的将食物放入口中。 “怎么样?怎么样?”沈艾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冰凌也夹着一块放入口中,她敛眉转头看乐梓寒,果然—— 乐梓寒眉头紧皱。“这是什么?” “鹅肝,这道菜是将鹅的所有内脏用川菜口味爆炒而来,鹅肝入口鲜香嫩滑,唉···你怎么啦?!”乐梓寒已经捂着嘴跑出了包厢了。 冰凌勾唇,乐梓寒不吃内脏。 他们所在的包厢是木雕隔屏,从外面可以透过木雕孔看到里面,在加上乐梓寒冲出去时没来得及关门,所以当辰洛从包厢门口经过的时候,助理柯凡眼尖的看到了沈艾妍。“那不是艾妍吗?” 沈艾妍因为让乐梓寒误食内脏而心里有愧,同冰凌说着话的时候也不住的往门口望去,方便第一时间向乐梓寒道歉。见到正从门口进来的辰洛,顿时脸色惨白。“阿···阿洛。” 冰凌背对着门口,听到他的名字,身体一僵,但随即又旁若无人的继续吃着东西。辰洛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那正是乐梓寒的位置。 “和朋友吃饭?”对待沈艾妍,辰洛似乎永远的很有耐心而且很温柔,连同她说话都不曾大声过。 自从那日知道辰洛有对梦菥做过那样的事,沈艾妍没有同辰洛见过面,她怕她会一个冲动,就告诉了他一切,可是辰洛若是知道自己如此对待过梦菥。 不,不,他会疯的。 沈艾妍只是低着头轻轻的“嗯”了声。 似才发现身旁的人一样。“这不是冰凌老师吗?您上次救了我们家艾妍,说来是应该好好请您吃一顿饭。” 冰凌咀嚼完口中的食物,才慢条斯理的拿餐巾在唇边轻轻擦拭,放下餐巾起身。“我去看看他。” 这话自然是对沈艾妍说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沈艾妍上齿咬着下唇,看着梦菥消失在门口,她气鼓鼓的瞪着辰洛。 “瞧你,这是怎么啦?我和她有点小误会,正想找机会解释呢。”他夹起一块她爱吃的鹅肝送到她嘴边。“要不,你帮帮我?” 她说:是命中注定 24 洗手间的镜子里显示出她惨白的脸,冰凌掬起一捧水打在脸上,才暂时压住了心中的愤怒与伤感。 身旁的水龙头被打开,一双修长的男子的手出现在水流中。“怎么?怕我?” 冰凌撇了眼镜子里轮廓俊美的男人,漠然的侧身抽纸,擦脸。“辰总说笑了,你有什么可怕的?” 态度不温不火,语气不疾不徐。 辰洛也不恼,也抽了一张纸,伸手就帮她擦,冰凌敛眉,看着镜子里的他那般温柔那般自然。明明几天前,他恨不得杀了她,尽显残忍暴戾,现如今他待她就像温情的丈夫待闹别扭的小妻子,温柔专注,仿佛全世界眼里只容下她一人。 她转头看他,一双眸子深邃似深潭,她看不透,抵触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怕我,走什么?”辰洛勾唇,那笑温和干净魅惑众生,又向她靠近一步,仍然专注的替她擦拭着脖子的水珠。“听艾妍说,你打算离开了?” “我想与辰总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不。”男子突然靠近她,嘴唇摩擦过她的耳垂,声音明明轻,却让人错觉空气染上了邪魅的嗜血气息。“我想,你大概没那么容易离开。” 正待冰凌考究他的话语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出现在她的身后。“辰总?” 冰凌身体一僵。 “您不说到大厅里等的吗?”非常蹩脚的中文发声。 辰洛勾唇已经放开了她,朝她身后走去。“刚好我也上洗手间,走吧。” 辰洛领着美女离开洗手间,路过冰凌身边仿若不识,倒是那位美女礼貌的微微颔首。 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法国美女,金发碧眼,两人走在走廊里,迅速吸引着众多的目光。 “冰凌去找你了,没看到吗?” “可能错过了吧。”乐梓寒回包间刚刚落座,辰洛就带着那美女走了进来。 辰洛是来和艾妍告别的,但他不知道乐梓寒在,经过那晚的事,冰凌担心乐梓寒会对辰洛做点什么,赶忙追进了包间。 乐梓寒没来得及和辰洛有所交谈,因为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辰洛和那法国美女先一步进包间,然后冰凌才回来,正站在门口恰逢服务员要进来加开水,壶不小心碰到了冰凌的腿,她下意识的叫了声,然后被吓着的服务员一慌张忙后退,无奈后背无路可退加上又用力过猛,倒让墙壁反弹了出去,直直向冰凌扑了去。 关键时刻,辰洛身后靠冰凌最近的法国美女扯开了冰凌,水壶在冰凌的腿上撞了一下,最终滚滚的开水全洒在了那法国美女的脚上。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辰洛一众人带着那位法国美女离开了饭店。 作为被救当事人的她却没有跟去。 黎城的秋天,夜晚凉,露气也比较重,她靠在座椅上,眼睛连眨也不眨,晚风从车窗进来,痴缠着她的长发。 乐梓寒轻轻按下车窗,被她阻止了。“再吹一会儿。” 车厢中间的格子里放着一枚简素精美的请柬,是辰洛助理送来的,请柬上放着她的手机,是乐梓寒刚给她买的,一直震动着。 想是被闹烦了,她才终于接起,对方率先开口,讲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声音隐有担忧:“kina,您没事吧?” 她说:是命中注定 25 御清苑 几乎黎城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摩曼集团旗下投资的房产势必会有美丽壮观的喷泉,每到开盘典礼时,也势必会有一个声势浩大的庆功大会与开盘仪式。 近几年房产也低迷,御清苑是摩曼继玫瑰园之后,时隔两年再问世的作品。是作品。有山有水有喷泉,一眼望去尽是一片山水生态园,错落着简介大气的欧式别墅,而室内据说又是奢华高雅,真正是把“御”与“清”二字凸显的淋漓尽致。试问,不是作品是什么? 此刻是夜晚,看不到山水,但一眼望去,是金碧辉煌。 所谓party,酒会,庆典,就是如此了,是上流人士的专场。男士出席多是高级定制的西装颜色深沉彰显沉稳,年纪较轻的也有选择颜色较颜点的商务套装;女士出席,礼服也好珠宝也罢,无不为了凸显自己的傲人身段,高品味,希望万众瞩目或一笑倾城罢了。 沈艾妍作为辰洛眼前的“大红人”,借此攀关系打招呼的人自是不少,若是往日她或许还能勉强应应景,但是今日不同,对于任何人的靠近她都会皱眉,一个人独自徘徊在门口······ 这座城市处处被喷泉点缀,只因冷梦菥喜欢这样的喷泉,每一次的喷泉都是阿洛亲自设计的,她说她要离开了,可无论如何艾妍还是希望她能看一看,总觉得这样至少阿洛的遗憾会少一些······ 冰凌来得有点晚,但所幸她还是来的······ 她穿一袭米白的晚礼服,裙摆很长,遮住了脚裸,乌黑的头发烫成自然卷,除了礼服她几乎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被遮住在长裙里的脚链,随着她轻盈的步子,轻轻晃动。 长发飘动,露出她白皙的脖子,与生俱来的美丽自是想遮也难以掩住。 沈艾妍的目光在她身上挪不开,这就是气质,纵使她没有冷氏千金的光环,她依然魅力四射。刚走几步,却有人叫住了艾妍,辰洛在后院请她过去。 室内,宴会大厅,具是衣着光鲜,修养极高之人,但也不乏徒有其表,败絮其中之人。 冰心不止是比利亚学院的老师,私下更是和沈艾妍辰洛关系交好,所以宾客之中有她不足为奇,但是巧的是她遇上了不巧的人——她的男友。 不,准确的说是前男友,他叫林峰,平民出身现今是一家银行经理,应该属于人们口中的凤凰男,其实和冰心这样的凤凰女本是佳偶天成。无奈,凤凰男不甘做凤凰男,他抛弃了他们7年的感情,而是选择了做豪门女婿。 自是豪门,这个圈子又有多大呢? 对于冰心来说除了辰洛他们几乎不认识什么人,再后来无意间看到林峰携着新欢穿梭人群,不免有点难受,闷闷喝起了酒。林峰与她怎么说有7年的感情摆在那里,趁着未婚妻于娜进洗手间,便过来劝止。 于娜寻来时,两人大概起了争执,有所拉扯。 于娜,冰心只见过一面,在商场不期而遇,也是那次,她才知道自己的凤凰男已经飞了。 于娜是个咄咄逼人的主儿,在她是世界观里,冰心属于平民,曾经和她拥有同一个男人已是不齿,现如今男友和前女友在一块对她更是奇耻大辱。 于娜上前,扯开林峰,一耳光便甩在了冰心脸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是一杯红酒泼在脸上。 至于话语,自然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他们的闹剧只属于偌大的宴会厅一角,但离门口很近,冰凌看见了,眸子一沉,随手拿了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才向围观圈里面走去······ 她说:是命中注定 26 “贫贱的坯子,别以为和辰总攀上了点关系就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骨子里的下贱还是改不了,敢勾引我的男人!”于娜的气焰很大,已然是正室捉小三的架势。 看客中有认识于娜的,纷纷在旁助着她的气焰,也有人认识冰心的,冰心是比利亚的老师兼主任,有家长认出并不难。难在于没有人出面帮她,这样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有林峰沉着脸拉着于娜要离开,结果可想而知,于娜气得连他也一起骂。 冰凌手中摇晃的酒最终没有发挥作用,因为有人先她一步出面了。 这晚,喧哗声里不知何时从一角开始静了下来,从人群里走出男人穿着三件式高级西装,踩着高贵优雅的步伐,尽管他嘴角微勾,但带来的是不寒而栗的强大的气场。 他走至沙发前,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冰心的肩上,冰心隔着眼眸水雾看他,她确定自己不曾认识这位先生。 “哈!不错哦,还真是小瞧了一个小小的老师,竟然又出来了个护花使者,你在学校是上交媛课的吗?” “额······”人群里已开始有人抽气了,只因这话有辱教养,难登大堂,当然还有男人微微收紧的眼眸。有人站在人群里看好戏:“啧啧,这位是谁家的小主儿,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吧?” 有人附和:“这下有好戏看了。” 声音不知从人群中哪里传来,但于娜听见,她只是一银行董事的女儿,在冰心面前自视甚高,但在这个圈子里,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说不慌是假的,但还不至于显露在面上。 “今天本小姐就饶过你了,希望从此自己好自为之。”说完拉着林峰转身。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稳重的男子声响起,声音不怒自威,他扯了纸巾递给冰心,看着她将脸上的酒渍擦干净了,才扶着冰心起身,举止极为绅士。冰心许是坐久了,脚有点麻,走得很慢,他倒不急扶着她慢慢走向于娜二人。 静,不知何时,整个宴会厅都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于娜顾不得在心里搜寻他是何方神圣,只怪那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她想往后跑,才发现早已有人断了去路。 “你,你···你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他转头看着身边有点迷糊的冰心,嘴角笑容温和:“当今社会弱肉强食,宽恕他们只是助涨他人气焰,来——” 他循循善诱,举起了冰心的手,随着“啪”的一声,手掌传来疼痛冰心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于娜瞪着眼睛:“你敢打我?你···” 又是“啪”的一声,一杯红酒已在她脸上开出花朵,再顺着脸颊下流。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跟女人一般见识。”不管怎么说于娜是林峰的女友,不管是出于尊严还是面子他都有权发言。 他这不说还好,一开口,男人真真一拳挥了过来。“是应该打你!” 那晚,在晚会正式开始前,似是上了一道开胃小菜,目睹男人狠揍林峰的宾客们纷纷猜想,冰心是何人物,或者这对年轻人到底私下与这位大人物有何仇恨? 揍完了人,他带着冰心扬长而去,留下一众唏嘘声。这里面并非人人都认识这位大人物的,有人开口小声问同伴。“何许人也?” 冰凌品了口红酒,只听那人答:“他是t市穆先生。” 她说:是命中注定 27 穆先生,有多大能耐仅看在场各位人士的表情即可知道。总的概括的话,穆家在t市商业上是领头老大,亦正亦邪,黑白通知,这位穆先生正是第5代家族统领者穆云。 换了杯酒,宴会上没有熟人,冰凌往外面的阳台走去,只来得及看到穆云驾座离开的尾灯。 阳台僻静,天上有星星,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很是舒心。可惜没维持多久,有清脆的脚步声靠近了,冰凌敛眉,只因来者轻轻换了声“小姐”。 在意大利在美国认识他的人都称她一声小姐,因为他们还会称呼另一个人先生。 冰凌看着她,头发轻轻挽起,大眼高鼻小嘴,白皙的皮肤,穿着一身水蓝的长裙,寸着她高挑的身材,是标准的美人。 来者叫顾卿卿,这声“小姐”无关其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罢了。顾卿卿很热情,但言行中还有有几分敬畏的。“小姐您好。” “我是这件礼服的设计者,顾卿卿。” 相较于顾卿卿的热情,冰凌却是会以淡漠,并不是她大牌,看不起她,只是她也有沈艾妍那样的烦恼,总有那么些人想尽方法靠近她,想借她搭上她身后的那个人。 果然—— 顾卿卿朝大厅里望了望。“给您设计了这么久的衣服,总是担心您是否喜欢,本以为怕是无缘得已一见,从未想过有照一日能和您在祖国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先生也和您一起回国了吗?” 对于这样的人,冰凌能展现的极尽冷漠。“他忙。” 然后起身:“请随意,我现行一步了。” 望着冰凌的背影,顾卿卿没有受伤是不可能的。其实冰凌误会她了,顾卿卿自2009年开始就为她设计衣服,总在遗憾不能亲自看看她的这些精心的设计上身的样子,所以冰凌一进门,看到自己的作品她是欣喜的,终于得一见,连带这位神秘的女子也见到了。 那会儿本想上前打声招呼的,无奈于娜集聚了众人,也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已然拿着酒杯往人群里走去。这儿人散,才得以过来打声招呼。 比起冰凌她的确与那位有几面之缘,所以只是礼貌的问问而已,她已然因为她从那位那里得到了功成名就,她还图什么呢。 进大厅,刚好庆典正式开始了,韩国著名女星金泰希做开场,一首深情的《爱情雨》引来掌声无数。这位金泰希她还记得,早年和辰洛发生过绯闻,没少受欧阳兰的打压,一晃十年,先如今她是亚洲炙手可热的天后,是摩曼御清苑的代言人。 有人慢慢靠近了她。“你失言了。” 冰凌她并未侧头,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勾唇。“何处此言?你们只说离开比利亚,可没说离开黎城,更没说不许靠近辰洛吧?” 是的,合约没说,但他们以为她是聪明人,应该懂的。 “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我注定会和你家主子见面。”顺着目光看去,辰洛正迈着优雅的步子从楼道走向中心舞台,身后跟着一袭杏色长裙的古沛,和甜美公主裙的沈艾妍。 辰洛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似在找人,柯凡已经会意的上前附在耳边。“穆先生离开了,带着冰心老师。” “冰心?那他可与冰凌打过照面?有说什么吗?” 她说:是命中注定 28 意大利特定高级水晶吊灯光芒璀璨,站在前方中央台上的人,穿高级手工西装,意大利深棕色人工皮鞋,很是平常简单的穿着,但即使落在人群中他也是特别,源于他出人的容貌,源于他自身的优雅贵气。 他做演讲,他发表感言,举手投足之间从容大气,最后他说:“今日到场均是朋友亲人,就跟自家一样,尽兴就好。” 作为商人,辰洛是成功的,在座宾客无不是权贵名人,有t市的,有h市的,也有黎城的,还有海外的宾客,多是有来往合作的,或是即将合作的,说他们是朋友是亲人,暖人心,也拉进彼此距离。 沈艾妍下来后的就冲冰凌跑去,速度过快裙角飘起。“有看到冰心姐吗?” “没。”对于冰心受辱和跟穆云离开之事现在不便多说,否则已艾妍的性格定能大闹起来,端起一杯果汁给她。 艾妍接过,是有点渴了,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放下杯子,她拿包取电话,电话不通。 “乐老师呢?他怎么没一起来?” “他忙。”乐梓寒这两天总是见不到人,是真的忙。 放眼望去宴会到处是西装礼服,挚杯交谈,沈艾妍拉着冰凌一路躲着酒杯往僻静地方走;和沈艾妍的厌烦不同,也有人极为享受这样的场合,古沛游走在人群里已是游刃有余。 似乎越是想躲就越是躲不掉,有人寻来,不是为沈艾妍,而是他们不远处的顾卿卿。 要问近两年众女追捧的奢侈品牌,服装要数jgj,珠宝要数bl。他们不接受定制,不接受批量生产,随灵感出作品,全是全球限量销售,千金难求。 金泰希称霸亚洲,自然是希望走上国际轨道,若是着装上能得顾卿卿一臂之力,定是极好的。jgj的服装在冷氏大厦设有专柜,这会儿拖着古沛搭桥。 一番寒暄自是少不了。 “冷小姐设立珠宝品牌即将面市,卿卿在这里祝dream大卖。”酒杯相碰声音清脆,这话古沛是打心眼里欢喜。 “谢谢。” “听闻丽莎已经抵达黎城,怎么未看见?” 从古沛口中得知丽莎脚被开水烫伤了,不免有些惋惜,顾卿卿眼角瞟到冰凌,微微颔首。金泰希同她的目光看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沈艾妍拉着她离开的背影,侧脸很熟息。 古沛望着两人的背影:沈艾妍,就这么怕我见她? 这个party有一个重要环节,那就是喷泉秀。沈艾妍拉着冰凌向外厅大门走去,冰凌笑她。“穿来穿去向条鱼。” 喷泉前停着最新的奥迪新款跑车,辰洛先前承诺给沈艾妍,艾妍看着那车,没有惊喜,辰洛答应过她的从未失言,但她偷了朋友玩具的小孩,她不敢看冰凌,若是她还在冷家,今时今日享受她从辰洛那里得到的一切都应该是梦菥的。 “天天闹着要的爱车,不去看看。”不知何时辰洛到了梦菥旁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冰凌。冰凌微笑。“去吧,我一人呆着,没事。” 在众人羡慕的欢呼声中沈艾妍上车,开前灯,也就是在这时,喷泉水柱慢慢升了起来,在五彩灯光的配合下,或高或底,或斜或直,顿停如仙女散花,小时如天降朦雨。不得不承认,辰洛用金钱砸出了一个壮丽的景观。 沉迷于眼前美丽的,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说:是命中注定 29 辰洛握住了她的手,她侧头看他,辰洛目光直视前方,侧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俊美的不像话。 她想到了辰洛21岁生日的时候,因他半夜却带着金发女郎回来,活活毁了她所准备的惊喜,后来作为补偿他带她游玩波士顿,广场有一个很大的罗马喷泉。他搂着她坐在喷泉旁看着情奔放的异国他乡人。当时她仰头看他的侧颜,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冰凌在发怔,待有凉水打在身上时,才反应过来时已被陈洛带进喷泉里。似是一种默认的节目,从喷泉开始喷水时,就有人相携慢慢进喷泉里玩耍,多是年轻者,有打闹的,也有相拥跳舞。 11月的黎城算是正秋吧,说冷不冷,但水打在身上绝对是凉的,她皱眉看他。 “怎么?我以为你会喜欢的。”那天在玫瑰广场和乐梓寒不是玩得很开心? 辰洛不理她淡漠的眼神,搂着她的腰,扶起她的手,随着音乐开始领着她转动起来。 众人看着偏偏起舞的男子,今天的辰先生很特别,若是往年,他定会呆呆地站在喷泉外或笑或泪。金泰希等人听说辰先生在喷泉里跳舞,携着顾卿卿出来凑热闹,喷泉里到处是打闹的人,场面堪比泼水节,一辆红色的新款高级跑车,环绕在喷泉周围或是冲进喷泉。 目光锁定辰洛,不想看到辰洛拥着的女子时,脚一颤。 金泰希刚认识辰洛那会儿,欧阳兰为了冷梦菥可没少为难她,后来她对冷梦菥有过一番调查,这女子,这女子……太像了。 “她是谁?” 金泰希转头看古沛,冷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冷冷地盯着喷泉里的两人,嘴角冷漠地勾起。“想凭着长相,妄想飞上枝头的人。” “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是冰凌,还是kina?” “名字不过是代称罢了,辰总随意。”冰凌勾唇,笑意却未到达眼里。 辰洛能查出她是kina的身份,她并不感到奇怪,她给辰洛的那套衣服是出自她手,袖口上清晰的绣着bl。 其实辰洛并未想到bl线索,那日无意听柯凡提起冷氏要竞标bl,似想起这个bl在哪见过,一想才是她送的衣服。 他昨天故意穿着那件衣服去见丽莎,丽莎似是对他很感兴趣,他想她敢兴趣的是这衣服为何会在他身上吧。后面的试探之举,看得出来这位kina真如传说中一样冷漠,得力助手为了她伤了脚,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也是,若是莫雪的身份也被她坐实的话,此等冷漠算什么,杀人恐怕都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吧。 “辰先生到是费心了,只是冷小姐若是知道我是kina不知道会什么反应,为了困住我辰先生连冷小姐也利用,这样真的好吗?” 辰洛摇头“不,我并不认为这是利用,冷氏同bl合作是名利双收,于bl冷氏是最佳选择,前有先例jgj。”bl进军中国市场是必然趋势,而冷氏是较早从欧洲驻扎进来的集团品牌,对欧洲市场,亚洲市场都了如指掌。与冷氏合作,品牌力量保证会使bl少去很多摸索,减少很大过渡期。作为商人,辰洛分析的的确没错。 “辰某有一问题可否请教kina小姐。”辰洛眼眸纯净,如此真诚的眼神倒真像请教老师的学生。“我只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堂堂bl设计师,隐姓埋名到我小小学院代课?” “不过好玩罢了。” 辰洛勾唇,突然将她拉到怀里,薄唇凑近冰凌的耳垂,声音清冽如泉。“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若找出这个原因,以后你为我办一件事怎么样?” 她说:是命中注定 30 bl是2年前在米兰新生的品牌,虽然是新生品牌,但却是一个传奇的模范品牌,而且还是个潜力无限的品牌。 2011年三月正式面世,仅在半个月时间里就获得无数国际时尚专家的认可。现已是米兰时尚盛典,纽约时尚刊的新宠儿。品牌创始人是总设计师kina,是个不喜功名的人,所以至今圈内还没人知道这位天才设计师长什么样。 事实上古沛曾多次去米兰拜访过kina,但每次丽莎都说不在,一者是她不愿见她,二者,除了工作她几乎在全球游玩,的确不在。 似是命中注定,冰灵近半年来病情有所波动,重生与死往往在一线间,她为了冰灵而回来,到比利亚找冰心,却与乐梓寒重逢,重遇辰洛,沈艾妍。 古沛忌惮她这张脸,砸下500万将她请辞,却在11月,想方设法让bl入驻冷氏。她说kina是她偶像,而冰凌对她的助理李菲说,和古沛见面或许是命中注定。 其实这张命运的大网里,不止是他们,还有乐梓寒,冰心,穆云,莫轩,还有“那位”,到后来他们才发现这张网的开端其实是他们的父辈们。 那已是以后才知道的了,且说当下,古沛这晚直接走了,并未与冰凌打照面。 被拉进喷泉跳舞的最终后果就是变落汤鸡,辰洛待她很不绅士,下场后柯凡早已备好换洗衣服等他,就这样丢下冰凌扬长而去。 金泰希自听了古沛的话,对辰洛满是怜惜,她怕他为了一个冷梦菥自甘堕落,这个自甘堕落的对象当然就是“妄想飞上枝头的人”的冰凌,所以金泰希路过她跟前时,对她鄙夷,高傲的像只天鹅。 顾卿卿碰壁之后虽有胆怯但还是乐于帮她,吩咐助理给她准备衣服,不过还是被冰凌拒绝了,因为她有艾妍。 这里离梨园不远,冰凌有行李在她那,她提议回梨园。 那晚其实很奇怪,按摩曼高调的作风定是会有很多记者,可是那晚,宾客不减豪华依旧,却是没请一个记者,所以关于辰洛携女伴在喷泉跳舞的事不曾见报。但辰洛有新欢之说,却是一时间在贵族圈里传开了,辰洛为冷梦菥守了十年,终于有了新欢,那是一个冷艳的女子。 人群里,有长者望着同沈艾妍上车的美女,感叹的摇摇头,多年前有张闹得满城风雨的寻人启示,那女子眉眼间倒是越看越像冷梦菥了。辰洛魔怔了,即使另得新欢也逃不开冷梦菥的魔咒······ 通照颇好的中心大道上,拉风的红色奥迪跑车正以龟速前进着。 沈艾妍心里跟明镜一样,梦菥要回行李,怕是真的要离开了,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梦菥了,突然觉得呼吸都是疼的,她想求梦菥不要走了,好歹见一见豫儿妈妈再走。可是,豫儿妈妈看见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她留下来,阿洛看见她也很痛苦。 “沈艾妍,好车都被你浪费了。”靠在副驾驶上闭幕眼神的女人突然平声开口。 “啊?”艾妍这才发现时速都在20时一下了。 回到公寓换好衣服,见冰凌拉着行李头也不会的朝门口走去,她突然想好好哭一场,一定是他们把她伤得太深了,所以她才无所留恋。 “冰凌老师!”艾妍追到电梯口叫她,却发现求她留下来的话,是那么的难以出口,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明天是判决日,你会去吗?” 家:有你才是家 1 2013年10月下旬,亚洲巨星施迟因迷奸女大学生被捕入狱,娱记纷纷踏至医院争取采访到被害者,却发现被害者突然人间蒸发了。11月8日,是此案的判决日,消失半月的在于悠悠在男友的陪同下出庭出证,施迟吸毒迷奸少女最终被判11年。 9日上午,某街角咖啡厅里,冰凌看着离他们不远处安静处坐的男子:“他很优秀。” 悠悠微微一笑,是的,他很优秀,在学校他就是一颗闪耀的星星。 悠悠放下杯子:“我明天将离开了。” 其实悠悠的状况她一直有关注,身体恢复得很好,男友也很努力的帮助她正在走出心理阴影。国内施迟的影响的确太大了,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忘掉疼痛,开始新的生活,也好。 “是辰先生,他怕我受记者的骚扰,怕影响我的心情,将我接到他的私人别墅,还帮忙联系了新加坡的学校,你知不知道他···” 冰凌从咖啡桌上握住她的手,报以微笑,有着看破尘世的静琬。“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悠悠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说什么都那么的苍白。 她出事的第一天男友安初看了报道并未出现在医院,因为那时他无法接受”她是施迟女友“一说,是辰洛找到安初告知了一切,安初才到医院找到了她。在当晚真实报道出来以前,辰洛又将他们藏了起来,为防受到媒体与施迟死粉的伤害。 在辰洛的私人别墅里,那日她在窗前的靠椅上睡着了,后来有人为她披上了薄毯,再后来感觉有滚烫的泪珠落在了她的手上。她以为是安初,慢慢睁开眼去看他,却被眼前的人刺伤了眼,连忙闭紧了眼眸。 在此之前她从为想过有朝一日能与这个神一般的男人如此之近,更未想过他落泪是什么样子,而且是跪在她的面前,咬着手指压抑着哭泣······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吃惊,或许会惬意猜想他们的关系,可是她知道,他看到的不是她,而是此刻眼前的她! 那一幕她心狠狠的颤动,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可他的痴情注定无法得到回报。 告诉他吗?只是徒添彼此的忧伤罢了。她说她已有良人,她不要他了,他的爱于她只能是负担…… 冰凌说要送她,被悠悠拒绝了。和辰洛撞见了不太好。 那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咖啡厅,有女子望着在阳光下缓缓离开的背影哭得伤心,人世间的情感真是奇妙的东西,辰洛望着她默忍哭泣,她望着不过见过两次面的“陌生女子”也能哭得撕心裂肺。 有男子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他们的遗憾,我们来补全。” 2009年国内出现了一个新节,11月11号这天叫光棍节。所有的单身男女在这一天,出门实行疯狂的聚会,购物或者派对。后来商家们在这里看到商机,纷纷在这一天推出购物折扣促进消费。更是在2012年上演了空前的购物大潮,便是后来的购物大狂欢双11。 2013年古沛的个人珠宝品牌daerm就是在这一天上市的;也是在这天,古沛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愚蠢。 家:有你就是家 2 冷氏百货大厦 是一个从里到外都遵循欧洲艺术的建筑,欧式雕花大理石大门,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厅,璀璨夺目的超级意大利水晶大吊灯。 冷氏商场处处透着,奢华高贵。 这天冷氏一楼大厅人满为患,全是来自各界的贵太太,名流小姐,专业时尚工作者,时尚杂志编辑,娱乐记者,统统集结于此。 只因万众瞩目的冷氏千金冷沛首创个人珠宝品牌dearm,今日在此首场发布会。 11年前著名水晶大师秋颂宣布将工作重心移回中国,时尚界各界人士在波士顿为秋颂办了一场欢送会。当晚,主角却不是秋颂,而是他新收的关门弟子冷梦菥,和她脖子上师徒二人合力完成的项链——路易十三。 时隔11年,秋颂大师助阵冷梦菥姐姐,创建个人品牌“梦”。而且国际大牌珠宝bl也在3天前宣布将驻冷氏,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冷氏。 冷沛充分利用了她的资源与智慧,将dearm推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跟所有发布会一样,前台华丽璀璨,后台必定是兵荒马乱。冷沛在简单招呼完重要客人后,领着助理李菲匆匆赶往后台,做最后的确认。 走廊里 沈艾妍端着酒杯侧头,古沛扎着干净的马尾穿着得体的杏色套装,踩着清脆的高跟鞋,走路精神有力。人们都说她是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女名媛,不,准确的说,还得加一项——是幸运。孤儿出身的她能被冷家是收养,已是幸运,谁承想冷氏继承人冷梦菥竟然去世了,而她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看,多么幸运,如今的她身价过亿,要啥有啥,可是她的“幸运”建立在了所有人的痛苦之上。 “恭喜冷大小姐,终于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峰。” “听说你考试得了第二名?” “幸亏是第二,这要是第一,一定又要被扣上作弊的帽子了。”一个“又”字里所包含的意思,打开也只有他们彼此懂了。 古沛并不与她计较,从她身边走过,脚步未停却吩咐李菲。“李助理,送沈小姐到贵宾室休息,回头喝醉了发酒疯丢了沈副董的脸就不好了。” 沈艾妍呵呵的笑,并不理会她讽刺的话语,在她身后高举酒杯。“古沛我祝你站得更高,摔得更惨!” dearm一共发布25件珠宝,分别采用6红色玛瑙,6件翡翠水晶,6件烟黄纹理水晶和6件纯水晶分别展现了春夏秋冬4个季节。 春系列主要以红色樱桃系列为主,搭配绿叶,色彩鲜明,活泼俏皮,年轻时尚。 夏系列主要以绿色翡翠系为主:主打最近正在热起的东方复古风。 秋系列以烟黄色水晶为主,展现都市成熟魅力。 冬系列纯透明水晶,尽显高贵优雅大气。 一件件宝贝在在一个个或俏皮或高雅或仙女的模特身上展现的淋淋尽致,现场许多专业人士也是频频点头,还是不错的。最后一件压轴宝贝是由著名亚洲天后金泰希所佩戴,当古沛牵着她走到舞台中央时,在场所有人士均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金泰希的脖子,咔咔相机按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闪光灯都快把金泰希的眼睛闪花了。 人群里渐渐也起了议论声,古沛牵着金泰希往回走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加大,她觉得她或许就是下一个kina。 可是当她回到台前谢场时,所有记者一拥而至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砸过来的问题时,却是天堂与地狱间的差距。 让她耳边轰然响起沈艾妍的那句“站得越高,摔得更惨!” 家:有你就是家 3 “冷小姐请问一下bl入驻冷氏,具体是什么时候?” “昨天b国公主订婚,佩戴了这样一条项链您知道吗?” “冷小姐,曾说过kina是您的偶像,此次作品是与kina小姐商量过的吗?” “作品如此相像,是偶然的相似,还是抄袭?” 看着眼前一张张不停的嘴,古沛脑袋犯涨。 什么相似?什么抄袭? 又与kina有什么关系? 古沛完全蒙了,同样蒙了的还有金泰希,剧情转的太快,她都不知做何反应,直到助理和冷氏危机公关上前将他们带出了重围。 后台 李菲将平板放到冷沛面前,照片上穿着粉色抹胸蕾丝礼服的安娜公主,光滑白皙的脖子上,那是一朵开得繁茂的栀子花,近乎透明的水晶,纯洁耀眼。 金泰希抢过平板,迅速将图片对准项链放大,再一把扯下自己胸前的项链,事事要求完美的她,甚至不曾在意项链划伤了后项。“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b国公主订婚是昨天的事,鉴于b过和中国有6小时时差,也可以说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早上各大新闻还是有报道的,头版算不上,毕竟b国很小,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般,公众看看就过去。报道也多是介绍b国的文化,及国际地位,然后是简单的介绍了安娜公主的家人。 可是古沛的作品瞬间让安娜公主脖子上戴的这条项链推上了所有的关注焦点。有知情人士透露,安娜公主所带项链的设计者,是赫赫有名bl设计师kina。 一时间,冷氏千金发布会上,新作品与安娜公主项链相似度达90的消息迅速占据搜索榜及各大报版面。 昏黄杂乱的街角大排档,沈艾妍听着那些不相识或相识的人讨论着本城冷家大小姐新品发布事件的各种版本。但大致方向不会变,无非是古沛偷了自己偶像的作品,或是撞上了偶像的作品。 谁让kina的名气比她大,谁让安娜公主在她前一天戴着这条项链呢! 对于这个品牌古沛付了多少心思,艾妍是知道的。要么就是真的跟kina相撞,要么她就是被人设计了。她那么狂妄,还不至于抄别人的东西,正因为知道她没有抄袭,所以艾妍才感觉痛快。 也不知喝了多少,冰凌在她对面坐下来时,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伸手去捏她的脸,感觉到真实的触感。她呵呵的笑“原来你没有离开” 然后她举起面前的酒杯憨厚的说道。“梦菥,生日快乐!” 是的,2013年的11月11日,旧历是十月初九,冷梦菥的生日。古沛在这天想借着缅怀“妹妹”的借口上天堂,却被重生后的她推向了地狱。 中山墓园 已是秋天的夜晚,秋凉风袭来,不免给墓园带来一片阴冷之气。 男子踩着从容的步伐,顺着台阶向上,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夜很暗,这样的夜晚行走在这样的地方本应该是恐怖的。但柯凡不觉得,或许是来的次数过多了吧!步伐向右最后他停在了过道上。“辰总。” 辰洛蹲在墓碑前,用手小心地擦着木台墓碑。哪怕墓碑根本没有任何灰尘,谁又能说他不是在抚摸墓碑呢! 虽然说每年的这一天辰洛都不正常,但是今天他是很不正常了。上午发布会结果出来的时候,古沛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给他打来的电话,他不是没接而是直接挂掉了。在柯凡的认知里,冷家的的任何人,不知从某个时候起已然成了他的责任。 辰洛可以不接古沛的电话,但柯凡却没法抗拒沈艾妍的电话,艾妍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透着惶恐颤抖。“柯凡,你让阿洛救救她,救救梦菥!梦梦菥···梦菥被人抓走了! 你好,我是公告~~~ 恩,看到这里《念一人守一座城》终于提上了上架的行程了。 作为新人,很害怕上架,因为害怕没人看文了!首先感谢一路陪伴冰凌至此的各位亲们,也感谢给我提建议的亲们。不论怎样,冰凌都会坚持写下去的。 关于这篇文,冰凌构思了很久,框架有点大,人物有点多,所以前面做了众多的伏笔,人物关系图马上就要出来了。 关于梦菥与莫雪的关系;还有那位终极boss;辰洛何为查不出梦菥的dna;还有莫轩,冰心与穆云;冰灵与梦菥1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秋颂为何说乐梓寒为梦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且是16年之久······· 且听冰凌一一到来。 家:有你就是家 4 辰洛这天也有喝酒,但只是小醺,听闻艾妍惶恐的声音,立刻命令柯凡开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同行的艾妍受到了伤害,还是害怕艾妍口中的“梦菥”真的出事。 但柯凡可以确定了的是,由此可见,辰洛今晚不待见古沛。 这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晚上。 辰洛赶到到艾妍所在地时,艾妍酒醒大半只剩下恐惧。她拉的辰洛指着左边的街道就要走。“阿洛,我们去救她。” 辰洛上上下下打量她,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开口道。“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艾妍这会儿早已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哪里说得清楚,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明白。“她们抓走了梦菥,然……然然后童斯追着去了。” 童斯? “对,我看到的确是童斯的车。” 辰洛不禁眉头加深了,怎么童斯也扯进去了? 艾妍不知道梦菥的生日早不在这天了,但那句“生日快乐”触动了她,她坐在艾妍面前,取出杯子同她碰杯。“生日快乐!” 这句生日快乐,艾妍红了眼。 她的出生日是母难日,所以她从来不过生日,梦菥作为冷家的掌上明珠,家里每次都会大肆庆祝,从很小的时候起,梦菥都会拉着艾妍一起过生日。 可是从10年前开始,冷梦菥的生日却成了祭奠亡灵的日子,她沈艾妍还有什么日子拿来过生日呢! 10年后的今天,谁成想她亲爱的姐妹还能与她在此共度过同一个生日。对于这天来说艾妍这是既悲伤又高兴,所以她喝的特别多。 梦菥送艾妍回去的时候,一直抱着她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她们在波尔顿的葡萄园偷青葡萄吃,拉过肚子。她说10岁那年她回中国,她躲在行李箱要跟他们一同回去,被父亲发现在机场被截回。 夜色那么迷离,那么美好,梦菥仿佛一不小心就被她带回到小时候。 可惜梦境虽美好现实是残忍的。 在回梨园的路上,司机时不时向后视镜看去。“奇怪了,怎么有几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有吗?”梦菥想抓住她,艾妍已然好奇的探出脑袋了,见被发现,那几辆车也不藏了,干脆将她们的车包围住了,司机被迫停下。 黑夜中,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下了车,夜风吹起衣角,面上的刀疤泛着寒光。司机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们得…得罪过什么人吗??” 沈艾妍睁大眼睛,着实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下意识的抓紧梦菥。 梦菥在最初有过短暂的怔杵,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她拍着艾妍的肩膀。“不要怕,没事的。” 已有人上前敲玻璃,梦菥按下车窗,一股凉气瞬间袭来。为首的是一个40左右的男子,右眼有点斜,眼神谈不上戾气,但也看不出是好人。。 “莫雪小姐。” 这世界上能看着这张脸叫她一声“莫雪”的人寥寥可数,但是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放在身侧的手还是不禁握紧了。但她安静地等着男人说出下文。“莫少想请您叙叙旧。” “叙旧?这排场倒让受宠了。”她意有所指的看着前座的司机。 男人立刻领会。“莫雪小姐放心,只要您肯跟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如他所言,梦菥一下车,挡在出租车前面的车子立马让开。 “还不快滚!”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出租车司机,被身旁的刀疤男吼了,这才抖着脚加了油门,留下沈艾妍哭泣的声音,快速飘远。 鉴于有两位“莫先生”,梦菥目前不知道确定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倒是很重视她。同行4辆车,前面有一辆开路,侧身各一辆随从,而她身边,也是一边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她倒也不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突然前座的男人,突然接到的电话,然后向后面看去。 “看来还偏偏有人不怕死。”只听男子这样说了一句,便对着电话吩咐。“你和阿光留下来处理掉。” 身侧两旁的车子突然放慢了速度,待梦菥回头时,那两辆车已将后面的一辆越野车夹击了。透过后车窗,便看到了紧跟后面的驾驶座里的男子,虽然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是童斯。 眼看着同事被另两辆车夹击,都快退出视线里了,后座里安然自若的女子突然冷冷开口。“停车。” 副驾驶座上那40岁的男子回过头来,态度虽然还是毕恭毕敬,但多了一分不可置疑。“小姐,还没到呢!” “我说停车!”这次伴随话音出现的,还有男子脑门上的一把枪。待身旁男子发现过来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腰间的枪竟然已经在女子手中。 急速飞驰的汽车突然来了180度大转弯,停在原本在身后的3辆车面前。 后车门先打开出来两名保镖,紧接着,副驾驶那位指挥着他们的首领跟着出来了,最后,从右车门里出来一个女子,手里的枪对着,他们的首领。 “叶哥!”那个叫阿光的便是刀疤男了,连忙要上前,却被叶隶挥手退回了原地。 那两辆车夹击了童斯的车,车头已有很严重的损坏,迫使跑车停了下来。童斯撞伤了额头,脑袋有点发昏,他在车里小息。那些人刚刚下车,还未对他作出举动,就看见自家老大被人挟持了,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童斯抬起头,有鲜血从额头流下,隔着前车玻璃,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张脸,真的是她!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有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她身材纤窕,眼眸清澈有神,站在一群男人中气场也丝毫不减。 只是~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枪时,不禁胸口一紧, 她到底遇到过什么?又为什么会跟他们纠缠在一起?可是不管怎样他活着就好。 而且现如今看来,这样的局面好像是为了他。 童斯开门下车,原本守在车窗旁的黑衣男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让他走到了梦菥面前。 时隔12年,和童斯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梦菥也万万没有想到的。目光在他身上略微扫视了一下,声音仍旧就清冷。“还能开车吗?” 童斯一把抹去额头的血,微微点头。“可以。” 换上了他们的车,童斯开车,梦菥坐在后面,手持枪对着男子,那男子倒还算镇静。“把枪放下来,一直举着也挺累的。您应该明白,除非接到命令,否则我是不会轻易伤害您的。” 这点她倒是信,可是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伤害童斯。 在确认彻底甩掉后面跟着的车辆之后,黑色轿车稍微减速,有男子从车上滚了下了来,汽车再疾驰而去。 很快又有几辆车停在男子身边,有男子下车,毕恭毕敬地对该男子行了一个礼。“叶哥怎么办?” 叶隶望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脸部擦伤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收尸去。” 狭小的座驾内,童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是因为紧张。透过透视镜看后面的女子,女子安静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热闹的地方将车扔掉。” 今天是双11,想找个热闹的地方轻而易举,他们选择了闹市中心,可是待要停车时童斯才察觉出了不对劲,不禁皱眉了,随着额头冷汗直冒。“刹车好像失灵了。” 闻言后车座的女人终于睁开了眼,眸光中一片嘲讽之气闪过。 车子最终开向了偏僻的街角,然后以最低档速右面撞向了墙壁。梦菥经过特殊训练还好,但是童斯刚刚额头撞伤,这会儿又撞击了一下,脑袋着实昏沉的厉害,梦菥好不容易将他拖了出来。 没走两步,就发现身后有大批的车辆涌过来,连忙扶着童斯往更深的巷子走去。 叶隶看着还在冒烟的车头,眼眸戾气尽显。“追!” 巷子里没有什么可躲的地方,这是梦菥一人还好办,但此刻拖着受伤的童斯,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那叶哥赶敢在车子上动手脚,可见心思狠毒,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大概还是猜到了今晚要见她的人是谁,她不敢冒险把童斯落在他们手里。 身后传来细微声响,即使声音微小,但她还是听出来了。并且快速地绕到童斯身后,随着一声闷哼,童斯感觉扶着自己的人向前一倾。回头看去,只见梦菥向前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脸色惨白如此纸,有什么滴落的声音。 地上,一滴滴的鲜血快速坠落,顺着她的手臂,血腥气瞬间袭来。 “你!”童斯扳过她的身体,只见后背靠肩的位置,有一朵叫做鲜血的花,正在肆意地开展蔓延。 “我本无意伤您的。”叶隶已经快到跟前了,梦菥闭目强压下那刺骨的疼痛,下意识地挡在了童斯和叶隶之间。 “但您应该明白,没有人能抵抗莫先生的命令。” 睁眼,她的眼神明明冷得掉渣,但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那你可能要带一具尸体回去了。” “您应该明白,若真是那样的话,也是两具。” “啪!”叶隶用舌头顶了顶被打得升腾的右脸,看着眼前因为疼痛额头有冷汗冒出的女人,那凌厉的眼神让他终于感觉到了,这才是传闻中狠毒的莫雪。 “连你家主子都要忌惮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女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威慑力却不容忽视。 叶隶后退一步,做出退让。“行,那这样吧,您跟我们回去,不让我难做,我这就放了这位先生好吗?” “不,我不走!”童斯收紧了扶着梦菥的手,他看着梦菥,眼神决绝。“我哪也不去,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他已经错过她一次了,一次是12年,还有生离死别,人生有多少个12年可以等待与蹉跎?既然老天让他们重逢了,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梦菥冷冷的推开童斯,向前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她看着他,目光淡漠平静。“先生,我本是不想连累无辜才救的你,你我都不认识,你何苦纠缠于我?” 童斯要上前,被叶隶上前拦住了。“小子,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黑暗的巷子里,有女人捂着右肩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所走过的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珠连成的线,四周跟着众多黑衣男子,却是无人敢靠前。 刚出巷子,还没回到车旁,四周不知何时涌出一大群人,均是黑色西装加身,仔细看,小小的街道竟是到处都车,而叶隶原本留在车上面的人也早已经被那些人控制了。 叶隶这一晚上的耐心终于被用光了,似是轻叹了口气。“小姐,请您回趟家还真是不易。” 女人嘲讽的勾了勾唇,已经迈步向中间那辆熟息的车走去,只留下冰冷的话语飘在寒风中。“我跟莫轩只会是仇人。” 早已有人站在车门口打开了车门,车内开着暖气,进入车轿内好久,梦菥才感觉身体渐渐有了温度。这是一辆豪华的宾利房车,空间很大,从对面飘来阵阵酒香,梦菥扯着纸巾擦掉了手臂上的血,才抬头看对面摇晃着酒杯,泰然自若的品着红酒的男人。 家:有你就是家 5 那是一栋白色的别墅,后西欧风格,躲在半山腰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后面。 雪白的窗帘被秋风吹得微微拂动,男子手里捻着红酒杯,修长轻伟的身躯靠在窗边,也不知在看窗外的什么,慢慢地品着红酒。 “啪!”这已经是楼上第五次传来这样的声响了。“我说了,我也不要打针!” 坐在沙发上拥有一头栗子卷发的甜美女孩,掏了掏自己被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啧啧,人都说我脾气大,这女人脾气可比我大多啦!据我的印象,客房里她现在能伸手可及的物件,应该是你从法国博物馆竞拍回来的琉璃灯。” 穆绾看着窗前不为所动的男人,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她要是不小心动了他的宝贝古董一件,恨不得要扒了她一层皮。今天带回的陌生女子,都甩他好几件心爱的宝贝了,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她这个当人妹的,情何以堪呢! “嘭!”楼下偏厅也突然传来声响。“我不治疗!你们把梦菥弄到哪去了?” “可是您额头的伤……”传来女佣弱弱的声音。 “伤什么伤?我自己就是医生我不知道我的伤势吗?把你家主人叫来!”男人怒不可竭的声音。 “啧啧,又一个暴躁狂。”穆绾播着自己精美的指甲,似是无意的说道。“让我想想偏厅客房有什么东西啊!” 她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想屋里有什么东西。“他下一个砸的不会是,马克水晶灯,马沙皇工精雕花瓶,玛丽公主相框……” 管家有条不紊指挥着佣人进去打扫,拿眼睛偷偷瞄了瞄一直站在窗前的穆先生,又瞅了瞅,坐在沙发上不嫌乱的大小姐。那些宝贝,先生每次带回来的时候,都会叮嘱他好好放好,现如今听着这些声音,连他都感觉心在颤,但是木先生却不为所动,还真是奇怪。 终于穆先生转过了身,也发话了。“吴叔。” “先生您说。”吴维上前。 “太吵了。”穆先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只悠悠地丢给他三个字。 这3个字所包含的信息太少了,又觉得太大了。不免把眼神投向沙发上喋喋不休的大小姐身上,又看了看侧厅客卧的方向。他这是在说大小姐太吵了呢,还是终于开始心疼他那些被砸的宝贝了? 穆绾很识趣的闭嘴了,并且找机会开溜。“我去帮你挽救几件宝贝好了。” 管家吴维向小姐投去感激的目光,真要跟着去,只听穆先生又开口了,眸光闪过一丝皎洁“吴叔,把今晚所砸的东西开张列表出来。” 二楼 女佣们和两名医生齐刷刷地吓得站在门口,任务没完成,进去也不是下楼也不是。 楼梯口慢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那张清俊好看的脸慢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穆先生。”众女佣纷纷低下了头。 他一步一步走得优雅而从容,然后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门刚一打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擦过,待他反应过来时,脚下只剩下一片琉璃碎片了。 心似乎在这一刻滴了几滴血,在下面听和亲眼见,真是两码事儿。 梦菥终于把他给惹上来了,倒是安静了,靠在床头小息。 “你连死都不怕,竟然怕打针怕吃药?”穆云尽量不去看脚下那些残片,眼眸看着靠在床头的女人,面色纸一样的白,瞳眸慢慢有了疲倦之色,却还强撑着不肯躺下。 梦菥闭着眼,她在等,等男子率先开口。等了半天也没有响动,睁眼却发现男子,懒散的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不知何时又端着一杯红酒。 他也在看她,眼神毫不避讳,双眸深邃的如一眼深泉,望不到底,梦菥索性再闭眼,跟他这样的人比气场,她会怯下来。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是被疼醒的,她那时上了车,不一会儿就昏迷了,在此期间他们给她打了麻药,取出了子弹。因为她拒绝吃药,拒绝打针,这会儿药效退去,只剩下疼痛了。 “知道疼啦?”对面传来男子的声音,他竟然还在?她突然明白他一直在等什么了,就是在等她的麻药退去,等她疼痛。 这份疼痛比她想象的要疼的多,是火辣辣的疼,想是有人在生生的刮着骨头一样,虽然仅一会儿功夫额头已经沾满汗水,她动了动,想侧身。 原本被她靠压在床头的枕头漏出来了,雪白的上那一片红是那么的刺眼。 穆云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叹息,地摊很软,梦菥痛的脑袋都快要炸,自是没注意他走了过来,直到他搂着她。 天生的防备之心,男子从她身后伸出的手,她只能用左手抓住他的手臂。四目相对,她的眸子因为疼痛与疲惫泛着血丝,但水光潋滟,他的瞳眸漆黑深邃,但透着稍稍纵许。 是的,纵许。认识穆云的人都知道,不管男人女人他最缺乏的就是耐心,但今晚的他耐心是极好的。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砸东西,而且砸的还是他心爱的古玩;也没有人会有让他端着酒杯等待她睡去,更没有人能享受过他扶着躺下的待遇。 “为什么救我?” 穆云不管手被她抓着,直接将她放平在了床上。准确的说,是平趴着,因为伤口裂开了,在流血,所以她只能是趴着。 “放心,就凭你叫‘冰凌’,我也不会伤害你。所以我家的药,你可以放心的用。”他知道她折腾了一个晚上,不过是在等他主动提起“冰凌”罢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她是真的讨厌打针,她讨厌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的感觉。 那句“冰凌”让她很安心,至少他还记得“她”。 楼下 童斯被大字型绑在床上,额头也强行被处理过了,穆绾纤细的手指剥开橘子,将一瓣橘子放着童斯的嘴边。“啊~~~张嘴。” 童斯刚喊骂了半天,的确口渴,童斯张嘴,乖乖的咀嚼。 这丫头看着他就两眼放光,分明是对他有意思,看佣人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是哪大人物,拿下她,然后骗她放他去找梦菥。 偌大的白色建筑,终于在凌晨3点后,安静了下来,穆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继续端着他的酒杯,等待着贵客来访。 几分钟后,管家小声来报。“先生,辰先生来了。” 家:有你就是家 6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小小火焰发出的光打在男人英俊的脸上,火灭,一道白烟便自嘴间奔腾而出。 “是她吗?”打火机啪嗒一声落在了茶几上。 在穆云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见辰洛抽烟,显然,楼上的小女人一定给他带来了很多烦恼。 “是,你会怎样?”血红的酒在穆云手中轻轻的转着。 她是莫雪,梦菥显然是因为长得和她一样,而成了他们家族斗争牺牲的替代品。“那么,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愿意送她一程!” 隔着茶几,穆云在辰洛的眼底看到了杀意。 瞧瞧,只要是跟冷梦菥有关的东西,这个叱诧商场的男人,智商都会降的他不忍直视。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她是。” 辰洛隔着烟雾看他,黑亮的眸子快速缩紧,眼神凌厉。“什么意思?!” 穆云摇晃着酒杯喝下了最后一口红酒,然后也拿起打火机,点上烟靠在沙发背上吐出一口烟圈后,才缓缓开口。“十几年前,曾有幸见过莫雪一面,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让人印象很深刻,小小年纪,她有一双杀人于无形的冰眸,总让人不寒而栗,语言简骇,下手毒辣。” 楼上的女子,昨晚为了见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也无非是想测试一下冰灵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已。 要是莫雪,不会用这么笨矬的方式,她应该会简单明了直达本意。 辰洛有好一阵缓不过神来,指尖的烟停顿在那里。“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莫雪?” “我的直觉是这样的。” “她不是梦菥,也不是莫雪,这世上难道还有三个长着同一张脸的人?” “你怎么确定她不是冷梦菥呢?” “做过dna了。”越说却发现自己的语气越来越凝重了。 “跟谁?冷夫人吗?”穆云双腿交叠,俯身弹了弹烟灰。“辰总,恕我直言,从一开始你的重心一直在研究是她是谁,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莫雪和冷梦菥长得如此相像?” “知道要抓走她的人是谁吗?我想她应该一直是在躲着莫轩的,应该是你们的调查,替她惹来了这场祸害。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母亲都已经调查到泰国去了。” 母亲知道冰凌的存在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于母亲一直在想法拖着欧豫回国,他很感激,他有穆云这条捷径自然不需要查莫雪的老底,没想到母亲都查到泰国了。还有莫轩,第一次听这个名字还是从那个女人口中,后来也在穆云这里了解了一点。莫轩是一个心灵扭曲,嗜血的黑暗统治者,正如冰凌所说,他是魔鬼。 突然觉得喉咙干涉了起来,辰洛倾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个底朝天,起身。“我去看看她。” 声音竟隐隐颤抖。 近凌晨四点 万籁俱寂,白色建筑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由于温差室内玻璃上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复古台灯亮着,使整个房间泛着年代的气息。 女人安静的趴在床上,长长的睫毛投影在脸颊,因为脸枕在手背上,嘴角微嘟着。 大概因为长久趴着,胸口闷的慌,她会时不时的动动手臂,如此反复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了。薄被下的她并没有穿衣物,率先进入眼帘的不是她光滑的背,是那厚重的纱布,层层纱布已被鲜红的血打湿,在她白皙的被上是那么的刺眼。 有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后背爬出,进入四肢百骸,他屏息,伸手按住她乱动的身体,再抬手抽了一枕头放在她胃部一下的位置,借着枕头高度地落差,胸口不再压在床上,女人应该是感觉舒服了,动了动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辰洛找来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些红的纱布,在换上新的。 所幸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此刻睡得迷迷糊糊,她今日所受之苦是他招来的,若是面对清醒的她,他怕是没那个勇气。 不管她是谁,因为这张脸长得像莫雪,就势必会成为莫轩追杀的对象。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他才下楼,大厅里早已没了穆云的身影,管家吴维恭敬的站在楼梯口。 他还没开口说话,穆云倒是有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先生休息去了,他让我转告你,楼上的小姐您不能带走。但是有两样东西请您带走。” 辰洛接过管家手中的纸张:琉璃台灯一个三十万两千,马沙皇工精雕花瓶六十七万~~~~ 管家好心解释道:“这是楼上那位小姐和楼下的童斯先生咱俩的我们先生的古董。” 然后呢?是要算他头上的意思,是吧! 提起童斯,辰洛这才想起他也在这里。 穆云让他带走的第二件“东西”自然就是童斯。 侧厅客卧,穆绾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童斯正竭力侧着头咬着绑在右手腕上的绳子。嘴唇已经被绳子磨破了皮,但他顾不得疼痛,再忍忍,再忍忍,马上那就好了。 门打开那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说实话有点惊慌,像偷东西突然被大人发现的小孩。见到是辰洛,也不管一周前,彼此是否不欢而散过,在他的脸上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我找到梦菥了,辰洛你救救她!你赶快去救她!” 他被穆云的人救回,就直接关进了这间屋子,还不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到的第一是“梦菥”。 一阵酸涩涌向辰洛全身,为什么所有人都能那样肆无忌惮的叫着她梦菥,而她多么希望她就是梦菥,可为什么她偏偏不是? 童斯出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楼上走去,管家客气地将他截住。“不好意思童先生,未得到先生的允许,您不能上去。” “她就在楼上,我听见她在楼上摔东西,说话的。”他回头看向辰洛,就像带着妈妈要去找她丢失的礼物一样,但他知道礼物在哪,坚定的相信着辰洛能带他去找回自己的东西。 “她不是梦菥。” “那她是谁?随便的一个陌生女子会为我挡枪吗?辰洛,那是枪!” 家:有你就是家 7 玫瑰园 c辰洛的私人别墅,兰博基尼还未驶进园子,沈艾妍已经奔到大门口了。 辰洛敛眉,这丫头,宿醉已经够难受了,还一晚没睡觉,越来越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了。“不叫你休息吗?” “她呢?”艾妍上前抓着辰洛,越过他的身体向车里看去,心心念念的只有梦菥,却只见童斯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 “艾妍,辰洛说那个女人不是梦菥,他的话我不信,艾妍你告诉我,她是谁?”清晨雾很重,早晨的阳光透过浓雾洒在童斯的脸上,眼神期盼急切。 艾妍看了看辰洛,垂下了眸。“阿洛说的没错,她不是梦菥,她是教我英语的代课老师。” “你看着我说!” 艾妍抬眸,努力不让眼泪流出,声音掷地有声。“她不是梦菥!” 童斯颓然的松开了她的手。 所以她和辰洛才会都认识她?因为知道她可能跟黑社会有恩怨,所以那次在广场他看到她时,辰洛才会那么抵触他去接触她认识她? 可是昨晚她分明救了他。“不不不,你们都是骗我的,她是梦菥。” 他连连后退,脸色跟他额头的纱布一样白,惨白,被身后的石子绊了一跤,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梦欣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有小女孩趴在床边,睁着葡萄大眼仔细打量着她。 “你醒啦?” 梦菥动了动身体,疼,钻心的疼,从背部传来。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竟然没穿衣服,肚子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枕头。 叹了口气,难得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睡得着,转念想想,这跟睡不睡又有什么关系呢!分明是被人注射安眠药物了。 拥着被起身,穆绾连忙扯过睡衣给她披上。“小心点,你现在还不能大幅度动作。” “你是谁?”穿好睡衣,梦菥探脚下床。 穆绾想着她昨晚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画面,眼里闪过一丝皎洁。“我啊?我是穆云的未婚妻。” 闻言,走到洗手间门口的女人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她,仔细的看。 女孩大眼美瞳,高鼻梁小嘴,皮肤嫩滑白皙,身材玲珑有致,寸着一头栗色的卷发,是个美人。 穆云是深夜回来的,看来这一天过得很忙碌,因为他一回来,习惯性的喝了两口酒,便倒在沙发上了。 梦菥踩着柔软的地毯慢慢下楼,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他那还剩半瓶的酒倒入杯中,酒杯还未到嘴边,便被人劫走了。“还没睡?” 看着酒杯被穆云放入唇边,然后变空,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没酒我睡不着。” “你伤口还发着炎,不能喝酒。” “啧啧,在你家一点自由都没有,我还是回家吧。”不让喝酒,只能端起白开水。 “你大概还没明白,在我还未找到我要找的人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梦菥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找谁?” “冰灵。” “我不在这儿吗?”她双腿交叠,身体向前倾将下巴撑在左手掌心,眼神极其暧昧地看着穆云。 穆云也倾身,隔着茶几,但是彼此的气息非常近。“丫头,你可以试试我的耐心几时被你耗光?” 若是别人看见穆先生这眼神,这气场,估计早就吓得胆颤了。 啧啧,这男人,一面立着对冰灵忠诚的牌坊,一面在家里养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碧池!绿茶婊! 梦溪起身,不打算理这疯子了,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茶几被转动的声响,紧接着有一双手扣住了她的肩。 “她还活着对不对?”穆云一双手用力的扣着她,他气息激动,不知何时眼眸已经变红了,从他泛红的眼眸里,她看到了水滟,痛苦,期盼。 突然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拉到了伤口? 从那日在宴会上看到他为冰心解围,她就知道,穆云还记得冰灵,而且很可能还爱着冰灵,所以他爱屋及乌。可是,即使他没有忘记冰灵,还爱着冰灵又怎么样呢?他已有了未婚妻,而她,也不可能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冰灵了。 “是生是死还有意义吗?” “有!她是因为我才遭受这一切的,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即使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即使不爱我也没关系。” 他放开了手,像一个霜打的茄子向地面坠去。 “管家,你家先生累了,送他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穆云是被管家叫醒的。“先生,冰凌小姐要离开。” 穆云揉揉脑袋,昨晚她似乎是这么说过。 “你应该明白离开这里,莫轩很快就找上门了。”楼上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梦菥回头,便看见男子穿着家居服,单手插兜,迈着悠闲的步伐下楼。 “那刚好,旧仇新帐一起算。”她转头对管家。“管家先生,麻烦帮我准备一辆车。” 管家站在原地不动,他不驳她,而是将问题抛向了穆云。“小姐,您还是跟先生再好好谈谈吧。” “谈?谈什么?我在这里,他不怕他未婚妻会多想吗?” 肯定会多想啊,几乎所有的佣人都在多想,因为穆云对她足够忍耐,这种程度在她们眼里,已然是宠了。但是——“未婚妻?” 穆云敛眉。 穆绾打着哈欠下楼,听说她要走,心虚的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连忙上前拉着她。“嫂子,绾绾错了,绾绾跟你开玩笑的呢?不要离开我哥,我哥做梦都是在叫你的名字呢。” 嫂子?哥? “穆绾,你又干什么好事了?”穆云扶额,这个一般是他极力克制的动作,下一秒他会喝水,若还控制不住内心的火气,恩,他会直接揍她了。 “哥对不起!我想看看嫂子到底有多爱你,于是我就跟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啊啊啊……哥,真的对不起。”她一面躲着绕到梦菥前面,今天向她求救。“冰灵姐,救救我,他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若因为这个不理我哥了,我哥他会杀了我的。” 为人姊妹悲催如她,连件古玩都比不了,更别说是媳妇了。 显然,她们都误会她和穆云的关系了。 谁又能想到呢,这个冰凌不是他夜夜梦中呢喃的那个冰灵。 最后是穆云亲自开车送梦菥离开别墅的。 “晚点我派人来接你。” 梦菥笑着摇摇头下车。“我回家就可以了,冰灵的事,改天再谈。” 雪峰银座 古沛再次被秋颂拒之门外,站在秋风萧瑟的广场,回头却看见那女人从豪华的宾利中下来,深色的风衣寸得她身材修长,长发飘在风中却不显凌乱。与此刻狼狈的她比起来,形成鲜明的对比。 家:有你就是家 8 “我已经说过了你的问题我帮不到你。”秋颂仍然是头也不抬地开口。 也怪她运气不好,每次都赶在古沛后面来,但感觉每次他都没有给过古沛好脸色,至少她的心情还不错。 终于感觉不对劲的秋颂抬起头,女孩坐在对面的沙发里,脸色有点苍白。 “你也走吧,我暂时也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 为什么?小老头有点生气,为了她,人生第一次做了昧着良心的事,她居然云淡风轻的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你盗了别人的投稿。”他秋颂的徒弟竟然盗一个不出名的小设计师的图稿,而他竟然为了帮她隐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盗?不,这不是盗,最多算借鉴。”梦菥傲娇的摇摇食指。“你不得不承认,这朵栀子花经过我的手,它开得更加鲜艳夺目了。” 她是看了古沛的设计稿,才选的栀子花的概念,古沛的栀子花就是单单的雕刻,简单古板;她的栀子花开的姿态不一样分别在花间花蕊花瓣,随意地分洒着大小各异的彩色水晶,像极了初升太阳下的露珠,鲜艳欲滴。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10年前,有个从法国回来的小女孩儿,语文特别差,为了在16岁生日的时候给父母一个惊喜,央求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姐姐帮她补习。在期中考试的前一个月,她暗暗地努力学习。竟然在期中考试的时候考了第一,却被判定为是作弊。原因很简单:在考试前的当天上午,她替科代表报过试卷,很有可能看题了。她声称这些题都是科代表帮她补课时告诉过她的,可是科代表的分数竟然都没有她高。” 想不到古沛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机设计自己的妹妹,难怪她处处与她作对。 言罢,她总结。“即使我盗了她的作品又怎么样?没人会相信。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相信有能力的强者。” 为了使自己变得强大充实,她曾挑灯读了多少书,补了多少课,那几年她生无可恋,除了旅游之外,其余时间全都在学习。哈佛学法律,意大利攻读珠宝设计,人只要肯下决心,看吧,谁会在意kina曾经是挂科大王,谁会相信是她盗了古沛的设计。 她本想就这么放过古沛的,可是她用原本属于她的钱侮辱了她,还想借着纪念她的幌子,让自己的品牌面世。 不,她并非善男信女,尤其是近十年接受的教育与认知,她不可能就此罢休,就算她肯,恐怕那人也不肯。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有什么也没有什么用了。 见她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梦菥点头,声音无力。“恩,有点小感冒。” 看着秋颂转身为她到开水去了,不由得勾了勾唇,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老头。 那杯水梦菥喝得很慢,因为很甜,一如男人搭在她头上的掌心,很暖。“丫头,别让秽物灼了眼睛,伤人伤己。” 离开雪峰银座时,天开始下着雨了,古沛恨恨的望着她一步一巡走在雨里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雨幕中。 “冷梦菥”,她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12岁设计了摩曼大楼,使摩曼快速成为黎城建筑坐标;15岁成为了秋颂的关门弟子,设计了路易十三,在时尚圈小有名气。 “冷梦菥”3个字于她似乎是魔咒,即便她死了十年,妈妈,辰洛,沈艾妍时时刻刻都记着她。所以她处处要强,事事达到完美,期望得到他们的目光与赞许,对于设计的的热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于爱好还是出于想要超越冷梦菥。 bl的设计她非常欣赏,而且bl成功的模式是她渴望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那个神秘而富有才能的kina竟然是冷梦菥。 冷梦菥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能活着?你怎么能活着回来?!!! 古沛跪坐在地上,趴在墓台上,阴雨笼罩着这座墓园,冷冷的打在“冷梦菥”三个字上。 她抬头看着那张脸,她笑得那么灿烂。“你告诉我,你又是谁?你不是冷梦菥你躺在这儿干什么?” “你说你在国际上做你的kina,做得好好的,你回来干什么?这个家已经没有你的地位了。辰洛,妈妈……” 突然,女人蓄满泪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辰洛…… 辰洛不会已经知道她就是梦菥了,所以在冷梦菥报复她之后,才对他不闻不问?连带门市股票下跌也不管?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辰洛是我的,妈妈也是我一个人的…… 古沛是在摩曼旗下的游乐园里截到辰洛的,他穿着白衬衣黑裤,站在一群人中间,是那么的醒目。 在众人眼中,从未见过冷家大小姐如此狼狈,她全身湿透了,站在大厅里冷得瑟瑟发抖,脚下很快结了一滩水。与那个不容冒犯的,集优雅还有智慧于一身,站在金字塔尖端的女人,相差盛远。 “柯凡,给冷小姐拿条毛巾。”柯凡转身准备去去毛巾,游乐园这边的项目经理眨眼间已经拿了条毛巾递上!辰洛接过毛巾,亲自将毛巾披在她肩上,众人想的是素问老板疼爱古沛和沈艾妍,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但只有柯凡知道有些东西变了,他们不了解辰洛,他的外套就在柯凡臂弯中,若是以往,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抽出外套披在她身上。 毛巾上身瞬间多出一丝温暖,古沛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辰洛的嘴角微勾,那是他礼貌的标配,但用毛巾包裹她动作是温柔的。12年前,就是他这么温柔的揉她的头发。“叫我洛哥哥就好了。” 那声“洛哥哥”是她爱上辰洛的源泉,爱上辰洛,却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开始,爱而不能爱而不得。 在这样一个下午,梦菥淋着小雨回到回到叶新城的公寓时,公寓门口早已有人等在那里,见她衣物已经打湿,眉头不由得皱起,快步向她走来。 男子在她身旁站定,恭敬的低下头。“小姐。” 对于文秘书的到来,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家:有你才是家 9 临近傍晚,这场雨下大了起来,雨水顺着窗玻璃快速的流下,形成的纹路一条交叠一条,一条覆盖另一条,像坠落在尘世间的人们,看似哪哪都是路,事实上却只能是向前。 身后门打开了,古沛从里卧里出来,辰洛站在窗前单手插兜,呆呆的看着窗外,另一指尖夹着烟。 可是窗户都模糊了他能看到什么呢! 能看到的太多了: 那年他19,也是一个深秋的下午,他“奉命”去接梦菥放学,天下着小雨,他呆在车里等待司机去接梦菥出来,却在街角拐角处看见了那抹粉色。比利亚是贵族学院,放学都有豪车接送,那天下着雨走在道路上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她又没打伞,显得格外突出。他那时对她还不曾有男女之情,只是想着这么冷的天又淋雨,回头例假的时候又该受罪了。一想到她例假时痛苦的样子,他还是拿了把伞追了上去,无奈小丫头一路蹦蹦跳跳跑得还挺快,他追了好久,他叫她没有反应,追上前看,呵,好家伙,竟然还带着耳塞。 “阿洛?”她不知道他今天回国,看见他显得惊讶。 “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陈叔到教室找你去了。” 她呵呵的笑“我是故意躲开陈叔的,你看今天这雨不大不小刚好,我想在雨里玩玩。” 那天他难得好心情的陪着她淋着雨徒步走回家。她那天穿着防水薄袄,并没有打湿多少,倒是穿着单毛衣的他,感冒了好久。 他没好气的问她:“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雨呢!” “因为这个浑浊的世界是被雨洗净的呀!”这是在他的认知里,她曾说过最有内涵的一句话。 “洛哥哥。”靠近辰洛,才发现他的眼里有雾气,下雨天他在想谁不言而喻。冷梦菥所拥有的魔力不只是让时尚圈的人记住过她,更是让人在下雨天,便想起她。 一年有多少天在下雨? 这便是多么深的魔咒。 古沛尴尬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秦秘书的身材跟她差不多,穿着刚好。 “找我有事?”辰洛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古沛抿抿唇。“我发布会上作品于与kina为安娜公主设计的作品相撞了,你知道吗?” “嗯。” “他们都说我抄袭kina,你相信吗?”古沛专注而急切地看着他,生怕错过辰洛的任何一个表情。 辰洛扯了扯嘴角,将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她和他之间就荡开了一圈圈的白烟。“你都说是相撞了。” 古沛敛眉,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平时出门,公共场合若有女士在,他都会贴心的让柯凡开窗的,可是今天他不但自己抽了,而且毫不避讳。 “那如果我说是kina抄袭了我的作品呢!洛哥哥你会信吗?”古沛接着说道。“kina她是比利亚刚辞退的英语代课老师冰凌,洛哥哥你知道吗?” 话语太急,吸进了烟,一时小咳了起来,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 辰洛似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妥,“抱歉。” 他转身到办公桌前,熄灭了烟头,又给古沛到了一杯水。 依旧温润如玉,却又不知是哪里让古沛感觉不对劲,也许是没见过辰洛抽烟吧。 “沛儿,以500万辞退她的校董是你吧?” “是。”对于这件事古沛从来没想过隐瞒,辰洛早就应该知道了的。“我和沈艾妍的想法是一样的,天底下有那么多女子想靠近你,若她知道自己长得像梦菥,会不会利用这一点然后故意靠近你?” “那现在呢!” “她是kina,她不缺钱也不缺权,可是她为什么要到比利亚来呢?”辰洛平静的看着古沛,她看着他的眼神真诚,赤诚的瞳孔里只有他平静的脸。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默许了你辞退她的行为。”他仍旧平静地说。 “我虽未与她正式打过照面,沈艾妍说她很像。”她低下头,看着水杯里腾起的白雾。“我在想她要是梦菥,该多好啊,她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辰洛看着她,她向一个犯错的信徒,在圣母面前虔诚的忏悔。“下午在墓园,望着照片上的梦菥,我就在想若是冰凌是梦菥该有多好啊,她若是梦菥,她针对我是情有可原的,至少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把一切都还给她。” “我真的做错了好多事,艾妍说得对,我就不该来到这个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爸爸妈妈梦菥,你还有兰姨一定过着幸福的生活。” “洛哥哥,10年前你虽说过选择救我和你并未后悔,但是这10年,看着你赎罪一样的活着,我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我,也不至于那么多人痛苦。” 辰洛看着她痛苦的蹲下身子,她终究还是来坦白了。 从纪季念念手中得到的视频中,他不仅知道了有莫雪的存在,那晚古沛也曾在玉兔包房门口出现过,可是她却直接走了。 kina说得对,邀请她参加了御清苑的开业party,就是想看看古沛直接面对这张脸的反应。是心中有愧吗?她都不敢与她正式打个照面? 他明知道冰凌就是kina,却还是帮她争取到了bl的入驻权。老实说,他并不想dream发布在梦菥生日那天。得知kina毁了它,他心里竟生出愉悦的快感,他不接她电话,他在报复她,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救救梦菥呢? “那晚,我其实有到过蓝玫瑰,在门口听到房间里有男子粗喘息的声音我吓到了,我以为我走错了房间,我并不知道里面是梦菥,也没想过会是梦菥……” “后来得知是梦菥出事了,我害怕了,害怕爸爸妈妈责怪我没有救梦菥,害怕你说后悔救我了……” “这10年我常常会梦到梦菥,她叫我姐姐,我觉得自惭形愧……”古沛几乎哽咽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辰洛就那么居高看着她。这10年来,她似乎也过着忏悔的生活,在妈妈面前小心翼翼,艾妍刻意的刁难,她也总是忍让。 辰洛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她到过玉兔又能证明什么? 难道就要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的头上了吗?事情依然发生了,她那时候进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抓住了元凶?或者是赔上自己? 梦菥当初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身体受到的伤害是其次,主要是她觉得他同她结婚,是对她的怜悯,是他考虑的不周,才会让她;离家出走了。 将手放在了古沛的头上,“你又有什么错呢!没有如果,梦菥她回不来了。” 豫园 狐狸今天下午淋了点雨,容妈刚给它吹干毛发,只见它又冲进了院子里。 “狐狸!”冲出门口叫它,看见有人撑着伞踩着青石板路步步向她走来,肩上披着复古流苏披肩,风姿不输小年轻。 狐狸高兴的围着她打转。 “太太!”容妈平时一个人守着豫园,见欧豫回来,竟是喜极而泣。 扶着欧豫进屋,又连忙泡热茶,忙的不亦乐乎。“我去给辰少打电话。” 小老太连声音都是愉悦的。 辰洛电话未通,他正在接电话。 本来是要送古沛回豫园的,但刚出门接到了冰心的电话。 古沛接到电话时,与辰洛分开不久,欧豫温婉娴静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沛儿。” 在冷家十几年,欧豫一直视她为己出,都说母亲是女儿的避风港。“妈~~~” 这声“妈”喊得百转千回,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路奔回了母亲的怀抱。 其实从小到大,她懂事的早,所以不爱撒娇,欧豫安抚的拍着一头扎进他怀里不肯撒手的女儿,看来发布会抄袭事件对她的打击很大。 “都说家是最后的港湾,我在国外看到了新闻,知道我的女儿一定会想我了。” “想!”她在母亲怀里点了点头。 多么庆幸,辰洛不知道kina就是梦菥,多么庆幸她还有母亲疼着。 兰博基尼平稳的行驶在车上,冰心尽力使自己的视线看着窗外的风景,却 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紧张。 辰洛看了一眼他紧抓在一起的双手。“放轻松,穆总没那么可怕。” 冰心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不曾亏待过自己,而且还救过自己于水火之中,不可怕,不可怕。 可是当他把来意说了之后,看着穆云端着酒杯久久的盯着窗外,一言不发时,还是吓得两腿发颤。 传言t市穆家,黑白通吃,做慈善贩卖军火两不误。 “你的意思是……你在为他们求情?” 今天早上出了一则新闻,民泰银行黎城分部懂事涉嫌挪用公款,滥用私权,被警方控制。民泰银行信用岌岌可危时,有人曝出,其董事女儿豪车奢侈品,为人尖酸刻薄还养小白脸。 下午,于娜在学校门口截住了冰心,才得知此事是穆先生所为。 “那日的穆先生出手相助,冰心已是感激,我与林峰终究七年情侣,做不到赶尽杀绝。” “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穆云似笑非笑的端起酒杯。“我并不是为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谁而已。” 呃……冰心对他救命之恩的那么点好感也瞬间没了。 辰洛从楼上匆匆走下来。“人呢?” “我没告诉你吗?走了。” 欠收拾的男人,提前说一声会死啊! 正待辰洛要下楼找他算账,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只见辰洛冲冲下楼,连外套都顾不得拿了。 黎城玉箫山别墅 女子静立窗前,从这个角度眺望着黑夜中的黎城,那只剩下星星点点光火,宛如一片灿烂的星辰。 “我有一个朋友失联大概3天了,能帮我找找吗?” “好的,小姐。”这这才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人恭敬的站在那里,听候着吩咐。 家:有你才是家 10 淋雨加伤势生是感染,这夜梦菥发高烧了,浑浑噩噩里,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可是梦了些什么,毫无印象,也不知道是怎么醒来的。 只感觉偌大的房间里,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明亮的地板上,再反射到天花板上,雪白的天花板亮得刺目。 她想起自己在哪儿了,文秘书告诉她,这将是她的家。 “你醒啦?”叶新城睁着一双清澈的美眸,伸手附上她的额头。“终于退烧了。” “一晚上一直在胡言乱言,可吓坏我了!”他扶她起来,给过一杯水,让她喝下。见她放下杯子,就揉眼找着什么,男孩立刻会意的给过床头的眼镜。 戴上眼镜男孩英俊秀气的脸才看得更真切了。 “你怎么来了?文秘书呢?” “他让我来的。”说着奴奴嘴向窗外看去。 顺着视线望去,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站在靠落地窗的泳池边接电话;恭谦的样子让她仿佛看到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因为他只对一个人这么恭敬。 “您醒了。”男人冷峻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恭敬的点了个头。除了老板,也只有这女人能让他用“您”这样的字眼和恭恭敬敬的一点头了。 “他怎么说?” “先生说让您好好养病,等他回来。” 对于他没回黎城,她并不惊讶,毕竟黎城也是他的伤心地,可是他说他要回来了…… 是因为莫轩吗? “您一天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这人和他主人一样,开口往往是阐述观点和命令,而不会征询他人意见。 因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只能吃些清淡的,是一碗青菜粥。 在文秘书的监督下,勉强吃了一碗,要知道文秘书可是那人的眼睛。 待佣人撤走餐具,梦菥又支走叶新城,这才开口。“昨晚让你帮我找的人,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已经快点眉目了,找到之后带回?” 梦菥摇摇头。“确认他是否安全就好。” 文占下楼,叶新城已经端着一碗热粥在餐厅里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男人也不管他,接过佣人给过的茶,坐在正厅沙发里喝茶,悠闲得就像他是这家主人一样。 “检查结果呢?”足够他听到却不带任何色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他说的检查结果,是梦菥的眼睛,昨晚他们趁着她昏迷,给他做了个彻底的检查。 叶新城端着热粥,跑到大厅向楼上看看,确定她没有下来的可能才坐到文秘书旁边,将粥放在茶几上,一本正经的开口。 “近段时间应该不会有问题,但算算日子,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所以视网膜捐献者得抓紧找。” “睡眠质量还是很不好,不吃药或者不喝酒很难入睡,即便入睡了,也常常噩梦连连。” 一连串的问题听得文秘书浓眉紧皱。 事实上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是不是安排了个孕妇到医院?”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侧头问他。 “嗯,叫安佳美,刚分娩不久。” “让医生关照一下,暂时不要让外人见她。” “怎么了吗?” 文占并未解释,因为他也习惯了无需解释,至少不会向他解释。 但叶新城最终还是知道了。 梦菥那碗粥里加了安眠药,所以她再次醒来时,是下午,文占有事出门了,叶新城百无聊赖的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据来自警方消息:昨天晚上,本市国际豪华会所蓝玫瑰玉兔包房子里出了一起凶手案,死者为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该男子身上有多处刀伤,右手食指有腐烂现象,应该是被利器所伤有段日子了,另外经检测该男子疑似有吸毒现象,身份有待核实。据蓝玫瑰工作人员介绍,玉兔包房一般不对外开放,有工作人员路过,看到里面有灯光传出,便进去检查,这才发现了该男子。后续,本台将将继续做跟踪报道。 对于叶新城来说,这只是一则无关痛痒的社会新闻报道,他最多能想到的是辰洛会不会受牵连?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梦菥,脸色很不好,她匆匆上楼换了衣服,又匆匆跑了出去。 “姐。”待叶新城追出门口,车子已经驶出院子了。 别墅所在的地方在郊区山顶,梦菥赶到城中心,已是半个小时后了。 蓝玫瑰拉起了警戒线,她根本进不去。听说蓝玫瑰相关负责人在第一时间没有报警被拘押了,幕后老板辰洛也被警察局请去“喝茶”。 警局局长办公室 事实上辰洛还真是在喝茶,季念念转动着转椅。“辰总日理万机,能光临我小地方,还真是倍感荣欣呢。” 辰洛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弹了弹裤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倒也开门见山。“我员工在季局手里,怎敢不来呢?” “辰总请注意言辞,您的员工不是在我手里,而是在中国公安手里。我们是例行公事,您员工的行为属于故意破坏现场,阻扰办公。” “只要您员工交待好,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报警,破坏了哪些证据?你就可以暂时先领他回家了。” “看来继续把我当小孩子。”承认阻扰办公,哪还有回去的份儿。 “那或者辰总告诉我,您到底想隐藏的是什么?”季念念起身到他对面坐下,略微压低了声音。“与莫雪有关?” 有人说执念,不要握得太紧,东西会碎,手会疼。 艾妍说,他对梦菥有执念,所以宁愿守着一座墓,也不愿放过彼此。 季念念对罪犯有执念,尤其是让她耿耿于怀的蓝玫瑰事件,只是时间久了,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对罪犯有执念,还是对她从警生涯唯一的败笔有执念。 “我们做个交易吧!” 最后辰洛对纪念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负责蓝玫瑰的经理,只知道自己被关了一天,同辰洛出来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有点刺眼。 但这天的也让记忆深刻,不止是人生第一次进了局子,而是一块豆腐。 欧豫本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所以悄悄的回国,谁知一夜联系不上辰洛,倒得知蓝玫瑰出了命案,高层相关人员被扣押。 得知辰洛为此事奔波一夜未眠,她能为他做的太少了,但一块豆腐还是能做的。得知是冷夫人亲手做的豆腐,那豆腐到手时,还是热的,经理瞬间眼里腾起了雾气。由此母亲,是辰总的福气,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眼里有雾气的还有辰洛,看着欧豫对经理嘘寒问暖,他知道,其实是在替他安抚人心。 豆腐给的辰洛手里。“阿洛也要吃。” 远远的 梦菥看着老人,目视着眼前俊秀的男子,母慈子孝的画面太过美好。 风吹乱了头发,也吹红了眼睛。 索幸在这时有人抱住了她,挡住了她满心的羡慕与哀伤。 家:有你才是家 11 消失多日的乐梓寒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瘦了,满脸的疲惫,隐隐可看见冒出的青须。 他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着实少见,就算以前在猎人学校,除了特殊任务特殊日子,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干干净净,特别的清爽。 从7号到14号,她有一整整一周没有见过他,起初还有电话,到后来是电话都不曾打过。 莫轩派人找她那晚,知道有人跟着他们的车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她觉得也只有他了。 可惜不是,12号借宿穆家,她受伤夜里难受,可也没有等到他的联系,突然开始觉得事情不同寻常了,到秋颂那里打探,显然他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开始有点慌了,害怕他像5年那样不辞而别,更害怕他出什么意外,所以让文秘速打探。 乐梓寒6号晚上接到戒毒所的电话,杜泽失踪了,而且是被人掳走的。 他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并不多,几人一番查探,终于发现对方带着杜泽一路向北,前往g市。 便一路追往g市,对方发现了他们,迅速分成了几个小队,g市很大,他们人手不够,等他们排除障眼法发现他们已经把杜泽又运回黎城时,已是13下午。g市离黎城说不远,说近不近,没有飞机,最快赶回来也得4小时,回到黎城杜泽已然出事了。 “发生这样的事,你应该跟我说一声。”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对方是父亲结下的仇人,直到发现梦菥也出事了,他才明白,对方不过是想支走他,看来早在暗处盯着他们很久了。 杜泽之死是下马威,莫轩在已以他的方式告诉她,他回来了。 梦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于一片好意想就杜泽出水火,最终却因为她的关系害他丧命。 “你现在不能去医院!” 怎么就不能去了?小美放弃家人嫁给杜泽,在杜泽的生意失败,意志薄弱吸毒的情况下,也从未放弃过他,可见小美有多爱他。 可她害得小美失了丈夫,害得那孩子还未满月就失去了父亲,莫轩要找她的话,正合她意,即使他不找她,她也会找他的,死,她也要拉着他下地狱。 医院 安佳美刚给孩子喂完奶,作为餐后活动,她正逗这小家伙玩呢! 梦菥从小美怀里抱过孩子,许久不见,小家伙小不会认人,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换了一个怀抱,仍旧挥舞着小手。 梦菥连忙背对着小美,向窗边走去,强压住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现在不宜吹风。”刚走到窗边,听到小美这样说,又连忙抱了回来。 “眼睛怎么红了?”看到小美眼睛红红的,她下意识会往别处想是知道了吗? “还不是这小家伙,从昨晚就开始哭哭闹闹,这不没睡好。” “小家伙?小家伙?”梦溪低头凑着脸去逗他,借此不让小美看到她表情。“一直叫他小家伙,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小美让梦菥取,取名字是大事,梦菥哪敢。 “没有你,也许这孩子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你给起个小名儿,这孩子认你做干妈怎么样?” 妈?一直以为这个名称应该此生与她无缘了呢,没想到,她就这样有儿子了,小美说干妈也是妈,总得给个昵称。 梦菥最终取名,浩浩。 小美很高兴,将他抱在怀里,似是要马上教会他说话一样,一遍一遍的叫着“浩浩,浩浩。好好叫干妈。” 一声干妈,并不是玩笑,小美真正把浩浩托付给了他。 她的房间是单独的,一上午为孩子忙前忙后,的确不成有心思看电视,但中午午休时,两名护士在洗护间小声,隐约间,听他们提到了蓝玫瑰发生了命案,黎城赫赫有名的摩曼总裁被警方质押,后来听到了死法残忍,吸毒,食指肿烂时,蓦然的瞬间全身冰凉起来。 她在护士们离开后,睁开眼,拿出手机,翻找新闻,新闻中并没有确认死者是谁。但一颗心总慌的厉害,想打电话给冰凌,确认杜泽是不是在戒毒所好好呆着,突然又很怕给她打电话,她害怕知道,她不想要的答案。 可是冰凌下午来了,从她闪躲的眼神中,即便再不想承认,可是她知道,阿泽抛下她了。 上学时天天给她送早餐的阿泽,在安家大院对着她父母起誓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给她幸福的阿泽,为了他们的家日日早出晚归的阿泽,生意失败后借酒消愁的阿泽,挥着拳头要她离开他的阿泽,去戒毒所前抱着她说“等我回来”的阿泽,他离开了她,永远的离开了。 可是阿泽,人生长路漫漫,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梦菥是在叶新城三番五次的逐客令中离开的,本该好好休息的人,一整天的奔波下来,伤口有些发炎,晚上她仍旧发着高烧。 越想觉得不放心,可是叶新城和文秘书已经禁止她出门了,最后同文秘书协商,他们都觉得把小美接到别墅来妥当一点。既可以防止,小美知道杜泽出事后,想不开,又可以防止莫轩去找她。 叶新城着手去办这件事的时候,小美还在睡觉,护士小声说。“孩子这两天有点闹腾,可能晚上没睡好吧!” 直到后来孩子哭了,小美也没有反应时,他们才惊觉出事了,揭开被子,整张床血红一片,孩子大概是被冷醒了,才哭起来的。 将手放在她的鼻翼处,气息微弱。 “赶快通知血库,尽可能调最多血袋来!”叶新城连忙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抱起向急救室跑去。 有小护士连忙跟在他身后,着急的说了这么一句。“院长,病人是hr血型。” 叶新城脚步一顿,似是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咆哮而来。 安佳美是熊猫血,上次她生孩子时他曾吩咐医院资料库寻找熊猫血以备不时之需,在本市,资料库里有两位熊猫,一个是上次她生孩子时给她捐血的爱心自愿者;一个是安佳茗。 那天找到安佳茗只花了短短20分钟,可是这20分钟,对于忙碌在急救室的众人来说,却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有医无药,这该是怎样一种绝望? 安佳茗当时和辰洛在一起,一则感谢辰洛给了她们家竞标的机会,二则蓝玫瑰出事后作为朋友慰问一下,再听说辰洛上次和她喝酒,最后生病在家躺了一天,打探到了点对胃好的偏方来给她。 来人直冲辰洛办公室,二话不说直接带走了安佳茗,车行半路,坐在安佳茗旁边的男子接起电话,轿车车厢狭小,只听听筒里传来“晚了。” 家:有你才是家 12 安佳茗并不知道是去救她妹妹,保镖只说有一个人急需要她的血,熊猫血稀少,本来救人也是可以,但无奈他们太过强硬的方式,让这位大小姐不能接受。她很不高兴,一路上都在指控着他们,属于绑架。 直到左边的一个突然接到电话,手机贴那人右耳于是靠她左耳很近,对方声音很是无奈的说了一句“晚了”。 男子放下电话,也似是无奈的笑了一下,却带着嘲讽。“恭喜,你妹妹死了,你不用去献血了。” 安佳茗脸刷的一下白了,她握紧拳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女儿。” 说着,开门下车,所幸此时再转角路口,车速极慢。 医院 梦菥将自己关在小美的病房,她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血红的病床,手边是小美留的绝笔。 冰凌,不好意思,一直以来你帮助了我那么多,我却要已这种方式和你说再见了。 我从19岁认识阿泽,到今年快10年了,即使这一路走下来坎坎坷坷特别多,但因为有阿泽陪着我,辛苦也甘之如饴。 我与阿泽曾有过誓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即使白首也不分离,人生长路漫漫,没有了阿泽,我没有那个勇气能熬下去,我也不忍心让阿泽一个人赴黄泉路。 对于浩浩,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帮我把浩浩找一个好人家送了吧,不要告诉他有我这样的母亲。 对于我的父母,我只能说对不起,生了我这样的不孝女,因为阿泽将我赶出家,我并未怪过你们,我从未后悔做你们的女儿。 来世,来世我希望不要遇见阿泽,我好好做你们的乖女儿,今世就让我好好的陪着阿泽。 “姐,你开开门啊!”叶新城都快把门敲破了,也没有丝毫反应。 护士突然急匆匆的跑来,“浩浩哭得厉害,喂东西也不吃,只是一个劲的哭,嗓子都快哑了,体温也有升高现象,要打药吗?” “再观察看看,他还未满月,不到不得已,不能用药。” 这时,门却开了,从里面出来的女子,她衣服整洁,眼眸不是大家想象的红,她是那么的淡漠,一如她进去时的模样,就仿佛她只是在朋友家串门,小坐了一会儿。“我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有灵犀之说,知道父母都已经离他而去了吗?总之这孩子一直哭闹的厉害,最后,大概是哭累了,在梦菥怀里睡了过去。 看着依赖在她柔软的胸口的小家伙,从今以后她将是他最坚强的港湾。 她背影坚挺,步步朝走廊走去,清脆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 这天天气很好,但外面的风是冷的,梦菥将外套脱下,裹在孩子身上。 门口,丽莎打开车门,早已等待在那里。 她们回了别墅,整整半月谢绝任何人的拜访,除了和孩子呆在一块,便是作画。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除了厨娘,便是助理丽莎。 在这期间,叶新城来过三次,沈艾妍来过两次,均被回绝;不得不说的是,欧豫也却向她发过来“到家做客的邀请函”,梦菥当时拿着画笔的手一顿。 “大概是为了冷小姐的发布会,作品与我们的相似事件。”丽莎补充说。 梦菥微微勾唇,拿那笑容一瞬及逝仿佛是错觉,她低头继续作画,半响。“不见。” 11月的最后一天,梦菥终于离开了别墅。 车行半山腰她停了下来,跟随在她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拿不准她的心思,也只能是停着。 驾驶座侧伸出一只手,若有似无的勾了勾手指,一男子下车,恭敬立于车身。“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说我一女子出门,还有两辆车护驾,这算什么?”女子漠声开口,细 听还有点揶揄的味道。 “文秘书有交代,切不可让上次事件再次发生。”开口的叫张毅,除去他被治疗的一年和在猎人学校的一年,其余8年,他和她总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张毅是专门负责暗中保护她的人。 这个上次,当然指的是双11夜晚,那晚张毅被文秘书调做其他事,未能及时出现救她,听说美国那位,至今还生着气。所以他怎敢怠慢? 梦菥知道张毅找到她,是西藏普兰县那次,在飞机上她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看到了前座他的侧脸,她就知道,在黎城的一切,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所以辰洛找她,得避;古沛欺负她,得还。 “张毅,我们生活在阳光下,是正经的商人,哪有阳光怕黑暗的道理?”张毅跟她打交道这么久,多少还是拿捏得准她的脾气了,她开口向来说一不二。 梦菥摆摆手,那意思他懂,让他们回去。望着已然像脱缰的野马向山下奔去的车尾灯,张毅打电话给文秘书请示之后,才敢打道回府。 雪峰银座 秋颂看着眼前这个一失踪就是半个月的丫头,气不打一处来。“一失踪就是半个月,还知道惦记我这个老头啊!” 梦菥很真诚的点头。“惦记啊,我天天惦记着你这屋里的宝贝。” 说着还不忘,看着秋颂身后展示柜里的各种宝石,那目光,就像一男子看见了心仪的姑娘一样,两眼发光。 “你呀你!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就一强盗啊!”如此算算,10年前第一次见面,他就问他要了一颗心爱的宝石,再次见面,那棵栀子花的材料也是从他这里取的,嗯,她还真是强盗。“你说说,你又打我哪款宝贝的主意?我跟你说,想法平庸,我可是不依的哦!” 这天,秋颂看了她的设计稿是又气又喜,气的是,他这么多年收集的好宝贝些,都成了她的眼中餐;喜的是,那些设计就像突然在他脑中长出枝蔓开花一样,点亮了这么多年对作品空寂的心。原来绿宝石可以这样啊!原来石榴石可以这样啊!要不是看她太狂妄,他真想拍着大腿叫绝。 虽如此,但他嘴不饶人。“这些可都是我的心爱之物,你拿什么换?” 梦菥从身后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按他刚形容她的话,跟看见猎物的饿狼差不多。 “这可是好东西啊!”秋颂已经借过酒去找醒酒器了。 拉菲1972,恐怕,现在这个世界上,不剩下十瓶了吧。 这酒梦菥喝得不多,刚喝两小杯,厨娘打来电话,孩子醒了。原本来找秋颂,是安排给丽莎的,这老头一般人搞不定,况且出于尊重,也应该她亲自出面。 一上车,那么问题来了:她是要酒驾呢!还是代驾? “去哪儿?我送你。” 家:有你才是家 13 站在他车旁的男子,身材挺拔,白衬衫黑西裤,在简单不过的青年男子装扮。身后不远处,是他的座驾,驾驶室里的人是助理柯凡。 他钟爱白色衬衫,犹如他钟爱兰博基尼。有人说过,长期喜欢同一种事物,这样的男人念旧,这样的男人钟情。 辰洛是否钟情她不想研究,但他单手撑在车顶的样子有点痞,从她他身后刮进来的风,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袭来,风有点冷,味道让她抗拒,梦菥想关窗户。 却被辰洛抢先伸手打开了车门,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她甩开他的手。“不要来我这里白下功夫了,别指望我会替冷沛发表声明。” 辰洛盯着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是何事。他也不驳她,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请问一下,冷沛视你为偶像,你为何刁难她?” 果然,他对她好都是有目的性的。“因为她一直想利用我呀!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这么说来,我得想想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了。不然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梦菥别开了头不去看他。 那人说他要回来,她的一举一动在他控之中,他若计较她回来跟辰洛有了瓜葛,若知道辰洛掐过她的脖子,还试图让人强暴她。 在她看了来辰洛再厉害,不过是地头蛇,那人的势力遍布全球,若是想找辰洛或是摩曼的麻烦,将不费吹灰之力。 她觉得还是尽量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伸手去开车门,想要回到车上。但在辰洛看来,她闪躲是因为她心虚了。比起他对她做过的事,梦菥替她所承受的,也许更残酷。“怎么?此时你不是应该数落我做过哪些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反倒像你对不起我了一样?你在闪躲什么?还是你在心虚什么?” 辰洛一把将她拽到了面前,距离太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皱了眉头,这才发现自己拽着她的右手,难道那伤口还没好? “怎么会没有呢!比如上次心悦宾馆,辰总的招待,还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啊!”不知何时,乐梓寒已经出现在梦菥身后,他一手将梦菥往身后带,伸出另一只手到三人之间。“你好,辰总,又见面了。” 被辰洛松开,梦菥得以和他拉开距离,他和乐梓寒有着惊人的默契,彼此见面没有寒暄,不用打招呼,她把他帮当成了避风的港湾,退到了他的身后,乐梓寒的保护是充满尊重的,是有空间的,只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看似平和的握手,细看却发现双方手臂都在颤抖。 辰洛:“乐老师时间把握的很好啊,除了上课备课,还得时时英雄救美。” 乐梓寒:“相比辰总这样忙的生意人,乐某一周只有三节课若还没有时间的话,岂不显得能力太低?比利亚会要这样的老师吗?在这就没说我认为不妥,难道辰总是在找冰凌老师的麻烦?” 如此能说会道的乐梓寒,梦菥是第一次见,哪怕以前执行任务时,这种谈判性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由她做的。 在女人面前,连握手都要较个真,显得幼稚,两人均是成熟之人,可以偶尔幼稚,但不能长期幼稚。 乐梓寒此时的位置当然是靠梦菥的驾驶座,放开手,他就那么自然的为梦菥打开了后座车门。“那么辰总,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他微微颔首,然后进入了驾驶座。 辰洛站在原地不动,汽车一点点向后退,又慢慢向辰洛靠近,后方被堵死,而辰洛似乎也没有让开的打算。 风吹起了他工整的领带,只穿着一件衬衣,想来是冷的;但车里的空气也好不了多少,她能感觉得到从乐梓寒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寒冷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乐梓寒和那人很相似,在她面前会展现少有的温和一面,他们通常不会找别人麻烦,但一旦有人找上,他们必然会睚眦必报,甚至会变本加厉。 前方传来挡位摩擦的声音,到梦菥身体由于惯性向后倾时,她才意识到刚刚乐梓寒操作的是加速,车头本来与辰洛只有数十步的距离,这一意识让原本镇定的她突然慌了,她扑上前去。 这是一场心理战术,辰洛最后快速闪到了旁边,在他看到女人扑向驾驶座上的那一刻。 汽车堪堪擦过他的裤腿而过,在道路上摇晃几下后,咆哮而去。辰洛望着那像倔强孩子一去不复返的车屁股,竟然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并未深到眼底,因为他笑就注定着有人生气了。 生气的是谁不言而喻,如果刚刚梦菥只是感觉车里有点冷的话,那么现在她感觉自己身处在冰窖里。 从他握着方向盘,骨节凸显的手指,她可以知道他有多愤怒。 “梓寒。”她试图打破僵局。 乐梓寒目视前方,双唇紧抿不吭声。 “停车。”他和她一起出生入死,即便是为了作战方针吵的面红耳赤,但下一瞬间便和好如初,梦菥受不了他这样的冷暴力。“停车!” 她上前拽他的手,汽车最终快速向右偏,停了下来。 “怕我伤害他?”声音是他一贯的冷清淡漠,这个“一贯”里,原来似乎没有她。 “伤他有何用?他就是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古沛也一无所知,你可曾对她留情了?” 提起古沛,梦菥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她不是狭隘到为了10年前的小事还计较之人。“古沛不一样,她欠了我一个父亲。” 乐梓寒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他透过后视镜去看她,梦菥疲惫的靠着,手搭在眼睛上,挡住了他窥探她心灵之窗的入口。 那是她刚回国不久的一个夜晚,一支白玫瑰被她轻轻放在墓台上,那是莫雪生前最爱的花。她如一朵白莲在那样的污浊的环境中生长,长满刺只是为了自保,白玫瑰很适合她。 到墓前悼念莫雪,那是第二次,或许也可以说是第三次。八年前望着自己笑得灿烂的照片被贴在上面,她用指甲抠着照片,誓死不愿承认家人就这样把“她”埋葬了。那一次她没有悼念莫雪,只沉浸在被家人抛弃的痛苦中。 第二次归国,是5年前,他和乐梓寒双双被猎人学校开除,乐梓寒带着伤失踪了,她寻至国内,那年她遇见了叶新城,那年她想到了同样也舍命救了她的莫雪。 那晚她本坐在墓前同她“秉烛谈心”,无奈后面辰洛到访,打扰到了她们的。 从一归国,就有听到关于辰洛魔怔的传闻,在她看来辰洛不过是喜欢自怨自艾罢了,将自己的一角小痛苦放大,连同着所有人都同他悲伤。 辰洛同“她”说话,什么都聊,聊公司发生的事情,聊他所看见的趣事,他还聊了她,他说“你若还在,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因为你不在了,所以我看到她哪儿哪儿都是疼的。” 最后,在她惊讶是瞳孔中,辰洛脸慢慢靠近了墓碑,性感而薄凉的唇贴上了墓碑上“她”的脸,从侧面看去,在灯光的照耀下,男子五官英俊逼人,不敢直视,让人同样不敢直视的还有他因为压抑而颤动的喉结。 辰洛抬手拭去泪水,他起身,突然向梦菥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一刻,她以为被他发现了,瞬间连呼吸都忘了。辰洛只是对着梦菥藏身的那块墓碑,礼貌的颔首。“对不起叔叔,让您见笑了。” 黎城有习俗,死者墓碑旁种四季青,枝叶细小茂密,四季常青,寓意子孙,繁荣昌盛,多是长者坟前才有。辰洛在黎城除了冷家并没有什么亲戚,这声“叔叔”让她下意识揪紧了心。 没有什么比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更震人心扉了:冰凉的石碑上,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依旧英俊,笑容温雅,他“看”着她,穿越了10年的时空,恍如昨天。 身体慢慢坠入到冰凉的地上,在此之前,她曾悄悄回过豫园,看到容妈和狐狸在庭院中玩耍,得知母亲和兰姨去了去国外旅游了。未有父亲的消息,她以为父亲应该在法国波尔顿,毕竟8年前,她回来时就听说父亲自她下葬后,就回到了法国,不曾回来过。从未想过,竟是天人永隔了。 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头发,感觉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火辣辣的疼,宛如被割去了一块,疼的呼吸凝滞。 “冰凌。”他想给她安慰,却发现是那么苍白无力。虽然不知道她手里掌握了怎样的证据认为冷安之死与古沛有关,或许,单凭她古沛设计害了她,也不是没有害死人案的动机,因为毕竟她成了冷氏的法定继承人。 不知是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如果巴黎不快乐,那就放你回到心的地方。 正因为知道伤她最深的城也是她最爱的,所以他们放任她回来,但所得到的却只有伤害,没有爱。“你离开吧,继续环游世界也挺好的。” “会的。”在她查出父亲的死因后,在她处理的莫轩后,如果她还能离开的话。 家:有你才是家 14 一到门口便能听到婴孩大哭的声音,声音俨然哑掉了应该是哭了很久了,也是,从城里到别墅也差不多半小时了。 梦菥连鞋都来不及换,连忙抱过孩子,浩浩被裹在襁褓里脸色泛红,额头还很烫。 厨娘是一个40几岁的阿姨,梦菥叫她许婶。 许婶被吓住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内心自责,又害怕小姐怪罪。这孩子,小姐每天当宝一样的捧着,只是出去办点事托她照顾照顾,回来竟是这般模样。 “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打电话。”梦菥也被吓坏了,太过急切声音听起来难免重了一些,许婶当即眼泪滚了出来,“是,小姐。” 带着哭腔跑去找电话。 平时在家大家都笑话这孩子喜欢美女,躺在梦菥怀里的时候,总是睡得特别安详。但今天,无论怎么安抚他,都是扯着嗓子大哭。 电话是打给叶新城的。“阿城你快来看看,孩子一直在哭,好像发高烧了。”梦菥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是她害怕,压抑时才有的。 可能又觉得他是成人医生,怕他对孩子不了解。“不,你带一个儿童医生过来好了。” 乐梓寒抱过孩子,扯开了他身上的衣服,仔细观察了一下孩子。起身抢过电话:“应该不是感冒了,可能哭得太激动伤了嗓子和肺,怕引发肺炎,然后体温有点偏高,带点这方面的药过来。” 叶新城不敢轻易带其他医生过来,但他母亲就是儿科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其实便知道不少,再加上后来学医,小孩与大人的结构也一样,无非是脆弱了些。 但至少他这样的天才医生的说,拿下这样的儿科病,还算是小儿科。 事实上乐梓寒的判断是对的,他只是单纯的呛奶,咳得太激烈伤了喉,孩子不舒服唯一的表达能力就是哭,这一哭不可收拾,引发了轻度肺炎。 打了点镇定剂,又给他输了点液,这会儿已经安静的睡着了。刚打完针那会儿,药效还没真正开始,梦菥一直抱着他摇啊摇,这是他睡前的习惯,可这会儿在药物的催眠下他已经完全睡着了,可她还是不愿意放手,一直将他搂在怀里。 “你看我姐,母爱泛滥,以后自己生了孩子,再这样的话很容易宠坏孩子。”叶新城一手端了一杯咖啡,随手将一杯咖啡给他。 那杯咖啡很苦,似乎涩到了心里,他想阿城一定不知道:她早已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了,在她自己都还是孩子的时候。 2004年3月初,他托父亲辗转2个月终于在德国得知了她的踪迹,在柏林的一片比较偏僻的小楼里,她被囚禁在了里面,但这个“囚禁”有别于莫轩的囚禁,这是他在观察数天之后得出的结果。有一天,那男子突然抱着她慌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人身上均是血,跟随着医院才得知,她流产了,毒瘾发作的时候因为挣扎,从二楼滚了下来。 其实乐梓寒知道的也不全面,被莫轩囚禁的半个月里她被注射了太多的毒品,那孩子早已胎死腹中,只是从2楼摔下去付出的代价是她的子宫,她在16岁花样的年华,已经被判定不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能捡回半条命已经难得,为了戒毒,后来她足足被关了一年。 乐梓寒不知道身为一个母亲是何感受,但他想,她应该是渴望做一个母亲的。 他走到她身边,她刚刚微微动了一下肩膀,想想抱了这么久,应该是麻了。“给我吧!” 梦菥看了看他,侧身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阿城说的对,我每次这样摇着他睡,以后不摇他会睡不着,还是独立点的好。” 这样一听她的话,还真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在想。 说来这孩子也实在是可怜,父亲死于非命,因为还没有抓住凶手,警方将他的尸体解解刨刨,至今还没有安规尘土。至于小美,因为有医院的证明,自杀成立,但通知安家,一直未得回应。听说,警方陪同医院工作人员第一次拜访安家夫妇时,也跟安佳茗反应差不多,声称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女儿。第二次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确认女儿的确死了,但似乎还对当年她嫁给杜泽不听话的行为生气,安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他们安家再无瓜葛。” 小美一直被安放在殡仪馆,梦菥打算等弄出杜泽,将夫妻2人合葬,最好是献上莫轩的血。 但警局有一个季念念,想要把杜泽弄出来,似乎有点棘手。 “我让阿城送你回去。”她起身,这已经是变相的逐客令。 看得出来,自从得知莫轩回来了,得知他曾被骗到了g市,和杜泽夫妇出事后,她有意和他们都保持了距离。 “送完哥,我再回来给浩浩复诊一下。”叶新城快步走向驾座。 “好。”梦菥答,目光看着阿城,装作毫不知情的忽视那双担忧的眼睛。 “阿城等着呢!”她提醒道。 乐梓寒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看了她两眼,上了车。 她说她会离开,可她毅然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而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在完成她的心愿的同时保护着她不受伤而已。 12月10日晚,穆家别墅,穆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穆云挂断电话,拿起外套便匆匆向外走去,穆绾望着院子里步伐轻盈的男人,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因为激动步伐颤颤,一阵油门发动机声车子便消失在大树身影中。 那是事隔10年后穆云第一次见到了心爱的人,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梦菥背对房门坐着,拿着热毛巾正给冰灵擦拭着身体,虽然从房门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脸部侧面,但那样面黄肌瘦的侧面足以让他的心狠狠纠在一起。 梦菥给她扣好衣服,再盖好被子,才端起水转身。“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只剩下他和她的病房,突然静得诡异,只有床头加湿器水翻滚的声音和穆云内心翻滚的声音,他迈开脚步,才发现竟是那么的沉重。 门外梦菥顺着门沿慢慢向下坠去,最后蹲在了地上,脸上早已布满泪水。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宽敞的病房里,亮如白昼,有男子颤抖的手去抚摸女子的脸,然后将女子勾起,将脸埋在了女子的黑发里,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被他抱着的女子,容貌姣好,却寡瘦暗黄,毫无血色,即使被人紧紧的勒着,却也毫无感觉,双眼紧闭,静婉仪人。 同一时间: 摩曼高层办公区里,早已一片黑暗,a栋摩天轮灯光照在b栋客房区的反光玻璃上,从远远望去甚是美丽。 黑漆漆的总裁办公室里,有酒瓶掉在波斯地毯上安静的滚了几个来回,然后停在了男人的脚边。借着窗外的光隐隐能看见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白日的精致高贵尽失,靠着沙发颓坐在地上,向前扣子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白衬衣上,隐隐可见红色酒渍。双眼半垂,似是醉死了过去。 在他手里,是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照片,是一个女人的照片:然而只是白皙的脖子和令人血脉膨胀的酥胸隐隐藏在金黄的头发中,胸口右侧隐隐可见一个字,但被零碎的发丝遮去了部分。 照片背面,男子黑色笔记,张扬狂傲:莫雪,我想你了。 家:有你才是家 15 2013年的11月11日,一场商家精心策划的购物狂欢节,使得互联网线上与线下实体店商家赚得满盆满钵。 那天之后饱受争议的两件事怕要数阿里马云与珠宝新人设计师冷沛了。 互联网购物相信也不用多说,其公司打造的品牌特价狂欢便是在双11,当日成交额高达350亿,民众感叹这是新互联网思维的力量,也有专业人士质疑阿里为上市造名气,可能有灌水成分。 黎城冷氏百货总部在法国,在法国具有相当高的人气,在巴黎,里尔,里赛,波尔多分别设有分部,冷氏百货当年在中国黎城成立分布,深受国人的支持,因为这位创始人冷安不仅是一位中国人,还是一位不忘国家的企业家,慈善家。冷家小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有勇有谋的女名媛,她成立个人珠宝品牌,当日无数圈内外人士捧场,却被毁于一场不动声色的阴谋里。 就真的毁了?其实不然,关于dream成品和bl特定设计相似度达90是否有抄袭,至今双方公司并没有作出说明,而且bl入驻冷氏百货的适宜也还在继续,是否双方都没有刻意避开的意思。种种迹象,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可能只是单纯地创意相似了而已,从这个角度看的话,貌似冷沛的实力也不差,而且bl限量难求,但是dream确实有成品可卖,1月下来虽饱受质疑,但营业额对于一个新人设计师来说,却是成功的。 也有人说,bl的kina和dream的冷沛都是运营高手,此次可能是两人携手共赢的结果。其实此说法也是不靠谱的,bl不入驻冷氏,大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kina再牛,也不可能戏耍一国公主。 不管怎么说,一个月之后的今天,bl来了,bl在12月12号这天正式入驻中国并且开展中国的首场发布会,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相对于dream发布会的大场面,bl的发布会场要精小很多,但前来捧场的不再是国内时尚圈面孔,更多的却是国际大腕。虽然室内人精少,但是,冷氏大门前的广场led屏幕前却早已人山人海。 丽莎一袭红色的露肩长裙,配着雪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热情又不失高贵,执着香槟,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自bl成立以来,其公关露脸任务都是丽莎在做,人们不曾见过kina,但是一见到丽莎就会把她等同于kina。丽莎曾对她说过,做他的助理很幸运,因为收到的都是尊敬与赞美。 前来观展的领域涉及广泛,值得一提的是,时装时尚界被誉为老佛爷的杰森和女装新晋女神顾倾倾也来了。 “感谢2位莅临捧场。”2人是丽莎亲自迎接进来的。 杰森在时尚界德高望重,见过丽莎几次,为人倒也风趣不显架子。“你这小妮子,自己在这大厅里吃香喝辣,什么时候也把kina带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顾倾倾相携杰森左边,丽莎便上前挽着老爷子右手。“kina的想法,我左右不了,但愿我们的作品能让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后台 一个个高挑长相精致的模特儿,穿着素白的长裙,化妆师一个个为她们忙碌着相应的妆容与发饰。 有女子枣红色毛衣加修身牛仔裤,踩着高跟鞋,奔走于各个化妆镜前,一头黑亮的长发,用画笔随意的挽起,额前有碎发散落,随意却又不失女人魅力。 “美女,请问我要妆容是什么样的?”有美女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梦菥回头,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大概羞于说话,害羞地涨红了脸。 “来。”梦菥给了她一抹淡笑,随手拉过她将她按在身旁的椅子上,招手叫来化妆师。“给她配个稍微活力,阳光的妆容。” “冰凌,a组让你确定一下发型。” “冰凌姐,浅浅让你过去一下。” “冰凌姐,还有两位模特没到怎么办?” “冰凌……” 大家都只知道她是bl的工作人员,所以有什么事尽管找她。 而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兵慌马乱,快步奔走于人群之中,却能轻松自如的应付。 准备程序进入尾声的时候,前台差不多也准备就绪了,一袭红色进入了众人视线里。“丽莎姐好!” 能与bl合作,是多少女艺人的向往,他们珍惜这次机会与缘分,自然也对kina的这位得力助手,另眼相待。 丽莎尴尬的看了眼角落里的梦菥,正主在这儿,各位这不是害我吗? 摆摆手示意大家忙去吧! 小心踱步的梦菥身边:“听说文秘书回来了。” “那你还不赶快迎接?”她戴着手套,检查怎么每一件作品。 “呃……”丽莎尴尬地摸摸鼻子。“同行还有一人,我想他不会希望出去迎接的是我。” 梦菥侧头看她,那表情与其说是被嫌弃的尴尬,不如说是在掩饰她的害怕,看她这样,她大概已经猜到是谁回来了。 “把后面的工作安排好。”快速的摘下手套,向门口走去,清脆的高跟鞋击打着地面,最后竟是越来越快,拼凑成一曲欢快的曲子。 一楼 豪华的宾利停止大门口的,一双黑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落入红毯上,车上下来的人,一身黑色正装,无框眼镜,彬彬有礼的模样。“文秘书,您好。” 站在门口迎接的是,冷氏百货的少东家,冷沛。 在美国纽约听说有这样一家赫赫有名的风投公司,创始于8年前,在短短几年里,其公司资产,遍及世界各地,跨越各个领域。其创始人眼光独特点石成金,但他从未曝光于人前,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少到世界富豪排行榜上也仅仅只有一个名字而已:nbusenny。 nbusenny公司,除了投资动产与不动产,还喜欢投资有潜力的个人,待其创造价值,在以动产与不动产的形式转化出来。其中成功的代表人物数jgj顾倾倾和bl的kina。 nbusenny先生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一切活动均由秘书代理,没人知道这位秘书的名字,但大家都叫他文秘书。 拥有如此权贵的代表人物到了冷氏,古沛自然不能怠慢,来着是客总要尽地主之谊,说不定哪天也会有合作。 古沛正领着文秘书打算进门,才发现从车上又下来一人:铁灰色的休闲西装,修罗一般的面容,对于他给人的气场,古沛在脑力里搜了一圈,只想到了两个字:妖孽! 似是在车里坐的太久,也不管场合对不对,他扭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和四肢,明明显得轻佻,在他身上却只能用“好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他能跟文秘书坐同一辆车,说明关系非浅,但文秘书在他之前下车,并且作过多介绍而是直径率步走开,她想此人应该是他的朋友。 古沛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豪华的大厅,意大利大理石地板被水晶灯光照耀得徐徐发亮,走在上面的人亦是光芒四射。冷沛同文秘书走在众人前面,向发布场的方向走去,身后不远处一袭铁灰色进入她的视线。 梦菥慢慢收紧握在栏杆上的手,即使他不站在最前端,即使他打着哈欠,但他依然像漫画中的王子,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了一样,楼下的男子突然抬头,目光相撞她没有措不及防,至少表面很平静。但他却似是勾了下唇,灯光照在他神仙精雕般过的脸上,薄唇微动。 她很庆幸此刻她的眼角膜是异常的,因为她看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下雪了。” 家:有你才是家 16 一场大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光临黎城。 从窗向外看去,雪花在空中凌乱飞扬,如飘逸的羽毛。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个秋就这么悄悄溜走了。 “冰凌姐。”来人先是远远叫了声,跑至跟前已经气喘嘘嘘了,她四下看了看,才开口。“你快去看看,有模特在闹事呢!” 梦菥转身离开前不忘向楼下望去,大厅里一片明亮,仿佛刚刚对他说话的男人是她的幻觉。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为了尽显作为华裔设计师回归本土的诚意,此次发布会签订的模特均是国内模特。 “本来就来得迟,先是说衣服尺寸大了,可是衣服都是按照她们给过来的尺寸做的,生生扒了另外一个小模特的衣服。后来竟然说我们给她配的项链不符合她的气质,不就是仗着家里有个电视台老爸嘛,这样的小姐脾气就别出来工作了呀!。” 前来找她的美女介绍事情的始末经过,也不忘了抱怨几句。 “家里有电台?她叫什么名字?” “娄七七。” 说话间娄七七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她已经换上了那条白色长裙,配上那一头黑亮的长发,仙气十足。 只可惜,老天爷给了她最好的容貌与身材,却忘了给她教养和智慧。 刚刚问梦菥妆容的那个女孩委屈地咬着唇,眸内水泽一片,我见犹怜。丽莎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拿着别针,在她身后替她改腰围。 娄七七和她助理,在各个模特身上一件件的搜索,似乎在挑选她们口中所说的“适合她气质的作品”。 丽莎撇一眼她们一眼,用她们听不懂的话,愤愤道。“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婊砸,若不是大boss回来了,怕搞砸了发布会,姐一定陪你们到底。” “这个还不错。”她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将视线,锁定在了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易阳脖子上,那是一串用银丝线串成的复叠式星空项链。 易阳倔强的抬起脸。“娄小姐,阳阳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吗?” 种种迹象表明,的确像是在针对这个小女孩,可梦菥知道她针对的人是她。 就在娄七七伸手去拿项链时,丽莎终于忍无可忍的抓住了她的手。“娄七七小姐,请自重,作为一个艺人,我们可是属于聘请关系……” “啪!”丽莎还未说完娄七七一个耳光便甩了过来,她抽出手腕,还不忘甩了甩打疼了的另一只手。“就那点钱谁稀罕?我不过是为了图高兴才来玩玩的。” 继续去拿项链,刚握住项链手腕又被人握住了,眼神不耐烦地射过来,随即扬起手臂,只是这一次,“啪”的一声响起,被打的却是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扬在空中的手已被蛭皓住。 她瞪着眼前的女人:“你敢打我?” “啪!啪!”梦菥松开了握着的手腕,又是啪啪两巴掌,力道快而强劲,娄七七直接坠到了地上。 “噔~噔~噔~”空气似乎都暂停了,只剩下珍珠散落的声音。 她忘了松开抓着项链的手,坠到地上时生生把项链从女孩脖子上扯散了。 “七七~”娄七七助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模特儿毁了设计师即将要发布的作品,这恐怕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了吧!自知理亏,连忙将娄七七从地上拉起来,一面还要照顾娄七七的自尊心。“七七,他们如此欺负人,这个case咱们不接了,我们走。” 说着叫上另一个助理,要拉着娄七七走,楼七七七从小哪受过这等侮辱,当然不愿意走,不知道助理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才默认助理拉着她走,还不忘回头瞪梦菥几眼,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梦菥相信她是想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的。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女子冷冽的声音,似是从地狱般传来透着刺骨的寒意。 娄七七转身,只见身后的女人红唇微勾,但是眼眸凌气渗人。“把裙子脱了!” “你……”娄七七气得发抖,却最终还是被助理拖着去换衣服了。 丽莎安排好所有人去做最后的准备工序,带着小女孩重新换了衣服补了妆,才过来,看见梦菥一个人蹲在地上一颗颗捡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珍珠。 她应该是满心的烦躁,丽莎看见她在抓头发,一拉才发现发尾用画笔挽着,她撤掉画笔,一头海藻般的黑发如过不一样散下。 “现在怎么办?”发布会通常发布多少东西,都会提前办好素质属于什么系列或者灵感故事等等,现如今少了一个模特少了一件作品,bl丢不气这个人,尤其是在那人面前,梦菥一向好强。 她看了眼窗外的大雪。“还有多长时间?” “10分钟不到了。” 梦菥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想,等发布会结束了,他要跟那人找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好好欣赏今年的初雪。 “丽莎,帮我准备13号银线,和21号細银线,然后……”她睁开眼看了一眼丽莎身上。“把你衣服脱下来。” 前台 参加发布会的宾客,结束寒暄陆续入座,在主持人简单的致辞之后,发布会正式开始了。 bl此次发布的是2014年春款,主要已珍珠和水晶石打造了极致的两个风格:白裙飘飘的俏皮仙女风和黑色系时尚都市摩登风。 kina的想象从来是独特的,就拿“小鸟啄食”来说吧,灰色水晶雕琢出小鸟的模样,小聊下端详着大小各异的零碎珍珠,就把小鸟啄食的场景定格在了模特儿的双耳上。摩登系列有一款手镯后来火得不能再火,是办开行的手环,一头是18m珍珠另一头是一颗10m石榴红方形水晶。 大概从来没有人想过珍珠和水晶能结合得这样密切,自然且时尚。 丽莎站在模特入场式出口,一个个的替模特做着最后检查,眼看着身后的模特儿一个个的都出去了,外面掌声不断,镁光灯拍照的声音不断,可她心里却是越来越烦躁,没时间了,kina到底好了没? 正想转身进后台去找时,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她便出现在了丽莎的视线中,望向她纤细而白皙的脖子时,不由眼前一亮,竖起了大拇指。 在一片欢呼与掌声中,bl春季发布会的最后一件作品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与先前的黑白分明不同,模特以一袭红色自由垂落伞裙,搭配黑色的粗跟鞋,再配上脖子上小珍珠圈大号雪花状珍珠项链,既可俏皮又时尚摩登。模特头发是黑亮的大卷,随着步伐,自然地飘在身后,精致的脸庞,略施粉黛配着红唇,淡淡的表情,出现在镜头里的她,总让人感觉像是在拍时尚杂志大片一样,无可挑剔。 众人在想,今后一段时间里不但bl要位居搜索榜首,恐怕连这位新晋模特儿也将会大红大紫。 观众席前排,有男子微微眯眼,目光锁视着台上的红衣女子。 就在返场时,新闻编稿者们已经纷纷在配图写稿时,准备发出时,舞台上又抛出一枚炸弹。 “大家好,我是kina!” 家:有你才是家 17 参加过bl发布会的人都知道,bl的发布会从来是简短精美的,按惯例,若作品有特殊意义与故事时,丽莎会做一个精短的讲解,否则就将是感谢之类的结束语了。 正因为了解这样的程序,所以他们才敢起稿。可是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她说她是kina,众人纷纷抬起目光,站在话筒面前的人,正是最后出场惊艳四座的“模特”。 人群中有男记者看着台上恬静的女子,竟是呆呆入了神,直到听着四周传来手指飞越键盘的声音,他才如梦似醒,连忙低头改写文稿。 bl作品给人带来的震撼是毋庸置疑的,但一句“我是kina。”无疑比作品更有震撼力,因为谁都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人kina出现了,她长得如梦似仙,魅力非凡。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摄像师们忍不住只按快门,在巨美的镁光灯下,女子自信有魅力,她勾唇微微鞠躬。“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回归祖国的第一场发布会。” 虽然只是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微笑,却似一杯香溢的美酒,让人沉醉其中,待大家反应过来时,台上早已没了kina的影子。 众人纷纷懊悔,应该逮着她问几个问题也好啊!比如,对dream的评价,对“抄袭事件”的看法。 有人说,为权贵者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受他人控制,嘉宾席上,有男子起身,身旁的男子也平静的起身,他单手叉腰,眼底的愠怒之色隐隐可见,对着身旁男子摆摆手之后,独自向走廊走去。 文占感叹,纵使他权倾天下,纵使他富可敌国,却改变不了这丫头要曝光于人前的决心。 因为21世纪有一种,产物叫新媒体,叫现场直播。 冷氏百货大厦巨大电子屏幕前,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小伞,被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像一朵朵会移动的白色蘑菇。男人和女人们几乎将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上,有人痴痴呆呆,有人禁不住感叹。“原来她就是kina!” 比利亚豪华阶梯多媒体教室,有老师大声叫了沈艾妍数次无果,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讲课。 教室末端的沈艾妍,脸上明明带着会心的微笑,眼里却续满了泪水,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红衣女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像个疯子。 豫园 狐狸趴在欧豫脚下,眼神懒懒的瞥着眼前的电视,昏昏欲睡,享受着欧豫时不时摸摸它的脑袋。突然有热烫的水滴在了它的身上,它起身,只见欧豫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泪眼磨砂,手上的热茶晃了一地,荣妈见状连忙跑了过来,夺过欧豫手中的茶杯,当时容妈背对着电视屏幕,只听身后传来。“大家好,我是kina。” 她转身,看见屏幕上那张脸时,啪的一声茶杯落地了。 穆家别墅 穆云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为躺在床上的女孩擦着脸,眼神温柔涟漪。“丫头,你看,下雪了。” 某高级咖啡厅里 童斯对面坐着的女孩恬静温婉,绝对是他父母的择媳标准。“kina不但才华出众,人也长得这么漂亮,童医生你说是吧?” 她将视线从大厅电视上移到对面的男人身上,童斯搅拌着咖啡,姿态随意慵懒,并不搭理她。 “啪!”一杯咖啡泼在了童斯脸上,只因童斯开口说了些特别露骨而混账的话,具体内容实在难登大堂。 女孩起身,终于离开了,带着一脸的羞愤。 童斯投过褐色的雨帘再看向电视时,屏幕里早已没有了那张脸了。 发布会现场 记者们纷纷跑出去堵后台的各个出口,参观者们开始散场,也有名人被记者逮着提问的,也有三三两两围着寒暄感叹的,但有两个人始终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一个是古沛。 另一个是顾倾倾,她从来不怕大家拿jgj于bl做比较,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都隶属nbur旗下的公司。原来她根本不能与kina作比较,因为没有kina就没有她,若不是她能设计出kina喜欢的衣服,这世界上恐怕就没有jgj。 走廊 男人伸手扯了扯领带,冰凉的空气接触到脖子,却丝毫减不了他心中的火气,他双手叉腰,望着漫天飞舞的飘雪,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 “今年的第一场雪,真美!”身旁有女子站定,梦菥来的时候,蓝布霖双手插兜看似闲定的在赏雪。 “什么时候回来的?”未得到身旁人的回应,她侧头看他,他看着窗外,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目不转睛。她知道他生气了,看着他紧闭的双唇,梦菥想,他还是笑起来的样子好看,男色亦可倾城。 “嗯?”她伸手扯扯着他的衣袖摇晃,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大有讨好之意。 蓝布霖转身,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淡漠依旧,他开口,声音如大提琴般低雅有磁力。“你有没有想过我?” “有!”说话间女人已经上前靠在了他的怀里,双手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内心任何的情绪都抵不过这样一个拥抱,也只有她,每次做错事了还敢来撒娇,让他处处妥协。 蓝布霖心思柔软成灾,他抬手本要回拥她,却看到不远处的走廊另一门口,有男子静声站立,一身米灰色的西装,优雅天成。 他抬手拥住了怀里的女人,左手环腰右手搂着她的右肩,力气越来越大,似是要将她揉到骨子里一样。 靠在他怀里的女孩,脸色慢慢变白了,嘴唇紧抿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内心却笑她像个小男孩一样,斤斤计较。 蓝布霖本想压压她的伤口,让他记住自己受过伤,长长脑,可不想指间有温热粘腻的触感,在看她右背礼服,鲜艳的红色上出现了暗红的花朵。眼底闪过一抹愠色,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看着梦菥惨白的脸,笑得温柔优雅。“疼?” 梦菥老实交代:“疼。” 她像受伤的孩子在父母面前一样,只想寻求一个安慰的怀抱,她如此坦白,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呀!”他只有无奈地叹气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大雪天的,也不找件衣服穿上。” 家:有你才是家 18 刚在室内有空调不觉得,被他这么一提,梦菥还真感觉冷了,所幸有温暖的外套已经将她包裹住了,带着淡淡的檀香。 这就是蓝布霖,明明上一秒弄伤她的是他,心疼她的还是他。 “轻易拿别人的外套,怕你吃错。”梦菥再次扎入男人的怀里,怎么就突然贪恋他的怀抱了呢。 他们相拥而立,看着窗外的飘雪,男人俊美高大,女人娇小伊人。 梦菥为自己要找个地方赏雪的想法觉得可笑,原来只要有他在,在哪儿都一样,或许是他与她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她才会这么想他了吧! 望着那对相依的身影,明明知道她不是梦菥,可辰洛还是会觉得心隐隐作痛,抛开猜忌来讲,她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女子,她的才情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她很会笼络人心,艾妍,秋颂,还有穆云;面对乐梓寒她可以随心所欲,坦然自若;面对这个男人,,虽说不上小心谨慎,却有刻意撒娇讨好之意。面对每一个人她自有一套处事方式,好比对他,永远是冷漠的。 蓝布霖瞥了眼悄然转身离开修长而挺拔的背影,嘴角嘲讽地勾了勾,他伸手握住女人冰冷的手。“看手都这么凉了。” 丽莎本不愿打扰他们的,但实在是因为前台盛情难却。除了对梦菥赞赏有加的服装界泰斗杰森,还有珠宝界朋克教父胡斯·罗。 胡斯·罗是一个老顽童,曾到过梦菥所在的大学做过演讲,碰巧看到过她的设计,从此与梦菥结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她的老师,但这事儿最好不要让秋颂知道。胡斯·罗加秋颂,算是珠宝界的半壁江山了,还有服装泰斗,梦菥觉得很荣幸,杰森在此之前并不认识kina,但他欣赏她的作品,再加上都是时尚圈的人,倒是常与胡斯·罗他们碰面,加上与丽莎也算认识,总之他们在一起并不显陌生。 胡斯·罗说:得给kina开庆功宴,但是正式销售都还没有开始呢,何来庆功之说? 算来算去,她都是晚辈,她请长辈们吃饭倒是应当的。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几位时尚界的大咖约在一起,能从中聊到西,从古聊到今,几番下来都喝得差不多了。 回到别墅,她才想起了,本是要答应和他一起吃晚饭的,这会儿都快8点了。 站在落地窗前游泳池边的男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了,但还是正装,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和黑夜,穿着黑色衬衫的他似乎要与暗夜融为一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凝望他背影的时候,她会联想到孤单二字。 有柔软的身体慢慢靠在了他的背上,带来淡淡的酒香。“喝酒了?” 梦菥脸贴着他微凉的背,声音低柔。“没,丽莎替我挡酒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伤没好,还不能喝酒。” 她问“饭呢?吃了吗?” “没。”男人慢慢的转身,看着她,眼神温润。“说好了等你一起吃的。” 梦菥残愧的低下了头,他这样说的时候,让她想起了,每次她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去游玩时,张毅找到她之后,通常会打电话报平安,而他每次都是“我等你回来。” 这次换她在黎城等他,原来等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他迟迟不归,她甚至担心他是不是在因为让自己受了伤,而生她气了不回来了,她开始给他发短信,内容不多,但主动坦白行程。 “那我们现在吃吧?” “好!去楼上挑件衣服换上,我们出去吃?”蓝布霖将她碎发整理到耳后,他们看着彼此,空气那么凉,但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息却是温暖。 梦溪上楼路过大厅,才发现沙发角落叶新城拘束的坐在那里,不管在她面前每次如何的调皮捣蛋,但在蓝布霖面面前,他永远如临大敌,诚惶诚恐。 “你是说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你家?”他双手插兜看着水面,声音一改之前的温和,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 “是的,但是您放心,姐她睡的床,我一直打地铺睡的,不敢越界半分。”叶新城像生怕他不相信一样,连忙伸出3根手指举在半空。 也不知道他说的话他是否相信了,蓝布霖转身看着他,他这一看叶新城觉得呼吸都顿住了,许久,他偏了下头。“去吧,kina的伤好像还没好,你去看看。” 叶新城这才松了口气,刚迈出两步,就听男人叫道。“阿城。” “啊?”叶新城转过身,就像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严肃。 蓝布霖唇角淡淡的勾了勾。“kina晚间有做恶梦的习惯,但第二天醒来时丝毫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梦话,既然是噩梦,你不会向她提起过了吧?” 想起有晚,他被她的叫声吓醒,一直在叫“不要碰我”“和阿洛”时,他的心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为了解救她脱离噩梦,他干脆直接跳上了床,一把将她拉醒,然后作势要耍赖,和她一起睡同一张床,最后吵吵闹闹半夜才睡。 “没…没”他连忙心虚的摇头,就觉得自己这样太假了,他努力才扯了扯嘴角,希望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我睡着了跟猪一样,没有听到过姐姐做梦。” 蓝布霖满意的摆摆手“去吧。” 梦菥上楼的时候,碰巧遇到徐婶,得知孩子已经睡了,才安心回房。 说是让她回房挑衣服,但雪白的床上,已经放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和酒红色的长款羊绒外套了。打开橱柜,里面果然多了好多衣服,风格统一,但件件样式精美,她想到了上次在酒会上见到的女孩,这些衣服应该出大多都出自她的手了吧! 刚脱掉外套,抬手去拉裙子拉链时,才发现后背很疼。 门轻轻对叩了两下之后,开了,叶新城提着医用箱进来,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梦菥见是他到倒也不躲闪了,把背对着他,叶新城叹口气,上前帮她拉开拉链,然后自觉的转过身,背对着梦菥出了衣橱间。 待梦菥重新换了件衣服,才拿着热毛巾帮她清理伤口,上药。 这伤之所以好得这么慢,是她一直不分昼夜的忙工作,然后还得照顾小孩,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一直在自虐自己,不想让这伤好。 是的,梦菥要让这份伤痛长久一点,这样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莫轩有多可恶。 “这伤不得如实汇报,你随便挑轻的说就可以了。” 她是这样叮嘱的,但他能不能做到,有待核实。 蓝布霖说要带她去黎城最好的酒店吃饭,一下车,仰头看着头顶上,五彩灯光转着的摩天轮时,突然眼睛酸涩,脚步也蹲住了。 家:有你才是家 19 有冷风袭来,雪花飘进了衣领口瞬间冷却全身,蓝布霖替她提了提衣领,看着她下意识的咬紧下唇,牵起她冰凉的手。“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 虽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认识蓝布霖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喜欢掌控一切,好比现在,他明知道她不会搏了他的意思。 梦菥扯扯嘴角,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淡然。“没事,吃饭而已,哪那么多讲究,在哪儿不是吃?”她不知道她的答案他是否满意,但她想应该是满意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食指若有似无的敲了敲她的手臂,像是安抚。 摩曼建于十几年前,十几年间黎城在不断变化着,但他它始终是黎城最重要的地标,在此之前,没有人敢把摩天轮建在房屋顶上。a座只有五层主要是大型宴会厅,b座底端主要是雅座,再上是健身娱乐,然后是客房区,顶端两城分别是高层办公区和著名的露天咖啡馆。咖啡馆梦菥没去过,因为那是她“去世”后才建的。 而今晚他们被称之为“晚餐”的地方就是这里,摩天轮的轿厢里很暖和,但她的手脚依然是冰冷的 ,男人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军绿色的毛呢外套,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 蓝布霖是梦溪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不同于乐梓寒的清冽,辰洛的温雅,叶新城的秀气,他有魅惑众生的容貌,却有上人望而生畏的本领。 梦菥有点恐高,男人将她脑袋按在了怀里,有人说,他是一个淡漠至极的人,但将难得的所有的温情都给了她。 再说豫园 欧豫惊慌烫了手,但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却是问容妈。“阿洛在哪里?” 容妈打电话时辰洛手机正在办公室,他那会儿胃病犯了,痛得躺在床上蜷成一圈,到下午,才稍微缓才从办公司里间休息室里出来。 得知欧豫手被烫伤了,连忙赶了回去。 辰洛待欧豫比自己母亲还细致,拉着欧豫到医院时,正值医院下班,还是开了后门,这才得到了包扎治疗。告诉辰洛烫伤是借口,欧豫主要是担心辰洛在看到kina之后,会想不开,独自将自己藏起来暗自伤心。 这一折腾到现在也没有吃晚饭,碰巧今天又是初雪,辰洛说:“欧女士,我们去吃烛光晚餐怎么样?” 下雪天餐厅人很少,辰洛提前打电话吩咐了下,到处点着蜡烛,到真是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欧豫笑得嘴都合不拢,却还是嚷着是陪她这个老太婆可惜了。 辰洛优雅的切着牛排,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切好牛排,他将自己的一份与欧豫面前的对换。“是我考虑得不周,应该抽时间多陪陪您的。” “陪不陪我事小,我指希望阿洛你能过得开心。”右手被包扎了,拿叉难免有点别扭,欧豫叉子没有换过手来,一块牛排已在嘴边,笑着张嘴。“我恐怕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太婆了。” “是我太幸运了,有个姐姐一般的母亲。”辰洛的眼神温润虔诚。 欧豫因为他的话打心里是甜的。 梦菥就是在最奇乐融融谈笑风生时下了摩天轮,所谓露天咖啡厅并非是全裸在外面,在冬天的时候是有透明玻璃墙的,并不会觉得冷。但一览无余的露天式餐位,让他一眼便看到了他们,欧豫在笑,那笑任谁都能看得出洋溢着幸福。 “蓝先生,您好,你预订的餐位在这边。”有侍者上前,领着他们入座,很不巧,在辰洛他们斜对面。 因为角度问题,梦菥率先看到欧豫幸福的笑容,当然最先看到他们的也是势必会是欧豫,欧豫身形一僵,笑容瞬间烟消云散,她立马回过神来去看辰洛,辰洛已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去,高跟鞋靠着地面清脆的声音渐近,梦菥有意错过他们的目光,淡然地目视着前方。 “kina小姐,您好!”但承诺开口打招呼了。 身旁男子因为突然的声音,停住了脚步,梦菥也停住了脚步。“辰总您好!” 梦菥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她没有看旁边的欧豫,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她身边走过。 欧豫的眼睛,虽也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但那也是短暂的,她盯着辰洛,目光担忧,其实不用说什么辰洛也知道她想些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kina小姐曾在利比亚做过待教,是艾妍的英语老师。” 欧豫目光落在辰洛身上,不放过辰洛的任何一个细节,所以他们是早就见过面了吗? 欧豫再侧头看去,女子低头看着菜单,身边男子见她看过来,微微点头,马上又投入到点餐中去了。 欧豫却是望着那张脸有点发呆,辰洛以为她是在看kina,附上欧豫的手,轻轻拍她。“母亲。” 欧豫回过神,对他微微一笑,不远处,梦菥握在玻璃水杯上的手指却是冷冷的一片白。 梦菥早已吃过晚饭,所以点的菜全是他爱吃的,蓝布霖又加了一个菜,是她爱的,蓝莓山药。 餐厅似乎安静下来了,至少这边是,出来刀叉发出细微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梦菥只是喝喝水,将蓝布霖为她点的药点吃掉,少了语言交谈,吃饭速度难免快了起来,在蓝布霖放下刀叉时,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跑了过来,看样子已经在角落里等候多时了,能进入这样场合的人,非富即贵,自然懂得礼仪。 “kina小姐,我今天看到您的发布会真的是太棒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梦菥抬头看蓝布霖,似乎没有被打扰后的不悦,反而给过一支笔,他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梦菥将签好的笔记本给回女孩手中,女孩离开前小声凑到她耳朵边问:“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梦菥笑笑并未作回答。 有水流的声音,梦菥循着声音走过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在这样的高层顶楼,竟然还有喷泉,水槽是用玻璃做的,水里有五彩的灯光,还有水雾缭绕,美得就像一个童话世界。水池旁有一个看台,从这里看下去,整个黎城都在脚下,一片灯火辉煌。 每一个窗口的灯光,代表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只可惜,她在家不在这里面。 有脚步声渐近,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来者是谁,她闻到了清香的薄荷味。 洗手间外,欧豫慢慢靠近了洗手台,也靠近了身旁的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蓝先生?” 男子嘴角微勾:“原来您还记得。” 家:有你才是家 20 欧豫看着指尖的水流,冰凉的水一遍遍冲刷着,似乎连带内心的涟漪也能被带走。“虽然只匆匆见了一面,但毕竟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 欧豫不可能忘了,因为那天晚上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被人玷污了,因为那天早晨她活泼可爱的女儿躺在病床上如死尸一般。她似乎洗得太久了点,蓝布霖擦完手见她还将手放在水柱里,一张纸出现在了欧豫面前。“对于令爱的遭遇,我很抱歉。”欧豫接过纸巾擦手。“是我应该说声谢谢!”丢掉废纸,她抬头严肃的看着蓝布霖。“蓝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走廊阳台,雪已经小的可怜了,但下了一下午的雪,远远望去,已然一片白色,冬天悄然而至,却让雪报了时节。 欧豫伸手接雪,却接到了一片寒冷。 “我女儿特别喜欢下雨。” “有听说,所以辰总造了很多喷泉。” 欧豫浅笑。“敢问先生什么时候认识kina的。” “很小的时候。” “不知kina小姐父母是做什么的?生的如此聪明有才的孩子。” 蓝布霖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他不看雪了,转身看着身边的女人。“您或许可以直接问我,是否知道她的身世。” 欧豫下意识握紧了手,看来他是知道的。如此想来,当年在寒冬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河去救梦菥,也是因为她吧? “她是孤儿,但是任谁见了夫人您和她,都会暇想些什么。”男人身形优雅挺拔,过分美丽的脸上是不带任何涟漪的平静,他看着眼前的贵妇。 他突然替莫雪庆幸,至少在她死去时,都是对这个家充满向往与美好的。没有看到她这样一个日思夜想的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还活着,却没有惊喜,反而是犹豫不安。 寒风袭来,却是吹扬了男人的嘴角,带着淡淡嘲讽,蓝布霖伸手接住了一片雨雪,落在手里一片冰凉,精致的玛瑙纽扣泛着冷冷的光芒。 寒风凛冽,灰色的云层下压,像一块偌大的幕布罩在了天际,厚实而压抑,这样的高楼,似乎他伸手就能抓住一片云朵。传说人死后,会化作一缕青烟,飘荡在云端,若是这样,他希望至少此刻,眼前的云,不要有莫雪。 看台 梦菥伸手触摸到一片冰凉,那万家灯火形成的背景模糊成了一片星空。 这样很好,没有期许,就没有失望。 辰洛在接电话,他刚一靠近梦菥时,只是默默的站着,但即使不看他,梦菥也知道他有话要讲,但先开口的人是梦菥。“你有一个让人羡慕的母亲。” “但我不是一位好儿子。” 这话听着熟息,曾经她游历他国深处险境时,蓝布霖将她禁锢在怀里,是又心疼又憎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位亲人了,请你见义勇为时想想我好吗?” 那时的她一心求死,似乎就是这么回答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亲人。”比起辰洛真心对欧豫的愧疚,那时的她则要没心没肺得多,这么想想似乎蓝布霖忍了她太多不足了。 当辰洛还准备开口时,电话响了起来,是沈艾妍。 沈艾妍白日看了发布会,担心欧豫看到了kina吓着了,怕她难过,一放学就回到了豫园,才得知跟辰洛去了医院 。 “在哪儿?打豫儿妈妈电话没接。”沈艾妍略显委屈的声音。 辰洛望向餐位,欧豫的手机赫然在桌面上。“在酒店吃饭,上洗手间去了,没带手机。” “哦···”沈艾妍支支吾吾,隐隐有担忧。“阿洛···荣妈说,豫儿妈妈是在看发布会时,把手烫伤的,你多注意点。” 辰洛看看kina,将手机不动声色的移到了另一边。“我会注意的,马上就回来了。” 一抬头就见欧豫向这边走来了,辰洛将电话给她,欧豫一听接到电话,就听沈艾妍咋呼的声音传来。“豫儿妈妈太不够意思了,艾妍想着初雪和您来场约会的,谁知您竟然偷偷和阿洛跑出去吃烛光晚餐了。” 其实沈艾妍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加上看台只有他们,一片寂静中,沈艾妍祥装生气的声音传入一直背对着欧豫的人耳中。 “豫儿妈妈怎么敢丢下我们艾妍呢,我们马上就回来了。”跟任何一个母亲同宝贝女儿一样的,欧豫脸上满满的幸福与慈爱。 “kina!”身后传来男人愠怒的声音,辰洛和欧豫转身,只见男子 步伐匆匆,不待女人转身,已经将她伸在空中的手拉了回来。“都冻红了,不冷吗?” 语气虽然听起来很冷,但梦菥觉得有暖流向她袭来了,以至于不会掉进这寒冷的冬雪里,僵冻而死。任由他抽出手帕给她擦手,蓝布霖抬头看她,才发现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中雾气腾升。 “怎么了?”声音软了下来。 “冷。” “活该。”有温热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他握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兜里。 “走吧,艾妍在家等着呢。”辰洛上前拥住欧豫,回位置拿包。 上摩曼顶楼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在a座乘摩天轮是梦菥他们来的途径,一种是乘电梯,欧豫和辰洛等摩天轮时,梦菥选择了电梯。 走出摩曼,她仰望着头顶五彩的摩天轮,虽然不知道他们正在哪个轿厢,但她还是傻傻的盯着,仿佛那是她遥不可及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我送你回去?”蓝布霖替她系好安全带。 “回哪儿?”梦菥苦笑 ,她看着他,在昏暗的车轿里,目光流转。“辰洛把我当做了莫雪,那日他掐着我的脖子,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他问‘若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凭什么死去的就一定要是冷梦菥呢?’” “kina 。”那话太伤人了,若是知道她回来,亲情却是伤她的利剑的话,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回来。 “那你呢?每次看到这张脸,你是否也在想,为什么死去的那个人要是莫雪呢?她那么努力的活着,却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 “kina!”莫雪是他的痛,是坚决没人敢在他面前提的。 “你可以这么想的,即使是偶尔我也不会生气的,我的存在的确有点多余了。” “kina!”蓝布霖脸色惨白,他讲她拉到了怀里。“不要这样说自己,你要相信,你的存在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 家:有你才是家 21 蓝布霖所说的“回去”,是指送她回到豫园,回到那个家,回到欧豫的怀抱,殊不知,那个怀抱里早已没了她的位置。梦菥知道,早在8年前就知道了,所以这么多年,对于他们的一切,她选择漠视。 可真当自己出现在了欧豫面前,她怎么能那么无视自己,一心只盯着辰洛呢?不管她此刻是谁,仅凭这张和她相似的脸,她也该有所反应不是吗?好比辰洛,艾妍,古沛,童斯…… 都说最冷的时候不是下雪,而是雨雪天之后,在这样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梦菥的心寒到了极致。 她发烧了,嘴唇干裂,她叫妈妈,叫阿洛,叫莫雪,那些白日里不肯轻易示人的泪水,通通在夜晚伴随着梦语呢喃没入发丝。 在这样一个夜晚,蓝布霖打破之前不让她再服食安眠药物的命令,亲自喂她喝下了半杯加了安定的白开水。 漆黑寂静的夜里,蓝布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泳池边的文占,他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手里夹着香烟。 “在外面不冷吗?”传来清冽的男子声。 “先生。”文占连忙熄灭烟头,恭敬的低下了头。不是不冷,而是kina不喜欢烟味,连一丁点烟味她都会皱眉,所以他选择在外面,也好让风吹走他的焦虑。 “真的要发吗?”事实证明吹了那么多风,他的声音依然是焦虑的。 “发吧。”反观当事人却淡定自若。“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她如此高调地在发布会上露面,就是想告诉莫轩,她就是kina,她等着他来找她。她想独自一个人报仇,我不能不管她。” 文占皱眉“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蓝布霖转身看着他,那般坚定的眼神,让文占低下了头,他不能通过他的眼睛去窥探些什么。“阿文,你应该明白,在失去莫雪之后,我不可能再失去她。” 文占抿唇,因为明白他这一路的艰辛,所以不愿他做出今日的决定,但他同时也明白,当今世界,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唯独不能不顾kina的安危。 豫园 欧豫只记得沈艾妍回豫园了,但忘记了豫园还有一个冷沛,沈艾妍来豫园的时候,冷沛刚吃完晚饭,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沈艾妍过去抓起遥控器就找偶像剧。 豫园这么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电视,倒不至于差电视,沈艾妍摆明了是来添堵的。 冷沛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理她,端起咖啡往楼上书房去。 欧豫回来时沈艾妍已经抱着抱枕在客厅里睡着了。看着她憨厚的睡颜,欧豫想到了那孩子,蓝布霖说“在得知她有妈妈的一天,她就常常在梦中,喊着妈妈。” 这晚,欧豫也做梦了。 梦里的她抱着一个孩子,躲在床底下,透过床单,一双泛着阴冷光泽的男士皮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拿着匕首,鹰一眼冷瑞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地方,他怀里的孩子睡得很安静,然而在她怀里的孩子,已经拳打脚踢翻着白眼了,但她没办法,只得死死的捂住孩子的嘴巴,否则她们都得死。 脚步声渐渐走远,屋外终于传来了关门声,紧接着汽车发动的声音。当她终于从床底下爬出来,再看自己怀里的孩子时,面色泛青,眼睛睁得大大的,早已没了呼吸。 “梦菥!梦菥!梦菥!”她拼命的叫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抱着孩子跑到另一间卧室。“姐,姐,你看看她,她怎么不哭了?她” 话语突然顿住,只因床上一片血红,床上的女人,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死不瞑目! 不,不,不是这样的,梦菥怎么能死了呢!她明明在她的怀里,从三寸婴孩儿,长成了16岁的妙龄少女。 不,这是梦!这是梦! 姐姐你怎么能瞪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呢!我是你从小疼爱的妹妹呀! 床头暗楼的灯光,照在女人满是泪水的脸上,她拼命的摇着头,终于在恐惧达到一定频率时,睁开了眼睛。 拥被坐起,寒意从后背袭来,丝滑的睡衣湿哒哒的黏在背上,她将脸埋在了双掌里。 姐,你是生气了吗?怪我没有和那孩子相认,所以你觉得我不配合梦菥拥有那16年吗? 她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下楼倒水喝。路过靠楼梯口的房间时,她看着梦菥的房门发呆,她明明真实的存在,并且在这间房间里生活了很多年。 屋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是梦菥吗?她回来看我这个妈妈了吗?然而她知道,不是,一靠近房门,她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家里就一个男人,在里面的是谁不言而喻。 欧豫终是叹了口气,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这个一个不眠夜,欧豫在回到房间,她翻着相册,那里有年轻的她和她的丈夫,还有梦菥,如今,他们父女都不在了,独独留下了她,她也曾想过去陪他们的,可是那一年辰洛和她成了彼此的精神支柱与不可抛弃的责任。 辰洛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指间烟雾缭绕,他看着窗外的花园。 他看见梦菥在摘玫瑰花,被欧豫骂了;梦菥在夏日的清晨把撒花的水对准了看书的他;还有父亲和冷叔叔坐在石凳上喝茶,他和梦菥为了一杯茶也能斗起嘴来,梦菥一生气就撅着高高的嘴,冷叔叔会呵呵的笑,父亲会骂他不懂事。 一杯安定开水,梦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下楼的时候,徐婶正在厨房准备午餐,站在窗户前抱着孩子的是谁呢? 她一直以为蓝布霖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可当他穿着一身家居休闲装,一手拿着奶瓶,耐心的哄着孩子时,画面竟是那样的美好,身后的阳光也不及他耀眼。 她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开口这个在他们家的孩子,本来担心他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但看见他脸上变换着表情逗小家伙时,原来他的面部表情是这么的丰富。 “还看着,小家伙有点认人,一直往怀里蹭。” 梦菥笑着接过孩子,看着他往怀里靠了靠。“哪是认人,他是习惯,靠着柔软的胸脯时他会觉得是在母亲的怀抱。” “有奶便是娘!”蓝布霖捏捏浩浩的鼻子,打趣他,但他显然在国外待久了,这话简单粗暴了点,似乎是带贬义的吧。 但看到他的笑容,梦菥觉得愉悦,若是他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错。 在这样一个初雪过后充满阳光的早晨,她看了一个耀眼的男子,却不知这个男人在给她灌糖衣炮弹,就在早上,他毁了她所有的计划。 家:有你才是家 22 梦菥抱着浩浩回房间,一放到床上,又有转醒的现象,不得不躺在床上将他半拥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当初他在医院时,她抱着他就老喜欢踱着步子,小美笑她会把他将就出少爷病。刚跟他回到这个家的那两天,有时候他哭得很厉害,只要她抱着轻轻拍他就不哭了,久而久之梦菥也养成了习惯。 蓝布霖让佣人上楼叫她吃饭,想了想还是自己上来了,门没关,梦菥单手撑在床上,手有节律的拍着浩浩,而她自己已然也昏昏欲睡了。 孩子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平日里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人,却要细致地带着孩子,而且她还做得很好。 感觉身边床轻轻塌陷了下去,梦菥睁眼,便看到蓝布霖也单手撑头,面对面躺在她对面,中间隔着浩浩。 他将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到温度是正常了才拿开,她看着他流连婉转思绪万千,小时候幻想一家三口的画面,不就正是此时的画面吗? 梦菥是下午出门才得知外面发生的变化,雨雪过后路面很滑,在她再三的请求下,蓝布霖才放她自己开车出门。 为什么是独自呢,因为张毅不再跟着她了,将冰灵送到穆云家的时候,将张毅留在了穆云那里,说是让他在那里帮她看着冰灵,实则他们都清楚,不过是一个让他不要跟着她的借口罢了。对于此事,蓝布霖回来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算是默认了。 bl虽是限量销售,但量也总得有要批量生产,秋颂将合作多年的厂家介绍给了梦菥,今天本来是要去验厂的,一到雪峰银座却被记者团团围住了。 梦菥所在的别墅,黎城很多人其实知道,但他们不会想到kina住在那里,找不到kina,所以他们只有围堵跟她有关的人。 对于自己占了昨天的头版她并不感到意外,她私自曝光人前,从压伤了她的伤口可以看出蓝布霖对于此事有多生气,所以就算今天所有媒体对于她或者bl只字不提,她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她没想到的事,他会和她一起上了头版:著名珠宝设计师kina深夜与神秘男子约会。 画面中的他们一起坐上摩天轮,相靠着点餐,他将她冰冷的手放在兜里,还有他们在车里紧紧相拥。 能说他们抓拍的好吗,只有他们亲密接触的镜头,同样是在看台上,黎城的另外两位风云人物就站在旁边,竟然对他们只字不提,并且连抓拍都没有他们的影子,但是画面中他的脸却非常清晰。 她突然明白,昨晚他为何如此高调的带她到去摩曼吃晚餐,被他算计了,她本该生气的。 但她仿佛听到了这个男人,在对她说:我无法阻止你向莫轩复仇的决心,但你也不能阻止我与你一起复仇的决心。 媒体的问题犀利而直接,无外乎也就那么几个问题: 神秘了这么多年,为何突然愿意现身公众面前? 安娜公主订婚典礼上的项链与新人设计师冷沛的作品相似率达90,对此有什么看法?或者,你们谁是抄袭的? bl进军中国,却偏偏选了古沛家的商场,请问是偶然还是刻意? 方便透露这位神秘男子吗?你们交往多久了? 她在心里因为蓝布霖感动得泛滥成灾,但面对镜头,她泰然自若,礼貌微笑,简短做了回答。 “之所以现身是担心国内有故人找不到我。” 有记者接问:“那故人有找到你吗?是昨晚的神秘男子吗?” 梦菥淡笑不语,在众人看来,却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进驻冷氏百货早已是几个月前敲定的事,至于和冷小姐作品相似……”她拉长尾音,看着那位向她提问的作者。“你觉得我会抄袭吗?而且还是给安娜公主的?” 她那么笑意然然的看着那位,却让那记者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汇,“抄袭”二字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临市 隐秘的森林里,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如木雕一样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把守的别墅,男子随意的倒在黑色的沙发里,指间烟雾模糊那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他看着电视里的女子,她平静的对着镜头,她说:“是担心国内有故人找不到我。” 向前倾身体,莫轩用夹着烟的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报纸上的女人白皙的脖子戴着一条雪花珍珠项链,神情淡雅,荣辱不惊。 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报纸上女人的胸。“我从小就知道她这双手枪使得好,杀人的时候快很准,但从未想过这双手,竟生的这般灵巧,拿起画笔也是巧夺天空。你说她突然回到黎城是为了什么?” 身后的男人闻言,从怀里抽出一组照片恭敬的给到男子手里,指着其中一张。“可能是因为她。” 画面是四人在摩曼看台上的,虽然4人看似并无交流,男人指着的是欧豫,欧豫面容清婉,慈爱的看着身旁的英俊男子,而她身后的女子,长发飘在风中,虽看不到目光,但眸中水光洌滟。 “10年前被我们抓住的丫头,就是这位冷夫人的女儿。莫雪从小就在调查自己的身世,当年应该是得知这位冷小姐在我们手里时,才会那么不顾性命的又杀了回来。bl进驻中国也是冷氏的公司,我调查过了,这一段时间她与冷家众人都有过接触,我想——” 莫清书拉长尾音,顿了顿。“她大概是找到家人了。” “家人?”莫轩冷笑。“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况且能在订婚礼上翻脸,对我痛下杀手,她这样的人,谁敢和她做亲人?” “那要不要我——” “暂时不要,你忘了还有他呢?”烟叼在嘴里,透过烟雾,他眯眼扯出另一份报纸,手指扣了扣画面里的男子,似乎看见他心里就硌得慌,一把将报纸丢到了地上,一脚踩上男人英俊的脸。“他不是要护她‘回家’吗?······” 他起身到窗前,突然笑得阴冷邪恶转身。“清书啊,从今天起,把所有交易的名目转到莫雪名下。” 家:有你才是家 23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天入冬的第一场雪的确很大,夏天干旱,人们对来年有美好的期望总归是好的。来年是否是个好年头,众人看不到,但大雪后的第一日天气还是很好的,暖阳普照了这座城市,照的地上白雪发亮。工厂老板是一个位六十多岁的老水晶工艺匠,和秋颂是好友,现在管事的是他的儿子,还学了现代很全面的工艺,交给他梦菥到是放心。工坊旁边就是他们家的院落,带着古香古色,阳光洒落庭院,梦菥坐在秋千上晒太阳,暖暖的阳光加微微的清风,好不惬意。 后来阳光没了,有人站在她面前替她挡掉了阳光,影子落在她的脸上,嗯,很适合睡觉。 但她不能睡,因为秋颂说话了。“大冬天的不冷吗?” 梦菥睁眼,秋颂背光而站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想晒晒太阳。” 那天送就坐在她旁边,他说夕阳不好,看见夕阳他总会想起自己,正在慢慢老去。 梦菥望着那还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每个人都恐惧老去,欧豫呢? 这天下午,梦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躺穆家别墅,冰灵又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 在此之前,穆绾想见到冰凌她有很多话要说的,譬如:她为什么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在得知她竟然是kina时,她想要她给设计一款只属于她的项链。还有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他们能那么亲密。 但穆绾看见突然出现在客厅里的人,却显得有些慌张。“嫂子,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次听穆绾一口一个嫂子,还是因为冰灵的缘故,她对他们及这栋别墅并没有陌生感,将外套递给吴维。“你哥呢?” “我哥···我哥啊~~~”穆绾扣扣手指,然后睁着眼胡扯。“我哥出去了。” 梦菥点点头,然后向后院走去,穆绾慌了,蹭蹭的下楼,赶在门口抓住她。“嫂子,我哥真出去了。” “恩。”梦菥淡淡的回了一个字,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已经抬手去开门了。 “哎哎,嫂子,去后院干嘛啊?我们到楼上去吧,我二妈给我新买了条项链,你帮我看看,配哪件衣服”她正说着,门已经开了,不过是里面开的,她呆呆看着张毅,才机械的吐出后面两个字“漂亮”。 张毅恭敬的垂首,梦菥已经迈开步子向里走了,在那一刻,穆绾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王者的气息,尤其是身旁男子恭敬的态度。“刚刚度过危险期,穆总在房间里守着。” 谎言被拆穿,穆绾别扭的咬咬唇,可是她家嫂子似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撒谎的一样。 “等等!”她上前,拦住梦菥。“嫂子,你早就知道我哥在后院养了个女人?” “恩,是我送来的。”梦菥声音平静。 “那你知道我哥”日夜都守着她吗?甚至不眠不休。 到口的话,穆绾说不下去了,明明她哥在夜深人静时,叫着的是“冰灵”,但他们从并未有过多交集,她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的约会的绯闻满天飞,反观穆云,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个女人,却整天守着,连她这个亲妹都不准去打扰。 她再一次受伤了,她不但连古玩比不过,连随便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事实上那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因为她家“嫂子”开口了:“不好意思,这么久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你好,我是kina。一直以来冒用了冰灵的名字,让你有所误会,我很抱歉。” 穆绾表情呆住。“嫂子,这个玩笑不好笑。” 梦菥拉着她到后院,站在冰灵的房门前。“她才是你嫂子。” “不不不,嫂子你在开玩笑。”穆绾连退几步,想要转身逃走,却撞在了张毅身上,梦菥已经打开了房门,从门口望去,她看见她哥正拿着毛巾在给女孩擦脸,目光那么温柔,听到房门打开,淡淡的望了过来。 她的哥哥众心捧月一样的活着,何曾给人干过这样的活,他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么温柔,穆绾突然捂着嘴跑开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冰灵,她只是不能接受她哥哥为冰灵吃了那么多苦,最后却换来一个这样的冰灵,她的哥哥该怎么办? 她如果永远醒不来了,她哥哥怎么办? 她或者就这样死去了,她的哥哥又该怎么办?!!! “怎么?她不是你疼爱的妹妹吗?为什么不告诉她?”由于经常照看冰灵,对插在冰灵身上的那些仪器数据很是了解,梦菥检查好数据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穆云将冰灵的手放进被窝,梦菥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大概也只有她能体会等在他们抢救的过程有多么难熬了。 “对不起。”梦菥垂首看着冰灵安静的睡颜,声音包涵歉意,这话是对穆云说的,对于这句话冰灵听得太多了,只怕她不愿再听了。 穆云双手覆面,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他起身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凉风吹不走穆云的愤恨,他站在一片还未融化完的雪地里,他抽出烟却抖的掉在了地上。没关系捡起来就好了,可是他依然抖得连一根烟都拿不出来,啪嗒一声,他将烟盒丢到了对面的墙上,反弹力又让它在空中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回到了他的脚边。 一双精致的手工女鞋出现在了视线里,女人抽走他手里捏的变型的精致打火机,捡起烟盒抽出一根放到他嘴边,男人像是被抽光了血液一般,脸色白的惊人,那烟仿佛要用所有力气才能将它吸入肺里一样。 梦菥拍着他颤抖的肩。“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原计划不变,但致命的一刀一定要是我亲手捅进莫轩身体里的。” 走出穆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路吹着寒风,她终于回到别墅。 蓝布霖刚刚结束一个越洋视屏会议,签署了一大堆文件,刚拿起电话,便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声音,准备下楼,手机却响了起来。 家:有你才是家 24 拿着电话去了阳台,灯光柔和的洒落在男人身上,修长倾伟的身躯外加五官柔和立体,阳台上的鲜花瞬间也黯然失色了。 蓝布霖单手插兜,隔着车窗前玻璃他的目光始终平静的看着她。“不冷吗?” 冷,可是若不一路吹着冷风回来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去骂他:选择和她一起曝光镜头前,无疑莫轩不会放过他。 那是莫轩,是个嗜血的魔鬼啊! 梦菥呼吸有点急促,她如木偶一样坐在车里,用过分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本有好多话,好多话要说,却终是沉默半响。 “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都是嘶哑的,连忙清清嗓子:“你和我一起站在人前,这样好吗?” 男人唇角微勾,视线淡淡落在楼下,也不知在没在看她了。“我长得很丑吗?” “不,很帅!”几乎是不假思索。 “和我站在一起,让kina很丢面子?”他难得有耐心的逗她。 “可是···” “kina。”男人打断她的话。“我饿了,进来吃晚饭吧。” 梦菥抬头去看阳台,却早已没了那抹修长的身影。 在她还在望着阳台发呆的时间,男人已经出现在楼下大门口了,梦菥望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下了车,他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进屋。 男人的手宽大而暖和,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鼻子发酸。 进屋才发现阿城也在,正抱着孩子玩乐。“自己都是个孩子,你能照看好孩子吗?” 梦菥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只因阿城抱孩子的姿势不对,但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显得特别别扭。 她想起了第一次抱浩浩时,她也是不知道用什么姿势去抱这个小家伙,转眼,他已经和她生活快一个月了吗? 阿成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眼睛小心的瞄着蓝布霖。“我就抱一下下而已,真正看孩子的是哥。” “哦~?” 许婶已经将饭菜不上桌,洗完手转身来接过孩子。“小姐,是真的,许婶老了手拙,先生体恤,亲自照看小少爷。” 这栋房子虽大,她和蓝布霖都不太喜欢陌生人,白日每天会有帮佣过来打扫,整理院落,但是他们的衣食住行,平时都是许婶倾点打理的,整理房间,洗衣物,做饭,她竟然还把孩子交给了她。 “许婶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梦菥歉疚地看着许婶。 “小姐言重了,我是很乐意跟小少爷在一起,中午发现先生胃口不好,想着做点下午茶点,没想到小少爷又闹起来了,才有点手忙脚乱了。” 所以他在忙着工作的时候,还带着孩子吗? 许婶带着孩子上楼喂奶去了,梦菥看着桌上都是平时他和她爱吃的菜,连忙给他夹菜。“多吃点。” 再看一旁略显拘束的阿城,一个狮子头落在了叶新城面前的盘子中。“阿城也吃,别拘束。” 叶新城鼻子有点泛酸,自从母亲去世,父亲疯了之后,他还从未在家里,围着桌子吃过一餐饭,每天不是餐馆就是医院。 梦菥爱吃南方菜,许婶是四川人,家常菜做的一流,那天叶新城毫无拘束地吃了两碗饭。 阿城是来给梦菥换药的,房间里没了蓝布霖他要自在得多。“杜泽今天被人送到殡仪馆来了。” 这事梦菥知道,下午乐梓寒给她打过电话,说杜泽被辰洛带走了;在从穆家回来的路上,殡仪馆工作人员也打过电话来,说有位先生送来了一具男尸让跟小美的冰棺放在一起。 如此小美夫妇下葬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但阿城却似听见她轻轻的一声叹息,他想他大概是知道什么原因的。 次日梦菥出门很早,她带着浩浩,先去了殡仪馆,走到中间被白菊拥触的的两个冰棺旁,她看着小美死灰般的脸,再看着杜泽脸上的伤口,似乎有烈油烧尽的心里,血液翻腾却又痛得无法呼吸。“浩浩,这是爸爸妈妈。” 她将孩子竖抱起来,侧着身子,使他能看见他们,尸体已经被美容师化过妆,除了没呼吸,看着跟睡去没差别。 浩浩一只手扑腾出了襁褓,拍打着冰凉的水晶棺,或许是太冷了他收回了手,转战去抓菊花。有花瓣被他抓在了掌心,他蜷缩着拳头,又往嘴巴去,梦菥红着眼看着他时,他却对着梦菥在笑。 他还是个孩子,根本体会不到此刻殡仪馆的气氛是如何悲凉,因为他只是个刚满月的孩子。 这天天气不太好,走出殡仪馆的时候,乌云笼罩,狂风卷起了梦菥黑色风衣衣角,冷风袭来,刚刚在屋里还好好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带着孩子,梦菥不能自己开车,送他们去安家的是乐梓寒。 这天梦菥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安家二老面前,仅仅半月二位老人苍老了许多。 在此之前,阿城代表医院来过两次,梦菥来过两次,但终被拒绝,所以这一次,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梦菥抱着孩子,在安家客厅里双膝落地,尽管努力的抑制着情绪,但还是有泪夺眶而出。“对不起。” 安家夫妇比起先前逃避的态度不同,那一刻,他们的眼泪同样是夺眶而出,安夫人望着梦菥怀里的孩子,想上前,却是一踉跄又坐回了沙发上。 梦菥说对不起,她是来坦白的,小美夫妇是因她而死。 安夫人一听,顿时双眸睁大了,她一直在责备自己,以为是自己将小美赶出了家门,在他们最落魄时没有给予帮助救济,使杜泽惹上了不三不四的人,被害了性命。 可是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说是她的仇人为了报复她,而杀了杜泽,杜泽是谁,杜泽再不济也是条人命,也是他安家的女婿,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就随意杀了?何况还搭上了她女儿的性命? “所以你是说原本该死的人是你,是吗?”安夫人瞪着溢满水泽的眸子,看着她,或者根本谈不上看。 “是。” “啪嗒。”梦菥一个字还没吐全,安夫人已经顺手一个烟灰缸飞了过来。 已梦菥的身手,完全可以躲掉的,但她只是侧了一个身,护着怀里的孩子。烟灰缸砸在了脑门上,有鲜血顺着额头流下,落在了浩浩脸上,刚刚吃饱喝足睡着的孩子,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安夫人上前,一把抢过孩子。“今早叶医生还来说,你因为事故不能生育了,希望我们把孩子交给你抚养。请问你拿什么脸面养这孩子?!!!” 家:有你才是家 25 说说安家吧,安家虽不是名门,但在黎城也算是半个豪门,并且安家一直在往名门的道路上前进。安家佣人都知道:安家的女儿要嫁的一定要是名门,安佳美选择了杜泽,断了他们的一条路,所以她被逐出了家门。 安家夫妇一直已安佳茗为骄傲,安佳茗嫁的是台湾丰泰金饰的独子,但那男的从小娇生惯养,吸毒玩儿女人无不精通,她在他们家毫无地位可言,结婚5年就害她掉了3个孩子,安佳茗最终因失去生育能力而被扫地出门。 在安佳茗心中,她是豪门联姻的牺牲品,和前老公定居美国的日子是她的噩梦,但她庆幸她的妹妹勇于追求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当她离婚回到黎城,又得知杜泽创业失败染上毒品,小美过得并不好时,对生活的热情也失去了。比起妹妹她觉得她还是比较幸运,至少她现在衣食住行都还比妹妹好啊,她肆意的挥霍从前夫家分的财产,流连夜店,纸醉金迷。 虽然以为自己已经麻痹了,但听到那句“不能生育了”,心还是如刀剜一样,歉意的对身边的两位颔首,便要上前阻止,但安夫人平时发起火来是丝毫不顾形象的,更何况是丧女之痛,安佳茗还没有靠近,安夫人已经单手将始终跪在地上的梦菥一把提了起来。 梦菥如木偶一般被扯了起来,那天她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打底,安夫人用力扯着右边衣领,一拉一晃间,胸前扣子被悉数扯开,胸前露出大半,她不觉得冷,温热的血液瞬间滴落在雪白的皮肤上。 安佳茗想斥责母亲了,在外人面前太没有形象了,但教养在那里,她只是加快了步伐。 “哎~~~”安佳茗刚上前拉开母亲,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安夫人看向门口时,原本还在女儿怀里挣扎,瞬间顿住了,怀里的孩子都险些从臂弯里滑落。 这声惊呼来自于欧豫。 杜泽死于蓝玫瑰,关于辰洛妨碍公务那是他与季念念没有合作以前的说法,也是内部说法,官方声明并没有提及蓝玫瑰。安佳茗向警署打探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警方的说法案件比较复杂,结案估计会比较慢,很有可能是无头案,所以她直接找过辰洛,先让杜泽入土为安。虽然父母明上还是很强势的说小美不听他们的话活该,但她撞见过母亲偷偷落泪过几次,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辰洛弄出杜泽一则他本来也对他们夫妻的事深感遗憾,二则卖了安家面子,三来也是他和季念念撒下的网。 欧豫听安佳茗坦言父母现在心里有过不去的坎,至今还未到过殡仪馆看过小美,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过来人,应安佳茗请求来开导他们一下也好。 一进门便听到安夫人的怒吼,那时梦菥背对着她,她还不知道是谁,直到安夫人将她提了起来,她如木偶一样随着她的力道晃动,她才看清了她的脸,鲜血模糊右半边脸,地上都是血,亲眼看着她胸前纽扣被扯掉了。她急得想上前阻止,潜意识吓得叫出了声,却被身边的辰洛拉住了。 这天对于梦菥来说是糟糕的,她虽没回头,但听声音已经知道是谁了。 安佳茗将母亲拉到父亲身旁,转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就给她披上。从医院方面和叶新城那里,她知道一直帮助小美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更何况她这张脸,和那晚在酒店辰洛直接被她带走了,相信冷夫人应该和辰洛一样并不见得愿意看见她狼狈,尤其是欧豫刚刚那声惊叫已经说明一切了。 “你走吧!别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就可以了。”安夫人有气无力的靠在老公怀里,下了逐客令。 梦菥抬手抹掉了眼睛上方的血,整理了下衣服,才将风衣领口拉高,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还给了安佳茗。 “拿着吧。” 梦菥勉强扯了下唇角,她看了看被女佣抱在怀里哇哇大哭的浩浩,转身朝门口走去。 欧豫在一片混乱中似乎理清了头绪,她终于明白辰洛被带进警署调查极力要掩藏的部分是什么了:大概是知道与这丫头有关了, 再看辰洛虽然扶着她,但眼神也从未离开过她。 可是她明明生活在时尚的顶端,怎么会有仇人呢? 是什么事故?她好像听到说不能生育了?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不能生育了呢? 她呆呆的看着她向她走来,然后走出了大门。 “阿洛,我去看看。”她拍拍辰洛的手,示意辰洛放心。 “还是我去吧!”第一次,辰洛同欧豫虽用了商量的语气,但人已经追了出去了。 安家大院离乐梓寒停车的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梦菥单手握着胸口的衣服,但寒风还是见缝插针,钻进体内,除了冷,还是冷。 辰洛很想看着她自生自灭,但心里有一个声音总让他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就像欧豫,他看得出来,欧豫在刻意逃避与她的见面,但刚刚也止不住要关心她。 辰洛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件褐灰色的呢子大衣,辰洛在替她提衣领时,眼睛不动声色的看向她胸前,虽有春光外泄,但只是一小角,深v领的程度而已。 “真是看不懂你。” 面对面而站,包裹她的不止是衣服传来的温暖,还有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香,逆风而站替她挡去了迎面的寒风。 这些温暖不属于她,所以她抬手要扯下衣服,辰洛应该是早会料到她会如此了,按住她的手。“本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一件衣服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正如辰洛所说,她不拘小节,所以即使当着安家那么多人,出这样的丑她也坦然处之,如果欧豫没有出现的话,她想可能会更好。 辰洛的衣服很大,扣上扣子,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被包在里面,没有人会看出任何的端倪。但乐梓寒不可能看不出了,她如此失魂落魄的出来了,穿着辰洛的衣服,而且额头还在滴血。 梦菥不可能以这样的状态回家,不然,不是安家遭殃就是她自己遭殃了。 她不愿去医院,乐梓寒只能到药店买了药简单的给她包扎了一下,又带她到商场重新买了身衣服。梦菥望了眼被丢在试衣间角落里的男士外套,推门走了出去,一件衣服而已,他们都丢得起。 走在大门口时,却有店员追着过来了,礼貌的给过一支手机。“小姐,您手机落在丢弃的衣服里了。” 手机处于来电状态,应该是铃声响起了店员才发现的,梦菥接过时不小心划到了屏幕,看向手机时,依然是通话状态,上面显示着“奶奶”! 家:有你才是家 26 “洛儿啊,奶奶最近这膝盖疼得厉害,你回来陪奶奶住几天,好不好?”电话里传来老人略显孱弱的声音,但仅此一句话,却让梦菥没了听下去的勇气。 在梦菥的影响中,想到辰家奶奶白素她总会与辰家古宅想到一起,因为她很少离开那里。辰爷爷是上将,到辰冶天这代才下海从商,白素算是在权利与金钱的顶峰上走过的人,在h市也相当受人尊敬,私下都称她是辰家的老佛爷。 白素说话向来是简短意骇,有属于不怒自威的气场,但如今她却在辰洛面前展示她的苍老,只是想是孙子回去陪陪她。 算算老太太也快80了吧,还有几年光阴了呢,希望子孙陪在身边也是情理之中。 老太太面上对欧阳兰不太待见,但对梦菥很好,听到这声音,她似乎还能想起第一次到辰家大院的场景,白素坐在主位上对她招手,面容慈祥。“来,到奶奶这边坐。” “啪嗒”一声,望着掉到地上已然黑屏的手机,这下好了,辰洛毁了她一部手机,她倒是有仇必报,也砸了他一部手机了。 回到别墅,蓝布霖当时正工作完下楼喝水,见到她额头贴着纱布,滑动的喉结略微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平静的喝着水,直到喝完一整杯才放下杯子,向她走去。 梦菥静静的站在那里,大有任他宰割的意思,但蓝布霖只是单手插兜,抬手,不,或许算不上抬手,因为他只用了两根手指,撩起了她刻意遮挡在额前的头发。 “下次你可以把自己弄得再狼狈点回来。”略带讥讽,他转身向楼上走去,不疾不徐,情绪如常,但书房的门却“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直到此时,徐婶才看见小姐似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似是她常用的伎俩了,每当她范小错时,会撒娇争取让先生不要生气,若是犯了了大错时,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梦菥回房,洗了个澡,倒床就睡,一睡竟是半晚。 来叫她吃饭的是叶新城,叶新城看着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频频气得跺脚。“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是不是女人?” 哪有女人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哪有女人如此不爱护自己脸蛋的?!!! 但他也只是敢在梦菥的房间张牙舞爪,一下楼,便又是乖宝宝了。 梦菥曾问过他,就那么怕蓝布霖吗? 叶新城说:“不是怕,而是很少有人敢与他对视,他就像一个禁欲的黑衣天使,美得让女人滟慕,让男人嫉妒,但不论男女都无法与他正视,他对人笑,会让人止不住发寒。” 对于“黑衣天使”这个称谓,梦菥到是认可,但他原本也“白衣天使”的,是生活将他逼得穿上黑衣。让人发寒?梦菥到不觉得,因为大多时候,给她温暖的那个人正是他。 好比此刻,到晚上吃饭都还把她当透明人的人,但在她睡着后,又悄悄站在了她的床前。他轻轻帮她整理额前的乱发,然后温热的气息略过了梦菥的眼皮,最后一个吻浅浅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在他起身离开时,梦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她想她不可能在继续装睡下去了,他明知道她浅眠的。 蓝布霖看着她,很多时候他们似乎都不用语言的,因为握着他的手向里挪了挪,他已经明了的躺了下来了。 “伤口疼了?” 梦菥摇摇头。“听惯了孩子的哭声,突然觉得这栋楼冷清了。” 他提提被子,将梦菥脖子以下完好的裹在了被子里。“你要喜欢浩浩,我去跟安家商量商量,我们领养他?” 梦菥仍旧摇摇头,她知道若是他出马,这个“商量”不能称之为商量了,是“一定”了,安家说得对,她拿什么脸面对这孩子呢。 “那日看着你抱着浩浩地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你以后有孩子了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等以后你有孩子了,我帮你看孩子。” 那一刻蓝布霖竟是无言以对,他很想告诉她,现在医学很发达,她也会有做母亲的那一天,但这话,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再次见到浩浩是几天之后了,在杜泽夫妇下葬的那天。 从她承认是kina之后莫轩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她不可能短时间用他来祭奠他们,已经一个多月了,总要让死者入土为安。葬礼是安家安排的,梦菥并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的看着,安家人估计也不愿看见她,但安佳茗看到了她,并且抱着孩子向她走来。 那天天气不好,吓着毛毛细雨,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浩浩一直在哭,直到睡去了都还在哼哼,当被梦菥抱在怀里时,他却向她怀里靠了靠,不再哼哼了。 “如此小的孩子,竟有认人的本领了。”安佳茗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待他非常好,但正如你所说,你还有个那么危险的仇人,而且···” 顿了顿,看向梦菥,有指甲掐进了肉里。“我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所以请你理解,浩浩不能给你。” 安佳茗抱着孩子离开了,她说“这孩子从此将与你毫无瓜葛,他也不是小美的孩子,而是她的孩子。” 安佳茗给他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安廷浩。 这样也好,至少他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健康的长大。 葬礼辰洛没有出席,白素上楼时摔了一跤,一心就念着他,他不得不回一趟h市。 既然到了墓园,欧豫不可能直接回去,沿着台阶而上,那里有她曾经誓死要共度一生的爱人,有她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 下山的时候,梦菥还站在那里,身上布满了雨珠,她就像一个雕塑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额头纱布因为雨珠侵湿,可隐隐看到里面渗出的血印。 欧豫叹气,也是个倔强的丫头。 一把黑伞出现在了梦菥头顶,欧豫抬手帮她理了理湿软的头发。“孩子啊,我们谈谈!” 家:有你才是家 27 梦菥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欧豫的碰触,重逢的场面在8年前她就曾想过,可是后来被欧豫摧毁了,10年后的重逢,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不是你的孩子,她才是。” 她用眼神指了指,欧豫身后站在台阶上的古沛。 这话不是替她自己说的,是替莫雪说的,比起莫雪她已然幸运很多了。这么多年,欧豫从未说过她还有一个丢失在外的女儿,也从未找过她,发布会那天,她站在镁光灯前,铺天盖地的报道,欧豫已然是看到了的,她没有来找她,即使她跑到摩曼跑到她眼前,她也视而不见,若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莫雪,该会有多寒心。 她可知,莫雪从小在怎样高强压的环境下长大? 可知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可即使她被这个家抛弃了,可在完全没有确定彼此身份的情况下,她能为了她这个可能是姐妹的人,丢了性命。 所有人都在说冷梦菥可怜,她从小在欧豫的怀里长大,又算哪门子可怜?她是冷梦菥尚且都能有这样的感知,更何况是莫雪呢! 这话对于欧豫来说,无疑是伤人,从在电视上看到她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受着煎熬,一面是对缺失了二十几年亲情空缺的歉疚,一面是辰洛。 至少kina现在站在名利的高峰,身边还有蓝布霖陪着,可是辰洛呢,面对这张脸,他会难过,而她,不能不顾及辰洛的感受。 可是听说她不能生育了,又与杜泽事件有关,她的一颗心又喘喘不安。 梦菥扰过她,向外面走去欧豫惶恐的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梦菥回眸,淡淡的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欧豫一手撑着伞,情急之下,抓住梦菥的正是被烫伤的手,手背上还略显红肿。 欧豫抓住她,只是潜意识所为,在这一刻所有的词汇显得那么苍白,她能说什么? 又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做不了 梦菥敛眉,然后,平静的抽出自己的手。 古沛远远的看着他们,觉得母亲大概是知道她的身份了,但显然,母亲似乎选择了其他的东西,而这个“其他”很有可能是辰洛。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女人,古沛明明此刻心里是感到无比痛快的,但她还是选择用充满情感的眼神默默的看着她,那情感似乎压抑了太久,所以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眼里一定是蓄满泪水的。她甚至想象欧豫一样,上前去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事实上古沛也这么做了,她向她靠近了一步,想去拉她。 “梦菥~”发出来的声音竟也是破碎不堪。 梦菥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向古沛,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她都有杀死她的冲动。 古沛抿唇,委屈的低下头,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那是她小时候惯有的习惯,通常在面对梦菥和沈艾妍时有的习惯。 望着那么在雨雾中孤立行走,且越来越远的身影,如果此时梦菥回头看的话,一定能看到,古沛嘴角扬起的角度。 古沛唇角勾起的速度快消失得也快,因她已经转身向欧豫走去了。“妈妈。” 欧豫望着梦菥上了车,直到豪华宾利离去,她仍保持着望着梦菥离去的方向,喃喃细语。“她是梦菥的双胞胎姐姐,梦琪。” 这话是对古沛说的,也算是解释,古沛本以为她已经是最先知道所有真相的人,但听欧豫这么说,还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宾利车轮快速转动着,路过郊区的油柏路,能卷起一地枯死的梧桐落叶。 天气阴沉的厉害,灰暗的光线勾勒出男人深邃冷峻的脸庞,视线冷冷的落在对面女子身上。“把衣服脱了。” 梦菥身上都湿了,车内温度打的很高,蓝布霖让她把衣服脱了,她便乖乖的脱了外套,这样的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她,如行尸走肉。 一条毛巾被丢在了梦菥身上。“看来近段时间对你太好了,淋雨淋上瘾了。” 那条毛巾让梦菥找到了出路,她将毛巾完全罩在了头上,在自己那一寸方土里,低头擦着头发,专心的擦着头,似乎什么事也不能打扰她。 蓝布霖心里像扎了根针一样难受,她明知道他见不得她这样。“kina。” 他慢慢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老太太说什么了?” 梦菥一顿,摇摇头。“没说什么。” 事实上欧豫的确没说什么,她只是叫了一声“孩子”而已,面对二十几年不见的女儿,也仅此而已。 她的手僵硬而冰凉,蓝布霖皱眉,吩咐司机再将温度调高点,才将她拉近自己,他拿下她头顶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她这样,蓝布霖很难信她们没有发生什么。但转念想想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状况,很有可能一个眼神,一句关心的话语,一个熟悉的动作,都有可能触动以往的回忆,会引发泪点。 但他知道她不会哭,这么多年还几乎没见过她为自己哭过。 梦菥抬头看着她,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你说,当初莫雪若是顺利救出了我,她会和我一起回这个家吗?” 阴沉的光线里,他和她的距离很近,她像一个彷徨无措的孩子,急需一个出路,而他的答案似是就是她的出路。 放在她头顶的手一僵。“虽然她一直在找她的家人,但当时的情况很难说。” 当时莫雪和莫轩已经闹翻了,以当时她的能力,回到冷家可能会连累冷家;而且梦菥当时也不一定会愿意回家,她和莫雪拥有同一张脸的事,若是冷梦菥当时活着回到了冷家,也很有可能会给冷家带来灾难。除非当时冷家辰家能与莫门抵抗,但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如此看来她们不论是谁活着,结局似乎都是逃离黎城的可能性大些。 “当时的情况很难说,但我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一定是渴望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的。” 蓝布霖伸手拥住她,今年冬天那么冷,所以他们需要互相取暖。 沈艾妍打来电话那天,蓝布霖要去香港一趟,梦菥也跟着去,欧豫病了,据说那天在墓园淋了雨。 虽然梦菥告诉到自己欧豫的事将与自己无关,她有辰洛,有艾妍,还有古沛的,可是快上飞机时,却发现心里窒闷的快喘不过气一般。 “怎么?不舒服?”见她脸色不太好。 梦菥摇头,”可能是有点闷,想喝水。“说着伸手去拿水瓶,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家:有你才是家 28 工厂那边有一款货的样品突然不见了,本来秋颂那边有图稿的,要知道艺术大师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乱,在一大堆乱稿中要找出一张图纸,并非易事,秋颂几乎将工作室翻了个底朝天。 工期本身就赶,无奈之下秋颂才打来电话的。 梦菥赶到雪峰银座的时候,秋颂正坐在漫天飞舞的纸张里,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被他抓得跟鸡窝一样,两个助理仍旧颓废而迷茫的坚持着翻翻找找。 梦菥想叹气了。 看到梦菥颓败的样子,秋颂觉得实在是过意不去了,也幸亏是自己徒弟,换是别人,怕是要吃官司了。“不好意思,我把要出门游玩的人给叫回来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没人知道,没能去香港,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秋颂手里的图稿是唯一,现在没了“种子”的确比较棘手,但好在发布的样品是他们自己亲手完成的,所以只有他们亲自再做一个了,只是时间紧迫。 梦菥重新赶完图稿,是下午,秋颂留她吃晚饭,梦菥推辞了,她还念着欧豫的病。 到了豫园后,她却只是透过高大的铁门望着里面而已,院内的一切还是是那么的熟息,青色的石板路,小时候她喜欢在上面一步一步的跳;古樟树下的秋千,每到夏天那里是她纳凉最爱;还有玫瑰园,古沛到他们家那年,她,古沛,辰洛,兰姨,还有欧豫,他们在玫瑰园里拿着浇花的水管打水仗······ 一幕幕似乎都想是做梦一样,梦里是那般的美好。 不知站了多久,脚边传来异样的声音,梦菥低头,才发现狐狸不知何时跑到了脚边。隔着一道门,它摇着尾巴,“呜呜”的看着梦菥,时不时拿身子擦着梦菥脚边的铁门栏杆。 “狐狸。”梦菥蹲下来,将手伸进门框里去摸它,狐狸主动将头也放进铁栏间,用额头蹭梦菥的手掌,眼里似乎一片水泽,还发出小孩一般的呜咽声。梦菥欣喜,但眼里却也早已经有点泛红了。“你还记得我?” “呜~~~呜~~~” “上次在雪地里你去而复返,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它的头。 她13岁时就养了它,现如今她已经成年,而它个头也都长到这么大了。 欧豫生病,身边有艾妍和荣妈守着,古沛近段时间也会尽早安排好公司事务,早点回家陪着欧豫。当她远远看着蹲在门角的女人时,悄悄的将车停在了不远处,很讽刺,那狗她一直不怎么喜欢,但辰洛欧豫很喜欢,所以她也曾试着讨好它,但不论怎样始终对她不亲近,可是即使分开10年,它对冷梦菥如初,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狐狸出来时间太长了,荣妈在屋里没找到就出来唤它,狐狸侧头看看荣妈的方向有看看梦菥,梦菥看着荣妈,那个爱唠叨的奶妈苍老了好多,穿着米色中长款羽绒服,腰间围着围裙,体型微微有点发福了,正在院子里四处张望找着狐狸。 梦菥揉揉狐狸的脑袋,“去吧。” 梦菥起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听见狐狸对着她的“汪汪”叫了两声,梦菥脚步却有短暂的僵硬。 “狐狸!”荣妈听到叫声,走了过来,顺着狐狸望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直接上了一辆保时捷,然后离去。 “狐狸,你认识吗?” “汪汪!”狐狸要是能说话的话,一定会告诉荣妈,这是冷家小姐。 一人一狗呆呆望着那辆离开的车尾灯时,突然一道灯光射了过来,古沛的车就那么直接冲了过来,在差点撞上铁门那一刻及时刹车。 “不好意思,刹车好像有点问题了。荣妈,麻烦帮我开一下门。”古沛探出头,笑着看着被吓得惊魂未定的荣妈。 梦菥和古沛彼此都不算陌生了,多个场合她们都曾在一个空间里,但正式打照面应该算是墓园里的那一面,而话语,也仅限是她弱弱的叫了声“梦菥”。 私下里,她们应该算是交战过了,在梦菥看来,古沛现如今不过是小丑一个,她不会放在心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丑,一次次刺伤了她。 古沛来找她那天,她和丽莎刚刚到工厂验完货,她率先看到的是站在寒风里的李菲,李菲见她们出来,才轻轻敲了敲车窗。 丽莎撇嘴,自古当差的都遭罪,但古沛也未免太摆架子了,瞧李菲那冻着通红的脸蛋,想想自己还真是幸运,平时时间也自由,kina也从来不为难她。 这次古沛显然比上次有底气多了,她礼貌的点头。“我们谈谈。” 梦菥无视她。“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kina小姐,您应该知道我曾拜访过您很多次,也曾真的尊敬你,是你为偶像。” “看来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古沛在挡住她离开的路。“因为对于,一个抄袭者,我没法尊敬了。” 梦菥勾唇,显然古沛是否尊敬她,她丝毫不敢兴趣。“所以~~~”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您,要让您不惜赌上自己的名誉来涉嫌抄袭。但我今天来,不是谈抄袭的事,我想跟您谈谈您的身世。” 梦菥脸色瞬间沉了,她绕开古沛。“我不感兴趣。” “是吗?梦琪~~~”古沛转身,看着因为“梦琪”二字,而顿住的背影。“我母亲是这样叫你的名字的。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亲身父母吗?” 梦菥转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你父亲,常年在国外今天是没法让你们相见了,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母亲。”古沛说完,率自回到了车上,是驾驶座上,因为她知道冷梦菥一定会上来。她也一定听得懂,她的所说的意思。 古沛带她去的是一片墓园,那是欧家的墓园,那里住着欧家的祖祖辈辈,新添墓大概要算梦菥外婆的墓了,大约有五六年的样子。 还有一座是梦菥的姨母,欧豫的姐姐,欧雅。欧雅在梦菥出身以前就去世了,所以对于这位姨母,梦菥并没有印象,八九十年代墓碑上也不会贴照片。 但古沛此刻站的位置正是欧雅的墓,她看着黑色的墓碑。“这是我母亲的姐姐,我姨母,你和冷梦菥的亲生母亲。” 家:有你才是家 29 除了有风之外,这天天气本来可以用好来形容的,但一股寒意瞬间袭击了梦菥全身。当了一年兵,她别的没学会,但制止力还是学到了些,所以她握紧在拳头,等待着古沛的下文。 “你母亲和我母亲是双保胎。”她将一张照片给到梦菥面前,照片中的女子一身长裙加针织薄衫,侧编麻花辫,温婉静怡,给人宜室宜家的感觉。重要的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那是欧豫,可梦菥知道她应该是欧雅。在亲眼见过莫雪后,对于双胞胎惊人的相似,梦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姨母去世的早,在我印象里,外婆他们从来不会提起姨母,还是那日你离开后,母亲告诉我的。姨夫是国际刑警,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你们还没满月的时候有仇家找上门来,姨母当场死在床上,你被抱走了,当时梦菥因为哭闹被我母亲抱着,她抱着梦菥躲在了床底下,这才躲过了一劫。” 古沛看着她,目光真诚,甚至眼里还韵有水光,仿佛她是多么亲和善良的姐姐,正在为自家姐妹感慨伤心,她上前去拉梦菥的手,却被梦菥拂开了。 古沛也不恼,依旧温善的看着梦菥。 “母亲喜欢孩子,她一手拉扯大了梦菥和艾妍,后来收养了我,梦菥走后,阿洛住到了我们。阿洛一直以为梦菥的死与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所以他一直很内疚的活着,母亲很爱他,甚至超过我们其他几个孩子,你和梦菥长得太像了,母亲自然要顾及阿洛的感受。但母亲一直对你心怀愧疚,你发布会那天,她在电视是看到你,走神间被茶水烫伤了手。 那日看你待母亲,太过冷漠,大有责备之意,我只想告诉你,我妈妈她也不容易,而且她因为你常常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姐姐希望你能去看看我妈妈,她因为你都病了。” 古沛说着,倒真流出了泪。 梦菥在心里已经猜到她和莫雪应该是姐妹的关系了的,欧豫对她的反应足以验证一切。但她从没有想过,那个养了她16年的母亲,竟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姨母。 只可怜的莫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那天是古沛生平内心最为平衡的一天,这么多年辰洛一直对于梦菥的事耿耿于怀,而作为当事者之一的她,一直也备受指责,因为冷梦菥是亲生女儿,而她是领养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冷家养了十几年之久的女儿,他们拥有相当深厚的感情基础;而梦菥是姨母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而且欧豫,为了辰洛还不敢将她领进家门。 所以她那一声声“我母亲,妈妈”叫得特别顺畅,特别开怀,因为这样的称呼不再是她冷梦菥的了。 酒吧 处处是衣香鬓影,在这一片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吧台角落,有女子侧头靠在台桌上,一头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仿佛酒不要钱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她仰头喝酒的样子极其的诱惑人。 有男子上前搭讪。“美女,一个人?” 女人喝得有点醉了,这会儿已经无力的趴在吧台上了,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滚。” 然后将头偏向了另一边,还用酒杯敲着桌子催着酒保拿酒。那男人倒不恼,而是好脾气的绕到另一边,面对着她。“小姐您别误会,只是看小姐您如此大口的喝着酒对身体不好,或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酒保把酒递到桌上,淡淡的瞥了眼那西装男,这样的对话听得太多了,耳朵都快长茧了,糊涂的女人这时候往往就开始同男子畅聊心扉了。 但他还未转过身,就听得“啪”的一声,那声音在杂闹的大厅里本来很小的,只因那美女一落座就小心的观察着,这会儿是有心想帮她,所以时刻注意着他们。 梦菥不耐的瞥了那男人一眼,将酒杯滑向酒保。“麻烦再来一杯。” 男人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酒水,眼眸里一片戾狠之色,扬手就是一把巴掌,只可惜被女人截住了,她转动了下坐着的高脚椅,一脚踢在了男人腿弯处,只听男人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只是一点小骚动,但有负责经理已经走了过来,身后带着几名保镖,看看地上的男人,再看向吧台上的女人时,神色微顿。 女人单手撑头,纤细的手腕上一款精致的白瓷色腕表,另一手去抓不远处的酒杯。 经理对着身后的保镖说了些什么,那男人在一片不解中直接被驾着托走了,待四周恢复如常,女人依旧一杯接着一杯,但酒保面对她却小心翼翼了起来,只因为他看到在美女的两边不远处有两位保镖默默守着,而经理也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着这边。 艾妍在酒吧找到梦菥时,已经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了,但她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到乐梓寒的,一股委屈劲就冲上了头脑,将头扎进乐梓寒怀里。“你知道吗?我不是我妈妈的孩子。” 乐梓寒低头去看她,梦菥又沉沉的睡去了,黑亮的长发缠绕在他的臂弯间。 梦菥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淡粉色的天花板,由于太过熟息这片粉色,所以竟被下了一跳。 真的是在豫园,而且欧豫就坐在床边,正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看着样子看了好久了。 梦菥正要起身,只见欧豫将手指放在唇边,指了指旁边。梦菥这才发现沈艾妍正大字趴在自己旁边,睡得那叫一个香,她撅着嘴有口水流到了枕头上,憨厚的样子很是可爱。 梦菥轻轻拿走横在肚子上的手,她没再看欧豫,下床去了洗手间。欧豫跟在后面,倚在门口。“昨天接你回来,有点晚了,艾妍忙前忙后累着了,让她再睡会儿。” 梦菥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她身上不是高档的丝绸睡衣,而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质睡裙,黑长的头发因为刚起是懒散的自然卷,母亲就像小时候她晚起一样站在门边边交代边督促她。 她这是在梦中,还是这分开的十年才是梦? 见她没说话,欧豫以为她还是不愿意跟她说话,她强装用最自然状态面对她,可是看到她始终不为所中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我去看看荣妈醒酒汤熬好了没。” 家:有你才是家 30 沈艾妍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生病时欧豫寸步不离的抱着她,梦菥抱着粉色的熊娃娃站在床边指控欧豫,“我生病时都没见你这样抱过,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欧豫说“你是捡的。” 梦菥听了一股脑爬上床,玩笑的扯着她,“话说你要霸占我妈妈多久?” 她笑笑更往欧豫怀里扎了扎,“都说你是捡的啦,我才是她的女儿。” 梦菥使力要将她拉出欧豫的怀抱,欧豫护着她们怕他们摔下床,母子三人在床上打闹一片。 沈艾妍伸了伸手,似乎要将败下阵来的梦菥拉住,却扑了个空。 睁眼,身旁却是是空的,被子都似乎冷却了很久,一脚踢开被子,踩着地毯便冲出了房门。“豫儿妈妈!豫儿妈妈~!容妈?!” 容妈从餐厅出来,望着站在二楼走廊蓬头垢面的艾妍。“怎么啦?丢东西啦?” 艾妍“噌噌”下楼,看到餐桌前背对着她,穿着粉色睡衣用餐的背影时,顿时一颗心落到了地上。 “问你掉东西了吗?这么急,鞋都没穿?”容妈说着拿了双拖鞋放在艾妍脚下,看她那呆呆的傻样,用手撮了撮她的脑袋。 “没,没,我以为掉了。”她憨憨的笑,说话间,已经跑到餐桌前,拉开梦菥身旁的凳子坐下。 “所以你们是吃早餐都没有叫我?”她用手抓起一片面包,眼神来回在欧豫与梦菥之间。 欧豫还好,神色还比较自然,见她用手抓东西吃,还拿筷子敲了敲她的手,让她先洗漱了来吃,倒是梦菥,一直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喝着酒醒汤。 容妈煮的是韩式醒酒汤,熬的豆芽汤,梦菥喜欢吃韩式料理和川菜,以前冷安应酬回来梦菥就熬这个汤给他,豆芽汤是她唯一会做的菜。 现如今这个汤还在,熬汤的人换了,喝汤的人也换了,就连身份也不同了,先如今荣妈要叫她一声侄小姐了。 梦菥的衣服因为昨晚吐了,被换了下来,起床到现在还穿着睡衣,艾妍要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欧豫说已经命人送衣服来了。 其实等衣服是借口,欧豫只是想借机和她多亲近亲近。 沛儿昨晚回来,说关于kina的生世已经告诉她了,但kina离开时状态不是太好。艾妍听了,拨电话没人接,就带着人到处去找了。 在等她们的这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十年前,梦菥考试作弊然后跑到蓝玫瑰疯那晚,也是像昨晚一样到处派人去查,不同的是,那天晚上,她从此丢了她的女儿,而昨晚艾妍带回了她的女儿。 荣妈看着站在梦菥房间的女孩,抹着眼泪。“像,真的是太像了。” 欧豫握住荣妈的手安抚性的拍了两下。“以前大家也都说我和我姐总是分不清楚。” 接过店员带来的衣服。“kina。” 梦菥当时正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所有的东西与摆设没怎么改变,只是洗手间里多了男士剃须刀,衣橱里多了几套男士衣物,是谁的不言而喻。她想到了辰洛梨园的公寓里也有她的衣物,同一个衣橱里同时摆着男女的衣物,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辰洛的家里真的藏着一个小娇妻呢。 欧豫提着两件外套:“kina,看看喜欢哪件?” 小时候似乎每天早上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欧豫提着衣物问。“你要穿白色的还是粉色的?” 梦菥看了眼窗前的月桂,当年才一人多高,现如今都到跟二楼窗台齐平了。 梦菥拿了靠左边的白色毛呢风衣。“莫雪。” 她拿着衣服向洗手间走去,声音向欧豫传来:“我的中文名字叫莫雪。” “莫雪~~~”两个字在欧豫口中轻饶而出,好听的名字。 送来的衣物全是一线品牌,而且是按她现在的穿衣风格,欧豫没有告诉她衣服是沛儿选的,她从秋颂那里听出了端倪,她可能故意抄了沛儿的作品。 另一间卧室 沈艾妍站在镜子面,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三叮嘱:“你要记住她不是梦菥,她是梦琪,是梦琪,是梦菥的姐姐!”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不是吗?梦菥可以再次回到这个大家庭,可以重新有自己的人生,继续做她的大设计师,她可以选择那个神秘帅哥,或者乐梓寒也不错,这样也不会伤到阿洛。阿洛重视亲情,不会再把她当做梦菥,只要哪天他看开了,也可以新的生活。“对,对,就是这样!沈艾妍你要记住,你从来不知道梦菥还活着这件事!从此以后你多了一个设计师姐姐,她叫梦琪,她叫kina!” 门外,欧豫站在洗手间门口,收回正要敲下去的手,轻轻退出了沈艾妍的房间。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大厅里的那抹白色,昨晚给她换衣服时她看到了胎记,就知道她是梦菥了。正如艾妍所说,她是梦菥必将拥有无数伤痛,黎城人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但黎城人都知道她纵火烧了蓝玫瑰,她在新婚典礼上抛弃了辰洛。重要的不是流言,流言可以粉碎,重要的是她不能成为辰洛的梦菥了。 梦菥小时候就喜欢白色,到脚裸的长款风衣将她的身材寸得修长,早已过了青涩的年纪,梦菥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场,没有都市女性的死板,要说女王气场的话,也没有那么强势。她淡漠疏离,但笑起来的时候像阳光一样灿烂又带着一丝魅惑,这样的女子又充满才情,只要她愿意幸福应该触手可及。 梦菥在接电话:“实在赶不回来,也没关系。” “是蓝先生?”欧豫不知何时到了梦菥身边。若是平时梦菥可能会捂着手机,但昨晚酒吧显然是蓝布霖的产业,有人曾说或许蓝布霖旗下的各高层可以不认识蓝布霖但不可不认识梦菥手中的腕表,昨晚留宿豫园怕是那人早已经知道了。 她看着欧豫,是询问,欧豫不是这么不懂礼貌的人。 欧豫伸手:“我可以和蓝先生说两句吗?” 梦菥犹豫,她不确定蓝先生是否愿意听欧豫的电话。但这时蓝布霖开口了:“kina,我和冷夫人也算旧识,让我跟冷夫人问声好。” 显然是听到了,梦菥把手机给欧豫。 蓝布霖先开口,应该解释了自己不在家出差在香港,梦菥给她添麻烦了之类的。因为她听见欧豫说,应该的。“蓝先生今天能回来的话,可否赏脸到豫园共度平安夜?kina救过我家沈丫头,再者我好像也欠着蓝先生的恩情呢,可否给个机会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远在香港的蓝布霖望着脚下的金融名城,薄唇微勾。“那讨扰了。” 手机还到梦菥手中,欧豫将一条围巾围上梦菥脖间。“你可听见了,办好事就早点回来。” 好一招先暂后奏,她怎么在欧豫身上看到了欧阳兰的影子呢? 难怪蓝布霖说一定会回来,原来是平安夜啊。 沈艾妍下楼时,梦菥已经走了,但她看见了柯凡,正跟在欧豫后面往书房里去。 艾妍跟欧豫打招呼,出门。“你们老师怎么选在平安夜考试?” 艾妍呵呵的笑,说自己不能再学校搞特殊化。心想,若不是昨晚为了找梦菥和乐梓寒做了交易,大冷天的她才不要去学校。 梦菥并没有去工作室和回家,而是到了中山墓园。 第一次正式的在冷安的墓前磕了三个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但感谢您让我做了您十六年的女儿,因为有您,我的童年很幸福。” 到“梦菥”墓前,靠着墓台她蹲了下来,大有长谈的打算。“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你的身份,进入了豫园,回到了那个家。他说你一直渴望找到家人,我们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子,很抱歉,我也不了解。但是养我长大的母亲,纵使她现在把她的爱给了其他孩子,但她是一个特别优雅温善的女人。” 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看到了吗?这是她亲自给围上的,虽然很抱歉享受的是我,但她的心意是给你的,你知道的吧?好神奇,原来我们真的是姐妹呢,你有名字,你叫梦琪。” 她一直唠唠叨叨的和这个“姐姐”说着话,她说梦琪比莫雪这个名字好听。她讲她们的亲生父亲雷梭,说他是位非常出色的国际刑警,他们见面虽少,但他在猎人学院很火,是个英雄。 直到后来脚都麻了,她才起来活动活动,却看见欧豫正踩着台阶向墓地走来,于是连忙躲进了那颗四季青树后面。 欧豫手里抱着花,两束白菊,冷安一束,“梦菥”一束。她对冷安说:“又是一年平安夜了,提前说声圣诞快乐。我又老了一年了,不知道百年之后永远年轻的你会不会嫌弃我。” 那是梦菥第一次听欧豫同“父亲”讲情话,也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欧豫到“梦菥”面前,将白菊放于墓台上。“你叫莫雪是吧?很抱歉一直以来把你当做梦菥一直给你带百合花来,那丫头喜欢百合呢?” 梦菥睁大了眼睛,她小心的透过树枝缝隙去看欧豫,只见欧豫已经跪在地上了。 “接下来我说得话,可能很混账,但我还是要说。在电视上见到梦菥那一刻,我以为是你,知道你还活着内心是狂喜的,但相比昨晚知道真正活着的人是梦菥,我才知道那种狂喜根本不能与内心的激动比。 她是我养了十六年的孩子啊,从小黏在我的怀里,一声声的叫着我妈妈,我夜夜都会梦见她。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会代替你在蓝先生身边活着,但我要感谢你,你替她死了,让她得以重生,感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的梦菥~~~” 也许是为了自己这样罪恶的想法赎罪,欧豫一直在给莫雪磕头,大冬天里,她跪在地方,最后趴在墓台上哭了起来。 “梦菥是找到了,可是我们阿洛又该怎么办啊?梦菥现在有蓝先生,可是阿洛呢?若不是他要给我养老送终,阿洛可能早就放弃生命了,现在梦菥还活着,那我们阿洛~~~阿洛~~~” “豫儿妈妈!!!”过道入口突然传来沈艾妍的怒斥声,欧豫抬起头,只见艾妍转身就往会跑,欧豫才反应过来艾妍刚刚或许都听到了些什么,连忙跑去追艾妍。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 欧豫追艾妍,并未追上,是沈艾妍率先停下来的,她抱着身子蹲在台阶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有什么资格怪欧豫呢?她不是也在梦菥和辰洛之间做了选择吗? “艾妍~~~”欧豫将手放在沈艾妍头上,素日温暖的手,隔着发丝她都能感觉寒冷。 沈艾妍抓住欧豫的手:“欠梦菥的,下辈子我给她做牛做马来补偿,您说她会嫌弃吗?” “不,该做牛做马的应该是我。” 一时两人抱着哭得撕心裂肺,回到家补了好一会儿妆才勉强遮住哭肿的双眼。 欧豫精心准备了一个平安夜,从她上午出门就开始布置的,到夜间豫园到处是一片星光,晚餐安排在透明的培养花草的玻璃房。 若是雨下大了,身在一片雨帘下,梦菥一定喜欢。 受西方文化影响,近两年西方节庆在中国很是火热,为了晚上到来的平安夜,12月24日下午天空尽管已经下起了雨,丝毫不影响节庆的喜庆包围这座城市。 然而这份喜庆不包括郊区的穆家别墅。 阴郁的气压笼罩在别墅上空,管家吴维焦急的守在大门口,见有车一路飞奔而来,还不待停稳车上的人也已经快速的下车,吴维上前领着来人。“快!快!麻烦先生了!” 辰洛此次到达穆家时,算是穆家防守最松懈的时候,门卫看到是他直接放行,直到他进了穆家大厅,管家吴维才上前招呼。“辰先生。” “穆总呢?”在吴维的记忆中,辰洛是一个冷静沉稳且教养极好的人,那是第一次他看见辰洛英俊的脸上笼着一层阴鸷冰冷的雾气。 吴维正要推辞说先生不在,但听到门口传来急刹声时,也无暇顾及辰洛了。“先生稍等。” 说着到门口领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进来,直径越过辰洛向后院走去,那男子辰洛认识,是黎城出名的脑科专家。吴维边走边介绍冰灵的最新情况,最近她神智波动越来越大了,有时突然呼吸薄弱的近乎静止,有时会向做噩梦的正常人一样,头使劲的摆动,双手握拳似乎正在经历多么痛苦的事情。 等吴维安排好后院才想起辰洛,知道穆云此刻无暇顾及其他,也没有回报,直接出来找辰洛,客厅里却没了辰洛的影子。 后院,穆绾搭着板凳看向里屋,屋里有很多进进出出忙碌的医生,而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僵坐在角落里的穆云身上。 “这女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穆绾险些摔倒,所幸男人扶住了她,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距,即使她搭着板凳也只是略比辰洛高一个头。 “洛哥哥。” 辰洛扶她下来。“这女子是谁?你哥这么紧张?” 提起冰灵,穆绾很挫败,他们的身份,冰灵健全都不可能和穆云在一起,更何况她还是这幅模样。“他是我哥深爱的女人,除了名字叫冰灵外,其他我也不知道。” “冰灵?” “是啊,我本来以为冰凌是我嫂子的,结果冰凌却把她送了来。哎,不对,不对,我这样说你听不懂。是kina,送冰灵来的是kina!哎,哎····洛哥哥,你去哪儿?” 兰博基尼狂奔在雨幕里,免提来传来柯凡的声音。“上午夫人问了我很多问题,关于您调查kina到什么程度,我如实回了。艾妍也跑到公司问了这个问题,昨晚kina小姐似乎在豫园留宿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的郊区沥青路。 辰洛趴在方向盘上,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眼底却浑浑噩噩的铺满了悲凄。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kina是谁,却要瞒着他。 鲜红的嘴唇随他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妖艳,脸上的血色却正在消失殆尽,左手附上胸口,体内深处渗出无尽的痛楚似乎要将他吞没,可是哪儿里在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梦菥失踪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蓝布霖飞机晚点了,回到黎城时已天降暮色。回到家梦菥并不在,早上他打回电话,只对徐婶说了一句话“平安夜了。” 徐婶领会,将白天的帮佣都留了下来,将别墅里外都装饰了一番,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圣诞树,节日气息很浓了。 徐婶见蓝布霖上楼换了衣服又下来了,着装正式。“先生这是要出去?” 徐婶不是多话之人,更不敢管主子的行踪,只是想到她辛苦忙活了一下午的晚餐,才问了句。 蓝布霖整理大衣外套。“我和kina今晚在外面,祝徐婶和大家过一个愉快的平安夜。” 欧豫等人见梦菥迟迟不来,也不好意思催,直到蓝布霖到达豫园,这才知道梦菥并没有跟蓝布霖在一块。 电话关机,打电话给丽莎和秋颂,却说本来约好到工作室的见面的,一直没来。 蓝布霖原本平静的脸闪过一丝阴鸷,他转身上了车。“给阿金打电话。” 欧豫这才反应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她追着蓝布霖的车到门口,却看见一辆兰博基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侧门。 辰洛此次回来并没有告知欧豫,若不是在欧阳兰口中得知了梦琪的身世,他想他会在h市陪白素过了圣诞再回来。看他家欧女士那么用心的在准备着今天的晚餐,早早在大门口张望了几次,他很自觉的没有打算进去打扰。 见欧豫发现了自己,辰洛下车,瞬间一股寒意袭来。“阿洛,阿洛!你帮忙找找她!” 辰洛扶住极近颤抖的欧豫,他温柔的抚着欧豫的背,帮她顺气,声音柔和。“您慢慢说。” “不是说kina得罪了那人吗?他杀了安家女婿,那是个亡命之徒?kina若是落在了他的手里,怎么办?她可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啊!”欧豫双手用力的扯着辰洛胸前的衣角,已经极近崩溃了。“阿洛,你救救她,救救她~~~” 平安夜,穆家别墅刚刚打赢了一场硬仗,穆云刚疲惫的从后院出来,才得知辰洛来过。一看电话,已经有十几个未接了,除非出了大事,否则手下人怕他都来不及,哪敢频繁的给他打电话。“怎么回事?” 梦菥担心莫轩因为上次的事盯上了艾妍他们,让他派人暗中保护辰洛艾妍以及童斯。跟着辰洛的人小心回报:“kina小姐好像失踪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 黎城的夜晚本来就热闹,有南方夜上海之称,天虽然下着雨,但因为是平安夜,大街小巷几乎哪哪都是人,热闹盛况可以想象。 和闲心过节的人相比,这晚有3路人马,神色严肃且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nbusenny旗下所有营业的产业高层都在派人找带着那块精致手表的女人,尤其以酒吧夜场为主。 黎城警局为维护治安,派出数百名警察寻视黎城所以大大小小的公共场合,包括郊区一切可能有隐患的地方,有人发现他们神色匆忙,或许是在追查什么大的案件。 穆云的人,对黎城的小作坊,小巷暗巷比较熟悉,早已经开始了多方打听。 “手机信号最后显示的地方是在墓园,您说会不会真的是?”蓝布霖此刻站在泳池边,如一蹲雕塑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他抬手打断文秘书。“你不了解墨轩。明知道我在kina身边,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kina在他手里,他一定会前来要挟我。而且以kina的能力想悄无声息的带走她并非易事,除非……” 讲到这里,男人原本好看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转身向门口走去。“阿文,备车!” 郊区的寂静与城市的热闹截然不同,昏黄的灯光洒在依山而建的台阶上,有男子撑伞沿路而上,在寂静的墓园里脚步声异常清晰。 右拐进墓园巷子,行走一段时间,他突然停住步子,看了眼眼前的墓碑,墓碑前除了一束白菊,再无其他。 他掏出手机,点看屏幕,确认地图上红点的位置没有错之后,开始四下观察。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右侧的四季青树后面,虽然来之前乐梓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发现,他每次所能接受的程度远远赶不上她自虐自己的程度。 梦菥双腿蜷曲的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四季青树,身上衣服早已湿透,白色的衣服上到处沾着水花溅起的泥土渣,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脖子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也没有一丝温度,泛着死亡气息的灰白。 乐梓寒很想把手放到她的鼻尖探探她是否还有呼吸,但他知道她没有死,梦菥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 “kina?”乐梓寒伸手想抱她起来,刚碰到梦菥,就被她伸手握住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在也不离家出走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梦菥并没有睁眼,这是潜意识的抓住乐梓寒的手,呢喃出声。 她的手是那么冷,仿佛冰块儿一样,瞬间冷疼了乐梓寒的手,那股冷意顺着手臂瞬间冷到了心底。 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悲凉。 喉结滑动,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没人会抛弃你,你醒醒,那是梦!” “你醒醒,大家都在找你,都快把这个城市给掀翻了!” “你睁开眼看看!”到最后乐梓寒的声音极近咆哮,带着压抑的嘶哑。 梦菥睁开眼,头顶是雨点打在雨伞上“啪啪啪”的声音。反射弧有点慢,两秒过后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她开口说话:“busenny呢?” 蓝布霖在去豫园的路上接到梦菥的电话,她声音在发抖。“突然好想吃你做的意大利面。” 蓝布霖抬手敲敲文秘书座椅,示意他停车,他侧头看着窗外的雨幕。“在哪?去接你。”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我在家等你。”虽然知道她应该是发生了事才会如此,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回家”二字,就觉得心在夹缝中得到安宁。 梦菥一直觉得是老天爷在报复她,整整10年以来,隔三差五她就想着怎么出逃,逃到世界各地和张毅玩捉迷藏,只为蓝布霖别找到她。可每次她有困难时,他的人总会从天而降;她不顾生命危险犯傻时,他气急败坏的吼她;她登珠峰遇雪崩,他带人徒手将她从雪地下挖了出来。 蓝布霖说,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没了你我怎么活? 她一次次的无视,一次次的糟践着他对她的好,她没有感恩,因为她从一开始都没有想活着,她讨厌他救活了她。 现在她知道错了,所以她在梦里,一遍遍地祈求着他,不要放弃她,因为她也只有他了。 梦菥身上都是湿的,皮肤长时间贴着湿衣服都泡白了,乐梓寒将她放到副座上,伸手脱她身上的衣服。梦菥用手阻止了,她看着他,目光呆滞,再次强调。“我要回家。” “你确定要这样回去?” 车上没有梦菥呢过穿的衣服,乐梓寒自然也不可能把梦菥衣服全脱了,梦菥穿着一件贴身的打底衫,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将她裹住。 一路飞奔向山中别墅前进,能从她不停的变换坐姿看出她有多焦急,随手将空调调到最高,只要是她要的,他就给她面前。 回到别墅,率先出现在梦菥视野的是门前高大的圣诞树,圣诞树被彩灯装饰着,漂亮无比,男人站穿着军绿色毛呢大衣,俊美的容颜在黑夜里也丝毫不会被华美的霓彩所遮掩,反而徐徐生光。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停下来的汽车前座,她也看着他,目光灼灼。 许久之后男人稍稍站直了身子,缓缓的抬起双手,以一种相邀拥抱的姿势站在那里,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梦菥没有一丝犹豫的冲下了车。 那双腿在雨中蜷缩了一下午,那就麻木无知觉了,乐梓寒来不及阻止,梦菥依然摔倒了。 蓝布霖敛眉,看着那抹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又毫不犹豫向自己跑来的身影,他没有动,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等着她,这一次就让她完全走向他吧。 梦菥扑到蓝布霖怀里,身体向下坠,他搂住她。“怎么了?” 梦菥死死抱住他,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死死抱着母亲一样,怕一个松手,她就被抛弃了。“她不要我了,她说她不要我···即使知道我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她还是不要我···” 蓝布霖这才发现她里面衣服都是湿的,眉头一紧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徐婶,放热水!” 将梦菥放到热水里,蓝布霖起身要出去,乐梓寒还在下面。但梦菥抓着他不放,他揉揉她的脑袋。“你先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做面?” 停在楼下的车子已经不在了,蓝布霖转身去了厨房。梦菥当年在医院被关了半年,后来被他接到别墅戒毒,那是蓝布霖第一次为梦菥下厨,便是意大利面,或许是被关久,那天她吃得特别香。 意面快做好的时候,徐婶下楼了。“睡着了?” “是的,先生。有点发烧了,要不要请叶医生?” 蓝布霖将酱汁浇在面上,他端着面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将面“啪嗒”一声放在桌上。抬手看看表,却已经听到停车的声音了,叶新城顾不得拍自己身上的雨珠,便直接往楼上去。 待叶新城下楼,大厅里迷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蓝布霖面对窗户茶几上的素来成摆设的烟灰缸已经插满了烟头了。 ”阿城,留下来守岁吧,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从他的视线正好可以看到黎城主城区的一片霓虹和升起的烟花。 豫园是在10点过后才得知梦菥平安的,艾妍通过乐梓寒知道的,欧豫听说梦菥找到了,就拿着大衣一定要去看看。 辰洛一把将她蓝了下来:“您还不明白吗?打了这么多电话过去都不接,可见他们并不想见到我们。” 看着欧豫因为他的话呆了下来,抿了抿唇,他开口问。“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欧豫放下外套,颓做到沙发上。“是双胞胎,当年救了梦菥的人正是蓝先生。”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 欧家现在虽然只剩下欧豫一人,但二十几年前欧家在黎城是名门望族。欧家与h市辰家是世交,一直希望能有联姻。欧家有两女,大女儿欧雅刚柔并进,偷偷参军嫁给雷梭做了军嫂,小女儿欧豫在学校与孤儿冷安私定终身,私奔出国。欧豫欧阳兰是大学闺蜜,同时欧阳兰也拜在欧老膝下,取名阳兰。4人相识早已成了两对,无奈家中一心想要凑合欧豫辰冶天,欧豫冷安私奔是由欧阳兰夫妇一手策划的,所以欧阳兰嫁入辰家并不受白素待见。 雷梭是警察因多方调查t市莫门,惹恼了莫云青。便派人到雷梭住处,杀了正在坐月子的欧雅,并抱走了还不满月的孩子梦琪。 梦菥因为尿湿了裤子,被欧豫到隔壁卧室找衣服,听到动静后,欧豫抱着她躲在床底,这才逃过一劫。 莫云青有一原配挚爱蓝美仁,但据说是一个疯子,看见梦琪便从杀手手里夺过来抱在怀里不放了,梦琪得以捡一条命,至此成为莫云青养女,名莫雪,人送外号‘king’。 莫雪从小在黑帮严格残酷的帮制教育下长大,学会弱肉强食,琴棋书画文韬武略几乎样样精通。漂亮聪明,少言速行派,办事快狠准,主管着青红帮药物流通,是掌门人莫云青的心腹之一。 莫云青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莫岚是他和正室蓝美仁所生。据说蓝美仁是他爱的女人,曾遭人绑架被逼疯了,所以溺爱大儿子,为了不让大儿子受伤害送到了蓝美仁娘家,平平凡凡的长大。 小儿子莫轩是舞女出身的侧室所生,从小生长在酒吧赌场,为人阴狠歹毒。 莫轩本来就因为莫云青偏爱莫岚而不满:都是儿子,一个漂白身世身活在阳光下;一个却永远活在黑暗残酷的世界里。莫轩常常偷偷去欺负莫岚,逼着他反抗,想把他拉到黑暗中来,莫岚则是能忍则忍,他对那个体系里的财力人力没有任何兴趣,除了一个——莫雪。 莫雪16岁时,突然被老爷子莫云青从金三角招了回来,因为莫轩点名要她,并要为两人筹办婚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老爷子把非法运营的钱全漂白了存成了秘密资金打算留给大儿子莫岚。莫轩急了,和莫雪的订婚,不止是要明的抢他的最爱,还准备谋反,打算在那天把老爷子办了。 却不知老爷子早知道了他的计划,同意他们订婚,一则断了莫雪想和莫岚在一起的念想,二则就是清理门户。 莫雪知道两人的计谋后,打算隔山观虎斗。老爷子活着会反对她和莫岚,所以她会等小儿子把老先生办了,再领人办了莫轩,既名正言顺还保护了莫岚。 订婚当天 只是那天,谁也没想到无辜的扯进了一个冷梦菥。 梦菥因为考试被质疑作弊,心情不佳,在蓝玫瑰买疯,却遇上了误以为被莫雪抛弃而颓废的莫岚。 莫岚喝的酒被莫轩的人动过手脚,他尾随到了梦菥的包间,在药物加酒精的作用下,和对莫雪的一腔热恋,错把梦菥强暴了。 事发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莫雪,当时她还并不知道那女人是梦菥,只是想毁了莫岚犯罪的现场而已,所以一把火烧了蓝玫瑰的玉兔包间。 当晚梦菥跳河,救起梦菥的正是蓝布霖,那时蓝布霖于梦菥就是一个多事的陌生人,但后来想想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她送医院,而是带去了附近的宾馆,大概也是因为他认识莫雪。 梦菥在宾馆再次割腕自杀,蓝布霖才将她送到医院抢救。 当梦菥和辰洛将要举行婚礼的消息遍布黎城时,莫雪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她的家人很可能就住在豫园。 但莫雪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家人的问题,莫轩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和莫轩的战争才正式拉开序幕。 只是谁也没想到梦菥会在新婚前一晚离家出走了,并且被莫轩的人抓了去。 被莫轩囚禁的半个月,那是梦菥这辈子最阴暗的噩梦,是她此生最想忘记却永远无法忘记的地狱。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疼痛,无尽的恶心,无尽的绝望;不知被蹂躒了多少次,也不知被注射了多少药。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早点死去早点解脱。 莫轩对于这她张脸可谓是又爱又恨,他把梦菥关在一个黑暗的小屋里,还有药物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时被莫轩囚禁的还有另一人,冰灵。 冰灵这样女孩与莫轩这样的亡命之徒本没有交集,但后来梦菥查到了穆云,倒能猜个一知半解。 穆家是t市第一大家族,和莫门专吃黑粮不同,穆家黑白通吃。穆家老爷共有三房太太,大太太晚出一女唤名穆绾,二三房各一子,穆云是二房所出,下有三房弟弟穆枫。 兄弟两人对于家族掌舵位之争,好比古代九龙争位,精彩绝伦。最终以穆云掌家结局:可是他却失去了他最爱的小女友,慕枫失踪前带走了年仅18的冰灵。 想来慕枫应该是跟莫轩合作了,所以梦菥才能在莫轩那里见到她。 和梦菥一心求死的心态不同,即使冰灵也被摧残的没有人形,可她依然时时想着如何逃出去,因为她不能成为他们要挟穆云的筹码。 梦菥的到来,减少莫轩对冰灵的关注,所以她找到了机会逃跑。那是个善良的女孩,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还是选择救下她——正期待死亡并且正等待死亡的梦菥! 梦菥常常在想,若是那晚冰灵不带着她,一定能安全逃脱的。可是她拖累了冰灵,他们被发现了,为了分散敌人,冰灵将她安置在角落,而用自己引走了敌人。 分开前,冰灵将一张照片塞到梦菥怀里:“若能见到他,帮我告诉他,下辈子我还做他的女人。” 带穆云见冰灵那日,梦菥将这话传给穆云,他在病房里落了泪,到最后哭得呼吸困难。 那晚,梦菥一个人浑浑噩噩且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在河边她遇到了莫雪,看到那张脸她足足怔了好一阵:这就是莫雪啊! 那两个人在她身上纵情时,都会呢喃的名字的主人。 莫雪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黑长的头发被扎成高高的马尾,一双黑眸如鹰一般凌厉。因为高度紧张,原本就肃冷的脸紧绷着,她不理会梦菥惊讶的眼神,在梦菥身上捣鼓着什么。 直到莫雪对着下属冷冷的说了句“带她走!”,梦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她对换了,头上还多了顶帽子。 被身后的人拉着离开时,她下意识的拽住莫雪:“你去哪儿?” “他们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找你。”亲姐妹之间的第一次谈话,虽然气氛紧张,但莫雪的语气明显没有那么冷了。 也许是从小在杀戮中长大,也许是她从小就领导了众人,莫雪的身上有一种不可侵犯且不可逾越的威严,梦菥被她感染,所以相信她,坚定的相信她会回来找她。“还有一个孩子,你也救救她,她叫冰灵!” 莫雪示意手下带着梦菥离开,也不知跟着那群人跑了多久,但最后他们还是被一群人截住了死胡同里。 梦菥已经不记得在那个昏暗的胡同里,有多少人在厮杀,哪些人是哪一方的,也不知哪些人是死是活。她只记得地上倒成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隐约的记得沉重的身体向下倒时,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着她听到了一声闷哼,有温热的液体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梦菥睁开眼,已是一周以后,她躺在宽敞明亮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床前背光坐着一个男人,从身后散发的光泽让她都睁不开眼,隐约映入眼帘的五官轮廓觉得他好美好美…… 是蓝布霖。 叶新城说蓝布霖美得像天使,在梦菥看来他的确是天使,几次三番救下自己的天使。 梦菥因为被注射了太多了的毒品,做了整整两个月的透析,才开始戒毒的。 因为毒瘾较重,加上梦菥有严重的轻身念想,蓝布霖只能亲身守着她。四月的时候,梦菥脸色越来越差,她在一次毒瘾发作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时楼梯触目便是鲜红的血向四处流淌。 梦菥流产了,孕期17周有余,但胎儿早在一个月前就胎死腹中了,因为毒品。胎儿的生命虽然不是因为梦菥摔倒结束的,但梦菥作为母亲的权利却随着胎儿的脱落,生生被剥夺了。 一年后,在2005年的清明节,梦菥回过一次黎城,那是梦菥完全戒毒成功后,第一次逃离蓝布霖。 她知道莫雪死了,还知道莫雪被误认为是她,被领回冷家,并且由欧豫他们好生安葬了。 那次回来,辰洛病了,应该是很严重,欧豫寸步不离的守着,从始至终却不见辰家人。 那年,童斯在医学内脏研究这一块小有成就,被特聘归国治疗一位特殊的病人,当得知是辰洛以后,童斯果断拒绝。 欧豫亲自下跪求童斯,而这一幕正巧被梦菥看见。欧豫跪在地上,眼神透着绝望,她死死拽着童斯的衣角。“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4 淋了一下午的雨,毫无疑问,梦菥病了。 只是这一次病的特别严重,她完全被噩梦吞噬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在美国他们的家庭医生凯若曾说过,做梦不醒者那便不是梦,是病。轻者可分为心理疾病,其次是精神病患者,严重的有可能患人格分裂;梦菥做梦叫不醒,醒后对做梦之事完全不知,心理医生说,这属于意识逃避行为。梦菥逃避的行为不止一种,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到黎城,甚至是听人提起黎城都不可以,摩曼连锁酒店遍布世界一级城市,梦菥也从不会入住,她不看黎城的新闻,不听任何冷家或者辰家的消息。 内心潜意识的逃避那些噩梦,而夜夜失眠,她开始吃安定,几年前医生曾对她下过命令,若再这样吃下去她就毁了。蓝布霖禁止她吃安定了,后来梦菥改醺酒,她在意大利求学期间,开始藏酒,后来在她住的别墅里搜罗了整整一酒窖的好酒。 喝酒伤身,可是不让她喝酒,长期不能正常安睡,也会神经衰弱。能有什么办法呢?蓝布霖在口上说着不让她喝酒,但她哪次喝酒他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起初他认为她逃避的是莫轩及被莫轩折磨的日子,可是从猎人学校回来后,她开始暗中调查冰灵,穆云,及莫家恩怨,所以他知道她对莫轩或许有恨,但不至于有心病。 这些年她不断的使自己变强,她外表冷漠,她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他甚至没有看到她为自己哭过,可这样的她是穿了伪装的,她不会向他人展示自己的伤口,哪怕是他! 但内心深处的她却是脆弱的,她在心底尘封了一座城,城里住着未亡人。 叶新城进房间的时候,蓝布霖正在脱梦菥的睡衣,梦菥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侵湿了,虽然叶新城是医生,但面对梦菥他不能视她为普通病人,一则他视她为亲人,二则··· 虽然有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亵渎了她,但他不得不承认,生命中出现了如此优秀又让人怜爱的女人,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了。因为把她当女人,所以他没法做到以正常的眼光面对梦菥的身体,他尴尬的低下头。 梦菥戒毒期间都蓝布霖一手照料的,她发起疯来旁人根本无法靠近,也有给她换过衣服的时候,但被人撞见他会顾及梦菥的脸面,已经快一步将被子拉了起来。“既然起来了,就帮忙叫一下徐婶吧。” 徐婶到房间时,蓝布霖已经打了一盆热水放在床边了,待徐婶给梦菥擦身再换好衣服,可是马上又已经又汗水流出来了。徐婶被吓得说还是送医院,但叶新城说流了汗就会好了。 半夜十分,梦菥再次沉浸梦中,她在梦中叫着“阿洛”。 一遍又一遍。 她喊:“阿洛,救我~~~” 阿洛阿洛,阿洛! 蓝布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他气急的摇着她的肩。“那么念他,你倒是跑到他面前告诉他啊!” 可尽管他怎么吼,梦菥却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蓝布霖是真的发狠了,一口咬在了她的右肩上。 后来大概是身体的疼痛占胜了梦魔,梦菥眉头皱了起来,但并未醒来,蓝布霖将她搂在怀里,他吻她汗湿的额头正在生长的伤口,手拍着她的背。“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梦菥是圣诞节那天下午醒来的,高烧退了,但嗓子疼得厉害,而且全身无力。意识还不是太清楚,但扶她起来喝水的是谁,她还是清楚的,蓝布霖显然没睡好,眼里布满血丝。 “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知道就好。”蓝布霖不温不火的样子,她知道他是生气的。 叶新城先进来量了体温确认正常之后,才让徐婶端来早已温好的粥,梦菥两天没进食,虽没多少胃口,但的确是饿了,喝了大半碗粥。但没过一会儿,又全吐了出来,最后连酸水的跟着吐出来了。 不能吃饭,只能先打营养针了,梦菥怕打针不是胆小,是因为莫轩,但她扎针的全过程,蓝布霖都握着她的手,针头扎进肌肤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她收紧了手指。 输液途中梦菥睡着了,蓝布霖后来也靠在床头小息,徐婶悄声进屋。“先生。” 很小的声音,但蓝布霖睁开了眼。 “有位女士,一直打来电话。”其实今天电话已经响了一天了,坚持一天徐婶怕有什么大事,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她家主子的电话。 “把电话线拔了。”他声音也很小,但梦菥还是醒了。 他侧过身将梦菥扶了起来,给她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抱着她下楼。 “我们去哪儿?”看样子不是下楼用餐,因为他已经抱着她向门口走去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可好好欣赏过这座园子?” 梦菥没有,她只知道很大,整整占据了一个山头,用城堡形容也不为过。因为园子太大,所以他们的代步工具得用车,一辆双人自行车。 大冬天的,临近黄昏,有寒风吹过,满山树影摇曳,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梦菥裹得跟粽子一样,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她还感冒着,蓝布霖带着她出来疯,这还是头一次。 园子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们现在所住的,以西欧风格为主,泳池,花田,草坪,简洁大方;另一部分在山的另一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这让梦菥想到了外婆的欧家大宅,有湖,有亭子,古松,虽然池中荷叶枯萎,但夏天想必别有一番景致。 这座园子其实光建造就花了整整4年,从开工就轰动了整个黎城,但建成之后却一直没有人居住,渐渐也被人遗忘。至于花了多少钱,并无人计量,大约听说,负责设计和建设的摩曼建筑公司就净赚了一个亿。 是的,没错,就是摩曼旗下的建筑公司,是当时辰洛大病初愈后接的第一个项目。蓝布霖早在2006年就谋划着借辰洛之手,送了梦菥一份大礼。 逛了一圈,梦菥心情似乎不错,蓝布霖想晚上多少应该会些胃口了。可是梦菥无法有胃口,因为来了“客人”。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5 欧豫既然能查到别墅的电话,自然能查到他们的住处,她穿着貂绒大衣站在大门口,大概是感冒还没有好,这会儿吹了风,眼睛红肿的厉害。 梦菥脸上的笑容收敛,她从自行车上下来,径直朝屋内走去,仿佛欧豫是一个透明人。 在来之前欧豫想,来看一眼也好,只要确认她身体无恙,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如今被这般无视,还真应了只看一眼的程度。 欧豫捂着嘴咳了起来,蓝布霖挺好车,随意的看了她一眼,也向门口走去。 “蓝先生。” 蓝布霖脚步未停,他摘着皮手套。“今天圣诞节,蓝某就不留夫人了,改日我去拜访您。” 梦菥进屋坐在餐桌边抱着一杯热水喝着,她专注的喝着开水,仿佛那是什么人间极品一样,一口接着一口。 蓝布霖将手套放在桌上,他在梦菥对面坐下。 “先生先喝杯热水,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徐婶将水端到蓝布霖面前,而蓝布霖始终盯着梦菥,他将自己的水杯推到梦菥面前。 梦菥抬头看他。 “这里还有一杯。”言下之意,那么喜欢喝水,再来一杯好了。 梦菥真的就放了自己稍微吹凉了的杯子,她将自己的杯子推到蓝布霖面前,又捧起面前的杯子。 聪慧如此,此举不仅瞬间化解了刚刚逃避的那点小心思,而且她知道,会得蓝布霖喜欢。 “你呀!”蓝布霖无耐的端起杯子,向客厅落地窗走去。 大门口有灯光照了进来,一前一后两辆车,是丽莎和叶新城。 “丫头!”人未到声先到的是叶新城的爸爸,叶朽凡。他近几日状态计较好,蓝布霖让叶新城把他接过来过节。 清醒的时候,叶朽凡精气神不错,得知梦菥病了,一下车就往屋里跑,叶新城和丽莎都畏惧蓝布霖,能这样大声说话的也只有他了。 他拽着梦菥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完了又叮嘱梦菥“咽喉还没消炎,还得挂一天水。” 梦菥一听又要打针就皱眉头求助的看向叶新城。“阿城···” 叶新城站在叶朽凡身后,他抬手指了指脑袋,示意梦菥当他老爸犯病了,谁知叶老医生头上跟长了眼睛一样。“阿城,你别惯着丫头,有病就得治。” 以梦菥感冒的程度的确是需要再输一次液,但已叶新城对她的了解,是绝对不能再扎她一针了,除非把她打昏。 叶医生好不容易能过把医生瘾了,心情不错,梦菥也不好驳了老人的兴致,无奈的说了句。“好。” 有了他们的到来,别墅一下热闹了起来,直到徐婶叫吃饭了,蓝布霖才从窗前过来。 屋外欧豫站在汽车旁,望着面前热闹且豪华的别墅。幸好,一路上,他还有这么多朋友,不至于那么孤单。 她上了车,吩咐司机回家。辰洛和沛儿估计已经到了家。 菜以上桌,梦菥就嫌太清淡了,望着徐婶希望能给她弄个开胃的川菜,可谁正式用餐时,望着他们每个人面前外焦里嫩的牛排加红酒,再望着自己面前的稀饭加青菜时,梦菥崩溃了,不带这样欺负病号的。 某种时候,蓝布霖和乐梓寒很像,虽不爱说话,但总会用行动让她感动。好比今晚,他知道她在意丽莎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知道叶新城不会丢下他爸爸一人过节,所以也接来叶朽凡,知道她喜欢热闹,将他们都接到了一块。 酒过几寻,大家都喝得脸颊泛红,没了之前寒冷的气息,梦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蓝布霖,几次跃跃欲试的把手伸向红酒瓶,乘着蓝布霖和叶新城在交谈的时候,终于摸到了酒瓶。正不动声色的将酒杯移过来,谁知一只大手握住了梦菥的手。 “梦菥!”是坐在她身旁的叶朽凡。 梦菥起初只是做贼的心虚,并没有意识到他叫的名字。 喝了点酒,叶朽凡又开始意识迷糊了,他拉着梦菥的手。“我突然想起来了,你未婚夫今天来找我了。” “啪嗒”梦菥手中的红酒瓶脱落,瞬间撒了一桌子。这屋里大概只有蓝布霖和叶新城听得懂这“未婚夫”指的是谁了。 徐婶反应过来,连忙拿来抹布,梦菥挪了下位置,顺带整理自己的衣服。“叔叔您记错了,我哪来的未婚夫?” 空气一下子变得微妙了,但叶朽凡没有发现,他继续拉着梦菥的手说。“怎么会?你们结婚的消息都传遍整个黎城了。” “叔叔您真的记错了,那不是我。” “爸!”叶新城连忙也跑到叶朽凡面前,“您喝醉了,记迷糊了吧!” 叶朽凡,迷茫的转过身,他看看叶新城又看看梦菥,突然笑了起来。“我好像是记错了,你明明是我儿媳的。”他一手拉着梦菥,凑到明显有点僵硬的梦菥耳边。“这小子抽屉里藏了你的好多照片,他这么喜欢你,什么时候你们把证给拿了,早日让我抱个大胖小子,我也就对得起他妈妈了。” 那声音足够屋里的众人听见了。 叶新城这次真急了,拉开叶朽凡,他不敢看蓝布霖了。“哥,不好意思,我爸他又范病了,说的都是胡话,您别介意。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拉着叶朽凡就往外面走,丽莎也识趣的擦擦嘴离开了。蓝布霖继续端着红酒喝着,仿佛他们还做在那里一般,梦菥换了个位置,对着徐婶淡淡一笑。“徐婶麻烦在来碗稀饭。” 徐婶虽然不清楚他们所说的内容,但好好一顿饭就这样被弄砸了,可不是叶老爷子犯病这么简单,再按继续安静吃饭的二人。有时候,这两人的言行举止很像,像到让人错觉是一个人。 翌日,梦菥到仁爱看望叶朽凡,却在半路遇上了“未婚夫”。 准确的说,不是遇,是绑。 在摩曼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大白天的拉着厚厚的窗帘,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梦菥拉开窗帘才在沙发角落里看到了辰洛,脚边放着几个空酒瓶。 看样子,昨晚他们家并没有一起过一个其乐融融的圣诞,只是这烟······ 她皱眉,辰洛其实很讨厌烟,至少记忆中是。 “你来了?” 这话也不错,梦菥若不愿来,岂是他绑就绑得来的。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6 “听说你去找叔叔了?” 他颓坐在地上,手臂靠在沙发上,应该是这样靠着睡了一夜,梦菥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表情平静,带着淡淡的冷漠。 辰洛撑着手想要起身,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索性转了个身坐在地上了。他背靠沙发,看着眼前冷漠的她,开口,声音沙哑。“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冷夫人没有告诉你吗?我养父给我取的名字叫莫雪,按冷夫人的说法,我是她姐姐丢失在外的女儿,冷梦菥的姐姐,梦琪。不过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的名字,kina。” “那你为什么到黎城来?” “因为冰心,她的妹妹因为救我成了植物人,我希望她们姐妹团聚。” 望着眼前无比认真严肃回答问题的女人,辰洛失血的唇瓣勾了勾,疲惫的闭上眼。“为什么要入驻冷氏?” “因为我以为欧豫是我的母亲。” “那又为什么要设计沛儿抄袭?!” 梦菥手指一紧,她看着辰洛。 其实辰洛也一直都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与说话的神态,好比现在,她只是快速的紧了一下手,几乎是下意识的。 “如果我说是她抄袭我的呢?”梦菥勾唇,她换了个双腿交叠的姿势,单手撑着下巴,以极其懒散的神态看着对面的男人。 辰洛只知道小时候的梦菥对待感情或许有所隐藏,但她的喜怒都是在面上的,看看眼前的女子,明明那么介怀沛儿,可她却表现的极为不在乎。 “冷梦菥!!!”极尽暴烈的一声怒吼,眨眼间,刚刚坐在地上连站起来都成问题的男人,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梦菥提了起来。一张俊颜瞬间在梦菥的脸前放大,漆黑的瞳眸中闪着熊熊烈火。“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观甚至是习惯,但心性却改不了。你没办法释怀沛儿当年设计你考试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想要报复她。” 被提起来不得不与他对视的梦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措,但仅仅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平静淡然的看着他,辰洛此刻样的样子应该算是颓废,在眼前放大的下巴有刚冒出的青须。 她淡淡开口。“知道平安夜那天我为什么把自己藏起来吗?因为欧豫说没法认我回家,因为看到我,你会想到冷梦菥,你会难过。” 她同他说话永远是淡淡的,带着疏离感,但渐渐的也有点小情绪了,她用一种“看吧此刻你就把我当冷梦菥了”的嘲讽眼神看着他。“所以我被自己的亲姨母抛弃了,因为你。” “是吗?”辰洛一把将她推在了沙发上,在梦菥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压了下去,伸手就去扯梦菥的衣服。“是被姨母抛弃了难过?还是被自己的母亲抛弃的难过?” 一句话浇的梦菥里外的疼。 梦菥反抗,辰洛将她的双手举在了头顶,梦菥抬脚踢他,又被辰洛用双腿死死的夹住。男女力量有悬殊,梦菥若用特殊手段对他,旁边有茶几,不易宜展开身手,梦菥不挣扎了,她瞥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怎么?又想像上次一样?这次辰总要亲自上阵?不嫌脏了?不找几个大汉代劳了?” 一连几个讽刺的问题砸出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明显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见她满是讽意的眼神时,心里不由得一颤。 瞬间眼眸就红了,他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被安夫人砸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想到了那日听到了“不能生育”一说,顿时心里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绝望气息裹住了他,落在梦菥脸上的手都是颤抖的。 那么灼热的目光落在梦菥脸上,她别过了头,也躲过了辰洛的触碰。 “你应该明白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真相,却都不愿告诉他,他不愿再像傻子一样过下去。 说好不伤害,其实他们一直在互相伤害。 辰洛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冬天衣服厚重,梦菥穿着毛衣不好脱,已他们现在这样的姿态也不可能指望她会配合他将衣服脱掉,所以辰洛不脱了。直接将手从毛衣下端把衣服往上推,推到胸口处,梦菥怒吼道。“你已经变态到如此地步了吗?!” 此时,只能用置若罔闻来形容辰洛了,因为他的手指已然扣住了梦菥的内衣,一提一推,梦菥上半身就那么坦然在辰洛的面前,他埋下头,一只大手依然扣住她的双手。 梦菥由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惊讶,因为她意识他辰洛埋首在她胸上找东西,他看完左边又侧头去看右边,最后又回到了左边,甚至用手指去摩擦她的肌肤。 辰洛要找的是一个字,一个“轩”字,那是莫轩那个变态刺在梦菥左胸外侧的,他说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应该属于他。 但辰洛不会找到,因为2006年梦菥进猎人学校时,洗掉了。而此刻辰洛手指按压的地方,还有点凹凸不平,就是当年洗刺青留下的。 只是这么隐秘的事,只有她和莫轩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辰洛知道梦菥胸前有刺青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是一张照片,在惨死的杜泽手里握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梦菥还是小时候的梦菥,一头栗黄色的卷发散批在肩头,只是她似乎裸着身体,为什么用似乎,因为镜头里只出现胸部及以上,但从凌乱的发梢间,不难看到赫大的一个“轩”字。 警署说他毁的证据,就是那张照片,那天他握着那张照片就坐在杜泽身边,泪如雨下,只要一想到梦菥可能还经历一些他不敢深想的事情,顿时心像被沁入到水里一样,闷到发慌,闷到无法呼吸。 季念念对他提过莫轩,他还记得,所以他发誓要把这个莫轩找出来,所以他要亲手宰了莫轩,所以他与季念念合作。 没找到刺青,梦菥以为辰洛应该停止了,可她错了,辰洛直接将她翻了个身,去扒她的黑色牛仔裤。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7 如果说辰洛埋首胸前是为了找刺青的话,那他扒梦菥裤子,她还真不明白她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地方可以证明自己是冷梦菥了。 但当辰洛将牛仔裤退到一半豁然顿住时,她艰难的转过头去看,无奈厚重的衣服挡住了视线。 辰洛不再束缚她的手了,手指缓缓附上了梦菥露出的小半部分臀部上。 那是一个半心形的胎记,因为太小且在这样尴尬隐蔽的地方,连梦菥本人都不知道。 大约梦菥2个月大的时候,辰洛第一次见到梦菥,欧阳兰欣喜的将梦菥递给辰洛。“哥哥抱抱妹妹。” 辰洛还小抱着梦菥可想有多吃力,但梦菥很不给面子的在他身上大便了。他脱了外套到洗手间洗手,欧豫也抱着梦菥在洗手间给梦菥擦洗,梦菥小时候屁股是绿的,辰洛6岁就已经认识所有汉字了,那会儿正迷上了三国,天天抱着书看到很晚,欧豫吓唬他说是晚上哭闹不早早睡觉,让鬼掐的。辰洛自幼聪明自不信鬼神之说,后来他查到了,那是在胎里形成的,随着年龄渐大就会淡消,但梦菥臀上有一个半心形的胎记是消不掉的。他当时好奇“为什么是半边呢?” 欧豫明显僵了一下,似是被他问住了,随后她抱着梦菥回房间。“另一边说不定在我的肚皮上。” 现在想来,欧豫不是被问住了,也许在那一刻她想到了被抱走的梦琪,双胞胎在腹中很容易碰到一起,所以容易产生胎记,但应该是对称的,所以另半边应该在梦琪的身上。 看着胎记辰洛满心是欢喜的,至少他的梦菥还活着。 就在昨晚,他给穆云打电话,他说“你都找到冰灵了,求你也帮我找找梦菥吧!”从穆云的沉默中,他几乎确定她就是梦菥。 其实他一开始也过怀疑她的身份,可是所有猜想终结于她和欧豫的亲子鉴定。可她不是欧豫的女儿,欧雅有两个女儿,所以亲子鉴定也分辨不出梦菥梦琪,但这胎记假不了,没有什么比这胎记更真实了。 温热的泪珠落在梦菥的腰间,梦菥推开他想翻身坐了起来。但刚一动,辰洛已经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也不管此刻她被他弄得有多狼狈,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都说有恨不得融入骨血之贴切,但此刻用这样的形容都不足矣描述他的拥抱有多紧,被他拥着的肩是疼的,腰是疼的,胸口是疼的。辰洛埋在她后颈上的下巴,戳得她疼,胡须扎得她疼,那一句句“梦菥刺”得她心似乎也疼了。 所以在那一刻梦菥眼里腾起了一层雾气,也许是辰洛抱得太久了,所以当他松开梦菥的时候,他看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梦菥是平静的,至少面上是,相对于辰洛的激动更是。辰洛一双灼热的眼眸里蓄满泪水,那样的淡漠刺痛了他,也激怒了他,双手用力的禁锢着梦菥的肩。 “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你的家人都在这里,你怎么能忍心一直不闻不问?” “你可知在没有你的日子母亲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我是怎么熬过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每天每夜的想你,我···”明明声声是质问,却越来越没有底气,最后辰洛顿住了,因为哽咽。“我夜夜会梦见你···” “梦菥!梦菥!梦菥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阿洛,我是阿洛啊~~~”后来辰洛双手用力的捧住她的头,他那么激动的揉搓她的脸,摇晃她的头,可她始终无动于衷。 其实梦菥一直有看他,更贴切的说法是被迫看他,脸在他的手心里,她不得不看他,可为什么辰洛要她看他呢。 因为无光,她看着他的眼眸平静无波。 若是有第三人在场看到此时他们大概是不能理解的,一个过于激动,一个过于冷静,他看着她的神眼充满绝望,她却是那么的坦然。 裤子被扯下一半,衣服也被高高的推起,大半截身子都在冷空气中,她明明是狼狈的。可就在辰洛那么激动绝望的眼神注视下,她抬手伸进衣服里,调整好内衣,调整好毛衣,再调整好下面的衣物。 她那么镇定自若,倒显得辰洛像个小丑,像个疯子。 她抽出被辰洛压在腿脚的脚,辰洛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惊慌的将她往怀里啦。 “梦菥!” “啪!!!” 那一巴掌很重,辰洛的眼前可谓金星闪动也毫不夸张,那一巴掌还成功打掉了辰洛禁锢在她身上的手。 梦菥是淡然的,但在辰洛看来是冷漠的,她十六岁那年他见识了她的无欲无求,当时总会想着有漫长的岁月去弥补她。可老天没给他弥补的机会,十年后,她对所有人都还算谦和有礼,唯独对他,除了疏离,便是冷漠。 梦菥起身,刚踏出一步,辰洛抓住她的手。“梦菥~~~”声音隐含祈求。 梦菥侧头,孤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即使颓然也英俊不凡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让你误会我是冷梦菥的证据,但辰先生您是商人,还是离那些污秽远点的好。还有···”她侧身,用手一根根掰开辰洛紧紧抓住她的手指。“您似乎忘了我曾说过什么了。” 那一刻,辰洛脸色惨白如纸! 她说过什么? 她说:“辰洛,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她说:“冷梦菥就算活着也不会回来了。” 梦菥朝着门口离去,辰洛没有再拦着她,他似乎做了太多错事,的确没有脸面拦着她。在梦菥拉开房门那一刻,辰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十二月二十六,西方的新年第二天,脚步向前。 一声“新年快乐~~~”最终被慢慢关上的门阻隔掉。 辰洛久久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清俊好看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2003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梦菥在这天清晨离家出走了,外界都说她逃婚了,可是她的名字却在这天印进了辰家的户口本上。 梦菥,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日子!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8 这一天同样还有一个人,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街角咖啡厅雅座,有气质卓越的男人礼貌地起身,刚刚还对同事犯着花痴的女服务员,立马礼貌上前,一颗心因为身旁的男子激动无比。 有男子等在门口,见他出来将大衣给到手里,动作言语间尽显恭敬。 蓝布霖本不是爱笑之人,但出门望着天空压下来的乌云,他却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唇角微勾。 包间服务员望着男人座驾离开许久,才回包房准备打扫房间,这才发现,和男人一起来的女人还没有离开,并且趴在茶桌上掩面哭泣。 那是一个气质贵妇,所以连带哭泣也是优雅的,女服务员小心的换上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 欧豫试图捧起杯子,借一下杯子上的温度,却发现双手抖得厉害,滚烫的开水就那么洒到了手上,服务员惊呼一声“哎呀!”连忙抽出纸巾要帮欧豫擦拭。洒水的地方正是半月前咖啡烫过的地方,皮肤属于刚成长出的,很脆弱,所以瞬间起了泡。 那是一家高级咖啡厅,喝上一杯茶都要几千上万,客人在她包房受伤,服务员怕上面责怪,连忙找来烫伤膏,又觉得这样似乎太敷衍了,再看那夫人紧紧咬着嘴唇,似是隐忍疼痛,连忙说道“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欧豫浅声说了句没事,便起身离开,就这点伤有什么好疼的,又去哪门子的医院。因为六神无主的出门,欧豫被来人撞到了墙上险些摔倒,那女服务员连忙上前要扶她,被欧豫推开了。“谢谢。” 望着欧豫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女孩想,到底是怎样的对话,能瞬间将一个优雅的贵妇击败的溃不成军? 有人曾对蓝布霖说过,他天生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他体内流着黑暗的血液。 欧豫用亲情伤了梦菥,那他便用亲情还回去,所幸,她还在意梦菥,所以梦菥能成为一把很好的报复利剑。 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欧豫其实已经约见过他很多次了,知道她有太多想知道的了。关于他与莫雪的相识,关于莫雪的过去,还有关于梦菥的这十年。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全部告诉她好了。 关于他与莫雪的过往,连梦菥知道的都不多,只知道或许他们爱过,或许蓝布霖一个人爱过。 莫雪是梦菥的痛,也是蓝布霖的痛,所以他们心照不宣,选择不提。 关于莫雪的过去太过隐讳,他没有多提,只说以前他们是邻居。 他本是寡言之人,但那天他说了甚多,全都关于梦菥,怎么能刺痛欧豫怎么说。 他提梦菥被救后昏死了两个月。 他说梦菥戒毒时小产了险些失了子宫不能再生育了。 他说因为他没有照顾产妇的经历,加上是在戒毒的关键时期,所以梦菥还留下病根。梦菥一年四季四肢寒冷,下雪天甚至会退会酸疼得不得不靠掐肉来转移疼痛;冬天时常会因为四肢冰凉而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洗热水澡。 他说梦菥在戒毒期间自杀过无数次。 他说梦菥常常夜不能眠,吃了数不清的安眠药。 他说梦菥一个人去了很多国家很多地方,因为无惧生死,所以常常把自己推到死忙边缘。 2008她独登珠峰,遇上了雪崩,他将她从雪洞里挖出来的时候,四肢双腿险些废了。 2009年印度发生暴乱,她险些丧命其中。 2010年4月她到了伊拉克,巴格达接连发生了3起自杀式汽车爆炸事件,在大火中她为了救一个孩子,让爆炸飞出的瓦砾砸中,昏睡了3天3夜。 2011年3月日本墨川大师在樱花盛开的时节新品发布,不想发生海啸,也是险捡回一命。 到最后欧豫崩溃了,她捂着嘴,求他不要再说了。 看,梦菥能活着到欧豫的面前是多么的不易,但欧豫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 欧豫站在寒风凛凛的街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司机将她扶上车,车里明明很暖和她却冻得发抖,司机见状要给辰洛打电话。 但电话在通话中,欧豫的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是辰洛。 辰洛的状态也很不好,带着近乎死亡的绝望。“梦菥她···不愿回来,母亲,梦菥说···她不会回来了···” 电话从欧豫手上垂落,她垂着胸口试图换气,却发现空气都是刀子做的,所以从喉咙到胸腔都是窒息的疼。 “阿洛,在···在哪儿?” 辰洛还在酒店房间里,还蜷做在沙发上,柯凡打着电话冲进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呆呆的拿着电话,电话也一直在通话中,和欧豫。 柯凡眼里烧过一丝心疼,但此刻他却没有时间给他颓废下去了。“辰总,出事了。” 还有什么事,比他找到梦菥还重要吗? “学校出事了!廊桥上工程出问题了,连接体上方塌了下来!” 闻言,辰洛迷离的眸子渐渐清明了起来。“有人受伤吗?” “有。”柯凡已经再帮辰洛拿外套了。“有几个同学,还有艾妍和乐梓寒老师。” 辰洛顿了一下,继续穿鞋。“人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自然是除艾妍以外的其他人,艾妍若有事,柯凡不可能只是神色凝重的报告。 “其他几位同学还好,乐老师头部被砸,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闻言辰洛已经快步出门,柯凡加快步伐跟上。“有学生认为校方偷工减料,报警了,耽误之急,是安抚民心。” “先救人!” 乐梓寒在梦菥心中的地位,从他们日常举止可以看出,若因为他的失职而出事,只怕······ 到达医院时,已经有记者闻风赶来了将医院大门口围上了,辰洛不得不走后门小路。 急救室外,沈艾妍如木偶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右肩到胸前被鲜血染红,有老师和护士拿着棉球帮她擦着受伤的手臂。 在来的路上得知艾妍并无大碍,所以她身上的血不言而喻是乐梓寒的,因为乐梓寒是因为救她而受伤,看到辰洛,她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却在抬头的瞬间顿住,电梯出口,一身黑色呢子的梦菥站在那里。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9 这天可谓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先后赶来了心念沈艾妍安危的欧豫和冷沛。 欧豫最初心思都在艾妍身上所以并没有看到梦菥,又见艾妍满身是血,着实吓坏了,连忙扯着她全身检查了一遍才放心了,到最后才顺着艾妍尴尬的目光看到了梦菥。艾妍会尴尬,因为乐梓寒说梦菥是在墓地被找到的,显然欧豫对梦琪说得话,她听见了。她自幼丧母和梦菥一样也是欧豫带大的,二十几年母女情,彼此关心早已融入骨血,但此刻,她觉得她抢了原本属于梦菥的母爱。 手术室外 女子黑色呢子大衣,内搭黑色毛衣,黑色小脚牛仔裤,她双手插兜,气质冷清,盯着不远处的手术室大门,冷静异常。 欧豫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梦菥,想到梦菥所受过的苦,她只有满心愧疚。艾妍小声告诉她:“救我的乐老师,和kina是朋友。” 听说她维持这个状态很久了,欧豫上前。“孩子。”声音竟隐隐发颤。梦菥眉头微皱,她将手放在唇边,示意欧豫不要说话。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手术室大门,或许她早已透过了大门看到一个灵魂正在徘徊,所以她守在这里。 乐梓寒脑部受伤,手术一做2个多小时,陆续有被辰洛找来的权威专家进进出出,而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两个小时。 辰洛注定不能在这里长待,这年头事关学生和学校就不是小事,即使是摩曼集团也畏惧这样的事情。虽然一直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安排着应对事宜,但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那抹黑色,得知乐梓寒暂时安全了,辰洛才离开的。 这样的状态对于辰洛来说,可谓前朝和后宫同时失火,此生对他最重要的几个女人都在这里,并且她们急需要一场敞开心房的谈话,学校事宜又不容耽搁。 离开前,他看了看欧豫,欧豫拍拍他的手眼眸温润,示意他放心。 欧豫对他拍手是宽慰,她不会这时候让他操心,关心过度,他们就会把对方当孩子了,欧豫是,辰洛也是。 乐梓寒从手术室出来,梦菥的目光始终跟着他,最后陪着他到了重症监护室。 这其中有个小插曲:乐梓寒被送来急救,当时情况紧急,事后有医务人员才想起,一份手术协议书需要家属补签。 梦菥签的字,护士觉得梦菥面熟,但看到签名是kina时,顿时呼吸都漏了一拍,要知道多少人都以能拥有一件她设计的珠宝为傲,没有到有一日竟可以与她如此近距离。再者关系一栏填着”女友“二字,想起了前段时间关于她的绯闻,报纸上说深夜幽会的男子,想必就是病房里的那位了。 护士安慰她:“有您这样贴心的女友,相信乐先生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那天在场有陪艾妍来医院的老师,后来有版本在学校流传:怪不得优秀如kina会来思雨任教,原来是冲着男友而来。 这天秋颂却恰巧在这声“女友”中赶来,闻言,看着眼前女子时,眼里腾起了雾气。 重症监护室里,梦菥和秋颂穿着蓝色的抗菌服,看着头缠纱布,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的男子,中年男子不止一次眼眶灼热。 后来梦菥给蓝布霖打电话,说不回去了,她在医院守着乐梓寒;沈艾妍也不愿回家,她要守着乐梓寒也要守着梦菥。 秋颂离开医院,却在楼下遇见了欧豫。看来已经等了很久了,欧豫的披肩上有了雪花,秋颂这才发现天空开始飘雪了。 比利亚学院是在2001年收购的,当时他只是最大的校董,在2003年夏敲定了隔岸的废工厂地面,打算作为比利亚的填充。真爱年冬天冷梦菥遇害,辰洛为此颓废一年多,2005年6月全面接手学校工作,2008年新校区开始招生,设为比利亚大学部分校取名思雨大学,2009年开设研究生经融,法律等院系。 比利亚主要走传统贵族风学院风,但思雨却是广招人才,每年还有很多贫困助学等项目,两校外为一体,但有一条宽30米的河流相隔,今年暑假修建了座玻璃桥,据说是隧道玻璃屋的设计。 此次事故就出在玻璃桥上,上方承载玻璃的连接体有钢棍滑落,导致玻璃掉落数快。校方后勤负责主任,摩曼项目经理,还有材料合作商项目经理均已被押在警局。不得不提的是:桥上要加天盖设计师近期才敲定的,材料合作商正式刚刚与摩曼签订协议的安氏建材,董事长是安庆,总经理是安佳茗。 当晚辰洛与季念念在咖啡厅见面,辰洛将一个密封的资料袋给到季念念面前,那是一摞资料和几颗被人做过手脚的螺丝钉。 季念念看后,端起杯子喝咖啡。“辰洛觉得是谁会这么做呢?” 辰洛也喝着咖啡。“这种事情季局应该比我有方向感。” “目标是沈艾妍还是乐梓寒?或者莫雪?还是辰洛您?” 辰洛手指沿着杯壁滑动。“听说乐梓寒是冲过去救艾妍才受伤的,每天学校人来人往,并不能保证谁一定在某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季念念了然了,打趣道:“看来辰洛做着正经生意,也会遇上脏东西?” 辰洛笑:“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涨潮,湿鞋事小,不要被淹没就好。” 季念念放下杯子,起身,打算离开。“我知道怎么做了,但安氏可能要背这个黑锅了,毕竟伤的是警司的太子爷,如果我的人没有报错的话,乐先生已经到黎城了。” 乐峰到黎城时时晚上9点,梦菥当时坐在床边打盹,只听得门轻轻被打开了,门两边各站在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然后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对于这个京城大将,梦菥并不陌生,先前调查乐梓寒时了解过,而且他在猎人学校的名气也不小,但正真见面,这是第一次。 但后来梦菥才知道,原来她与这位警署司令,有着极为深远的渊源。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0 有一次梦菥和乐梓寒在执行任务时,被困在了山上,夜里寒冷,他们相靠着取暖,闲聊时,那是唯一一次听乐梓寒提起他的家庭。乐梓寒说他爸爸心里一直住着他的初恋,他母亲被劫匪绑架撕票那天,他父亲去找初恋去了,所以从小到大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好,准确的说,一度他视他为仇人。 2008年5月,她和乐梓寒被猎人学院开除后,乐梓寒失踪了。她回国找他,第一站去的就是京里,当时远远看着这个每天由专车接送,早出晚归气长逼人的权利执掌者时,她想到了猎人学院流传的关于他的英勇事迹,在不到50岁的年纪能有如此地位与权势,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在京里她没有找到乐梓寒,也就是那时,她查出乐梓寒的母亲原来是黎城人,而秋颂竟然是他的舅舅,她觉得缘分这东西很奇妙,她在2002年拜入秋颂门下,却在2006年8月在猎人学院邂逅了他的外甥,并且与他度过了精彩的军训生涯。 此时站在病床前的男人与她之前远远看到不太一样,那双深邃的眸子不再犀利,他望着乐梓寒时的眼神是任何一个平常父亲的眼神,温情柔和,梦菥突然想到了父亲冷安,若父亲还在,会不会像母亲欧豫一样不要她? 病房需要安静,对于乐峰的到来梦菥只是起身颔首如此礼数,乐峰点头算是回应。 走廊里,主治医生恭敬的将乐梓寒的病情告诉了乐峰:基本已经度过危险期了,48小时内会清醒。 后来有侍卫进来请梦菥出去,梦菥出去的时候看到了艾妍,晚饭时间,艾妍提着保温桶而来,梦菥没有出房间,谁知这丫头也倔,就抱着晚饭一直在病房外守着。 侍卫领着梦菥出了医院,汽车行驶在黎城的霓虹下,最后停在了离医院不远的夜市对面。梦菥下车,便看到了对面街边坐在大排档桌位上的男人,透过透明的帐篷挡风帘子他对着梦菥身后的侍卫轻摆了两下手指,于是跟在梦菥身后的男子立足,然后抬手对梦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排档里还有其他人,进去大排档后,乐峰手里拿着酒杯示意梦菥坐,他将筷子掰开递给梦菥。“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就像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家叔叔,语气熟捻和蔼。 “今年多大了?” “……”语气像父亲问女儿,又像第一次见家长,他们明明早已摸清对方的底细,却总还是问“孩子你多大啦!做什么的啊?” 乐峰是何许人也,虽然表面上与他儿子不和,但骨断了筋还连着,亲情关系不可磨灭,相信乐梓寒身边的人与事,他多少会了解一番。 但这了解的程度却让梦菥受惊:首次见面他请她共进晚餐,不是酒店不是菜馆,而是街角的大排档,而所点的菜也均是她爱的。这样的发现是可怕的,一个人连对方爱吃什么都知道,到底细致了解一个人到什么程度?梦兮觉得自己像试验台上的小白鼠,已然赤裸裸的在乐峰面前。 但一想,曾经她和乐梓寒在大排档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远处还有某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正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国家培训人才不易,用来调查他们似乎有点浪费资源了。 但两个人坐在一起用餐,总需要话题,梦菥答道。“26了。” 有呢喃从乐峰唇角溢出,梦菥似是听到了一声感叹。“已经26了吗~~~” “······”梦菥看着他,这话怎么听着像嫌弃她老了。 看着对面梦菥低头夹菜,明显受挫的样子,乐峰勾起了一抹淡笑。他给梦菥夹菜。“梓寒大你3岁,听你说26只是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竟是奔三的人了。” 这顿饭,准确的说是夜宵,他们没有过多的话题,多是乐峰在说,他淡淡的喝着小酒,时不时给梦菥夹菜。乐峰在说乐梓寒小时候的事,一点一滴,多是愧疚居多,那么多生活点滴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只可惜年幼时的乐梓寒被恨占据是意识,他很叛逆,也很特立独行。乐峰说乐梓寒长这么大唯一没有违背自己意愿的一件事,就是报名了猎人学校。 梦菥想,到猎人学校有什么好的,遇上了她,就尽是倒霉了。 多是侃侃而谈,旁桌不熟识的人怕是会误以为他们是父女。 可惜旁桌没有人,梦菥前段时间上过报纸,bl太过瞩目,到人太多的地方怕是会被人认出,心细如尘,看来这点乐梓寒倒是遗传了他父亲。 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乐峰从京里一路赶来,其实早已经身心疲惫,送梦菥回医院后直接回酒店休息,车轮转动,无意间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阳台上站着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即使相隔甚远,乐峰也能感觉的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从车上下去的那抹身影上。 黎城,熟人太多了,不好。 梦菥走在走廊里,总感觉有一双灼热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她顿住脚静静的听,除了小雪打击树叶的声音,深夜医院很安静。她揉揉眉心,或许是刚刚一直在想乐峰派人调查她,所以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 回到病房,梦菥首先是去看乐梓寒的症状,因为下雪室内温度被护士调的有点高,似乎流了点汗,梦菥脱去衣服,然后接水将加湿器打开,再接水帮乐梓寒擦拭。 透过病房玻璃有一双眼睛始终跟随着女人忙碌的身影,他抬手看看表,23:48分。 真好,在今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还能看到你。 虽然这个日子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了,但对于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今年我不再是一个人跑到墓地里度过。 虽然你不愿再与我们有任何的交集,但是梦菥啊,没有什么比得知你还活着更重要了。 医院车库 沈艾妍抱着已经慢慢冷却的保温盒,眼泪巴巴的流。“乐梓寒说前天晚上是在墓园找到她的,她蹲在自己的墓碑旁淋了一天的雨,我跟豫儿妈妈的话,她一定是听见了。现在乐梓寒又因为我而受伤,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 柯凡抽着纸巾给她擦泪,可是根本就听不下来,无奈之下将她拥入怀里。“这不能怪你,只怪命运太捉弄人了。” 他们这群人都太执着了,所以都弄得伤痕累累。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1 其实这一天对于辰洛来说是心中情感起伏最大,公司业务最忙的一天。 一早绑了梦菥到摩曼,随后得知乐梓寒出事赶到医院,回到公司董事会早已经等着他了,中午临近收盘之际摩曼股票大跌几经谷底,下午调查结果出来做新部署,随后见季念念,晚间学校会议。全天下来连茶水基本都没怎么沾,绕是如此他还是赶在这天结束以前见到了梦菥,虽然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见面。 梦夕夜里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十分却被被疼醒的,小腹胀痛。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实说的她的例假很不准,掉了孩子的头两年几乎断经了,后来经过不断的调理,慢慢有所好转,但有时也两个月才来一次。近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没有在意,算算日子也有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人再怎么变,有些习性还是难改,一如她大条,梦菥并没有随身带着卫生棉。深夜寂静病房区有黑衣女子佝偻着身子前行,一张惨白的脸被埋在垂下的黑发中,画面诡异。所在楼层的值班室是两位男医生,梦菥不得不向楼下走,一楼有急诊室,药室必定会有人,她要的东西自然也会有。 可是到二楼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从体内涌出,不得已梦菥只能先到洗手间,下腹坠痛的冷汗频冒,兜里就几片纸巾,三更半夜又没有求助的人。一时之间,蹲下后得到一丝解放,她是懒惰的一点都不想动了。 大约十分过去了,女厕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有皮鞋轻叩地面的声音,梦菥想老天还是眷顾她的。“您好,美女,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甚至连走路的声音也没有了,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深夜医院的厕所,昏黄的灯光,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若是小时候的梦菥恐怕早就吓哭了。 “您好,请问您···” 话未说完,有一双脚出现在了梦菥厕位前方,梦菥顿住,直到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包卫生棉从厕位下方递了进来。 她没有去接,只是眉头紧皱,只因那是一双男士皮鞋。 “你难道不是需要这个吗?” 带着淡淡笑意,却清冽好听的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她只听过一次,她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痞雅的笑。 她怎么忘了,他在这所医院工作了。 但心中警铃是顿消,在他快要恶作剧的收回手时,将他手里的东西抓了过来。梦菥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扯开包装会有声音,女厕里出现个送“面包”的男人已经是件尴尬的事了。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男子退到洗手台前,一连打开了三四个水龙头,自己则慢条斯理的洗手。 看似绅士的举动。 梦菥却想,这人还和小时候一样顽劣,要真绅士就应该滚出去。 在一片水流声里,梦菥快速整理好自己,但仍旧是有气无力的从厕所里爬了出来。 童斯穿着白大褂靠在洗手台上看着她,闲定的样子至少能与他花花公子的盛名匹配,但被她好心帮助的女人显然没有感激之情,她漠视他,完全的漠视,在她伸手到水龙头前时,童斯快速抓住了她的手。“你是女人吗?痛经痛成这样还用冷水?” 为什么她身边所有的医生都爱问她“你是女人吗?” 梦菥瞥了他一眼,太过有杀伤力的一眼,让童斯松了手,待他反应过来时,女人一双纤纤细指早已经在水流中。 童斯皱眉,因为她洗的太过细致,反反复复揉搓被他抓过的地方,童斯承认他受伤了,明明上次她还为了他的生死表情凝重,明明上次她还为了他挨了一枪。 想到枪伤,虽然上次在电视上见过她穿抹胸裙,但浓密的黑发挡住了后背,还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靠近她,无奈梦菥一个转身。“看你应该是医生,但为医者喜欢上女厕?见到美女两眼就放光,你们医院一定经常被美女投诉吧?” 童斯觉得好笑。“那你错了,我每次见到她们时,她们都已经脱光躺在床上等我了。”他再次靠近梦菥,附在她耳边,邪魅一笑。 “根本无力反抗。”一字一顿的说。 他是内科手术医生,这样说也没错。 但他恶劣的在把她往不纯的地方带。 童斯不知道的是,梦菥早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了;莫轩的人见过他,梦菥自是不放心他的安全,已经请穆云派人暗中保护他。 梦菥不理他,直径向外棉走去,童斯又眼巴巴的跟上,作为他恶劣行径的惩罚,梦菥使劲推了他一把,然后措不及防摔倒在地的童斯只听见,门关,然后是什么东西卡住的声音。 他想,一定是门口的拖把横在了门上。 童斯本来是想笑的,跟小丫头一样的性子,可以笑着笑着竟是眼泪溢了满眶。 第一次见到冷梦菥时,是梦菥到比利亚报道那天,看她刚从国外回来的,打算戏弄一下她,结果也是被关在了女厕里。 没有了外人在场,梦菥挺得笔直的腰杆瞬间弯曲了,几乎是扶着墙壁在走,到最后是走两步蹲一下,这是近一年疼得最厉害的一次,大概跟前几天淋雨感冒了有关吧。 额头上不一会儿就被冷汗侵湿了,就在她疼得快要晕厥的时候,有护士朝这边走来了。 那护士给梦菥开了药,又贴心的熬了碗红糖,知道梦菥昏昏睡去了,才离开。 走廊里,护士轻步来到窗前男子身边,男子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外面飞扬的雪空中,好寒风吹进来,很冷。护士不禁打了个哆嗦。“已经睡着了。” “好的,麻烦了。” 那护士像是受了一惊,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黎城大老板竟是这样谦和,立马脸又红了。“辰先生客气了,是我们应该做的。” 病房的门轻轻开了,屋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看着她失血的脸庞,不由得一怔心疼。她是痛经综合体质,小时候都非常严重,但小时候大家都说只要结婚生子就好了,所以双方家长才希望她们早日结婚。 如今看来,偏方不可信。 梦菥醒来时,腹部拽着一个暖水袋,心想是护士放的。 却听说这天早上,童斯大大的出名了一把。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2 大概是昨晚折腾一晚,太累了,梦菥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太阳照射了进来。脑袋有点昏,看来感冒并没有痊愈,梦菥下床,她还念着乐梓寒。 正巧昨晚的护士从外面进来了,她转身关门,门外有点吵。“小姐您醒了。” 说着将一份报纸放进了床头报架上,梦菥微笑道谢,不经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她本无心关心其他,只因标题实在太大太醒目了,便一看进了脑海: 摩曼黎城分公司和冷氏集团纷纷遭遇滑铁卢? 她曾目睹过美国一著名公司,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在几天之内宣告破产,这么一想,梦菥眉头皱了,但也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问护士外面因何事如此热闹。 那护士解释道:“是我们医院内科的童医生,早上被打扫的阿姨在女厕里发现了。”说着应该是没忍住,直接捂嘴笑了起来。 “童医生家世好人长得帅,医院里多少小姑娘的心都在他身上,但他是个花花公子,又使得好多想正经谈恋爱的姑娘望而却步。听说昨晚他做了场手术到很晚,留宿在休息室了,可能是花花肠子范了,不知是哪个丫头这么有骨气,被这样的帅哥堵到厕所了,还能坐怀不乱,竟是生生拒绝了他,还把童医生关在女厕。门把上插着拖把,因为门口放着维修的牌子,所以一早来来往往都没人进去,大概自己也不好意思喊人,直到负责打扫厕所的阿姨来了,才把他解救了出来。” “······”梦菥汗颜,自己一时恶作剧到是把他忘了,大冬天的冷了一晚上。 但···她好像没有看到维修的牌子啊,更没有放过,难道还有其他人想乘机整他? 他桃花债太多,也有可能。 护士贴心的将热宫贴递给梦菥:“听说感冒了,一早自己一溜烟的跑了,外面大家都闹着说要去调监控呢,看看是哪位姑娘这么硬气,能把童医生收拾得这样妥帖呢。” 梦菥笑笑,她无意成她们眼中的“英雄”,只是觉得自己也许恶作剧过了点,以前老是和他互相恶作剧,她似乎在心里潜意识习惯了这样对他了。 梦菥上楼时,乐梓寒还没有醒来,但乐峰已经守在病床前了。 梦菥觉得惭愧,说留在医院照顾乐梓寒的,结果倒开了间病房睡了起来。 是昨天找她签字的护士在给乐梓寒做检查,回头看见梦菥脸色不太好,顺便问了句。“kian小姐脸色不太好?” 梦菥摇头。“不碍事。” 乐峰其实早看见梦菥脸色很差,只是没说而已,待护士离开后才开口问:“不舒服?” 梦菥仍旧摇头,说不碍事,在长辈面前不免脸上爬上了一些红晕;见她昨天还落落大方,今天见她如此,乐峰倒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说话,只是尴尬的起身,碰巧这时门开了,侍卫报告。“季局长到了。” 医院没有合适的办公场所,季念念和乐峰的谈话选在了隔壁一间空置病房。 这天,梦菥本无心偷听他们的谈话,她只是单纯的想给他们送一杯茶,但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她决定做一次小人。 季念念首先对乐峰还是很尊敬的,这种尊敬是打心眼里的,但她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因为了解他不喜表里不一的人。 施池事件牵扯进kina,乐峰打电话来叫她放人,要不是乐梓寒亲自来领人,她想她是不会断然放她离开的。杜泽与昨天学校的事看似是针对辰洛,但了解内幕的人都清楚,这大概是对最近与冷家走得近的kina的警告,幕后主使是谁不言而喻。 她不可否认,从她手上零零碎碎的证据,几乎能拼凑出个“故事大纲”来,而显然,乐峰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调查这件事。 “10年前,冷家千金离家出走失踪了,我记得当时派出好多警察到处暗中寻访,文件好像是先生您签发的吧?” “老实说我个人很欣赏季局这些年来,勇于面对恶势力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个性,所以你不妨说的再明了一点,不用转着弯的试探。说说吧,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季念念笑,果然是大将风范。 “起初我想您或许是受冷家或者辰家之托,但是在江北区深巷发生命案那晚,现场dna提取核实,其中有乐公子的血,但后来这份dna报告却失踪了。而据我所知,2004年一月乐公子也的确因为生病在家疗养过一两个月,如此看来,不管现在活着的是冷家双胞胎中哪一个,都是拖了乐公子的福?” ······ 后来,梦菥常想,若是那天她没有听到这些内容,若是她没有接下来的决定,后来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至少乐梓寒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曾对穆云说过,辰洛是个傻子,因为他被所有人瞒着真相,却傻傻的对一座墓执着了10年之久;先如今看来自己也是傻子,身边的人又何曾不是对她隐瞒众多? 梦菥端着茶回到了乐梓寒身边,她坐下,病床上的男人,如她第一次见到时的冷峻,就是这样一个待人冷清的他,却独独对她温情相待。在她有危险的时候,舍命相救;在伤心的时候,默默陪伴;在她冷的时候,给她温暖。 她抓住乐梓寒的手,这双手总是给她温暖的手为何如此冰冷? 她将手放到嘴边,想一口将他咬醒,但到嘴双唇颤抖的厉害,一颗滚烫的泪率先掉在了乐梓寒的手上,最后她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里哭了起来。 乐峰进来的时候,梦菥还弯折身子将脸埋在病床上,他跟梦菥打声招呼,要回京了。 “您不等他醒来吗?” 乐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乐梓寒,又将目光放在梦菥身上。“他可能更希望看到你,麻烦你照顾一下他。” 这天,若是梦菥跟着乐峰的话,就会发现他在离开黎城以前去了一趟欧家墓园。 但乐峰没想到的是,有人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欧豫站在欧雅的墓前,她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 乐梓寒是下午醒来的,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旁边的梦菥,她侧躺在旁边临时加的病床上,正单手撑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乐梓寒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明明救的是沈艾妍,真要有人躺在这里,也该是沈艾妍啊。他闭上眼再睁开,可还是那张脸,顿时敛眉:“你怎么了?” 梦菥突然抿嘴,她说“疼。” 乐梓寒以为她真的是哪里受伤了,连忙起身,到她床前。“哪儿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这一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手上还扎着针,梦菥望着回血的输液管,又看向他还是包着厚厚纱布的脑袋,眼睛红了,她抓住乐梓寒去床头拿紧急电话的手。“我这里疼。” 指着自己的胸口。 乐梓寒这才发现她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神色没有刚才的慌张,渐渐柔和了下来。“怎么了?” 梦菥稍稍坐了起来。“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乐梓寒已经了然的靠近她,将她搂在了怀里。通常她若说冷,那大抵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她需要一个肩膀暂时歇歇,就像她若想在雨天淋雨一样,大概是她想流泪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3 十年前,在江北深巷,梦菥最后坠在了一个血粼粼的怀里,醒来后她一直不愿面对现实,但那时的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愿管,更何况他人的。后来她有问过那个怀抱的主人,蓝布霖说现场没有生者,善后工作已经妥善处理。她一直以为那人是莫雪或者蓝布霖的人,可是谁曾想明明之中她的生命力出现了一个乐梓寒。 如今看来蓝布霖当时欺骗了她,但所幸老天爷让他还活着,不然她都不知道生命里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他,一个从未见过面,却对她付出颇多的大哥哥。 梦菥以前总觉得乐梓寒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先如今听季念念这么说,她倒是能与记忆中的一个人相叠。 梦菥将脸埋在乐梓寒肚子上,她问他“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乐梓寒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记忆却如潮水一般的袭来,他盯着她的发心,微微勾唇,倒像是苦笑。“忘了。” 乐梓寒第一次见梦菥,是她十岁那年。 乐梓寒虽3岁失去了母亲,但记忆中的母亲温柔贤惠弹得一手好琴,大概是遗传了母亲的优良,他从小也弹得一手好琴,并且在国际上已经斩获无数奖项。 那天法国tv5举办了一场钢琴比赛,临近要上台了,在后台忙碌的人群里,梦菥却到处问人借电话,要知道1998年以前拥有电话的人不多。乐梓寒将手机借她用的,她打电话提醒父亲看电视。后来梦菥在台上大声对父亲说“生日快乐”,他才知道那天是冷安40岁生日,和其他来参赛的选手不同,她只是想借电视屏幕送父亲一个生日礼物。 母亲去世那天,据说当时父亲正赶去救他的初恋情人了。所以他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恨意,看到冷梦菥他们一家时,他却在后台模糊了眼睛,他想妈妈了。 后来的某一天,乐梓寒收到一天冷安手机发来的短信。“谢谢好心的哥哥把手机借我。” 他习惯了一个人到世界各国游玩,所以身边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但却出奇的对这个丫头破了例,大概是她站在台上时的笑容太过吸引人了吧。 一来二去他们保持了联系,那时通讯还不怎么方便,所以他们大多数是写信,传呼,邮件,短信,到后来梦菥有手机了,他们会打电话,他常常会从世界各地给她寄她敢兴趣的礼物。 从13岁到19岁,他见证了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懵懂的少女,同时听了她好多哭诉和不能与身边人说的秘密: 12岁回到中国,她说一好一坏:坏的是汉字博大精深,国语成绩垫底实在惨不忍睹;好的是中国美食太多,深得她心,尤其是川菜。 那一年辰洛和梦菥在机场听说大打出手,起因乐梓寒送梦菥的狗狐狸抖了辰洛一身的脏水,辰洛骂狗,梦菥袒护。梦菥说,辰洛不喜欢她,所以借狗找茬。 事实证明,她一回国读书,他却要出国留学。 13岁,辰洛假期回来时,她被双方家长抛弃,辰洛对于假期回来给她当保姆这件事非常生气,常常深夜玩到很疯才回来。梦菥觉得自己很多余,很不招辰洛喜欢,于是她破罐子破摔,总是创造出各种意外,害得他不得不从各种局里赶回来给她善后。 14岁,梦菥在学校被童斯告白了,辰洛却成为了比利亚的最大股东,并且把童斯赶出了国。梦菥明着天天和辰洛闹,私下里却问:“你说他这是吃醋,还是自尊心作祟?” 几天后梦菥却告知他:“是我想多了,将童斯赶出国的是欧阳女士。” 辰洛照样花边新闻天天换,那天撞见他和安佳茗在江南水乡吃饭,于是她用欧阳兰做挡箭牌,吓走了安佳茗,还让狐狸悄悄舔了辰洛的牛排。最后她却哭诉:“他可能发现了,后来给我打包了一份牛排回来,我总觉得是狐狸舔过的。” 做为安慰,他在伦敦给她寄了一套夹克白沙裙,她说很喜欢,当她传穿到辰洛面前时,辰洛冷冷说了句丑死了,便当天回了美国。 15岁,她跑到美国哈弗给他过生日,说想把欧阳兰给他们拍下的古董手表改了作为礼物,于是乐梓寒联系舅父答应她的要求,但秋颂能收她为徒,真的是凭她自己的才能。 那年生日过的可谓痛并快乐,梦菥第一次亲手下厨给辰洛做了咖喱饭,他却在外面疯到半夜带着金发女郎回来了,梦菥一气之下跑了出去,险些让坏人欺负。也就是那晚,辰洛在喷泉边偷吻了梦菥,并且拍照留恋,后来这张照片放在路易十三里,辰洛贴身戴着。 16岁那年,辰洛学业完成,原本打算在圣诞节举行订婚典礼,却因为蓝玫瑰事件最终被改成了婚礼。 那天的事对于梦菥来说是恶梦,对于乐梓寒来说又何尝不是? 梦想和辰洛通过电话后,就一直在和乐梓寒打电话,后来有敲门声,梦菥以为是辰洛,让他等等,放下电话去开门。 突然冲进来的莫岚一把关了门口的总电源,并且将梦菥按在了沙发声,没人知道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他隔着电话阻止过,无奈手机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然后他跑到座机旁打算打电话求救,然而电话没有开通国际长途,而且他当时也根本不知道梦菥所在的位置。 最后,拿着电话,绝望的颓坐在地上,他呆呆的听着:任凭她一遍遍的喊着“阿洛”,一遍遍的喊着救命,一遍遍的哀求,到最后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男人的呢喃加粗喘声…… 他握着电话,慢慢上床,然后躲进了被窝。 3岁那年,他曾躲在衣柜里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坏人糟蹋,最后惨死。这是他恨父亲的主要原因,因为他的母亲死得没有一点尊严,要知道他母亲有多么优雅优秀的女人…… 当他赶回国时,辰洛和梦菥结婚的消息已经坐实,他守在豫园外面,相比起其他家做喜事的热闹,那年的豫园太过冷清了,赶不上平时对他说的十分之一热闹。 隔着围墙,他看到她呆呆的坐在窗前,坐在秋千上,眼神无光,如木偶一般。 他知道那个笑容灿烂,无忧无虑的丫头再也回不来了。 乐梓寒觉得此生最自私的一次,是婚礼当天凌晨他发现梦菥离家出走了,却没有告知任何人。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他想这或许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她要去哪儿他都陪着,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他会帮她填平心中的伤口。 但后来他常想,若他那晚没有这样自私的想法,他及时通知了冷家,那么梦菥至少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梦菥被莫轩的人抓走了,就在他面前把人迷晕后抗走了,措不及防,他追着车子跑了好几条街,却徒劳无功。 第一次,他向乐峰低头了,从小几乎没怎么哭过的他,声音颤抖。“你帮我救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一查,才得知是与莫门有关。 莫轩杀了自己的老爸,以莫雪为首的讨伐派和莫轩开战,所以莫轩的行踪非常隐蔽,等他们追踪到莫轩的窝点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等不急乐峰派人来了,自己一个人先跑去探点,但不想那晚梦菥和冰灵逃了出来,而莫雪也有所动作。当两派人马在深巷里厮杀死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里茫然无措的梦菥,她似乎被吓呆了,身体摇摇欲坠,老是说当时他没有多想,只是知道她站在那里太危险了,所以便冲了过去。 子弹穿进身体里真的很疼,可是看着怀里安然无恙的她,他却会心的笑了。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3天以后了,乐峰当年正是仕途正旺之年,他私下派人调查了莫门,明明知道莫门当时是最脆弱的时机,却没有予以清剿,并且自己的儿子还参与了其中,容易遭人诟病。所以只是悄悄救回了乐梓寒。 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是问梦菥。 乐峰当时告诉他梦菥被人带走了,04年2月,病还没有痊愈,他开始世界各地寻找梦菥。终于在四月在一家医院里找到了,当时她因为戒毒从楼上摔了下来,流了产。 这孩子本不该有,他觉得孩子没了是好事,可是医生告诉他,早孕流产,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05年4月她回国,却带着一身的上离开了,此后她开始环球旅行,可惜她不知道,梦菥那时要是回头,一定发现,有个偏偏少年一直在她身后。梦菥到过的好多地方,乐梓寒都呆过,她不会知道,曾几何时,他们还趟过同一张床。 06年7月下旬,梦菥报名猎人学院,已梦菥的资历根本不可能被选中,但有乐峰帮忙,他还是让她顺利进了学校。而他答应乐峰的便是,放弃音乐,进入军事学校,此后按照乐峰安排的道路走。 8月,他们在穿着迷彩服在学校相见,毫无意外他们成了队友,那天梦菥对着他陌生有礼。“您好,我是002号学员,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在心里对她说:“你好,丫头,我是大哥哥。” ······ 他将梦菥搂在怀里。“可能是下雪了,才会这么冷,雪停了就好了。” “回血了。”梦菥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什么?” 梦菥抬了抬他扎着针头的手。“回血了,不疼吗?” 乐梓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扎着针,他学某人。“啊,好疼!” “······”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4 沈艾妍抱着保温桶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乐梓寒赤脚站在地上,一手背输液管牵制的,一手搂着梦菥,而梦菥坐在另一张病床上。 “你怎么了?”他没想到两人为什么会抱在一起,只是想着梦菥为什么躺在了病床上,昨天跟着乐梓寒的爸爸出去,乐梓寒爸爸因为生气把火撒在梦菥身上,把她打了? 她一把上前扯开乐梓寒,关切的看着梦菥。“哪里不舒服?伤着哪里了吗?” “······”梦菥闭眼,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沈艾妍抿唇,显然梦菥还在生气。 正在这时有护士进来了,一看到乐梓寒站在地上,吓了一跳。“先生!您知道您昨天刚脑部做了手术吗?” 沈艾妍这也才反应过来,连忙和护士小姐一起将他扶回床上。 艾妍指着梦菥用嘴型小声问护士:“她怎么了?” “kina小姐是生理痛。乐先生您真是好福气,kina小姐痛的差点昏厥都还一直守着您,后来还是乐老先生发现了异常,让我们送张床进来···” “尹护士,您可以出去了。”听到尹护士的话,梦菥原本躺着装死的,但听她谈起乐峰,担心乐梓寒情绪,所以她开口赶人了。 但听在尹护士耳中,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笑着说。“不打趣你们了,但乐先生,您可是病着呢,悠着点。” 沈艾妍从小看着梦菥痛过来的,所以知道她生理痛时是多么难受,连忙让她躺着,又跑出去问护士要热水袋。她的注意都在梦菥经痛一事上,所以并未发现两人的异常。 待艾妍出去后,乐梓寒开口。“他来过了?” 声音有点僵硬。 “嗯。”梦菥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她会心痛? “没说什么。” 乐梓寒显然是不信,他看着梦菥。 事实上乐峰真的没有说什么,十年前他为她挡枪的事是从季念念口中说出的,虽然很有可能是乐峰故意让她听见的。但将他和“大哥哥”联想到一起,却是他和“大哥哥”都有年幼丧母的经历。 梦菥如实交代:“叔叔他昨天到的时候我没吃晚饭,请我吃了夜宵,几乎没有交谈;京城应该有急事,所以今早离开了,让我代为照顾你。” 乐梓寒冷笑。“你别为他说话,他哪天不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一如她对欧豫,一如乐梓寒对他父亲。 艾妍回房间时,才发现两人不对劲,都沉默的躺着不说话,她将热水袋放到梦菥被窝里,然后坐到对面沙发,看看a床位,再看看b床位。 看出来了,有问题,不过闹得好啊,至少梦菥没有将她轰出去了。 “那个···饭菜已经带来了,你们要不要吃饭?” ~~~~~ 中午吃过午饭后,安佳茗来到了医院,她带着浩浩。 安佳茗说,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梦菥。 思雨学校工程出事,今早她被传唤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爸妈因为安佳美夫妇的去世,时而精神恍惚,对这个孩子有时会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出伤害他的事,所以她不放心放在家里,拖梦菥代为照顾几天。 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的人是艾妍,她抱着孩子不肯撒手,于是本该安静的病房,因为这一大一小异常热闹。 其实安佳茗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那么大个安家还不至于照顾一个孩子的人都没有,早在第一次在酒店门口梦菥从她手中劫走辰洛开始,她就察觉了两人的微妙关系,辰洛也许会为了保摩曼而舍弃安市。但她将这个消息间接告诉梦菥,凭着梦菥对小美夫妇和浩浩的情谊,料定梦菥不会袖手旁观,而辰洛似乎也不会对梦菥袖手旁观。 但她不知道的是,梦菥身边还有一位可以轻易掌控他人人生的大神。 在外人看来,蓝布霖似乎是一直闲置在家,若是旁人得知他和kina住在一起,说不定会觉得他是kina养的小白脸,也不一定。 但事实上蓝布霖很忙,他是nbur集团的幕后老板,大名鼎鼎的nbursenni,虽然需出席的场合都有文占代劳,但他手里有一个相当强大团队,他们的嗅觉与判断专业精准,操盘几乎没有失败过,即使2008年全球危机,美国经济急剧下滑,但他们的成绩丝毫未收影响。要问nbursenni到底有多少资产,没法估计,梦菥这么多年来游玩过的地方几乎都有他的房产与资产,他所涉猎的区域广泛,光是实业资产都无法估计了,更何况还有手下操控的各行各业的股份。 这些决策都是蓝布霖亲自下的,所以他往往视屏会议一个接一个。 夜晚梦菥回到别墅时,蓝布霖还在书房工作,许婶看到浩浩高兴的不得了,将他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逗他。 晚餐,梦菥对蓝布霖说想吃意大利面的,蓝布霖亲自下的厨。她坐在吧台上,时不时逗逗徐婶怀里的孩子,时不时望着在厨房忙碌的男人。 很多时候蓝布霖更像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可是此刻袖子挽到手腕处,他切菜,过面,炒料,又是那么的温馨暖人。 晚间用餐,梦菥开瓶倒红酒,却被蓝布霖抢过了杯子。“特殊时期,也不知道忌口。” 梦菥只能低头吃面了,她不用说她昨晚去了哪里,也不用报告乐梓寒的病情,因为他显然又派着人跟着她了。 但有些事,她不得不谈。“今早看到报纸,摩曼和冷氏的股票跌停了。” “思雨学校出现那样的事,会受影响,,很正常吗;报纸我也看到了,冷氏据说是受旗下某品牌抄袭事件。”蓝布霖慢条斯理的用着餐。 “那作为资深投资人的眼光来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蓝布霖摇晃着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可能是得罪人了。” 梦菥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条斯理的用叉子卷着面。“可能是谁?” 蓝布霖看着梦菥。“kina觉得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因为她被家人抛弃,因为他们让她受了伤,所以他们得接受惩罚。 “烦请告诉nbursenni先生,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一飞冲天或是一败涂地。”言外之意,她不希望与他们有任何的关系。 梦菥说完这句,就直接上楼了。 蓝布霖看着餐盘,皱眉,意大利面还剩大半。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5 蓝布霖上楼的时候,梦菥握着奶瓶正在给浩浩喂奶,他将热牛奶放在桌上,倚在桌边看着她。 她在生活中一直是一个很大条的人,但独独对这个孩子,细致温柔。 “梦菥,要真喜欢他,我们” 他不说了,因为梦菥摇头打断他。“不,我对这孩子的愧疚远多于喜欢,他因我失去父母,即使我想把他留在身边,想给他最好的,实话说,我没勇气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而且安佳茗不能再孕了,我不能夺了安家唯一的血脉,何况我们现在的境遇可能随时都会有危险。” 蓝布霖起身过去,将牛奶递给梦菥,自己则接过浩浩和奶瓶。“把牛奶喝了。” 梦菥晚上吃得少,喝杯牛奶不止补充营养,而且还可以有助睡眠。 若干年后,安氏因为梦菥的关系成为了有名的大家族企业,安庭浩也成为了黎城最年轻有为的总裁。 一直以来,梦菥他们所居住的家都很大,两个人居住实在是冷清了些,家里若是能添新成员,一定会有一番热闹的景象。这种想法,在他们看到彼此照顾浩浩之后更加强烈。若是领个孩子,他们3人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但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蓝布霖将她养在身边,穿着打扮爱好一切都是莫雪的风格,就向像欧豫说辰洛看见她会难过,那么他呢,日日面对这张跟莫雪同样的脸,又是怎样的感受呢! 她可以穿莫雪的衣服,但她不能是莫雪,或许只有她离开了,蓝布霖才能开始新的人生。 她对蓝布霖说:“等你以后有孩子了,我就帮你养,所以你赶快找个人结婚生子,最好是能多生几个,到时候送我一个,你可别舍不得。” 梦菥喝着牛奶,说这话时尽量语气像是开玩笑,但看到蓝布霖因为她的话绷紧的下颚,她从他背后靠在他的肩上。“养别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家孩子放心呐,若养了你的孩子即使她不认我做母亲,也得叫我一声姑姑吧!” 梦菥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改变了安庭浩的一生;也同样是因为一句话,改变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命运,而她,终将与这个孩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对她爱入骨髓,却又害怕面对她,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却又怕她太过自满坠入地狱。 不过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且说当下。 沈艾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有存在感过,因为梦菥天天往医院跑,却被乐梓寒很不待见的打发着离开,每每这时他就会说“有艾妍照顾我就够了。” 她甚至觉得,乐梓寒救她是因为爱上了她,所以此刻正在增加他们独处的机会。但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想多了”,乐梓寒赶梦菥离开,仅仅是因为梦菥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梦菥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摩曼和冷氏一连2天股票跌停,外界纷纷传言,所说的抄袭事件自然就是冷沛d抄袭偶像kina一事。 梦冷氏内部紧急会议,由股东甚至气急的直接指出,冷沛抄袭了kina自己惹出的摊子要全权负责。冷沛做为集团操作人,以往因为背后摩曼支撑,股东多少会给辰洛些面子,但现如今魔漫自己本身一团乱,股票每日跌停,就意味着他们手里的钱要每天要少好几个亿,利益面前都还没有亲父子的,所以都逼着给出解决方案。 旁人面对这样的事,会如何处理她不知道,但她是古沛,从小不管别人如何嘲笑她没有爹,嘲笑她妈是病秧子,看她没爹娘管就欺负她,但她始终咬牙撑过来了。 29号晚上,冷沛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欧豫实在是不放心,便找到公司,然而她不在公司。 梦菥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时,便看见了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多时的古沛,这次她没有想上次一样做在空调车里摆架子,而是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她穿着职场正装虽然外面配了件大衣,但从她通红的鼻子,应该冻得不轻。 这次她也没有之前的转弯抹角了,在梦菥的漠视下,她上前抓住了梦菥的胳膊。“你是看着冷氏从二十年前时如何在父亲的经营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梦菥,难道你要毁了父亲一身的心血吗?” 梦菥冷冷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那样的冷意让古沛颓下了手臂,在古沛绝望的眸子了,她一步步向电梯口走去。到门口的等电梯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大步走到了冷沛面前。“爸爸的死与你有关吗?” 艾妍说爸爸是在“她”下葬1年后去世的,“她”死后冷安回到了法国,一个人住在别墅里,从楼梯摔了下来去世的。 可是她不信,当时的冷安还那么年轻,怎么就从楼上摔了下来呢? 而外界传扬说法更让人信服:这个家里先死了独生女,她获得了继承权;然后当家主人又去世了,只剩下一个柔弱的母亲攀附着她。要真实这样,那古沛就真实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了。 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质疑,古沛很受伤,但她对着梦菥的眸子,坚定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梦菥看着她,医院大厅似乎就此静了下来,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你记住你今天的话。”梦菥转身上了电梯,在她走到病房走廊向下看时,正好看到追着古沛赶到医院来的欧豫,她捧着古沛的手不断的帮她揉搓。 梦菥回到病房,提起艾妍的包往艾妍怀里扔。“这么晚了, 你可以回去了。” 沈艾妍正纳闷梦菥出去买一趟东西回来就性情大变的原因,没走两步就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欧豫时,瞬间就明白了。 她拉住欧豫“还是不要去了,我刚刚被轰了出来。” 老实说古沛去找梦菥,心里没有一点底,她去找梦菥本身就是一种赌注,她救过沈艾妍,那么她赌梦菥绝对不会对冷氏置之不理。 30日上午,bl公司,kina助理代表kina召开记者会:bl公司的制作,都是秘密而严格的生产,不会有外泄情况。 算是侧面证实,不会有机会给别人抄袭。 同样是30日上午,思雨学院司将继续接受调查,安佳茗取保候审,摩曼公司也必须随时接受并且配合调查。 安佳茗出来后并没有急着接回浩浩,而是一直闭门在家。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6 梦菥前脚离开,沈艾妍后脚就踏进了病房。 “你来迟了,她刚走。”属于乐梓寒独特的清冽。 梦菥白了他一眼,放东西扯围巾。“你不用这么挖苦我。” 她打开电视,然后端着奶茶到床前坐下,一杯递给乐梓寒。“你真的不给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 “等哪一天她愿意告诉你了,自然会告诉你。”乐梓寒手里拿着书,优雅的看着,自然的忽略了梦菥手中的奶茶。 “是吧,是吧,你也相信我和她会有回到从前的一天,是吧?” “可能吧,因为你脸皮还算厚。” 沈艾妍瞪他一眼,不理他了,转身看电视。 为人师表啊!什么是为人师表啊?! 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看电视,但后来乐梓寒却被电视内容吸引了。 12月30号,是阳历的新年,是个除旧迎新的日子,摩曼集团早前买了一块早期有开发商因资金周转不灵留下的烂尾楼地,计划在这天实施爆破。但因为这段时间摩曼受到的关注极其的高,连带着危楼的爆破也备受关注了,摩曼不闪躲,反而欢迎各界媒体到场采访。 “晚上得关好窗户了,听柯凡说申请了好几千斤的炸药,到时候估计一晚上都会被烟雾弥漫吧。呐,我抱来的空气净化器有用了。”沈艾妍一刻也停不下来,已经抱着薯片吃起来了。 她吃着吃着又突然想起来了。“乐老师,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说说看。”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找到kina?而且是精准的找到?你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吗?” 乐梓寒视线又回到了书上。“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啊?那你现在告诉我她在哪儿?” ~~~~~ 梦菥此刻刚进奶茶店。 等奶茶间隙,有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梦菥低头看他,男孩纸给过一张纸条。“有位叔叔让我给你的。” 只有龙飞凤舞的寥寥数字。“见面礼,还喜欢吗?” 轰隆一声,梦菥感觉自己血液瞬间在逆流,直冲脑后,那样的字迹,曾一笔一划刻在她的身体上,她永生不忘! 拿着吧台的笔,她飞快的在那张纸条背后回了一句话。“事不过三,也该露面了吧!” 拿起一杯奶茶给那到男孩手里。“不好意思,小朋友你应该找错人了,阿姨并不认识什么叔叔。” 小男孩惊讶的看着她。”不对啊,刚刚叔叔指的就是你。” “大街上这么多人,他或许指的是我旁边的,而你误解了呢?” 小孩想想,是有可能,便谢谢她,抱着奶茶离开了。梦菥掏出钱付款,然后店员说道。“麻烦送到对面医院a楼408病房。” 小男孩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到达了一个男子身旁,他将纸条递到男子手中,似乎在向他求证是否指错人了。而男子看到纸条,瞬间抬起了头向奶茶店看来,果然,梦溪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来的人,是上次要硬绑着她去见莫轩的男人,梦菥记得,叫隶叶。 但她似乎忘了,隶叶也是个亡命之徒。对于梦菥反将他一局,他似乎很反感,抓起了旁边的孩子便一溜烟走了。 梦菥连忙上车追了去,于是两辆车在城市街头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游戏,当然隶叶不会蠢得一直在市中心里转,毕竟警察会偏向她,一路向南方郊区行驶而去。出了城市线路,车量少了,两人均是以不要命的车速奔驰,吓得小孩子哇哇大哭。后来又冲出来了两辆车,看来是来接应隶叶的,和上次的情况有点相似,他们先包超了梦菥的车,然后旁边两辆车突然冲到前面急刹,拦住了梦菥的去路。 梦菥及时踩刹车,但脑袋还是撞得有点懵,等她缓解过来时,另外两辆车已经飞驰而去了。 不过所幸,这条路上没有什么岔路口,到达第一个岔路口时,梦菥下车观察,那是一条土泥路,有明显的刚压过的痕迹,跟随车印向前,出现在梦菥面前的便是两栋高大的废弃房。 ~~~~~~ 医院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艾妍背着门的背不仅一蹦,完了,梦菥回来了。 她堆着笑容,本着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的精神转过身,却发现并不是梦菥。 奶茶妹拘束的站在门口,但眼中却再无他物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有位小姐让我送来的。”她向乐梓寒走去,然后将奶茶轻轻放在了床头,说话的间隙耳朵都红了,乐梓寒连头都没抬一下。 艾妍见送奶茶的不是梦菥,便问奶茶店小妹:“买奶茶的人呢!” “好像跟着一个小孩走了。” 艾妍送了奶茶妹离开,嘀咕道“怎么又是小孩?除了认识浩浩这样的奶娃,她还认识更大的孩子吗?” 这话自然是问乐梓寒。 乐梓寒悠闲的拿起手机,似是在玩手机,但又不像,因为他眉头很快皱了起来。“沈艾妍?” “嗯?” “爆破是几点开始?” 艾妍看看时间答:“5点,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辰洛呢?” “阿洛当然是去现场了,那里搭了个看台,方便媒体拍照摄影。” 艾妍还没说完,乐梓寒已经拿起手机打电话了,梦菥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三楼找到了那个孩子,隶叶等人已经没了踪影,只是将他绑在了柱子上。 接到电话时梦菥还明显松了口气,因为孩子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了。” “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乐梓寒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听着,不管现在有什么事马上离那里,并且要跑开至少一公里远,那栋楼已经放了定时炸弹,再过半小时就要爆炸了。”由于杀伤力太大,人工点火肯定跑不赢,为了达到同时爆破的效果,他们采用的是定时爆炸,就在刚刚已经开启了。 “可是……”梦菥有点听蒙了,可当她看到绑着孩子的铁链时,竟然紧张的口吃起来。“孩,孩孩子。” “什么孩子?” “有孩子被铁链绑在了柱子上!” 那孩子嘴被堵着,10岁左右的孩子,早已经吓得哭了起来,在孩子胸前的口袋上,插了一张纸: 在我看来,只有因果关系。 请你不来,是因;杜泽之死是果。(一只大吸血虫,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辰洛联合警察想杀我是因,比利亚事件是果。 所以—— 事不过三,前提是下次你一定要配合! ——爱你的轩 梦菥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去他妈的莫轩!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7 江南水乡雅座 男人随意的坐在桌子旁,他轻轻的转动桌盘,即便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也会让女人沉迷,这是男色所致。桌上是满满一桌子菜,都是梦菥爱吃的,但他对面坐着的人是顾倾倾。 顾倾倾在中国这边的活动早已经结束了,美国那边也各种行程等着她处理,但她却一直不愿意回美国。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心思,从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凡是他出现的地方,顾倾倾都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是没想过这次她这么明目张胆,竟然跑到了别墅外面,被蓝布林发现的至少就有两次。 jgj和bl一样,她们都是以个体模式经营的,换句话说顾倾倾即是jgj的设计师,也是创始人,更是老板,蓝布霖只是分红股东而已。但作为老板,致自己的公司不闻不问,做为股东,他想应该提醒一下。 蓝布霖往她碗里夹菜。“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顾倾倾其实还是很畏惧他的,端坐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盯着面前的碗。“快,两···两年了。” “这么久了吗?”蓝蓝布霖端起酒杯,似是真的感叹时间久了。 对于自己现在所受的待遇,顾倾倾诚惶诚恐,她以为他会直接派人来警示她,但他却亲自约她见面,还请她吃饭。越是这样意味不明,顾倾倾才觉得惶恐,可她心里却是惊喜的,从第一次见的男人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眼中不会再有其他人。 他高深莫测,冷峻帅气,他富可敌国,他拯救了她的人生,给了她一个新的里程碑。试问这样的男人,有谁会不心动呢! “来,不要拘束,kina说这家菜挺好吃的。” 顾倾倾小心地端起碗,kina那样的女人,似乎天生带着发光体,别说男人会喜欢她,她是一个女人,也会喜欢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顾倾倾答记得,蓝布霖当时因为得知梦菥在猎人被做了人质,受了伤,他急着去看她。却撞中了差点遭潜规则从酒店里冲出来的顾倾倾。当时顾倾倾除了满腹的才华,其他一无所有,她觉得自己时机太差运气不高,只要谁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牢牢抓在手里,用百倍的付出去回报伯乐之恩。 所以,是蓝布霖给了。 蓝布霖看了她一眼,端着红酒小口浅尝着,似乎红酒不怎么合胃口,他微微皱眉,放下了杯子。 根本无需要说什么,只是这样一个嫌弃红酒的眼神,足矣让顾倾倾害怕,她不要成为那杯被嫌弃的红酒。若不是10年前他给了她一次机会,顾倾倾什么也不是,现如今的她拥有了一切却忘了初衷,所以顾倾倾惭愧地低下了头。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马上就回去。” 蓝布霖勾唇,即使是那样一个浅淡的笑,就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大冬天也如沐春风。 他继续给她夹菜。“不急,先把饭吃了。” 顾倾倾咀嚼如蜡,而蓝布霖似乎对于夹菜在这件事很感兴趣,不住地给她夹菜。若大的包间里,除了轻微的咀嚼声,便是电视里主播播放新闻的声音。画面正是,摩曼建筑今天要爆破的高楼,主持介绍:摩曼爆破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请市民及时关好窗户。 老实说蓝布霖个人很欣赏辰洛的商业才干:接收这个其他开发商的烂工程,所花费的资金将会比直接买地皮少很多,选择当众爆破,一则起宣传效应,二则辟谣,若是接手这个烂危楼悄悄地把烂尾楼拆掉再建,很多人还是会误以为是原来的旧了,会影响楼盘建成后的销售,但这样大张旗鼓地拆除了就不一样。 正在这时,蓝布霖突然接到了一条短信,知道他号码的人不多,所以即使是短信他也会看,因为通常一般只有梦菥才会给他发短信,以前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总是一条短信过来,然后没了影踪。 不是梦菥的电话,来自陌生人的短信。“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梦菥,就像他虽然没有说名字,他也知道发短信的是谁一样。 顾倾倾突然觉得室内气温低了好一度,再看对面的男人,刚才的温和已经收敛,神色严肃的在打电话。 梦菥没有接电话,他又快速拨通了另一个号。“阿金,查查kina现在在哪儿?立刻!” 电话未断,他似乎能听到对面一阵慌忙的忙碌,半分钟后,有冷冽的男子声传来。“在南郊。” 吱—— 椅子向后,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里马上就会被炸为平地,赶快赶过去!另外,查查刚刚给我发短信的手机及位置。”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出了房间,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只留给她一个英挺的背影。 蓝布霖上车,吩咐司机到南郊,语气有点急,司机是一刻也不敢懈怠。蓝布霖在继续打电话,汽车从停车场退出,刚加起速,又突然一个急刹。司机看了眼,突然冲到车前被撞倒在地的女人,为难的转头看着蓝布霖。“先生。” 蓝布霖还握着电话,对方似乎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所以他心情是不好加暴怒,应该是很不好了,甚至都没有看外面一眼,冷冷说道。“压过去。” “这······” 司机更为难了,见蓝布霖电话似乎被接通了,连忙降下车窗对地上了顾倾倾说。“顾小姐,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电话里,并不是他要找的人,是辰洛的助理柯凡。 “你家老板呢?” 柯凡捂着电话,站在一群公司高层的最外围,小声说。“老板已经赶去救kina小姐了,他让我转告您:他将与小姐生死与共。” 临近下午5点,天色已经有点发暗了。 绑着孩子的铁链很粗,梦菥只能从锁扣上想办法了,尽管锁扣也很大很结实。她起初用废弃的水泥块试图把锁砸开,无赖烂工程水泥也是烂的,一下就粉碎。望了望空旷的房屋,连个借助的工具都没有,目光最后锁定在一个废弃的提泥浆的废桶上。 那孩子倒也勇敢,起初哭得那么厉害,看见梦菥后到也不哭了,他笑着说感觉像看的电视中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有这样的经历,他似乎很兴奋。 后来看着梦菥用废桶上的铁丝不断的捣鼓着那把大锁时,他夸梦菥好厉害,还懂得这样的绝技,梦菥表面是哪个和他搭着话,却早已经吓出一身冷害。 “阿姨,你别急,打不开,我们可以报警。” 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等他们赶来时,估计他们已经被埋在一片废墟里了。但他只是一个孩子,她没有必要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来吓他。“阿姨知道,阿姨只是想试试可不可以像电视上英雄一样,将这个打开而已。” 这是一句谎言,一句善意的谎言,她对着孩子笑的时候,仿佛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哦,有人来救我们了。”男孩突然朝着不远处的楼梯口。 梦菥回头,便看见站在最前面身材挺拔英俊非凡的男人,正专注的盯着她,身后跟着两个带着带着安全帽手里拿着工具的男人。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8 也不知怎么的,梦菥看到辰洛时,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乐梓寒,眼看着时间1分1秒的过去,对于生死她已经看得很淡,流汗是因为小男孩。她已经造成了浩浩的不幸,即便自己不愿意活,可他还那么年轻。 梦菥起身,把位置让给来的两位师傅,他们一人手里拿着电锯,一人拿着巨型夹钳,可是刚一起身,却发现脚一软。 梦菥的脚,让刚才砸锁的水泥块反射砸中了。 辰洛快步上前接住了梦菥,他曾说过一个人习性能变心性难改,如今的kina即便再强大她还是保持了冷梦菥善良,紧张,更确切的说如今的她是一只纸老虎。 辰洛将她搂在怀里,不住地揉搓她手臂,想给她温暖,才发现她手上都是伤。他将她打横抱起,想要抱梦菥先到下面车里去的等,梦菥大概知道他的意图,她扯着他的手臂,担忧的望着那个小男孩。“我答应要陪着他。” 铁链有点粗,但也是一两分钟的事,顺利锯断铁链,一个工人拿工具,外一个工人抱着孩子,辰洛在前面领路抱着梦菥。 等他们上车的时候,离5点不到5分钟了! 不远处的看台上,黎城都市报记者经常和柯凡打交道,所以循着柯凡问:“辰总呢?待会儿我想趁着爆破的瞬间,方便让辰总站在前面和背后的壮观一起合拍一张吗?我相信是非常难得的纪念。” 柯凡礼貌婉拒。“辰洛刚有点事离开了,若下次有机会,但一定全力配合申记者。” 而最后一分钟倒计时的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危楼,只见一阵红光闪过,接着轰隆一声,瓦利四溅,世界瞬间被烟灰尘粒弥漫,所有人已经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快看,有车子从里面出来!” 在一众人的注目下,两辆车子慢慢驶向看台。柯凡对着众人解释,那是到楼房区里做最后检查的技术工。 柯凡解释完后,撤下了看台,已经候在门口,四处都是烟雾弥漫,辰洛车窗只开了一个小口。“后面车子上有一个小孩,处理一下。” 柯凡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已经起步离开了。 ······ 城市街边单行路上 蓝布霖下车,望着用手撑着上身,半坐半躺在地上的女人,这样的场景让他们想到了第一次见面,当时也是这样,那天比这天还黑,当时她那样倔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莫雪。曾经他也把莫雪撞到了地上,他当时对她吼着滚开,莫雪倔强的瞪着他。“压过去吧,压过去我就放你离开。” 顾倾倾眼里蓄满泪水,见蓝布霖走到跟前,她伸出手想要去抓男人的手,却又觉得畏惧只是抓住了蓝布霖的裤脚,她抬头看着他,不住地摇头。“不要去!太危险了,现在交通这么堵,你赶去,时间也早过了。” 她那种谦卑的语气接近乞求,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爱。 他与莫雪不同,莫雪只会瞪他。 蓝布霖看着她,冷冷的看着她。“不疼吗?” 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顾倾倾指的是自己流血的双腿,司机刹车及时,只是撞破了点皮,先前注意力全在阻止蓝布霖赶到南郊区一事,现在经提点到时放大了疼痛。 但她摇头。“不疼。” “怕死吗?” 顾倾倾很想说不怕,但有谁不怕死呢,想了想还是如实点头。“怕。” 她想幸亏她真实回答了,因为在她回答之后,蓝布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虽然车子行驶的方向还是南郊,但他没有从她身上压过去,反而将她抱上了车,对于顾倾倾来说,这是收获,因为他抱了她,因为她坐在了他的车里。 车子一直堵在了交通中,但在听到远远传来的那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前,他接了一通电话。“辰先生已经带着小姐安全出来了。” “嗯。”顾倾倾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脸色肃然盯着前方的男子,靠在了座椅上,淡淡的的从双唇间漏出来一个字。 接着又慢慢的说道。“我离那里挺近的,你把具体地址发来。” 蓝布霖划开了接到的短信,然后司机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大型百货商场旁边。顾倾倾起初不解,为什么要到这里,直到蓝布霖拿着电话播了一个号,他按下车窗,顾倾倾这才听见就在他们车旁边的垃圾桶里竟然有铃声传来。 男人突然嘴角勾了一下,疲惫的闭眼靠在了座椅上。“走吧。” ······ 辰洛没有带着梦菥去医院,因为梦菥不喜,他带她到了摩曼。摩曼因为是世界级的连锁酒店,自然有聘请专业的日常医务人员,给梦菥处理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消过毒贴了纱布,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梦菥应该是累了,躺在柔软的水疗床上闭上了眼睛,辰洛抚了抚梦菥的脸,或许是手暖和,梦菥在他温暖的手被上蹭了蹭。察觉不对劲睁开了眼睛,对上辰洛温润的眼眸,梦菥别开了脸,微微闭眼。 辰洛抬手揉揉她的头,将被子按到她下巴底下。“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拿药。” 辰洛从房间退出,正好撞见堵了一路车而赶来的乐梓寒和沈艾妍,他侧身让开。“进去吧。” 梦菥并没有睡,见到他们进来,甚至坐了起来,沈艾妍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她坐在床头压着声音问梦菥。“伤得严重吗?” 梦菥摇摇头,揉揉她的头。“没事,就是点擦伤。” 视线落在了始终站在沈艾妍身后,穿着薄薄病服外面只罩了一件中长款羽绒服的乐梓寒身上,他头上还缠着纱布,手术7天不到,连线都没有拆。 梦菥对艾妍说。“裤子磨破了,能帮我找条穿的吗?” 能提梦菥拍跑腿,沈艾妍很荣幸,而且从她看乐梓寒的眼神,她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路过乐梓寒时,担忧的看了一眼他。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乐梓寒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梦菥眼神不躲闪,并且率先开口。“你难道不过来看看我吗?” 话必,男人已几个大步跨到了床边,他坐在床沿上,一把将梦菥抱在了怀里。那拥抱有点紧,让梦菥有点喘不过气,对她如此霸气的乐梓寒,还是头一次见到。梦菥伸手回佣他,温热的气息伏在他耳边。“我命大,阎王不敢收。” 乐梓寒就那样抱着梦菥,虽然被勒得有点难受,但这样带着淡淡薄荷清香的怀抱让梦菥很安心。 直到有人来敲门,乐梓寒才放开梦菥,服务员站在门外,端着一碗热汤。“您好,这是您的汤。” 乐梓寒将热汤吹到适宜的温度才喂梦菥喝下,他扶梦菥躺好,梦菥却说。“你忘了,你才是病人。” 乐梓寒笑笑。“我都好得差不多了,躺在医院不过为了蹭公休。”说着起身将床头灯光调暗。“你好好休息一下。” 梦菥拍拍身旁的位置。“穿得那么单薄,躺上来吧。” 似乎以前被梦菥打趣惯了,乐梓寒抬手附上她的眼睛。“睡吧。” 梦菥闭上眼,却不住的翻身,像个不愿睡觉耍赖的小孩子。 门又轻轻的被叩响了,还是刚才的服务员,她有些焦急的看着乐梓寒。“不好意思,先生,刚才的汤应该是楼下这个房间的,我刚才走错楼层了,请问有喝吗?” 说着,服务员更是焦急的望向屋内。 “是什么汤?”刚刚闻着那汤有淡淡的药味,以为是辰洛派人送来的药,也没做多想,这会儿听说错了,自然也明白药可不能乱吃。 被问及汤药,女服务员立刻低下了头。“十···十全大补汤。” 瞬间耳根都红透了,立马有解释道。“有位新人今晚上酒店举行婚礼,这汤是男方朋友为闹洞房准备的。”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19 回到屋里梦菥果然没睡,她面色潮红,将被子向下推了一截,双手放在了外面。“是谁?” 乐梓寒答道。“服务员,问有没有什么需要。” 说着帮梦菥提了提被子,梦菥伸手阻止。“热。”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她晕红的脸庞,媚眼如丝,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娇柔。 这样的她充满着诱惑。 他拍拍梦菥。“可能是药物作用,你先忍一下,我去问问医生。” 梦菥脑袋有点迷糊,点点头。 在乐梓寒起身准备离开时,她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居高临下的看她,面部在灯光下勾成黑色的轮廓,但她知道他看着她的目光一定是温柔的。“今天跨年,你待会儿叫醒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说:“好。” 乐梓寒退出后没有去找医生,而是直接下了楼,走在旋转楼梯上的时候,他给辰洛打电话。“她似乎有点不舒服,你去看看,我先回去了。” 那时沈艾妍刚好和辰洛一起回来,辰洛看到信息后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吗?” “乐老师走了。” 沈艾妍一听,连忙将怀里的衣物塞到辰洛怀里。“我去送送他。” 望着沈艾妍疾步跑向楼梯的背影,辰洛眉头皱的更深了。 艾妍今天对乐梓寒格外的小心,想想可能是因为他的伤是因救她而造成的。 不过从乐梓寒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救梦菥时的急切,和他穿着病服就跑了出来,可见他有多在乎梦菥。 沈艾妍一路跑到停车场去取车,生怕错过了乐梓寒,她现在特别担心乐梓寒,会不会随时倒在了某个地方。 就在下午,他给辰洛打完电话后,还是要赶到南郊去找梦菥,她当时开着车和他一块出发的。正值下班高峰,他们堵在了路上,乐梓寒急得直接下了车,打算先跑过去,可是没跑两个路口,他突然向地上坠了下去。沈艾妍找到他的时候,他靠在一根电线杆上,眼神满是失落,他看着她。“我能相信他吗?他会安全带出她吗?” 一直以来,她心疼辰洛的十年,可是看着这个男人时心也莫名的酸胀起来,那一刻有泪溜出了沈艾妍的眼睛,她扶着他。“我相信阿洛,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平安救出梦菥的。” ······ 辰洛进去的时候,梦菥正趴在床头抓水杯,连忙跑过去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水杯喂梦菥喝。 大概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喝了一杯。 辰洛搂着梦菥才发现她身体有点烫,而且梦菥身上没有盖被子,面色潮红,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衣物,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也蕴满了迷离的光芒。 他抬手附上梦菥的额头,发烧了。 梦菥只觉得额头一片清凉,她抬手握住了那让人舒服的清凉,并且拿到了脸上。迷离的眸子里闪烁了某种异样的光,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气,目光从男人凸起的喉结上,到坚毅的下巴······ 辰洛突然从她目光里感觉到了异样。“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医生···唔···” 正待起身,女人突然勾着他的脖子,抬起身贴上了他的嘴唇。 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粉色,梦菥快要热疯了,面前的这块冰,冰冰凉凉好舒服,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辰洛理智尚存,他别开了脸。“梦菥,清醒点。” 唇瓣相错,梦菥的吻便落在辰洛的耳垂上,脖颈想贴,梦菥感到了短暂的舒适,可她想得到更多,红唇顺着耳垂到脖子,到后领。“好难受···好热。” 那样的呢喃如一丝细流溢进了辰洛的心口。 辰洛他是一个男人,所以他有欲望,曾经多少个夜晚,他会梦见这样的情景,梦见婚后的他们夜夜如何缠绵,可惜醒来只是一场梦。 如今,他深爱的女人,他在梦里意淫的女人就在他怀里,她热情的吻着他,唇柔软如果冻,轰炸着他的神经。他的肌肤开始燥热起来,眸光也灼热了起来,在他身上热情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梦菥,他对她是有渴望的。 当梦菥再次寻到他的唇时,他热烈的回应她。就着姿势慢慢将梦菥放回了床上,一时间连空气都是炙热的,彼此都是失控的趋势,他们的手,游离在对方身上。 当辰洛的手,慢慢探进梦菥的衣服里时,梦菥突然身体一颤,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样的感受曾经是她的噩梦,她看着伏在上面的男人,侧过了脸去。“下去。” 辰洛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从她的反应,他便可以看出,她的心里始终都有那件事的阴影。 虽然身体还是灼热的,但梦醒意识回归,然后想起了答应陪她跨年的乐梓寒。“乐梓寒呢?” 她最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乐梓寒身上,连浩浩她都是交给蓝布霖和许婶在管,辰洛感觉心被猫爪狠狠抓了一下。他没有起身,而是将梦菥搂在了怀里,嘴唇贴着她的耳垂。“阿洛,叫一声阿洛好不好?” 那般急切中带着一丝诱哄。 梦菥声音冷了下来。“我问你,他去哪儿了?” “走了!走了!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在你这般模样时,他将你交给了我!” 梦菥苦笑,这就是乐梓寒啊,总是默默的为她付出,然后自以为是的将他觉得好的捧到她面前,再默默离开。 她推辰洛要起身,却在手触到他胸口时下意识缩了回来,辰洛按住她的手。“怎么?为什么每次碰到它都跟碰到火石一样?” 贴在梦菥掌心的并不是辰洛的心脏,而是那枚菱形的怀表,路易十三。 “它是你亲手设计的,为了它你曾不顾危险追着歹徒跑了一晚上。”他到现在还能想起梦菥当时捧着怀表的在他面前,一扫辰洛带着女郎回来时的怒气,只有对怀表失而复得的喜悦。她说:“阿洛,生日快乐!” 可是如今,连叫他一声“阿洛”她都不愿意了。 一把推开辰洛,梦菥起身没走两步,只觉后背一暖。“梦菥,不要走!” “你怎么能一次一次在我面前一心只记挂着别的男人?你知道吗,我会嫉妒,我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嫉妒和你一起生活的蓝先生,嫉妒你总是笑着看乐梓寒!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他转过梦菥的身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叫我阿洛!你叫我一声阿洛,啊?!”他瞪着眼睛,极近绝望的猩红眼眸,脸上纵着两横泪,同时又近乎执着的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像一个临死之人看到的最后一丝契机,只要她叫一声“阿洛”,便给了他生的契机。 梦菥抬手帮他擦泪,她眼神专注温和,直到辰洛脸上没有了泪渍。“我们都长大了,你不再是我的阿洛,我也不会是你的梦菥了。我们生活在了不同的区子,也有了不同的责任。” 这应该是她首次以自己是冷梦菥的语气对他说话了,说完她扯下了手。 辰洛想要伸手抓住她:“回不到从前,你给我一次机会,那我们重新开始?就像普通恋人那样。” “你离开黎城吧,回到h市,以前你是h市第一少,以后也会是第一总裁。奶奶年纪大了,你回到她老人家膝下多尽尽孝,免得以后留下什么遗憾。”未能在冷安面前尽孝,就是她的遗憾。 梦菥转身向门口走去。 “那我呢?冷梦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忘了冷梦菥就好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最后···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梦菥手停在门把上,并没有动作,似是在等待他的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抛开亲情,以爱人的身份?” “小时候大家都说我长大后会嫁给你,所以我从未有过其他考虑,或许吧,潜意识里我想我爱过。” 对啊,从她的日记里也可以看出,可是既是“爱过”就证明,她现在不爱了。 她现在爱的是谁呢?她急着要去找的乐梓寒吗? ······ 12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也是跨年夜,国内某著名的电视台将在本土城市举办跨年演唱会,场面空前热闹,各大城市公共大荧幕上都有转播。公共场合也都是一场热闹,摩曼据说举办了与之相关的主题party,总之座位是供不应求。 摩曼面前有一个偌大的落地喷泉,有年轻的情侣不顾寒冷在里面打闹。 他想到了那日和梦菥在玫瑰园的喷泉内,他们也曾不顾寒冷在里面玩闹。 这座城市大多的喷泉都是辰洛为她而建,虽然她一只不愿意面对,她在心里挖了个深洞将辰洛藏在了里面,但梦魔要除,心魔也要除,那块尘封的无底洞虽然压在最心底,但不代表不存在,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辰洛将是她最好的归宿。 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直到这一轮水柱都彻底停下了,他才慢慢抬起脚,慢慢的穿行在喷泉上。 丫头啊,大哥哥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而已。 身后突然传来了高跟鞋叩击大理石的声音,由远到近,乐梓寒来不及回头,手臂已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0 “为什么?” 梦菥有点喘,语气有点急,有点冷,还有质问的意思,总的而言不难听出她生气了。 “为什么要离开?还通知了辰洛?你认为这就是为我好吗?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乐梓寒站着没动,任由她一个个的将问题砸过来。 “你转过来看着我!!!” 乐梓寒不看她,甚至向前抬起了步伐。“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于你会是最好的。” 距离拉开,梦菥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臂从她手里滑落,指尖快要从她掌心溜出时,她再次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变了!” 被她拉住,乐梓寒被迫再次止步,梦菥看着他的侧脸笑,但笑中带泪。“我的大哥哥以前只会不厌其烦的听我哭诉,陪我难过,然后满世界找我喜欢的礼物。现在的大哥哥总是用他认为对的方式来对我,你有问过我吗?”梦菥指着自己的胸口。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 乐梓寒闭上了眼睛,她果然都知道了。 “你冲上来替我挡子弹的时候,没有没想过若是你就这样死了,我还在这世上没心没肺得活着,你难道不遗憾吗?我进猎人学校的事,是你干的吧?你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到我面前却不告诉我你是谁?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共进退,出来后你为什么要逃?”明明是质控,只是说到最后梦菥声音哽咽,她吞下满口的酸涩。“你明知道你这样离开我的视线,我势必会把你放在心上,表面上你处处为我,实则你是不甘心就此从我人生中这么消失吧!” 梦菥顺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附上他的手臂。“这是支天生的钢琴家的手,却就这样因为我废了,我怎么能不挂心?” 乐梓寒仍旧站着,但他喉结颤动,梦菥知道他动摇了。 从背后抱住他,将脸靠在他冰凉的背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拥有我吗?” 乐梓寒任由她靠着,许久,四处开始有低的水柱冒出,他睁开眼睛,拍拍梦菥环在他胸前的手,转身带着梦菥要离开喷泉。“你刚误食了药物,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们再谈吧。” 梦菥扯住他,一双眸子清明。“我很清醒。我说过跨年有话要说的,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吗?” 水柱已经参差不齐的往外冒,在他们身旁的水落下来打湿了鞋子。“我们出去再聊。” “我们结婚吧!” 乐梓寒再次顿住了,他看着她,似在确认这句话的可信度,梦菥神情无比认真。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被人强奸过,不介意我不能生孩子的话。你愿意要我吗?愿意娶我吗?” 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妙,就在几分钟前,辰洛还用满怀希望眼睛看着她,只恳求她叫一声“阿洛”。几分钟后,她却站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如果她能看到此时自己的表情,会发现她此刻正用着辰洛刚才的表情,望着面前的男子。 梦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乐梓寒都不会抛弃她。 一个人三番五次为你险些丢命,说明他爱你早已胜过自己的生命。 有水打在了梦菥的身上,乐梓寒将她拉到怀里,替她抹去脸上的水珠。 “你明知道我不会……”嫌弃你。 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出口,老实说对她放手,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所以接下来的话他不能看着梦菥说,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微微战栗,喉结甚至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不要这样对我,我也会自私,自私的不管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然后去占有你。但是……” “那就请你自私!”梦菥连忙打断他。“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因为刚才水柱的关系,他们已经是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了,四目相对,乐梓寒的眼睛里似乎在压抑,压抑着某种疼痛某种情绪;梦菥眸内带有水泽,但目光灼热,她靠近面前的男子,或许是药效还没有过完,呼吸里带着灼热。 “后不后悔试了才知道。”梦菥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角,她撕磨着他的下唇,暧昧的呼吸喷洒在男人好看的脸上,声音魅惑。“你愿意要我吗?嗯?” 话必,男人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深邃,他低下头,截住了梦菥的唇,霸道的长驱直入,梦菥任由他加深这个吻,并且热烈的回应着。喷泉破茧而出,变着花样冲上天际,最终变成冰凉大雨落下打在两人身旁或身上,可依旧熄不灭两人灼热的呼吸,上升的体温。 跨年夜,两人忘我的拥吻在寒冷的喷泉里,不知何时从四周涌来了众多看客,有吹着口哨起哄,也有小女生羡慕不已。 贵宾客房- 有男子站在落地窗前,脸色素白,望着楼下痴缠的男女,脸上泛着苦笑,突然,一口血喷在了面前的玻璃上,模糊了那对身影。--- 南区某私人别墅 蓝色妖姬般魅惑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灰暗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啪啪的打在玻璃上格外醒目。年老的医生为顾倾倾包扎好伤口,恭敬的站在身后请示男人。“先生,好了。” 男人抬了抬手,那老医生安静的退了出去。 顾倾倾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前,满眼真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谢谢。” 蓝布霖单手插兜,转动着手中的红酒,瞥了眼她受伤的膝盖,阿金说kina膝盖也受伤了。 轻轻抿了口杯中的红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喜欢我?” 顾倾倾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过他会知道,而且还问得这么直白。一时间她像一个偷吃糖果的被发现的小孩,噗通一声跪在了男人脚下。“对不起,先生!我知道想先生这样的男人是我一辈子都不该觊觎的,可是,可是······” 可是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上了。 她以为蓝布霖是要警告她,说不定就像那杯红酒一样,要抛弃她了。男人修长的双腿弯曲了下来,他蹲在她面前,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爱我吗?” 顾倾倾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与他如此近距离过,看着那张足矣魅惑众生的俊脸,她点头。“爱。” “爱到什么程度?” “我愿为您付出一切!”似乎又觉得自己拥有的他都拥有,于是连忙改口。“只要您有需要,倾倾这命都可以给先生。” 蓝布霖眯着眸子看着她,似是在斟酌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顾倾倾见他有怀疑,连忙又说:“倾倾说的句句发自肺腑!” 蓝布霖笑了,他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我信。” 从她冲到马路上来拦车,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爱他胜过自己。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帮我生一个孩子,你愿意吗?” ······ 摩曼喷泉 跨年夜,所有人望着喷泉中拥吻的情侣,以为这就是一个幸福end了,可是美好结局都是送给童话故事的,谁也没想到,男猪脚突然倒在了雨幕里。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1 2013年最后一天,魔漫集团旗下项目在这晚启动,爆破了原有的废建筑,烟灰弥漫整个城市,黎城人纷纷在说这晚不适合出行。然而天公作美,一场南风不但刮走了尘霾,而且还带来了小雨,瞬间净化了整个城市。 跨年夜与圣诞节这样的洋节不同,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很多注重礼节的家庭会阖家小聚一起吃一顿饭。当然情侣们对于节日来说,永远是乐此不疲的。 这天晚上,摩曼广场有超级大电子屏幕播放着某卫视跨年演唱会,有情侣在冰冷的喷泉里忘我拥吻,四周看客颇多。 其中包括摩曼6楼某宴会厅前美妇,前段时间因为抄袭事件,古沛和董事局闹得不是特别愉快,所以欧豫特找个这个日子,美其名曰“都是一个大家庭的,一起吃顿团圆饭”,实则是帮冷沛缓和与懂事局的关系。冷氏股东悉数到场,其中包括远在法国总部的“开国功臣”沈建国,沈艾妍的父亲。 沈建国手执红酒杯顺着欧豫的目光,距离太远加之是晚上看不清脸,只见是一对在雨中痴缠接吻的年轻人,品了口红酒,不仅感叹。“年轻真好!” 欧豫视线放在那对男女上身上许久,才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是啊,因为年轻,即使有遗憾也有时间去弥补。” 因有董事前来敬酒,两人很快又回到了酒宴中;并不知后面乐梓寒晕倒一事。 乐梓寒倒下去的那一刻,忽然听到从四处传来的倒抽气声。“怎么回事啊?” “那男的怎么了?” “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梦菥扶住他下滑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呼救,一辆红色跑车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沈艾妍从车上下来,喷泉水砸在车盖上异常清脆。 只是这晚更让人没人想到的是沈艾妍前脚刚和梦菥把乐梓寒送进急救室,一转身又有医生推着病床跑了过来,仅一眼沈艾妍便认出了躺在上面的人,跟着追到了另一个门口无奈被医生拦在了外面。 她转头,果然看到了从后面追赶上来的柯凡,停车后一路跑过来的柯凡,还有点喘。 “怎么回事呀?”沈艾妍急得激动的抓住柯凡问。 柯凡看了眼艾妍身后始终冷静站在那里的梦菥。“不太清楚,我进屋的时候看见他正盯着窗外,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就晕倒。” “怎么会这样?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豫儿妈妈知道吗?” “夫人今晚好像做东请众股东吃饭,我没敢通知。” 紧接着有医护人员不断的进去,最后赶来的是童斯,脚步急促,走廊里只回荡着跟在她身边的小护士不断的说着病人的情况。 沈艾妍扑过去。“童斯,你一定要救救阿洛啊!” 童斯扶住艾妍,然后说着句放心就直径走进急救室,手推上门那一刻,突然回头看了梦菥一眼,也仅是一眼,立马就进去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辰洛就被推出来了,沈艾妍连忙拽住童斯询问情况,童斯说:“没大碍,只是近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加上饮食不规律,引发了胃出血,以后注意饮食就好了。” 辰洛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沈艾妍连忙追上去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辰洛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傻瓜,有问题医生们会放我出来吗?” 视线不知怎的,突然落到了不远处,沈艾妍大概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连忙说:“没事就好,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众人推着病床离开,梦菥只是望着一群渐行渐远的背影,童斯并没会有离开,而是不知何时站在了梦菥旁边。“人都出来了,你不去看看?” 梦菥淡淡的说:“我并不是在等他出来。” 童斯随着梦菥的视线便落在了另一件亮着“急救中”红灯的急救室。“谁?是住在4楼脑科的那位吗?” 看来他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住在4楼了,梦菥声音比刚才还淡了几分。“与你无关。” “好歹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而且你还替我挨了一枪,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童斯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正式介绍下,我是二楼内科的医生,我叫童斯。” 梦菥并没有理会他一本正劲伸出的手,冷冷开口。“关于看见了枪一事,我劝你最好闭口,或者你可以跑去告诉警察。” 是的,我国正常公民是不可配有枪支的,即使梦菥是美国国籍也不可把枪支携带入境,虽然梦菥并没有开枪,但她从车上下来时,手里的确拿了枪,并且用枪威胁了对方头目。 童斯这才感觉自己考虑有所欠缺,正待开口时,急救时的门开了,梦菥连忙迎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对着梦菥宽慰一笑。“没事儿了,病人手术后剧烈运动使伤口崩开,有血侵入了,已经清洗了。不过家属得注意啊,手术的线都还没拆,有什么事急得他一病人从医院跑了出去?” 手术的医生正是乐梓寒的主治医生,乐梓寒离开病房后,第一时间救有护士来报告了,电话也打不通,一直担心他出事,果不然还是出事了。 梦菥自责的低下头。“以后不会了。” 医生看见童斯也在,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变离开了,也是,跨年夜,人人都希望回家和家人一块儿待着。 乐梓寒被推了出来,还是送回了4楼的vip病房。 对于一直跟在身后的童斯,梦菥只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离我远点。”童斯便没有再跟了,沈艾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的。 梦菥给乐梓寒擦洗,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你下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沈艾妍眼内往往的看着梦菥。“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两边我都关心,只是阿洛我们一起长大···” 梦菥其实并没有生气,相反她很理智,乐梓寒有她照顾,而辰洛身边没人,所以她真的只是让沈艾妍下去继续照顾。可沈艾妍明显误会了,她抬头看着沈艾妍。“我没有生气,这里有我,柯助理毕竟是男人不如你细心,你下去吧。” 沈艾妍仔细打量着她神色,确认她真的没有生气才下了楼,回到辰洛房间时,欧豫已经来了,同行的还有冷沛和沈建国。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2 乐梓寒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数数:“12,11,10,9···” 是旁边的梦菥,她撑着头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墙壁,顺着她的目光,乐梓寒看了墙壁上挂着时钟,快12点了,秒钟正哒哒哒的向12靠近。 “3,2,1。”看着时钟归零,他正准备转头,突然感觉唇上一片温软。梦菥贴着他的唇,说了声新年快乐! 外面千家万户到处都是烟花爆破的声音,唯有这句新年快乐悦耳动听,飘进了他的心里。 温热的气息拂在乐梓寒脸上痒痒的,他抬手将梦菥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我若没有醒来呢?你也会这样吗?” 梦菥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然后趴在了乐梓寒肩上。“会呀!你醒了证明你还记得陪我跨年的承诺;你没醒我还是会吻你,听说过睡美人吗?说不定我这一吻你就醒啦!” 乐梓寒抬手去搂梦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和梦菥一直躺在一张床上,而且梦菥上半身压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得到胸口上贴着的柔软,还有彼此的心跳。 他将被子扯上一点,盖上梦菥的背,帮她顺着混乱的头发。“为什么要吻我?” 其实梦菥想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于是又开始调戏他。“因为你睡着的时候跟睡美人一样好看啊!” 说话的时候,手也没有闲着,食指从他的喉结滑倒下巴,再到喉结。 乐梓寒突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一个翻身,便将梦菥压在了身下,也贴着梦菥的唇不深不浅吻了一下。 梦溪学着他刚才的语气。“为什么要吻我?” 乐梓寒的回答明显要霸道一点。“昨晚属于我的吻,似乎还没有完吧?” 梦菥刚想打趣他应该是史上第一个接吻晕倒了的男人,可惜这个男人再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再次吻了下来。 这个吻由浅慢慢加深,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渐渐加重的呼吸声,再最后差点难以控制的时候,乐梓寒离开了梦溪的唇,将她搂在了怀里。 “想好了?” 梦菥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还没。”见半响乐梓寒不再说话了,梦菥满意的勾了勾唇,才又开口。“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蓝布霖。 梦菥是1号中午回到别墅的,昨天她没有接蓝布霖的电话,想他应该很担心的,而且他们有必要谈一谈乐梓寒的事了。 回到家,许婶告诉她,蓝布霖昨晚也没有回家,而且到现在没有回来。梦菥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蓝布霖回来了,他没有说话,面上表情喜怒不明,但他看了眼梦菥的膝盖,梦菥站在楼梯上,自知理亏,故意活动了两下膝盖。“你看,没事儿!” 她觉得自己像小丑,因为蓝布林根本没有看,直接上楼回了屋,进了浴室。梦菥难得像小兔子一样,乖乖的在他卧室里等他出来。好半天蓝布霖才穿着家居长裤,上身赤裸着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梦菥连忙讨好地帮他搭了一件家居服,然后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 “有话就说。” 梦菥专注地擦着他的头发。“你现在说话带有情绪化,等你心平气和了再说。” 一时间,她也安静的给他擦头发,擦完头发她不愿意说,蓝布霖也不勉强,直接回了书房处理公务。过了许久,书房门口伸进一个脑袋。“要来杯咖啡吗?我刚好煮了一杯。” 蓝布霖为她那“刚好”嗤笑了声,放下文件,双手交叉在胸前,靠着皮椅看着她。“把你‘刚好’煮的咖啡端来尝尝。” 梦菥忽略他故意强调的刚好,端着咖啡到他身旁,看他赞赏的点点头。 “不错吧。” 蓝布霖放下杯子。“现在可以说了?” 梦菥斟酌再三,正考虑如何用词开口时,隔壁突然传来的孩啼声。又连忙跑了出去,浩浩午睡醒了,还有点闹瞌睡。待徐婶上楼抱着浩浩出去,梦菥回头时,蓝布霖端着咖啡倚在门口,绕有兴趣的看着她。 似乎到这个时候反倒是她怕开口了,因为谁也不确定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和他在一起了?”先开口的是蓝布霖。 梦菥抿唇,事实上昨晚她的行为,算是求婚或者逼婚了。“我会和他结婚。” “你爱他?”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恰巧笼罩在男人白皙俊美的侧脸上,使原本美丽的男子像发光体一样,美得惊人,但他看着她的眼睛却带着微凉与探究。 “小时我就还想过若不能成为辰洛的妻子,我就跑去嫁给大哥哥,他足够了解我,对我足够包容,重点是他也爱我。” 梦菥看着他:“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小时候有个像百宝箱一样的哥哥,是乐梓寒。十年前在江滨巷子里最后替我挡了一枪的人也是他,所以在猎人学院遇见他并不是意外。” 蓝布霖迈开修长的腿进屋,然后把咖啡杯放在了桌上,双腿交叠靠在桌边。“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你爱他吗?” “应该是爱吧,我不讨厌他,并且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他吹了吹咖啡。“那你讨厌我?” 梦菥连忙摇头。“不讨厌。” “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梦菥再次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却有点咄咄逼人。 梦菥放在身侧的手鹜然收紧!!! 她睁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似是想从他眼里窥探出点什么。然而他始终都是让人捉摸不定的样子,你说他要笑吧,又感觉下一秒他会生气的连被子一起砸过来。 “我也爱你。”这是梦菥沉默半响后的话。 蓝布霖眼底因为这句话似乎似乎闪过一抹异样的东西,然而只是一瞬间,因为梦菥接下来的话。“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亲人,至始至终像哥哥一样把你放在心里爱着。” 蓝布霖笑了出来,是啊,出了是亲人,还能是什么呢?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3 梦菥下午回医院的时候,乐梓寒病房里来客人了,一大屋子相当热闹,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正当梦菥打算悄悄从门口离开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怎么不进去?” 因为冰心的这句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为首的是沈建国和欧豫,旁边沈建国的助理,还有容妈,然后还有学校的几位领导,纷纷看向她。 最先走进梦菥的是在乐梓寒床边的艾妍。“你回来了?” 然后靠在梦菥耳边小声说。“我爸要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 梦菥点点头,进了屋。 沈建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连说了几个像。身旁有领导问什么像,他突然看了身旁不说话的欧豫时,连忙摆手说“没什么”。 梦菥在学校任过教,学校领导都认识,点头打招呼。 沈建国自我介绍:“我是沈艾妍的父亲,沈建国。” 梦菥同他握手。“kina。”她微微颔首,眼睛没有看沈建国,这样看着有涵养,殊不知梦菥是不敢正面看他,两家关系素来交好,沈艾妍把欧豫当母亲,梦菥又何尝不是把沈建国当父亲。而且看着这位“父亲”,不免会想起去世的冷安。 倒是沈建国眼睛一直放在梦菥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外人在,对于梦菥的身份欧豫此刻不宜做过多解释,还是艾妍上前挽着沈建国撒娇,才转移了一丝注意力。 因为艾妍还有辰冷两家的关系,而且冷氏也有思雨学校的股份,大家对沈建国都有来往,他看看大家:“看来大家都认识?” “kina小姐曾在我们学校任教。”冰心解释道。 又有领导对着乐梓寒打趣说。“最近学校都在说,kina小姐和乐老师是情侣关系,乐老师不说点什么吗?” 靠在床上的乐梓寒含着浅浅的淡笑,他看向梦菥,“这得问kina。” 梦菥回答不是。 在所有人惊讶,又尴尬的表情中,她再次开口。“不好意思一直以来隐瞒了大家,我是乐梓寒的未婚妻kina。”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惊住了,包括当事人乐梓寒。大家反映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人再次打趣地问。“那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梦菥微笑着道:“等他这次病好之后。” 众人纷纷说着恭喜,从始至终只要艾妍,欧豫和荣妈站在那里笑得尴尬。 送走了众人,回身却发现乐梓寒盯着她一动不动的看,梦菥尴尬了,但发挥着和沈艾妍一样的厚脸皮功底。“你看着我干嘛?” “我好像没说要娶你。”他要笑不笑的模样有点雅痞。 “昨晚你不是没有拒绝吗?我以为你同意了!” “所以你昨晚是在求婚?”乐梓寒觉得好笑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求婚这样的事说得这么自然?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来?!”梦菥眯了眯眼,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可偏偏有人看不出来,将手里的书放到床头,他理了理被子,似是准备躺下。“没看出,而且你怎么知道,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梦菥气冲冲的坐到床边,目光直逼他。“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底子不差,大不了整整,应该不是太难。 看着她介怀的样子,男人强压住想笑的冲动,继续逗着她:“比如妩媚的,前凸后翘的。” 说完侧了个身,打算躺下。 只是还没有躺好,只感觉床蹦了一下,梦菥跳上了床,抓起他的手。 “你干······”最后一个“嘛”字,生生顿住了,他睁大眼睛不敢自信的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连忙要抽回自己被她按在胸前的手,看着他瞬间红了的耳朵,梦菥笑着俯下身子,趴在男人的耳朵上,吐气如兰。“是你喜欢的尺码吗?” 乐梓寒侧头瞪她,才发现梦菥离他如此之近,她本来穿着羽绒服的,因房内有空调羽绒服拉链拉开了,里面穿着薄薄的低领打底衫,于是她这样撑在他的上方,两团丰润的白皙正好在他的眼前。 还残留着柔软触感的手一紧,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唇,推掉梦菥撑在他身侧的手,闭眼躺好。“女孩子,一点也不矜持。” 差点就忘了,她在猎人受过这方面专业的培训。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到他身上。 梦菥还没打算放过他,指尖轻轻拂了拂男人通红的耳垂。“耳朵红了。” “kina!!!”男人沙哑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梦菥这才满意的趴在床上大笑起来。“早知道就不该惹我啊···” 在这方面,乐梓寒永远都玩不过她······ 梦菥晚上要去应酬一个晚宴,是离开时蓝布霖告诉她的,她和蓝布霖在国外也偶尔会参加一些晚宴,但多是抛开她是bl的设计师与他nburn集团老板这个身份私下认识的一些朋友,那些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可是这次明显不同,因为蓝布霖身边跟着文秘书,要知道文秘书就是nburn的脸。 地点还是摩曼,蓝布霖并没有说是谁家的晚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摩曼是国际大酒店,而且是黎城的坐标建筑,有主办方选择摩曼梦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欧豫和冷沛时,她才知道主办方是冷氏。 梦菥站在车门外,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长裙,车里暖气足,蓝布霖拿了一条同色的羊绒披肩将她裹住。“听说过梦基金吗?听说是前冷氏董事长冷安先生为纪念去世的女儿所创的爱心基金会,我想你可能会敢兴趣。” 蓝布霖帮她理好衣服后,转身,单手插兜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等,梦菥迟疑了两秒,抚了抚被吹乱的卷发,最终挽上了男人的手。 “上次冷氏股票大跌,冷沛为了挽回在董事局的地位想找我们合作,刚好在他们手里小赚了点,把这些钱再拿出来让他们帮我们赚钱,反正也不亏。”男人面带着礼貌的笑容,小声跟梦菥说着话,算是解释他为什么会被邀请的原因。 “很高兴你们能来,蓝先生,kina小姐,文秘书。”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冷沛,笑容优雅得体。 蓝布霖只是看了她一眼,视线直接忽略她落在欧豫身上。“讨扰了。” “哪里,荣幸之至!” 于是相貌出众,且气质独特的男女,一进来大厅,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4 也是,光kina的身份和她自身的光芒,足以吸引所有男女的目光,更何况身边还有个让女人羡慕让男人嫉妒的妖孽。蓝布霖无视众人,带着梦菥坐到了一脚沙发上,有侍者端来香槟,文秘书接过递给二人,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几乎所有人都在小声猜测,kina旁边这个卓尔不凡的男人时谁。但凡有点门目的人,都知道文秘书代表的是nburn集团,能让他低头哈腰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家主子了。而且早间就有传闻,bl是nburn旗下投资品牌,kina更是深受nburnsenni先生的喜爱,众说纷纭,有人说nburnsenni是爱才,也有人说kina与nburnsenni有着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 如此说来,正在kina身边的这位先生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大厅里都是名利场的人,大家三五成群的交谈联络感情,但时不时会有目光投射过来,梦菥虽然不喜,所幸见多识广还能hold住这样的场面,带着适宜的笑容端起香槟和身旁的男子闲聊。这天来的人非常齐全,毕竟是慈善晚会,黎城大大小小的商人几乎都来了,其中不乏冷家旧识。最后到场的是穆家兄妹和辰洛沈艾妍,穆绾一看到梦菥便扑了过来,叫了声嫂子,穆云低声呵斥了她一声,穆绾对他撇撇嘴,挽着梦菥撒娇。“忘了改口了,那我可以叫你kina姐吗?” 梦菥笑着说可以。 “不好意思舍妹有点胡闹。” 穆云端了被红酒站在了蓝布霖对面。“您好,穆云。” 蓝布霖起身,同他握手。“蓝布霖。” 然后邀请穆云坐下。 穆云坐下后有认识穆云的人上来打招呼的,更多的是想在蓝布霖这里混个脸熟,和穆云打完招呼后就转身对蓝布霖做自我介绍,蓝布霖没有理会那伸在空中的手,靠在沙发上闲慢的喝着杯中的酒,空气一时间静得窒息了,那位曾总见他并不给面子,也自知不收欢迎,尴尬的收手,说了句“打扰了。”便对穆云点点头,红着脸离开了。 “不好意思,似乎给先生带来了麻烦。” 蓝布霖勾唇。“不碍事。” 穆绾坐回到穆云身边,伸手去拿酒。“所以这位帅先生就是上次和你深夜幽会的先生吗?” 她手指在他们之间来回的晃,一脸暧昧的模样问梦菥。“你们什么关系?” 梦菥自然的向男人靠了靠,挽住了蓝布霖的手,笑了笑说。“和你们的关系差不多。” “啊?”穆绾突然大叫一声,见众目光投来,连忙微笑的表示没事,才靠近梦菥小声说。“你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 对于关系的问题,没人给她做解说,反倒是穆云喝着红酒眼睛看向蓝布霖。 “蓝先生到过t市吗?” 蓝布霖正慢条斯理的抿着酒,梦菥见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回答道,“他就是t市人,怎么了吗?” “哦,是吗?”穆云摇了两下杯中的红酒。“蓝先生和我认识的一位故友很相像。” 想到穆家和莫家以前亦敌亦友的关系,再加上蓝布霖和莫轩敌对的关系,梦菥连忙说。“可能只是相似吧,他从小吃洋墨水长大的。” 正在这时,欧豫领着辰洛他们进来了,穆绾又叫了声艾妍姐扑了过去。“上次听说,你在学校差点被玻璃砸了,我要来看你的,可惜那两天我哥不让我出门。” 艾妍将雪白的狐狸披肩取下递给侍者,抱了抱穆绾。“我没事,你看我不好好的。”说完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男女身上,然后礼貌的对着蓝布霖和穆云点头打招呼。大概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沈艾妍今天穿得也比较正式,举止也少了往日的稚嫩,总之优雅得体,做为辰洛的女伴和他站在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已辰洛和冷家的关系,加上又是在摩曼,他已半个主办方自居。“蓝先生能来,真是荣幸之至,照顾不周的,还请多多海涵。” 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蓝布霖身旁的女子身上。 离晚宴主题拍卖会还有一会儿,欧豫冷沛得招呼宾客,已辰洛在黎城的地位,要应酬的人也相当多,穆家是t市大家族,自然也不用说,待他们都到大厅或者流动自助食物桌前杯影交错,梦菥则是抓住机会喝酒。 文秘书取来糕点和水果,蓝布霖接过放到她面前。“吃点水果,先垫垫胃。” 梦菥无奈,也只有先吃水果,总感觉有视线追在自己身上,不是一般的灼热,她四下看看,却并无异样。 其实关注她的人甚多,比如冷沛,沈建国,比如童斯,顾倾倾······ 拍卖会正式开始时,欧豫来请二人过去,大厅里大灯关闭,只留下暖色的小水晶灯,有专业的电台主持做介绍,关于梦基金的创立因素,资金来源,还有资金用途,及前几年梦基金为社会做了多少贡献,帮助了多少人等。主持身后是一些相关的影视记录和照片,当介绍屏幕里出现冷安一家的全家福时,人群里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然后是一道道目光投向了梦菥。 梦菥挽着蓝布霖的手一僵,但然就表现的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前方。 到拍卖环节时,厅里的大灯才开启,梦菥伸手整理着男人的衣领,小声问面前的男人。“你知道?”此事蓝布霖的确不知,但如今看来,有人有意为之,倒是想告诉众人点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现在离开。” 梦菥摇摇头,罢了。 既是拍卖会,自然有人出售商品,有人出价,穆云,辰洛,欧豫还有几个大的商人都有拿出了些古董字画的,慈善竞拍重点在于参与与数字,所以大多跟字画本身价值无关,跟出售者地位有关,跟竞价者人脉有关。这晚最大的黑马是一颗叫做“眼泪”的滴状珠宝,当礼仪小姐扯开红布的那一刻,梦菥眼中闪过一丝波光,她望向身边的男人。 蓝布霖虽然盯着舞台上,但像下巴张眼睛一样,知道她在看他,小声说。“你设计师生涯的第一个作品,放心,当时不是我买的,只是后来拿了其他东西跟那位先生交换了来而已。” 梦菥感动得正准备说什么时,只见聚光灯打在了两人身上,灯光落在这张上帝极其眷顾的脸上,使得本来几近完美的脸部线条撒发着耀眼的光芒,迷了梦菥的眼睛,她相信,此刻眼前的男子,有那个本事与魔力,迷了在场所有女人的眼睛。 “此项链是由nburnsenni先生所捐赠,据说是著名设计师kina小姐的处女作,刚好,今天很荣幸nburnsenni先生和kina小姐都在现场。” 虽说大家前面都有猜测,但听到主持的解说,众人纷纷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望着聚光灯下的两人。 真的是nburnsenni?原来kian 真的和他在一起? 竞价起步不知是谁喊了个300万,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竞价声,竟是将数值一路飙升到了2800万。 欧豫站在辰洛旁边,望着玻璃柜中的宝石,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辰洛小声跟柯凡招呼,不一会柯凡举牌3000万,刚刚2800万已经几乎是竞价出的最高加了,这回3000万已经没有人坑声了,正待主持准备敲价时,人群里突然出来一道声音。“4000万!” 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文秘书。 “5000万!”这次发话的是辰洛,众人纷纷看过去时,他微笑着对蓝布霖点点头。 “6000万!”这次依然是文秘书。 四周纷纷起了倒抽气声,说实话,已bl珠宝的市场,平时珠宝贵的也不会超过100万,所以能给出3000万已经是kina和nburnsenni的关系价值在里面了,事情发展到这儿,众人看着更像是两人为了搏美颜一笑。 “8000!”一时间空气中有点差枪走火的味道。 文秘书看看蓝布霖,蓝布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辰洛和欧豫,右手微微抬起时,一把被梦菥按了回去。“不要闹了。” 蓝布霖微微勾唇,抬起的手落在了梦菥头上,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算结束了。人群里,顾倾倾看着他们。 都说她和kina是幸运的,因为她们此生遇上了一个叫nburnsenni的男人,于是她们的梦想得以站在了人生巅峰,多少人终其一生,只能是望畏。可事实上,她和kina永不能比较,相信过了今晚,kina的名字更加名声大噪。最后这件名为“眼泪”的项链被辰洛转赠给了欧豫,大家都恭贺欧豫有此儿子当时人生之福。主持建议由kina 小姐亲自为欧豫佩戴,梦菥点头表示同意。 不远处大理石柱下,冷沛持着酒杯望着台上众人的焦点。“看出来了吗?” 沈建国站在她身旁,单手插兜,同样端着一杯红酒。“你母亲跟我解释过了,说她是梦菥的姐姐梦琪,所以太太想给kina开路的话,这是人之常情,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并不是亲生女儿,已她今时的地位,应该威胁不到你什么。” “梦琪?”古沛冷笑出声。“如果我说她就是冷梦菥,你觉得若她知道她父亲的死与我们脱不了关系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5 舞台上 梦菥将那枚滴状项链戴到欧豫脖子上,保养得体的欧豫当天穿着一件紫色的v领礼服,与白色的透明吊坠搭配的刚好。在众人纷纷对着欧豫胸前大势拍照时,欧豫和梦菥礼节拥抱。“你父亲若泉下有知,看着这样的画面一定会欣慰的。” 梦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当初看到这块水晶的时候,我在设计纸上写下了‘母亲的泪’几个字,唯母亲的泪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恭喜冷太太有这样一掷千金的好儿子。” 梦菥靠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完后,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离开欧豫,欧豫笑容僵了僵,随即又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和梦菥站在台上,配合众人的拍照。 望着台上分外相像的两张脸和她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沈建国揣在兜里的手一紧。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冷安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与你无关。”冷沛勾的唇角看着他。“但您应该明白,从您从我手中拿走3的股份开始,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应该比我了解梦菥,以她的个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您觉得她会怎么样?即使她再看不起冷氏,相信你我也不会好过。” 沈建国转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家待你不薄,为何就养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古沛喝了口酒,摇头表示不赞同。“冷家也待叔叔不薄,叔叔不也想吞掉冷氏吗?” 沈建国冷哼一声。“我与你不一样。” 当人群里传来掌声时,冷沛也目光随着人群的焦点,抬手拍掌,然后靠近沈建国,挽上他的手臂。“一不一样,日久见人心。” 然后微微一笑。“沈叔叔,还有客人等着我们招呼呢!” 沈建国侧头看了她一眼,随机便带着面具般的笑容走向了人群。 身后,沈艾妍站在柱子后面,恨恨的望着那对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这本该是一副慈父携着爱女的画面,可真他妈刺眼。 沈艾妍站在角落里站了好久,才向人群走去,如果没有时间来平复的话,她怕她会大闹起来。 进入人群时,正是舞会环节,沈建国迎上来。“去哪儿了?” 沈艾妍没有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和辰洛偏偏起舞的古沛,并向他们走去,沈建国自然也发现了,他拉住艾妍。“刚刚阿洛没有找到你才和沛儿搭配的,你不要瞎闹,先和柯凡跳一曲好不好?” 实话说,沈艾妍常年呆在欧豫身边,和沈建国没有深厚的父女之情,常常有点不对盘,父女两就会不欢而散,为避免关系闹僵,沈建国同她说话时尽量是语重心长。 沈艾妍回过头冷冷的瞪着他,那样的眼神太过锐利,让沈建国一怔,缓缓松开了手。回过神来对着身旁的柯凡尴尬的笑笑:“你不要太介意,她就这脾气。” 柯凡望着那抹匆匆向前的背影,俊雅的脸上勾着恰到好处的淡笑。“艾妍小姐个性率真,很受人喜欢。”沈艾妍走到冷沛身旁,在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推开了冷沛,冷沛向后踉跄了几步,有男士接住了她。都是些有脸面的人,好在大家都关注着自己的舞伴,并未发现她们的异常,辰洛无奈的看看冷沛,对着那个男士说。“麻烦袁先生,先照顾一下沛儿。” 那位袁先生说了声荣幸之至,便携着冷沛退了出去。 “你啊!”辰洛对于沈艾妍有时真不知道怎么招架。“幸亏沛儿不与你计较。” 沈艾妍垫着脚尖和跟上辰洛的步伐,无比傲娇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舞伴,不能因为上个厕所就被人抢了去啊!这可是今晚的第一场舞。” “还是小孩心性。” 一曲舞跳完,实则上沈艾妍和辰洛只跳了半曲。第二轮是一首萨尔萨曲风的群体舞,需要不停的换舞伴。穆绾在第一曲刚完一眼看到了门口正要离开的童斯,于是毫无义气的抛下了她的哥哥穆云,追了出去。穆云对于这个妹妹也很是无奈,正准备撤出去的时候,冰心走了出来。“穆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和您跳吧。” 她是冰灵的姐姐,穆云自然不会拒绝,但不远处的梦菥却注意到了,冰心的脸红了,梦菥微微皱眉。 “在想什么呢?要换舞伴了。”蓝布霖见她慌神,好心提醒她。梦菥笑了笑收心,顺着蓝布霖的步伐已转,便换了旁边的舞伴,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冰心。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男子温和的声音,梦菥一怔,才发现搂着自己的是辰洛。 她还记得,昨晚她拒绝了他,劝他离开黎城,然后他生病,在医院住了一晚。既然决定断了过往,最好以陌生人的方式相处,所以梦菥并不打算说话。 辰洛一直盯着她,但目光没有以往那样灼热。“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这个听说,是听说欧豫说,还是沈艾妍说,还是学校的领导呢? 梦菥坦然回答。“是。” 此后他们陷入了沉闷的沉默中,在又要进行一次换舞伴时,辰洛小声的说了句“恭喜。” 如此循环舞步,也多是与搭舞者,礼貌的闲聊几句,和穆云搭舞时,梦菥问了冰灵的最新情况。穆云说:“虽然现在发病跟频繁了,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努力醒过来,我相信他会醒来的。” 梦菥又再次看了看冰心。“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冰心姐呢?” 穆云也陷入了梦菥开始面对冰心时的难抉择,他只说再等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都希望是冰灵醒来的时候。 沈艾妍身高不够高,和人搭舞的时候总是刻意踮起脚尖,但于蓝布霖这样的身高还是显得有点牵强了,但蓝布霖非常绅士,他刻意放慢了步子,并且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艾妍力量几乎靠在了他身上,但不至于不协调,离开时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在蓝布霖面前,似乎女孩子很容易脸红,但梦菥除外。 这夜,梦菥没有回医院,而是跟着蓝布霖回了家。 这夜,辰洛和欧豫陆续送走众人。 这夜,冷沛因为应酬,喝得有点醉了,便提前被人送回了豫园。车子停在豫园门口,冷沛刚捂着昏涨的额头下车,突然从后面射进两道强光,光线太过刺眼,她只能下意识用手去遮挡,透过缝隙她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轰着油门直接冲了过来,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6 当时古沛脑子混沌反应有点慢半拍,只是呆呆的盯着跑车越来越近,当车子近到一定程度时她看清了驾驶座的那张脸,沈艾妍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愤怒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是怎样惹到了沈艾妍,但顿时清醒的大脑也来不及去想了,第一个想法便是要逃,不过来不及了,保险杠瞬间便撞上了膝盖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豫园里响起,沈艾妍从车里下来,嫌恶的瞥了眼被撞到路边草坪里的古沛,便向门口走去。古沛摇摇迷糊的脑袋,极力的想要撑起头来,冲着沈艾妍的背影大骂。“沈艾妍!你凭什么?” 荣妈和一个佣人敢了出来,看到古沛流血的腿,连忙要跑过去。“这是怎么了啊?” 沈艾妍一脸阴鸷,一把拉住荣妈,对与荣妈同行的佣人说“你去。” 大概是,沈艾妍待人一直是俏皮礼貌的,荣妈和那佣人都纷纷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那佣人甚至是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去扶古沛。 荣妈则被她拉进了屋:“阿洛刚犯过病,豫儿妈妈帮他挡了不少酒,荣妈您帮忙熬点醒酒汤。” 态度没有屋外那么冷了,自有豫园开始荣妈就在冷家,把沈艾妍当自己家孩子,一闻沈艾妍身上也有酒味。“你喝酒了还开车?” 沈艾妍答:“就一点点。” “那你跟沛儿怎么回事?把人撞出个好歹怎么办?你醉酒驾车路上要出点事怎么办?” 荣妈这样一想,就觉得可怕,正巧佣人扶着古沛进来了,连忙去扶古沛到沙发坐。“沛儿,你还好吗?” 古沛说没事。 “艾妍这丫头也是,喝了酒还开车,晕着的哪能开好车,幸亏没大事。” 荣妈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帮沈艾妍说话,可沈艾妍偏偏就不领情。“不,我清醒的很,我就是故意撞你的!” 古沛气急的站起来。“沈艾妍你把话说清楚!” “因为你该死!”沈艾妍说完这句直接上楼了。 “艾妍······”荣妈望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这孩子!”然后才对着旁边的佣人说。“打电话叫医生。” 她再次扶古沛坐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艾妍就是一个孩子。你先坐坐,荣妈去给你端点醒酒汤。” 其实醒酒汤是早就做好了的,她猜到他们可能需要,就提早备了。 古沛突然觉得有一种悲凉,荣妈话里行间都偏着沈艾妍,明明她才是冷家的大小姐啊! 沈艾妍上楼回到房间,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丢在床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继续收着衣服。电话里缓缓传来沈建国略显气馁的声音。“丫头啊,爸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回来陪陪爸爸吗?” 沈艾妍面无表情的收拾衣服,声音冷冷的。“你有做过昧良心的事吗?” 电话里传来了寂静,电话那头的人似是被问住了。 她继续开口:“我从出生就在冷家长大,是豫儿妈妈一把手拉扯大的,叔叔和你都很忙,但到晚上也还是会抽出时间来教我和梦菥做人的道理,他告诉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告诉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告诉我什么是是非曲直。反观你,每次出差回来将我接回家一起度过几天,短短的几天有时都还要忙工作,从未教过我做人的道理。对我来说,教我是非曲直的叔叔才是我的爸爸,你,或许你自己也不怎么会做人吧?” “丫头,你怎···怎么了?” 沈艾妍冷笑:“没什么,等你哪天抛开一切,只要女儿的时候,再来找我回家吧。”说完,她挂了电话。 她提着行李下楼的时候,欧豫刚好和辰洛回来了,古沛已经上楼回卧室了。欧豫似乎喝得有点多,一路被辰洛扶到了沙发,看她听着行李箱,问:“去哪儿?” 想了想,沈建国回来了,应该是回自己家,又问“回家吗?” 艾妍点点头。“我回家陪爸爸住几天。” 辰洛没多说,只说让司机送她,艾妍拒绝了。 这晚欧豫醉了,她指着脖子上的项链不住的让荣妈看,她说“这是我女儿亲手设计的,这个是她设计师生涯的第一个作品呢。你知道吗,她说这个叫‘母亲的泪’。母亲的泪啊!可我从来没有为她哭过,我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我不是一位好母亲,她不要我了···” 辰洛扶着她回屋。“您喝醉了,您是她母亲,她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辰洛扶欧豫喝了醒酒汤,又亲自帮她简单擦洗了才离开的,当他快离开欧豫的床时,突然有被欧豫伸手抓住了他的。“阿洛······” 辰洛静静站着,等着她开口。“你回家吧,梦菥她······她要结婚了。” 辰洛没有回头,他伸手拍拍欧豫的手。“您好好休息吧。” 走出欧豫的门,辰洛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慢慢的从门上滑坐到地上,其实在宴会上,从欧豫目不转睛的盯着梦菥设计的项链开始,他就知道她的意图了。经过今天晚上,明天的头条势必会是梦菥和欧豫,凭着这两张脸,再加上还记得冷梦菥的人,她们的关系一定会被慢慢扒出来,到时候,梦菥承不承认她都是冷家的女儿。 欧豫领着医生上楼的时候,见辰洛坐在地上,刚准备开口,辰洛便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声张。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他们走去,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谁生病了?” “沛儿,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我让医生消消毒。” “不严重吧?” “不严重,她喝多了,佣人一时没扶住。” 辰洛点点头,对着医生说。“那麻烦了。” 那医生一直是冷家的私人医生,说了声应该的,然后看着辰洛的脸色不对。“辰总您还好吗?不如让我给您看看。” 辰洛微笑,说了句没事,便下了楼。 夜晚 童斯私人公寓的门,在一阵又一阵的门铃声中,始终无人答应,后来童斯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顶着凌乱的鸡窝来开了门。无比烦躁的说道:“我说穆大小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半夜不回家睡······” 看着眼前脸色绯红的,嘴唇都快滴血的男人,顿时脸色更难看了。“今天坚持出院,就该想到有这样的后果!”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7 欧豫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楼下找报纸,几乎将所有报纸细细读了个遍,却不是她想要的内容。 荣妈不解的问她:“夫人要找什么?” 一看报纸上的欧豫,站在聚光灯下,仪态端庄台方。“照片照得很好看,任谁都看不出来您的年龄呢。” 欧豫揉揉脑袋,荣妈立刻扶着她到沙发坐下,这才发现冷沛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手里端着咖啡。欧豫收了收手上的报纸。“我只是随便看看。” 冷沛只是笑笑,便让荣妈端来醒酒汤,欧豫才想起本该去公司的沛儿没有去上班,想着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冷沛起身到楼上换衣服打算到公司,欧豫才发现冷沛走路不太对劲。“沛儿,你腿怎么了?!” 背对着欧豫的冷沛脸上泛着一丝苦笑:到现在才发现。 她看了眼站在欧豫身边的荣妈,显然是荣妈没有向他们禀告,荣妈连忙开口:“是我没有及时禀报,沛儿小姐昨晚” “昨晚我上楼时,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大碍。”古沛抢了荣妈的话,荣妈看向她,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但那一刻,荣妈明显松了一口气。 事情并没有按照欧豫的相像发展,各大媒体还和往年一样,该报道的报道,只是关于kina的部分一笔带过,只提到kina的处女作拍出高达8000万的价格,然后就是欧豫戴着项链的画面,有些还特地将项链做了大片报道,然而对于kina一张照片都没有,昨晚明明她们在一起拍了那么多照,而且媒体们围着kina也提了半天的问。 只要她和kina在同一个画面,凭她们相像的容貌,再加上梦菥以前的照片,和kina所受的关注度,定会引起广大的关注的。届时她可以告诉大家,kina是她流落在外的女儿,她要告诉那个一直躲在黑暗里的邪恶人,有冷家护着kina。显然自己太高估冷氏了,在蓝布霖面前恐怕连摩曼也根本不足为道。 这事一个可怕的发现,蓝布霖竟然能左右整个媒体界,难怪kina可以这么多年不曝光在人前!可是那人竟然能多次在如此强大的蓝布霖面前,一次次出来叫嚣,可想不是有太过强大的势力就是亡命之徒了。 梦菥是第二天回的医院,此后几天她一直陪在乐梓寒身边。 欧豫天天命人送营养烫了,也找她谈过几次,不过梦菥的态度,始终像那天晚上那样,淡漠。 乐梓寒拆线那天,欧豫来看乐梓寒,他们单独聊了一下。 梦菥和乐梓寒的婚期定下来了,年后正月初九,是梦菥定的。梦菥的意思并不打算大办,乐梓寒家没有什么人,除了舅舅秋颂,便只剩下父亲了,而梦菥这边也只有蓝布霖叶新城等朋友。 “看来并没有打算邀请我们。”欧豫伤心的说。 乐梓寒有些为难,他知道冷家对于梦菥意味着什么,可在经过数次被家人抛弃后,他看得出来,梦菥一直在逃避他们,可关于亲情的那块伤,总得要解决才行。“只是还早而已,到时会通知您的。” “不!我了解她。”欧豫上前抓着乐梓寒的手。“我求别的,让我为你们操办婚礼吧,让我尽点心意,弥补一下作为她母亲的失职。” “你走吧,病人需要休息了。”无奈被拿单子回来的梦菥听见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梦菥···我”欧豫欲言又止,终是作罢。但此后几天欧豫几乎会天天亲自送吃得来,梦菥本是拒绝的,但乐梓寒有心从中调解,振振有词道:“这可不是送给你的,是代表沈艾妍的家长送给我这个救命恩人的。” 被他这样一说,到显得梦菥自作多情了,仿佛在说“饭菜不是给你的,别自作多情了。” 梦菥撇撇嘴。“一些吃的,就被收买了。” 乐梓寒往她嘴里塞了块鸡肉。“尝尝味道不错,你也可以用吃的收买我哦。” 就是打定了她不会下厨,梦菥被这样一激,说什么下午也要回别墅做吃的,带来他看看。 一回到别墅,在家里急的团团转的徐婶连忙迎上来。“小姐您可回来了,打您电话没接。” 梦菥开车时,手机放包里了。徐婶是要请假,她孙子病了,急着到医院照顾孙子。梦菥这才想起,自那天她跟蓝布霖说过结婚的事后,虽然他说会尊重她的意见,但他这段时间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 原本可以教她的师傅走了,梦菥只得到网上下载视频学习,她很庆幸她到过猎人学校,训练了自立的习惯,虽然拿刀手法不是很好看,切得也不是很均匀,但不至于像小时候那样切一餐菜少一块肉。人生第一次下厨她差点将厨房烧了,第二次下厨是辰洛21岁生日那天,辰洛吃了后直接进医院了,此后她便没再下过厨,看着煲锅里色泽上还不错的排骨汤,她想她一定是小时候被他们误导了,如果那时候他们不下命令不准她进厨房,愿意耐心的教她的话,或许她早就会做饭了。 但事实证明,她没有做厨娘的天赋,排骨汤熬出来后,很重的腥味。查了百度如何去腥之后,又重新熬了一份,所幸这次稍微正常了。 但等她两次熬下来,天色已经黑了。浩浩醒得到是时候,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只需多温一会儿就好。孩子一直哭,毕竟才3个月大的孩子,几乎是睡了吃,吃了睡,刚睡醒哭,肯定是饿了,梦菥抱着他到厨房冲奶粉,发现排骨汤因为高温溢出来了,慌忙中去抓陶罐柄,那是多高的温度啊,几乎是碰到的那一瞬间便掉在了地上。 梦菥手被烫伤了,更是被溅了一脚的汤,顿时刺骨的痛从脚背上传来,孩子被这声巨响吓住了,由原来的小声呜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梦菥望着一地好不容易熬出的汤,加上孩子的哭啼声,脑袋都快炸了。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得解决掉孩子的问题再说,胡乱翻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奶粉,充好奶粉,好好却不吃,只是一味地哭。 “你到底怎么了嘛······”梦菥也快要哭了。 这在这时,门铃响了,梦菥以为是徐婶回来了,连忙去开门。 门打开那一刹那,双方都惊呆了。 梦菥望着门外的男人。“怎么是你?” 望着面前头发凌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裤脚被汤汁打湿,赤着脚而脚面微肿的女人时,男人只剩下紧皱的眉头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8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辰洛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喂喂,你干吗?孩子,你压着孩子了,孩子!” 梦菥手里一手拿着奶瓶,被辰洛抱在怀里,担心压着浩浩,连忙小心的将浩浩往自己怀里带,一眨眼功夫人便被抱进了洗手间。 辰洛将她放在梳理台上,便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她的脚,刺骨的水瞬间化为了钻心的疼,梦菥脚缩了一下,辰洛立马又按住。“再忍忍。” 说着弯下腰,小心的吹气,梦菥望着他乌黑的发心,眼睛竟有些酸涩,一时忘了怀中还在哭泣的孩子。 辰洛抬起头来,嘱咐她不要动,得多冲一下,便接过她怀中的孩子。浩浩原来是拉屎了,所以才会一直哭,看着那纸尿裤上黄黄的脏东西,梦菥觉得自己离母亲还差了好大一截。反观辰洛,找来盆子后调好水温,就给小家伙脱裤子,然后给他洗屁股,小孩子肌肤嫩,他洗的细心又仔细丝毫不亚于徐婶。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水,两条腿在水里瞎蹬,浴室里开着浴霸,暖色的灯光下,男子脸庞棱角俊美,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手挽处,一手扶着孩子,一手用毛巾细心的擦洗,画面宜室宜家。 “浩浩屁股怎么是青的?是因为冷着了吗?”关于给孩子洗澡都是徐婶打理的,她只是抱抱或者喂一下奶。 辰洛看着透着一层淡淡青色的小屁股,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某人的屁股。“是因为一直哭,让鬼给掐的。” “啊?” 辰洛笑了笑。“有这么种说法。” 洗好之后,便用毛巾将浩浩裹着给了梦菥。“现在可以给他吃的了。” 说完又直接出去了,带梦菥反应过来,才知道上楼去了。洗完澡的浩浩也不哭闹,只是涨红着脸拼命的吸着奶,梦菥看到他的小手,似乎又张大了不少。 辰洛上楼不一会儿便下来了,望着他手中拿着浩浩的衣服,梦菥说:“你似乎对这里很熟。” 直接抱着她进洗手间,还能准确的知道婴儿房在哪里。 “当初这房子是我和穆云共同接下的案子,房子是我设计的。” 听他这么说,梦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不知道蓝布霖为什么会让辰洛来修这个建筑,但她想,多少与她脱不了关系。 辰洛将浩浩接到怀里,拿着奶瓶喂饱了,才开始给他穿裤子。 穿好之后就将孩子抱了出去,又回来抱梦菥。“我自己可以走。” 辰洛根本没有理会她,将她放到沙发上,又端了一盆热水出来,辰洛直接坐到梦菥身边,又将她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冬天的冷水,脚冻得通红,为了使脚恢复温度又不弄到伤口,只能用热毛巾包脚底。 梦菥感到别扭:“我自己来。” “怎么?做不成恋人,连亲人也不行了?按照我们两家的关系,你总得叫我一声哥哥吧?” 无论她是不是欧豫的女儿,欧阳兰拜她外公门下,怎么都得叫声姨。梦菥不是矫情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任由他帮她敷脚,靠在沙发上,一下下的拍着浩浩,眼睛却却停在他专注的侧颜上。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屏幕显示007,那是乐梓寒在猎人学校时的编号,梦菥下意识看看辰洛,才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男子略微戏谑的声音。“你不会又将厨房烧着了吧?” 她小时候有跟乐梓寒聊过这件事,但旁人听着可能更像她为他不止一次下厨,也不止一次烧了厨房的感觉。 两人距离隔得近,电话里的声音源源传进了辰洛的耳朵,梦菥下意识看向辰洛,男子依旧专注的不厌其烦的换热毛巾再包脚,仿佛那双脚是多么珍贵的宝贝。 “看来还没有做好,阿姨派人送饭菜来了。” 梦菥看看外面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再看了眼厨房地上的汤罐。“那你先吃吧,我今晚不来了,徐婶请假了,浩浩没人照看。” 乐梓寒说好,让她不要忘了吃晚饭,又担心她一个人搞不定孩子。 最后,梦菥说他像老妈妈,乐梓寒笑笑。“kina,好像把你放口袋里。” 乐梓寒变了,他由沉默寡言变得开始说情话了,梦菥本应该高兴的,但她难免还是要顾及辰洛的感受,便匆匆挂了电话。 辰洛虽然面上如常,但从他刚刚下意识抿了一下唇,梦菥还是知道他绝对不好过。 “你不用这么刻意···” “药箱在哪儿?”梦菥刚开口,辰洛便起身去找医药箱,梦菥指指窗台柜。 刚接触药的时候,梦菥疼得下意识要收回脚,辰洛叫她忍忍,然后低下头轻轻的吹,棉签蘸着药膏小心的在那一片红肿上,凉凉的,但很舒服。 擦好药,辰洛起身去洗手。“叫你忍,还真能忍住。”要是小时候的梦菥早就叫的跟杀猪一样了。 “因为长大了。” 辰洛到厨房做饭,关上门那一刻,顺着门无力的滑到了地上,她不再是那是嚷着要只给他做饭的小丫头了,如今的他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还得考虑她是否反感。但只要她愿意跟他相处,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很满足了。 帮忙收拾了厨房,在做好了晚饭出来叫梦菥时,发现她拥着浩浩在沙发上睡着了,长长的头发被小家伙拽在手里,那画面应该是每一个男人最心底对家的幻想。 梦菥醒来的时候,男子正站在窗前,手里晃着红酒杯望着山下的夜景出神。 一桌的菜全是梦菥爱吃的,味道偏向梦菥爱吃的川味,辰洛没怎么吃,一直帮她夹菜。全程下来两人几乎没怎么交流,梦菥只是低着头,专心的吃着饭菜。 最后辰洛送梦菥回房了,才离开的。离开前,辰洛提了欧豫,他说:“元旦那晚母亲哭得很厉害。” 他说:“梦菥回家吧,我会离开的。” 梦菥望着那原来越远的车尾灯,终究留下了眼泪。 转眼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一周大家都有各自的关注点,欧豫常常在医院和家里来回奔波,虽然大多时候梦菥并不买账,古沛为挽救在公司的地位,全身投入到新项目评估当中。关于沈艾妍失踪这件事,还是沈建国要离开的前一天找到豫园,欧豫才得知沈艾妍并没有回家。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29 那天正是乐梓寒出院,欧豫打来电话,说艾妍元旦那晚她开车撞了古沛,然后出了豫园后就失踪,电话也处于关机,问艾妍有没有来找过她,或者说过什么。 那晚梦菥跟蓝布霖回了山上别墅没有出门,此后几天也呆在医院,并没有见过艾妍。 得知艾妍失踪,大家都急,尤其是梦菥,学校玻璃桥事件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担心莫轩盯上了艾妍。若是艾妍落到莫轩手里,即便是这样想一想,梦菥就觉得可怕。那样的日子,她和冰灵受过就可以了,艾妍那么单纯,性子又那么烈,落在莫轩手里··· 不,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已经乱得六神无主了,若是知道莫轩藏在哪里,她想她一定会拿着枪冲到他面前,和他决一死战。 只要关系到她在意的人,梦菥就不能冷静思考了。 “你冷静点!”乐梓寒拥住全身冰凉的她。“我见过艾妍。” “真的?”她呆呆的看着他。 “真的。你冷静点,我们回去查查她的行踪再说,莫轩要是想对艾妍下手,早就该通知我们了。” 其实元旦那晚沈艾妍真的有到医院过,还是和往常一样边看着电视边问他一些七七八八的问题,她也缠着他问梦菥这十年的事情,当时乐梓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她时不时就问这样问上几句。现在想来,她那晚尤为执着的问着,直到他嫌烦了,说要睡觉了,她才离开。艾妍离开前问他:“若不是因为梦菥,你会义无反顾的冲上来救我吗?” 乐梓寒当时回答:“若我在你面前,就会救。” 但乐梓寒不可否认的是,那天离他最近的学生并不是艾妍,还有另一位向他打招呼的学生,可他冲向了离他更远的艾妍,因为他知道若艾妍出事,梦菥一定很难过。 那是梦菥第二次到乐梓寒的公寓,面对书房那满墙的还算熟息的电子设备时,她对乐梓寒又有了一个新高度的认识。在乐梓寒对着电脑一阵熟练的操作下,沈艾妍手机跟踪定位图出来了:当晚10点她离开医院,十点半到了中山墓园,10点离开,12点到了机场,再次有信号是在法国,似乎叫了一辆车,然后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乐梓寒很快锁定了她当时打过的出租车公司电话,和出租车的路线。“应该是回波尔顿别墅了。” 法国那边都没有什么人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而且还开车撞了古沛,还到了墓园,她到墓园不可能是看莫雪,那就是去看父亲了,梦菥隐约能感觉得到,这件事与父亲的死有关。 但首先是,先确认艾妍是否真的在法国,是否安全。 这天下午,梦菥拨了早已刻在心底的号码,早6小时时差的法国波尔多葡萄园别墅已经在一片暮色中,看守别墅的女佣一口地道的法语在电话里问:“您是谁?请问找哪位?” 看守女佣是后来找的,根本不知道梦菥,即使知道冷氏上上下下都知道冷梦菥夭折了,所以也不会想到是梦菥。 一时间各种心绪融入心里,只化作了一句语气尽量正常的:“帮我找艾妍。” 沈艾妍大概喝酒了,梦菥听到佣人将电话给她时,似乎叫她少喝点,然后听到了收瓶子的声音。 “喂···”沈艾妍的确醉了,醉了不止一天,从回到这栋别墅就没清醒过,还不让佣人说。 “是我。” 沈艾妍不可置信的抬起电话来看了看,以为自己听错了,座机没有屏幕,手指在电话上乱戳。“我好像听到梦菥的声音了。” 梦菥再次开口。“是我,梦菥。” “梦菥?”沈艾妍疑惑的将电话放到耳边。 “对,我是梦菥,喝酒了?” “梦菥,我对不起你······”确认好人的艾妍,突然抱着电话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哭又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她哭得气息都跟不上,却还是坚持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不···起···我···没脸···没脸见···你···” 梦菥本来有好多事情要问的,可听她哭得如此伤心,只得先安慰她,让她不要哭,问她在哪儿,回房去休息。 艾妍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坐在楼梯上,视线突然落到当年冷安摔下去的位置,雪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突然像喷泉一样喷出了鲜红的血。 “血···”她跑下楼梯,突然丢掉手机,用袖子使劲在地上擦。“血,血,不,这不是冷爸爸的,不是!” “艾妍!”听到那个名字梦菥的心也跟针扎了一样,她唤艾妍,无奈艾妍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幻想意识里。 女佣看她发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使劲擦着地板,吓得连忙过来抱住艾妍。 “不要拉我,冷爸爸在流血,你看到了吗?!他在流血啊···”最后沈艾妍挣扎累了才任由佣人扶着回了房。 梦菥拿着电话,迟迟未挂,静静的听着远在世界另一端曾经生她养她的地方,空旷房屋里,似乎连风都能在里面盘旋许久,细细沙沙的声音是葡萄藤的声音吗? ········ 沈艾妍第二天醒来时,床边坐了一个人,是连夜赶来的柯凡,她没有理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扯到了头上。 “艾妍,我们谈谈。” “我不问你到底在晚宴上沛儿小姐和沈总说了什么,但你这样一走了之,可知整个冷家因为你乱套了?”艾妍一听“晚宴”立马坐了起来,瞪着柯凡。说来柯凡今年34岁,又跟随辰洛游走商场多年,自带着成熟稳重,他端起床头的醒酒汤,吹了吹觉得温度刚好了,才给到艾妍嘴边。 沈艾妍并不张嘴。“你怎么知道的?” “喝了,我再告诉你。”大概是赶了一晚的路,向来工整的柯凡西装也皱巴巴的。 艾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口气喝下来整碗醒酒汤。“可以了?” 柯凡倒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扯了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药渍。“你失踪后,我和辰总分两路查你的行踪,你元旦那晚的行为后来想想有点太过偏激了,你虽会跟沛儿小姐作对,但不至于没分寸。我调了宴会厅的监控,一切的反常从你站在他们身后开始的,然后当晚你又撞了沛儿小姐。与不与我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家要怎么说?得知你在这里,你父亲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也快到了。” “我不要见他!”听到沈建国快来了,艾妍突然激动得要爬起来,无奈头疼的厉害,她抓住柯凡。“你带我回国,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 沈建国下飞机后匆匆赶往葡萄园别墅,女佣告知,在一个小时以前柯助理带着艾妍回国去了。女佣还告知了艾妍这几天的生活状况,她出了呆在冷安的书房,便是坐在楼梯上喝酒,然后又回到她和梦菥的房间捂被哭泣,也提到了昨晚艾妍不停擦地的事。 沈建国颓然的坐在楼梯上,望着楼梯口处雪亮的地板,眼泪素然留下。“她知道了···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 艾妍下飞机后,沈建国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打的柯凡的电话,当柯凡把电话拿给艾妍时,艾妍摇了摇头,直径向早已等候在大厅里的欧豫走去。她抱着欧豫不住的流泪,欧豫拍着她的背,祥装责怪的说。“你个熊孩子,有什么事不能跟豫儿妈妈说呢,你这样突然离开,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豫儿妈妈怎么活。” 欧豫一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就心惊胆战,也留下了泪。艾妍松开她,捧着欧豫的脸给她擦泪。“好了,妈妈不要哭了,我···我只是···只是撞了沛儿吓坏了,怕妈妈责怪我,所以想跑出去躲躲。” 欧豫一听更是抬手打她。“你还知道自己错了!酒醉开车时多危险?多危险!” 沈艾妍连忙认错,听闻最先得知她在法国的是梦菥,艾妍隐约想起好像有接过梦菥的电话,想了想是得去找梦菥谈谈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0 第二天上午,沈艾妍在乐梓寒的公寓找到梦菥,乐梓寒为两人腾出了独立的空间,让他们在房间谈,自己则进了厨房,捣鼓了一桌好菜。 那天,谁也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两人在里面谈了很久,出来时均是眼眶红红的。 次日欧豫来看乐梓寒,再次提到要为两人操办婚礼时,没想到梦菥竟然答应了,欧豫甚至反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答应了。 老实说欧豫觉得婚期太紧了,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双方连家长都还没见,联想到上次她和辰洛的婚礼也是在短短一个月内准备的。 十年,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十年里欧豫显示失去了女儿,然后又失去了丈夫,在人生毫无留恋之际她为了辰洛活了下来,再到觉得找了梦琪到得知梦菥还活着,到梦菥结婚。 此后一段时间几乎人人都很忙,沈艾妍忙着应付期末考试,乐梓寒也坚持要回学校教课,好在课业不多,一周两到三节而已;欧豫忙着甄选婚庆公司,婚礼场地,梦菥不让大办对这些并不敢兴趣,但还是要被欧豫拉着出来了。 婚礼场地选在一处私人高级休闲会所,会所经理领着两人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高尔夫草坪。“到时,可以在那边相对平的地方摆上自助取酒区,至于婚礼布置,我们会全力配合婚庆公司的安排的。” 那女经理姓周,女人天性八卦,其实她已经不经意的看了梦菥多次了,梦菥知道她在看什么,却还是明知故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周经理笑。“kina小姐和冷夫人好像,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母女呢。” “本来就是母女。”不知何时,多日不见的辰洛出现在了身后,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修长,让人挪不开眼。 周经理礼貌的叫了声辰总,辰洛点点头,来到欧豫身边,目光温和的看了眼梦菥,后者低下了头。 “阿洛也在这里?”欧豫看出两人的尴尬,老实说欧豫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辰洛,她跟欧阳兰谈过,也跟辰洛谈过,辰洛说会倒韩国那边跟进新酒店的项目。倒不是要赶他走,只是怕他伤心罢了, 辰洛回答“跟客户约了打球。” 然后看向周经理。“这位是冷家的另一位小姐,一直在国外所以大家都还不认识呢。后来当了设计师又不敢轻易暴露她的身份,场地这边还得劳烦周经理费心了。”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辰总放心,小周我一定配合好冷夫人与冷小姐的一切要求。”辰洛与会所老板关系交好,加上辰洛也是他们这里的大顾客,所有人自是小心伺候着,丝毫不敢懈怠。 辰洛同行的客户等在那里,他只是过来打声招呼,欧豫望着他修长的身影。“瘦了。” “您不需为我特意疏离他,我们已经谈过了,虽做不成夫妻可我们还是亲人,不是吗?” 欧豫眼里有泪花闪动,大概没她会有这么快的转变,看着梦菥激动的唤了声她的名字,梦菥拍拍欧豫的手。“乐梓寒说他并不欠我什么,以前我是嫉妒他得到了大家的爱,所以看不清,以后不会了。” 欧豫也拍着梦菥的手,连声说:梓寒是个好孩子,梓寒是个好孩子啊! 今年14年阳历刚好跟13年腊月日期数字重合,腊月18也是元月18号,这天学校考完最后课,19号放假。20号梦菥和乐梓寒去了京里,同行的还有秋颂和秋颂的女儿秋娇,大家都叫她娇娇。 乐梓寒本不愿回京的,在他看来他的婚事与那人无关,但梦菥坚持,而且梦菥还拉着秋颂,乐梓寒也不好说什么。 那天乐峰有事要忙,所以梦菥他们先去的是乐梓寒母亲的坟墓。乐梓寒母亲的坟是旧坟本没有照片的,听说几年前乐梓寒外公去世时翻新成了大理石,大理石中间是她年轻时候得照片,乐母是军旅家子女,早期是文艺兵,弹得一手好琴,是中国早期一批的流行曲钢琴家。照片中的她倚在钢琴架上,端庄又略显俏皮居家。 看到母亲的墓,乐梓寒大概想到了那些过往,只是静静的跪在母亲面前,默默的烧纸,梦菥也跪下。率先开口的是秋颂“姐,梓寒要结婚了,带儿媳来看你了。” 梦菥点燃了一炷香,默默的叩了三下。“感谢您将如此美好的乐梓寒带到了世界上,让我有幸能够遇见他,虽然在生活中我有很多不足,但我会努力学习如何做好为人妻,我会照顾好他的。” 她不知道但她叩完首抬起身时,发现其他三人均看着她,梦菥握住乐梓寒冰凉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乐梓寒摇头,梦菥朝秋颂父女看去,只见秋颂眼中有泪光,秋娇对她竖大拇指。“嫂子,感谢你愿意给我哥一个家。” 是啊,乐梓寒从小缺失母爱,对父亲也只有恨,家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梦菥心疼他,但突然又想,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她连孩子都给不了他,谈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晚饭乐峰安排在四季酒店,雅致的包间里柔和的灯光打在主位的乐峰脸上,光是看着对面的一对璧人笑容便爬上了脸上。这晚,乐峰不再是身兼要职的领导,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这晚,秋颂暂时放下心中多年对乐峰的芥蒂,两位家长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梦菥有心让乐梓寒多喝父亲接触,便和秋娇扶着秋颂,让乐梓寒背着乐峰下楼。乐峰趴着儿子宽广的背上,满嘴的酒气,还不忘唠叨几句:“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你要好好待她,像个男子汉一样的保护她,知道吗?” 在京里待了两天,23号回到黎城,离开时乐峰说,黎城老规矩不能少,春节赶回黎城和梦菥的家人见一面。欧豫理解乐峰所在职位繁忙,说吃些也无妨,倒是问起礼服来:“你不让我准备,又没有看到你们有所行动,下个月九号,你们算算日子,还有几天?钥匙没有合适的,还是我来安排?” “新郎服已经意大利那边已经着手在做了。”是梦菥亲手设计的,由丽莎监工,梦菥放心。“新娘装···”梦菥看向乐梓寒。“我想布霖会准备。” “蓝先生有准备吗?听说近期到香港了,你让他把设计师联系方式发来,我们或许讨论讨论,看看你喜欢怎样的?” “阿姨。”乐梓寒接受到梦菥的意思,上前打断各种操心的欧豫。“只要是他准备的,我和kina都喜欢。” 梦菥微笑,果然乐梓寒是最懂她的。 23号晚,梦菥在欧豫和沈艾妍的双方攻击下,留宿豫园。躺在自己的房间,过往就像云烟,飘过她的脑海,既真实又模糊。看着床头的大熊娃娃,那是辰洛送的,小时候她几乎天天抱着睡,辰洛惹她生气时,也会拿它当出气筒。想来自她婚期订下来之后,就很少见到辰洛了,艾妍说,他最进工作都挺忙的,偶尔在公司住,偶尔会回豫园。 梦菥这晚睡得很踏实,梦中她梦见了蓝布霖将穿着婚纱的自己送到了乐梓寒身旁。他们相互拥抱,他说:“kina祝你幸福。” 可是醒来时,她抱着的不是蓝布霖,是一身酒气的辰洛。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1 早上欧豫起床,便听说荣妈说昨晚深夜辰洛回来了,问人说在梦菥房里,欧豫一听坏了。“你忘了,坐忘梦菥回来了?” 荣妈这才想起,连忙跟着欧豫一块向梦菥房间走去。 同时醒的不只是梦菥,还有辰洛。 梦菥几乎整个人都窝在辰洛怀里,抬起头,大概是梦菥乱动让辰洛极为不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梦菥,别闹,再睡会儿。” 仿佛这样的对话已经上演过千百遍,说完缓缓闭上的眼睛。顿了一会儿又突然睁开了,四目相对,辰洛的惊讶不亚于梦菥,他低头看着下巴处的梦菥时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梦···梦菥,我又做梦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搂着的腰是那么的真实有温度呢。 说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欧豫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梦菥给了辰洛一耳光。 辰洛捂着被打的脸,疼,望着梦菥走向洗簌间的背影,他对来到床边的欧豫说。“疼,不是梦。” 欧豫戳了一下他的头,伸手帮他把皱巴巴的外套脱掉。“疼也活该,回来也不说声。”闻着身上严重的酒气。“又喝酒了,这命看你还要不要!” 辰洛就像个孩子任凭欧豫唠叨。“南笙他们公司年会,遇上了几位老同学就喝了几杯,我身体都好了,不碍事。” 欧豫扶着他躺下。“再休息一会儿吧,待会让荣妈熬点汤,喝了休息好好休息一下。”又跑到洗簌间门口。“你别生气,阿洛昨晚回来得晚,荣妈忘记告诉他你在房间里才会···” 梦菥刷着牙,满口泡沫的回头看着欧豫。“您看我像生气吗?” 欧豫笑。“不像!” 像她小时候那个充满灵气的小女孩。 昨晚她们娘几个闹得欢,喝了点酒,梦菥没想到自己会醉成这样,竟然连床上多了个人都丝毫没有感觉。 走出房间时正好撞见古沛,她昨晚也喝了点酒,估计是起来迟了,刚从书房整理好文件出来,在这个家里她们一般想谈甚少。“早!” “早。”古沛顺着门口,便看到了床上的辰洛,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昨晚梦菥睡在里面的,辰洛又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难道睡在了一张床上?“睡得好吗?” 梦菥答:“挺好的。” 两人一块下楼吃早餐,欧豫张罗好辰洛才下楼,看古沛的装扮就知道是要去上班。“累的话,就休息下。” “没事儿,快放假了,还有还多事情没安排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赶时间还是她不太喜欢跟梦菥单独做一块用餐,快速喝了几口牛奶吃了一片三明治就提起包要走。 “几号放假啊?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是小年夜。”欧豫端着一碗滚烫的醒酒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古沛看看梦菥回答好,“晚上见。”转身却被近在脑后的顶着鸡窝头两个黑眼圈的沈艾妍吓了一跳。 沈艾妍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坐到餐桌上。“做什么亏心事了?干嘛吓成这样。” 这话意有所指,有心者听得懂,古沛和梦菥都听得懂,但偏偏沈艾妍已无害的表情说出来,见欧豫嗔她,还不忘撒娇的问。“豫儿妈妈我真有那么丑吗?把她吓成这样?” 说着拿起勺子当镜子照,一看,自己也吓着了,她理了理毛糙的头发。“是有点吓人。” 白天梦菥回来了一趟别墅,将浩浩送回了安家。 经过丧女之痛,安家夫妇已退居二线,安佳茗和古沛的状况差不多,每天像个陀螺一样在公司里忙前忙后,早出晚归。短短两个月安夫人苍老了不少,见到浩浩高兴地将他好一阵抱在怀里,面对梦菥她还是有点介意,但也略显尴尬的站在梦菥面前,说有事相求。 待佣人抱着孩子出去,安夫人跪在了地上。“求求kina小姐救救我们安氏。” 梦菥连忙扶她起来。“您起来说。” “比利亚玻璃桥案件现在属于搁置状态,年后就开审了。看辰总现在的意思,应该会对我们安氏袖手旁观,看得出来辰总对您有情谊,听说辰总手里有对我们安氏有利的证据,烦请帮我们说说好话。”安夫人本来是打算年后去找欧豫或者辰洛的,但元旦那天,其实她也有去,看到冷梦菥的照片,还有她和欧豫站在台上的样子,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很可能是冷梦菥。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这样一个猜想,只是没有说明罢了。 冷梦菥身上当初发生了什么,黎城老百姓不知道但贵圈里还是有传的,辰家那样的大门,若是那是两人结婚也一定受流言压迫最终不知会演变成怎么。宣布冷梦菥死,挽回了两家的面子,也免了冷梦菥一生受流言所累。 然而大家没想到的是辰洛对冷梦菥的执着,竟然10年未娶,并守着冷家。 辰洛对冷梦菥的心意,整个黎城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求任何人都不如求她管用。 梦菥让她放心,她不会放任安氏不管。 蓝布霖打来电话的时候,梦菥还在安宅陪浩浩。“孩子送回去了?” “嗯,现在正在安家,要来吗?” 蓝布霖说了声算了,便挂了电话。 梦菥匆匆赶回别墅,望着坐在书桌前端着咖啡对着电脑时不时说几句的男人,他应该很疲惫,不时揉着眉心,连身后的阳光也厚待这个漂亮的男人,在阳光下如佛的化身。 “怎么,不认识了?” 梦菥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梦菥到他身后,帮他按太阳穴,蓝布霖享受的闭上眼睛。“我这不回来陪你过小年了。” “我们不在家过,到豫园过怎么样?” 男人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寞落,抬握住梦菥的手拍了拍,起身。“我去睡会儿。” 梦菥抿唇,知道他不高兴了。 他牵着梦菥的手。“kina陪我。” 梦菥陪他回房间,将被子给他盖好,坐在床边。“睡吧,我这儿陪你。” 蓝布霖一把将她拉到了床上,半抱着她,半个上身都压在她身上,眼里蕴着平时不易触碰的光彩。“我说的,可不是那样陪。”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2 蓝布霖漂亮,那种漂亮足矣让任何女人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但他的美不阴柔,属于冷峻,偶尔也很阴鸷。此刻漂亮的男人贴得自己很近,鼻尖对着鼻尖,于是梦菥瞪大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男人眼底那不同以往的色彩时,就活活成了斗鸡眼。蓝布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待梦菥反应过来,悦耳的笑声已经在身旁了,蓝布霖手扣着梦菥的手,闭上了眼睛。 梦菥只得挪动身子,用另一只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看着这张脸,梦菥在想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莫雪有爱过他吗? “我说不去呢?”闭眼睡觉的男人,突然开口。 梦菥也找了也舒服的姿势,或许是受他影响声音也懒懒的。“那我就在家陪你过小年。” 男人说了一句好就真的闭眼睡了,这一觉睡得很长,到天黑了两人都没有起床的意思,欧豫打来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的突兀,梦菥看了还在熟睡的男人一眼,按了静音悄悄下床。 “他刚回来有点不舒服,今儿不过来了。”梦菥跑到厕所小声先扯了个谎,打算先应付过关。 欧豫一听以为生病了,连忙着急的问要不要紧。 “不要紧,你们吃吧,就别等了。”刚说完,感觉身后有人,待她回头,手中手机已经被人拿走了,只有淡淡的檀香环绕在鼻间。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们立刻出发,还得麻烦再等一会儿。” 梦菥呆呆的看着他,想说神马终究什么也没说,蓝布霖拍拍她的脑门。“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帮我找衣服。” 到达豫园时人都已经到齐了,辰洛和秋娇在院子里逗狐狸玩,兴许是听到脚步声了,狐狸突然向梦菥跑来。 “嫂子,这狗一点都不认生,刚我哥一来,就摇着尾巴扑了上来,现在对你也是。”秋娇跑过来。 梦菥笑着弯腰摸摸狐狸的脑袋。“它是小时候你哥送我的,当然认识你哥。” 秋娇啊了一声,说难怪。 长长的桌子都坐满了,欧豫特别邀请了秋颂父女,主位是秋颂和欧豫,其他小辈分别两边入座,梦菥和乐梓寒挨着秋颂,欧豫身边是蓝布霖,再是艾妍和辰洛,其次是古沛和秋娇,外加荣妈。除了沈建国和乐梓寒的父亲,两家人应该算是到齐了。 豫园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欧豫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这次借着小年夜,算是两家的一个家宴,所幸梦菥十年前就曾拜入在秋颂门下,每个人之间都有着多多少少的联系,都不算陌生。 这场家宴的焦点当然是梦菥和乐梓寒,沈艾妍打趣乐梓寒戒子准备好了吗?秋娇自豪的说:“有我爸在,还怕做不出入不了嫂子眼的戒子吗?” 秋颂嗔她。“一点都不谦虚。” 欧豫说“这孩子我喜欢,跟艾妍这丫头一样,性子真。” 沈艾妍接话:“我当是在夸我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全程蓝布霖和辰洛很少说话,欧豫对蓝布霖比较照顾,不时给他布菜,还问他身体状况。 蓝布霖悻悻的看了眼撒谎王梦菥,说没事,可能是有点晕机。 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喝茶,梦菥和沈艾妍在玫瑰园陪着狐狸玩,聊着小时候的事。 沈艾妍说:“小时候我特羡慕你能回国上初中,那时觉得豫园怎么就那么美呢,其实我那时觉得中国的一切都是好的。那段时间我被接回了我们家,冷爸爸那时的工作重心还在巴黎,每个周末我还是都会和他一起过,有时是两位爸爸一起过,我记得那时我为了表现出我在法国比你回国过得好,还故意打电话刺激你,说我每个周末都有两位帅哥约。”说道后面沈艾妍却红起了眼眶。“可是现在两位爸爸都不在了。” “艾妍,叔叔他还在呢。”梦菥握住她冰凉的手。 “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没有这样忘恩负义的爸爸!”沈艾妍还准备说些什么的,见古沛端着茶过来了,愤愤的起身。“我自己去端。” 古沛已经习惯她的各种脸色了,一杯递给梦菥,自己则无所谓的端起那杯原本是给艾妍的,坐在了梦菥对面。“母亲说让你回来住,为什么拒绝了呢。马上就要嫁入乐家了,和另外一个男子住在一起也不太好吧。回来陪陪母亲多好?” 梦菥拿起瓷杯盖,拂去上面撒开的茯茶,清甜的茶香瞬间钻入鼻间,吹了吹滚烫的水,优雅的尝了一口,的确很香。“当事人都不介意,你操什么心?” 她勾唇瞥了古沛一眼,继续喝了两口茶,古沛一听她语气不善,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无奈茶杯太烫,有连忙放开了。 “放心,我对冷家不感兴趣。” “我想你误会了,家里的东西本来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挣的。” 外面冷,梦菥将茶杯捧在手心里取暖,脸上带着不屑的笑看着对面的古沛。“怎么辛苦谋出来的一切这么快就打算拱手送人了?比起接手冷氏,我更喜欢看你每天像个陀螺一样为了冷氏永无休止的忙碌,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沛儿,你可守稳了。冷家这么一大家子,可等着你挣钱花呢。” 台阶处,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望着花园内神情闲淡的女子。“猜她会跟古沛说什么?” 乐梓寒轻轻笑了下:“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 蓝布霖转头看了乐梓寒一眼。“看来你很懂她。” 乐梓寒抬头。“我一直以为最懂她的人应该是他。”蓝布霖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二楼卧室窗前正专注的看着梦菥的辰洛。 蓝布霖说:“我放她回黎城,是知道她对于这个家一直耿耿于怀,知道她在心底藏了一个叫做阿洛的名字。只要她解除那份执着我以为她会看到自己的内心,若一定有个人陪她度过余生,那个人应该会是辰洛。若不是辰洛,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老实说,我从没想过会是你。” 乐梓寒说:“我也从没有想过会是我,如果没有我,你觉得你能和她过一辈子吗?以什么身份?且不说你们中间隔着一个莫雪,单你们俩的身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吗?”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3 蓝布霖脸上优雅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眼底瞬间变得冷冽阴寒,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灼出一个洞。乐梓寒丝毫也不畏惧,深邃的眸子同样静静的报以冷冽回视他,屋内灯光透过玻璃阴影投在他们菱角分明的侧脸上,空气中隐隐有什么不寻常的气流流窜而过。 蓝布霖端着咖啡杯的手轻轻滑过杯壁,突然勾唇转头看着梦菥所在的方向。“知道的还挺多。”抬手喝了口咖啡,走廊里风大,咖啡凉了,只觉得难以下咽。“那让我也来猜猜,你到比利亚任教应该没想到梦菥会回来吧,我猜你故意潜藏在冰心身边,是为了穆云?” 因为知道穆云肯定一直关注着冰心,他想通过冰心突破穆云,可是谁也没想到梦菥回来了,并且轻易的和穆家兄妹走得亲近。 “若是你动了我和穆云,我想那一定是梦菥最不愿看到的。” “所以还请别让我为难,无论是你还是穆云只要不触碰法律,我们就不会有成为敌对的一天。”乐梓寒单手插兜,喝了口杯中清香的绿茶。 蓝布霖觉得好笑。“就如你所说,身世是命里生来就有的,我们也无法左右。” “可是路却是自己走出来的。”说着乐梓寒告辞进了屋,出来时拿着梦菥的外套。经过蓝布霖身边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对了,关于梦菥的眼睛,改天能把相关的资料给我吗?” 蓝布霖闭了闭眼。“好。” ······ 再说说古沛,不知梦菥说了些什么,她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我都说了父亲的死与我无关!当时沈叔叔也在场,你连沈艾妍的父亲你也不信吗?!” 梦菥撑着脑袋,手指沿着杯沿画圈圈。“沛儿姐姐,我就随口一问。”抬头懒懒的看着她,灿烂一笑。“你似乎反应过激了。” 古沛胸脯上下起伏:“你几次问我父亲的死,不是怀疑我吗?他也是我父亲,我会害他吗?!” 说完起身离开了。 梦菥勾了勾唇,茶水早已凉了,她只是将手指伸进茶水里然后点着那一圈圈水波玩。温暖的大衣包裹住她的时候,她嘴角的弧度终于不再是僵硬的,而是渗入眼底的那种笑。 乐梓寒拉起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 梦菥看着眼前帅气的俊脸。“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闻言乐梓寒呼吸一顿,她是后悔了吗? “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你看:我的过去是这般的不堪,我也不能给你们乐家生孩子,我还有眼病,若是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说不定会瞎,这样一看,我连当一个妻子基本的条件都没有,却霸占了这么优秀的男人,说不定还会拖累···唔···” 话没说完,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随之唇也被赌上了。乐梓寒脑袋抵着她的,气息有点不稳,他捧着梦菥的脸语气真诚却也霸道。“不许你贬低自己,记住,你是自由的,而我是你的。” 梦菥笑了,眼底瞬间泛起了水光,这10年乐梓寒一直都在遵循这样的宗旨:她是自由的,而他是她的。所以他从来都是默默的站在她身后,默默的为她付出,不求回报。 梦菥吻了吻他的唇:“我知道。” 她伸出自己的脚,提了提裤脚,脚裸上暗红色的宝石裸露在外。“我有没有告诉你脚链的寓意?” 她看着乐梓寒一字一顿的说:“是拴住的意思,你看,你早就对我下蛊,要将我拴住了,我能去哪儿呢?” 乐梓寒刮了下她冰凉的鼻子。“你呀!” 秋颂喝了点酒,乐梓寒送他们回去,送走秋颂后,梦菥和蓝布霖也随后离开。辰洛在窗前站了好久才下楼,欧豫看见他穿戴整齐:“大半夜去哪儿?” 辰洛说酒店临时有点事,需要过去一趟,欧豫便步子啊多说,只让他开车小心。 半夜十分,待欧豫躺下后,沈艾妍也悄悄的开车离开了,欧豫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渐行渐远的车尾灯:这豫园终究是回不去昔日的热闹了。 ······ 童斯刚刚把药端给辰洛服下,门铃有响了起来,他起身去开门,还不忘唠叨。“今儿是什么日子?我爹妈都不关心我却一个个都往我这里跑?” 看到门口的艾妍时,着实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方便?家里藏美女了?”沈艾妍双手环胸,像是谁欠了她千八万的。 门只开了一条缝,童斯尴尬的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对,今晚不是小年夜嘛,你这···这来打扰了我的春宵视乎不太好吧?” 沈艾妍瞥了眼门口辰洛的汽车,伸手去推门:“是吗?什么时候你们还有这癖好了?” 童斯见她都看见门口的车了,也就不阻止了。 沈艾妍跑到沙发边,辰洛正准备开口就被沈艾妍打断了。“虽然你在豫儿妈妈面前腰挺得直,你上车时的表情我柯看在眼里,胃病是不是还没好?今晚而且又喝酒了?” 辰洛脸色苍白,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医生在这儿都没说话,你倒成医生了?” 沈艾妍回头瞪童斯:“他就一只会泡妞的庸医!” 看辰洛脸色缓过来了,娴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感觉晚会上吃多了,拿脚踢了踢在隔壁沙发上看电视的童斯。“喂,有没有香蕉啊,我晚上吃多了,来根助助消化。” “没有。”想了想,突然唇角一勾,侧过身对梦菥说。“我卧室好像有,自己去拿?” 梦菥瞪了他一眼,真穿鞋去了童斯卧室,丫的,卧室除了脏乱的被子什么也没有,正待转身却见童斯也进来了。“你说的香蕉呢?在哪儿?” 童斯摸摸下巴,贼笑。“这东西只能我来了,才有。”说着就开始解皮带。 “啊!!!”辰洛只听得一声尖叫,沈艾妍便捂着眼睛从卧室冲了出来。 童斯满意的整理好裤子:不是说我只会泡妞吗,那爷就好好露一手给你看看。一出卧室却发现沈艾妍从厨房拿了把刀直接冲了过了:“看姐今儿不为民除害!” “女孩子家家的,拿刀多不好,你别过来···别过来啊!辰洛,辰洛救命啊!杀人了···”看着在屋里追赶玩闹的两人,辰洛却难得被他们逗笑了。 ······ 腊月28是古沛的生日,那天也是冷氏正式放假的日子,公司为她在摩曼举行生日派对。梦菥那日有去参加,她送了一份大大的礼物,在南海一栋价值500万的小别墅。 古沛曾在比利亚辞退梦菥就是砸了500万,或许是对500万这个数字太敏感了,古沛说太贵重了不能收。梦菥曾陷害古沛抄袭,到现在梦菥为古沛庆生,对于这样的转变欧豫打心眼里高兴,让古沛收下,说男孩地理风景好,以后全家人常去住住也是好。 古沛只得收下,梦菥同她拥抱,嘴角的笑意魅惑:“留着,不然哪天被赶出门了,连去处都没有。放心这钱是我自己挣的,不用小心翼翼的去公司里抽。” 古沛脸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微笑的对梦菥说谢谢。 摩曼因为主要是餐饮行业,过年并没有放假,不过辰洛总要会辰家陪白素和欧阳兰过年,往年的话一般欧豫也会去辰家,但今年梦菥回来了,而且乐峰马上要来拜访,所以29号辰洛一个人回了h市。 30号下午,乐峰回到了黎城,双方家长约在饭店见了一面,因婚礼事宜乐峰早派过助理来跟欧豫交接,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 31号,是除夕,在梦菥的坚持下,梦菥留在别墅和蓝布霖过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最后一个年。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4 这年的除夕有点特殊,徐婶将最后一道菜上上桌时,忍不住看了眼一直一杯接一杯直往嘴里灌酒的蓝布霖。“小姐赶快劝劝先生,这样喝下去怎么得了。” 梦菥不劝,反倒给自己倒酒,陪着他喝。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 蓝布霖让徐婶也坐下用餐。“kina要结婚了,我高兴。来,徐婶,我们祝kina婚姻美满幸福。” 徐婶望着蓝布霖给过的酒杯,突然就鼻子一酸,原来先生是因为小姐结婚的事。从第一次见到小姐先生,她就以为他们是一对,可是日常生活他们又是分房睡,但夜半小姐做恶梦时,先生又总是陪她睡觉。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彼此不需任何言语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做什么。可是他们却为什么没有走到一块儿呢? “为什么···为什么?”蓝布霖也一直在问为什么,那个说会一直陪着他的女孩为什么不愿意陪他了,从此他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说过我就是你的家的,为什么要抛下我?我后悔了可以吗?后悔了···可以吗?” 喝醉后的蓝布霖一直说着酒话,在梦菥的认知中,他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即使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看透过他,他是那么的不显山水。 梦菥知道他说的绝对不是胡话,他恨她怨她是应该的,因为的确是她违背的当初的承若,抛弃了他。梦菥坐在床边,拿着热毛巾帮他擦洗,或许是潜意思的警惕性太高了,梦菥手伸进胸口时,蓝布霖瞬间睁开了眼,但只是潜意思的,因为他眼神还很迷离,以至于将梦菥错认成了莫雪。 或许,他现在想的就是莫雪。 蓝布霖做起身,一把将梦菥拉到了怀里。“小雪,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莫雪”,嘴间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 莫雪为救梦菥而死,那么蓝布霖对不起她啥呢?梦菥想,也许她是知道他为何而道歉,因为他的心背叛了莫雪··· 平安夜那晚,梦菥高烧流不退,蓝布霖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迷迷糊糊曾醒过一次,看见他吻她的眉心,最后那吻落在她干裂的唇上······ 蓝布霖抱着她睡着了,脑袋靠在梦菥的肩头,梦菥小心的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弯下腰吻了吻他的眉心。“无论到了哪里,你都是我的亲人,只有离开,你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梦菥下楼给他到了杯蜂蜜水,上楼时接到乐梓寒的短信,便将蜂蜜水交给了徐婶,正准备打电话却来电了。 是穆云:“她知道了,冰心她知道了,现在把自己关房间里不愿意见人。” 梦菥赶到冰心公寓的时候,从楼下到门口都被保镖守着,见到梦菥,都礼貌的对梦菥点头,然后让开。 “你们都走吧。” 待守在门口的门卫都撤了,梦菥才敲门,叫了声冰心姐。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冰心将她拉进屋,又嘭的一声将门关住。“kina,穆云刚刚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说我妹妹冰灵还活着,却成了植物人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妹妹多么古灵金怪的,怎么可能一躺就是十年?穆云说问你便知,说你就是为了冰灵的病情回来的,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是回来找乐老师的吗?” 梦菥任由她摇晃着自己。 “你说啊!说啊!”此刻的冰心看不出平日里的半点冷静沉着,她激动的握着梦菥的肩。 梦菥只是看着她,过了好久才挤出这样一句话:“穆云说的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冰心突然放开梦菥,猛地向后退,她指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梦菥闭了闭眼,可是她也是在元旦那天才察觉到的。 冰心爱上了穆云。 穆云在冰心被前男友劈腿时,出面替她解围,还帮她虐那对渣男女,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在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如此这般,她会爱上他并不为奇。而且那次她已为渣男求情为借口去找他,还被他教训一顿,她约他见面他都会答应,这次还请她到家里过年。 穆绾回t市穆家大宅过年去了,穆云要陪着冰灵所以没回去,想着冰心也是一个人,才叫她去穆家的,没想到她鼓起勇气表白了。 于是穆云才不得不将冰灵讲了出来,这样的打击太大了,冰心甚至不愿意听,就直接跑回了家。 冰心颓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盯着地板,眼泪却默默无声的流了下来,梦菥扶她起来。“都是我的错,冰灵是为救我而变成这样的,也是我送到穆家的,事情演变至此是我没有处理好,如果我早日告诉你就不会···” “她还会醒来吗?”冰心眼神有点呆木的看着她。 “最近病情有点反复,只要撑过来了就好。” “那撑不过来呢?”梦菥被问住了。 撑不过,这次就是永远没有机会醒来了。 凌晨一点,梦菥带着冰心来到了穆家后花园,只是远远看上那么一眼冰心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穆云替冰灵捏好背角来到她面前。“医生说,她现在已经有意识了,你什么她都听得见,所以尽量新平气和的同她讲话,免得引起她过激的情绪。” 冰心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觉得情绪平复了才走到冰灵床前。她静静的握着冰灵的手,许久才开口。“知道我是谁吗?冰灵,我是姐姐,姐姐来看你了。” 冰灵只是安静的躺着,冰心拉着她的手,一手去抚摸她苍白瘦小的脸,摸到眼角时,突然动作一顿,连忙撤回了手,捂住了自己即将哭出声的嘴巴。 病床上,冰灵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水珠正缓缓向发鬓流去。 ······ 春节早上,蓝布霖起床后发现梦菥并没有在家,站在窗前远远从四周传来欢喜的鞭炮声,偌大的别墅里空旷凄凉。 当天上午,按照黎城习俗大年初一得上坟,蓝布霖达到墓园时,梦菥已经等在那里了。 也是这天早上,欧家墓园,欧豫和乐峰站在欧雅墓前。 乐峰说:“世事难料,没想到我和雷梭为了你争斗一生,却最终成了亲家。小雅,我这辈子错过的缘分却让我儿子等到了,你放心,梦菥嫁到乐家,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5 其实梦菥凌晨只在穆家客厅的沙发上靠了2-3小时,天才起鱼肚白就跑市里,一束白菊一束白玫瑰,她要成为今年第一个来看冷安的人。 陪着冷安说了一会儿话,又陪莫雪说了一会儿。 等到蓝布霖到时,梦菥身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看着她那憔悴的黑眼圈。“没睡好?” 他虽不主动问她这一晚都去了哪里,想必张毅已经告诉他了,自上次差点遭莫轩的暗算后,张毅还是在暗中保护她,这些梦菥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蓝布霖在冷安墓前上了香,才回到莫雪墓前,手指顺着墓碑轻轻抚摸。 梦菥望着墓碑上”冷梦菥“三个字,心里范酸。“她为我而死,却连个自己的名分都没有,反观我,在冷家衣食无忧的长大,后来遇见你享受了所有原本属于她的爱,感觉欠她的怎么还也还不了。” “所以你把婚期选在了9号?” 那天是正月初十,十年前的这天莫雪代替她长眠于此,换言之,那天是莫雪的忌日是梦菥的重生之日。她不以莫雪或者梦菥的身份生存,她以kina为名只做她自己。以十年为界,结束kina的身份她将作为人妇,莫雪为她而死,她也只能以莫雪的身份回归冷家,父亲的仇要报,古沛的账要算,莫雪的仇要报。 还有那个消失已久的莫岚,若是莫雪结婚,难道他还会无动于衷吗? 这个十年,送给乐梓寒蓝布霖,也是送给辰洛送给她自己,十年终点,也是新的起点。 2号早上,乐峰因为公事急忙回京,要等到8号晚上才能赶回来。 但8号还是因为公事没有赶得急,最先赶回来的却是雷梭,冷梦菥的亲生父亲。 其实打梦菥回来后,欧豫就试图联系雷梭告知他此事,无奈一直联系不上人,而乐峰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上了他。 在梦菥的记忆里,小时候貌似只见过雷梭两三面,那时只知道他是一名警察,于是被人欺负的时候她还说过“我姨夫是警察,到时把你们这些坏孩子都抓起来”之类的话。但在猎人学院的华人名册里,她看到过雷梭的名字,那时她真心以有这样的姨夫感到骄傲。 转眼,那个被她视为英雄的姨夫却成了自己的父亲,在雷梭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已经年过半百,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可以用健硕来形容。但他那双盯着梦菥灼热的双眼,却是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他将梦菥抱在怀里,几经哽咽。“活着就好,你还活着就好。” 雷梭常年在外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也长期做卧底之类的,该狠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会放过,人送外号黑豹,可是那天的黑豹却两行清泪纵横。 下午,梦菥陪雷梭分别到中山墓园看了莫雪和冷安,再到欧家墓园拜祭了欧雅及欧家各位长辈。 雷梭说:“这辈子我有违你外公外婆的托付,辜负了你的母亲,对你也从未进过父亲之责,更是有愧从小流落在外的梦琪。” 梦菥也曾差点从事了这样的职业,对雷梭给予充分的理解。“您做的都是大事,拯救千万人的幸福,我不怪您,反倒以您为骄傲。放心,我不会成为您的牵绊,您仍然可以孑然一身的去执行任务,我会替父亲守着冷家欧家,在这里等着您,只要您愿意,我就在这里。” 当晚,乐峰还是没有赶到,乐梓寒在酒店设宴招待这位准岳父,雷梭支开了梦菥,两个男人来了一场单独的较量。 梦菥只能在酒店大厅沙发里喝着咖啡翻着杂志等着他们,后来听到大厅里传来小阵慌乱,只见两三个类似保镖的黑衣男子扶着一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那男子垂着头并不能看见长相,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梦菥认识。 或许是梦菥的位置还算显眼,那男子也看到了梦菥。 “听说你要结婚了?” 梦菥点点头,知道童斯这是客套话,因为不是听说,欧豫在写请柬的时候曾问过梦菥童家请不请。梦菥说请,请柬是沈艾妍送去的,身份跟外界介绍的一样,是冷梦菥的双胞胎姐姐。 或许是因为她太像“梦菥”,或许是童斯本来就与冷家人熟息,对梦菥说话并不显生疏。“你怎么在这儿?” 梦菥答陪家人来吃饭,童斯一听是家人,以为是欧豫她们,连忙说:“有个朋友应酬喝多了,我得快点送他去开点药,回头有机会聊。” 梦菥望着那男子被扶上了一辆商务车,手不自觉用力,杂志在她手中皱成了一团。她不可能认不出来那是辰洛,只是最没有资格去关心他的就是她了。 她对蓝布霖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也是辰洛新的起点,所以还是不要打破的好。 过了大半个小时乐梓寒他们才出来了,雷梭喝醉了是被乐梓寒扛着出来的,不过乐梓寒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走起路来偏偏歪歪。送雷梭回豫园,鉴于乐梓寒也醉了,梦菥让他在车上等的,雷梭体重压得梦菥都直不起身子,还几次差点摔倒,弯不下腰,一进屋连忙叫荣妈帮忙取一下拖鞋。 扶雷梭到沙发躺下后,正准备吩咐荣妈熬醒酒汤,才发现“荣妈”一直站在那里专心的看着她,而真正的荣妈和欧豫正从楼上下来了。梦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一时间各种心情如五味杂瓶交杂在一起,欣喜,伤心,压抑,委屈,还有愧疚。 “怎么,不认识了?”欧阳兰向梦菥走去,同时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梦菥瞬间眼泪滑出了眼眶。“兰姨。” “唉,我的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欧阳兰是从小最疼梦菥,从小把她当女儿,立志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虽说命运捉弄人,但面对梦菥首先她是她的女儿,自然也是心疼。 梦菥出来的时候,乐梓寒正站在车旁,修长的双腿交叠略显慵懒的靠在车上,满园喜庆的红灯打在迷离的脸上,英俊逼人。 “怎么跑出来了?容易感冒。” 乐梓寒笑了笑。“车内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虽然灯光迷离,但他还是感觉到梦菥眼睛红了,捧起她的脸。“怎么哭了?” 梦菥摇摇头说没事,乐梓寒向来给她独立空间,她不愿说也就不问,任由梦菥扶他上车。 客厅落地窗前,欧艳兰望着那对碧影进入车内,到汽车消失不见。“看得出来,男孩子很优秀。” “对不起。”欧豫愧疚的看着她。 “有什么对不起的,当年若是我养了梦菥,我也会以梦菥的想法为重,怪只怪,阿洛没那个命。”欧阳兰素来乐观大气,她无所谓的坐到沙发沙发上。“话说,艾妍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怎么都看不到人影。” 欧豫见她故意岔开话题,也就不多说了。“也不知这丫头这段时间怎么了,打死不愿意住在豫园,跟她爸也是,提起她爸就不开心,建国更是连过年都没有回来,虽然他借口说法国那边忙,但我知道肯定与艾妍这丫头有关。等梦菥的婚礼过了,我在过去看看吧。” ······ 欧艳兰回到房间后,一直暗中派人跟着辰洛的助理一日必报的电话刚好打开。“夫人,前往济州岛的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中午11点的。” “好,明早一早你直接通知阿洛就可以了。他现在人呢?” “在童医生家。” 欧阳兰眉头一皱,但未说话,而是继续听着助理的报告。“有件事是今天才得知的,关于少爷的病···” 助理那头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说。” “病情恶化转癌了,中期。”欧阳兰只觉得轰隆一声,耳朵哄哄作响,世界却静止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6 一大早梦菥就被徐婶拉了起来,说化妆师造型师都等着了。 黎城喜欢老风俗,按规矩新娘婚前必须刮脸,很巧的是月娘是十年前给梦菥刮脸的那位,来之前也隐隐听说是冷家小姐,冷梦菥的同胞姐姐。虽然不明白冷家的小姐为何跟一男子住在一起,为何不在豫园出嫁,但这时间婚姻无奇不有,那月娘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见得事也太多了,早见怪不怪了。 刮脸古代寓意干干净净,指出嫁前是黄花大闺女,梦菥早已经不适合刮脸,而且这辈子她已经刮过一次了,所以刮脸这项,免了。 众人为难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蓝布霖喝了口咖啡。“按kina的意思。” 换好婚纱,当梦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均是一惊,这屋子里的人基本早在上次发布会上或现场或电视里见过kina的惊艳,但那时是靠气场,这次是人衣合一! 梦菥看向屋里唯一的男性,蓝布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拥着梦菥将她转了九十度,他站在梦菥身后,对上镜子里梦菥的眼睛。“喜欢吗?” 梦菥说过,只要是蓝布霖准备的她都喜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梦菥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造型师在身后,满脸欣喜的赞叹道:“天呐,这是出自哪位大师的金手指,瞧这一字肩既突出了小姐漂亮白皙的脖子,微露锁骨性感又不是优雅,手工蕾丝刺绣,人鱼线条设计,还有这鱼摆上的钻石。小姐,美人鱼见了您,都会羞着跑开啊!” 是的,这件婚纱突出了梦菥所有的特点,关键是身上没有多露一点,将她身上那些伤疤都遮住了,梦菥手在婚纱面料上轻轻抚摸,对上镜子里的蓝布霖。“我很喜欢!” 化好妆,接亲的车子也来了,穿着伴娘服的沈艾妍拉着梦菥看了好久。“天,怎么能这么美!怎么能这么美!” 坐进车里,沈艾妍手攥着裙摆上的钻石。“太漂亮了!太漂亮了!请问是哪位大师设计的,以后我也要去找她帮我做。” 蓝布霖早上有习惯看股市的习惯,坐在梦菥另一侧盯着平板,他头也不抬回答沈艾妍。“至此一件,因为我不会再为别人设计了。” 梦菥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会是他亲手设计的。 那天欧豫问他婚纱的事,他才知道梦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梦菥穿什么好看他早就有想法,就像顾倾倾给她设计的衣服也是通过他略微指导和挑选的,300个工人花了14天才在昨天赶了出来,又连夜专机送过来的。 婚礼按照梦菥的意思,主要简洁大方。冷家没有官方说明梦菥的身份,生意场上的朋友几乎没怎么请,只通知了欧家的一些亲戚和私下交情不错的世家。对于说梦菥是孪生姐姐当时在医院抱丢了的说法,大家也没有什么质疑,因为她是kina,名利钱财都不缺,冷氏于她不至于有诱惑力。反倒联想以前,bl为何在众多合作者中独独选上了冷氏,众人感叹:原来是这样。 鉴于乐峰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也只是请私下交情好的,但官居顶峰小辈众多,还是来了不少。 会所门口,只有欧豫和一身正装的乐梓寒在迎接客人,但乐峰的客人欧豫和乐梓寒都怎么不认识,所以寒暄起来有点尴尬,欧豫让乐梓寒到休息室叫雷梭和乐峰。 乐峰和雷梭算算应该是有近20年没有见过面,老实说在猎人学院时他们还是很好的兄弟,自被调回国后遇上了警花欧雅,他们才开始了对立的人生,情场上雷梭得意娶了欧雅,而乐峰娶了京城秋将军的长女,从此官场乐峰步步青云,早欧雅死后,乐峰因雷梭没有保护好欧雅而在工作中处处为难,早已无心争斗的雷梭后来申请去了世界刑警的队伍中。 乐峰说:“阴差阳错我们两人还真是有缘,以为就此各自在自己的领取互不干扰,可谁曾想孩子们竟有这样的缘分,又将我们已这样的形式绑在了一起。” 竟管两人经历过恩怨情仇,但如今更是故人亲切居多。经过人生大起大落,经历过丧妻丧女之痛,雷梭对于梦菥的事也心怀感激。“感谢你当年出手相救,保住了梦菥。” 这话不假,当年乐峰花那么多时间精力救梦菥寻找梦菥,可不只是因为她是儿子深爱的女孩,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是欧雅的女儿。 “这是缘分,说来我与梦菥小时候还有一面之缘,小雅出事那天,欧豫抱着梦菥冲房间里逃出来,正好撞见我。” 门内两人是冰释前嫌,回忆起过往竟是越聊越欢,而站在门外的乐梓寒却是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转身离开了。 一直以来他一直恨乐峰在那天跑去救心爱的女子而抛弃了他的母亲,他很乐峰,连带着也恨那个女人,虽然后来长大了知道这不对,可他还是潜意识里接受不了,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梦菥的亲生母亲。 也不知怎么走到化妆室的,站在门口只觉得被人拥簇的新娘光看背影就觉得美。发型师死来想去觉得梦菥适合简单一点的,于是临时给梦菥烫了大波卷,黑长的卷发显得女人味十足,真的很像是深海里走出的人鱼公主。 不知是谁发现了门口的乐梓寒,有人打趣着:这刚整理好,新郎就来验收了。沈艾妍很识趣的将众人赶了出去,相信任何一位新郎见到美丽妻子这一刻,都希望希望能独处一会儿吧。 梦菥安静的坐着,望着镜子里的乐梓寒,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甚至还感觉有光泽闪过。 梦菥起身。“怎么了?” 还不待转身,乐梓寒突然大步到了梦菥面前,扶着她的腰往下一压,唇也便压了下来。一切来得带突然,梦菥甚至撞倒身边的一瓶化妆水。梦菥本来是挣扎的,因为刚刚补好唇妆,可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乐梓寒,他吻得粗暴而且决绝,而且甘冈他的眼睛里明明闪过什么东西,具体说不上来,但感觉不像是欣喜。 于是梦菥任由他吻着,直到他肯作罢为止。 梦菥捧着他的脸。“怎么了吗?” 乐梓寒却再次将她抱入了怀里。“感觉像是做梦。我们···我们真是即将是夫妻吗?” 梦菥吻吻他的唇。“感觉不到吗?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随后打趣他。“乐先生,你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乐梓寒笑笑,帮梦菥擦了擦唇上花掉的妆。“补一下妆,我到外面等你。” 梦菥整理好衣服后,门轻轻的被开了,梦菥以为是化妆师,抬头一看,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却是辰洛。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7 辰洛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漂亮的脸,到达梦菥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将椅中的人以半拥的姿态禁锢在身前,他盯着镜子里美丽的女人,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略显红肿且艳得快滴血的红唇上。“都说女人做新娘时是一生最漂亮的时刻,这话果真不假,丫头你今天真漂亮。” 温热的气息拂过梦菥耳朵,梦菥紧绷着身子,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扯纸巾擦嘴。虽然辰洛已经竭尽全力在正常讲话了,但他的眼神语气里总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怎么到这里来?” 身后的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然后挑起一缕。“就是想来看看你。” “阿洛。” 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辰洛率先开口。“作为娘家的哥哥,我只想在你出嫁前为你做点事,难道也不可以吗?” 梦菥垂下眼眸,她无力拒绝,只得任由他慢慢帮她整理头发,别好头纱。准备好一切后,又绕到前面蹲在梦菥面前,接过了梦菥手中的口红。双唇刚刚被乐梓寒折腾过,有点红肿,毕竟他们曾经算是婚嫁关系,总之拿另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制造出的痕迹来面对辰洛,梦菥连忙心虚的要去抢过口红。 “别动,请相信我的能力。”辰洛转身在化妆台上找了一支裸色的打底唇膏,使红艳的唇色正常了再上红色,完了,用手指轻轻擦去跑边的口红。 柔声说道:“好了。”声音竟有些沙哑。 辰洛让开位置,梦菥看着镜中自己的两片唇瓣,红不失水嫩光泽,艳而不俗,画的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梦菥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时,只见辰洛将一个精致的小皇冠戴在了她头顶,作为设计师梦菥不可能不认识这皇冠。 这顶海蓝宝石与钻石镶嵌是18世纪俄国公爵夫人佩里王妃的私藏品,王妃本名奥尔加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当时身为俄皇叔叔的佩里公爵为了娶她,不惜被发配边疆,而奥尔加也始终陪在他身边,9年之后才终于苦尽甘来,公爵特为王妃做了此皇冠。此皇冠于2009年在日内瓦苏富比被一富商买走后无影踪,不管是历史意义,爱情寓意还是珠宝本身的价值都是无比珍贵的,不想怎么被辰洛弄到了手。 因为太过贵重,梦菥连忙站了起来,抬手也不知道是要取下来还是单纯的想摸摸。 “别动,发型乱了。”辰洛帮她整理了发型,端详着梦菥,漂亮。 “我可以抱抱你吗?”说是征询,但话落间,梦菥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老实说从辰洛主动提出做亲人开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从小辰洛就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妥协的人,梦菥甚至担心他会在婚礼场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然而,辰洛只是要来化妆间看看她,抱抱她,可又怎么觉得像是告别呢? 辰洛静静的抱着梦菥,那拥抱倒也不是多紧,一般朋友的距离拥抱,但他将下巴埋在梦菥的后颈,轻盈的头纱抚着他的脸颊。“是新婚礼物。济州岛那边出了点事,我马上要赶过去,等不到中午婚礼了,离开前想来看看你。而且···”他放开梦菥,帮她整理好了头纱。“要我亲眼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说实话实在有点太残酷了。我走了···” 最后轻轻吻了下梦菥的额头,便转身离开了,从始至终梦菥只是傻傻站着,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任由他打开房门离开,直到落寞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沉,下沉··· ······ “待会儿只能看着,不能出声,不能捣乱,听见了吗?您要是再姐姐的婚礼上出了什么差错,我发誓真的真的再也不带您出门了。”叶朽凡看着三令五声跟自己交代的儿子,连忙向身旁护工靠了靠。 “新城他好凶,他嫌弃我。” 要不是梦菥说一定要带着父亲来,他还真不想带叶朽凡来,带他出门整个心随时都是悬着。叶新城正准备再叮嘱父亲几句,只见一穿戴整洁的男人来到他面前,恭敬的点头打招呼。“叶医生,我家夫人想请您过去坐坐。” 顺着他的视线,叶新城看到不远处的欧阳兰对他抬抬了手中的酒杯。 叶新城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对护工说。“一定要看好他。” 那护工是三四十岁的老实妇人,从业经验也相当丰富。“叶医生,请放心。” 叶朽凡突然凑到她面前。“你叫我干嘛?” “······” 叶新城无奈的摇摇头,才跟着那男人向花坛走去。 欧阳兰开门见山:“我是辰洛的母亲,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了吧。” 叶新城:“知道。” ······ 梦菥在门口和欧豫乐梓寒他们一起迎接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才又回到化妆室,按婚礼策划的要求,梦菥便不需要在出去了,只等婚礼进行时会有人来带她到草坪去。 化妆师给梦菥补妆的时候,不住赞叹梦菥头上的皇冠漂亮,梦菥只是微微的笑笑。 “您有心事?感觉意识心神不宁的。” “有···有吗?”自辰洛离开后,总觉得心里发慌,却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但她以为以她的功底会隐藏的很好的。 “您放轻松,大多数新娘在这一刻都是会紧张的。” 听了化妆师的话,梦菥也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眼看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举行仪式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沈艾妍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梦菥顿时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皇冠!” 梦菥摸了摸手中捧花,轻轻笑了,艾妍这咋呼呼的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改掉。看见梦菥手里的话,沈艾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个,刚刚有人叫我带给你的。” 梦菥一看见沈艾妍手里捧着的一束白玫瑰时,顿时笑容冷却了。 “怎么了吗?是谁送的?你不是爱百合吗?怎么有人送你白玫瑰?”沈艾妍不以为然的看着手中的花束。“矣,好像有贺卡。” “给我!”见艾妍拿起来就要打开,梦菥连忙起身一把抢过装卡的信封。沈艾妍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怎么了?” 梦菥也觉得自己打过紧张了,连忙摇摇头说没事,让艾妍出去等着,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信封里不是卡片,而是一张速干照片,率先出现在梦菥面前的是背面:“你要结婚了,为什么他那么伤心呢?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看不得人痛苦了,不如我送他一程吧!” 背面照片中的男人身上被绑着绳子,眼神紧闭的似乎躺在车厢里。 梦菥气得直接将花砸在了地上,连忙掏出电话拨打辰洛的电话:“在哪里?” 电话里不出意外传来不属于辰洛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心情不错:“看来你是想我了。”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8 快到11点半的时候,鉴于梦菥还没有出现,工作人员便带着蓝布霖找到化妆室来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鉴于雷梭的身份特殊,欧豫又是女眷,代替娘家父亲位置牵着梦菥进场并且把她交到乐梓寒手中的任务落在了蓝布霖身上,这是梦菥和欧豫乐梓寒商定后的结果。十年相处,蓝布霖早已经是梦菥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亲人,亦兄亦父。 推开门,见穿着婚纱的梦菥安静的坐在化妆台前,一动也不动。 “走吧婚礼要开始了。”蓝布霖上前,对上镜子里的脸时,顿时顿住。他一把将椅子上的人扯了起来,一把将封住沈艾妍嘴的胶布扯开。“梦菥呢?” 沈艾妍眼睛已经哭成杏仁眼,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指着地上的白玫瑰,只见蓝布霖的瞳孔也收紧了。“梦菥收到这束花后,就把我叫了进来,然后换了我的衣服跑出去了。白玫瑰有什么寓意吗?是谁会给梦菥送这个呢?那人很重要吗?连婚礼都不出席了?还有···”沈艾妍喘着气呜咽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问题,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正准备转身那什么,无奈脚被绑住了,险些摔倒。 蓝布霖反应极快的扶住她,顺着她目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信封。“她让我交给乐梓寒的。” 蓝布霖只抽出来看了一眼,便又急忙放了回去,无论沈艾妍怎么问他都不回答,而是对着外面冷冷的叫了两声张毅。 张毅站在推开门,恭敬的弯腰。“先生。” “不是让你看好小姐吗?!” 梦菥离开那会儿张毅刚好去了厕所,而且他只看到沈艾妍出去过,正准备辩解什么,一抬头发现穿着婚纱的是沈艾妍,立刻惭愧的低下了头。“是张毅办事不利。” “那还不赶快去找!”张毅快离开门口时,蓝布霖突然开口说道。“通知阿金,蛇出洞了。” 张毅点点头。 不一会儿乐梓寒便被蓝布霖的人叫到了化妆室,乐梓寒一看穿着婚纱的是艾妍,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蓝布霖,后者将信封交给他。 里面还是那张照片,不过后面添了一行字:婚礼不变,等我回来。 ······ 梦菥到达莫轩所说的地方,那是一个靠海边的大仓库,刚下车甚至不用去敲门,空无一人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带梦菥进去后,又缓缓的合上。 空旷的仓库内,静得只听得见外面海风的声音,静静的扫视一周,梦菥冷冷开口。“怎么?还不敢出来见人吗?” 语毕从楼上传来了拍手的声音,于此同时还有脚步声。“果然我们莫门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你还真敢单枪匹马的来。不过,我是应该叫你莫雪,冷梦菥,冷梦琪,还是kina?” 莫轩这十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过得那么好,不到30的年纪,似乎比平龄人要苍老憔悴不少。也是,纵欲,吸毒,早衰也不足为奇。 “随便。我要的人呢?”梦菥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的环境。 莫轩一抬手,便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想梦菥走去。“莫雪你变了,有时变得我都觉得不是你了。” 梦菥勾着一抹讥笑,眼看着来人将她的手机拿走,并且简单的搜了一下身。“哦?到时说说,哪里变了?” 或许是看搜身没问题了,莫轩才向楼下走来,脚步声在破旧的楼梯上“嘎吱嘎吱”的响。“想在的你没有以前有计谋,也没有以前狠了,却变得很有才了。”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所以不习惯了是吧?” 莫轩摇摇头,站在离梦菥不远的台阶处,拿出了一根雪茄再手里把玩着。“你对我有改观,我当然高兴,只是···”跟着他的人早已经将火为他备好了,莫轩偏头点好烟,洗了两口才继续开口。“当初为了莫岚不惜杀了养了你十几年的人,现在怎么却转嫁他人了?而却莫岚竟然眼睁睁看着你嫁了?难不成他发现了,是你杀了他的父亲,你们过不下去了,所以才嫁给其他人?” 莫青云是莫雪杀的?梦菥握紧了拳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话说,你怎么勾搭上警司的太子爷的?你以为即使你把身份漂白了,你就能进入政界了?一个从小掌控着国内重要毒品命脉的大毒枭,竟然要给警署做太子妃,你觉得可能吗?”他笑着问身边的随从,那随从笑笑,自然答不可能。 莫轩一步步的靠近她,直到站在梦菥的面前。“而且还在新婚典礼上,为了另一个男人逃婚了,你说那警司长官不知道丢不丢得起这个人。话说这男人,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梦菥懒得和他废话了,只是冷冷的问。“不用你操心,人呢?” “人当然在这里,只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把人交给你呢?” “谁说我是来带他走的,我只是来确认他是否死了。” “哦?”莫轩饶有兴趣的喷了一口烟在梦菥脸上。“说说看。若死了怎样?” “不,你应该问活着怎么样?因为他若死了,你就注定要陪葬了,若活着还有待商量。”面前的女子在笑,可是笑得阴鸷,声音更是如寒冰。 莫轩眼眸一紧,不过短暂一秒,又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他伸手撩开梦菥胸前的头发,换梦菥狠狠的瞪着他。“知道吗?那丫头也有这样一头长长的卷发,不过是黄色的。她瞪人时也有你这样一双大大的迷人的眼睛···” “别跟我提她!”梦菥大吼了一句,于此同时突然一上前,瞬间扣住了男子的喉咙,一带便将男子带到自己这方,并且快速的反锁了男子的一只手。 “你不要乱来。”手下们反应过来,连忙要上前,梦菥一用力,只见莫轩立刻闷哼了一声,众人立马向后退了一小步。 莫轩最开始被突如奇来的状况惊着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一样,艰难的笑了两声。“声音也像,不过她没有你这么凶,她叫的那叫一个销···额。” 梦菥紧紧攥着他的咽喉管,稍稍一用力,莫轩立刻涨红了脸。 “人在哪里?”冷冷扫视他一众手下。 一众手下看看梦菥手中的莫轩,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从来还没想过,他手下的人竟然这么严谨。梦菥再次紧了紧手指,瞥着身前的人。“说!” 可是她没想到在他记忆中凶残怕死的莫轩,只是咬牙承受着,缓了好半天气他才能压着嗓子开口说话。“他们不会受你威胁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天路:一,妥协,我让你见那个男人一面;二,在你杀了我之前,他们会先杀了那男人,然后会拿枪,嘣~将我们两一起杀死。” 梦菥讽刺的勾了勾唇:“是吗?倒是不知道你是这样不怕死的人。”话没说完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意识到刚刚莫轩说那声“嘣~”时,拿手做着手枪的姿势,指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的制服与他没有作用,他另一只手能正常活动,并且是可以反抗的程度,只是他没有动而已。 梦菥想动动钳制他手的力道,看看他能不能整个身体受胁迫时,男子却一偏头,用空闲的那只手一下子反制了梦菥的手。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39 那是一间空荡荡的库房,门打开那一刻迎面扑来的只有让人窒息的陈旧的灰尘味儿,里面没有桌椅,没有家具,靠西北的角落,男人安静的躺在地上肩部以上位置靠在墙根上,清俊好看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更是乌青,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 房间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了,所有的光亮来自于头顶那顶老式灯泡,孤零零的撒发出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昏黄,陪着那个孤零零的男人。 身后的男人将她用力往房内一推,门便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梦菥手被反绑着身体平衡力不好,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这才发现室内还是有人的,在靠门口的角落有一个垫子,有男人正坐在上面专心的玩手机,见梦菥进来也只是懒懒的看了一眼再继续玩手机。 梦菥手被反着,行动很不方便,只能用小腿撞了撞辰洛,试着叫醒他,不过丝毫没有反应,男人反倒因为她的撞击原本靠在墙上的脑袋向一边偏去,倒在了地上。 “他到底怎么了?”这话自然是问身后玩手机的男人。 那男人仍旧专心于手机游戏。“他刚刚一直捂着腹部,大概是肚子疼,昏死过去了吧。” 梦菥咬牙切齿的开口:“那总该给他吃点药吧?!” 男人不耐烦的终于再次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懒懒的看了眼。“你忘了?我们这是在绑架。” 是啊,她又犯傻了,怎么能奢求绑匪救助人质呢? 梦菥只得跪在地上,弯下腰拿自己的脑袋靠在辰洛的脑袋上去测试他的体温,鼻尖的呼吸相互交融,她看着他失血的唇紧闭的眼眸,开口叫他。“阿洛,阿洛?” 辰洛眼珠在沉重的眼皮下稍稍动了下,也仅仅如此而已,并不见有醒来的迹象。后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掐中虎还是不见醒,梦菥不得不埋下头,用最扯开辰洛的衬衣领,然后对着辰洛的锁骨上咬了下去,那里只有一层皮包骨,所以当辰洛感觉疼痛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从他胸前抬起头的小脸,正准备开口。 大门突然打开了,梦菥看了他一眼,小声说。“装睡,然后想办法逃走。” “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饥渴啊,竟然就扑上去了。”莫轩施施然的来到她面前,坐在角落里的人早已经乖乖的来到莫轩身边,恭敬的叫了声大哥。 莫轩对着他摆摆手。“你先出去。” 等到那人离开将大门关上了,他才来到梦菥面前,蹲下身抬起梦菥的的下巴。梦菥想偏头,无奈下巴被男人掐住了,手指重重的碾过梦菥鲜红的唇,他看着手指上从梦菥唇上擦下来的血。“我怎么这么讨厌你这张嘴亲别的男人呢?” “我只是想确认他还有没有知觉。”竟然下巴被牵制住了,但梦菥还是冷冷的挤出一抹讥笑。“你该庆幸他还活着。” 莫轩视线冷冷的扫过地上男人惨白的脸上。“是吗?” 他突然一把抓住梦菥的后颈迫使梦菥不得不于他脸挨着脸,甚至得接住彼此靠着的这点力道,才使自己不摔在地上。梦菥恨他,恨不得一口口将他和血扒皮,所以那接触的皮肤瞬间让她反抗的要向后倒。 莫轩死死的将她和自己的脸按在一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也是拜过堂摆过酒宴的人,怎么能如此嫌弃我呢?恩?”他将嘴对着梦菥的耳朵,很近很近,近到足矣说话时像是要咬下耳朵上的一块肉。“看不出来长本事了啊,现在是黑白财政都抓了是吧?说说,能让莫岚看着你嫁给他人,怎么勾上了乐家的太子爷,还有穆家穆云,啊~~~”他突然拉长尾音,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上次那个不怕死开车要劫走你的医生和这个男人,这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你那双胞胎姐妹的男人吧?说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功夫,让这些男人都甘愿臣服于你的,也对我用用,说不定,我也愿意成为你石榴裙下的其中一个呢?” 他又提到了莫岚,虽然梦菥不知道莫岚现在在哪里,事实上她也在找他,不过他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她曾经甚至想过是不是被莫轩害了,不过听他这么说,显然他也以为莫岚一直跟她在一起。 男人的唇就像一个有毒的蛇信子一样,让梦菥恶心的战栗,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正在被唤醒,那股恶心从他碰她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瞬间脸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脏的。 “离我远点!”极近压抑又冷到掉渣的声音。 莫轩真的就稍稍放开了她,又突然一把将梦菥摔在了地上,还不待梦菥反应过来,人已经骑到梦菥身上了。“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啊,你我是夫妻,你怎么能如此抗拒我呢?”说着伸手,抚摸着梦菥的脸,梦菥死死的瞪着他,看到后面要挣扎站起来的辰洛时,连忙吼了一句:“不要!” 看辰洛目前的样子,连站起来都费力,根本就不是莫轩的对手。 莫轩以为是在跟他说话,俯下身子,邪恶的说道:“不要?不要什么?”手随带摸向梦菥裸露上外面的锁骨。 辰洛根本不听梦菥的话,继续挣扎这样要起来,梦菥假装看着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莫轩。“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旦莫轩发现发了他,在对他做些什么,即使梦菥待会儿又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带着身高体重的辰洛逃出去,所以她需要辰洛保持好自己的体力便于自救。 “那什么时候合适?”莫轩听到这句话,唇角突然勾了勾。 梦菥看他这样,以为还有得商量,连忙没有刚才语气那么生硬了。“总之,现在不行,在这里不行。” “是吗?”莫轩突然转头积极无辜的对着正慢慢靠近他的辰洛说:“她说这里不行,身为男人的你给个建议,这个时候女人的话能听吗?”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40 梦菥和辰洛明显都顿住了,没想到他原来早已经发现辰洛醒了。 莫轩问完这句话后并没有想知道辰洛的答案,直接转了头将手伸向了梦菥,辰洛急了,鼓足了劲冲过去要拉他,无奈手脚都被绑着一着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准碰她!” 梦菥拼命用脚蹬着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讨厌任何人的碰触,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再他去拉梦菥的礼服时,梦菥用尽了力气向上一番,莫轩摔倒在地了,还不待反应过来,梦菥已经起身,虽然手被绑在,但从她移动的步伐不难看她打算用仅有的一双腿来防守与进攻。 莫轩沾了沾脸上被擦伤的伤口,饶有兴趣的起身,他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用舌头抵了抵红肿的脸颊。“不错,来,倒是让我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莫门圣女莫雪如何仅用一双腿打赢我的。” 他向梦菥靠近,梦菥也不得不反击,飞来一腿将莫轩踢得向前扑了两下,撞在了墙上,莫轩一口带血的口水吐了出来,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梦菥想乘胜追击两脚,一脚再次向莫轩的脖子踢去,莫轩伸手却一把握住了梦菥的脚裸,由于梦菥穿着时尚的尖头高跟,脚抬那么高却被截住,单单一只脚也还穿着高跟,身体失去平衡,莫轩冷冷的一推便倒在了地上。 这次他没有再给梦菥能起身的机会了,直接抓住梦菥的双脚,从地上抓起两根子母扣就将其扣上。莫轩冷漠的抓起梦菥的脚,脱下梦菥穿着的高跟鞋,他看着那尖尖的鞋头,看向梦菥。“你他妈还真下得去手!” 说着用力扇了梦菥两耳光,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里。 “梦菥!”辰洛看了眼被扇得发晕的梦菥,努力要站起来,双眼更是冒着熊熊怒火:“你放开她!!!” 莫轩嘲笑的看了辰洛一眼,便真的放开了梦菥,拉开衣领口解开袖口,挽着衣袖向辰洛走去。“辰洛是吧?摩曼连锁酒店总裁?摩曼集团继承人?” 一把将辰洛提了起来,脸上带着笑问:“是你和那个女警官在调查我吧?” 那样的笑意却分明带着某种狰狞,让人毛骨悚然。辰洛嘴角同样带着笑,一双喷火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不,你罪恶斑斑根本无需调查,我们是要将你绳之于法。” “哦?是吗?”莫轩突然一脚将他揣在了地上,脸上一片狠戾。“我让你到香港调查!我让你绳之于法!我让你破坏我钱庄,你赔我澳门两家赌场!” 一脚一脚都踢在辰洛的胸口及腹部位置,不一会辰洛嘴里就涌出了鲜血,不过他仍旧倔强的笑着。“你毁了多少幸福的家庭···我恨没能在第一时间端掉你···噗!”他吐掉一口鲜血才继续说道:“端掉你所有的窝点。” “我叫你嚣张,好好当你的大总裁多好!非要跟我作对!我让你跟我作对!”一听辰洛的话,莫轩更火大了,眼看打算停脚又补了好几脚。 辰洛原本苍白的脸这会儿大概因为忍受疼痛而满脸通红,被鲜血染红的唇也更是鲜艳欲滴。莫轩蹲在他面前,大拇指滑过辰洛的嘴角,他望着手中的鲜血,非常轻蔑的说:“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不就是你那去世的未婚妻嘛。对于她的死我也感到惋惜,可是你不该咬着我不放,你应该找她!” 他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梦菥。“若不是她铁了心的要帮莫岚,若不是她设计让我杀死了那老东西,我不会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对!那丫头是被我抓走了,但我只是误抓了她,她在我之前已经被莫岚糟蹋了!莫岚,莫岚你知道吗?”莫轩提起辰洛的脑袋,咬牙切齿的对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是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深爱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强奸了你的未婚妻,她的亲姐妹!” “够了!”梦菥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够了?”莫轩一把丢开辰洛,辰洛脑袋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他一步步走向梦菥,最后跪在梦菥面前,拿脸迫近梦菥的脸,满脸的阴戾之色。“你说够了?我背上了大逆不道的弑父之罪,我母亲死在异国的码头,这几年来我一直躲躲藏藏受他莫岚的压迫,你知不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些什么?我···我!”他顿了顿,指着自己,音声竟是哽咽但终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我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拜他莫岚所赐,我发过誓···” 他激动的说着,口水都喷到梦菥脸上,梦菥嫌弃的想别开脸。莫轩一把抓起梦菥的头发,迫使她面对着他。“我发过誓,此生就算死,死前一定也要摧毁他最爱的东西,他可以活着,我要他痛不欲生的活着!” 空旷的仓库里,弥漫着危险的鬼魅气息。 梦菥冷冷的看着他。“疯子。” “疯子?哈哈···”莫轩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身体再次半压在她身上,如蛇信子一样凑近她脸。“还会有更疯狂的事的,原本那丫头就是替你受了罪,也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说着去亲梦菥的唇,梦菥别开了头。 “你···你放开···放开她!”辰洛喘息着吼道。 莫轩讽刺的勾勾唇,直接向梦菥的脖子袭去,湿热的唇一路向下,梦菥紧紧握着拳头,全身竟是冰冷发抖,后来只觉胸前一凉,那股恶心的湿热已经蔓延到了胸上。 但是后来他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空气里静得诡异,只有辰洛喃喃的叫骂声,梦菥睁开眼,只见莫轩略显迟疑且惊讶的看着她问:“这是什么?” 手指指着梦菥右胸右侧,那处凹凸不平的伤疤,不可置信的开口:“冷冷冷冷···梦菥?” “怎么?我没有死,是不是让你遗憾?” 或许他一直想着要折磨莫雪的,可是突然发现和十年前一样抓错了人,而且再也不能有机会去实行日日在心中所盼望的复仇时,竟是感到空前的空虚。“所以···十年前在河边死去的是莫雪?” “你说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怎么能死···”梦菥不知道他是因为太过高兴,还是因为没能有机会报复莫雪,或是因为他曾真的爱过莫雪,总之那天莫轩最后颓坐在地上,他在笑,笑着笑着竟是眼中隐约泛出了水光。 突然门被打开了,刚才那个男子走了进来。“大哥,季念念的人已经被困在江北码头,跟在阿离身后,一直随着辰洛的手机信号转悠;没有看到莫岚的人,但穆云找来了。” 莫轩收神说道:“慕枫,穆云好歹是你穆家人,我就不插手了,你自己看着处理,你带一部分人去办你该办的事,把隶夜叫来,我们得好好部署一下,好好迎接莫岚,我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慕枫看看地上的梦菥,说道:“莫岚能看着她嫁给别人,明知道是我们的计谋,他会来吗?” 莫轩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弯腰将手伸到梦菥身后,摘下了梦菥手腕上的手表,放在手里垫了垫,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他回来的!” 直到他们走了好久,梦菥都还是呆呆的躺在地上,辰洛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好不容易爬到了梦菥面前只见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有泪慢慢滑出顺着眼角流下:“那块手表是几年前burini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重生十年的生日。” “梦菥,你···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季念念被绊住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梦菥···”辰洛害怕极了,他害怕梦菥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害怕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了。“这是我和季念念设下的圈套,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他和季念念掌握了莫轩在香港及澳门的生意窝点,故意大张旗鼓的端掉的,只为引出莫轩,所以后来才会有了莫轩的报复——比利亚玻璃墙伤人事件。可惜他藏得太好了,一直找不到他,也引不出来他,所以猜想到他一定回来破坏“莫雪”的婚礼,所以才故意用自己当饵。 听到那句“圈套”梦菥突然一双眼睛突然清明了,她向四下看了一周,然后拼命的挪动身体向不远处的墙壁靠去。高抬起脚就像墙上撞去,竟乎自虐自残的拿脚裸去撞墙。 “梦菥!你要干嘛?你怎么了?到底要干嘛?!”辰洛连忙爬过去,挡在墙上,不过几下墙上已是溅了一片的鲜血,先看梦菥的脚裸,早已经血红一片了,隐隐约约有条链子挂在上面却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为什么?!”他红着眼睛,盯着她! 梦菥痛得额头都是冷汗:“这脚链里有跟踪器,这辈子我欠他太多了,不能再让他为了我冒险。”缓了缓神,她艰难的对辰洛笑了笑。“阿洛,若逃不出去我就陪你死在这里。” 有没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41 对于莫轩,辰洛说他和季念念早已经将他设计在内,其实梦菥和穆云也将莫轩的出现设算在内的,但是她没想到辰洛会被绑,正如辰洛没想到她会暂抛婚礼赶来救他。 现如今季念念人马被误导,穆云恐怕也被慕枫缠着了,对于莫岚,梦菥虽然一直期待能见上一面,但又害怕见到他,尤其是今天这样的状况。 目前为止他们只能自救,他们被子母扣绑着,若是绳子手铐还有笨方法打开,可是子母扣材料特殊而且一旦扣上只小不松,除非割断。仓库里空无一物,梦菥巡视一周,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头顶那盏灯。要知道梦菥以前什么都不太好,唯独眼力和直线方向感超常,不过两下就用鞋子将那灯泡击了下来,虽然用薄片割开子母扣的过程有点漫长,但所幸期间都没有人进来探望过。 之所以漫长,是因为玻片太薄稍稍不注意就破裂扎到手指,再者后来外面响起了枪战声,梦菥害怕是莫岚,更害怕是乐峰雷梭乐梓寒他们。好不容易割开了子母扣,却发现唯一的大门却被锁上了,梦菥扶着辰洛摸索到墙角,打算自己先前去看看有没有人把守。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昏暗的一道光线里率先出现的是一把手枪,来人见里面漆黑,一手推开门试图借助更多的光亮看清里面,警惕的挪动步子向里走去。 突然从侧面上空飞来一股力道,截住那只手臂一折,枪支掉在了地上,不过那男人显然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立马一个反手扣将梦菥扣在了身前,疼得梦菥闷哼了一声。乘着两人打斗时的混乱,辰洛捡起了那把枪,直直的对准了两人,视线太过昏暗,他也不知道枪口对准了谁。 还不待辰洛开口,梦菥身后的男人轻声开口了。“是我。” 梦菥身体一僵,他终究还是来了。 对于乐梓寒的到来梦菥是又喜又怕,她脚受了伤,带着辰洛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有乐梓寒在他们逃出去的把握更大些,可是她怕万一,以乐梓寒的性子绝对是会拼了命也要保她,可她不想他为了她再有任何的伤害··· 出了黑屋,乐梓寒便看到梦菥的脚在流血,立马扯下领带将伤口裹住,那领带是梦菥和他一起去挑的,配他身上的衣服正好,梦菥这才看到他的礼服皱巴巴的,上面沾了不少血,眼睛一酸,谁家新郎会这般狼狈? 乐梓寒本来是要问她为何让自己受伤的,但看到那颗原本漂亮的宝石几乎镶嵌在一片裸骨上时,瞬间明白了,她是不想他找来,她在担心他的安危。他不能像梦菥一样眼酸,但心却酸胀的厉害,连带着喉咙也沙哑了。“你真傻。” 梦菥说:“你才傻,你不该来的。” 乐梓寒将外套套在梦菥身上。“新娘子在这里,新郎自然要跟新娘一起的。”他转身去扶着辰洛:“在坚持一下,我们的人马上就会到了,出去就好了。” 辰洛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强忍着疼痛点点头。 “对不起···”梦菥自责的看着乐梓寒。 “傻瓜!救人要紧!”他对她宽慰一笑,将手枪给到梦菥手里。“走吧。” 梦菥虽然脚受伤了,但强撑着还是可以走的,乐梓寒扶着辰洛走在前面,梦菥断后,他们一直是很好的搭档,彼此默契很高,一路到还是挺顺利的。 但顺利的太过诡异了,当他们意识到时已经迟了,莫轩的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大约有二十几个,个个拿着真枪实弹。 莫轩是最后出来的,他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看了看警惕的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乐梓寒身上。“哟!这不是新郎官吗?新娘子都为了别的男人跑了,你竟然还舍命跑来相救,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真是感人啊!”说着还象征性的抽出手,拍了两下掌。 乐梓寒冷笑一声说:“是吗?到底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莫轩眯着眼邪魅的笑了笑:“我没时间跟你们瞎耗,这样吧带着你们三个我也不方便,你们选一个吧,留一个在这里,其他两位离开。” “我,我留下来!”辰洛稳了稳身体,突然推开扶着他的乐梓寒,他对着梦菥满眼的爱怜,却只是欣慰的笑了笑。“他是个好男人,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转头对着乐梓寒。“我将梦菥交给你了。” 正待辰洛准备转身时,乐梓寒突然按住辰洛的肩膀,他严肃的看着辰洛。“你怕死吗?” 辰洛顿住,死吗? 他想他原本是怕的,可是知道梦菥还活着,并且有这么一个爱她的人时,他一直就是在正待死亡,原本打算一个人跑到异国他乡等死的。可是想着还有莫轩这颗毒瘤,他会如一根卡在梦菥喉咙的刺,时刻威胁着梦菥,所以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若是能除了这根刺,那么他也死得有价值一些,而且梦菥会记着他。 他摇摇头看向梦菥。“不怕。” 乐梓寒又看向梦菥,梦菥也摇摇头,早在10年前死的就该是她,她已经多活10年了。 乐梓寒帮梦菥拢了拢衣服,手顺着她的手臂抬起了她手中的枪,慢慢绕到梦菥身后,将枪口一转动,正对准莫轩的方向。轻柔却又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在梦菥耳边循循善诱。“你枪法厉害,告诉我,有没有把握一枪毙了他?” 梦菥冷冷看了莫轩一样,又将手抬了抬,似是在瞄准。“应该不难。” 闻言,莫轩的忠实手下立马挡在了莫轩面前,齐刷刷举起枪口,仿佛随时都能将中间的三人射成马蜂窝。 乐梓寒也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也对准了莫轩。“来吧,虽然我们抵不过你们这么多枪,但已我们两人的枪法杀一个你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杀了你,再让你的人杀了我们,我们也不算多亏了。” 莫轩被众人挡在人肉墙后面,看不到表情,但估计是有点慌了。“还真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其实我只是试探一下你们而已,从头到尾我的目的只有一个。kina,你好好考虑考虑,真要这两个男人都为了你去死吗?只要你留下,我就放了他们!” “此话当真?” “不行!” “不行!”梦菥话一出,几乎就被辰洛和乐梓寒一口同声的反驳。 莫轩见事情有转机,抬手拨开身前的人。“当然,你也该明白我的最终目标是莫岚,算来你也是受害者,莫岚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利用你引来莫岚我就可以放了你。” 梦菥手中的枪仍旧对着他,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小算盘:等他放了两人,她再跟他同归于尽。“可以,但你先放他们走。” 莫轩抬抬手,让手下都放枪。“大家都诚意一点,你把枪放下,我立马让他们走。” “是吗?!!!”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子声,待众人抬头,才发现从四面八方又涌出来了一批人,而且比莫轩的人多了很多,有男子穿着军工皮鞋从楼上下来,浑身透着冷冷的霸气。他看着莫轩:“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您还有诚信二字。” 虽然用了“您”这样的尊称,但语气却是嘲讽。莫轩的人反应过来,早已经又举起了枪,他甚至在众人僵持的枪口下,缓缓走到了梦菥面前,恭敬的弯下了头。“小姐,不好意思,阿金来迟了。” 阿金? 梦菥以前听过,据说是莫青云的心腹,莫轩死后应该是跟着莫岚。所以正如莫轩所说,莫岚来了吗? 阿金看到了梦菥脚上的伤,眉头轻微的皱了皱,说了句得罪了,竟把梦菥抱了起来,就像向外走去。莫轩的人自然是不干的,就像梦菥刚才的处境,他们也完全可以效仿梦菥他们的做法。于是有人举起枪,对着阿金说:“你放下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阿金头也不转一下,毫不理会的继续走,那男人急了,正准备开枪却听见嘭的一声,那人额头正中,倒在了地上。 莫轩的人,明显有好多都慌了,眼色慌乱闪烁,也有抱着必死的勇士将枪口男人怀里的女人。 “阿金!!!”莫轩突然大喊了一声,他缓了缓气努力使自己看起来镇定。“你应该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怕死!他们”他指着身边的侍从们说:“放他们一条生活,否则真别怪我鱼死网破!” 阿金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并未转身,而是小声对着梦菥说:“放心,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说完这句,他转头看了看乐梓寒,对莫轩说:“外面都是警察,我要是你就绑了太子爷做人质,而好逃命。” 乐梓寒点点头:“我觉得这方法可行。” 梦菥睁大眼睛看着他,正待开口,男子抱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梦菥想着他的话,终究忍了下来。 她回头再次看了看乐梓寒,后者对她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可若是知道后来会是那样,梦菥誓死也不会抛下乐梓寒。 如交易所说,阿金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莫轩将乐梓寒要挟做了人质,安全后放了他,免了鱼死网破的僵局。可是谁知阿金带着她和辰洛直接通过侧门要离开,并没有打算通知前方的警察。 阿金说:“您应该明白,我们不能见警察。” 梦菥说:“那你们走,我去!” 正待梦菥挣扎着转身要朝后门,莫轩他们逃走的船方向赶去时,只觉后颈一痛,便向下坠去,意识迷糊前,她听到海上传来一声枪响··· 网 辰洛醒来是在触目是白色的病房,欧阳兰红着眼睛陪在床边。 可能睡得太久了,目光不清明,他盯着天花板带视线清晰了,才问欧阳兰:“婚礼继续了吗?” 欧阳兰眼神哀伤,摇摇头。 “那乐梓寒呢?”之所以先问乐梓寒而不问梦菥是因为,当时他虽与梦菥分开被送走,但快离开仓库时,他听到海面上传来了枪声。 “下落不明。”仅仅四个字,欧阳兰就满眼蓄满了泪水,显然,她也是压抑了太久。 “那梦菥呢?” “梦菥中午醒来就跑到海边去了,怎么劝都没有用。”欧阳兰一向是女强人,自制力比旁人好,怕自己的青训影响到儿子,立马压下了满心的悲伤难过。“你躺了整整一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辰洛摇摇头,他祈求的看着欧阳兰:“我想去看看她。” “不行!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她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辰洛一直努力瞒着病情,欧阳兰也不知道该不该捅破自己已经知道了,但也理解他现在牵挂梦菥的心情,松开手,他替辰洛捏了捏被角。“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下床,等稍微好点了我们再去看梦菥,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不···”辰洛眼角突然就滑出了两行眼泪,额头因为太过压抑心中的情愫青筋暴起,他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痛心又自责到极点的声音。“他是为了我···为了我才这样的,梦菥···梦菥一定恨死我了,恨死我了!” 欧阳兰抬手帮他擦眼泪。“阿洛,不会的,你不要多想了,梦菥她不会怪你的···” “我带他去吧。”不知何时一身白大褂的童斯站在门口,突然开口。 ······ 黄昏的海港边,太阳下滑的只剩下半张脸,天边大片的云彩像是鲜血染红一般,天空上有直升机一直在盘旋,海面上到处是汽艇小船,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些潜水员的脑袋,远远望去像银盘上散漫着无数的芝麻。 岸边码头上,凛冽的寒风将女人一头长发吹得乱七八糟,激动的拽着面前男子胸前的衣服,柔和的夕阳勾勒出单薄的身影,孱弱的身体因为激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可以昏倒。她身上还穿着病服,身上裹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男士大衣,脚上就踏着一双医院的拖鞋,裸露在外的脚后跟还可以看出脚上那一圈圈的纱布。 辰洛仅仅看了一眼,就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坐在驾驶室里一路无语的童斯,盯着那抹孱弱抖动的身影,冷冷的开口。“梦菥还活着,你们骗了我。” 良久,辰洛才睁开眼,视线看着不远处被男人抱在怀里哭泣的女人,旁边欧豫沈艾妍均是泪流满面似是说着什么。辰洛满是无奈的吐出心中压抑的惆怅:“没错,她就是梦菥。” 身边男人闻言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张带着讽刺笑意的脸转了过来,他狠狠瞪着辰洛。“虽然我知道她不爱我,小时候她甚至利用你母亲开除我的事情故意跑到你面前引起你的关注,可是我爱她!我爱她,你知道吗?!并不是只有你心心念念了她十年,她也在我的心里住了十几年,她也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虽不能做恋人,可我们也是朋友,可你——” 他扯着辰洛的衣领:“却连她还活着的消息都不愿意告诉我!”一滴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为了阻住我和梦菥见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当日他和梦菥一起在穆家的时候,辰洛就极力告诉他,她不是梦菥。后来在医院那次也是,梦菥只是将他锁在了女厕,后来是辰洛在门口放了维修中的牌子,他才被关了一夜。目的就是不要他跟梦菥有过多的接触。 开始辰洛是因为她是莫雪,她的身份太过危险了,所以不让他靠近她,后来知道那是梦菥,辰洛的确是自私的不想他靠近她。 梦菥那时很抵触他,若是跟童斯却混得很近,他会难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煎熬。 可是他的那点小伎俩又算啥呢,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想过再做冷梦菥了,他和童斯都不能拥有她,包括那个此刻抱着她的男人也不能拥有她了,她的心将永远属于下落不明的乐梓寒了。生:他们会幸福的生活下去;若是死:梦菥也会念他一辈子的。 码头上 梦菥扑在蓝布霖怀里,激动的扯着他胸前的衣服:“一定要找到他,求求你一定要找到他!” 男人一双宽大的臂膀将她拥在怀里,抱住她孱弱纤细且不停打颤的身子,隔着大衣他都感觉得到从她体内散发出的灼热,从中午到现在,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她在发烧。 无论谁劝都不停,欧豫和沈艾妍看着她心疼得早起哭肿了眼睛。最终,醒来后滴水未进的梦菥,又在高烧的夹击下,晕倒了。 童斯连忙跟着蓝布霖的车,好在路上照应梦菥。 ······· 辰洛望着海面上忙碌着打捞寻找的众人,暮色渐渐降临打捞难度似乎加大了。“还有希望吗?” 季念念叹了一口起。“难说,当时起风了,谁也不能保证是掉落在了这个港湾里,还是被卷到了其他地方,要是出了这个港口,无疑是大海捞针,若是中了枪,甚至有可能被群鱼分食,是快速的。据说他在猎人学校呆过,我还是有不敢相信,以他的能力就轻易的让人给害了。” “乐司令怎么样了?” “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儿子发生这样的事,中午还被公事召回了京。身在那样的位置,注定24小时都是国家的,不能有小家。”季念念突然想到了女儿,说来她也是好久没有好好陪陪女儿了。 梦菥送回医院,高烧一直昏迷,这一睡有意一天一夜,此时乐梓寒落水已经快72小时了,过了黄金救援时期,由于当时有听到枪声也的确有渔民见到有人坠入海里,警方可能要先以死亡判定。梦菥坚决反对,要求最多只能判定失踪,而且要一直找,若是两年后还找不到,才能申请失踪。 虽然大家已经觉得生还希望不大,但还是极力派人打捞,并且扩大打捞区域,辰洛穆云蓝布霖外加警方的全力支持,区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大,所幸近几天天气都很好,无风无浪的。 梦菥病情稍有好转,就坐着船陪着大家坚守在第一线,欧豫不放心她自然要陪在身边,但无奈身体吃不消,活活把自己也弄病了。 17号,有人从海底里捞起了乐梓寒的手机,正是海港口位置,还是不能确定具体漂流方位。20日,有人再次惊呼找到了东西,梦菥看到那东西后竟是颓坐到了地上。 网——失明 那是一块纯手工的瑞士表,表上的钻石是梦菥一颗颗镶上去的,这款表里同样有跟踪器。 梦菥一直都知道他送她的脚链里有定位器,她老爱闯祸老爱意气用事,有他盯着也好。那日查艾妍行踪的时候看了他书房的那些器材,后来也在送她的手表里安装了定位器,梦菥美其名曰结婚后好监管老公行踪。 早在乐梓寒出事的第二天,梦菥就查到定位器最后失去信号的地点,是在港口。所以才一直不死心的让他们找,这是贴身之物,他答应就算洗澡也不会摘下的。 那天梦菥跪坐在甲板上,捧着手表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晕倒被送到了医院。 专家办公室 欧豫看着医生身后的病例墙,眼泪像断了线的雨珠。“那会瞎吗?眼角膜能不能找到?我的合适吗?” 一旁的欧阳兰安慰的将欧豫揽在怀里。“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听医生的,嗯?” “她还那么年轻,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扯着自己的胸口说。“只让放过她,让我减寿10年,20年我也愿意。” 医生也宽慰道:“冷夫人您放心,我们会联系各界医疗机构,争取最快时间找到适合的眼角膜。” 一群人好声宽慰,欧豫才慢慢平复了情绪,正打算回房间看看梦菥,原本守在梦菥床边的沈艾妍突然哭着跑了进来。“梦菥不见了!” 近段日子欧豫和沈艾妍天天都围着梦菥转,身心也早已经疲惫不堪,趁着艾妍睡着的空隙梦菥悄悄逃出了医院。 早在乐梓寒住院的时候,梦菥的眼病就犯过一次,当时还出现过短暂的失明,为此乐梓寒找过蓝布霖,也见过她的主治医生。医生当时说大约在四五月份的时候会加快视力衰退,那时也是手术的最佳时期,在此期间也好寻找合适的眼角膜。 原本打算带着梦菥蜜月旅行后就回来做手术的,一切的计划,随着乐梓寒的失踪也只能是计划了。 乐梓寒失踪,梦菥本就拖着高烧不断的身子熬了这么多天,哭了这么多天,加速了眼疾恶化,短短十几天已经出现过好几次间接性失明。 这样的她,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一时间冷家和辰家能派出去的人都用上,海边,酒吧,学校,凡是梦菥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 昏暗的小书房里,女人趴在桌上,脸仰对着天花板,不死心的将貌似空了的瓶子底朝天抖了再抖,才终于将瓶子丢开。空了的红酒瓶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最终碰到另一个空瓶后停止了滚动。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的想起身再去拿酒,试了几次还是倒在了桌子上,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眼前屏幕上的光打在她迷糊的脸上。 “醉了,乐梓寒我醉了,帮我···帮我拿酒。”她趴在桌上等了等,没有等到酒,也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又抬起投来到处找,在沙发上,桌子底下,突然看到门背后他挂着的衣服加上帽子就像一个人形,她踉踉跄跄的扑了过去,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额头撞在门板上有点发晕,却是清醒了一点。 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她伸手将那件衣服扯下来抱在怀里,再也不会有人随时随地关注她了,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也不会回来了,在她难过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了。 她突然跑到电脑面前,拿起椅子就往屏幕上砸。“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屏幕上是一张张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的照片: 年轻的女孩穿着白色衬衫配简单牛仔裤,戴着大框黑色眼睛,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本法理学,阳光打开不施粉黛的脸上,阳光活力。 她穿着厚厚羽绒服站在一片雪景里,张开怀抱感受大自然的魅力,那是在2006年芬兰的冬天。 巴黎的街头,穿着简洁的风衣,她一手拿着咖啡,欣赏着两边的建筑,是不是还会拿出手机在拍街角建筑。 4月,她站在日本漫天飞舞的樱花雨里,与墨川漫步在漫步阔谈着人生。 意大利发布会,她站在舞台后面听着前面的雷鸣般的掌声与赞叹,嘴角扬起了骄傲的微笑。 一张张的照片记录着她的十年,也是这个男人的十年,他一直在她身后,一直··· 看着这些照片在眼前碎裂,最终完全消失,她才满意的丢开椅子,寂静漆黑的房间里,她慢慢蹲下了身体,慢慢缩成一团···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头疼的厉害,她抬手要揉脑袋才发现手一直被人握着。“你醒了?” 是辰洛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她指了指头上方。“怎么不开灯?” 辰洛看了眼从窗户跳进来的阳光,满眼的震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抬手在梦菥面前晃了晃。梦菥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他还来不及收回的手,警惕的问。“现在几点?” 辰洛抿了抿唇,一颗心一分一秒的往下沉,又突然挤出一抹笑,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半夜两点,看你开着灯睡不安稳,就关了。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 梦菥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好,放开了辰洛的手,就真的躺下继续闭上眼睛。 但她并没有睡,那不停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 “梦菥回医院吧,配合医生的治疗,不会有问题的。” 梦菥翻了个身,背对着辰洛。“你也去睡会儿吧,我还想睡睡。” 梦菥不愿意回医院,不愿意离开乐梓寒的公寓,辰洛就陪在这里,无论梦菥怎么赶也赶不走。梦菥整日就在乐梓寒的公寓里生活,偶尔也会跑去夜场之类的地方惹事,辰洛就默默跟在她身后善后。 “你不要跟着我!你知道吗?我一有危险他就会出现,你一直跟着我,他觉得我没有危险,他就不会出现了!你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在初春的夜晚,赤脚站在地上,将手里的鞋子一一向身后的男人砸去。 迎来路人纷纷侧目,而男人好脾气的捡起鞋子,正准备向她走去的步伐顿住,面前不远处的女人迷迷糊糊被一个男人抱在了怀里。 网——莫岚 蓝布霖在乐梓寒出事的第二天就离开了黎城,一连这么多日对梦菥竟是不闻不问。 “不管不顾”那是辰洛的理解,若不是张毅一直跟着梦菥报告行踪,蓝布霖怎么可能一下飞机就找到了梦菥。 男人身上带着好闻的檀香味儿,梦菥从他怀里仰起头,对他傻傻的笑。“你回来啦?” “来,我们回家。”男人声音难得温和,说着搂着梦菥转身,刚走了两步不料却被梦菥突然一把推开了。 “不!我家在这边。”她指着身后的方向,那边是乐梓寒的公寓。 “你记错了,在这边。”蓝布霖好脾气的再次去扶梦菥,梦菥却又快速的退了两步,她打了一个酒嗝帮他纠正道。“不,是你错了,我已经出嫁了,熟话说,嫁嫁出去的女儿泼泼泼出去的水,我穿着你亲亲自设计的婚纱,你亲自亲自将我送到婚礼场上的。那里不再是我的家,乐梓寒才是我的家,对,他才是我的家。”说完还不忘自我肯定一番。 蓝布霖因为她的话,原本疲惫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她曾经以人定义家,她曾说过“有他的地方才是家”,短短两月不到,那个“他”却是由他换成了乐梓寒。 “kina!”男人突然一把将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似乎觉得自己吓着了她,深吸一口气,才开口。“不要闹了,我们先回家,等你酒醒了再说好吗?” “不好!你怎么说就说不明白呢。”梦菥努力将肩膀从男人有力的双掌里挣脱出来,却挣不开,于是回头祈求的看着辰洛,声音竟有一丝慌乱。“辰洛,你帮我跟他说说,我不要跟他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辰洛,你带我回家!” 辰洛走了过去,温热的掌心牵住梦菥的手,几乎是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回到了自己身边。“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等她酒醒了再说吧。”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蓝布霖紧了紧还残留着女人体温的掌心,她又瘦了。 兰博基尼平稳的开在城市霓虹灯下,身后驾驶座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醉,从一上车她就蜷在座椅上,最开始只是默默的流泪,到最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只得咬着手指,才不至于哭得那么大声。辰洛心疼的看了后面一眼,咽喉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音乐,不动声色的调大音量。 直到到了乐梓寒的公寓楼下,她还止不住哭泣,辰洛下了车,等她哭完了才陪着她上楼。 自乐梓寒失踪后,她虽过得颓废,可从未在人前哭过,那种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如行尸一样的生活方式让他害怕,十年前的梦菥不就是这样,一旦做起傻事来让人措不及防,所以他宁愿她哭出来,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受些。 次日,趁着欧豫来看梦菥的间隙,辰洛出了一趟门。 穆云还在睡觉,冰心给他端了一杯咖啡。“他昨晚回来得有点晚,又陪了灵儿一段时间才去休息,可能出差累着了。” 辰洛接过杯子,看着冰心还算圆润的脸,看来在穆家的日子将失恋时掉的肉都补回来了。“她还好吗?”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冰灵,当初要不是冰灵将梦菥救了出来,他就见不到梦菥了。冰灵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医生说再坚持坚持就快醒了,体内器官也在慢慢复苏,现在都可以喂流食了。 从后院出来,穆云刚好起来了。 那日穆风打算将穆云处之而后快,却败给了穆云,逃走了,穆云亲自追到了香港,后来辗转到澳门擒住了他,昨天才赶回来。 关于莫轩穆风之事比较隐晦,两人到了书房,避开了冰心。 “莫轩呢?”按照季念念的说法莫轩也是逃到了香港,想必这两人同流合污在一起。 穆云端着咖啡站在窗口,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后院的病房,冰心拉着冰灵的手跟她“聊天”。“逃了,怕是逃回了黎城,所以莫……”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了顿,眼睛虽然仍然盯着后院方向但似乎在思忖什么,抬手喝了口咖啡才继续。“警方和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们的动静,已经端毁了他们的所有窝点,莫轩现在是亡命之徒,很有可能会来找kina,你近段时间一定要格外小心,我会派些人手给你保护你们,也可随时听你差遣。” “你刚有话没说完。”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穆云不语,似是在思忖。 辰洛掏出烟给自己点上,透过缭绕的烟雾,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后院。“你不必瞒我,你见着莫岚了。” “那天能安全从穆风手中反败为胜,应该是莫岚的救援吧。乐梓寒失踪多日,梦菥整日颓废度日,然而平时将她捧在手心里的蓝布霖却因公事跑去了香港出差,莫轩一逃离澳门,他就回来了。你说……”他转头看着穆云。“你还要瞒我吗?” 穆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听似无奈的叹息。“没错,蓝布霖就是莫岚,我的确在香港和澳门都见到了他,但据我观察他不会伤kina。” “不会伤害吗?”辰洛冷笑一声。不,他已经伤害了。那天带走乐梓寒是那名叫阿金的提议的,后来他们放弃了营救,从某种意义上说,乐梓寒的死与他拖不了关系。 那天莫轩夺走了她手腕上的表,梦菥喃喃自语的神情他还记得,大概那时候梦菥已经开始怀疑了吧! “昨晚他来接梦菥回家,梦菥拒绝了,回去的路上她哭得很伤心,那样的哭法乐梓寒失踪时都不曾有过,她心思灵敏,我想大概已经知道了才会这样。” “有这样的出身,他也无可奈何。” 是啊,人人都有无可奈何,相信梦菥此刻心里一定备受着煎熬。 回去的时候冰心也跟着过去了,她担心梦菥想去看看。 那是婚礼上先后新娘新郎失踪,婚礼一片忙乱时,冰心便被穆云的人带回了穆宅,并且不让她踏出穆宅半步。直到后来全城戒备寻找乐梓寒和拘捕莫门首领,才隐约知道那天他们出了事。 到了公寓才发现相当热闹,欧阳兰和沈艾妍还有童斯都来了。童斯和艾妍像双簧演员一样,努力在梦菥面前聊一些高兴的话题,然而梦菥只是呆呆的看着,偶尔勉强的勾一下唇角,牵强而苦涩。 欧阳兰小心地将辰洛拉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辰洛,感觉他又瘦了一圈,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就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于胃癌的事,目前为止有欧阳兰和艾妍知道了,那样担忧的眼神辰洛当然知道是忧心他的身体,像个大男孩一样将脸放在欧阳兰手心摩擦。“以前觉得脸有点婴儿肥,这下减掉了是不是更帅了?” 欧阳兰嗔怪的打他。“都皮包骨了,还帅?” “请母亲放心,我会把自己养好的。” 欧阳兰当即眼眶就红了,又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悄悄抹眼泪。“我最近犯眼病了。” 辰洛将她搂进怀里,让母亲放肆在自己怀里流泪,轻轻拍着她的背,欧阳兰好强,他没有拆穿她而是给着台阶下。“我知道,改天带我们欧阳女士到医院看看。” …… 第二天,欧阳兰给辰洛安排了专家会诊,童斯叶新城和一众国外的优质领域专家,围在一起对他做了详细的会诊并且讨论医疗方案,结果很不理想,癌细胞在扩散转移,已经侵蚀了大半个胃,现在需要立马住院观察,然后作出切除手术。 具体细节需要讨论的太多了,有人也不赞成立马切除,因为马上切除就意味着要插管,只能吃流食,谁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找到匹配的胃,要是过了很久时间,到时候做胃移植的时候风险会加大,一旦失败可能触及生命危险。但如若放着不管,癌细胞转移扩散,那就是晚癌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住院观察,抑制住癌细胞的扩散。 但关键是,辰洛只有一个要求,除了住院,一切好说。 不愿住院的缘由,童斯知道,叶星城大概也知道。“你担心我姐对吗?你放心吧,有我哥照顾姐,旁人想动她半根寒毛都难。而且她本人也很厉害的,保护自己都不成问题。” 说到底叶星城也不过是个20出头的孩子,不行给他提供了环境上学,工作,其实将他保护得相当好,那些黑暗的东西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叶星成城只是隐约知道她是冷家千金,知道蓝布霖对她很好,舍不得伤她一根寒毛。 叶新城觉得蓝布霖很了不起,是因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辰洛知道了,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梦菥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了,早从去年八九月份莫轩就在香港澳门缅甸云南等地做了大量的毒品交易。而且全部是用莫门莫雪的名义,十多年前莫雪主管莫门毒品市场,所以莫雪的名气算是响当当了,很多人慕名和他合作,莫雪已死,若是有朝一日莫岚身份被曝光,就算梦菥满身是嘴,也不可能完全摆脱关系,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 就在辰洛还在为此事做谋划考虑如何让梦菥能独身事外时,柯凡打来电话,ms电台出了独家新闻消息。 香港澳门幕后大毒枭,苗头直指国际某著名珠宝设计师。 网——穆风 那日辰洛回到公寓,梦菥正躺在楼顶的懒人床上,3月的阳光明媚而柔和,洒在人身上给人暖洋洋的舒服感。梦菥脸上搭着一本书,她穿着棉麻长裙,裙摆在风中飘动,受伤的那只脚已经开始结疤,也随着床的律动在空中飘摆着。 辰洛走了过去,温暖的双手将那只在风中的脚握在了手心,毕竟是三月,虽说这样躺着惬意,但梦菥体寒,一双脚冷得跟冰块一样。 在脚板被温暖包裹的一刹那,梦菥身体一僵。 午夜的街头,有男子曾单膝跪地,将她的脚丫捧在手心,替她擦脚,给她温暖。 缓缓抬手拿开了脸上的书,男人逆光而站,高大的身躯所形成的阴影打在梦菥脸上,适应阳光后视线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原本在黑影中的脸也渐渐清晰,刀刻般英俊的轮廓,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梦溪眼中一闪而过的希翼瞬间化为失落。 不是他…… 那个将她冰凉的脚捧在掌心里的人,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气温不高,瞧你这脚凉的。来,我们进屋。”男人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宠溺将她抱了起来。 闻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好闻的香水味儿,梦菥突然酸了鼻子。 辰洛将她放在沙发上,又帮她找来拖鞋,转身之际看到了茶几上的报纸。 报纸上介绍了香港澳门近段时间被关的赌场及提供非法活动的一些会所,这背后竟牵扯出一个庞大的体系,20年前在t市赫赫有名的莫门。 如今莫门虽然败了,但至今还有很多人记得莫青云,道上人送莫爷,那是一个明地里警察都会让他三分的角色,当天有两个初出茅庐的优秀警察一腔正义想要捣毁莫门,最后两人均是丧妻收场,这两人便是乐峰和雷梭。 莫门因为内部暴乱而败落,后来消失在众人视线内,没想到至今还存在着,并且在香港有如此强大的队伍。 基地被捣毁后,莫门基本已被摧毁,但主要领导人莫轩,毒品负责人莫雪,赌场负责人穆风,3人均是在逃状态,国家已经下达一级追捕令。 以上内容是从公安厅里了解,大多数商家与媒体的报道,但独独ms指出在逃莫雪系某知名珠宝设计师。 文中还用时间地点力指著名影星施池吸毒案件时,此设计师在场并且毒品来自于她的提供;到黎城正因为和本土帮派争抢市场大打出手,在去年双11当天在某街头持枪相向,更有不少市民目睹。莫雪用设计师身份一来遮掩自己真实的身份,二来好借此身份多接触达官贵人,其中最成功的就是夺得了某将军之子的喜爱,差点嫁入官门。身兼数职,据悉还是某公司集团幕后老总,名下资产不计其数,在驻扎黎城期间还常常派手下到香港视察。 如此种种矛头,虽没有明说,但纷纷指向bl,幕后集团频频射影nbur集团,如此说来,nbur集团的幕后操纵者就是莫门。 此报道,把莫雪莫轩莫岚的身份紧紧扣在了一起,不,准确的说,还把kina扣在了里面。 也不知道梦菥有没有看到,辰洛还是连忙伸手将报纸收了起来,透明的玻璃茶几上,露出一块精致的女式白瓷腕表。 辰洛下意识的看向梦菥,而梦菥也安静的盯着他,似乎他刚刚一系列的动作她都看到了,但也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 这块表,是那日莫轩从梦菥手中取走的,表在这里,那是莫轩来过? 还是代表莫轩已经被抓住了,蓝布霖来过? 若是莫轩来过,以梦菥的个性肯定会和他拼命,环视屋内完好如初,那么,就是被梦菥冷暴力的蓝布霖了。 他明白蓝布霖在她心中地位,关于蓝布霖他是只字不敢提,只要她现在不拒绝他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自动忽略了那块表,他起身去厨房。 辰洛很忙,光吃个饭都接了3个电话,第四个电话来的时候,辰洛明显已经有点不悦了,但看到来电显示,刚皱起的眉头立马又舒展开来。 是欧豫,不过这通电话没有通多久,辰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虽然辰洛似乎刻意不想让梦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餐厅面积小,梦菥还是听见了。 吃完饭梦菥就跟往常一样回房间睡觉了,辰洛来到梦菥床边,确认梦菥睡着后才离开的。 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梦菥慢慢睁开了眼。 …… 冰心原本在楼上浇花,看到院子里车上下来的身影时,立马蹭蹭跑下了楼,看到梦菥还裹着纱布的脚,立马上前扶住。“还受着伤怎么自己开车来了?” “我想活动活动。穆云呢?”穆云还在公司。 梦菥一路被冰心扶着到了后院,看了冰灵后,穆云也赶了回来。 她开门见山。“我要见他。” 那是一栋荒郊的独立别墅,比穆宅的地势要隐蔽十倍的一个山野里,层层保镖严密把守。进到后院后,他们向地下室走去,穆云很绅士,扶着梦菥走下一步步阶梯。 关押穆风的地方比上次他们关押梦菥的地方差不多,只是地面更潮湿通风设置更差,一到下面便能闻到恶心霉味儿和浓浓的血腥臭。 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穆风背靠墙坐在上面,听到动静,他也只是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 “没想到你还留着他。” 穆云和穆风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从小为了家族掌舵的身份早已经闹得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穆风做了很多错事,就凭他对冰灵做过的事,也足够要他的命了。 “她母亲曾救过我一命,在她去世前我答应过她,留他一命。”穆云给梦菥搬了一个凳子。 听到此话穆风不高兴了,他愤怒的吼道。“你他妈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因为他激烈的晃荡,梦菥这才看见他的脚腕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并且他刚才的动作是想扑过来却使不上力,应该是被挑断了脚筋。 是让他活着了,可是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穆家在这场双雄争位的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他们寥寥数语可以想象,牺牲了多少垫脚石。 穆云欠了穆风母亲一条命,尚且要他生不如死,那么被莫轩一步步逼到今天的莫岚呢,他会放莫轩一条生路吗? “莫轩被抓了,你的靠山完了。”梦菥平静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穆风闻言笑了笑。“那他完之前可否送了你一份大礼?收到了吗?” 穆风都被抓了好几天,却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看来你们早就谋划好了,但是我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是古沛。” “古沛?”他想了想才明白说的是谁。“冷沛,冷家大小姐对吧?听莫轩说你你是冷家的丫头?听你这语气,是不认可她是冷家的一份子了?怪不得10年前她就开始为自己谋划出路。” 梦菥嚯的握紧手掌,10年,这个数字太敏感了。 “当年你不是在蓝玫瑰被莫岚强了嘛,当时将莫岚带进蓝玫瑰的人就是我,我们在蓝玫瑰里给他安排了一个女郎的,好导一出戏给莫雪看,可谁知他看见了你,进了你的包房,于是就将错就错了。在莫岚进去不久后冷沛就赶到了,我怕她坏事本来还想赶她走的,谁知她只在门口站了站竟然自己走了,又怕她报警,便派两个人跟着,却发现她找了两个流氓自导了一出被欺负的好戏,后来被一个开着跑车的少年带走了。我当时没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直到后来曝出了冷家小姐和辰家少爷结婚的消息,我一看报纸,好巧,新郎和新娘竟然都认识,新娘长的像莫雪,而新郎就是那晚带走冷沛的少年。经过一番调查,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那就是那女孩竟然是冷家的养女。” 原来阿洛是被古沛故意骗走的!!! 望着面前女人的脸慢慢变白,穆风却心情大好了起来。“那时我刚好绑架了他的小女友。” 他看了眼梦菥身后的穆云,提到冰灵,穆云眼神瞬间凌厉了不少,似乎分分钟都有上前掐死他的可能。 “急需出国避难,于是我去威胁了冷沛,结果被她爸爸知道了,冷安给了我一百万,要求我不许再找冷沛麻烦,可冷沛不知道私下里有人替她擦了屁,也给我凑了一百万,后来我跟着莫轩逃到了国外,时不时就会问冷沛要点小钱用,那丫头后来过河拆桥不理我了,有一次她刚好到了法国,我追到了她家,她不给我就跑到书房里去拿古董,正好被回来的冷安撞见了,发生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把冷安给推下了楼梯。” “所以人是你推下去的?” “不,不。”他摇着头。“是冷沛。当时还有一位目击证人来着,好像是一位司机。那年夏天莫岚开始疯狂的打压莫轩,连带着我也只有逃命的份,后来也不敢轻易联系她了,至于她怎么摆平这件事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摆脱的?大概就是艾妍说的那百分之三的继承股份了吧。从来不知道一直衷心耿耿的沈叔叔竟然觊觎冷氏,而且为了区区百分之三的股份出卖了自己的兄弟! “再次回来她就变成了冷氏的的代理董事了。” 黑暗的视线里,女人干净的小脸苍白,言语上循循善诱,一双黑眸却泛着危险的冷光。“你们以此要挟她?” “不,她根本不用我们要挟,你回冷家会威胁她的地位,她自己就会有所行动,而且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你是冷梦菥,以为你是莫雪,所以才会使劲的抹黑莫雪。不过你是不是莫雪,似乎这个计划都不受影响。” 看着梦菥因为极力控制自己而压抑颤抖的双手,穆风还嫌刺激的不够,继续说道:“对了,冷先生当时掉下去的时候还没有死,我往他面前过的时候,他还有力气拽住我。你说那丫头会不会看着他血流干了,才报警?” 吱—— 梦菥霍然起身,压抑着满腔怒火快步向楼梯口走去,古沛——她要杀了这贱人。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顿住,朝不远处的鞭子走去,拿着鞭子她步步走向穆风。“故意告诉我这些,你想激怒我,想死?” 穆风无所谓的笑了笑,因为嘴角的伤口,笑的很是牵强。“你杀得了我么?” 冰凉的带着血腥味儿的皮鞭,抬起慕枫的下巴。“你可以拭目以待。” 说着梦菥侧头,看了眼身后冷眼旁观的穆云。“是不是只要不死就行?” 慕云向后退了退,表示让出地方他活动身手。“请随便。” “我并不想我残忍的一面被别人看见。” 慕云听了这话,理解的耸耸肩,直接向门口走去。 待门关好后,梦菥才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乐梓寒真的落水了?” “莫轩说是的,腿中了一枪。” 啪—— 皮鞭还未伸展开来,连着把柄一起打在了男人脸上,穆风的右脸瞬间起了两道红印,一行血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挑衅的看着梦菥。“这辣性子爷喜欢!你他妈现在要么弄死我,否则等我出去后,也一定要尝尝你这辣性。” “放心,一定会留着你的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话间梦菥已经后退一段距离,用力挥舞着皮鞭,如雨点一样密集的打在穆风身上,原本已经止血却狰狞的伤口,又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整整半小时,穆云站在门口处感受着3月你薄弱的阳光。听着里面穆风的挑衅声慢慢变成谩骂,到最后没了声音,皮鞭划过空气中冷冽的声音也慢慢由强到弱,直到最后没有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门口处的女人,因为过分运动脸上有薄薄的汗,鬓角细碎的短发粘在皮肤上,她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发泄过有所缓和,反而苍白的要命。 穆云丢掉手里的烟头,过去扶梦菥上车,车子刚行走两步,突然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截住。 梦菥提醒身旁的穆云。“穆风的话,麻烦不要告诉辰洛。” 穆云单手撑窗。“放心,我没那么时间操心你们的事情。” 话刚落,梦菥身侧的门已经被打开,辰洛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从他焦急的呼吸里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与惶恐,梦菥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因为中午古沛在回公司的路途中,被人绑架了。 他害怕是莫轩的同党所谓,更害怕他们的目标中也有梦菥。 网——病 梦菥只是借口来看看冰灵,冰灵并不在他们所在的别墅,但对于这样的借口辰洛并没有拆穿,总比每日在那百平米公寓里醉生梦死的好。 古沛被绑架一事,辰洛不愿意让梦菥操心,梦菥更是懒得理会。辰洛应该托了各方关系在寻找,一路上电话不断,梦菥越听越烦躁,到达公寓后甩门就下车了。 辰洛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火,停好车追上了楼,门并未关,是梦菥刻意为他留门了,以前梦菥拒绝他的靠近,总会把他关在门外,为此他专门配了一把钥匙。对于这样的转变,男人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但看到客厅里直接拿着酒瓶对天吹的女人时,那笑容生生顿住了。 一把夺走女人手中的酒瓶。“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他以为她跟以往一样,是为了乐梓寒的事。 梦菥颓坐在沙发里,只是抬着头,瞪着站在她面前微怒的男人。 电话又再一次打进来了,辰洛刚把电话拿起来,便被人截住了,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电话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砸在了地上。 “那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梦菥同样吼道。 辰洛微怔,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但隐约又有些明白,他整日跟在她身边已经够让她烦了,还整天工作电话不离身。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但又想把所有的时间空下来留给自己,哪怕只是和她静静的待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这样她也嫌弃了,这是她和乐梓寒的家,她不希望有他的参与。 望着梦菥瞪大的双眼慢慢变红,辰洛颓然的做到了地上。“对不起……” 他这样一说梦菥更是眼泪像喷泉一样涌出,他难过地摇着头,然后靠近他,捧起辰洛的脸。“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谦卑的活着,你不欠冷家的……” 面对冷家的大小事宜,他总是亲力亲为,看看他现在,一副忠犬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傲娇少爷的半点影子?他是堂堂摩曼集团总裁,14岁从商的天才少年,在他的协助下冷氏却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上市公司,古沛经营无能就算了,到底是挖了多少窟窿,连他协助都这么吃力?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男人俊逸的脸上,却像是滴落心间一样泛起阵阵涟漪,是在心疼他吗? “辰洛你离开黎城吧,把你原本应该精彩的10年补回来,把那个傲娇的辰洛找回来,不要再为了冷家的任何人任何事操心了,你不欠冷家的,也不欠我,更不欠古沛的,不要找了,不要找她了……” 她还记得十年前的平安夜,消失了一天的父亲回来就是将古沛送出了豫园,想必是那天发现了古沛的把戏的。古沛离开的时候是凌晨,当古沛问辰洛是否后悔救了她,辰洛说不后悔。却因为没能同时救到她,自责了,所以打算用于后半生,用婚姻来拯救她。 在她们同时有危险时,他选择救先求助的一个,那是大爱。若是梦菥当时也给他打了电话,那他会选择谁呢!这时候起决定的,往往就是小爱,是真爱了吧,因为爱情是自私的。 辰洛说他爱她,年幼的她是不相信的,尤其是听到那句对古沛的“不后悔”之后,10年后的今天,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的。她了解他,若是知道10年前被古沛愚弄了,他会后悔,恐怕也会更加自责了。 “你知道了?”她知道古沛失踪了,却不让找,她不喜欢古沛,从一开始回来的时候甚至还为难过古沛。“梦菥……,你不喜欢沛儿是因为她那时诬陷你考试作弊吗?”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若她不被大家冤枉作弊,就不会跑到蓝玫瑰买醉,不可能遇上莫岚莫轩,后来的一切也都不可能有了。 想到父亲的死,梦菥摇着头。“她不配,不配做冷家的女儿,也不配大家的关爱。辰洛你走吧,回去好好补偿自己几年,以你的条件,找一个很好的大家闺秀不难,然后好好过日子吧!” 辰洛原本抬起要给她擦泪的手,慢慢放了回去,她又说了这句话,上次对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宣布了和乐梓寒的婚礼。 说到底她还是在赶他走。 辰洛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了,叫她回到他身边吗?可是他给不了她未来。 只能静静的看着梦菥回了书房,那间屋子有她和乐梓寒的共同记忆,她不让任何人涉足。 她将所有的爱给了乐梓寒,她只要乐梓寒,可是他不求别的,就算生命就此要终止的话,他只求在她身边度过剩下的日子,替她摆平所有的障碍…… 回到书房,在酒精的作用下,梦菥沉沉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有起来吃。 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客厅传来粗喘声,突然眉头直跳。 就像婚礼前他们所约定的那样,只做亲人,所以即使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辰洛对她就像是哥哥一样,一直守着她,偶尔也会乘她睡着了出去办点事。 乐梓寒的公寓是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辰洛平时都是睡沙发。 “辰洛!” 辰洛痛苦蜷缩在沙发角落,满头大汗,嘴唇苍白,一手极力的撑着沙发想要站起来。梦菥快速跑过去,不小心踢了地上的空酒瓶,那瓶酒是下午辰洛从她手中夺走的。 “你喝酒了?”看他左手抓着胸口。“是胃不舒服吗?等等,我去叫人。” 梦菥刚起身,就被辰洛一把拉了回去,他摇摇头,极力的对她笑笑。“我没事。” 梦菥不理会他,生病是大事,更何况他看起来那么难受,将他扶到卧室后最终叫来了童斯。 童斯并不告诉梦菥实情,只说是空腹喝了酒导致的。吊水打针过后,待辰洛彻底缓和了,也一直守在辰洛床边。 天快亮的时候梦菥熬了点骨头汤,那时童斯还未离开,梦菥也给他盛了一碗。端着那碗汤童斯红了眼睛。“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喝到最爱的女人熬的汤。” 见梦菥用很抱歉的眼神看着他。“不然,我们开始吧!” 一秒钟又恢复成了那个满是戏虐的花花公子。 梦菥白他一眼。“穆绾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好好珍惜吧。” 提起穆绾,童斯就像只炸鸡。“别跟我提她!”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跟个黑帮土匪一样,一个不高兴就叫人来绑架他,他又不是东西绑来绑去的! 网——古沛 欧阳兰先前跟童斯打过招呼,辰洛的病不能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所隐瞒,梦菥出门后,童斯才敢通知的她。 看着冰箱里的剩菜全是梦菥爱吃的川菜时,欧阳兰气得发抖。“不行,我得跟梦菥说说,他这胃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辰洛刚刚起床洗了个热水澡,这会儿对着镜子整理袖口。“您别担心,我是昨晚喝了点酒,才会这样的。”他看向镜子里欧阳兰。“以后不会了。” 欧阳兰也知道犟不过他,拿起领带替儿子系上。“可要说话算数!待会儿再去医院复查一下,嗯?” 要去复查,不过是为了求个放心,天下当父母,哪个不担心孩子的身体,辰洛若是不答应,估计是没法去办其他事了,只有答应了。 梦菥是去了豫园,欧豫为了古沛的事伤心得利害,哭得眼睛都肿了,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而且欧豫并不知道古沛做的那些事情,几个孩子向来一碗水端平,和对梦菥沈艾妍的爱是一样的。 沈艾妍对于此事明显有的幸灾乐祸,倒不至于在欧豫面前表现出来,但对于找古沛一事完全没有出力的打算,只是呆在欧豫身边照顾她,宽慰她。 待欧豫睡下后,沈艾妍神秘兮兮的拉着梦菥到了她的房间,从化妆桌里抽出一摞报纸,指着上面的主板页面。“这个,怎么会有这样的报道?你得罪过ms吗?” 那是昨天ms关于莫雪系某珠宝设计师的报道,梦菥摇摇头。 “我怕豫儿妈妈看了担心,就私自让容妈把所有报纸送到了我这里。” 梦菥拿过艾妍手中的报纸,丢在了垃圾桶。“不碍事,一篇不实报道,能引起多大的浪?” “听说ms老总的女儿是个模特,听说仗着有自家有电台撑腰,在娱乐圈是个出了名的霸王花。听说凡是跟她作对的艺人,都会被ms封杀,有这样的领导人,ms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报道。”沈艾妍正在喋喋不休的挤兑ms公司,容妈突然上来敲门,有人找梦菥。 是一个年近50的中年男人,身材修长,穿着黑色西装,乍一看倒是一个挺讲究的人,梦菥倒是知道他,沈艾妍口中ms的老板,楼七七的父亲楼易伟。 豫园有一间花房,正值初春,花朵们争相发芽绽放,加上一杯清香的毛尖,清雅得令人心旷神怡。 沈艾妍努力的趴在门口,想听听花园中的两人到底在谈些什么? 楼易伟很紧张言行举止间还透着小心翼翼,反观梦菥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后来只见楼易伟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以前也很纳闷,因为楼七七挨了一巴掌的缘故ms几乎将bl和kina封杀。但以kina以前一直神秘的身份加上她的知名度,应该是随便一条关于她的消息都能上头条的,可是几乎没有关于她生活中的报道,现在想来,是她的后面有一个强大的力量,竟然可以把控整个媒体界。 而他楼易伟居然去碰了她这个危险区,就在昨天晚上ms所以的股东纷纷将手中的股份出售给了nburn集团,文秘书以代理ms第一懂事的身份将他辞退。辛苦了一生的事业,眨眼间竟然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梦菥悠闲地享受着那杯茶,待一杯茶见底了,才缓缓放下茶杯。她看着楼易伟,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是一片淡漠。“我刚说了,这事我真帮不了,您还是请回吧!” “kina小姐,我知道您跟蓝先生的关系匪浅,只要您松口,蓝先生一定会听您的,还请您放过ms,它可是我一生的心血啊!” “关系匪浅?一定会?”尽管他说的声泪俱下,但梦菥却抓住了不太喜欢的两个词。“有证据证明我们关系非浅吗?还是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会听我的?” 楼易伟还没听出梦菥语气中的嘲讽,以为梦菥是因为他的声泪俱下动摇了,连忙坚定的点头。“只要小姐您开口,蓝先生一定会放我一条活路的。” 呵~~~ 藤椅上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她起身蹲在了男人面前。“身为一个媒体人,一言一行引导着大众,凡事要核实讲究证据。你们昨天的报道,不管是刻意误报还是无意过失,的确有误,而您总要为您的过失买单,不是吗?” 楼易伟错愕的看着她,不相信刚才他那么纵情声色的表演,既然得到了这么淡漠的答案。 梦菥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在这里也给楼总提个建议,慈父多败儿,你家楼七七看人的眼光的确有问题,为了施池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提醒过她,可她不思悔改,才会让有心人利用。” 后来楼易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知道原来那个给她女儿爆料的人是古沛,而古沛因为知道施池和楼七七的关系,在施池被抓后就给楼七七误导,让她误以为是梦菥害的。所以才会有梦菥发布会楼七七故意刁难事件,蓝布霖那次本来就要收拾她的,但被梦菥拦下了。 当天晚上,全民媒体报道了ms换老板一事,关于原董事长楼易伟的辞退,则已楼易伟这些年帮衬女儿楼七七的诸多证据,证实有违一个资深媒体人的职业操守,特请辞退。 此后楼七七大概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主动退出了模特界。 …… 男人修长的身躯站在窗前,白衬衫加棕色的毛衣难得的居家装扮,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精致的玛瑙袖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用金丝线绣成的字母bl。夜里山顶风有点大,吹得游泳池池面波光粼粼,而男人一直盯着池面,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姐早上回了一趟冷家,上午的时候楼易伟去找过她,不过小姐似乎没打算理会,吃了晚饭后回的公寓。自己开的车,虽然速度有点慢,好像眼睛没有什么影响。”文秘书来到他身后,小心的报告梦菥的行踪。 她当然不愿理会,她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凡是与他有关有联系的东西她都不愿意理会了,她不能接受他是莫岚的事实,更接受不了他欺骗了她。 “她身体一天天在下降,辰洛也不管吗?” “据我所知,辰洛现在正在为了古沛的事焦心,不过他也在使劲的找眼角膜,甚至通过穆云打算去黑市找,并且在一处别墅里安排了医疗设备,大概是知道小姐不喜欢住医院,还在另做安排吧!” 蓝布霖听后,摆摆手,示意文占下去。 “另外……辰先生似乎怀疑到我们了。” 闻言,男人转动酒杯的动作一顿。 阴冷昏暗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就是墙角的排风扇窗口,薄弱的光线随着风扇叶的旋转,忽强忽弱。 啪—— 头顶的吊灯被打开了,随后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也被打开,身材挺拔的男人踩着阶梯一步步向下。 纯手工意大利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慢慢靠近,角落里,女人用一件男士西装外套拼命的裹住自己破烂不堪的身体,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害怕的将脸也埋进衣服里。 “相信两位昨晚已经深刻的互相认识了吧?”幽暗的视线由角落里的女人到不远处靠墙小息同样一闪凌乱的男人。 “托你的福,还不错。”莫轩睁开眼,看了角落的女人一眼。“不过,她似乎不这么认为。” 遮挡在头顶的衣服被人揭开,男人在她身边慢慢蹲下,一张俊美的脸慢慢变得清晰,带着魔鬼一样邪魅的笑。 古沛瞪大了眼睛,许久才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吗?”蓝布霖伸出食指,拨了拨她的头发,看着女人暴露在外面的脖子胸口手臂到处都是男人留下的暧昧痕迹,冷冷笑了一声,才耐心解释道。“十年前若不是你设计冷梦菥作弊,她不会跑到蓝玫瑰买醉,就不会遇见我们这行人。当然……若不是他逼莫雪嫁给他,给我下药设计我,再领我到蓝玫瑰,我也不会遇见梦菥。所以拜二位所赐,才造就了我和kina今日的缘分,我觉得二位有必要见一面。” 古沛震惊的从这句话中领悟出那个“我”,她看向莫轩。“我?……他是谁?” “我的好哥哥,莫门长子莫岚。” 古沛瞳孔收拢,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所以你让他强暴了我,也要让我体会冷梦菥所受过的苦?” “不……”男人好笑的摇摇头。“kian所受过的折磨,你这辈子也体会不到,不过我尽我努力想到了一个还算折磨人的方法。梦菥的苦你得用10倍偿还。” 古沛握紧拳头,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蓝布霖笑着起身,转头看着一直在那边不语的男人。“身为哥哥我可要说你了,都跟人发生关系了,你有艾滋病这件事怎么能不告诉别人呢?” 网——抉择 古沛惊恐的睁大眼睛,面前这个像太阳一样光芒的男人,美丽的让任何男人女人都黯然失色的男人,他刚刚说了什么?明明沙哑有磁性的声音应该是充满魅力的声音,为什么却像是地狱的阎罗传出来的一样? 艾滋病?他说的是艾滋病吗?!!! 她惶恐的抱紧自己,双手颤抖而有力的去抹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这样,那个叫做“艾滋病”的病毒就能抹出来了一样。 看着她的反应,男人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将会是怎样一段漫长的,无穷无尽的,痛苦的,绝望的人生。你可要好好体会,慢慢享受……” 这些话明明是说给古沛的,靠在墙角边另一侧的男人却像是被人狠狠的倒放了一遍人生,他刚刚所说的,那种漫长的,无穷无尽的,痛苦的,绝望的日子,他过了八年,整整八年! 莫轩紧紧握紧了拳头,病痛将他折磨得实在太瘦了,紧绷的皮肤下能看见凹凸的骨骼,整整八年,两千八百多个日子,都是败他莫岚所赐! 当年莫岚带着梦菥逃到德国后,就开始整顿人力物力财力,到处寻找莫轩的踪迹,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莫岚处处打压莫轩,后来却对他不闻不问,直到半年后,莫轩被查出患了艾滋病。莫轩才忽然明白,半年前最后的那场较量,当时莫青云留给他的资金,还有莫门的老党和莫雪的旧党全都在莫岚手里,那次莫轩已经败了,可是却被他放走了。 因为觉得就这样简简单单让他死去了,太过便宜莫轩了,所以他放了他,在医治他的血液里注入了爱滋病毒。 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在心理与身体的承受下慢慢折磨致死,每天面对死亡恐惧的死亡,那才是最可怕的。 看着莫轩愤恨握紧的拳头,绝望颓然中却是在……笑?是的,莫轩在笑,笑得连带肩膀都在抖动,他低低的笑,冷冷的笑。 “看来这位倒是身有体会了?” 莫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拿开遮在头顶的手,阴狠的眸里带着一丝快意,冷冷的看着站在高处的男人。“知道吗?一直以来支撑我活到现在的意念?” “哦?”蓝布霖俯下身,与莫轩对视,声音轻缓邪魅。“在泰国为了逃生,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抛下的人,倒是说说你活到现在的意念?” “要将我所受到的痛苦,全部注入到你爱的女人身上,所以才会一直在找莫雪。可是莫雪不在了,你却还是能活的这么好,这是为什么呢!在得知那个女人不是莫雪的时候我也曾很失落,但是不影响不是吗?猜猜,被我抓去的时候我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空气骤然像凝固一样,强大的令人压抑的冷扑面而来,头发骤然被人揪住,莫轩被迫扬起头,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神似却又近乎暴烈的脸,成功的惹怒了蓝布霖,莫轩笑得更加肆意“你爱上她了。莫雪为你失去的性命,你却爱上了她的妹妹。报应!莫岚,这就是你的报应!爱你的女人为你而死,你现在爱的女人将会和我一样,慢慢的在痛苦中,在绝望中,慢慢的死去!我把病毒注射到了她的体内,就像你当初注射到我的体内一样。” 你现在爱的女人会将会和我一样,慢慢的在痛苦中,在绝望中,慢慢的死去。我把病毒注射到了她的体内!!! 你现在爱的女人将会和我一样,慢慢的死去,我把病毒注射到了她体内!!! 我把病毒注射到了她的体内!!! 蓝布霖脑海里只有那句“把病毒注射到了她体内”在回荡,一双阴骘的眸子有什么沉痛的情绪闪过。 …… 深夜十分 辰洛刚刚躺下闭上眼,门铃就响了起来,他警惕的透过猫眼看来人,看到是文秘书之后才开门。 虽然基本已经确定古沛是被蓝布霖带走了,但是,万一是莫轩的余党呢? 门外不止文秘书一个,他带了四位医生,另外还有两人搬着精密的仪器,浩浩荡荡走进来。文秘书礼貌的对辰洛行礼。“小姐身体素来不太好,我家先生派我们过来给小姐做定期检查。” 老实说做检查要不了这么多人,这样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太过诡异了,但辰洛考虑的也许蓝布霖应该是担心梦菥的眼睛。 白天他知道楼易伟去找过她,也查出了ms的新闻与古沛有关,所以想到的人很有可能是蓝布霖把人劫走了,他想关于这个话题和梦菥聊聊,无奈梦菥心情不太好,直接回屋睡下了。 辰洛准备去跟梦菥说一声,文秘书颔首道。“我去吧。” 他抬手轻叩了两下门,虽然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但他还是开口。“小姐,我是阿文,先生派我过来给您检查身体。” 门内依然没有回音,文秘书恭敬地说了声抱歉,直接打开了门,示意身后的医生进去。 梦菥是醒着的,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并不打算理会进来的这群白大褂们。文秘书站在床边,再次恭敬的说了一声“打扰了。”随后摆摆手,医生们便开始给梦菥检查身体,抽血,验眼睛,从始至终,梦菥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任由他们摆布。 检查完后,医生们收拾器具走了出去,文秘书仍然站在床。“先生这两天发高烧,一直不退,也不肯打针吃药,先生一向听您的话,小姐若是有空,麻烦回去看看吧!” 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无声的拒绝再听他的任何话语。 文占叹了口气,再次恭敬的鞠了一躬。“那您好好休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辰洛拦住了最后出来的文占。“关于古沛的事,我想跟你家主子谈谈。” 文占侧目看了看身后的卧室门。“此事的关键在于小姐。” 说完也不理会辰洛,礼貌的颔首,然后离开了。 卧室的大灯开着,女人背对门侧躺着,薄被勾勒着玲珑有致的曲线,露在被子外的肩头微微颤抖。 辰洛担忧的叫她。“梦菥……” 梦菥连忙强行压下喉间那些哽咽,试着深呼吸做调整,才回道。“不早了,睡吧!” 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点沙哑的声音。 骨节分明的手在女人肩头一厘米处顿住,有一种酸胀的疼痛从四肢百骸慢慢融入到心间,一点一点汇聚,一点一点膨胀,似乎要生生将男人的心脏撕裂一样。 屋里的灯暗了下去,男人一步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辰洛不再满世界的找古沛了,除了处理公司事物就是陪着梦菥,梦菥回豫园的几率比较频繁,欧豫还是不放弃的寻找着古沛,辰洛也会应付的告诉她还在找。 可以这样说,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放弃了对古沛的寻找,辰洛倒不是放弃,她和蓝布霖一样,在等,等梦菥做一个抉择。 网——沈建国 今年三月对于黎城来说是个热闹的三月,也是是非多的季节。 3月7日,sm刚刚爆出著名珠宝设计师某某可能与不久前澳门被端的青门有关联,次日便换了老板,紧接着sm前老板楼易伟生病住院,其千金楼七七宣布退出时尚圈,让一众市民唏嘘不已。 3月9日,股市方面,摩漫和冷氏连续几天遭遇滑铁卢。 有知情人士说:蓝玫瑰出现命案,思雨建筑出纰漏,再到影响股市动荡,是因为摩漫得罪了某位在国际上有权势的财阀。摩漫在国内是大企,近几年更也将生意做到国外,敢公然叫板摩漫,这人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3月11日,摩漫收盘时单价跌到147元,冷氏欧卿跌停。同日,在摩漫总裁特助柯凡的协助下,沈艾妍入职冷氏,暂代冷沛的总经理职位,处理冷氏国内公司的一切事务。 3月12日,11点不到,摩漫直接跌停盘,一时间摩漫国际股市成了植树节最热的话题新闻,多少人为此损失惨重。 3月13日,持续跌停。 3月14日,竟然有人开始接手摩漫抛出的股,明眼人都知道是摩漫自己在做挽救,原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股民果断抛出。 3月16日,买进队伍竟然增加,一路飘绿的摩漫首次回温,到收盘时,价格竟赶回了原价。 17日,摩漫反超原价,冷氏欧卿的股市也反超原价,上涨6的点。 丈夫辛苦一生公司遭遇重创再加上冷沛的失踪的打击,欧豫病倒了,梦菥从9号开始就一直在守着欧豫。 18日欧豫出院,梦菥送欧豫上楼时,恰巧碰见柯凡来找欧阳兰,自两家出事以后,欧阳兰打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沈艾妍进公司也是她的决策。欧阳兰有女强人的魄力,似乎每次面对大事,她都能安排的妥帖。柯凡离开时,听得她对他说:“让艾妍再坚持一下,她父亲马上就回来帮她了。” 梦菥下意识握紧了手指,艾妍说父亲的死,沈建国是帮凶。 欧豫睡着后,梦菥下楼陪容妈打点午餐,如今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为公司的事奔波忙碌着,似乎只有她安然自若的吃饭,尽心尽力的打点欧豫的衣食起居。 梦菥叫欧阳兰吃饭,欧阳兰在书房,似乎正在接电话:“不,持续买进,老公,宁愿失去欧洲的几个分公司,我们也一定要打赢这场战。这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他的目地是梦菥回去。我了解那孩子,她越是安静说明心里越有事,梦菥已经在开始动摇了。老公,梦菥不能回去,梦菥不能离开这个家!乐梓寒死了,这是老天在可怜咱们阿洛,只有梦菥回来,我们阿洛才能活下去??????”欧阳兰的声音最后小了,似乎哽咽住了。 梦菥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轻轻远离了书房。 19日晚,沈艾妍为贷款请建设银行领导吃饭,喝得半醉被送了回来,门口遇到正要离开的梦菥,她抓着梦菥的手,眼神是愧疚。“他要回来了。” 梦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喝点解酒汤再睡,明儿该头痛了。” 然后转身向座驾走去,沈艾妍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融进黑夜里,细细的春雨模糊了轮廓,显得孤独悲凉。 明明她的家人就在这里,但她却每晚都要离开,她不回玉萧山别墅,而是住进了乐梓寒的公寓,看来她真的很爱乐梓寒。 三月夜间很凉,伴着丝丝细雨,有女子站在小区公园,呆呆的望着那扇漆黑的窗口,眸光无波无澜,直到晶莹的玉珠布满了发丝。 那盏灯,她一直等待着乐梓寒能回来点亮,可迎接她的却是辰洛。 辰洛近端时间也很忙了,但不管多晚,他都会来看看她,有时连面都见不着,若不是床头喝完的水杯满了,早上厨房的早餐,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来过。 世界上哪有离开谁不能活的? 过去10年辰洛不是活过来了吗? 没了乐梓寒,她不也活过来了? 没了莫雪,蓝布霖不也活了过来? 未来没有了她,辰洛还是能活得很好,蓝布霖也会一样的。 衣服有点湿了,风吹过很凉,梦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向门口走去,灯光昏暗,她走得很慢,几乎是摸索着前进。 黑暗里有脚步靠近了她,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来人似是叹了口气,然后一只温热厚实的手握住了她的,牵着她向电梯走去。 叶新城今天特别安静,安静得狭窄的电梯里只能听到电梯绳索滑动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他终究还是开口了,声音沙哑。 梦菥不答,因为她没法在医生面前撒谎。 “我问你眼睛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叶新城拔高了声调,难掩愤怒。 相比叶新城的情绪,梦菥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她走出电梯,为了使自己看起来还很正常,步子迈的很大。 惹得叶新城在后面又大声叫了声“姐”! “大晚上的,你要把所有人吵起来,然后投诉你扰民吗?”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 “你跟我回去看看,我们检查一下。“他追上她。 “别大惊小怪,只是偶尔这样。”像敷衍小孩一样,她对他够了勾唇。“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才这样的,我会注意的。” “姐!!!” 梦菥开门进屋,却没有邀请叶新城进去的意思。“我今天有点累,你也早点回去睡” “哥,今天下午晕倒了,高烧过头,得了脑膜炎!“ 梦菥关门的手顿住。 半个月了,蓝布霖的感冒已经半个月了。 “你是医生,跟我说有什么用。”她敛眸,盯着面前的门把。 “再好的医生遇上不配合的病人也是枉然,你应该明白,除了你,这世上没有人敢勉强他。” “很晚了,回吧。”似乎抽干了她所以力气的一句话,随后关上了门。 “我不明白!你和哥打底发生了什么,都要这么折磨自己。一个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宁愿当瞎子!一个生生把自己弄成重感冒,却不愿意接受治疗!“ 说是因为她抛弃了蓝布霖,要回到家人,惹得蓝布霖生气了,可是她又没有回家,连冷氏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也没有出面。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她不回去,不接受治疗,惹恼了蓝布霖,他也以生病相威胁,可是她更加折磨自己甚至和辰洛越走越近来挑战他,所以蓝布霖才对摩漫施压。 明明先抛弃蓝布霖的人是她,要嫁乐梓寒的人是她,是为了什么呢?乐梓寒生死不明后,她没有回冷家,也不回到蓝布霖身边了,难道是因为乐梓寒?乐梓寒刚失踪那会儿,明明她还很依赖蓝布霖的,求着他帮忙找人。 “是因为梓寒哥吗?你怨他没有找到梓寒哥?”在叶新城的认知里,以前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他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嫁给乐梓寒,但蓝布霖都没说什么,所以他也没有意见。可是乐梓寒的事情不是蓝布霖的错,为了一个乐梓寒,这样对蓝布霖太不公平了。 “你不觉得这样对哥不公平吗?你需要他的时候,他眼中只有你,守你10年。你嫁人了,他笑着送你出嫁,乐梓寒没了,可是你还是抛弃了他,因为你还有辰洛,还有家人。你曾经只为他设计衣服,会因为怕他生气而小心行事,可是现在呢?“ 想到她曾经做梦都叫辰洛,证明内心深处还是有辰洛的,说不定哪天真的就和辰洛在一起了。或许是太心疼蓝布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曾经你做梦,都会在梦中叫着哥的名字,现在你找到家人了,就要抛弃他,这样对他公平吗?他的世界只有你了,你看不到吗?!”面对着冰冷的门,像是怕门内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不住提高了几分。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高亢的声音惹得了邻居的不满。 可是那扇门,却至始至终再没有一丝反应了,仿佛屋里根本就没人,他只是一个对着门干吼的疯子,但叶新城知道她就在门后。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本来以为可以安定下来,可是新郎却在新婚当天中枪掉进了海里,虽然她坚持没有找到尸首就不能宣告死亡,可是大家心里都有数,乐梓寒怕是回不来了。 这是叶新城第一次这样对梦菥说话,他和蓝布霖的缘分本结识与她,他以往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帮她瞒喝酒的事,瞒伤势,因为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蓝布霖担心,他敬佩她,心疼她……也爱她! 可是他不能忽视蓝布霖,本是个冷漠淡雅的男人,但会为她怒,为她笑,注视着她,这个若大的世界,他的眼中却只有她。 叶新城甚至能理解在一次次被抛弃之后,他打击摩漫和冷氏的心情,在伤她的时候,他何尝也不是痛着…… 叶新城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无论如何你去看看他吧,难道你真忍心他病垮了,还有你们家的事总是要解决的,你比谁都清楚,摩漫再强大跟哥比不过是以卵击石。” 漆黑的屋里,梦菥背靠门坐在冰凉的地上。 回不去了…… 她和他之间隔了太多的人和事,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kina,也没法坦然的对面他了…… 十年前的事,虽说都是命运作弄,她和他都是受害者,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一直视为家人的男人竟是那个强暴了她的人。 他虽然从没有说出口,但他的行为早已表露,他对她有极强的占有欲,尤其是那次发现他偷吻她后,她不得不承认,他爱她的事实。 他是她的姐姐莫岚心爱的男子,莫岚的死从某种程度上是为了他们两人,可是他怎么能爱上自己! 母亲,还有她的母亲欧雅,雷梭说过,欧雅是被青门所杀,当时青门老大是莫青云,他是杀母仇人的儿子。 强暴她的人,姐姐心爱的人,仇人的儿子,看吧,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身份,哦,对了,他还间接谋杀了乐梓寒。 至于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对她那该死的爱! 直到后来某一天她才知道,乐梓寒其实早在他的算计名单之内,因为他也是乐梓寒杀母仇人的儿子,一个是警察的儿子,一个是黑帮的儿子,他和他早已经注定,只是因为她,有了一个短暂的假象而已。 如果说她和他的命运是出生所致,他们只是生在了这样的家庭,她虽难面对,但还能接受,因为他们都没有错。 阿城说得对,她折磨自己,的确是因为乐梓寒,她不能接受因为他那自私的爱,害死了为她默默付出15载的乐梓寒。所以她不回他身边了,她不接受治疗,她酗酒,她要拖垮自己的身体,她要让他也心疼,她赌他会为了她心疼。 蓝布霖是梦菥选择让辰洛送她会乐梓寒公寓那天感冒的,他在乐梓寒的公寓下淋了一晚上的雨,他不接受治疗,因为他也要拿自己的身体赌,他赌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终究会打败他的身份。 不能因为他是莫青云的儿子,她就不要他了,出生他没得选。这辈子他比谁都恨自己是这样的出生,因为这个身份,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外公,失去了莫岚,不,如果连她也抛弃了他,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晚,辰洛没有到乐梓寒的公寓,所以他不知道梦菥穿着冰凉的衣服,蜷缩在门脚,坐了一晚。 那晚,据豫园的佣人说,醉酒的沈艾妍后待在冷安生前的书房,伶仃大哭,人们猜测或许是公司压力太大了,小姑娘哭冷安早死,让自己担了担子。 次日早上,梦菥发烧了,迷迷糊糊接起了响了多时的电话,一双迷离的眼睛随着话筒里传出的声音,瞬间清明。 沈建国在机场失踪了。 网——抉择 2 那天早上,或许还不能称之为早上,天边泛着鱼肚白,凌晨4点多的样子。 待开发区,荒凉的草地上,枯草还未化肥,新芽张全,潮湿的露珠挂在枯叶上,风吹过,沙沙作响,一片萧瑟。 沈建国颓坐在地上,虽然西装革领,但是短短2月白发多了不少。在他面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手里的枪正对着他的头。 “有什么遗言吗?”类似机械一般冷冽的声音。 沈建国看着地上的已是迟暮的枯草,他在内心里愧疚了十年的事,终于像担子一样能放下了。比起冷家和辰家知道这件事,他最怕的是艾妍,艾妍和梦菥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梦菥有的沈艾妍必定有,冷安陪艾妍的是时间远远比他这个亲生父亲要多得多,艾妍早把冷安当做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却看着冷安在自己面前死去。 是该去见冷安了,也该赎罪了。 “可以让我自己动手吗?我不想因为我的死给那丫头带来麻烦。”也给她和艾妍一片安宁,若是艾妍知道他是被梦菥派人所杀,恐怕她们再也做不成姐妹了。 那男人到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被杀前,最后一句话确实为要“杀他的人”,丢给了他一把刀,男子的枪依旧对准着沈建国的头。 短短的匕首,闪着银白色的冷光,沈建国握起了刀,缓缓放在了脖子处,他闭眼。“帮我跟梦菥说句??????” 喉结滚动,有泪顺着脸颊落在了匕首上,声音竟是抖颤的厉害。“一句??????对不起。” 字落,握紧刀柄的手用力向后划去。 呯—— 沈建国只感觉有飞快的气流瞬间划过他的手背,手中的匕首已经击落在地,他睁开眼,早他一步反应过来的黑衣男子,早已经把枪转向了身后。 不远处的乱草丛里,一袭裸色风衣裹着娇小的身躯,一头乌黑的长卷被风吹起,在撩人的晨光中,四散飞扬。 渐渐的靠近,面目渐渐的清晰。 “你是谁?”窝枪男子冷冷的问。 沈建国在这一刻似乎明白来了什么,原来,不是梦菥要杀他。 这人甚至都不认识她。 女子对着那黑压压的枪口,慢慢靠近,再靠近。 男子原本平静如冰块一样的连随着她的靠近慢慢变得难堪了起来。“别动!在动我就开枪了!” 梦菥脚步未停,目光平静的靠近了男子,直到自己的肩堵住了枪口,她抬手握住了枪口放到了自己的额头,握着枪口的手腕上一只精美的白瓷腕表,像明玉一样灼灼生辉。“开吧。” 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与黑衣男子脸上冒出的汗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子垂下了手,低下了头,甚至不敢直视她。 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上面有血迹,梦菥眼神一闪,落在来了沈建国受伤的手背上,地上,裤管到处都是血,沈建国不自知,他始终用灼热的视线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个进屋首先会送上一杯他爱的菊花茶的丫头,那个笑着跟他撒娇,为了能让艾妍陪她去唐人街的丫头,没有要杀他,而是救了他的丫头。 狂风吹着她的头发,挡住了她看他手视线,沈建国想抬手帮她拨拨凌乱的发,触及半空,梦菥躲避的站了起来。 “送他回去!”她对身后的男子说。 “梦菥!”沈建国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梦菥紧抿着唇,谁也不会想到,昔日亲人,再见是这般光景。 “不???不问问为什么吗?”是瞬间苍老的声音。 梦菥闭眼,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下滑,沈建国只能看到她挺得笔直的后背轻轻颤了颤。 “我???爸爸,去世的时候痛苦吗?” 回答她的是只有风声。 沈建国的沉默足矣说明一切了,脑出血,血慢慢流干致死,这过程怎么会不痛苦。 “走吧,艾妍还在等着你回家。” “孩子,那你呢?不回家吗?” 回答沈建国的同样是瑟瑟的风声和决绝的背影。 从她戴上这款表,出现在这里时,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她是要“回家”了,不过,不是豫园。 ———— 梦菥打开门的时候,楼上正传来乒乓的声响,随后许婶端着托盘和两只东倒西歪的粥碗,小心翼翼的下楼。 在快到底阶梯口时,突然顿住。“小姐!” 许婶跑下楼,激动这抓着梦菥的手,眼里泛起了水泽。“您可算回来了!” 梦菥轻轻回拍了几下许婶的手背,一切竟在不言中。 二楼主卧 紧闭的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缝,一只白色的瓷杯便飞了过来,幸亏她躲得快,但还是侃侃擦过梦菥的手臂。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想吃??????”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子,极为不耐烦的转过脸来,下一瞬间,顿住。 梦菥从那只悲惨在地上无声抗议转了几圈的茶杯收回视线,抬眸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眸子。 他瘦了,昔日白皙红润的脸庞苍白无光,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刚熬了点粥,要陪我吃点吗?” 男人不答,但任由她扶他起来,给他垫枕头的时候,梦菥几乎是环抱着他整个上身的,靠得近,自然能感觉出她的异常。 “你在发烧。”视线落在脸上,梦菥的脸色泛着淡淡的红晕。 “没事,待会儿叫城开点药就好了。”她端起碗,咬了一勺,慢慢吹凉,送到男人面前。但蓝布霖不接,人虽回来了,若是不接受治疗,就不是真心的回来,他要的从来不是强迫。 梦菥自然能懂得他看着自己的意思。“空腹吃药会伤胃的,我们都先吃早餐,阿城已经在来得路上了。” 蓝布霖这才张嘴慢慢含走了勺子里的粥。 叶新城到时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脸色苍白的俊男靠在床头,微微闭眼,窗户沙发里,有女子娴静的坐着,一头黑发慵懒的自然的垂着,手里拿着报纸,嘴里说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他们晕在初升的朝阳里,美得像一幅画,仿佛第一次在美国的别墅里见他们时的场景,那天他们在泳池边喝茶,当时他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比他们更美的画面了。 仿佛一切回到了最初,回到了kian和nbusenny。 ———— 辰洛昨晚和沈艾妍一起出席应酬,虽然后面一直有沈艾妍一直在挡酒,但还是喝了不少,所以当拍的人打来电话报告时,他还在童斯家接受治疗。 “怎么了?窗外有什么宝贝吗?”童斯换衣出来,就看见辰洛满是哀伤的看着窗外。 “她走了???”他喃喃的说。“她回去了??????” ———— 梦菥是小感冒,只是发烧而已,挂了水,下午就恢复了精气神。蓝布霖是感冒引起了脑膜炎,得经过一个长期的治疗了。 待蓝布霖睡下后,梦菥叫来了文占。 人说,每个人都会受身边人的一些影响,比如眼神,所以当梦菥用蓝布霖那样深沉的眸子看着他时,他竟然莫名紧张起来。 “带我去见他。”她说。 网——古沛2 那是间空荡荡的地下室,四周是墙,没有桌椅,没有家具,只有头顶上一只孤零零的水晶灯。 正对门的墙中央,莫轩背靠墙坐在地上,双手搭在双膝上,脑袋无力的放在双臂间,听到开门声,慢慢抬起了头。 逆光中的脸庞慢慢清晰,那是个清瘦却美艳的精致脸庞。 梦菥看到在这一刻,莫轩笑了,那笑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古沛不知道突然从哪里串了出来的,她激动的抓住梦菥。“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梦菥知道古沛是被蓝布霖带走了,也想过处理完莫轩就是找她,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蓝布霖将她和莫轩关在来了一起。 接着昏暗的灯光,梦菥打量着面前瘦得如骷髅,瞪着一对猩红恐怖的大眼的女人,竟是呼吸一窒。 那个气质绝佳的名媛,那个傲气十足的古沛。 身上挂着破烂的衣服,勉强能遮住重要部位,胸衣也不知去向,露在外面的胸口,锁骨,脖子,到处可见殷红的吻痕,她披着的外套上似乎沾着白色黏糊的液体,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那种特殊的腥味,细看莫轩也是衣衫不整的模样。 一切不言而喻!!! 在这十年里,她一直知道凡是伤害过她,哪怕是无意伤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出门尽量小心,因为蓝布霖的最终目标是杀鸡儆猴,敬她这只不听话的猴,而且她知道那些受她连累的人,也仅仅是金钱和权利上面受到打压。 可是,早上被枪指着头的沈建国,和关在这里的古沛,让她突然想起了大家忌惮那人一个眼神时的模样。 阿城说他是黑暗天使,还真贴切。 可是今日古沛所受的,也正是当日她经历过的。古沛害死父亲,也曾设计了她,设计了辰洛,她是想惩戒她,但从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不过,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当日她明知道绑架古沛的是蓝布霖,可她没有阻止,与她亲自动手的有什么区别。 她本能的产生了一丝难过,一丝怜悯,可是她并不觉得古沛可怜,比起父亲,古沛罪有应得。 她冷漠的将古沛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叫了文占将古沛带了出去。 那天谁也不知道她和莫轩究竟谈了什么,但是那天梦菥走后,莫轩自杀了。 当晚,辰洛接到电话,让他去接人。 梦菥亲自将人送到辰洛身边:“若你想报警,就报吧,你害死了我爸爸,我找人报复你天经地义。” 她看着被辰洛裹在怀里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古沛转过了头,恶狠狠的盯着她。“你以为我不敢吗?!” 梦菥勾了勾嘴角,对古沛的话,不指对否。“还记得我送你的海南别墅吗?去那里度过自己的余生吧。” 从始至终,她都是冷漠的,就像交代了一只猫狗的身后事一样。 “冷梦菥,你会下地狱的!” “沛儿!”辰洛阻止了古沛的诅咒,虽然今晚的梦菥让人觉得有点可怕,他不是迷信之人,可是哪怕一点点,只要想到诅咒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他都不要。 “阿洛,你看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你还要袒护她吗?她不是冷梦菥了,她是一个和黑帮成功上位者生活了十年的人,她早已经耳濡目染,心比石头还硬,已经冷漠到骨血里的女人!”古沛从辰洛怀里挣扎出来,她指着自己嘶吼着,比起梦菥的冷漠,辰洛的态度更伤人,或许不管她说什么,他还是会觉得梦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只因为冷梦菥是他深爱的女人! “沛儿你应该明白,这些不是梦菥干的,是那个人,是蓝布霖!” “不,就是我,是我指使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冷梦菥!”辰洛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气愤的瞪着一直在抹黑自己的女人。 “你是被‘冷梦菥’蒙了眼睛,而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冷梦菥。”女人说完转身向身后的座驾走去,墨色的风衣将她勾勒得冷冽坚毅,她走了,头都不会的走了。 “呵呵,辰洛你看见了吗?她抛弃了你,正如十年前那样,还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你!”古沛已然是一只开启疯狂模式的刺猬,逮谁扎谁。“她不爱你,即使你付出再多她也看不到。不,即使看到也会装作看不到,正如我,正如辰洛你看不到我的爱一样,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不被老天垂帘的那个人!” 面对古沛的咆哮,辰洛很是疲惫的闭了闭眼。“不,沛儿,我和你不一样,你的爱自私自利,为了争夺父母的爱,你设计待你如亲姐的梦菥,因为你对我的爱,你串通穆风设计我不能去救梦菥。后悔了??????我后悔了,古沛。” 古沛不敢置信的看着辰洛,他什么都知道了! 十年前,在他和冷梦菥婚礼前夕,辰洛在冷梦菥的卧室外,对她说:因为救她而错过了救冷梦菥,他不后悔。 那句话,一直支撑她走到了今天,她一度觉得在辰洛心里她和冷梦菥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但是今天,他说他后悔了,他后悔救她了,他后悔没有及时去救冷梦菥了! “那是因为我爱你,人们不是常说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吗?!”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领你回家的欧豫女士对你的是爱,发现你设计害了自己女儿,还替你隐瞒的冷安对你的才是爱!为了阻止摩漫,沈叔叔,冷氏受到伤害而选择蓝布霖的梦菥,那是爱!因为感恩蓝布霖而把所有罪恶拦在了自己身上的梦菥,那才是爱!还有——”因为怕他受到伤害,而不让穆云告诉他,古沛和穆风设计过她,这也是爱。 那是古沛第一次看到辰洛那样的眼神,是他对商场老手才有的清冷,声音微凉。“再看看你,设计养妹,将养父推下楼,你对得起欧豫女士对你的爱吗?” 古沛握紧拳头,一双昔日的眉目闪过一丝无措,她试图扑到辰洛怀里。“不,阿洛,不是我,是冷梦菥污蔑我。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他们,他们是我的家人。” 辰洛制止了她的靠近,暗沉的视线落在女人憔悴的脸上。“你还是不知悔改,穆风全都告诉我了。”失望透顶的语气。 古沛先是怔住,似是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辰洛的意思,然后她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扭曲,极为难看,就像一个精神病。她愤怒的看着面前这个迷惑人心的男子,是她孤注一掷爱了多年的男子。“辰洛你会后悔的,明明今日受到伤害的是我,你却为了袒护她将这一切推到了我头上,当年若不是你用结婚的方式伤害了冷梦菥的自尊,她不会离开,伤我的从来不是我,是你!知道我遇见谁了吗?莫轩,那个骑了冷梦菥的家伙,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据说就是当日冷梦菥的样子,这一切是你造成的!而不是我!你会后悔的,她让那恶心的家伙强暴了我,还让我染上了艾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她再尝尝千人骑万人踏的味道,也必将要她也染上艾滋!” 辰洛最初是震惊,可是那句“要她也染上艾滋”彻底激发了内心的恐惧,那么他也只能自私一回了。 “不,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沛儿,从今天起,你将会失去自由了。”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清晰的落入古沛眼里,她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却被车挡住了退路。正准备转身跑时,一只有力的手如钢铁一般牵制住了她,并一把把她抓紧了车里。 那天之后的古沛是真的失踪了,次日冷氏发出申明,古沛因为得了慢性疾病需要长期的治疗,特此提交正式请辞欧卿总经理一职,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冷家小姐了。 后来,冷家也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冷沛这个人,也不知道辰洛是怎样告知冷家众人的。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1 21日,摩漫欧卿股市回复正常,也不再有竞争购进股份者,摩漫在整合之后,决定放出5的股权融资,和抛出5到市场流动。 两日后,莫轩的尸体在漓江边上找到了。 初步鉴定是自杀,并且附带遗书。 那遗书不是大彻大悟的忏悔,更多是抱怨,抱怨自己出身在青帮身不由己,在这个黑暗的组织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和心爱的女人,为了巩固住自己的地位,不得不用黑暗的手法生存至今。 这样的语气,将他自私的黑暗形象刻画的更加生动了,他是一个大魔头,做出那么多危害社会的事,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他觉得他是身不由己。如今自杀,也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错了,更像是被通缉了这么久,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是这个法制的社会逼死了他。 如果说,遗书中唯一反应出他还有一点良知的话,这里提到了一个人:说十年前在此误将一个女孩推下了河,后来时而会梦见她,想对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说声对不起,希望到了天堂能原谅他。 这里的女孩是谁,知情人士都清楚,是冷梦菥,刚好莫轩自杀的地方正是当日“冷梦菥”尸首从河里找到的位置。 或许,只有梦菥和蓝布霖知道,他忏悔的对象是一个叫做莫雪的女子,他所说的心爱的女人。梦菥还记得被他绑架那日,在得知自己不是莫雪时,他眼里闪过的寞落,她可以否认他为人一世的人品与价值,却无法否认他对莫雪的感情,那是爱! 莫轩的死,预示着青帮的彻底瓦解,澳门非法会所一案告破,有人却不认同这个结果,这人是季念念。 作为了解整个事件最多的警官,她极力否认莫轩的自杀,因为这后面落下了一个莫岚,可是无论是尸检还是遗书,几次确认,的确是自杀。 三月二十七日,欧豫听闻蓝布霖生病多日,想来探病,辰洛自告奋勇,一则,摩漫冷氏受挫是蓝布霖所为这件事大家都瞒着她,若两人见面,难免露馅,二则,他很想见见梦菥,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没想到的是,那日季念念也在玉萧山别墅。 季念念是一个对真相执着的人,她借着莫轩澳门会所现在被蓝布霖接手,作为缘由拜访蓝布霖。 “先前我们的确投资过莫轩的公司,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做得是这样的生意,这点你们警方已经调查过了,而且我公司香港分部的风投经理已经全权为此事负责,也已经辞退了。现在接手这几间会所,我们可都是通过正规途径竞标的,就像当初辰总买下蓝玫瑰一样,只是觉得这样的好资源放着可惜了。”不需蓝布霖开口,助理文占就能清晰有理的解释清楚。 “那您认识莫轩吗?”显然季念念是不相信的。 “不认识。”蓝布霖慢悠悠的端起咖啡,却不急着喝,话风一转,他含笑看着另一边的辰洛。“不过据我所知,20号kina好像见过他,据说当日绑架辰总的就是莫轩,而后来,kina未婚夫又落海失踪,你们说——” “蓝布霖!”拉长的尾音被辰洛愤怒的声音制止,他起身向楼梯口走去。“我要接她回家。”不能让梦菥再留在这个疯子这里。 “不好意思,辰先生,我家小姐出国了。”文占拦住辰洛。 梦菥的确不在国内,她又恢复了kina的生活,开始了她的离家出行,不同的是,这次张毅明目张胆的跟着。 三月25日,她在东京赶上了最后的一场樱花飞舞,后来有人说在莫川的发布会上见到过她,当辰洛赶到日本日,她又去了台湾。 4月,玉萧山主人也离开了,那里再次成了一座无人的别墅。 4月她在意大利的街头给孩子绘画,漫步在古老幽静的石阶深巷,身后默默跟着扑克脸张毅。 4月中旬,她在法国巴黎看服装秀,期间去了波尔顿,漫步在一望无际的葡萄蔓藤里,蔓藤深处,一栋白色的建筑独立其中,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院子里有一个秋千,随着风自由的摆动,梦菥还记得冷安买回时自己围着它高兴的又跑又跳,上面的白油漆是她和沈艾妍刷上去的,时间仿佛倒退,她看到了自己拿着刷子和沈艾妍打闹的场景,弄得哪哪都是白色的油漆。 “小姐,您找谁?”突然出现在大门内的老妇,驱散了“小时候的她和沈艾妍”。 这个老妇是法国当地人,负责看守院子,并不认识梦菥,梦菥礼貌点头问好,问可否讨杯水喝。法国人很热情,所以丝毫没有犹豫就让梦菥进了屋。 老妇进厨房倒水,梦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慢慢的她的视线落在了楼梯口,却再也提不起脚步靠近半分。老妇出来,见她双眼饱含泪水的望着楼梯口,听说冷老先生从楼上摔下来,就是死在了那里,所以那里一直是老妇打扫时发麻的地方。一个眼神老妇本是抬头看挂在大厅中央冷安的照片,却无意看到了旁边的照片,是冷梦菥的。 啪嗒—— 水杯掉在了地上,同时老妇也脚心发软的坐在了地上,她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想给老伴儿打电话,她看见鬼了。 梦菥扶她起来,拥着自己手臂的双手是有热温的,也有呼吸的,梦菥解释。“我是冷梦菥的同胞姐姐。” 那天,老妇留梦菥吃饭,梦菥婉拒,她在二楼的各个房间里转了转,离开了,直到张毅载着她消失在了葡萄园尽头,老妇才想起给欧豫打电话。 4月末,梦菥在美国,她拿着相机穿梭在纽约第五大道,她拍张,拍时尚靓丽的女子,研究她们的佩戴。夜晚她喜欢去酒吧小酌一杯,近来视力越发下降,每到晚上张毅都是贴身保护,防恐她摔倒。 蓝布霖不爱甜食,连带着梦菥也戒掉了甜食,那晚,不知怎么回事,喝得迷迷糊糊硬是满大街的要找蛋糕店,要买蛋糕。美国时间观念很强,大半夜的蛋糕店早已经关门了,张毅原本要送她回去,自己在去想法,无奈,梦菥就是不敢,非要现在去买。 这晚张毅很无奈,一面不能丢下梦菥一个人去买蛋糕,但又要找蛋糕,开着车到处折腾,所幸后来出现了救急的人。 男人将手里的蛋糕给到梦菥面前。“为什么要吃这个?” 那声音熟悉,浑厚有磁性。 梦菥视线在面前不大的慕斯蛋糕上,顺着提蛋糕的手,她歪着头看向面前带着鸭舌买的男人,那是一张历经岁月的脸。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2 张毅在婚礼上见过这人,他是雷梭,梦菥的生父。 于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父女异国街头“相遇”,梦菥没有矫情的责备他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拥抱的时候,他的离开,因为她懂她。雷梭没有问问过得好不好,因为他虽身份特殊,但也有一个父亲的私心,一直有托人暗中保护她,所以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 公园石凳,父女相对而坐,雷梭将热饮插好吸管递给梦菥,吹了吹凉风,梦菥清醒了不少。“您怎么在这里?” “刚好在这里执行任务,看到你了。”他看着梦菥,欲言又止,喝了扣咖啡,还是开口,他的时间不多,容不得他饶圈子。“梦菥,离开那孩子。” 梦菥转动着眼前的杯子,手腕上的表在光下玉一般剔透。“离开谁?” “蓝布霖,他太危险了,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份。”雷梭表情严肃中不免还是透着心疼。 闻言梦菥似是笑了一下。“当所有人抛弃我的时候,是他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十年时间,我闭上眼都能想到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他救了我,也宠着我,他给了我一个家。你知道吗?虽然他从未提起,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讨厌自己的出生,因为这个身份他失去的母亲,外公。从小也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母爱,可是出身我们都没得选,他只是想要身边有一个可以陪伴的家人而已。” “孩子,别天真,他那样的身份注定会被太多的事情牵绊,会做出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这是命。” “命?”她摇摇头。“我不信命,若是信命,莫雪身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可能在小时候就没了,她正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得。” “不,这就是命,这是作为我雷梭的孩子的命,她若不是我雷梭的孩子就不会卷入青门。”提及大女儿,这个刚毅的男人还是几经哽咽。 “我会一直监督他,不让他走上不归路,先前的事都是因我而起,若那一天法律真要追究的话,我会陪着他。” 她说的决绝,不留余地。 “那你为什么又满世界的跑?” 这话问住了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拿摩漫胁迫她,生气才不想见到他,还是因为别的,但这个别的的确也占有分量。“莫轩说,乐梓寒当时只是手中了枪,他应该还活着。” “找到之后呢?他不出来见你,你有考虑过是什么原因吗?” 梦菥抿唇,雷梭这么问,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以前她或许真不知,但清明节,她从台北回来,本想祭奠诸位亲人,她却在这天看见了乐峰,站在欧雅的墓前,眼神太过专注,赤裸的深情展露无疑。 乐梓寒曾说,他的父亲在母亲和初恋同时遇难时,选择了去救自己心爱的人,让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人奸杀的过程,从此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恨他的父亲,也一度恨过那个女人,可是没有人告诉她,那个女人是她的生母,欧雅。 她很想知道乐梓寒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她结婚。 梦菥扯唇涩笑。“或许,我不该向他求婚。” 她的落寞落在雷梭眼里,看来是知道了,雷梭伸手轻拍梦菥的手。“或许你和他不合适。” 他也曾想他和乐峰争斗了一辈子,两个孩子在一起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如今看来是他错了,乐梓寒做的事注定要伤了她。 雷梭此次是在卧底调查一个国际贩毒团伙,得知梦菥刚好在这里暂离岗位出来见梦菥的,实在不易久待,一则怕被敌方发现连累计划失败,更怕连累了她。当同行男子第二次打出暗语时,雷梭戴好了鸭舌帽起身。 在他转身离开时,梦菥虽没有看他但落下了泪。“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重身体。” “嗯,放心。”言简意赅,属于军人的独特风范,他看了眼桌上的蛋糕。“不是要吃蛋糕吗?” 那蛋糕梦菥最终没有吃,她坐在石凳上呆呆盯着那蛋糕好久,张毅担心天凉她身体受不得潮,梦菥才起身有了离开的打算,但是并没有带走蛋糕,大晚上的,吃什么蛋糕。 有些东西,她以为她丢了,就丢了,可是有些事怎么也丢不了。 这晚梦菥回到了15岁,她在波斯顿当地一家有名的私房蛋糕的厨房做蛋糕,她做的是水果蛋糕,将葡萄洗净后,切开,一个一个的点上去,完工时的她,笑得格外开心—— 后来,她出现在了辰洛的公寓前—— 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庞,英俊的脸庞晕在光里,更加的帅气,梦菥闭眼,梦还没醒,辰洛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何况还有张毅跟着,也不可能放他进屋。 可是梦中的辰洛偏偏靠近了,不但靠近了,还把她从床上捞了起来,隔着薄薄的衣服,贴着后背的手有温度,而且他还开口了。“睡醒了就起来,宿醉易头疼,睡多更是。” 语调低沉温漫,悦耳舒适,不是辰洛,还能是谁。 “头疼吗?” 一杯水给到了梦菥嘴边,梦菥摇头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你怎么在这里?” “雷叔叔告诉我的。”所以他连夜做专机过来了。“梦菥——”辰洛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梦菥看着他等待下文的时候,他又收了眸子。“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梦菥问:“去哪儿?” 辰洛起身打算把空间留给梦菥,她需要换衣服。“我昨晚在飞机上度过了,连蛋糕都没有吃到一口,早餐吃蛋糕。” 梦菥皱了眉,昨天是辰洛生日。 出了门,梦菥不再好奇张毅怎么会放辰洛进房间了,他正被8个保镖架在中间,根本动弹不得,见梦菥跟辰洛走了出来,紧张的叫了声小姐。 至于是求助,还是担心她会跟着辰洛跑了,不得而知,张毅这人平时话太少了。 “只是出去吃个早餐,不用担心。”梦菥发话,张毅也没得反驳,恐怕是他主子在这里,只要梦菥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出去,蓝布霖也不得多说什么,至少表面上。 原本只是带着她吃早餐的人,有些得寸进尺了,吃了早餐,带她去了游乐园,坐了摩天轮,梦菥想到了摩漫大楼的摩天轮。随后他们去了哈弗,有条街道他熟悉她同样不陌生,那是辰洛上学时的公寓到哈弗学校的街道。梦菥没想到的是,那个公寓至今还在辰洛名下,并且一直空着,看着样子他偶尔会过来小住一晚。 同样没想到的是楼下的酒吧,那酒吧10年前就在,是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着,梦菥曾与他们有一面之缘。 那年梦菥15岁,过来给辰洛庆生,辰洛却和同学聚会去了,一个不高兴梦菥就跑到了楼下酒吧,门卫不让进未成年人,但老板娘恐怕小女孩再出去找其酒吧,小女孩没有安全意识,出事了就不好了,所以招待了她。也就是在这里梦菥的路易十三被偷了,她追着小偷跑了好几条街才追了回来。她只知道那晚自己有过伤心也有过欣喜,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晚辰洛第一次把她当女人,亲吻了她。 夫妻俩看到梦菥就像见到自己女儿一样高兴,整整十年只见辰洛偶尔来,而且每次心情也不是太好,只当是他们吵架了,并不知道梦菥的事,老板的啤酒肚大了许多,他扶着肚子问辰洛。“老规矩?” 辰洛点头。“老规矩。” 然后老板又看着梦菥。梦菥答:“血与沙。” 这些年辰洛酗酒不比梦菥少,所以口味也偏重了,喜欢烈酒,黄色的xo是他的,红色的自然是梦菥的。 梦菥知道辰洛有胃病,但不知道是什么程度,本想劝他少喝点,但辰洛今天似乎很高兴,而为了成全他的高兴,她都陪了一天了,也不在于这一晚的酒了。 辰洛当然高兴,某个人下意识的记着他生日,所以他高兴,脑中不期然想起了乐梓寒说过的话。“她在心里挖了一个洞,然后将某人埋了进去,经年之后,她或许不知道还有此人,但不得不承认,他却在她心房占有一席之地。” 梦菥梦里会叫他的名字而全然不知,记住了他的生日,也全然不知,他几乎能肯定自己就是那个人,但又害怕自己是那个人。他给不了她未来,在经过蓝布霖和乐梓寒后,她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不,就让她把他藏在心底吧,这样就好了。 辰洛在流泪,即使眼睛闭着,那满脸的悲伤也是化不开的惆怅,冰凉的触感出现在眼角,梦菥在为他擦泪,但却被辰洛抓住了手,握住了的男人向一块浮木终于找到了河岸,慢慢平复了悲伤,慢慢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梦菥躺在他旁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总乘着辰洛睡着了打量他,一根一根数他的睫毛。 辰洛的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凌晨2点,男人痛得冷汗淋淋,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凌晨3点,梦菥在急诊室外被医生告知,病人很可能是胃癌,需要马上进行深度检测,最好能马上联系原来的医生告知惯有处方。 不仅如此,梦菥在头天晚上遇上了自己的父亲,紧接着“遇到”了辰洛,但她万万没想会在这个不知道称作晚上还是清晨的时间点,见到了白素。 辰洛的奶奶。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3 辰洛第一次见梦菥是在法国巴黎,那年他6岁。 梦菥被欧豫抱在怀里,将小手放在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欢,辰洛从小有异于其他孩子的稳重,他不喜玩闹,喜欢看书,所以更不可能像其他6岁孩子一样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处于好心,他觉得梦菥吃手不卫生,于是主动将梦菥的手从嘴边拿开。 被阻止吃手的小女孩,皱了眉,憋着嘴不满的看了过来,或许是面前的脸太好看,小女孩竟然望着他笑了起来。 欧豫笑梦菥小小年纪就是花痴,欧兰阳欣喜的让辰洛抱抱妹妹。 辰洛抱了,鉴于自己也还是小孩,又是第一次抱人,他将她面对面竖立抱着,一手拖着她的小脑袋,一手托着她的小屁股。 只可惜这天冷梦菥很没给面子,一个响屁打了不说,还拉了,刚好拉了辰洛一手。 欧豫连忙接过梦菥跑洗手间善后,辰洛皱着眉看了看自己黄灿灿的手,再看眼拿起毛巾就跟进了洗手间的欧阳兰,耸了耸肩,自己回了客卧洗了个澡。 辰洛从那天开始有两个认知:一,母亲欧阳兰喜欢冷梦菥胜过他;二,小女孩很麻烦。 辰洛喜欢待在白素的老院子里看书,偶尔也会跟着辰冶天到各个子公司去转一转,但从那以后,他讨厌去法国,这是他对母亲无声的抗议。 但他也终究抵不过欧阳兰,在梦菥4岁以前辰洛还是见过她几次的,小女孩总是在地上到处爬着玩,偶尔还会拿着吃的递给他。“哥哥吃。” 辰洛盯着她脏兮兮的手,不期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那只黄灿灿的手,于是干呕着跑去了厕所。 辰洛对冷梦菥的记忆留在了一只沾了屎的手,这样邋遢的形象让他惶恐逃离,此后竟是好几年不曾见过这丫头了。 一则辰洛很忙,他10岁小学毕业,12岁初中毕业,欧阳兰担心他成长过快没有朋友,刻意要求他放慢了成长速度,于是拖到13岁毕业,在此期间,辰洛抽空参加了各种学科的竞赛,高中被国内各个高校挣收。辰洛孝顺,留在了h市,他想替父母多陪陪奶奶白素。 辰洛学业忙,但依他的能力不代表他抽不出时间去法国,实事上光是去法国参加辩论赛就有好几次,但那时,冷梦菥一家搬迁到了波尔顿,来回不便,所以辰洛每次只是打电话跟欧豫问好。 偶尔也会从电话里听到欧豫叮嘱冷梦菥悠着点,有时还会听到两个女孩子的嬉笑声。欧豫说。“这两个丫头没一天让人省心。” 辰洛勾唇笑了起来,恩,这丫头是不让人省心,可是欧豫的语气却是充满甜蜜的。欧豫邀请辰洛有空到波尔顿做客,尝尝梦菥亲自种的葡萄。 小丫头竟然会种葡萄? 辰洛想,她若用她脏兮兮的手捧着葡萄给他的时候,他是接呢,还不是不接呢。 这样想想,辰洛竟是笑了。 冷梦菥10岁时外公去世了,欧豫当日是和冷安私奔到法国的,两位老人对此有心结,后来化解了不少,但欧老先生是老革命,抹不开面子,曾放言不让欧家二小姐再进欧家大门,所以欧豫即使有心回来看夫妻俩,也不曾有机会。 欧老先生病来如山倒,欧豫在赶回的飞机上时,父亲就走了。梦菥外婆爱老先生,怎么也不肯跟欧豫去法国,于是欧豫只得留在了国内,冷安这才建了豫园。后来为了妻子,也有心把事业往国内发展。 梦菥是12岁回国上的学,此时辰洛是一名哈弗大二的学生。 两家人分别多年,终于有了一次大团圆,在豫园过春节,辰洛直接从美国飞黎城,梦菥带着心爱的狗——狐狸,去接机。 那天下雨航班晚点,梦菥为打发时间带着狗在雨里玩,辰洛到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戏耍的小女孩。心想:下这么大的雨,家长也不管管。 佣人告知飞机已经到了时,梦菥披着毛巾就往出口跑去,两人多年未见,梦菥从辰洛身边走过也没有认出来,那天要不是狐狸,梦菥没有这么快找到辰洛。 狐狸路过辰洛身边时摆了摆身上湿哒哒的雨水,于是辰洛遭殃,从小洁癖的男子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向那只银狐走去。“是谁家的狗!” 梦菥闻声回头,就见辰洛拽着狗链,眼神不善的瞪着自己心爱的狗,而狐狸早已经吓得夹紧了尾巴,模样好生可怜。 冷家人都知道冷梦菥对这只狗的喜爱,连睡觉都得睡她的卧室,爱狗受欺负,梦菥不可能给好脸色,她环胸仰头同样眼神不善的瞪着辰洛。“我的!” 辰洛认出来了,这不是刚在外面的那个小女孩嘛。小女孩刚淋过雨,碎发湿哒哒的黏在额头,身上披着厚毛巾,可想而知,是随性过头了,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 仅一眼就足够辰洛嫌弃了,连带着他也嫌弃的甩开了狗链。:“算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她不跟小女孩见识,但却将坏脾气撒向赶来的vip休息室经理。 经理为难啊,都是vip,他能说什么,只有不住的道歉。 “先生这话说的,跟狗计较的人,素质能好到哪里去?”梦菥扯下身上的毛巾一边给狐狸擦毛,一面酸酸的丢出话来。 辰洛素来是礼貌待人的,那天不知道是因为撞见了他不喜欢的雨天,还是即将面对的未知的冷家丫头,还是一下飞机就遇上这样事,总之他本来就心烦意乱更加不好,也懒得跟一个孩子计较,转身打算离开。“所以我不与你计较,我走,行吧!” 辰洛转身拿包,可人还未走到沙发就被人扑倒在了沙发,紧接着脖子一疼。 冷梦菥骑在他身上,直起身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居高临下且挑衅的盯着身下因为不敢置信还呆滞的俊脸。 半响,“你咬我?”不敢置信且寒恶的声音。 梦菥皮笑肉不笑,声音是属于孩童的清脆。“对呀!” 咬的就是你,不咬你,对不起你叫我狗了! 于是—— 险些闹到警局的两人,被欧阳兰及时截回了家,冷梦菥因为与他争执忘了换衣服,感冒了,作为惩罚由辰洛照顾生病的梦菥。 辰洛可以不卖自己母亲的账,但不可以不卖欧豫的账,比起时而“疯癫”的欧阳兰,欧豫才是他理想中的母亲,他喜欢欧豫的温婉优雅。这事他和冷梦菥都有错,欧豫偏向他,欧阳兰则是偏向冷梦菥。若不是他与冷梦菥有6岁年龄差,他会怀疑他和冷梦菥一定是抱错了。 辰洛主动送上门来,梦菥当然可劲的折腾他,躺在床上跟女皇一样,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辰洛也不跟她计较,态度诚诚恳恳,甚至为了方便照顾她,直接睡在了冷梦菥卧室的沙发上,如此一样,欧豫早已经警告她数次了,再闹,就是她的不是了,于是两人握手言和。 辰洛本想,只是多了个淘气的妹妹而已,却不想从那以后,他一回国,冷家总有事情把冷梦菥一个人丢在家里,而他就成了那个托儿所。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用说,定是他亲爱的母亲大人。他知道他们的意图,想他娶这个小屁孩。 19岁毕业之后,更是被调回了国内,主管亚洲市场,自然和冷梦菥的相处也就更多了。辰洛那时正在筹建韩国分公司的事,就老借机去韩国,还故意和金泰熙等一些有过合作的女星发生绯闻,就是想要欧阳兰放弃这样的想法。 倒不是讨厌梦菥,后来的相处也知道了冷梦菥并不是时刻都那样,她只是特别喜欢雨天,喜欢淋雨的感觉。而且她是一个看似乖张其实心思剔透的人,她会在家里气氛压抑的时候做那个调节器,所以豫园一直是欢乐热闹的,比起白素中规中矩的老式深院,他也喜欢豫园。 只是他不喜欢被人掌控自己的人生,尤其终生大事,他虽没有遇到爱情,但他也期许自己可以遇上一分单纯真挚的爱情,而不是这样的娃娃亲。 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冷梦菥感情的变化,是童斯向她表白。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4 那是2001年的九月,童斯表白那天,他刚好代替欧阳兰去比利亚学校谈投资,冷梦菥还没来得及出场,童斯就被校长关了起来。 因为辰洛一直在创造绯闻,欧阳兰为了力压那些花花草草,早已经放出了话,辰家儿媳只会是冷家小姐,待冷梦菥16岁两人就订婚。 小女孩仰着纯净的脸问他:“我若和他在一起,你会为难吗?” 辰洛当时以为她是说的在欧阳兰面前不好交代,他觉得他是乐于见成的,可当得知童斯要被遣送去法国上学,梦菥四处替童斯想办法时,他却心里烦躁了起来。 直到后来,他找到冷梦菥的日记才知道那句为难是试探,试探他是否也对她动心了。 母亲说,坚持梦菥适合他,是因为梦菥于他特别,他从小智力超群,自制力连大人都叹不如,他待人谦和有礼,喜怒不行于色,太过顺畅的人生会让他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会慢慢的感到孤独。 可是,梦菥却总能迁出他的坏情绪,小时候因为不想见她,辰洛可以想法好几年不去法国冷家,长大了因为一只狗,也能和她大打出手。欧阳兰说,和梦菥在一起,他渐渐有了色彩,而不像一个机器。 冷梦菥对童斯的担心,牵动出了他连日的坏情绪,辰洛内心开始抗拒这莫名的坏情绪,他需要看清自己的心,所以他报了研究生课程,逃到了美国哈弗。 在这一年里,他不接受任何回国的邀请,连过年都不曾回来,整天全身心的投入研究,这样一来,学业速度又过快了起来,为了放慢脚步,他开始与同学们社交,参加聚会,偶尔也会请朋友到家里开派对。他开始喜欢自己那时的状态,因为所有的人和事务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02年5月,那日清晨,打开门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冷梦菥,她站在行李箱前,摆着一个幼稚的poss,说:“surprise!” 冷梦菥被派来陪他过生日,辰洛没有惊喜,只有惊吓,他惊讶的发现一年不见,冷梦菥的腿变得修长了,胸撑得起衣服了,那张蕴在光线里的小嘴看起来饱满诱人了,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他竟然开始在以女人的角度审视她。 生日早已经和同学约好,梦菥突然到访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本想带着梦菥一起出去玩的,美国太开放,而且都是些成年人,玩的成年游戏带着她的确不便。辰洛只有早早打发了自己的同学早点回来。 可是梦菥不见了,感觉自己被嫌弃的梦菥先是去喝了酒,然后在美国街头追小偷,辰洛找到她的时候,是又急又气。偏偏她满脸欣喜的捧着路易十三给到他面前:“我重新设计过了,喜欢吗?” 这路易十三是母亲为了童斯的事买来给梦菥赔罪的,他两一人一块,辰洛来美国时,留在了豫园,时隔一年,它再次出现在了辰洛的视野,被她设计的很是好看。 公园喷泉,他们相靠而坐,辰洛想叹气了,人生前20年他没有逃开一个叫做欧阳兰的女人,看来接下来的几个20年,他还得逃不开和母亲一个“模子”的冷梦菥了。 梦菥追了小偷几条街,早已累趴,见着辰洛连生气都忘了,哪还有力气想别的,靠在辰洛肩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所以她不知道辰洛盯着她看了好久,也不知道辰洛低下头亲吻了她,更不知道辰洛还自顾自的拍照做了纪念,那照片后来被辰洛镶在了路易十三上。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不单是他21岁的生日,21年的空悲喜后,他决定将她的悲喜也加入自己的,谁让他在这小丫头面前失了阵地。 辰洛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梦菥的呢?小丫头也不知道在这方面有没有开窍,于是辰洛约了美女到家里做客作为试探。 生日抛下她出去陪了他的美女同学,现在好了还把美女带回了公寓,冷梦菥一气之下跑回了国。 还知道吃醋,这样的反应,辰洛很满意。 女孩15叫及笄之年,在古代预示明年可以挽发出嫁了,梦菥生在现代,16岁属于青少年,即将高一,也是最萌动的年龄,在这个年龄容易对异性充满好奇,容易思春。 辰洛又加快了脚步,他要把三年的课程在两年里完成,期间还得管理美国的分公司。03年11月2日是梦菥16岁生日,辰洛刚交完报告公司就发生紧急事件,没能回国陪梦菥,但他忙碌的一切都是在为回国做准备,为12月的订婚做准备。 在她容易悸动的时候,他得陪着她,那是属于她的青春,也会是他们的青春,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童斯,欧阳兰提出订婚,他也没觉得不妥。 12月辰洛的所有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被一场意外打乱。 梦菥在蓝玫瑰被人施暴,性情大变,宛如木偶一样活着,他心痛,他自责,可是在一家的妇孺面前他不能显露自己的脆弱,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 他比人都想把真相找出来,舆论的压力迫使他要先为梦菥的纵火善后,然后——梦菥此时本就敏感,若他一直揪着要找出真凶恐怕会让人误以为他特别在意梦菥失去了清白。 订婚典礼梦菥只是听欧阳兰提起过并没有在意,加上欧阳兰是暗中策划的,梦菥并不知道,所以突然被辰洛改成了结婚,梦菥不是吓住了,而是时机不对。 她从不知辰洛的心意,在这样的时刻辰洛突然求婚,娶她,更像是同情,是责任。 梦菥很小就喜欢辰洛了,辰洛太过美好她总需要仰视,即使这样她都觉得自己要配上辰洛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又怎么能接受如此不堪的自己嫁给辰洛? 同情不代表爱,若是他爱她,她更不能接受,娶了她,辰洛完美的人生背后将会是无止境的指指点点,此生她已经如此,怎能害了他。 新婚前夜,梦菥问辰洛,他们就这样结婚了,会幸福吗? 辰洛答:一定会幸福。 他要用自己的一生让她感到幸福,他要带她去环球旅行,带她逃离这槽糕的黎城,要她忘掉不好的记忆,他会和她一起创造新的记忆,欢乐的记忆,属于他们俩的记忆。 可是冷梦菥没有给他机会,她离家出走了,找寻半月,他最终在警局里见到了“她”,她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辰洛觉得“梦菥”应该是冷着了,不然脸色不会范青,所以他爬了上去,将她搂在了怀里,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这样或许她就能张开眼看看他了。 梦菥火化后于一月末下葬,辰洛在颓废了数日之后于二月一个人开始了环球之旅,两日后,白素派去跟着辰洛的人报告说,辰洛随身带着一个罐子。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5 众人愕然,辰洛疯了! 他在离开前一晚挖了“冷梦菥”的墓,戴着“梦菥的骨灰”走了。 辰洛的确是疯了,在他看来那不是一次出行,那是他和冷梦菥的蜜月旅行。 异国街头,若是刚好遇见辰洛,你会看到,有时他喝得酩酊大醉会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哭泣,有时邋遢的半月不刮胡子。每到一个新地方,他总是一个人喃喃自语,细听他并不是胡言乱语,他在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景点历史。 有次,他在旅游船的夹板上遇到一对意大利的老夫妇,辰洛博学谈起人文地理自带光芒,他靠栏杆而立,却把一只手弯曲留有空间,那老太太想拍张照向辰洛臂弯的空间走了去,只见辰洛像臂弯里有什么宝贝一样护着,并向旁边挪了挪。 面对老妇人打量的目光,他礼貌微笑,指着臂弯里的空气:“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冷梦菥。” 老夫妇离开夹板时,连连摇头惋惜,多好的青年,怎么就得了精神病。 辰洛的确是生病了,他出现了幻想症,有时候,他就是觉得梦菥还活着,就陪在他身边。 白素起初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男孩,一向聪慧沉稳的孩子,因为冷梦菥突然就颓废成这般田地。 只有欧阳兰知道,辰洛他不是突然,辰洛早就对梦菥心思特别,只是他自己没有看出来,路易十三本是路易十三和王妃安娜的定情信物,安娜是灰公主嫁入皇家,在那时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困难,辰洛正因为知道它所蕴含的寓意所以出国那会儿才没有带走它。02年8月欧阳兰在辰洛的书桌上看到路易十三,就知道辰洛已经开始正视他对冷梦菥的感情了,并且是正大光明的正视。 只是他不善表达加上梦菥又小,所以没有感觉得到。 05年初,冷家丧女之痛还未平息,又遭遇重创,冷安在波尔顿别墅摔死,欧豫当时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欧阳兰跪在欧豫面前,她不求欧豫好好活着,而是求欧豫救救辰洛。辰洛一直认为冷梦菥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折磨自己,而欧阳兰就将欧豫推给了辰洛。 此后:欧豫为了辰洛而活,辰洛为了赡养欧豫而活。 辰洛因为长期酗酒不规律的饮食原本的小胃病引发出胃癌,幸亏是早期,但发现时,已经是很大一个洞了,胃酸穿漏都影响了其他内脏。 辰洛当时对于求死欲望还不是很强,加上国内对这类病患不擅长,偏偏学成归来的童斯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才有了4月梦菥回国目睹欧豫求童斯救辰洛那一幕。 童斯救辰洛,用他的话说是不想辰洛太轻松,漫漫人生他要他细细的体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辰洛是冷梦菥深爱的男子,虽然他一直不愿承认,但冷梦菥的确曾经用他试探了辰洛。 童斯的目的达到了,辰洛活着生不如死,他夜夜失眠,靠着酒精和安眠药入睡,他唯有无止境的投入工作中去,才能暂停脑子里对冷梦菥的思恋。在他疯狂的工作下最受利的当属黎城百姓,有人曾经评估,因为摩漫的关系黎城gdp上升速度至少超前了5年。 大到国家修路,人文教训工程,小到一个个房产项目,都是辰洛的功劳,短短10年,黎城成了一座有名的喷泉城市,而这里的大大小小每一座具有特色的喷泉都是辰洛监督设计的。 每次喷泉竣工典礼辰洛必定参加,每到这时,有人说辰洛有时会望着漫天飘散的水珠呆呆的笑,有时会眸生水光。 听比利亚上过学的人说,冷梦菥最喜欢下雨天,所以喷泉为谁而建,黎城人民都知道。 一个男子有他这样的家世容貌和能力,已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偏偏该男子还痴情,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黎城99的女子都为他沦陷过。 有女子曾在酒吧偶遇辰洛,想着乘他酒醉扑倒这位黄金单身汉。后来该女子半夜被请出了酒店。无独有偶,此类事件发生过三次,均是如此收场,后来小圈子里有人传,辰洛其实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早已经不能人道了。 欧阳兰曾为此还派人暗中为辰洛检查过,辰洛身体没病,他病的是心。 医生用了一种最形象的解释:老婆生孩子,老公会变得紧张敏感,焦躁不安,严重的叫患上了男子产后抑郁症。辰洛就是如此,所有的源头就是冷梦菥被人强暴,辰洛从始至终都没有释怀过,甚至他在内心深处排斥做爱这件事,时间久了之后变成了身体上的一种本能的排斥。 或许他会因为酒醉或者出现幻觉,或者被人挑起男人最本能的欲望,但真正肌肤相贴到最关键的地方时,他会突然清醒,往往这时脑中会闪过梦菥举足无措的样子。 辰洛的心病他们没法治,本望着时间会淡化一切,可是辰洛的爱却越发的浓烈了。2011年,辰洛已是30岁,欧豫和欧阳兰开始愁他的终身大事了。 梦菥的出现,她们都以为辰洛将会得到救赎,可梦菥有蓝布霖和乐梓寒,她不愿回到辰洛身边。欧豫感到绝望,她替辰洛感到绝望,她太心疼辰洛走过的每一天了,所以她要守着辰洛,她放弃了梦菥。 在思雨“第一次”见到梦菥时,辰洛觉得自己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不然不会看见梦菥,可当他手指真实的捏着她的下巴时,他又开始否定了,冷梦菥是他亲手火葬的,冷梦菥那么爱他若是活着怎么可能整整10年不回来找他。可是直觉又让他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所有的犹豫与揣测,最终终结于那份dna报告。 白素说:“阿洛在商场上,只要是他看准的事,出手一定是快狠准,商人天性使然,我以为在苦熬了自己十年,无论如何他都会把你抢到身边的。” 辰洛不是没抢过,他都把梦菥绑架到酒店了,可是梦菥那么决绝的告诉他,她回不去了,她不爱他了。 辰洛所有的绝望始于被查出体内有癌变细胞那天,释然与梦菥和乐梓寒拥吻那天。他自知对梦菥做了太多的错事,他们回不去了,虽然看着她满眼都是别的男人会心痛,但是他也欣慰她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子陪她走完余生。 而他,或许是老天可怜,让他在绝望的尽头找到了出路。近年来,欧阳兰一直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疏忽了弟弟辰炀,辰炀爱好音乐一个人跑到了韩国做练习生,辰洛本想送完了梦菥的新婚礼物就去韩国找辰炀,接下来的时间教导他公司的事务,同时也打发自己余下的时光。 可是,莫轩出现了,乐梓寒失踪了。 他这时才看清了梦菥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莫轩没有落网,蓝布霖身份是一个炸弹,梦菥很有可能受两人的牵连变成国际大毒枭的身份。 后来莫轩虽然自裁,梦菥跟着蓝布霖离开,但这不是最好的结局,蓝布霖太危险了。 而且异国街头,她喝醉了叫着他的名字,在他生日的时候,下意识要找蛋糕吃,辰洛开始惧怕死亡,这样的她,他怎么放心的下——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6 梦菥离开那会儿,辰洛一直在找寻她,不求别的,他错过了她太多人生,只求默默跟在她身后,与她走过同一条街道,呼吸同一片天空。 辰洛会找她,在她的猜想之内,所以梦菥故意躲着他。她若诚心逃离,哪怕是和她整整交手了十年的蓝布霖,要找到她都要花些时日。 3月辰洛为了摩漫和冷家的事忙于工作和应酬,已是多次犯病,4月他在找寻梦菥的航班上奔波,身体早已经垮掉。白素强行将他关在了医院,可是雷梭的一个电话,就让辰洛拔掉针头就要去找她。 雷梭说:“她跑了7条街就为了找蛋糕吃,阿洛,你接她回去吧。” 辰洛的病用医生的话说是并不乐观,医者仁心他们的“不乐观”是什么程度白素心里有数,所以她怎么可能放他离开。辰洛只有求着欧阳兰,欧阳兰是乘着白素不在时,偷偷将辰洛放走的。 那天,辰家私人医院走廊,当着众医生和保镖的面,年过80的白素甩手给了欧兰阳一巴掌,老太太还保持着革命时的风姿,那一巴掌刚劲有力,欧阳兰脸上瞬间起了几条手指印。 众人私下传,外间一直传言白素不喜欢儿媳欧阳兰,看来这样的剧情怕是经常上演的。事实上,这么多年,若不是白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欧阳兰不可能在商界横行。这一次,还是白素第一次对欧阳兰动手。 白素心里有气,天底下哪有不顾儿子身体安危的母亲? 欧阳兰不是不顾,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辰洛心结未解,难以接受治疗。 辰洛癌细胞正在扩撒,医生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控制扩散,按辰洛现在的情形还可以有换胃的可能,若是癌细胞散离胃部,那就是回天乏术了。 近端时间白素本来就为了在给辰洛找匹配的胃忙得焦头烂额,却不想辰洛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白素尾随辰洛,找到了马萨诸塞州,跟白素同行的还有主治医生童斯。 细想一下,重逢之后,辰洛对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让梦菥叫他一声阿洛。 跨年夜 辰洛说:“你怎能一次次在我面前一心只记挂别的男人?你知道吗我会嫉妒,我嫉妒的都快要发疯了。嫉妒和你一起生活的蓝先生,嫉妒你总是笑着看乐梓寒!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多看我一眼?” 他捧着她的脸,期待着她看他一眼。“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你叫我一声阿洛,叫我阿洛!啊?” 如今,明亮的病房里,梦菥看着辰洛,拿着毛巾给他擦脸,摸着他的脸,她叫阿洛,可惜辰洛看不见也听不见。 辰洛瘦了,瘦得只剩下皮。 自乐梓寒出事后,辰洛和她在公寓里一起住了那么久,她竟然都没有发现,在她面前犯过那么多次病,她竟然也没有在意,还拉着他喝酒。 有泪滑出梦菥的眼角,老实说,经过太多大风大浪后,她一直过的很平静,很难有心情波动,或许是心早已经麻木了吧。但哭偶尔还是会有的,只是寥寥几次。阿城说,明明最苦的那人是她,她却从未为自己留下一滴泪。 梦菥不觉自己苦,比起莫雪,她从小就太幸运,太幸福了—— 欧豫还不知道她是梦菥以前,她在莫雪的墓前哭过,为莫雪而哭。得知冷安去世,她为冷安而哭。冰灵饱受病痛折磨,她自责而哭。悠悠遭施暴,她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就她,自责落泪。得知乐梓寒为自己默默付出十年,她心疼而哭。 在思雨再次见到辰洛那晚,梦菥莫名的流出泪,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此刻,她知道这泪是为他而流,是心疼,是不值得—— 她开口跟他说话,虽在哭但声音并不哽咽,如历经千帆的老者,清浅,娓娓道来。“十年前,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德国,莫雪为我而亡,家人认为我死,还拖着一副恶心的残躯,那时跟布霖还不熟,感觉整个世界都将我抛弃了。我自杀过,不止一次,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我拼命的撞墙,只盼望早解脱。有次还跳楼了,也因为那次我得知自己怀了孩子,又得知自己失去了它。后来,我虽与布霖相依为命,老实说,我从未爱惜过自己的身体与生命。因为无望,所以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意识里死亡是一种解脱。 可我的命是莫雪用生命换来的,蓝布霖不允许我轻生,若是这样死了,我拿什么脸面去面对莫雪呢?莫雪从小只为活着而奋斗,她不努力死的人就只有她,可是这样一个努力活着的人,从小没有享受过亲人,冷漠嗜血的人,却为了我这轻贱的命,断送了自己的命。 比起她,我们太幸运来了。阿洛,我们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你还有家人,有爱你的欧豫女士,有艾妍,你看看奶奶,这么大年级还为你我操心奔波,难道你真要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回答梦菥的只有氧气机里翻腾的水声。 那天下着雨,梦菥从病房里出来才发现天有多阴暗,走廊门口,白素大概是累了,老人年事已高,站久了腿发软,侍者找来了轮椅,白素本在小息,听到开门声睁开了眼。 轮椅里的老人少些了威严,更多的是慈爱,她目光温和的看着梦菥。“来。” 她张开双臂,梦菥走近,抱住了老人,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苍白,白素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梦菥的背,作安抚。 梦菥声音哽咽:“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白素明白,从她站在门口,白素就知道了梦菥的意思。 白素将辰洛的过往告诉了梦菥,私心里是希望梦菥能懂辰洛的爱,至少不是十年前她误会中的那么苍白,再下来呢,梦菥若是留在辰洛身边,该有多好—— 那天,阴暗潮湿的医院走廊,梦菥告别了白素,步步向电梯走去。 “孩子!”白素突然叫住了她。 梦菥回头。 “只要你想回家,即使倾尽所有也没有关系。”这位老将军夫人声音蕴含了太多的压抑。 梦菥眼里光泽闪动,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 童斯送她下的楼。 童斯说:“你刚回国那会儿辰洛想尽办法阻止我见你,我怨恨他,不,我一直都在怨恨他,怨恨他送我出了国,怨恨他抢走了,怨恨他抢走了你却没有照顾好你!可是当得知你要嫁给别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突然很平衡了,原来他辰洛也有失去的一天。可是当我查出他患癌时,我才知道面对他,是我输了。我输给了辰洛,而辰洛是输给了太过爱你。” 太过爱她,他不能给她幸福,但是乐梓寒可以,所以他成全放手。 梦菥倘若无闻,只是呆呆的向外走去,门口,张毅撑着雨伞独立雨中,见到梦菥,将伞挪到了梦菥头上,一主一仆向雨帘中走去。 梦菥掩饰的好,所以童斯没有看到梦菥眸中泪光。在童斯看来,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毫无情绪波动女子。童斯对着雨中渐渐模糊的身影咆哮。“冷梦菥,你真狠!” 梦菥不是心狠,是理智,得知一切又怎样呢?要她留在他身边吗?对乐梓寒她就做过这样的决定,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留在辰洛身边,病依旧还是病,不能改变什么。但她不能让辰家和冷家倾尽所有,摩漫是辰洛父亲一生的心血,也倾注来了辰洛近20年的心血;欧卿是父亲冷安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和母亲欧豫爱情的见证。 这“倾尽所有”背后,是两败俱伤,一方是摩漫和欧卿,一方是蓝布霖。而他们都是她爱的人,伤了谁,她都一样难过。 胸闷的难受,梦菥走出了雨伞,张毅连忙将伞给到梦菥头顶时,梦菥摇了摇头,想借一片清凉。 张毅跟随梦菥多年,对她还算了解,于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梦菥肩头,自己则打伞保持一定距离跟在身后。 这样冒昧吗?对于此问题,多年前还是梦菥给出的方案,那时梦菥淋雨,张毅不敢越级,只有也淋雨陪梦菥熬着,最终两人都感冒来了。梦菥说,“我从小就爱这样,习惯了,但你病了谁来照顾我呢?” 所以主子淋雨,张毅能打伞。借衣服给梦菥,只是想降低梦菥生病的几率。 留在蓝布霖身边是应她对他的承诺,不是说辰洛觉得对于她留在蓝布霖身边这件事很不安吗? 这是好事,太过安心,无欲无求之后,他就没有太多求生的欲望来了,就让他念着她吧,一直念着她,死也不能安心。 众人都忌惮蓝布霖,仿佛他是多么恐怖的坏人,看看吧,其实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是她。 她明明知道古沛落入蓝布霖手里不会好过,她却装作不知。 莫轩欠了蓝布霖几条命,蓝布霖还是留他活了十年,是她,是她断了莫轩对生的欲望,杀人于无形,所以她才是那个坏透了的人。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昏暗,都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教堂的。教堂正中央,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传说他舍己替人类赎罪,带走了罪恶,将爱留给人类,可否带走她的罪恶呢? 梦菥进入告解亭,张毅不便跟进,拿着湿外套等在门口,牧师的声音听起来安静祥和。“我亲爱的孩子,遇到什么烦恼的事了吗?” 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倾诉的话语,只是渐渐的听到了哭声,那声音由最初在喉间的哽咽到后来竟是嚎啕大哭。 偌大的教堂屋顶甚至回荡着哭声,后来梦菥哭累了,窗口里出现了一张纸,梦菥接过纸巾擦脸上的泪渍,却在闻到纸上飘散的薄荷香气时一愣。 格子窗刷的一声被推开了,牧师显然也被吓的一愣,再看梦菥脸上的那一丝期盼沦为了失望。 是心太燥了吗?梦菥觉得自己需要静静,她留在教堂吃了午饭,修女见她衣服打湿找来了衣物,朴素干净的衣服,带着淡淡的香草味,静心气神。一夜未眠,梦菥有了睡意,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晚间8点。 修女陪梦菥吃得晚饭,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梦菥抬眸,,对上一副干净纯粹的眸子。那修女看年级应该比梦菥小,对上梦菥的眸时,她露出小小的虎爷。“你一定很爱那个叫阿洛的男人,做梦都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梦菥笑了笑,低头吃饭。做梦了吗?她以为她睡得很好的。 梦菥刚从教堂出来,就接到了蓝布霖的电话,张毅大概是觉得她可能是看破红尘,要留在教堂了,所以给蓝布霖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是蓝布霖,拿着电话不说话的也是蓝布霖,最后梦菥率先开口了。“burrny,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沉默许久,电话里传来一声隐带哽咽的男声。“好。” 梦菥邀蓝布霖旅行后,本打算去洛杉矶转机到蓝布霖那里的,可是这晚深夜,她遇到了一个人,计划被迫暂止。 后来,梦菥常在想,那晚要是她装作没看见,那么后来,她失去的又会是谁呢?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7 白素一夜未眠,又担心辰洛,寸步不离守在病床边。临近中午,撑在床头的白素被辰洛的话语惊醒,原以为辰洛醒了,靠近一看,辰洛双眼仍旧紧闭,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嘴唇似动非动浅浅呢喃出一个名字“梦菥~”,声音落寞而绝望。 白素在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辰洛身上痛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 辰洛在做梦,或许,那也不能称之为梦,因为它的确真实的发生过,月初蓝布霖离开黎城的时候,辰洛曾和他有过一次谈话。 辰洛说:“梦菥她不爱你,你将她强行绑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呢?” 蓝布霖笑,只因为对方是深爱梦菥的人,向来惜字如金的男人多说了几句:“绑?不,辰洛你不明白,从一开始她都是自由的,真正被绑的那个人是我。你们一再的抛弃她,是我始终陪着她的,而且这次她是为了你们回到我身边的,现在你们这样又是什么意思?要我把她还给你?老实说,辰洛,我若把梦菥还给你,你敢要吗?你能给她幸福吗?” 辰洛心在滴血,他不是不敢,是不能要她,因为他给不了梦菥幸福。 辰洛是一天后醒来的,而两天后的梦菥摇身一变,成了毒枭莫雪。 前日晚,梦菥从教堂出来,已是晚上10点左右,而与她迎面遇到的人,叫jack,当然她知道,这很可能不是他的真名。 梦菥只见过他一面,就在不久前,他是那晚跟在雷梭身边的人,美国小伙,应该是雷梭的下属。 雷梭此行的任务是要端掉一个长期在美国东部制毒并且远销世界各国的货源团伙,jack和其他两位同事潜伏数月,终于得到了一点对方的信任,打算见见jack找来的“优质”客户,而这个客户就是雷梭。 但是不知道对方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说他们正在被国际组织“钓鱼”,并且得到了相关负责人的照片,雷梭在列。jack也是在半个小时前得知的,就被押着去见雷梭的路上,根本无法与雷梭等人联系。若是见到雷梭,不止是计划泡汤,而且一众潜伏人员都有生命危险。 遇见梦菥,jack本无他意,只是见是雷梭熟悉的人,多看了一眼,希望梦菥能看出一点异样,赶快告知雷梭。jack,看过来的时候,对方的人也跟着看了过来,梦菥知道他在执行任务,所以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并未与jack对视,而是面色如常的走着。 “是她吗?没想到是个女的?jack?”对方的一个胖子却指着梦菥问jack,不怪敌方的人会误认为梦菥是“客户”,只因jack先前告诉他们“客户”是一个华人,深夜街头遇见梦菥,再加上梦菥见到他们沉稳的气势和她身后的保镖,怎么看此女子也不是一般的人。 jack抬手指了指梦菥,似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像这么漂亮的美女~~~” 看似无意间的抬手,其实暗中给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作战失败,jack本想是赌一赌的,没想到梦菥真的看懂了。 梦菥当然看得懂,若不是眼睛那时候出事,说不定他们还会是同僚。 “jack,看来你们的诚意不够啊。”梦菥及时开口。 于是,jack欣喜的看着对面似是不耐烦抬手看表的女子。 “像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当然是的啊,看这气质,一般人能比吗?”jack就像任何一个趋炎附势拍马屁的小人样,溜到了梦菥面前。 梦菥嫌弃的侧身。“少拍马屁,你们似乎迟到了!”傲慢的看着保养得还不错的手指,似乎很不悦。 对方见女人并不卖jack的账,反倒更加相信她是那个“优质客户”了,因为本身条件优越,所以才目中无人。 领头的男子,连忙站出来示好。“路上发生点事故,若是传回我们老大那里,因为迟到而搞砸了生意,小的就没命了,还望女士多替兄弟们担待一下。” 既然给了台阶,就得顺势而下,过场上她生了几分气,这事就算了。 梦菥虽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作战计划,但这种事会有诸多试探,她还是知道。 夜晚,梦菥入住了当地一家3星级酒店,张毅要打电话向蓝布霖汇报时被梦菥及时制止,张毅问:“接下来怎么办?” 梦菥答:“等。” 当晚,深夜有客来访,交代了所有的始末与注意事项,于是两天后,梦菥以“优质客户”的身份会见对方头目,并且验货。 走廊里光线昏暗,梦菥因为近端时间视力急剧下降,步伐跟不上带路的人,张毅无声上前走在梦菥斜前方,帮梦菥引路。 领事头目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美国白人,叫ben,身材那叫一个魁梧。“先前不知是莫雪小姐,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没想到短短两天,对方不但知道了她是kina的身份,还知道了莫雪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她就是东亚地区的毒枭莫雪,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她用bl设计师的身份做了伪装,无疑,莫雪的身份快速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虽说如此,试探却无处不在,比如试药。梦菥身边除了贴身保镖张毅,还有雷梭派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听了对方的意思,立刻上前打开样品,准备验货,对方老大却开口要梦菥亲自验,贩毒者吸毒,本天经地义。 拿着药品的人明显有点紧张了,沾染毒品,不是小事,他眼神询问梦菥的意思。 梦菥摆摆手示意那人退后,从袋子里取出来货,放在鼻尖闻了闻,神情淡定,动作娴熟。 “香吧,这批可是新品,一进市场我保证会有人排着队求货。”梦菥勾唇,不答,将货倒在了面前的白纸上。 这时有手下匆匆赶进来。“有人硬闯了进来,说是莫小姐的爱人。” 爱人? 乐梓寒还是蓝布霖? 梦菥在心里想着或许是乐梓寒,他和乐梓寒已经结婚,说爱人也可以,毕竟蓝布霖从不屑告知他人身份。 来人已经走了进来了,一米八几的亚洲人,不似梦菥对面男人的魁梧,偏瘦,身形挺拔修长,气质卓越,黑西装,胸前两颗扣子敞着,又多了一丝雅痞。 梦菥心中的辰洛,多是生活中的辰洛,小时后的他邻家哥哥般的干净气质,重逢后的辰洛因为内疚与思恋,在她面前多是悲伤的。 此刻的辰洛,是商人辰洛,气场强大,秒杀女人,力压男人。 随辰洛一起出现的还有门外一大群黑衣保镖,验货地点选在酒店,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梦菥和对方带的人都是贴身的人,辰洛带的人本也不多,十来个,加上梦菥的人,明显力压了对方。 辰洛大方的在梦菥身旁入座,自然的圈住她的腰,霸道的大男子语气。“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在梦菥看来,辰洛是指责梦菥抛下生病的他逃了;在对面的男人看来,此语太过暧昧,两人关系不一般。 辰洛的出现,梦菥惊讶,但她还算有功底,并没有让人看出端倪,外面有雷梭的人,但由于酒店是公共场合,虽然不确定辰洛是授雷梭意思还是个人安排,总之,梦菥发现紧绷在内心的某种东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若是交易,辰洛此举怕是会引起对方警惕,但是验货,看得出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家伙,对方更多的是试探,他对辰洛打招呼。“hi~” 属于美国人特有的轻松诙谐语调。“这位美男子,不做一下自我介绍吗?” 辰洛一手搭在梦菥腰间,微倾身,握手。“叫我洛就可以了。” 在他们谈话间,梦菥已经打开面前的红酒,将白色粉末倒进了杯中。 这时对面男子接了一个电话,但随着通话时间的拉长,他看辰洛的眼神有了变化,梦菥晃着酒杯似在听身旁男子讲话,但对面男人的每一个神态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从他明了的眼神中,梦菥感叹,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组织,辰洛出现不过几分钟,对方就将辰洛的底细查了出来。 梦菥猜想,他们一定认为辰洛是她回国后开发布会所认识的新欢,因为对方看他们的眼神越发暧昧了起来。 酒杯往唇边送时,辰洛伸手来抢酒杯,被梦菥避过了,别说这是毒品梦菥不会让他沾,就算只是酒,梦菥也不敢让他沾分毫了。 梦菥沾过毒品,若是第二次沾染,很可能一次成瘾,辰洛是不可能让梦菥喝下的,所以手一紧将梦菥揽在了怀里,薄唇碾压了下来。 对面男子看着当着自己面都吻上的两人,笑了笑,结束了通话。看来莫雪的功底不一般呀,堂堂亚洲摩漫集团少东家竟痴迷到如此地步。 一吻作罢,梦菥口中红酒悉数被辰洛卷走,虽然气恼,更多的是担心辰洛,但知道对面有一双打量自己的眼睛,详装害羞的躲在辰洛怀里喘气。 暗处里,使劲掐着辰洛的腰。 “感觉怎么样?” 辰洛笑得邪魅。“自然是美味。” 一句话,让对面的男人眼神更加暧昧起来,用男人才懂的眼神看着辰洛笑了笑。 梦菥详装生气推开辰洛。“不好意思,他就爱胡闹。” 伸手去拿酒杯时,又被辰洛快一步抢了去,那酒最后悉数被辰洛吞入腹中。 “两位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男子在适当的时候离开,目光略过梦菥时,意味深长。“莫雪小姐,咱们明日详谈?” 梦菥点点头。 一时间众人撤出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人。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8 梦菥第一念及的是辰洛的胃,一杯红酒下肚,也不知怎么样了。再看辰洛脱了外套,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靠在沙发上,手背搭在眼睛上方,似是很累。 “怎么,是不舒服了吗?”梦菥靠近他,辰洛单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小心隔墙有耳。”辰洛声音很轻,但唇擦着梦菥耳朵所以足够听清。 这时候的辰洛头脑远比梦菥清醒的多,梦菥趴在了辰洛肩头,远远望去,是恋人相依的姿态。“你怎么来了?” 辰洛声音透着慵懒与疲惫。“不放心你。” 短短四个字,梦菥身上仿佛有暖流穿过,侧头,静静趴在辰洛胸口,时间在此刻静止,也未尝不好。 时间不会静止,仅仅半分钟,梦菥无意透过微敞开的领口,看见了辰洛泛着淡粉色的胸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起辰洛,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梦菥将一杯兑了水的洗手液给到辰洛唇边,光是闻着味儿,辰洛都有吐的架势了。“真吃不下,恐怕现在也迟了。” 杯子抵到唇边。“能吐出多少,算多少,这个是新品,不知道药效怎么样,万一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梦菥所说的吃不消是担心辰洛的身体状况,但是看着她太过沉重的脸,辰洛有心调节气氛。 “你如此质疑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体,这样真的好吗?”说着一手开始解纽扣,一面向梦菥靠近。 “不听老人言,待会有你受的!”梦菥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推开辰洛走出了洗手间。 辰洛唇角勾起,小丫头骗子一个,还老人? 辰洛虽没有沾这东西,但经常在酒吧看到别人用这个,梦菥放的量,他在心里觉得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淋了一个冷水澡,觉得降了点身体的热度,刚刚关掉水龙头,那股燥热就由内爆发出来了。这个东西不是春药,但兴奋剂含量很高,跟春药没啥区别。 过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辰洛出来,梦菥开始担心了,这“新品”里到底含了些什么成分,目前不知,万一精神过度兴奋休克了? 浴室里也的确好一阵没了声响,梦菥敲门,也没有得到回应,所以直接闯了进去。 辰洛躺在冷水里,整个沁在水里的身体透着不正常的红,额头透着汗珠。 “阿洛!” “别碰我!”梦菥刚要伸手,就被辰洛呵止,声音已然沙哑的不成调,梦菥注意到他水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明显在努力克制。 一冷一热,极致的反差,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梦菥连忙要拽辰洛起来。 “别闹!”辰洛一把抓住了梦菥的手,力气之大让梦菥觉得整只手瞬间血液不通,他眸子由于长时间压抑,布满了血丝。 “出去!一会儿就好了。”辰洛试图放柔声音,不要吓着了她,但他更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努力放开的手,随即被梦菥反握住了。“对付这个,我比你有经验,阿洛你相信我!” 辰洛在她坚定的眼神中选择相信了她。 梦菥扶辰洛到床上躺着,盖好了被子,刚回床上还好,渐渐的在被子下的身体开始发烫了,不一会儿辰洛脸上就布满了汗珠,梦菥只有不住的用湿毛巾给他擦汗。 几分钟后,辰洛脸上发红,就跟蒸过一样,身体更不用说了。 梦菥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紧紧抓着身下床单的极力忍耐欲火的男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白素说,“十年他不沾女人,不是因为身体不行。他是心理出了问题,你的经历他或许在梦中梦见过很多次,多到与你感同身受,清醒时刻他爱着你不能接受自己身体出轨,酒醉后,灵魂深处的潜意识,让他的身体不能接受做爱这件事。” 小时候,她对自己说,长大后一定要嫁给阿洛。因为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绝对会让辰洛爱上自己。 可是,现实生活,辰洛爱上自己,却是坠入深渊的开始。 “阿洛,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要了我吧。”鬼使神差的就蹦出了这句话,说完梦菥就后悔了,辰洛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十年,她怎么能拿自己这幅残躯来恶心他。 闻言辰洛睁开了眼,猩红的眸子是什么呢?是惊痛。 “把这句话收回去!”开口语气偏冷了。 梦菥咬唇,垂下了头,眸中有雾气蒸腾,他果然介意。 辰洛抬手,帮她拢了拢遮挡住视线的发。“傻丫头,你记住,不准再这么看轻自己,是我不配,因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他不允许她这么贬低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女能比过她,历经苦痛之后的她将自己活得很精彩,对面她,他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有泪砸落在床单上,是梦菥的。 “怎么还哭了?”指腹擦过梦菥眼角,却是烫的吓人。梦菥抓住了眼前的手,抬眸,她对上辰洛眸,再开口语气不卑不亢,无比坚定。“阿洛,要了我吧!” 辰洛只觉掌心一软,原本就快炸裂的身体,更是有火苗在向外喷射。他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努力将手从梦菥胸前拿开。 梦菥不让,下一秒更是大胆的弯下腰吻住了辰洛的唇。 四瓣唇想贴,两瓣灼热,是辰洛的,两瓣微凉,是梦菥的。辰洛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所以后来颤抖的唇是梦菥的,有泪顺着相贴的唇瓣滑入口中,咸咸的,瑟瑟的。“阿洛~” 这声“阿洛”里,有自责,有怜悯,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也相信辰洛是愿意要她的,真如传言所说,辰洛同她一样对性爱有了抗拒,即使药物作祟,都激不起他。 辰洛只是在努力克制,他虽爱她,可是她的一辈子还很长,为了她的未来,他不能自私的拥有她。 那声“阿洛~”让他似乎听到了梦菥灵魂悲泣的声音,显然,梦菥误会他了,以为他介意了。 梦菥撑起身,还未来得及离开辰洛的唇,就一个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人狠狠掠夺了呼吸。 那是一个深缠的吻,辰洛对梦菥是有欲望的,再加上药物作祟,暂失理智,大有要把梦菥生吞进腹中的架势。喘息间,辰洛才注意到梦菥全身是僵硬的,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 那一刻,有一种冷瞬间掠过辰洛的心房。 喉结颤动,他低头轻吻梦菥紧闭的眼,不似先前的粗暴,极尽温柔。“梦菥~睁开眼,你看看我~” 梦菥睁开眼,呼吸缠绕间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俊颜在上方放大。 “我是谁~”他吻她的耳垂,声音沙哑,性感,带着循循善诱。 梦菥抬手摸那张脸,因为极力克制,脸上有汗,触感却很真实。“阿洛。” 是的,他是阿洛,是她小时候励志要嫁的男子。 辰洛侧头,吻落在梦菥手的掌心,太过灼热梦菥想撤回,却被辰洛咬住来了指尖,只觉得指尖有酥酥麻麻的电流串到了全身。好不容易被他放开了,有被他窝在了掌心,十指相扣,他亲吻他们的手,亲吻她的唇,温情绻涟。“叫我阿洛~” “阿洛。”梦菥叫了。 辰洛每亲一下梦菥就诱她唤一声自己的名字,于是梦菥身体在躁动的耳畔,是辰洛低沉的哑音,不是梦中恶魔一样的莫轩,不知不觉间身体早已发软。 梦菥对性爱的认知停在了那个时候,是恐惧,是厌恶,是恶心。 这次,她被辰洛带入云霄,又沉入海底,沉沉溺溺间,她只能攀附于他。 那晚,梦菥最后的意识,停在了泛白的窗台和双臂攀附着的精壮腰肢,她自认为自己身体素质算好的,却还是晕了过去—— 此时,另一间房里,ben看着电视屏幕上缠绵的香艳画面,忍不住喉结发痒,连忙喝了口红酒。“为什么一定要她亲身试药?” 对面沙发里的男子,慵懒的窝在沙发里,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亚洲人特有的轮廓,眼角似是有一条冷森森的长疤,沾着红酒的嘴角上扬。“这样才能钓大鱼。” 大鱼?前日手下将莫雪的照片送来时,此人就告诉他,莫雪是一条大鱼可以合作,现在却被告知还有更大的鱼。 ben不免开始期待,这条大鱼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利益。 心中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9 只可惜ben没有那个运气见到那条“大鱼”。 翌日中午,虽然满心的疲惫,但念及还有要事在身,梦菥醒了过来。 触目是一双漂亮的眉眼,男子眼目微红,似乎没有睡好,顺也不顺的盯着梦菥,仿佛眨一下就怕她消失了一样。 梦菥伸手遮住了那双眼睛,辰洛搂着她,被子下的身子还紧紧的贴在一起,她没法做到目光倘然的对面他。 多少个夜,辰洛曾与冷梦菥痴缠到天亮,醒来却是发现是梦一场,于是空寂的后半夜一个人抽烟看文件打发天明。所以当冷梦菥真正躺在他怀里时,他都分不清会不会又是梦,万一睁开眼她就不见了呢。所以他不敢闭眼,就这样看着她。“这会不会是梦?” “嗯,这就是梦。”说话间,梦菥已经抓起掉在床下的衣服,放开辰洛眼睛时,辰洛只来及看到女人起身的背影。梦菥后背有很多疤痕,昨晚辰洛触目只觉心疼,于是后来悉数被他的深吻覆盖,留下的是一身暧昧的痕迹,那么的真实,怎么可能是梦。再看女人穿着自己的衬衫,露出两条修长的腿,一步步向浴室走去。 是谁说过:女人穿着男人的衬衣是最漂亮的时候。 中午和ben吃饭,ben的目光是暧昧的,半开玩笑的问:“新品可满意?” 辰洛搂着梦菥的肩,笑得魅惑。“托福,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男人之间的谈话,梦菥不语就对了。 但无可厚非的是,庆幸那个人是他。 交货日期定在第二日夜晚,现金交易,梦菥依旧是要露面的,辰洛要跟,梦菥雷梭均不让,这是处于安全考虑。 对于张毅,梦菥本不让的,但他说什么也要跟着,临时换保镖也恐对方猜疑。 出门前雷梭将自己的枪给到梦菥手中,梦菥拒绝了,虽然有可能他们做好了功课,但万一看出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交易地点在码头,经过重重搜身最终交易在一个船上。船分三层,梦菥带着两个便衣和张毅上了夹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和ben碰杯喝酒只是形式上的庆祝,打算各自离开。 计划不是抓现场,而是尾随对方,找到对方窝点,只要梦菥将跟踪器留在船上即可,可是那天谁也没想到,梦菥还没有走到门口,脚心发软。 张毅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扶助了梦菥。 对方毁约吗?倒也不是,梦菥靠在张毅怀里问ben怎么回事时,ben的表情是惊讶的,显然他不知情。 这时角落有脚步声传来,ben回看清来人,方才质问。“是你干的?” 说到底ben若在正式公司也就是个负责销售的总监,所以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以免被上面责怪。 来人带着银色面具,身高并不是很高,他坐在了梦菥先前坐过的地方,独自倒了一杯酒开始喝。“我想了想,先前的计划,恐怕不行,那条鱼不会轻易妥协,而且很可能被反咬,但是如果手里有足够分量的筹码就不一样了。” 虽然梦菥没听出他们所说的“鱼”是谁,但自己是那个筹码,她还是知道的。 计划怕是要因她泡汤了,梦菥想的是可不要连累一行人的安危才好。“你要的是我,放其他人走吧。” 梦菥无法追究他是谁,绑她有何目的,因为她要赶在自己完全丧失意识前,确保其他人的安全。 “放心,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 在面具男的授意下,有保镖靠近张毅试图接过梦菥,也是在那一刻,梦菥才知道,她的贴身保镖张毅不是一般的保镖。 张毅动作太快,梦菥没有看清,只感觉张毅从对面男子身上拿到了一把枪,接着,梦菥又是一阵晕眩,人已经到二楼了。没错,张毅是直接搂着她,跳翻到二楼走道上的,二楼相对而言对他们有利些,至少有自己的人,但跟对方没得比。 辰洛要跟来时,梦菥不让,因为辰洛没有经验。对于自己,总觉得好歹自己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一杯酒,让她成了大家的累赘。 枪声响起,守在外围的雷梭等人自然会营救,或许是经历过太多生死,她很淡定。梦菥一面努力掐着自己,使自己保持清醒,一面努力抱住张毅,好让张毅腾出手来作战。 张毅身手不是一般的敏捷,而且目光较往日带着戾气,折让梦菥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一直不愿意去想和去承认的人,金叹,道上称阿金。 即使张毅再厉害,毕竟怀里拥着一位全身无力的病者,争斗间,梦菥不知道是怎样被推下一楼的,但她听到了重物掉进水里的声音,她扶着被撞的额头站起身时,一只黑压压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 梦菥以为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因为枪声随即在耳边响起。 只觉眼前一黑,一声闷哼和血腥气息分别进入耳朵和鼻腔,似曾相识的场景,不过多年前梦菥不知道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是乐梓寒,而这天,她努力睁开了眼,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呢。 是辰洛! 辰洛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成了一堵保护墙,而梦菥意识下坠,连带身体也在辰洛怀里下滑。 第二声枪声想起的时候,她隐隐听到耳边传来声音。“我爱你。” ——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大房子里,由于拉着轻纱幔,室内光线不是太强,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梦菥不知道在哪儿,但坐在床边的人,她认识。 蓝布霖见她醒来,扶着梦菥坐了起来,水杯给到梦菥唇边,梦菥摇摇头,不想喝,全身酸软,连动一下都不愿意。 这样的身体状况蓝布霖是不放心的,叫来阿城做检查,检查梦菥身体无恙,只是睡久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准确的说,她睡了整整50多个小时,睡梦中的她一直处在不安的状态,她叫辰洛,叫乐梓寒。 她叫着两人的名字时,阿城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盯着始终握着梦菥手的蓝布霖。 没想到,清醒后的梦菥第一问的是张毅。 张毅落水,起来后带走了梦菥,但腹部中枪,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在梦菥面前了。 对于辰洛,梦菥没有问他是否活着,而是直接播了电话,电话被人接起,是女人的声音,梦菥听得出来。 是母亲欧豫。 心里有座城,住着未亡人 10 “梦菥,你在哪儿?还好吗?”欧豫语气关切却并没有显得多悲伤,因为知道梦菥和辰洛都无大碍,由此更加证明了梦菥心中的猜想。 梦菥答:“一切安好。” 第二的一枪,并没有打中辰洛,有人将他们推开了。迷糊里有人将她放在了甲板角落里,包围的气息太过熟悉,她终身不忘。 辰洛肩部受伤,已经住院接受治疗,但接电话还是可以的。 而知辰洛是雷梭送到医院的,梦菥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父亲安好。计划被迫改变,现在要追寻毒源生产地及一众头目,怕是要有得忙的了。 聊完雷梭竟是好一阵沉默,都是寡言的人,倒不觉得尴尬,梦菥看着窗外庭院里的花草,内心一片安宁,蓝布霖说西雅图是个调养身心的好地方。 许久,辰洛手机传来女子的声音,梦菥说:“阿洛,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有些事还是消散在时间里比较好,他不提,是没法许未来,她不提,是各自安好。 波士顿私人医院,童斯端着纱布回到病房,看见男子站在窗前,未拿手机的手握成拳头放在嘴里,即使再隐藏,抖动的肩头还是出卖了他,过了好久,才听见男人“平静”的答了一个“好!”字。 换药途中,童斯几次欲言又止,他想想问问梦菥的情况,但终究作罢:“午饭后,我让佣人进来收拾一下。” “嗯。”辰洛点点头,欧豫早上跟他说过,西雅图气候适合养伤。 “你奶奶已经安排好了,肩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就开始治疗了。” 辰洛:“好。” —— 5月的西雅图注定是一个温暖的地方,风带动着一池水波,吹在脸上也是暖暖的,但此时头发花白的kvin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泳池边负手而立的男子,任风怎么吹,也吹不走他身上的冷傲与寒气。“你确定?” kvin是美国医学界的骄傲,致力于研究艾滋多年,有人曾恭维他,光是让他闻闻血样,他就能告诉你此人是否有艾滋,或者携带病毒多少年了。对于自己的研究,kvin是很有自信的,但对于蓝布霖他语气是谦卑的。“我确定,3月初给的血样时间太短,所以不能确定,按现在的时间算,若是真携带了hiv,我不可能查不出。小姐的确未感染。” 谁也不知道,表面上看似冷静的男人,听到了心脏正常跳动的声音。 莫轩在死之前给了他最后一弹,告诉梦菥已经感染艾滋,当时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冰碴过滤一样,冷到骨血里。当晚就派人到乐梓寒替她做了检查,距离莫轩告诉的时间是半个月,根本查不出来。 他出手用家人威胁她乖乖回到他身边,为的是好及时治疗。放她自由,是给彼此思考的时间,她得知他是莫岚的身份后,再回到他身边,需要时间磨合,回到她最向往的状态是最好的磨合。把她放在身边,日日饱受着她80的可能已经感染了艾滋,他想他会崩溃的。 —— 叶新城给梦菥输液时,梦菥靠在床头,就那么目光幽深的盯着他。 阿城骗了她,那个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不是蓝布霖,是辰洛。曾视她为亲姐,处处帮她对付蓝布霖的弟弟,却为了蓝布霖欺骗自己。 叶新城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姐,我哪儿得罪你了,你告诉我,别这样看着我,我襂得慌。” “我手里本来拽着一颗扣子的,在哪儿?” 叶新城心里又是一咯噔,的确有扣子,那扣子她死死拽在手里,怎么也掰不开她的手指。 早在得知她去帮警察和毒贩交易那天,蓝布霖就徒手砸出一室狼藉,若不是张毅拼死将梦菥带了回来,又身受重伤,蓝布霖铁定不会轻饶他。梦菥被送回来时,蓝布霖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那扣子是蓝布霖亲手从梦菥手中掰走的,阴郁的叶新城都能感觉他是不是要咬坏了自己的牙床。 门口传来脚步声,蓝布霖将一碗鲍鱼粥放在床头。“你找的是这个吗?” 手在梦菥面前打开,躺在蓝布霖手里的正是一颗黑色的扣子,很普通的男士衬衣扣。 蓝布霖想,它应该是辰洛的。 但那天梦菥将它放进里抽屉锁了起来,一起锁起来的还有一块男士腕表,那表是2月的时候从海湾里捞起来的,梦菥当时捧着它哭得撕心裂肺,它的主人叫乐梓寒。 “不找了?”他一直知道梦菥此次旅行是幌子,找乐梓寒才是真的。 “不找了,他还活着就好。”这是乐梓寒“失踪”后,梦菥在蓝布霖面前提起他时,难得的一次平静。她知道将她放在甲板上的人是乐梓寒,意识模糊,她试图开口,却说不来,唯有紧紧扯着他的衣服,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看来,是她让他痛苦了,所以还是选择各自安好。 梦菥只是喝了点迷药,身体并无大碍,调养两日即可,但真正有问题的是眼睛,原本医生预料的4月被她撑到了5月,但也仅是5月,手术还是被提上了日程。此事蓝布霖安排,梦菥不得有歧义,这是当初放了古沛所交换的条件。 手术前一日,梦菥接到沈艾妍来电,叶新城向她透的密。“我现在被千头万绪缠着,抽不开身,等你手术好了,我们跑到四川去吃美食,到时我把欧卿完璧归赵。” 梦菥笑,这丫头这么天真,让艾妍接手欧卿其实是她的意思,既然接手以后就是她的了。以前父亲冷安总说自己有按个女儿,把欧卿给小女儿,相信父亲会同意的,艾妍也会替她尽心侍奉母亲。 欧豫给蓝布霖打电话。摩漫受挫之事虽然辰洛瞒着她,紧接着梦菥就出国了,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得到此事多少与蓝布霖有些关联。想想他们相依为命十年,若是突然把梦菥抢了回去,蓝布霖多少会有些情绪,她理解。 得知梦菥手术,身为母亲少不了担心,希望能陪着梦菥,蓝布霖声音波澜不惊。“地址发您,您来。” 我在天堂等你 1 文占来找梦菥的时候,梦菥正在花园晒太阳,躺在懒人椅里,素色白裙加黑色披肩,黑长的发丝随披肩上的流苏在风中摆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莫雪。但梦菥和莫雪毕竟是不同的,莫雪有着融入骨血的冷,靠近会有浸心的寒意。梦菥呢,初见她是整日疯狂自虐一心求死的少女,现在的她,浑身透着一股淡然,每天一杯茶一缕阳光都能让她满足,文占想到了一个词:洗尽铅华。 “小姐,您找我。” 梦菥睁开眼睛,让文占坐。 文占不会坐下,他有多敬重蓝布霖,对梦菥就有多恭敬,梦菥端起咖啡,倒也不勉强他。“文秘书,把阿金安排到burnny身边吧。” 出口话语竟是让文占一惊,梦菥见过阿金他是知道,突然提起阿金不知为哪般?毕竟是文占,他能做到受惊也不显山水,眼神恭敬的等待梦菥的指教。 思来想去,梦菥能想到的那人口中的“大鱼”只有蓝布霖。出身莫门现又将莫门的资源握在手里,不论是仇家还是觊觎这块肥肉的人总是有的。 出身莫门并不是蓝布霖的错,莫门会落入他手中似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宿命。这是一个不被外界认可的组织,落入坏人手中,必将成为众人唾弃的渣滓,但蓝布霖不是坏人。 正如梦菥曾对雷梭说过,她待在蓝布霖身边,她会一直监督他,不让他走上不归路。她也坚信,如今的蓝布霖钱财与地位都已经是无人企及,唯一能牵引他悲喜的可能只有自己了,只要她乖乖待在蓝布霖身边,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莫门阿金等人不可以危害社会,但用来做保镖,自保还是可以的吧。 “要绑架我之人,明显是冲着burnny来的,我住院期间,你多派些人手跟着他,让阿金贴身保护吧,我放心他。” 那日素来如雕刻一般冷肃的文占,眼睛不由自主发红了,他一度以为这个女人绝情,毫不犹豫的抛下蓝布霖,转嫁他人,回到家人的怀抱,后来即使回来,也是被迫的。现在看来,是他肤浅了,他们相依为命十年,有些感情早已经融入骨子里,有些关心也早已经在内心深处。 此事梦菥不亲自找蓝布霖谈,是不想打破他们之间好不容易重塑的美好,提及此事势必要涉及蓝布霖的身份,他是蓝布霖,他们是亲人,他是莫岚,那么~~~关系就尴尬了。 梦菥已经接受他是莫岚的事实,但不代表他们能面对面谈起这个身份。但此事跟文占说,就等同于跟蓝布霖说。 半月相处,他们又似回到从前,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偶尔他们还会去逛街,以前这样的项目蓝布霖不会参与,但如今梦菥视力时好时坏,他跟着。梦菥虽走马观花,一直在玩儿,但她大多黏在他周围,眼神有时也很警惕的四下扫描。 蓝布霖笑,这丫头是在给自己当保镖吗? 即使再讨厌医院,终究还是住进了医院,就像阿城说的。“咱这是换人体器官,讲究机遇,不去医院等着,有合适的资源也落不到咱头上。” 梦菥想到了辰洛,她等着合适的眼角膜,辰洛确实要等一颗胃,后者的几率是前者的千分之一。 梦菥没想到的是蓝布霖会让欧豫来陪着她,梦菥眼眸里闪起了水光,蓝布霖揉揉她的头。“傻气,你的家人,为什么不能见?” 两人的互动让欧豫原本对蓝布霖的那点小成见彻底消散,他对梦菥是真的好,相形之下自己这个母亲很是失职。 蓝布霖有事要离开几天,离开前再三交代叶新城照顾好梦菥,还派了好多保镖将梦菥所在的楼层隔离了出来,当时叶新城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比较小心了。 梦菥比较幸运,住院两天,有人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抢救无效脑死亡,刚好此人签过遗体捐赠书,且角膜跟梦菥的匹配。 脑死亡通俗的说其实就是植物人,西方崇尚安乐主义,所以正常情况下,任何家庭都是会选择让亲人离去,但此处情况略不一样,肇事者逃逸,美国是法制国家,伤者女儿觉得逃逸者罪不可赦,于是死活坚持要抓到罪犯,让其给她父亲赔罪才行。 但梦菥眼疾此时是最佳时期,过后可能会因为治疗不及时而留下后遗症,欧豫得知情况,跑到了急诊病房,跪着给那家女儿磕头,求她救救自己的女儿。 辰洛得知欧豫跪在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欧豫本是留在西雅图照顾辰洛的,得知梦菥手术在即,才联系了蓝布霖,辰洛为了方便就把住处搬到了离梦菥医院很近的地方,车程不过十分钟。 十分钟后,小女孩面前出现一个男人,身形修长的亚洲人,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休闲手工皮鞋,气质卓越,清冽沉静。他弯腰扶起欧豫。“您先回去,我跟她谈。” 辰洛深知女孩心理,简洁的言语深达女孩内心。“让你父亲早登极乐,逃逸司机我帮你找绝对比警察快。” 美国各州法不同,情况也不同,总的而言,美国警察的确是出了名的没效率,懒得做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辰洛手下效率的确快,半小时后调查出车祸现场视频,肇事司机照片发到辰洛手机上,他本想给女孩先看看照片以表诚意,但最终拿不出手。 开车撞人的人,辰洛认识,只见过一面,他被莫轩绑架那日,前来营救他们的人,当时莫轩好像叫他阿金。 人体器官移植讲究运气,多少有钱人家拿钱换不来一个匹配的器官,因此才有黑市高上天的黑价。所谓黑市不过如此罢了,不过是有人心为之,一命换一双眼罢了。 蓝布霖的方式是他此生最厌恶的,可他为梦菥所做的一切,是他辰洛这辈子也无法企及的。 两小时后,“肇事司机”被送到伤者面前,女孩扯着那人衣领咆哮哭泣。 半小时后,梦菥被送进了手术室,辰洛没有陪欧豫在手术室外等待,都是些权威的医生,没什么可担心的。 离开医院后,打电话叮嘱秘书。“不要亏待了顶替者,另外,以母亲名义给死者家属一笔钱,一定要丰厚。” 我在天堂等你 2 两个月后 法国蒙田大街 丽莎刚点好饮品,刚勾搭上一个鲜肉帅哥,就看见对面高楼里走去一个女子。天气很热,及腰的长发披散着,女子单手叉腰用手扇着风,试图降温。丽莎知道,让女子燥热的不是天气,而是刚刚她见过的人,若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主,丽莎是万万不敢劳驾她的。 一杯冷饮给到梦菥面前,喝了两口,才能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这已经是梦菥亲自拜访,第三次吃闭门羹了。 “查查,此人的经历看与我们是否有过过节。” 上月从缅甸出产的一块顶级的欧泊落入了一位法国儒商手里,梦菥正在筹备冬季发布会,就偏偏看上了这块欧泊。辗转联系,终于联系到这位商人,丽萨出招根本不接。梦菥查了一下,此人不是珠宝爱好者,当初购买仅仅只是因为投资,既然是商人,利益给到点总会出手,可是对方只见了一面,宣称不卖,后来两次更是避而不见。 当初说是投资,现在有利可图却不卖,此人不是跟钱过不去,就是跟她过不去了。 丽莎这边还没有调查出线索,当天下午有人就将欧泊送到了梦菥的酒店,送货的小伙说:“我家先生让送过来的,说送小姐了。” 大概没睡醒,梦菥脑袋有点发蒙,待清晰过来,她给蓝布霖打电话,除了他,她想不到别人。 蓝布霖近端时间很忙,老是香港美国两头飞,连电话都是文占帮忙接的,根本没有时间管梦菥的事,而且早前两人有过约定,关于bl的一切事务蓝布霖都不可以插手,所以不是他。 下午4点,带着疑问梦菥再次出现在了这位法国商人的办公楼里,前台依旧语气强硬。“不好意思,我家老板正在会见重要客人,没空见您。” 梦菥冲着那前台法国妞会心一笑,然后直径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小姐,我们老板真的有要事!您再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小姐!”一直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了,也不见半个保安,梦菥想这妞的工作能力可不能跟她家丽莎比。 总裁办公室被打开,还真有客人。重不重要,梦菥不知道,但所谓的要事梦菥是不认可的。办公室里,两个西装革领的男人,一个白皮肤法国长者和一个黄皮肤亚洲年轻小伙,他们的要事,是下国际象棋。 “老板,我,我~~~”法国人叫摩生,他挥手打发走前台,罕见的,竟然站起身,领梦菥入座。 “你怎么在这里?”话是对旁边的亚洲男子说的,实事上从一开始梦菥视线就不曾从他脸上移走过。 辰洛视线不曾从棋盘离开,然后移动棋子,一派老成,开口:“你又输了。” 是对摩生说的。 摩生一看棋盘,可不是又输了,摩生迷恋国际象棋,颇有研究,但次次输给辰洛,两年不见,本想反杀的,结果只有更惨。 “你们俩,谁解释解释?”被忽视后的梦菥再次开口。 “早知道您是冷小姐,我是绝对不敢故意刁难的。”摩生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调转,对梦菥说话,不能用客气,完全是尊敬了。 还真让她猜对了,真的是故意刁难。 第一次梦菥觉得kina这个名字没有冷梦菥的名字好使。 早年摩生经商被伙伴忽悠,压了一大批货,眼看破产之际,无奈找到欧卿,想把东西上架欧卿的连锁商场。当时由辰洛代管着欧卿,看着跪在车前的摩生,他想到了医院下跪的欧豫,就管了这事。 摩生的东西反响不错,后来就和欧卿成了长期合作伙伴,对于欧卿,摩生懂得感恩,所以得知要宝石的人是kina时,坚决不卖。 去年圣诞节,kina设计了欧卿少东家古沛的事,他有所耳闻,因此才故意刁难的,谁曾想,梦菥才是欧卿真正的少东家。 香榭丽舍大街 白日里绿意盎然的林荫大道,此刻已经被各色彩灯覆盖,装扮成了别样的天空,梦菥借着灯光打量走在身侧的男子,灯光勾勒着他完美的轮廓,外套放在臂弯里,白色的袖子挽到臂弯出,胸前敞开的扣子,性感的锁骨展露了出来。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注定引来无数侧目。 “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一直看吧。”似是旁边长了眼睛,明明看着前方的男子开口取笑她。 梦菥笑了,小时候有次她生病,辰洛抱着她的时候,也曾这样盯着他,她说:“不生气的阿洛真好看。” 辰洛说:“我一直都好看。” 自恋的辰洛,让梦菥看到来了他素日的自信,这很好。 “这次来是为了工作?”据她所知,辰家现在把辰洛手里的活都撤了的,好让他安心养病。 “不是,参加婚礼。” “~~~”难怪穿得这么正式。 “不好奇我参加了谁的婚礼吗?”辰洛认识多少人呀,梦菥还真不敢兴趣,不过听辰洛的语气中带着伤感,就意思的问了一下。 “谁的?” “悠悠。”辰洛看着远方,语气里说不出的感慨万千。“悠悠和她的男友安初,今天上午在大学礼堂里,在新的朋友和同学的见证下,结婚了。” 悠悠本来打算邀请梦菥的,可无奈不知道联系方式,又得知梦菥在2月的时候已经结了婚,心想辰洛见了会尴尬,也就作罢了。 悠悠直接将捧花递给了辰洛,她希望他幸福。那天在其他人看来悠悠有点失态,她在一个俊雅的男子面前泪如雨下,有同学猜,此人怕是悠悠的前男友。 悠悠和辰洛属于心心相惜,悠悠感谢辰洛送他们出国,迎来了今日的幸福,不至于落得辰洛今日的遗憾。辰洛看悠悠呢,就是看另一个“冷梦菥”。2010年,香港艺人创作了一首叫做《天梯》的曲目,讲的就是重庆一对姐弟恋,女大男小当时颇受社会舆论,小丈夫就带着妻子隐居山林一辈子的佳话。辰洛在反复思考的十年里,他觉得若当初他带着梦菥什么也不管逃离黎城,也许他和梦菥能迎来完美的结局。 悠悠现在的幸福,对他来说明明是一种释然,却又有着万般情绪在心间。 摩生邀请辰洛下棋,辰洛才得知梦菥也在巴黎,他承认他是想见她的,哪怕看看她也好。 听闻悠悠步入幸福的殿堂,梦菥是欢喜的,可是人高兴了也会流泪。 辰洛给梦菥擦泪的时候,顺带捏了捏她的脸。“长胖了。” “~~~”女人最忌讳别人说这个,养一场病,梦菥胖了不少。 第二天,辰洛一早就来叫梦菥起床,他带她去吃特色早餐,只可怜张毅,大病初愈,连个觉都睡不好,也跟着他们了。 早餐是摩漫巴黎酒店请的主厨做的,拿手独家菜,梦菥邀请张毅一起共餐,张毅婉拒,自打上次事件之后,张毅比以前更加惜字如金了。 梦菥深知他不会与自己同桌吃饭,就让人安排另外一桌。 此刻是巴黎早上8点,他们在吃早餐,但在国内,却是午睡时间,穆云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应该是刚睡醒,但又与以往不同,似乎没平时那般压抑。“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联系一下kina,冰灵说想要见她。” 我在天堂等你 3 得知冰灵清醒过来,梦菥当天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事她没有告诉蓝布霖,心想着看完冰灵直接去香港找他就可以了,但张毅没法不报告。 辰洛同行。 “你不回西雅图吗?”梦菥希望他回去治疗。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突然失去工作很容易压抑的,更何况天天待在一个地方?多出来转转,才能保持心情愉悦,身体才能调养得更好。”借口冠冕堂皇,梦菥没法反驳。 达到黎城是深夜,柯凡来接的机,直接送他们到穆家。 对于冰灵,辰洛只是见过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对她有感激,感激她当年救下了梦菥;有好奇,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孩,小小年级竟让t市穆家二公子如此痴迷。 7月天气炎热,所幸是深夜,别墅在山顶,还能感觉一丝凉气。远远就看见了明亮的客厅里,透明落地窗前冰灵坐在轮椅里,身边站着冰心,后面沙发里是埋头工作的人。 见车上有人下来,冰心已经推着冰灵到了门口,十年“未见”梦菥雀跃的同时紧张,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些啥。 到是辰洛,竟然娴熟的上前打招呼:“holle,我是辰洛。” 昏睡十年,除了皮肤不见光,透着病态的白,冰灵的身体成长速度也被冻结,依然属于17岁小女孩的外貌,她礼貌微笑:“你好。” 干净得如清泉一样的笑,辰洛大概能感受得到穆云为何在她身上失了阵脚。 视线落到辰洛身后的梦菥身上,梦菥只得向她走去,还未开口,已经有光泽在眸子里翻涌。“怎~~~怎么不先休息?” 原来开口并没有那么难,甚至很家常,话语间透着温情。 “天太热了,睡不着。”冰灵借口很烂,穆家不会穷到连空调都没有。但梦菥不会拆穿,弯下身子,抱住了冰灵。 “感谢你终于睡醒来了。”有泪滑出梦菥的眼眶,这样的画面,身后的冰心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唯一没哭的人是冰灵,她微笑着轻拍梦菥的后背,明明看起来最小的是她,却又有着长者的淡静。 其实冰灵不小了,她大梦菥一岁,今年27了。 自冰灵清醒之后,他从她眼里看到了颓败,十年时光,时代变迁太快,她一时不能适应,会觉得自己是废人一个,为了让冰灵觉得自己有点价值,让她自己坐着轮椅满屋的转,偶尔也会故意差遣她端茶送水,虽然看着在杯中晃荡的开水,唯恐她烫着自己,但看到她脸上那一点因为满足感的笑容,他也只有忍了。 得知梦菥赶回来,冰灵傻气的要等,同梦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们渴望见到彼此,她们惺惺相惜。 “进去吧,露重。”门口男子转眼已在跟前,穆云看冰灵的眸子时,温柔得能溢出水。 茶几上到处是文件,看得出来,穆云应该是把工作都搬回了家。 事实上,去了不让冰灵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弃书房不用,她到哪儿,他就在哪儿办公,有时客厅,有时卧室,有时花园。 怕众人伺候不周吗? 那倒不是。 家佣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也都经过培训,更何况还有亲姐冰心在旁服侍。心里总是不安,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好不容易等她醒了过来,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吧,所以想时时刻刻守着她。 事实证明穆云的感觉是对的,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温婉的姑娘,后来某日会效仿10年前的冷梦菥,来了个离家出走。 后来的事太远,且说当下,梦菥辰洛长途跋涉,还没好好就餐,厨房早已经贴心做好了宵夜,关键是晚饭冰灵也没有吃多少。 餐厅入座,原本是5人位。半夜吃货穆绾被美食香味诱惑醒,下楼一看,深夜家里有客来访,重点是深夜开小灶不叫她! 餐厅长桌,众人对面而坐,一边是穆云冰灵冰心,冰灵坐中间。另一边分别是辰洛梦菥穆绾,见穆云给冰灵夹菜,穆绾吃醋,隔着半个桌子,碗伸到中间。“哥,我也要!” 穆云置若罔闻,穆绾憋憋嘴,收回碗时,一块牛肉出现在了盘子里。穆绾抬头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冰灵,下一秒乐开了花。“谢谢嫂子。” 这声“嫂子”冰灵红了脸,穆云嘴角勾起。 同桌宵夜,收货的是细微末节的感动与关心。菜品以川菜为主,均是梦菥的喜好,看来是冰灵特意安排的,只是没想到辰洛也会同行。一上桌梦菥就占据了辣菜的位置,辰洛面前放的就是凉菜和清炒了。冰灵刚苏醒,还只能喝粥,还不能沾油,夹完牛肉,还未放下,已经有双干净筷子替换掉了手中的。 那边穆绾刚被自己哥哥虐了狗,接着身旁二位也开始了,辰洛帮梦菥布菜。梦菥这两天其实胃口并不是很好,辰洛是知道,想着她最爱的食物总能吃两口。梦菥没有丝毫食欲,菜到碗里,不可能不吃。飞机上也没怎么吃东西,想想是应该努力吃点,否则回头胃疼。 勉强吃了些,却没过几分钟,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冰心赶在辰洛之前追了上去。 “不会是怀孕了吧?”穆绾暧昧的看着身旁的辰洛。 本是打趣话,却真的让辰洛眸色变深了。 夜已深,他们直接留宿穆家。 尽管梦菥一直强调自己没事,很可能是调时差所致,还是被辰洛按到床上,请来了医生问诊。 医生是穆家的,看诊完后,辰洛将老医生叫到书房,单独询问的病情。 辰洛进去的时候,梦菥胃有点不舒服,问医生怎么说,是不是胃受寒了,可以吃点胃药吗? “作为一个胃病资深的病人,我的建议是能不吃药,就不吃。”室内开着空调,辰洛帮梦菥拉好被子,眼神柔得出水:“待会而喝点开水应该会好点。” 梦菥睡着了,辰洛才慢慢退出房间,走廊尽头,有猩红火光闪亮,辰洛走了过去。“讨根烟。” 穆云给了,还亲自打火帮辰洛点上。 “还没让你母亲知道呢?”穆云的烦恼辰洛大概知道,冰灵已经找回身边但穆云却迟迟没带她回t市。冰灵当年出事,穆风是刽子手,但也与他母亲脱不开关系。 望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穆云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你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清闲了?那么我给你添点堵怎么样?” 穆云口吻沉静,嘴角雅痞的笑是属于男人的挑衅。“听说两个多月前你协助国际刑警查办了一家制冰窝点?那你可知组织合作现在与蓝布霖在合作?你说屋里那位要是知道了,你猜~~~” 我在天堂等你 4 大家都睡得比较晚,起的也比较晚,梦菥十点起床才得知大家都已经起来,倒也不脸红,谁让她坐了一晚的飞机呢,娴熟的跑到厨房要吃的。 穆云想了想,从冷梦菥第一次进这个别墅就没跟他客气过,想到第一次冷梦菥砸了他好些古董,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想了,难受! 夏日炎炎,几个女子在家闲的没事,好在穆宅处在山上,出门就是参天的古树,绿树成荫,山风吹过一片清凉,好过在家里吹空调了。 冰心推着冰灵,三人行走在林荫大道上,本都是娴静之人,看看沿途草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不显尴尬。 十年沉睡,冰灵自觉自己早与社会脱节,所以不愿多言,多是听她们两说,梦菥游玩世界算见多识广了,不知不觉竟是她讲得最多。 直到佣人来请她们用餐,才觉近两小时过去了,进屋恰逢穆绾从楼上下来,原来起得最晚的并不是梦菥。 因为梦菥辰洛的到来,别墅里热闹了不少,冰灵明显开朗了不少,穆云私下留梦菥多住几日,希望她好好陪陪冰灵。 受欢迎的是梦菥,不受人待见的是辰洛。 家里一群女人,辰洛不可能整体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所以跑到大忙人穆云面前。书房里,穆云因为一直在家陪着冰灵压下了许多文件,已是堆积半米之高,正看得心烦意乱之际,偏偏辰洛躺在他对面的沙发里,拿着ipai打游戏,声音未关,更添烦躁。 一本书砸进辰洛怀里。“那么去楼下看电视,要么安静的看书。” 辰洛将书收了起来,一脸人畜无害:“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但并没有看出抱歉的诚意,继续玩游戏。 看出来了,辰洛很记仇,他前不久刚给辰洛添过堵,这边辰洛就还回来了。罢了,起身到窗边抽烟,顺便看看冰灵在做什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加上穆绾这第四的一个女人,不愁不热闹,事实上,是太闹。与年龄有关,到底穆绾还是一个21岁的小姑娘,正是无忧无虑的日子,梦菥和冰心漫步时,穆绾是一直在前面蹦跶。或许是嫌她们太慢了,穆绾转身回来,接过冰心手里的轮椅。“嫂子,我推你。” 说着一起顽皮的推着冰灵跑了起来。 看得出来穆绾很喜欢冰灵,以后至少不担心姑嫂问题,梦菥和冰心看着她们的背影笑,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这边书房,穆云却是皱了眉,转身跑了出去。 前面是一段下坡,穆绾跑得快,意识到轮椅不受自己控制在向前冲时,吓得大叫了一声,梦菥这才意识到穆绾身体向后努力拖住轮椅,但连人带轮椅都快速的向前,穆绾穿着高跟,脚下一歪,轮椅更是像脱缰的野马。“嫂子!” 穆绾吓得都不敢睁开眼睛,要是嫂子在她手上出事,穆云非得杀了她。只觉得一阵清风挂过,紧接着穆绾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似是轮椅倒地的声音。吓得忙睁开了眼,完了完了,冰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估计也会活不成了。 轮椅的确倒了,一侧轮子还在快速转动着,但冰灵不在轮椅里,梦菥抱着她,倒在了一旁的草坪上。 “嫂子!”穆绾还未起身,已有一阵阵寒风从身边略过。 梦菥摇摇发晕的脑袋,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两个身形高大的影子压了下来。 各自顾各自的主儿,辰洛上上下下打量着梦菥,问她有没有事。梦菥自认好歹受过专业训练,哪那么容易受伤,担心的是冰灵。 冰灵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坏了,好在没有受什么伤,只是退长时间不动,无力的靠在穆云怀里。穆云神色紧张,自不必说,将冰灵抱起罕见的,那么紧张怀里的人,却将目光落在梦菥身上:“你没事吧?” 语气照常的冰冷,但梦菥受宠若惊,看来这是他感谢自己救了冰灵的方式。 “我叫医生来检查检查。”这话却是对一旁一直紧张的辰洛说的。 梦菥都说了自己没事了,可是穆云还是让一群医生把她驾到了后院。 一番折腾下来,倒是饿的厉害,梦菥这两天胃口突奇的好,还嘴馋得厉害,吴嫂给她成汤时,不忘点自己想吃的。“有没有米酒啊,晚上可以帮我煮碗甜酒汤圆吗?” 吴嫂笑着回答:“小姐要想吃,我现在就去做。” “太麻烦了。” “不麻烦,米酒和汤圆都是现成的,烧碗开水的事。”梦菥动容,温婉的吴嫂让她想起了徐婶。 “我也要碗。”穆绾一上午都规规矩矩的大气不敢出,听梦菥说米酒汤圆,又觉得自己也馋了,作为一名吃货,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想时馋的厉害,实物摆在面前梦菥又觉得没那么有胃口了,一颗下吼,梦菥觉得太甜了,不想吃了,但吴嫂在一旁看着,又不能不吃。 “吃得那么香,我也尝尝。”一只修长的手自然的端走了梦菥面前的汤碗。 辰洛不吃甜食,梦菥知道,也感谢辰洛解围,却又尴尬起来,那是她吃过的碗。 好在其他人,都专心低头吃饭,并没有注意他们,只有一旁吴嫂对她暧昧的笑了笑,进了厨房。 梦菥想,吴嫂怕是误会他们的关系了。 辰洛先前来过穆宅,吴嫂自然知道辰洛不吃甜食,也知道辰洛是在帮kina小姐解围。而且穆云也曾叮嘱过她,她们任何人想吃什么都尽量满足,想来要特殊照顾的应该是这位了。这位kina小姐近来老是嘴馋却又兴缺央央,怕是好事将近了。 或许是上午累着了,梦菥午睡醒来竟是3点,此时冰灵闺房,穆云正单膝跪在地上,给冰灵按摩脚。 男子按摩手法还显生疏,但跪在专注,虔诚的像一个信徒,冰灵看着面前男子乌黑的发顶,眼神却是悲怜。可是在穆云抬头问她力道时,脸上又是淡雅的笑,一切仿佛,只是梦菥的错觉。 佛说: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很卑微。 即使高高在上的穆云,在爱情面前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目睹穆云给冰灵按脚,梦菥想起了蓝布霖。 04年4月,梦菥从阁楼滚了下去,小产之余腿也受伤了,当时的她求生意识差,就像一只刺猬逮谁都扎,只有蓝布霖对她不离不弃,也曾像穆云那样跪在她面前,帮她按摩小腿。 电话播出,这次倒是蓝布霖接的。“怎么了?” 特属于蓝布霖的嗓音,清冷有磁性,尾音上扬,是关心的语气。 “我在黎城,过两天到香港找你。”梦菥在黎城,张毅应该报告过。 “不用,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回去陪陪家人,处理完手里的事,我去接你。”其余温软,不像是带有情绪的话。 手术前蓝布霖就说过,他们是她的家人,他没有约束她见家人,他给她的历来是自由和保护。梦菥答:“好,我等你。” 美国旧金山,室内光线再昏暗也掩不住男子那张帅气的俊颜,男子挂了电话,前一秒温和的声音后面阴冷得如地狱修罗。“我之说一遍,把人交给我,再谈合作。” “no,上过你一次当了,你先将货铺到你旗下的店里,我再交人,反正我现在也就这样了,大不了鱼死网破。”黑暗里传来男子一口正宗的南方英腔,声音浑厚,细看才发现蓝布霖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位黑鬼。 蓝布霖轻蔑的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你大概还不知道,要挟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用的中文,老外根本没有听懂! 我在天堂等你 5 这天下午,已是梦菥回国的第4天,“回家”终被提上了日程。其实也算不上日程,沈艾妍在这天下午直接将车开到穆家,还穿着整洁的职业套装,抡起公文包就向辰洛砸去:“回来,也不知道回家!” 辰洛很是无辜,凭什么只打他? 梦菥望着二人打闹,嘴角向上扬起。 “你还笑!”沈艾妍一个眼神瞪过来,梦菥不笑了。 自三月沈艾妍接管欧卿,转眼已经近4个月过去了,沈艾妍变了很多,她扎着干净的马尾,潮牌职业套装,弃用了自己那拉风的红跑车,改黑色的奥迪,沉稳了不少。看见这样的她,很难再与那个画着浓妆,踩着高跷,披着皮草的娇娇女联系到一起。 回豫园,欧豫并不在家,欧豫从西雅图回来后,小住了几天就前往了h市,7月炎热,但辰家古宅古木长青,却是一个避暑圣地,在加上辰洛暂离公司,很多事情都落到了辰冶天和欧阳兰身上,辰冶天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了,无暇顾忌白素,欧豫借机陪陪老人也是好的。 某日,欧豫和白素无意聊到了梦菥和辰洛的身上,竟是双双落下了泪。欧豫说:“我们冷家对不起梦菥,也对不起阿洛。” 白素说:“都是执拗的孩子,我只求他们都安好。” 白素现在最担心的是辰洛即将面对的手术,待辰洛手术成功后,若隔在两人间的“砂砾”还是蓝布霖的话,白素想,即使是做坏人,也要帮阿洛除去“这粒沙”。 容妈对于辰洛和梦菥一同回来满心欢喜,冷静之后才回过神来:“少爷,您的病呢?” 辰洛等待的是一场大手术,换胃,捐赠讲究机缘,希望渺茫,但所幸辰家早已经寻得捷径。早在04年辰洛犯病补胃洞之后,白素就创办了一个医学研究机构,当时只是想着帮助像辰洛一样饱受胃病折磨的孩子,没想到多年后,这个医学所研究人造组织胃竟然成了辰洛的救命稻草。此研究前面在一个羊身上试过,并且移植成功。此人体试验培植已经进入尾声,辰洛将会作为第一个受医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人体试验。 面对老人,辰洛尽量简单解释,容妈虽然不太懂,但听出来了一点,辰洛很快就有可以适合移植的胃,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 7月12日,得知梦菥回国,安佳茗带着浩浩来访。 早前安氏因为思雨学院玻璃桥垮塌事件,被摩漫起诉,莫轩自杀遗书里有交代此事是他所为,至此思雨从风口浪尖上下来,也撤销了对安氏起诉。 摩漫起诉安氏完全是弃车保帅,提前和安佳茗通过气,她能理解,经过此事后,辰洛没有亏待安氏,思雨和游乐园项目均交给安氏,并且辰洛还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为安氏提供了h市的一些资源。 老实说,安佳茗现在很忙,能抽空来看梦菥,完全是受辰洛指示。 梦菥喜欢孩子,因为安佳美的渊源,浩浩曾经跟她一起居住近一个月,更是看见过她母性的一面。 辰洛想多让浩浩来串串门,应该是好事,这样以后得知自己怀孕,她一定也会同他一样舍不得抛弃ta,那是他们的孩子,他和梦菥共同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包括梦菥~~~ 不觉快一年过去了,9个多月大的浩浩已经长了八颗牙齿,能吃小饼干了,也开始在“咿呀”的急着想说话了,这天趴在梦菥肩头,更是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妈”。 安佳茗说:“还真是缘分,近来忙,都是我爸妈在看孩子,早就会叫姥姥了,却从未听过叫妈,今儿倒是第一次开口叫妈。” 梦菥笑得欢喜。 小美说这孩子认她当干妈,这声“妈”梦菥受得起。 辰洛这次是真的歇手了,不管沈艾妍和柯凡每天如何的忙进忙出,他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每日像一个闲云野鹤的仙人。对于辰洛来说,那段日子像是偷来的一样,一杯清茶一份报纸,或坐在客厅,二楼阳台,又或是花园石凳。看似看报看书的男人,其实视线一直跟随着另一个女子。黑发侧边素色长裙站在花盆前低头打理枝叶的梦菥,戴着大圆框黑镜盘腿坐在地上画画的梦菥,还有半晚在夕阳里陪着狐狸玩闹的梦菥。 突然很羡慕那个叫做蓝布霖的男人,过去十年,他能这样陪在梦菥身边。 晚饭后散步,豫园灌木多,所以微风里带着淡淡的树蜡香。 梦菥将拍在手机里的图稿给辰洛看。“我对孩子不太了解,你觉得哪个好看?” 辰洛接过手机,滑动图片,认真的对比。“给浩浩的?” “周岁礼物,现在让人着手去准备,应该来得及。这里打算镶玉。”梦菥指着图纸一处空白讲解道。 “那就这个吧。”辰洛指的是一个生肖马,前蹄踢得老高,一副蓄势待发充满生机的样子,梦菥指的镶玉的地方是马蹄。 “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更适合浩浩。”梦菥拿过手机还在想着哪里改改,试图做到完美。 “梦菥。” “嗯?” “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 “~~~”梦菥盯着屏幕,睫毛颤动了一下,辰洛明显感觉到了,抬手摸她的头。 不过湿意来得快去的也快,梦菥抬头眸光已恢复沉静,她摇了摇头。“孩子于我已是奢念,我只盼大家安好,早前我曾与burrny有约,余生我都会陪在他身边,若他某天遇上了能结为连理之人,以后我就给他们带孩子。” “那你呢?你不为自己想想吗?” 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样的语气,是真的倦到极致的感觉。“且不说我这身子,就算真的可以生养,我也不愿意再去触碰爱情,阿洛,我累了。” 对于梦菥来说,蓝布霖爱上了自己似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且不说自己对他没有儿女之情,即使有,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莫雪此生已是不可能,她只盼望回到最初,他们相互依靠相互陪伴。只盼他哪天能看开,若娶妻生子,只愿孩子叫她一声姑姑。她笑:“我只盼望大家都好好的。” 身侧紧紧握紧的手心缓缓放开。辰洛如一条掉进冰窖的鱼,挣扎几下消耗了太多体力,只会加速冷却,从四肢百骸慢慢到心脏,一点一点,慢慢呼吸困难,直到停止呼吸—— 她说“孩子于我已是奢念”。 她说“我只盼大家安好”。 她说“阿洛,我累了,不愿再去触碰爱情”。 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人,却慢慢掏空了自己。 沈艾妍九点回家,已是下早班了,客厅里只有梦菥,辰洛早早回房睡下了。“会不会是不舒服?”毕竟辰洛现在是一家的重点保护对象,生着病,沈艾妍难免会往这方面想。 “容妈刚去看过,应该是午间没有睡好。”梦菥心下明了,怕与晚间的谈话有关。 卧室里一片漆黑,唯有明明灭灭的火光在黑暗里闪烁,带着晦暗的情绪,像是等待被人安放救赎。 男子孤独的站在窗前,不住的抬手抽烟吐气,他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无法呼吸,可是明明烟圈随着气息在他口腔里进进出出。 给不了,他什么都给不了!他想告诉她,不要那么绝望,她已然有了孩子,可是他不敢告诉她,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这个孩子是否是健康的。 打破这份平静之后呢? 连他自己有没有未来都不能确定,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室内飘散着浓烈的烟味,吸得太过用力,一口气呛得咳了起来,这一咳,似是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口腔腥气弥漫,手指捻过嘴角,借着窗外灯光,手指上那鲜艳的红色格外的魅惑。 玻璃窗上倒影着男子俊美的轮廓,这一刻,他笑了,笑得悲怜绝望。 16日开始,柯凡开始频繁出入豫园,公司应该是出了大事,辰洛每日在家指挥,偶尔也会去一趟公司。 梦菥在家也不会闲着,偶尔去看看冰灵,浩浩偶尔来做客,画图改稿,有时还去霸占秋颂的工作室,每天忙碌而充实。 20日,柯凡派人来拿辰洛早上落下的文件,梦菥帮忙寻找时,在抽屉最低下发现了一个密封袋。本来文件用密封袋归类,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袋子上写着她的名字:kina收! 这天上午,冷家多媒体放映室里,随着光盘机转动,室内响起了男女重度喘息的声音,时而还有呻吟,可不要以为是什么私藏的岛国片,因为画面里的主角正是她和辰洛。 只怪剪辑此碟的人太厉害,堪比大片。 先是如此香艳的画面吸引眼球,接着是梦菥在美国同ben的对话:“我是莫雪。kina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已。” 画面再切,是辰洛搂着她同ben干杯的画面。 接着又回到床上,再然后是她站在舞台上,一袭红裙将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她自信的对着众人开口:“大家好,我是kina。” 最后的那些画面,虽然是同一张脸,却不是梦菥本人。 莫雪在暗室里受训的录像,那般冷血的眼神,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莫雪穿着黑色礼服冷冷的站在莫家合影里,还有各种前有莫雪名字的“秘密合约”。 短片虽短,可是引导的思想明确,相信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有个叫莫雪的黑帮女子,以珠宝设计师做身份掩饰,接近了辰洛,并且托他下水。此片一经流出,毁的不止是梦菥,bl,还有辰洛。此事不好澄清,若是稍有不当,还会连累冷氏欧卿,和摩漫。 梦菥跌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画面里传来更为熟悉的声音。“我只说一遍,把人交给我,再谈合作。” 那般清冽冷漠的声音,除了蓝布霖还能是谁? 跌跌撞撞的起身,梦菥冲到了楼下的茶几上,翻找出昨天看过的报纸。 社会版面:国际上面,国外正有一批特制毒品流进中国市场,主要通道可能是在香港,目前国际方面联合香港及内地,正积极调查此事。 特别关注此事,只是梦菥好歹参与过此事,担心事件的发展,也担心雷梭的安全,却不想,那个国内的毒瘤口竟是他! 怎么能是他! 下午,辰洛回家,却不见梦菥。容妈说,梦菥午饭前就出门了。 辰洛记挂梦菥午饭有没有好好吃,是否有吐,晚饭是否回来。 行动已经快过思想,已经播出了电话,此电话不是打给梦菥,蓝布霖尚且给她自由,他也不可能限制她。电话是打给他暗中安排的保镖的,自知道蓝布霖被麻烦事缠身那天开始,就暗中安排了这些保镖,一共4名,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但是一个个电话拨打下来竟是都无人接听,辰洛当下心跳就漏了一拍,拨打梦菥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半个小时候后,辰洛找到了那4名保镖,被绑好了手脚关在一辆小车里,考虑很周到,怕他们热,车子停在河边的一处树荫下。 此时,梦菥已经到达香港,张毅同行。 张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梦菥脸色不太好,猜想或许是梦菥要来找boss,辰洛不许,生气了也是有可能的。 梦菥午饭未吃,张毅买来了热饮和面包。梦菥在打电话,屏幕上是一串英文burrny,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食物梦菥没吃,因为蓝布霖不接电话似是焦虑又似生气了,一转身刚好将张毅手中的食物撞到了地上。 “我再去买。” “罢了!”香港应该刚下了一场雨,地面潮湿,空气中有尘土的味道。本应该是梦菥喜欢的天气,但张毅看到的梦菥,只有烦躁。不一会儿电话响起,梦菥拿出来看了眼,又面无表情的放进包里,任由它慢慢变得安静。 香港梦菥并不陌生,这里她有自己的工作室,nbur集团同样有分部。分部老总是人精,虽未与梦菥见过面,但去年关于bl设计师的桃色新闻他有看过,老实说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蓝布霖张什么样,但两人身后的文秘书他认识。再说,分部老总可以不认识蓝布霖和梦菥,但nbur旗下产业都认识一个东西,梦菥手腕上的白玉腕表。 公司高层职员都知道,见此表,如见nbur大boss,很多人没有见过蓝布霖,以前有人甚至认为梦菥就是nbur的幕后老板的。 梦菥找张总,目的很简单,她要香港地区的所有子公司名册。 晚上7点,香港日落较晚,此刻天边还有红霞,bob娱乐酒吧大门被人推开。“不好意思,还没有开始营业哦,我先给您安排个房间稍等等哦。”吧台服务员擦着酒杯,头也不抬的招呼客人。 “把你们经理叫出来。”偏冷的女子声音,服务员抬头,是一个五官精致眉眼淡漠的女人。 经理被叫出来的时候,梦菥已经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上了,本想着是哪家不好惹的千金或者少妇来找茬,走进看到梦菥拿杯的手时,顿时理了理衣服,恭敬的站到梦菥身后。“小姐。” 梦菥瞥了他一眼,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把最上乘的药拿出来。” 经理先是一惊,看了梦菥一眼,接着低头不动。“不~不不明白小姐说说的什么。” “放肆!”“砰”的一声,酒杯被重重拍在吧台上当即四分五裂,吓得众人哆嗦。梦菥厉声道:“全部拿出来!” —— 五六家跑下来已经是9点半了,张毅提着整整半箱子“货”小心的走在梦菥后面,怕遇上警察,又不敢问梦菥他们要去哪儿。今晚的梦菥戾气很重,有两家店负责人打太极,迟了一下,梦菥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了,如此作风倒是像极了蓝布霖。 此刻梦菥右手通红,连他看着都觉得疼。 东区海岸,梦菥从张毅手中接过了箱子,迎着海风向海水走去,潮湿的礁石上,梦菥打开那一包包的白色透明袋子,将那些或粉末或颗粒的“货”悉数倒进了海里。 张毅远远看着,一面肝疼,这得是多少钱啊!又止不住内心感慨激动,这是一个多么壮阔的举止啊,这世上也只有kina能做出这样的事了,也只有她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电话响起的时候,梦菥手里拿着最后一个透明袋子。“怎么?肯接我电话了?” 冰冷的语调,满满的嘲讽。 “胡闹!”电话对面的男人,似乎真的气到了,素来冷漫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急败坏。 “我胡闹?”梦菥双眼猩红,她咆哮道。“甘于受人摆布的你,才是胡闹!你知道这些东西会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吗?!你知道他们正在想法将你套出来吗?!burrny,我们收手吧,我们去一个小国,过平淡的日子?” 梦菥哭得激动,站在海边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坠下去了一样。 电话那头的蓝布霖似是叹了口气,语气温软了不少。“kian,我们先不谈这个,你赶快离开香港。” 梦菥抽了口气。“不,我不离开,我就等着,看他们是何方神圣,我等着” “他们”二字还未说完,梦菥手中的手机已被人夺走。 “放心,人,我带走了。”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随后“噗通”一声,手机被丢进了海里 我在天堂等你 6 两天后 丽江私人独立别墅 冒着热气的鸡汤飘散在整个厨房,穿着白衬衫的男子,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壮的手臂,腰上围着一条墨黑色围裙,将切好的青菜放入白粥里后,转身盛了一碗鸡汤,浅尝一口,觉得味道过关了才端着鸡汤出去。 “再过2分钟,将粥盛出来。” “好的,先生。”被赶出厨房一直站在门口的厨师恭敬的回复。 二楼,佣人连忙接过男人手中的托盘。 男人看了眼房门,小声开口。“醒了?” “刚醒。” “端进去吧。” 早上刚下过一场雨,室内光线不是特别明朗,女佣将鸡汤轻放在床头柜上。遂侧身看着床上有气无力的女子。“您就吃点东西吧。” 整整两天梦菥拒绝进食,不,加上在香港的一天,她已经有3天没有吃东西了。就在昨晚,她还饿晕了过去,乘着她昏睡的间隙,医生悄悄给她输了营养液。 “辰洛在哪儿?你让他来见我!”这句话梦菥说了无数遍,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现在气息不稳。 “我真的不知道。”这位女佣,准确的说她不能称之为女佣,她叫周嫂,是一名高级月嫂,专门负责照顾豪门太太怀孕期间及生产,是辰洛重金挖来的。但照顾这么多太太,梦菥是最为特殊的一个,辰洛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只需要负责她的三餐和身体健康。 虽然要求奇怪,但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万万没想到,最基本的吃饭就成了难事。两天以来,她滴水不沾,一直嚷嚷着要见辰洛,楼下那位呢,却始终不楼面。要不是她把饭菜都掀了后,他又一遍遍的重做,周嫂会猜想,这是哪里绑来的媳妇。 梦菥的确是辰洛绑来的,到现在梦菥都不敢相信辰洛会这样对她。 那日辰洛来得突然,张毅对辰洛又没有防备,又是海风呼啸加上梦菥心绪激动,直到辰洛抢走梦菥的电话,梦菥才发现了他。 “你什么意思?我不会跟你走的!” 海风吹打在辰洛俊雅的脸上,他微微勾了勾唇,全身上下透着冰冷的气息,眼神是冰冷的,连语气也是冰冷的。“走不走可由不得你!” 话落,辰洛一步上前抱住了她,瞬间上来两个保镖将梦菥绑来了起来。甚至没有没给梦菥反应与反抗的机会!“辰洛,你这是绑架!” 辰洛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语气冰冷强硬。“丈夫接妻子回家,算哪门子的绑架。” 说完,转身离开。“带走!” 飞机上,辰洛将辰家户口本递到梦菥眼前,辰家户口薄里梦菥的名字赫然在目,关系栏更是填着“辰洛配偶”。 十年前,辰洛运用梦菥法国籍身份再加动用了一些关系,将16岁的梦菥刻在了辰家家谱上,冷梦菥去世后,他并没有上报丧偶,梦菥户口得留至今。 她骂他:“疯子!” 辰洛能半夜挖墓,带着骨灰去蜜月,早已经是疯子了。 ~~~~ 看着梦菥折腾自己,周嫂心疼梦菥,更心疼肚里的孩子。“太太,您多少还是吃点吧,您的身体必需得吃啊。” 最开始梦菥听到“太太”一词,还会讽刺的问一句,“你叫谁太太?” 但这会儿精疲力竭,开口说话都费力了。“放我走,我自己会吃。” 周嫂又怎可能有这样本事,她扶梦菥靠在床头,端起汤碗。“您多少吃点,要走,我们也才有力气。” 梦菥怎听不出来这是哄三岁小孩的,手一扬,辰洛辛苦熬了半天的鸡汤洒落,汤碗落地,瞬间支离破碎。 门外,辰洛眉头紧皱,小声嘱咐佣人:“再端一碗上来。” 还未转头,就听见,房内传来周嫂的惊呼声:“太太!” 几乎是同时,辰洛推开了房门,梦菥手握着门把,扬手就是一巴掌。“辰洛,你混蛋!” 这一巴掌辰洛接了,但梦菥想要出房门,那是不可能的。辰洛视线下滑,落在了梦菥血淋淋赤裸的脚上,再看她身后倒在地上的周嫂和地上的碎碗片。 瞳孔收紧,这下是真的气急了,弯腰将冷梦菥抱到了床上,梦菥拼命反抗,无奈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了,但在床上蹦跶的力气还是有的。“你放开我!辰洛,你放开我!” 周嫂从老没有见过那么阴鸷的辰洛,他将梦菥压在床上,双手禁锢梦菥拼命拍打的双手。“还愣着干嘛?拿绳子来!”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对梦菥来说,是被迫消停了,胡乱挣扎一番,此刻已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四肢被绑在床上,连腰都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辰洛拿着毛巾小心的擦试梦菥的脚,但凡梦菥稍稍缩一下脚趾,辰洛就会皱眉,然后放轻再放轻。 右脚被辰洛窝在手里包扎,随着动作晃动,脚裸上的红石榴脚链一闪一晃。 见过冷梦菥生气吗?蓝布霖说她生气时而像一只发疯的狮子,时而像一只刺猬,六亲不认,逮谁都咬。梦菥动弹不得,但所有言语能都被她化作利剑,刺入靠近她的人。 “辰洛,不要以为burrnny出事了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不要忘了,年初我刚嫁给了一个叫做乐梓寒的男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还活着!” 包扎好伤口,辰洛轻轻将梦菥的脚放进被窝里,转身去洗手间洗手,仿佛没有听见梦菥的话,再回来,他手里拿着毛巾擦手,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梦菥。眸子淡悠,那般漫不经心。“所以呢?没了蓝布霖你会回到乐梓寒身边?很不好意,就在昨晚,我还接到过他的电话。” 辰洛视线落在梦菥脚裸上,这个脚链上有定位器,他们都知道,所以梦菥被劫到了哪里,乐梓寒是最清楚的。“他知道有我在你身边,只是让我照顾好你而已!冷梦菥,他抛弃你了,早在你逃婚救我那次,他就不要你了,这次亦是如此。就像在酒店那次一样,他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到这一刻,辰洛才发现,原来自己发起狠,对梦菥也能下得去手。 辰洛在床边坐下,端碗尝了口鸡汤,温度刚好,舀了一勺放在梦菥唇边。“温度刚好。” 梦菥双唇紧闭,恶狠狠的盯着辰洛,见他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得别开了头。辰洛倒也不恼,收回了勺子,一口气喝了半碗鸡汤,接着梦菥只感觉下颚一紧,辰洛双唇压了下来。反应过来辰洛在做什么时,鸡汤已经被辰洛渡到了梦菥嘴里,但梦菥不是那么好妥协的主,她将鸡汤死死的含在嘴里,不肯下咽,辰洛单手控制着梦菥的头,轻轻向后一放,梦菥仰头,鸡汤悉数滑下喉咙。 知道一碗汤见底,辰洛才满意的放开梦菥,拿了湿毛巾帮梦菥擦脸,再调整好枕头。“折腾半天,也改累了,睡吧!” 梦菥避开他帮她整理头发的手,似是不愿多看他一眼,侧头闭上了眼。 有时候,辰洛固执起来,霸道起来,比蓝布霖更可怕。 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孕妇本就贪睡,不一会儿梦菥真的就睡着了,辰洛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将绑着梦菥四肢的绳子解开,解腰间的绳子时,辰洛视线顿住,呆呆的盯着梦菥平坦的腹部。 轻轻将头放在了梦菥肚子上方,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要显形了。 我在天堂等你 7 o4年2月,梦菥被查怀孕13周,孩子还未成型就胎死腹中,接着梦菥不小心从二楼坠下,流产并伤及子宫,被宣告终身不孕。 此事蓝布霖颇为内疚,并且一直没有放弃替梦菥治疗,梦菥不爱吃药,那就命人悄悄做药膳,凡在蓝布霖私宅任职的厨师均是精通药理的半个医生。 尽管如此,医生的答案是,尽人事听天命。这些年梦菥从未爱惜过自己的身子,身体恢复的算好,也不算太好,此次受孕,就像是天意。 孩子9周大,还未成型,辰洛一颗心却是反复煎熬挣扎,医生说,梦菥身体底子差,流产几率很大。前3月是关键,在加上那晚他们都吃了药,梦菥后来住院吃药,其实医生不建议生下这孩子,很有可能这个孩子会有一定的残缺。 辰洛很想向梦菥坦白,然后带着她去医院做一个深入的全面检查,但他不确定梦菥是否同他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尤其是在蓝布霖现在身处危境,她一心都在蓝布霖身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辰洛不敢多想,他只要梦菥健健康康的,只要他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解绑的梦菥开始学乖了,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渐渐的辰洛给她自由,由开始的可以在房间,到后来可以在整栋别墅里,再到可以在院子里行走。 但房间里断了一切网络设施和通话设施。 梦菥觉得无聊,辰洛会给她读书,陪她到花园走走。 7月是丽江的雨季,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后漫步在充满泥土气息的花园里,辰洛知道梦菥会很喜欢。梦菥小时候说过:“因为大地是雨洗净的,空气中飘散着被洗净的味道。” 早晚温差大,辰洛用披肩将梦菥裹住,学乖,只是代表她不会绝食胡闹,但不代表梦菥会给他好脸色。裹着披肩,远离辰洛,自走自的,倒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 这日中午,乘着辰洛睡着了,梦菥悄悄拿走了他的电话,还未来得及拨出电话,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童斯的号码。其实辰洛电话都响了一个上午了,几乎都是童斯打来的,但辰洛不接! 电话接通,童斯俨然是气急败坏了:“辰洛你个疯子,你到底在哪儿?我跟你说过吧,再不来住院,就是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了,辰洛,你听到没?” “是我。”梦菥小声开口。 “~~~~”童斯一愣,听梦菥小声说话,怕是不方便,于是声音也放轻了。“梦菥?听穆绾说,辰洛将你绑架了,你们现在哪儿?我来找你。” 梦菥站在一楼洗手间里,捂着话筒,“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定位手机位置,来接辰洛回去治疗吧。” 说完,挂断电话。 这天中午,梦菥出们“散步”,穿过花园直接向后门走去,保镖见状,欲拦,梦菥一个旋踢将对方制服在地。 辰洛布局很周密,别墅内几乎没保镖,一则梦菥怕生,二则都是重隐私的人。房子外有4个保镖,主要守前门和侧门,但是院墙角和外院可谓重兵把守,所以梦菥撂倒一个间,已经有一群保镖围了过来。 梦菥紧了紧拳头,很好,这两天的米饭没有白吃,攒足的精力应该够应付这20几个保镖了。 梦菥起身,正待热身大干一场时,别墅里突然传来周嫂惊慌的叫声:“先生!先生你怎么啦!先生!来人啊,快叫医生,先生不行了!快来人!” 梦菥眼眸变深,童斯刚刚说再不住院,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话,犹在耳侧。 辰洛一向警觉,刚刚她拿走手机,他都毫无察觉,难道—— 这场架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因为主角罢战,急忙跑回了主楼。 梦菥一进门,身后便有人将她禁锢在怀里,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不看也知道。“你骗我?!” 也不算骗,辰洛犯病是实事,昨晚辰洛犯病,胃大出血,折腾了一晚,所以午间才会睡得深沉。听到动静,看梦菥的架势是要硬拼出去,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他不能让她大动干戈。 她说骗就是骗吧,她能回来,至少证明她担心他,关心他! 梦菥受过特训,反擒自是基本,辰洛甚至还没有看清,只觉脚背一痛,梦菥已经站在了对面。 后面进来的保镖一看这情形,立刻将梦菥围了起来,人数众多,圈子太小,梦菥施展不开手脚,怕是一动,众人无需动手只要全部扑过来,都能将她压得无法脱身。 梦菥看着辰洛明显也不是太好的脸色,她叫他。“辰洛。”咬了咬唇,声音软了下来。“阿洛,我求求你,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辰洛向她走近,人群里让出了一条缝。“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有什么消息我告诉你。来”辰洛伸出手:“我们先上楼休息。” 梦菥后退,撞到茶几跌坐到了茶几上,几乎是同时,茶几上的水果刀落入了辰洛和梦菥的视线,毕竟有些距离,辰洛上前一步的时间,梦菥已经将水果刀抵在了脖子处。“别过来!” 辰洛站定,但与梦菥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了。 “你告诉我?!你囚禁我就是怕我知道他处境不利之后会出手帮他,你怎么可能会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恐怕他死了,你连收尸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刀刃下压,转眼雪白的皮肤便有鲜血流出,辰洛盯着那鲜红的刀尖,呵止。“冷梦菥!” “别叫我冷梦菥!我是kina!你知道kina的意思吗?蓝布霖说是收敛锋芒的king,收住光芒尾巴的王!他不喜我站在人前,因为他想保护我~~~”眼泪滑出,梦菥喉咙颤抖。“或许在你们看来他手段太过强硬,但他每走的一步都有诸多无可奈何。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始终是我的家人!”手臂用力,梦菥目光坚定。“让开!” 众人看向辰洛,辰洛眉头紧皱,视线始终在梦菥流血的脖子上。他没有妥协,而是伸手去握那白灿灿的刀刃,梦菥身后是茶几,被逼坐了回去,瞬间化为被动,辰洛在上方,梦菥气势有减弱,但握着的水果刀却更用力了。 然后,想象中的痛没有加深,不远处传来周嫂的惊呼。“先生!” 肩头被湿热的液体覆盖,近在咫尺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梦菥低头便看见了辰洛血淋淋的手。“你疯了?!” 辰洛手臂青筋突起,薄唇泛白,握着刀刃的手移向自己,眸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怎么能伤你自己呢?来,杀了我,杀了我就放你走。” 水果刀被移到辰洛胸口,梦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颓然放开了刀柄。“辰洛你个疯子!你个疯子!” 她激动的转身,欲离开,却被身后的人拥在了怀里。 梦菥情绪激动,更准确的说是对这样无可奈何的妥协的一种发泄:“你放开我!辰洛你个疯子,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我?!你个疯子,你卑鄙!你无耻!你不得好死!” “死”字吐出,却是自己也怔住了,前几天这样的话,她骂了不少,可是上午听了童斯的话,她知道他的病情在恶化,刚刚的事情足矣证明她有多么在意他。她怎么会想他死,怎么会拿“死”这样的字眼来诅咒他?! 身体慢慢下滑,颓坐到了地上,辰洛跟着她蹲下身子,将她拥在怀里,近乎痴傻的呢喃。“丫头,辰洛他早就疯了,他可以不要全世界,但不能不要你!”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撤了出去,相偎在地上的两个人在他们看来都是“病人”。 梦菥双眼无神,执拗的说着那些辰洛嫉妒的不曾参与的过往:“毒瘾发作的时候,我难受的拿头撞墙,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任由我将他的手臂咬的血花四溅。” “在珠峰遇上大雪崩,所有人都放弃搜救时,他跳伞降落,将埋在雪洞中的我救了出来,为此他双膝得了风湿。” “他送我上学,教我坚强,帮我开工作室,古沛曾说bl的名字来自与冰凌二字,其实不是,是burrnnyn,他的名字缩写。” “我遇到任何困难他都会替我解决,哪怕我不停的给他捅娄子。” “当所有人抛弃我的时候,他张开双臂将我拥在怀里,告诉我他就是我的家。” “阿洛,他只是命不好而已,做了莫青云的儿子,失去了外公,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莫雪,又摊上了我。” “你明白他在我心中的意义吗?他是我不可或缺的家人,阿洛,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我也不能抛弃他,也不会抛弃。” 辰洛下巴搭在梦菥肩头,梦菥叙述的片段似乎在脑中闪过,但于此同时,小时候他和梦菥相处的片段也闪过脑海。 ktv包厢她穿着暴露,仰着脸问:“我和他在一起,你会为难吗?” 比利亚学校礼堂,她给了他一杯五味俱全的咖啡,站在发言席上得意洋洋的挑眉。 豫园他的专属房间,小女孩吻了他的唇,捧着他的脸郑重宣誓。“我会对你负责的。” 泪水同样滑出辰洛的眼角。“好,我告诉你,都告诉你,但是你有什么行动都得告诉我。” 我在天堂等你 8 辰洛说:他可以不要全世界,也不会不要冷梦菥! 梦菥说:全世界都可以抛弃蓝布霖,唯独她不能! 这场持续近一周的战役,最终以辰洛妥协告终。 一切通讯设施回复正常,电视网络报纸新闻,均没有提到过这件事,辰洛说:“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穆风这方面的消息素来快,他也会告诉我们的,手机你拿着,你自己听他们报告,总行了吧?目前没有消息,就代表是好消息,他那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 手机放到梦菥手里,梦菥握紧。 他给梦菥处理伤口,单手拿着棉球沾着消炎的药轻轻往伤口上沾,一但梦菥有抿唇皱眉之意,立马轻轻的吹着伤口。先前周嫂要给梦菥上药,被辰洛抢了去,周嫂还委屈,这是怕她毛手毛脚弄疼了梦菥,这会而看辰洛这般细致的举动,或许真的要自叹不如。 辰洛给梦菥上药的时候,梦菥眼睛却一直盯着辰洛垂在一侧的另一只手,四指均被划伤,皮肉外翻。 明明伤的最重的是他,却一心念着的是她。 梦菥曾经感叹,乐梓寒和蓝布霖都是命不好的人,遇上她,成就了人生无数的劫。 那么辰洛呢?家族渊源她和辰洛注定是要相识的,辰洛的不幸,应该是爱上了一个叫冷梦菥的小女孩。 “包扎一下吧。”裹好纱布,梦菥起身上楼,瞥了眼辰洛的左手。 一连几日梦菥都没怎么吃东西,倒不是梦菥又开始置气了,而是实在没有胃口,做什么都心缺央央,每日起床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必定是给穆风打电话,或是查一遍新闻,毕竟br是大集团,若是摊上和黑市有交易这样的事,必将会在社会版和财经板块引起轰动,目前来看,br旗下的大公司都没有任何动荡,警方方面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并不代表蓝布霖没有危险,与虎谋皮,何等危险。 有时辰洛气急了,会寸步不离守着她吃点,但多数情况都会又吐了出来。 周嫂提议:“得让医生来看看,目前不太确定是孕吐,还是伤了胃产生了厌食。” 辰洛抬头按眉心:“给我点时间。”得想想怎么告诉她。 童斯在29号终于找来了,卫门众多,注定是进不了门的,电话响起。保镖还未开口,梦菥已经率先开口了。“让他进来。” 闻言在书桌旁看书的男人,起身来到窗前,顺着梦菥的视线看到保镖领着童斯进门,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童斯刚进屋就见辰洛和梦菥从楼上下来,两人均是瘦了不少。 辰洛走在前面,看着童斯的眸子颇深,警告意味很浓,但先发制人的却是还在楼梯上的梦菥。“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话自然是对辰洛说的。 童斯跟随梦菥向偏厅走去,路过辰洛身边时,辰洛小声警告。“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童斯并不看他,一句“我有分寸”被辰洛听进耳朵时,童斯已经关上了偏厅木门。 梦菥站在窗前,盯着一只在芍花上翩翩起舞的黑蝴蝶,脚步渐进,并未回头。“辰洛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童斯子啊她身旁站定。“老样子,不过是到了住院的时间了,要在医院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找个合适的日子做手术,只要他听话接受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你——”童斯注视梦菥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悲悯,心里更是隐隐顿痛。梦菥侧头,扯嘴微笑。“我很好。” “还好?瞧瞧你这脸色,来我给你看看。”童斯拉着梦菥向沙发走去,被梦菥拉住,虽为开口,但已经是拒绝的意思。童斯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劝她。“你不保证自己健康,在蓝布霖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帮他?” 梦菥眼眸沉了下去,一则童斯的话的确打动她,二则——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事?说,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梦菥明显情绪要激动起来了,童斯拉她坐下。“在穆家,穆风吩咐吓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 梦菥一颗心慢慢回了肚子。 未带工具,童斯也只能是最基本的望闻问切,问及饮食状况,梦菥答:“食欲时好时差,进来嗜睡。”她甚至怀疑是辰洛偷偷往她的食物里加了安眠药。 “身体有点虚弱,得多吃点补的,其他基本还行。” 童斯的诊断结论,梦菥只是笑了笑,看出来了,他哪里像医生,分明是周嫂附体。 童斯这次诊断的确有所隐瞒,倒不是他隐藏的多好,而是在梦菥看不到的时候,他那或灼热或悲悯的眼神,梦菥并未多想,而是觉得毕竟他曾经爱过她,内心难免会有些波动。 童斯是直接从美国研究院回到黎城的,回去之后才发现辰洛梦菥去了香港,香港扑了个空,又回到黎城。穆绾得知他回国了,是来缠着他的,在穆家无意听厨房吴嫂提起梦菥可能怀孕了,经穆绾打听,又得知蓝布霖的事情。 这日,童斯共撒了两个谎,一关于辰洛,人工培养组织胃试验失败了,得知此事后辰洛又失踪了,所以他是来抓辰洛去住院先接受传统治疗的。 二是关于梦菥,他对梦菥说身体弱是实话,却也隐藏了太多,梦菥身体是很弱,还贫血。 一切的一切本可以瞒住梦菥的,但这天中午,梦菥午睡被楼下桌椅碰撞的声音吵醒。 童斯一拳狠狠砸在辰洛脸上。“很早以前我就从叶新城那里打听过,她早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掉了一个孩子,子宫受损,不适合再孕!正常夫妻想要一个孩子还得戒烟戒酒半年调好身体,何况你们在那样的状况下,又是烟酒又是冰粉?”童斯无奈的抹了把脸。“就算抛开这些都不算,梦菥住院治眼,又是吃了多少药?你觉得这个孩子能要吗?” 孩子?!!!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我在天堂等你 9 辰洛摔倒在地,下意识用手撑地,伤口裂开瞬间鲜血浸湿了纱布,疼是一定的,但再痛,也没有心痛厉害。 “04年,在太平间里看到‘她’时,我一度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夜里我会梦见她到波士顿找我,会和金发碧眼的美妞吃醋。梦见回国后,她如何度过她的17岁18岁,偶尔会在学校和男同学闹点绯闻,我才发现我会因此气得不轻;如何为了高考缠着我给她补课之类的。这应该是我和她正常的生活,陪她慢慢长大,然后娶她。后来的梦里也会有我们婚后的生活,她在花房画画,我下班回来陪着她在园中散步,或是看点狗血的偶像剧。可是天一亮,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辰洛声音很轻,仿佛真的追随梦境追回了时光,将这空缺的十年重新来一遍。可是,梦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伤人。 “梦菥回来,我心里满心的欢喜。有件事你说对了,我那时阻止你见她,就是不想你接近她,即使那时候都还没有完全验证她就是梦菥,可我就是不想任何男人靠近她!我对她的占有欲一直都在的,我甚至绑架过她,只要她承认自己是梦菥,我在她心里还有一点点的位置,童斯,我所求不多,就一点点,我只要她心里的一点点位置。” 第一次,童斯看到了不一样的辰洛,那么卑微的辰洛。 “我一定会抛下所有,带着她私奔也好,旅行也好。可是,她的心不在我身上,一点都没有。她说她不爱我??????”刚好那时他已经被宣告是胃癌了,梦菥的决绝,再加病情,辰洛这才放手,任她嫁了乐梓寒。 就像童斯先前说过的,辰洛败的不是乐梓寒,而是对梦菥的爱,他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有无线的可能,他拿什么资格将她留在身边? 现在想想,辰洛要是没有这病,那时估计会抛出户口本,也要将梦菥绑在身边。 命运就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谁会想到后来乐梓寒会失踪,蓝布霖身份被揭发,接着梦菥被卷入其中,像一个漂浮的浮萍,在水中游荡无处安身。 辰洛抹了把脸。“十年慢慢长夜,我忆着那些过往,幻想着我们的生活,甚至会梦见夫妻相处抵死缠绵的画面。马塞洲那晚,我甚至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也第一次有了不知如何面对的无力感。可是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你知道吗,那天我有多欣喜吗?在穆家我甚至都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欣喜之后你说的那些担忧我也曾害怕过,恐惧过。” “你们告诉我试验失败了,从没有一刻,我是如此恐惧死亡,我想陪在她身边,我想她生下属于我的孩子,我想陪着孩子长大,陪着梦菥变老。童斯,你不能这么残忍,在宣判了我的寿命之后,还要我终结我孩子的命。” “辰洛,你想过没有,万一这孩子是个畸形呢?”他就知道,只要摊上冷梦菥的事,辰洛就变得毫无理智可言,他病了,源于太执着。 “畸形我也要!不管他是什么我都要!”而且他已经查过了,除了脚其他基本成型,若是—— 老天爷真的如此不待见他,他也认了! “辰洛,你疯了!”如此失去理智的他让童斯愤恨的吼了出来,又后知后觉怕吵醒了楼上的梦菥,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蹲下身,视线与辰洛齐平。“试验失败我很抱歉,我已经通知我父母联系所有认识的机构,一定会找到匹配的资源,你相信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你还年轻,未来还有的是机会。” 辰洛直摇头“不,他是我和梦菥的第一个孩子,也将可能是我辰洛唯一留下的命脉了,你说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总之我要这个孩子!这样我死了之后,还有孩子让她依托,她才不会轻易的忘记我。我知道你是在宽慰我,可是我不想将最后的时光浪费在医院,我想陪在她身边。童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不要告诉我奶奶她们,试验失败的事,能拖多久是多久?” “试验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奶奶?即使可以,你的身体也不可以。” “我会乖乖接受治疗的!我还想活着看我们的孩子出世呢,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屋里的两人还在讨价还价的争执着,梦菥悄悄的转身上楼。右手扶着楼栏杆,她走着很慢很轻,很小心,下意识的左手掌心贴在腹部,她怀孕了。 终于明白辰洛为何带她来丽江了,一则,不想她参与到蓝布霖的事件中去。二则:丽江常年温度在十几度到二十五度左右,原生态山野湖泊,山清水秀,绝对是个好地方,很适合养胎。 前几日午夜醒来,有时发现辰洛耳贴着她的肚子睡着了,开始没觉得,只是想着他怕她逃跑守着她,累了趴下休息了会儿而已,如今想来—— 梦菥回床上躺好,双手放在肚子上。三个月,会有心跳和脉搏吗? 按照往日的习惯,梦菥一般要睡到下午3点,期间辰洛进来过一次,她是知道的,屋里干燥,他轻轻打开了加湿器。 晚饭,梦菥似乎胃口很好,吃了半晚米饭和些许青菜。周嫂说,能吃下东西了,总归是好的。谁知饭后不过半小时,就统统吐了出来,辰洛说怕是伤胃了。 按往日经验,梦菥若是吐了,是绝对不会在吃东西的,但周嫂扶着她刚躺下,梦菥就问:“有没有温和又有营养的一点食物,有点饿。” 周嫂笑着点头:“有有有,红枣莲子汤可以吗?” 一连两天,尽管吃了会吐,但梦菥又都会努力吃回来,渐渐的,但是吐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童斯诊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但胃病也不是小事,改天我们去医院复检一下?”童斯用问询口吻,一来是梦菥不喜医院,而来,辰洛看梦菥这两天的反映,总怀疑梦菥已经知道了。 梦菥淡淡道:“到时再说。” 她若一口回答,童斯或许也会和辰洛有同种看法,但梦菥漠不关心。他更觉得是自己让她养好身体才能帮蓝布霖的话激发了她,梦菥只是单纯的想养好身体。 但有些事情的确在发生着变化,梦菥夜间醒来,发现辰洛守在床边。别墅佣人都是以前好不认识的,辰洛已经宣布她是辰太太其实大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他没有,是出于对梦菥的尊重,当日拿出户口本之说,只是一时的手段,不想她参与到蓝布霖的事情中,但正在拥有她,他没有想过。 再说丽江早晚温差大,白日有二十五度左右,但夜间往往只有10度,是需要盖棉被的。梦菥怀孕最合适呼吸新鲜空气,卧室并未开空调,辰洛夜夜守在床边,虽然身上披着大衣,但夜间难免受寒,有点咳嗽,辰洛一般避开梦菥咳嗽的,但这两天梦菥还是隐隐听到过他咳嗽。 梦菥夜间睁开眼,经验告诉辰洛怕是渴了,辰洛扶起梦菥时,水杯已送到唇边,梦菥不得不喝。喝完水梦菥躺下,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不语,辰洛猜她有话要说。“你回房休息吧,有什么需求我会叫周嫂。” 辰洛帮她整理被子角,半开玩笑:“谁说是为了照顾你的?我是怕你养精蓄锐后,又逃跑了,周嫂可不是你的对手。” “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梦菥好心提醒他。 恩恩,这点辰洛承认。“所以,我拿自己威胁你呀,你能出这门估计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我和你一起。二:辰洛已死。” “死”字入耳,梦菥实在不愿听,侧过了头。 辰洛以为她生气。“侧着睡,对身体,可不好。” 辰洛伸手想扶平梦菥,梦菥却在这时向旁边挪了挪位置,大床空出半截,辰洛疑惑间听到梦菥的声音。“找个被子躺下吧。” 声音倒显得颇为无奈。 我在天堂等你 10 童斯效率很快,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机器,硬是搬到了别墅里,这恐怕与辰洛大手笔推不开关系。 梦菥想,其实,他们大可以带她去医院的。 可能是辰洛怕她跑吧,再说,去医院他们不可能带她去妇产科吧,估计再傻的人也明白了。 其实这两天辰洛几次在她面前欲言又止,是想坦白的,可是又担心孩子真的有啥,空欢喜了一场,他想的很全,先检查,若是孩子真的不好,哪能真的让梦菥生下?慢慢长路留给她一个或痴傻或残疾的孩子?若不健康,悄悄将她昏迷了,将孩子拿掉了,再跟她坦白,到那时,木已成舟,不至于那么难过。 如果说辰洛先前瞒的很好的话,后面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女护士给梦菥检查胃,拿着仪器慢悠悠的扫描,最后,更是直接将探头移到了肚子上。 这b超做得,还能更明显点吗? 梦菥也比较担心孩子的健康状况,所以反倒很配合的装睡了过去,孕妇嗜睡,并不足为奇。护士一看梦菥睡着了,更是大胆的全方位的慢慢检查了一遍。 做完检查的第二天,梦菥就开始了吃药的生涯,童斯说:“胃膜损伤,得吃点药调一调。” 梦菥欣然喝下,他们又哪会儿知道,以前连蓝布霖让她吃药都难。梦菥心想,怕是安胎药无疑了,至少证明检查结果不是太坏,只要她配合的全数喝下,孩子应该会很健康的。 8月5日,远在黎城的穆云发来消息,莫门当晚会有所活动,应该会与美国那边有所交易,地点在澳门。 这事辰洛也知道,同时他也知道梦菥应该要提出离开了,她一定会想着去帮蓝布霖,辰洛想,她若执意要离开,他就告诉她怀孕的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吃饭早饭,梦菥说想出门转转。辰洛先前一直跟梦菥说这边的景色怎样怎样好,说有空带她去看看,却不想,最先提出来的是她! 虽说如此,但辰洛还是明显感觉到梦菥的心不在焉,他介绍景区的时候她往往盯着一处发呆,辰洛有时甚至要叫她好几遍,梦菥才能回过神来。 好几次,辰洛都想说直接陪她去澳门好了,但咬咬牙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冒险,不能拿她,拿孩子冒险。 游玩路线由专人定制,只去梦菥感兴趣的地方,所以并不是很累,但对于梦菥这样的孕妇来说,还是会觉得倦的。他们半晚十分到的泸沽湖,辰洛说趁着天没有黑可以泛舟转一圈,所以晚餐他们在一片红霞映照的湖水上吃的。 辰洛又怎么不知梦菥会累,他有私心,蓝布霖那边晚上九点交易,梦菥若是突然后悔,湖上兜兜转转一圈再坐飞机赶到澳门怕是也过了时间了。她累了,他就脱下外套裹着她,将她搂在怀里,一同看着余晖慢慢变无,黑夜慢慢拉下帷幕,不远处的客船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一直盯着暗夜某处的眼眸,滑出了一颗泪滴,那泪顺着梦菥脸颊,最终打落在了辰洛手背上。 8点十分的样子,他们回到岸边,早已安排好了客栈,梦菥站在湖边不动,迎面的风将她的长发吹散在身后:“我要去t市。” t市是蓝布霖生长的城市,他的外公母亲都在那里,他说过忙完了会来找她的,她会和他的亲人一起等他回来。 果然,她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先给一颗甜枣,再给一巴掌。只可惜现在的辰洛没有那时那么天真了,以前他会天真的以为她是真的愿意嫁给他,现在的他,早已经把她看透了。 “这会儿已经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今天我们休息一晚,明早一早就去,怎么样?”听似温和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 梦菥看了看不远处的保镖,深知辰洛不会轻易放她走,她从一开始也没想过自己一个人离开,否则不会来这里了。 无力在这种事情上争执,她扶着肚子避开辰洛伸出的手,率先摊牌。“你送我去t市,我保证不会乱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辰洛震惊的盯着她扶着肚子的手,她早就知道了吗? 先前不觉得,感觉梦菥的肚子只是常人有点肉的程度,这会她双手搭上面,没有衣服的遮挡,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弧形,很小很小,小到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此次去t市,辰洛安排的直升机,2个小时就到了,住宿辰洛询问梦菥有要去的地上没? 梦菥摇头,她对t市的其实不是很了解,除了了解一点莫门和穆家的一点旧事,其余一概不知,所以听辰洛安排。飞机降落一别墅草坪,早已有佣人们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只见得从仓里走出一个英俊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长发女子,步伐过快,但也稳健。 “放热水,准备一杯热牛奶!”路过身边,男子只交代了这么一句话。 但足够让大家忙起来了,辰洛将梦菥放到床上,已有佣人递上温毛巾。其实佣人是猜的,因为辰洛怀里的女子额头有汗。 大约十分钟前,梦菥收到短信:警方突然出现,美方落网,莫门众人逃离,蓝先生目前下落不明。 梦菥开始手脚发凉,额头出冷汗。 辰洛宽慰她:“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说到都会做到的。我在这儿等着他来找我。”话是这么说的,但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手脚依旧冰凉,冷汗也还是直冒,感觉全身哪儿哪儿都不好了,甚至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随后,周嫂和童斯被人请了过来,洗了个热水澡,又在脚心处放热水袋,里里外外一大群人折腾了一夜,最后或许是累到极致了,才终于睡了过去。 要说这世上,恐怕真的只有梦菥最懂蓝布霖了,第二天一大早,蓝布霖就“派”人来接梦菥,准确的说不是接,文占说:“请小姐去快去看看先生最后一面。” 闻言,冷梦菥脚心发软! 辰洛本该同行,但同样是这天早上,有重要“客人”赶来,辰洛无奈脱不开身。 我在天堂等你 11 车子刚驶出门口,便被两辆车截住,前车上下来的老人用拐杖敲了敲车窗,她是白素,虽然年迈,但腰杆挺得笔直,市人都叫她老佛爷,不怒自威。 文占转头看向梦菥,梦菥看向辰洛,后者无奈的闭了闭眼,嘱咐梦菥待在车里,打开了车门。 还不待辰洛站直身子,白素便是一拐杖大了下来,这一拐杖很重,连车里的梦菥和文占都听见了檀木敲打肉体的声音。 白素气得声音发抖:“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还敢离家出走?你” “奶奶!”关于真实病情,梦菥还不知,辰洛生怕老人就这样呵斥了出来,连忙阻止。“我知道错了,我们现在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下,办好之后马上跟您回去,我绝对听话!” 我们? 本以为车里只有辰洛一人,听辰洛这么一说,白素向车内看去,车窗贴着反光膜,自然看不清里面,但梦菥看得见白素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乖乖按下了车窗,像做错事的孩子,弱弱的叫了声。“奶奶。” 白素没有应答,只是看了梦菥一眼,眼神不似先前的犀利,有点复杂,似乎怜惜中夹杂着无奈。 不过只是一瞬间,快得就像看错了一样,只听老太太冷漠的开口:“把小姐请下车!” “是。”身后保镖走到车窗边。 “奶奶!” “奶奶!”辰洛上前拦住保镖,梦菥死死拽住车门,于此同时文占不动声色的锁上了车门。 “奶奶,我真的有急事,处理好了立刻回来。”白素无动于衷。梦菥了解这位老人,一般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于是把目光求向辰洛。“阿洛。” 辰洛因为那一拐杖,脸色疼到苍白,俯身靠近窗口。 “你留下来。” “可是” “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梦菥抢先堵住了辰洛要出口的话,双手放在腹部,她抬头对上辰洛漆黑的眸,目光坚定。“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t的。” 多年前,在豫园的客卧,还是一个孩子的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也曾用这样坚定的目光庄重宣誓。“阿洛,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面对冷梦菥,辰洛似乎永远都只有妥协的份,刚好他也有许多事情要与自己奶奶好好谈谈了。 不知道辰洛转身对老太太说了什么,总之老太太放行了,辰洛回到车边,抬手帮梦菥将碎发拨到耳后。“在泸沽湖答应过我的,可还记得?” 梦菥点头。“记得。” “好,去吧!早去早回。”梦菥永远记得辰洛当时的表情,脸上勉强带着淡淡的笑,像最温情的丈夫嘱咐出门旅行的妻子,念念不舍,忧心忡忡。 后来,若是有人问辰洛后悔那天的决定吗?辰洛一定会答:后悔的!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将她继续关在丽江的别墅里!她恨他也好,骂他也罢! 后来!后来!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是梦菥第一次走进蓝家古宅,却并不陌生,因为这里跟玉萧山的后庭一模一样。曾经她漫步在别墅里的时候也曾疑惑,前庭是现代感十足的现欧风格,为什么后庭却这般古香古色,前后不搭。现在细想:前庭无论整体风貌和屋内细节均是参照她的喜好,而后庭,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将她与外公齐平,组成了一个家。 别墅设计梦菥懂他,但是,梦菥没有弄明白:世界上这么多好地方,为什么这个“家”建在了黎城。很久之后,梦菥才豁然明白,蓝布霖待她岂是一个“好”字能概全的。2005年,正是辰洛萎靡不振的一年,玉萧山别墅工程花落摩漫,成了辰洛站起来的第一个工程,带走梦菥他心里有愧,所以暗中拉了辰洛一把。那时候的蓝布霖是想着终有一天要把梦菥“还回去的”,而别墅就是他送他们最好的礼物。 可是后来,随着他对梦菥的感情变了,一切也都变了。 刚下车,便看见门口一个哭闹的女子,声音都哭哑了。“我不走!求求你了,不要让我走好不好?我不走,不走!” 穿着黑衣的应该是保镖,也不听女人的祈求,两人相对一眼,驾着女子就往外走。走进了才看见女子白素的长裙下,腹部隆起,怕是有八九月的身孕,难怪刚才那两个男的,一副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样子。那张脸更是让她吃惊。“顾卿卿?” 顾卿卿也疑惑的抬起头,寻向声源,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歇斯底里的吼过泛着红晕,嘴唇却透着不健康的苍白,饶是这样,却更让人觉得那般楚楚可怜,美得不可方物。 看到梦菥她像看到了救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保镖就扑向了梦菥。“求求你,求求你k,不要让我走好不好?我知道妄想做你的替身,妄想代替你是不对的。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想看到他平安了在离开,求求你了,k,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看着扑在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谁能想象得到,她是jgj的品牌创始人,众贵妇将她捧在天上却也难求一件她的设计,那个和自己并称亚洲时尚传奇的顾卿卿。 梦菥将她扶起来,刚要开口,文占就站了出来。“都是干什么吃的?!半天连个孕妇都搞不定?啊?!” 他先是凶了凶办事不利的保镖,再恭敬的对梦菥说。“先生说,这里不安全,才让人送顾小姐离开。” 视线落在顾卿卿高凸的肚子上,也是,就他们现在的情况带着个女人恐怕都不方便,更何况还是一个孕妇。 眼看着梦菥放掉了她的手,顾卿卿头摇的向拨浪鼓一样,试图抓住梦菥的手。“不不不,不,k,不要,我不要离开!” 保镖及时驾住顾卿卿,梦菥后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我要是你,现在最关键的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安心去吧,他会没事的!”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外面看似安静的古宅,大厅却像是刚刚开过一场大的prt一样,只是里面七倒八歪躺着的不是玩儿疯了累了,而是刚刚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劫后余生的伤患。 阴郁的气压笼罩在整个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的气息。从没有哪一刻能想现在这样让她感觉到:蓝布霖手里有一个莫门,他过着刀尖上行走的日子。 医生显然不够用,他们有些自己在包扎,有些相互包扎,有些不知道是太累了睡着了,还是痛晕过去了。屋里一片狼藉,饶是这样,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我在天堂等你 12 到达后院的时候,一众医生刚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文占,如实汇报情况。“已经脱离危险了,等麻药过了就会醒来。” 闻言,梦菥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口气。文占跟随她到门口看了看,遂才放心的去安排其他事务,这晚他注定会很忙的。 医生助理端着手术盘从梦菥身边走过,白色的磁铁盘中两颗鲜红的子弹是那么的刺眼。 两枪! 梦菥打开了被子,明明听医生说过脱离危险了,但她还是亲眼确认了两处伤口的位置,还好,一处在腿上,一处在腹部,应该无大碍。 床上那张脸,昔日俊美高冷,如今只剩苍白,梦菥拿着棉签沾水帮他润唇。 一直以来,在梦菥的心中,这个男人是投资界的传奇,他暗中操作了很多令世界金融圈拍手称奇的大案子,虽然知道每次成功背后意味着很多的人失败,但她认为这是商圈的生存法则,无可厚非! 一个男人他有钱有脑,已是难得,可偏偏他还有出众的气质和美貌,他目高一切,冷傲寡言,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她想想不出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即使他此刻就躺在床上,她还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虽然,她知道,只要莫门在他手里,迟早会有这天,可是这个“迟早”不该是这么早。 钱于他早已经成了一片数字,梦菥一直坚信莫轩死后,蓝布霖就没有心结了,所以莫门大可以名存实亡的,这是当日梦菥对雷梭许下的承诺,也是梦菥的计划。 可是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敌人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心脏,而那把剑,正是她! 回到客厅时,里面已经干干净净了,先前那些横七竖八的人也都不在了,只留有一人。 男人坐在沙发上,单手拿起桌上的白酒先是喝了一口,接着就往受伤的左手臂上倒,还差一点子弹就打到骨头上了,虽是穿透而过,但伤口远比枪口恐怖的多,皮肉外绽。白酒一撒,疼是一定,顿时额头冒汗,梦菥能从他紧咬的下颚弧度,感受得到那份疼痛!咬的那么紧,也不怕出血。 一只纤长的手接过了男人手中的棉签,梦菥出来他知道,但她帮他上药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金叹看来,梦菥不喜欢自己,因为与他金叹扯上关系,就势必脱不开莫门的腥风血雨,所以即使知道他的存在,梦菥也是装做不知。更何况她和他还有隔阂,当日他骗走梦菥,抛下乐梓寒之事,梦菥一度耿耿于怀,甚至一度恨透了蓝布霖,不肯回他们的家! 其实那件事并非蓝布霖授意,是他私自做得决定,只是这事后来蓝布霖下命令不许再提。这件事情金叹感到很愧疚,不是对梦菥,而是替他背了黑锅的主子蓝布霖。 传闻莫青云有三只手臂,一文一武一影子,文是阿文及文占,武是阿金,金叹。至于影子则是养女,莫雪。 相比文占对梦菥的恭敬,金叹对她更多的是不屑,他看她,目光肆无忌惮。看到这张脸,他没法不想起另一张几乎一样的脸,比起梦菥,他更喜欢和他一样寡言的莫雪,莫雪虽然冷漠,但她做事果断立麻,不像这位,太重感情,被牵制的东西太多,总摇摆不定! 剧烈的疼痛拉回了金叹的思绪,梦菥不喜他赤裸的目光,手下用力一勒,包扎完毕,然后抬头坦然的迎对阿金的目光。 “说说看吧,怎么会突然被警察围袭了?” 阿金看了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他没有回答梦菥,而是站起身离开。“我睡会儿,吃饭不用叫我,晚上我做安保。” 通知的口吻,话自然不是对梦菥说的,因为文占已经走到了梦菥身旁,早上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很累了,这会眸内有血丝,黑眼圈慎重,就更加明显了。“坐吧!” 梦菥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是心累,一直以来担惊受怕,总要知道他们都发生了什么,都与警察正面冲突上了,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应对呢? 从文占口中梦菥得知,原来警察是蓝布霖通知去的! 早在5月梦菥做眼角膜手术的前一天,蓝布霖收到了那份要挟光盘,蓝布霖本不是轻易受人要挟之人,只因此光碟曝光,梦菥将被坐实莫雪的身份。 2004年,莫轩从报纸得知自己绑的是冷家大小姐,深知不能放她离开,此时他已经被前后夹击,若是再加市辰家和黎城欧家,他将四面背敌,必死无疑,所以得知冰灵带着她逃了时,对梦菥下了追杀令! 后来为了让众人都相信死去的就是冷梦菥,蓝布霖悄悄派人换了冷梦菥个人资料库的资料,也就是说,梦菥在那一刻起身份就与莫雪调换了。 去年11月,梦菥高调站到公众面前,此光碟要是曝光,凭借着bl-k的光环,瞬间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接着一定会是牢狱之灾,因为莫雪,的确替莫门做过很多危害社会的事情。 生平第一次,高傲的蓝布霖面对要挟,妥协了。 只是明面上,早在美国的第一次交易他就派人悄悄通知过美国州区警方,交易失败,对方有所警觉,但蓝布霖方一口咬定不是他们泄的密,对方也拿他没有办法。为证“清白”蓝布霖被迫答应先安排“一批货”进内陆,可是谁想到货刚到香港还没有散发出去,就悉数被梦菥劫走,倒进了海里! 美方毒团相当生气,蓝布霖自掏腰包“买”下了这批货才作罢,第三次合作,是蓝布霖亲自出面的,是对方的要求,因为他们已经不信任蓝布霖了。 出发前他们匿名向国际缉毒警举报了,本打算将对方骗到后,就撤离,谁曾想对方识破了他们,一直拖住蓝布霖打算鱼死网破! 一时间,美方毒团,莫门和警方,均是双面受敌,莫门此次才会损失惨重。他们与警方有正面对击,不久,恐怕就会有通缉肖像出来了! “那接下来怎么安排?”梦菥眉头紧皱。 “警方也只知道是莫门,并不识先生的身份,应该暂时不会影响到br,莫门的事我和阿金留下来处理,您和先生先离开,就算到时国内我们失败了,你们人在国外,撤离什么的也方便些,只是”文占尾音拉长,幽暗的视线慢慢下移,最终盯着梦菥的肚子。 梦菥穿着宽松的棉麻裙,并不显肚子,但车内,梦菥和辰洛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梦菥知道,早在她和辰洛交谈时,他就透过后视镜,将视线定格在她腹部。 于此同时,身在别墅客厅的辰洛一颗心沉到海底,被疼痛瞬间侵蚀的心,停止了跳动,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老人,似是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说什么?” 白素将苍老的手搭在辰洛肩头。“你可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打起精神来,欧家的丧事还得靠你操心,梦菥怕是会受到不小的打击,阿洛你得”老人哽咽出声。“坚强。” 我在天堂等你 13 蓝布霖是晚上七点醒来的,麻药退去,所以有一半是痛醒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对面的一副字画,该字画出自外公之手,所以他知道自己在t市老宅。毕竟睡了十五六个小时,反射弧有点慢,直到有人将他扶起,才察觉床边有人。侧头,梦菥俯身在身后帮他垫枕头,所以蓝布霖只看见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一部分还铺展在他的肩头。 待梦菥坐好,他仔细打量着她,瘦了。 “我睡了多久?”声音难得沙哑慵懒。 “快16个小时了。”一碗鸡汤送到蓝布霖嘴边。医生特地嘱咐过,麻药过后怕是会疼,可以需吃止痛药,梦菥深知空腹食药不好,所以下午特地熬了锅鸡汤。她也只会做汤了。 那鸡汤入口,蓝布霖是百味交杂,他活着回来了,还喝到了k做的汤。亦或者是k会做吃的了,以前那么不愿意入厨房,却为他进了厨房了吗? 吃下药,梦菥扶他躺好,他握着梦菥的手,闭眼时轻轻呢喃出声。“真好。” 梦菥不由得鼻子发酸。 这就是蓝布霖,刚历经生死,却也能因为一碗鸡汤,就像孩子得到糖一样满足。或许她是知道的,这份满足不只是因为鸡汤,或许因为她在身边,他此刻还能握着她的手,例如这样的感慨。 分别多日,她和他再见,没有过问彼此的事情,很多事情他们无需多言,都能懂。比如,他为何身负重伤也要赶回t市,因为他知道她会在这里,他曾说过,会来接她回家。 8月的蓝家古宅,因为地处半山腰树木丛生,暑气消散得很快,林间隐约传来夜蝉和昆虫的叫声,像一篇优美的和旋乐章。 暖色的床头灯使整个屋子看起来温馨舒畅,梦菥静静看着床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蓝布霖脸色还很苍白,双眸轻轻阖着,放在身侧的手,拇指顺着梦菥指关节画圈。 万籁俱寂,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他握着她的手,她在床边守着他。 这样的寂静,终究是被打破了,楼下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接着似乎有人在说话。对于蓝布霖来说,此刻他握着他的全世界,其他一切无关紧要,所以不查觉。 但梦菥一直在心里衡量着如何开口,所以也特别注意楼下动静,辰洛来接她了。 蓝布霖昏睡期间辰洛曾两次来电,第一次,问及蓝布霖伤势,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梦菥告知:麻药大约晚上消,我等他醒来了,就回。 半晚,辰洛再次打来电话确认蓝布霖是否醒来,此时蓝布霖还没有醒,所以梦菥只是说了句“晚点来。” 这个“晚点”就到了九点多了,但对于梦菥来说,还是太早了,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向他开口。蓝布霖已经醒来两个多小时了,哪是没时间开口?她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开了口,蓝布霖又会是什么反应呢,他的要求明明那么简单,只要她待在他身边他都是欢喜的。 可是,她却不能待在他什么了—— “布霖。” 床上的男人只是迷迷糊糊的轻“嗯”了一声。 这次是真的没来得及开口,文占从门缝里看见蓝布霖闭着眼,以为是睡着了,所以并未敲门轻轻走在梦菥身边,附在梦菥耳边悄声说道:“辰总派人来接您了。” 话落,临摹梦菥手指的手指顿住。 蓝布霖根本就没睡,屋内那么静即使文占再小声,能小到哪里去呢,况且这个男人历来敏锐,怎么听不见? “接?去哪儿?”蓝布霖突然睁开眼,冷锐的视线直直落在梦菥脸上。 梦菥抿唇,她经不起蓝布霖那样的眼神注视,低头瞬间有泪水砸落。“文占。赶快带着先生离开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走?当然要走,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么。”接话的是蓝布霖。 梦菥站起身,无奈手被某人死死握着,不得不又坐了下去,她摇头。“我不能跟你走了。” 蓝布霖一颗心由几分钟前的云端迅速坠入地狱,文占适时地出去了,看来k还没有讲清楚,得把空间留给他们好好谈谈。上午在客厅,文占本不该插手他们的事,但蓝布霖若执意不走,那就事关整个莫门了。他对梦菥的要求很简单,要么跟他们一起离开,要留下,就得说服蓝布霖独自离开。 蓝布霖和辰洛其实真的很相像,都很执着,辰洛能守着冷梦菥的墓土度过十年,若冷梦菥没有回来,并且还有可能是余生。曾经蓝布霖最执着的事就是救活梦菥,执着于摧毁莫轩,后来,他执着的想与梦菥一直相伴走下去,哪怕是以亲人的名衔。 蓝布霖执着的抓住不放的手,因为梦菥接下来的话,徒然放手。 梦菥说:“我怀孕了。14周,我答应阿洛会把孩子生下来。” 蓝布霖视线下滑,直直落在梦菥肚子上,梦菥把手放到腹部,原本被裙摆遮盖的“完美腰线”消失了,裙摆布料贴着肚皮,微微凸起,其实弧度很小,但是梦菥那么瘦,也就那么明显了。 静,诡异的寂静。 蓝布霖坐在床上,冰冷的眸死死盯着梦菥的肚子。 梦菥站在床边,泪水决堤一般下流,泪眼磨砂的盯着蓝布霖乌黑的发。 7月初,蓝布霖离开家的时候,看着稍稍涨了点肉的梦菥还很高兴,这次住院养病,她身体恢复得好,还长胖了。是好啊,好得很,她不是长胖了,她是肚子里长出了一个小生命。 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要他了。她要这个孩子,那他为她准备的孩子呢? “brr,离开吧,不论去哪个国家,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好,安顿好后,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莫轩已经死了,莫门没有必要再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大家都不易,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带领大家过更好的日子的。”提及莫门,梦菥说的隐晦,她用“辛苦”一次来掩盖过莫门的那些灰暗。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为什么这些叮嘱听起来那么像告白呢?她是要走了吗?回到辰洛身边去? 也对,早在十年前,辰洛就不曾离开过她的心房,她在心里挖了个洞,只是强行将辰洛埋在了里面,从不去碰触,她是演戏高手,连她自己都骗过去了。可是午夜梦回,或者宿醉最脆弱的时候,那个藏在她心尖的名字就会从她的口中呢喃而出,阿洛,阿洛,阿洛!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梦菥终会回到辰洛身边去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想着将她圈固在身边的呢?????? 马上他要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跟他走呢?????? “你走吧。”蓝布霖突然闭眼,躺会了床上。 “brr。” 蓝布霖侧了个身,背对着梦菥。“滚啊!!!” 那天后来,梦菥是怎么走出蓝家古宅的,她不知道,只知道身体在飘,脑袋也在飘。 2004年,1月,蓝布霖带走了当时如破布娃娃一样的自己。同年,她戒毒,多次将佣人和自己弄伤,唯独相信他,也依靠着他。 2005年4月,她目睹母亲为辰洛下跪求医,心知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赌气在世界各地自生自灭的冒险,是蓝布霖一次次救了她。 他送她上学,送她去猎人学院当兵。 08年,她还在学珠宝设计,当时心血来潮跑到服装社学做了一件西装,那天他拿着衣服满心的欢喜:“这是你做的?”原来素来冰冷的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好看,如夏花一般绚烂,此后,梦菥每年都会给他做几件衣服。 去年,她在墓园被母亲欧豫抛弃那晚,她庆幸还有一个人张开怀抱等在那里,可如今,如今她抛弃的那个怀抱。 汽车行驶在黑夜的山间柏油马路上,来接梦菥的并非是辰洛本人,而是老太太的贴身保镖,梦菥坐在后座,就那么“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她抬拳使劲垂着自己胸口,试图让自己能赶快缓过呼吸,奈何车内空气稀薄,连忙一手拼命的去按下车窗。 司机到时贴心,适时停了下来,梦菥连忙打开车门,逃下了车,她需要呼吸。 “小姐!” “小姐!” 就在梦菥奔下车的那一刹那,前排司机和后车的保镖同时惊呼出了声,不过一时,就全都下了车,又将她围在了中间。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若因为她前车司机停下来了,照她下车的速度,后车司机怕是没这么快的反应,除非前方有“障碍物”! 有这层意识时,前方果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围得这么紧,k小姐会喘不过起来的,是吧?莫雪?” 梦菥握紧拳头,还真是冥顽不灵,为何这人还活着? 站起身拨开挡在前面的保镖时,梦菥又恢复成了那个傲气的k。阿城说得对,她跟蓝布霖一起生活多年,有些习惯,早已经融为了一体,比如冷漠,比如狠戾。 我在天堂等你 14 “你还活着?”女子站在夜风中,出口之声仿佛严寒冷月,尽是冷意。 “还活着,你和莫岚没死,我会死不瞑目的。”道路中央一辆黑色保姆车横在那里,挡住了去路,男人站在车旁,嘴里叼着烟,出口话语虽有些含糊,但也透着冷意。 他叫隶夜,加上这次,梦菥总共跟他有三次碰面。第一次,是去年11月11日,奉莫轩命令来绑架她的就是他;第二次见面是5月美国马赛加州和美国毒团的那次交易,当时给梦菥下药的面具男也是他。梦菥当时一度觉得他的声音熟悉,事后想了好久才与他关联上,但只是猜测,直到上午客厅同文占谈话,问及要挟之人,梦菥才得知,真的是他。 梦菥只知道莫门破碎,莫轩旧党活下来的早已经隐姓埋名逃命去了,唯有他却还不死不休缠着,一定要至蓝布霖和她于死地,这是为何?直到文占告知,梦菥才恍然大悟,是家仇! 隶夜,莫轩母亲的弟弟,莫轩亲舅舅。 莫轩和其母害死了蓝布霖的母亲和外公,蓝布霖在泰国码头害死了隶夜的姐姐,再加上莫轩的死,早已经理不清谁是谁非,但他是来报仇的,这点毋庸置疑。 拿梦菥身份要挟,无非是要拉蓝布霖下水,他要泼脏蓝布霖,要蓝布霖过和莫轩一样的日子,永远不见光的日子。 7月中旬,辰洛收到光碟之后,在公司忙了好几天,蓝布霖是运毒,那么辰洛呢,他要辰洛做的是什么? 越发靠近,才看清,车身后面还有两辆车,且车旁站着的熟人手里均拿着枪。 “小姐。”老太太的贴身保镖徐煜伸手将梦菥拦下,提醒梦菥不易在往前了。 梦菥对他微微勾了勾唇:“我有分寸。” 对面那么多枪,也不是远这一两步就能躲过的,隶夜的目标是她和蓝布霖,所以蓝布霖没有出面以前,梦菥相信他不会动自己。反倒是这些保镖,若是为了保护她,和枪子拼,那她就罪过了。 摩漫是辰冶天一手创办的,从十几岁到近60岁,随着事业的做大,他成了“空中飞人”,亏欠母亲妻子儿子的也太多了。随着财富的累积,眼红之人不少,家人安保也开始了重视,所以白素和欧阳兰身边一直都是配有高级私人保镖的,辰洛身边也有,但辰洛重隐私,所以通常是出席公共场合才会有,这些保镖拿着年薪几十万的薪水,专业自是没话说,素质不比国家专业安保人员差,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如聋哑,面对危险临危不乱。但,他们毕竟是正正经经的保镖,身手再好,怎么能跟这群拿着枪的亡命之徒比? 隶夜吐了口烟,烟圈从嘴尖冒出,慢慢腾升消散,透过烟雾,他看着从黑夜里慢慢走近的女子,眼神淡定,步伐稳沉。 梦菥在他几步之遥站定,随后,一把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隶夜的头。 被人以枪指头,如实别人早就打乱了,但他是隶夜,和阿金一样,手里握着莫轩一方武力的人,拼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他盯着自己面前黑压压的枪口,低低的笑了起来。 梦菥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还认得?” 笑容不减,隶夜踩灭了烟头,与梦菥对视。“认得。” 梦菥手里握着的枪,正是去年11月11日从他手中抢走的枪,当时她也用枪指着他的头来着,那天若不是穆风出现,这丫头,或许那天就死在深巷里了。 “枪是会认主人的,所以这枪你用不了。” “是吗?”梦菥冷笑出声,她看了眼他身后,齐刷刷对着自己的枪口。“以前大家都说我的枪法快准,好久没用这玩意儿了,要不咱试试,看是他们快,还是我快?” “你确定你是来比枪法的?”隶夜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身后的众人。 当然不是,她只是想用他保身后众人的安全,明人不说暗话。“放他们走,你们恩怨,不应牵扯无辜。” 隶夜烟瘾比较大,刚刚一支熄灭,又点上了下一根,他那般肆无忌惮,根本不在意梦菥手中的枪。 是得给他点教训了,梦菥手一偏,消音枪一声闷响的同时,隶夜手中的打火机掉落在地。 隶夜再次抬头看她,与先前的傲慢不同,这次有怒意燃烧在眸中。偏头对身边人说道:“带出来。” 车门打开,男子粗鲁的从车上拽下一个长发白衣女子。 是顾卿卿。 去年摩漫玫瑰园开盘典礼上,顾卿卿优雅的向梦菥走来,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梦菥表现出来的是淡漠是不喜。顾卿卿一直以为,k是性格使然,是立场使然,因她开口就是打探蓝先生的下落应是踩了k的雷区。 其实梦菥早已经关注她多时了,因为bl和jgj独特的经营方式,又同属brr集团投资,两个品牌自然会被人常拿来比较,顾卿卿高调走在公众面前,梦菥想不认识她都难。 梦菥第一眼见顾卿卿的时候,就不喜欢她,与顾卿卿自身没关,与自己心境有关。从顾卿卿的设计风格,梦菥知道自己穿的那些成衣均出自顾卿卿之手,那些风格不是梦菥的喜好,但蓝布霖很喜欢,他会时常盯着自己微笑发呆。 早上顾卿卿说出“替身”一词时,梦菥就想告诉她了:你不是我的替身,我们都是莫雪的替身。 梦菥像莫雪,是因为同胞之间的基因,所以也只是外表想而已。 而顾卿卿却是神像,老实讲,虽然顾卿卿也是大眼高鼻梁瓜子脸,但五官和莫雪并不相像。她在穿衣风格上,还有她眉宇间的那股冷傲,倔强却是和莫雪一模一样。梦菥相信她今天的成功与她的天赋和努力分不开,但她的运气却是那份“相似”给的,蓝布霖对莫雪的爱是任何人的替代不了的,梦菥不喜她靠近蓝布霖,是怕她受伤。 顾卿卿个性的确和莫雪相像,好比现在,明明害怕到了极点,但她看着梦菥不喊一声求救,因为她知道:在那个男人心里,k的命比她的命重要,哪怕是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k重要。 隶夜丢掉从顾卿卿口中拿掉的白布,一把刀在顾卿卿身上游离着。“听说,这肚子里面是莫岚的种?” 冰凉的刀柄拍打在顾卿卿的肚子上,她吓得闭紧了眼,双手死死抱住肚子。 “做个交易怎么样?” 隶夜偏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梦菥,示意她继续。“放了她和他们,我跟你走。” 对于隶夜来说,他要的就是冷梦菥,如果能不废一兵一卒就能带走她,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梦菥身后的保镖们不同意,他们是精英保镖,奉命保护冷梦菥,到头来却要她换他们的安全,这比直接让他们死还难受,从事这样的工作,他们早就有这样觉悟,他们若是为保护雇主死了,至少可以得到很好的名声,和高昂的保险理赔,所以他们不走! 那天本来僵持不下的两对人马,本来是隶夜更占优势,但随着金叹的到来,有短暂的缓和,但也仅仅是短暂。 梦菥一把枪对着隶夜,隶夜身后的书把枪对着梦菥及她身后的保镖们,阿金带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但个个的精英,也纷纷掏枪对准了隶夜。 这次是真的不相伯仲了,除了隶夜手里的孕妇。 “拿个孕妇做筹码,也亏是你。” 凡是了解莫门的人,都知道莫门金叹做事一向心狠手辣,雷厉风行。跟他打过交道的人也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得到他,那么面对威胁人质这样的麻烦,他是怎么解决呢? 一个字:杀! “下辈子别再遇上我们了,走好。”他抬起了枪,对准了顾卿卿的心脏。 “你疯了?!!!”梦菥转头看着他,她知道他冷血,可以不管顾卿卿的死活,可是她肚子里可以蓝布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 在莫门,人们常常会把隶夜和金叹做比较,莫轩身边的隶夜,就好比莫青云身边的金叹。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除了地位,还有能力的认可。 梦菥只是那么转头的一瞬间,莫轩就缴走来了她手里的枪,并将她挟持在怀里。 那天,隶夜等人开着车扬长而去,金叹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气急败坏。生平第一次,敌人竟然在他面前劫着人跑了。“派人跟着。” 他可以不管顾卿卿的死活,是因为知道她在蓝布霖心中毫无地位;但是k不同,她是蓝布霖用生命在保护的女人。 我在天堂等你15 这天对于辰洛来说是相当糟糕的一天。 早晨忐忑不安的送走冷梦菥,又听闻亲人去世的消息。连日来他在冷梦菥面前强装的健康,在这天中午轰然倒塌,中午胃疼了起来,吃不下饭,到下午两点又吐了起来。 白素和佣人们都吓坏了,辰洛胃里竟然没有一丝食物,吐出来的也是泛黄的血水,那血喷出来的时候,弄脏了一整个沙发面。 经过医生的抢救,辰洛于半晚6点多醒来,t市已经泛黑了,念着梦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这样的身体状况白素自然是不肯让他出门的,这才有了白素贴身保镖来接梦菥。 徐煜告诉老太太冷梦菥被劫走的时候,白素就在辰洛床边,辰洛拔掉针管就往外冲,他脸色苍白,双脚发颤,后来又是一头栽倒在门口。 —— 汽车一路颠簸,颠得梦菥泛恶心,她强压了数次,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停车!” 宽敞的房车里,梦菥两边各坐着一黑衣人,隶夜在她对面,闭目靠着座椅养神,眼睛也不抬一下。“不要试着耍花招,没用。” “我晕车,想吐!” “别说是想吐,就是想大便,要么憋着要么就地解决。” “噗——” 话刚落,有什么东西散在了隶夜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 男人睁开眼,瞬间脸黑到了极致。 “不好意思,实在憋不住了。”对面女人擦着嘴抬起头,明明看似一脸的无辜,却又让人觉得带着暗爽的挑衅。 黑色的衬衣上满是污秽,男人明明像是怒到了心尖,却并没有为难她,他冷冷的看着梦菥,毫不避讳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不知谁马上又给了件白t桖他穿上。 通过这次的“教训”,梦菥再说吐,他们是当真了,但不会因此停车让她吐,毕竟不知道金叹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 在梦菥第三次抱着垃圾袋狂吐时,隶夜将车窗打开了一点,清凉的夜风吹进来,梦菥感觉不那么让人窒息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舒服的靠在了座椅上。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她要养养神,以备不时之需。 “你怀孕了。”对面传来男人笃定的语音。 梦菥侧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似乎真的疲倦极了,连声音都慵懒了许多:“你想多了。” 看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藏在身侧的指甲早已经狠狠掐进了肉里。 隶夜勾了勾唇。 有意思! 汽车快速行驶在黑夜里,车内寂静,有人放哨,有人闭眼休息,若不知道他们彼此紧张的关系,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外出游玩结伴的好伙伴。 事实上一路的气氛都是紧张的,辰家和蓝布霖的人马正在想尽办法追赶他们,或许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隶夜一行人分成了几路行驶,而梦菥的座驾也有原来的房车变成了冰柜车。 这天晚上对于梦菥来说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在这个冰冷的移动大冰箱里,又冷又饿,里面没有扶手,四面都是光滑的冰,加上车子开得极快貌似还故意走了小道,车内颠簸的厉害。若是平时她或许会选择一个角落靠着,这是冰柜,她若不运动不一会儿就会被冻晕,而且如此颠簸孩子会很危险,所以她只有站在中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路上颠簸的厉害重心不稳时,她会用手撑在冰冷的冰壁上,凉了,将手放在腋下焐热,换另一只手。 隶夜是恨极了她了,这样的方式无疑是很高的折磨手段。 夏日衣服单薄,又吐了好几次,真的是又冷又饿,没过多久,就感觉自己体能被掏空了一样,四肢越来越没有力气,身体也越来越冷,肚子也时不时的阵痛的厉害,她感觉自己好冷,好饿,好疼,好累?????? 慢慢的,她感觉不到冷了,也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疲惫,她想睡一下??????睡一下下就好?????? 只是那么慌神的瞬间,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墙面上,手肘撞的生疼,她咬紧牙龈撑起身体,不能倒下,你答应过阿洛的。 “不能倒下,你也要加油,我们答应你爸爸的,都要好好的。”小腹有点疼,梦菥捂着肚子,试图给肚子里的孩子一点温暖。“爸爸”一词像是一扇另类的窗户,打开瞬间,涌出来的东西让她整个人酸涩不已。 有生之年,她竟然有了做母亲的权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感觉自己腾空了起来,透过缝隙似乎有光照了进来,似乎还有水浪击打岩石的水声。 天亮了吗?是到海边了吗?不再开了吗?他们这是要坐船逃走吗? 缓缓的她想蹲下身子,才发下脚早已经麻木,膝盖笔直的伸着,无法弯曲了,只有靠着冰壁慢慢滑下身子?????? 她一直以为隶夜不过是想折磨一下她,并不会要她死的,至少现在不会,她死了他就没有筹码了,所以她在等,起码得有人会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当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整个冰柜晃得厉害,然后门慢慢的被打开了。 一整晚待在黑暗里,强烈的光线闪得眼睛疼,梦菥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 强光里有男子爬了进来,虽然容貌不清,意识也还未完全归位,但她就是知道那是谁。 随着一股清香的薄荷味扑面而来的,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眉头紧锁,连忙脱下自己的衬衫将怀里的女人裹住。 冰柜脱离车后,四面的冰壁在慢慢融化,没有先前的寒气,但水汽重了,梦菥身上都是湿哒哒的。 “你怎么来了?”瞬间被温暖包裹,但梦菥感觉不到温暖,只有一股凉意,一股顿痛从心间传来。她用力拽住男人的手,近乎咆哮出声:“你怎么来了?!!!” 不要!她不要他来救她!这辈子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她不值得他一次次的为自己范险,不值得?????? 我在天堂等你 16 几个月前,梦菥利用莫轩对莫雪的感情弱点,做了点小手脚让莫轩因自责选择了结束生命。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莫轩去世前曾问过梦菥一句话:莫岚,乐梓寒,辰洛,若这三个男人都掉进水里,而她只有能力救一个的时候,问她会救谁。 梦菥当时没有回答莫轩,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他们三个对她都太重要了。 7月在丽江,听到辰洛的的胃癌治疗失败的那晚,她昏睡在梦里不愿醒来。 那晚辰洛寸步不离的守着,后来听见她呢喃的说着:“梓寒我选乐梓寒!” 那是5月乐梓寒在船上救了他们以后,辰洛第一次听梦菥提起乐梓寒,她果然看见了他,果然还放不下他。 她选择了乐梓寒。 辰洛一颗心仿佛被人生生凿了一个洞,鲜血直往外涌。他知道乐梓寒是她一心想要嫁的人,也知道自己不能陪她走到最后,可是那些都是心里的以为,真真听到她如此念着一个非他的男人时,他的心会痛,他会嫉妒的几乎发狂,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晚辰洛播响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谈话内容大约如下: 我快死了,胃癌晚期,作为k,我知道她是你妻子,但作为冷梦菥,她也是我户口本上的配偶。我会将k还你,但得是我死了之后。她怀孕了,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她及孩子的。 辰洛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己,乐梓寒和蓝布霖一定是最爱冷梦菥的。然而他们却是两个极致的身份,警察之子和莫门遗孤,所以他帮她选择了人生光明的乐梓寒。 辰洛以为梦中的梦菥是选择了乐梓寒,怒不知梦菥是在梦中抛弃了乐梓寒。 她梦见在寒冬的大海上,不知怎的,乐梓寒,辰洛,蓝布霖都被绑在半空中,莫轩拿着枪要她做选择,只能选一个,其余两个投进大海。 她选择了救乐梓寒。 如果命运使然,她和辰洛蓝布霖注定要纠缠不清的话,那么她选择在十岁的时候从来没有认识乐梓寒,那么至少他的人生不至于这样黑暗。 至于辰洛,蓝布霖—— 她看着海水中像石头一样快速向海底下坠的两抹黑影,勾了勾唇:别怕,我会在天堂陪你们。 ——然后她纵身跳进了大海。 辰洛和蓝布霖都是被上帝抛弃的人,前者是身体,后者是灵魂,宿命的纠葛让他们成了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然而认识乐梓寒却是偶然,若是没有十岁时的相识,就不会“目睹”她被强暴,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细算下来,梦菥总共欠了他四条命:十年前的江滨巷子他替她挡了一颗子弹;猎人学院他替她做人质;结婚当日他被“沉尸大海”;5月跟毒贩交易时他的及时出现。 她欠她的太多了,以至于不愿意再欠他半分。 “你为什么要来?!!!走,你赶快离开!”她使劲力气去推乐梓寒。“你走啊!走!” 她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整个冰柜都晃得更厉害了。 “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男人用力将她按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来,这是我的责任。” 他的声音要比以往严肃,却还是跟以往一样,总让她觉得信任,梦菥安静了下来,因为他提到了“责任”。 “我是国际情报局的,作为警察,救你是我的义务。” 梦菥呆住了,其实她一直在猜想他活着却不回来的原因,直到上次他突然出现在船上,她就猜想他的身份与警察这方面有关。 现在想想当初他失踪,乐峰的反应不像是失去儿子的样子,还有后来在乐峰办公司闻到了薄荷香。父亲雷梭也曾暗示过她,说他们不合适,应该那时他就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 即使如此,这一切,还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因为她,他压根不会走上这条路。 —— 清晨的海面,风格外的刺骨,冰柜箱与甲板除了有一定的距离,还有一定的高度。若是梦菥是正常人,他可以带着她一起跳到甲板上,但现如今梦菥是孕妇,乐梓寒只能拽着她的手,小心的将她往下面夹板上放。 冰柜悬在海面,距离甲板平面直径半米,就因为这半米,大大加大了危险性,乐梓寒需要使劲摇着冰柜,试图将梦菥荡到甲板上,好不容易脚够到了甲板,但梦菥的腿早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使不上丝毫力气,眼看又要像空中荡回去时,只觉得身子一空。 乐梓寒眸色变暗,几乎是放手的同时,已经纵身跳到了甲板上。 面对隶夜的碰触,梦菥尤为反感,她挣扎推开他。“你放开我!” 隶夜倒是真的放手了,没有了外力,梦菥只能摔倒在地,这一震,肚子又疼了一起,下意识捂住肚子。 “你这身体倒是挺能折腾。”站在高处,男人视线冷冷的略过梦菥的肚子。 梦菥努力勾了勾苍白的唇,轻哼一声。 哼,就差直接说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还没有掉了。 “乐梓寒?国际情报局的?”隶夜的视线从梦菥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向正皱眉目不转睛盯着地上女人的乐梓寒。“那么,作为正义的化身,你难道不应该将莫门这样的黑暗组织铲除掉吗?我们合作怎么样?” 乐梓寒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分别指着自己和梦菥的枪支,声音清冷:“怎么合作?” “帮我让蓝布霖葬身在这大海之中,这个女人我就毫发无损的归还。” “别做梦了,他刚做了手术,还没有苏醒,我已经让他们带着他离开了!金叹不会告诉他,他压根也不会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啧”对于梦菥的突然插话,隶夜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慢慢蹲在她面前。 抬手将梦菥凌乱的头发刮到耳后,梦菥侧头,美目瞪着他。 “我比你了解金叹,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他有可能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瞒着莫岚,但绝不会在你和莫雪的事情上隐瞒,因为他知道你在莫雪心中的地位。而莫岚——”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为了你,他抹杀一条生命只为换你的光明;还让人为你代孕了一个孩子,他是想着和你一起过日子的呢,怎么可能抛下你?” 抹杀一条生命换她的光明?代孕孩子? 怪不得他说无论何时犯病她都不会有事,原来不是老天眷顾她,“刚好”有合适的眼角膜,而是一命换一命。还有孩子,她猜想过蓝布霖实在如何的心境中和顾卿卿怀上孩子的,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他曾说过,欠她一个孩子。 一阵顿痛瞬间让她喘不过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 “喏,这不来了?”隶夜像提小鸡一样将梦菥提了起来,透过朦胧的水雾,她什么也看不见,隐约只听得似乎有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 “怎么样?”隶夜看向乐梓寒。 乐梓寒看了看他怀里呆呆落泪的女人。“你希望我怎么做?” 隶夜还没有开口,随着几声枪响,甲板上陆续有人倒下。 隶夜皱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直升机,将枪口对着梦菥的肚子。“他对你没有防备,你见机行事。我只要他死!” 几条绳子扔了下来,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甲板一头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占据,为首的是阿金。最后直升机降低,一袭黑衣的蓝布霖才走了出来。 黑色的衬衣将男人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风吹乱了他额头微长的碎发,露出一张完美到没有瑕疵的俊脸。 朝阳在海面渐渐升起,染红了一片云层,即使蕴在柔和的光里,也不能减少丝毫男人周身凛冽的寒气,他缓步走来,一如往日的尊贵优雅。 饶是如此,梦菥还以一眼就看到了,昨日做过手术的那条腿,脚裸上两条细细的血柱向下涌着鲜血。 滚烫的泪水涌出眼角,她拼命的摇头,哽咽出声:“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不要不要过来” 蓝布霖视线落在她哭花的脸上,脏乱的裙摆,最后看着她明显站立不正常,冻得发紫的腿上。牙槽紧咬,努力的吸了口气才不至于立刻冲过去手撕了隶夜。他努力克制自己,然后伸出手向她走去:“不要怕,来,我带你回家。” 一如既往的口气,就像十年前,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时候他坐在床边,也这样对她伸出手:“来,我们起床吃点东西。” “站住!”隶夜冷声呵斥一声,但丝毫没影响蓝布霖的步伐,直到梦菥腹部被一拳打中,发出一声闷哼,蓝布霖顿时脸色一黑,顿住脚步的同时,一把枪也对准了隶夜。 “我知道你不怕死,就是不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怕不怕?”冷得掉渣的声音。 “咔嚓”话音刚落,身旁乐梓寒的枪指在了他的头上。 “不要!梓寒!”像是有千军万马撕扯着腹部,梦菥疼得一头汗,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蓝布霖,生怕一闭眼他就不见了。 “虽然你我身份悬殊,但我哦以为只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会有相同见解的。”蓝布霖转头,瞥了眼乐梓寒。 乐梓寒抿唇:“抱歉,我只要她安全。人我抓了,可以放人了吗?”他转头看着隶夜。 “不不不”隶夜摇头。“这样多没有意思呀,我要你一枪一枪慢慢的打死他,让他慢慢的死去。” “就像你姐那样么?”蓝布霖看着他几近疯狂的样子,冷冷说道。 当年他的姐姐再泰国生鲜码头为了躲避蓝布霖的追杀,躲进了运鱼的冰柜里,蓝布霖发现后直接锁了门就走了,等隶夜找到她的时候,早已经成僵尸了。所以他才会把冷梦菥关进冰柜里,他要她在冰柜里失去孩子,然后慢慢的冻死,他要蓝布霖也体会体会那是怎样一种痛。 谁知道这女人经过一晚的折腾竟然还安然无事,于是,他想,让蓝布霖眼睁睁看着她连带冰柜一起沉入海底,那样的场景应该也不错。 可是,半路又杀出来了个乐梓寒!好,很好,既然都这么爱凑热闹,今天上了这艘船都别想活着离开! “唔”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了梦菥肚子上。 “你!” 看着对面两个男人同时流露出愤怒与心疼,隶夜得意的挑眉,他看向乐梓寒。“我说得话就那么没有威慑力吗?现在开始,我让你开枪你就开枪!” 乐梓寒举起枪 同一时间,金叹也默默将枪口对准里乐梓寒。“你敢!” “阿金!”蓝布霖冷呵一声。“退下!” “先生” “退下!!!” “”金叹放下枪后退一步。 “左腿。” “砰!!!” “额”蓝布霖受伤的是右腿所以几乎整个身体都是靠左腿支撑的,突然失去右脚的支撑,身体下坠,跪到了地上。 “brr!!!”剧痛过后,反而没有那么痛了,反而一颗心都系在蓝布霖身上! 蓝布霖呢,他用手撑着身体,瞳孔骤然变大,死死的盯着自己不远处的地面,鲜红色的血像六月的暴雨一样一滴滴砸落,红得触目惊心。 “k!”心痛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跟随了他的视线看去,梦菥快送的白裙下,两条雪白的腿上攀附着两股鲜红色的血柱,耀眼的红染红了她的白色平底鞋,和白色的甲板。 我的孩子孩子! 她其实早就知道这孩子大约保不住了,可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心理,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肚里流出来的时候,她竟然是毫无知觉的,是的,她感觉不到痛,她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泸沽湖岸边,她曾将辰洛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阿洛,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哪怕她是残缺的。” 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t的,你相信我 辰洛,我终究还是对你食言了 乐梓寒眸色变暗,随即将枪指向了隶夜。“你失信了。” “我只答应她的安危,可没有答应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了,你应该感谢我,她不是都跟你结婚了吗,却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这是在帮你。” “呵”梦菥嗤笑一下,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她看了眼一船各拿着枪指着别人头的两队人马,一辈子干净工整的,此刻却狼狈趴跪坐在地的蓝布霖,满眼怒火拿枪着隶夜的乐梓寒。 缓缓抬起了手,握住了隶夜指在自己太阳穴的枪。 “梦菥!” “k!” 她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冰冷的话却是对驾着自己的隶夜说的。“你不就是想为莫轩报仇吗?莫轩的死与莫岚无关,是我是我装扮成了莫雪,诱惑他自杀的,所以该死的人是我!你”目光看向乐梓寒。“开枪吧。” 然后,她握着隶夜的手,扣动了扳机 我爱他 (大结局倒计时3) 梨园公寓 开放式厨房里飘着声音大小适中,悠扬而美妙的小提琴曲,室温刚好,与窗外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鸡汤在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淡淡的香气透过厨房飘散在客厅里,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系着黑色的围裙。他用小勺在锅里舀了小半口,香浓的味道顺着口腔下滑,男人满意的勾了下唇,开始切葱盛汤装盘。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脱下身上的围裙,端着餐盘向进卧室。 “丫头,起来吃饭了。” “嗯”面对突如其来的打扰,睡梦中的女人嫌弃的翻了个身。 “乖,先吃饭,待会儿再睡,嗯?” “” 吱—— 随着窗帘的拉开,黑暗的卧室瞬间被夏日耀眼的光线填满,床上的女人这才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站在窗前的男子,身后的强光勾勒着他立体的侧颜,挺拔的身型,整个人灼灼放光。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我们今天早点吃饭。想睡的话,午饭后再补一觉?” 梦菥眨眨眼睛,叹了口气,拥着薄毯坐了起来。每天吃吃喝喝睡睡,随着天气的炎热她是越来越能睡了,早饭过后,一副画还没有画完,就瞌睡到不行了,要是不叫她,不知道要睡到什么点去。 她起床打算洗漱一下,脚还没沾到鞋,简易的薄款拖鞋就被人踢开了,男人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梦菥面前全部的视线,然后有温热的毛巾覆盖住了梦菥的脸,也遮住了眼前的俊颜。 擦完脸,毛巾下移到梦菥的脖子,温热的毛巾摩擦着光洁的脖子,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感,梦菥不好意思的连忙要去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别动!”男人脸上辨不出喜怒,但声音明显不悦了,梦菥选择不动,尴尬就全当不是自己的身子吧。 擦完脖子,再擦手。 这段时间,她的衣食住行全都是这个男人亲手打理的,这程度已经算好的了,每当洗澡时,她才是闭着眼睛,全当不是自己的身体。 辰洛放好毛巾,直接将便捷式餐桌推到床前,梦菥想叹气了,这待遇,坐月子都没有这待遇啊! 午饭后,梦菥是不可能再睡了,在这么睡下去,没病,也会憋出病的。辰洛离开后,她开始在屋里寻宝。是的,寻宝,这间复楼式公寓是辰洛当年为她暂时准备的婚房,所以屋里到处是梦菥小时候的东西。 虽然她从没有来过这间屋子,但屋里却充满了她的气息,和豫园里一样的火山石床,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她画的手稿,她折的千纸鹤,她用过的笔记本,她收集的珠宝画册 若不是装修风格不一样,她总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的房间的错觉,其实豫园她的房间她去过,除了里面的原貌没有变,其实她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在了,里面反而是辰洛的各种东西占据,衣橱里是辰洛的西装,洗手间里有辰洛的刮胡水一点一滴,充满少女气息的屋子里满满都是他生活的痕迹,就像这间按照他喜欢的风格的房间里,满满都是她的气息一样。 她不敢想象,过去的十年,辰洛是抱着怎样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态,住在豫园她的房间,和这间充满她气息的房间。 阿姨过来的时候,梦菥正在看自己写的日记,她将一杯热红糖姜茶递给梦菥。“您先喝杯茶暖暖胃,饭一会儿就好。” 看到阿姨,梦菥才意识到一个下午就这么完了,阿姨是专门负责做饭的,只有辰洛不回来的时候,她才会来。 端着茶杯到阳台,夕阳慢慢下坠,霞光照在阳台不冷不热刚刚好。 “k小姐!拜托您配合一下吧!” 顺着声源望去,楼下的花坛前,两对人马僵持对峙着。 一方是便衣警察,一方是辰洛的保镖。 其中一个穿着褐色t桖的青年男子眼神渴望的望着她。 梦菥望了眼沈艾妍家阳台上的保镖,放下了杯子,进了屋。 别说他们问的事情她不想做任何回答,就算他们能从楼下上来,也近不了她的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被辰洛囚禁了,门口有重兵把守,沈艾妍的房间里,少说也有十来个保镖,辰洛不在家的时候,由他们轮流看守着她。 她对辰洛失了信,她甘愿受罚,外面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形,只要她一出阳台,下面的警察总会抱有希望的请求两句,这样看来,辰洛又何尝不是在保护她? 阿姨转个身的功夫,就发现梦菥站在水槽边洗菜,吓得尖叫出声:“小姐,这是冷水您可碰不得。” 说着已经拿起毛巾,将梦菥的双手擦干。 “只是小产而已,您不要跟着辰洛一起大惊小怪的,您就让我动一下吧,我都快发霉了,我保证不告诉他。” “小产也是做月子,可马虎不得,出去出去。”说着阿姨已经将她推出了厨房。 转身洗菜的时候,阿姨眼睛里腾起了雾气,这才相处不到10天,她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也心疼这孩子。这傻孩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哪是普通的小产,她是医生花了半天时间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还险些被摘了子宫。 近段时间辰洛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回来的也越来越晚,梦菥精神还好的情况下会等他,阿姨离开前问梦菥。“要不,我给先生打电话问问?” 梦菥微笑摇头,辰洛出去做什么她是知道的。 梦菥回到床上,将枕头上那些细短的黑发一根一根的捡到盒子里装好,然后小心的藏到床下。 近日,她发现枕头上总是掉了一大片细短的头发,是辰洛的。 梦菥历来最怕的事情就是吃药,所以对医院,消毒水,这类味道特别敏感,而辰洛每次出门后回来,身上都有药味,有时还掺杂了一种特殊的纸熏味道。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辰洛在接受传统的化疗。 而掉发,就是化疗的并发症。 而且这段时间她感觉的出来,辰洛正在努力的将自己的时间有序的运用起来,应该是除了治疗的时间,其他时间都留给了她。而他也近乎霸道的霸占了她所有的时间与自由。 其实除了不能出这间屋以外梦菥还是很自由的,她可以看书,画画,看电视,睡觉,只要时间合理他并不干涉,辰洛会在一旁打扫,做饭,或是陪着她看书看电视。 莫名的她就是能懂他,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装作不知道。他只是想陪在她身边,过最家常的日子,给她洗衣做饭,抱着她入睡,平凡而又真切的每一天。他一面把每天过得像在完成遗愿,一面又积极的配合治疗,她知道他在努力争取更多一天的和她相处。 那么她,只有配合。 辰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梦菥本来已经睡着了,因腹部传来异样,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她僵住不动了。 淡淡的月光将辰洛跪在床前的身影拉长在地上,被子上。薄被勾勒着女人玲珑的曲线,他将头轻轻放在了梦菥肚子的位子。在丽江别墅的时候,辰洛总是夜晚会将耳朵贴在梦菥的肚子上,试图听孩子的心跳。 然而现在,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从海边回来后,对于流产的孩子,辰洛之字不提,每当梦菥想提时,他总是冷着脸岔开话题,其实辰洛很少对她冷脸的,除了最开始他帮她洗澡时,她拒绝,他就冷着脸继续帮她洗,不管她怎么说也没用。 他不是不想提,他是怕提,他怕想起那孩子后,满眼都是她红彤彤的小样子,嘴角还留着血,右手有残缺的孩子。因为外界的撞击,羊水流失,缺氧致死。 埋在肚子上的男子,由开始的呼吸加重,到强压哽咽,到后来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他将手指咬在口中,图示减缓心脏的疼痛。 黑暗中,一只纤长温热的手轻轻覆盖在辰洛的头顶。“对不起” 声音哽咽。 “是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可是,我却不敢多看她一眼,她那么小那么” 不说了,他说不下去了,当他看到那孩子残缺的手臂时,他竟然有那么一丝庆幸,他不愿他死后,留着她守着一个残缺的孩子度过后半生。 他紧紧抱住了床上同样哭得颤抖的女人。 梦菥,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辰洛第二日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但梦菥还是已经睡着了,轻轻到隔壁房间洗了澡,才回到床上,习惯性的又小心的将熟睡中的女人捞入怀里。 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的看着女人精致的脸庞,长而翘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常常的剪影,高挺的鼻子,小巧又饱满的嘴唇。心里像是有虫子在啃咬一样,慢慢疼了起来,心爱的女人梦寐以求的躺在自己怀里,他终于得到了她,却要即将失去她。 压抑颤抖的唇轻轻吻上女人柔嫩的唇,害怕自己会弄醒梦菥,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马上撤离。只是在撤离这一瞬间,一只柔软的玉璧勾上了他的脖子,刚刚拉开一点距离的柔唇自己送了上来。 “梦”他想叫她,一开口,女人柔滑的小舌便溜了进来,梦菥吻得急切,一直绕着他的舌,辰洛在短暂的僵硬之后,很快化被动为主动,越吻越深,越吻越急,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吃进肚子里 当女人的手去解他的浴袍,他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喘着粗气的声音沙哑性感:“干嘛?” 梦菥同样喘得厉害:“阿洛,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辰洛眼底的那些迷离瞬间驱散,他翻身下去,从后面将她搂在了怀里。“傻瓜,你现在还在调理身子,不宜房事。” 将头埋在她的肩头:“等你调理好了,我们再要。” 被子下梦菥的覆在了辰洛搂在她腰间的手上,半响只单单说了一声:“嗯。” 13天前,妇科专家办公室里,医生明确的告诉过辰洛:先生,我真的很抱歉,冷小姐能保住子宫,已经是极限了,这辈子她没法再怀孕了。而且,调理不当,很可能会导致断经身体分泌失调引发其他妇女病。 8月17号晚,辰洛第一次彻夜未归。 梦菥睡梦中梦见辰洛拥着她躺在波尔顿葡萄园的吊床上,园中风大,吹得背心发凉,醒来身边冷冰冰的,打电话给辰洛,却是沈艾妍接的。 沈艾妍来梨园的时候,梦菥正在她的公寓卧室,翻翻找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它吗?”一只掌心躺着红色菱形宝石的手,出现在了面前。 梦菥拿起沈艾妍手中的宝石,啪嗒一声打开,金色的秒针早已经停止了转动,背面清楚的印着:梦&p;p;洛。 手指反复摸着上面的名字,眼泪终于留了出来 当日她将行李落在了这里,后来沈艾妍在行李里翻出了这块路易十三,就一放在手里,而梦菥一直以为是掉在了这件公寓里。 “这表是冷梦菥的,k小姐您对这块表如此有感情,我是否理解为,您就是冷梦菥?”跟沈艾妍一起来的,还有季念念。 辰洛将梦菥圈养在了这里,同时也是对警局的挑衅,不配合警方的调差,季念念作为黎城大区局长,自然是要出面解决这件事的。 “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十年前去世的人在此活着出现,我们就有义务再次调查死去的是谁?可据我们所知,当时你是被牵扯进了莫门的内战,而替你死去的是莫门莫雪,当年据说莫门太子爷莫岚当时逃走了,而带你离开的又是brr,你说,这位brr会是莫岚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梦菥转头走出了沈艾妍的公寓。 “那我换个问题,你知道莫岚在哪里吗?不是说,当时莫岚去救你了吗?救你的人是谁,你总看清了吧?” “不知道!”梦菥转身接水烧姜茶。 梦菥不温不火的态度终于惹怒里季念念,几个快步冲到吧台前:“冷梦菥!你和辰洛这是在妨碍公务,船舶爆炸,除了你和辰洛,船上那么多人都找到了,就差了莫岚,只有你跟他亲近,怎么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你这么袒护他,对得起乐梓寒,对得起为了打击犯罪分子英勇牺牲的雷老前辈吗?!!!” 啪嗒一声,茶壶摔在了地上。 吧台前的女人,呆呆的看向季念念身后的沈艾妍:“爆炸是什么意思?牺牲又是什么意思?谁?谁牺牲了?”他是那么的想要沈艾妍快递给你一个一切都是她听错来了的,这样的否定的答案,想要快速的上前一问究竟,刚挪动半步,身子却不争气的下坠了下去。 “梦菥!”沈艾妍还没来及一声惊呼,梦菥便跌坐在了一地的碎片上,鲜血淋淋的手抓住沈艾妍:“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谁爆炸了?谁牺牲了?乐梓寒呢?我爸呢?” 神使鬼差的,突然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里辰洛前些日身上的那种纸熏香是什么味道了,是烧纸,冥纸烧过的味道! 我爱他(大结局倒计时2) 半个月前 就在梦菥开枪的那一刻,突然脚被一只手一拉,方向改变,子弹打歪,身子却向海面坠去。 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蓝布霖上前试图抓住她,全然没有顾忌隶夜破釜沉舟对准自己的枪,千钧一发之际是阿金推了蓝布霖。 一系列反应就如定格的慢镜头一般慢,又快得让人措不及防。在紧密的三声枪响后,蓝布霖和隶夜掉入了海中,而梦菥,被悄悄埋伏而上的辰洛紧紧抱着,飘曳在半空中。 蓝布霖是被金叹推下水的,原本应该打在蓝布霖身上的子弹被金叹接住了,而隶夜是被乐梓寒一枪击中了心脏,落入水中时还不甘心的瞪着大大的眼睛。 辰洛那天很生气,梦菥是能感觉得到的,但蓝布霖落入了水中,他的身上还有伤,她也顾不得其他,刚落入汽艇上,就要跳下去救他,却被身后一股蛮力狠狠的甩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辰洛周身带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大约是气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却又在堪堪碰到她时,改了方向打在了沙发上。 即使她答应过会保护好自己的,却毫不犹豫的将枪对准了自己,打算抛弃他;即使她此刻这般模样,还是要毫不犹豫的去救另一个男人。 但他还是舍不得,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 “阿洛,我错了,我知道我没保护好孩子是我的错,但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求你救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了” 求?大概是被她的话生生气到了,为了不成为蓝布霖的累赘她不惜将枪对准了自己,到了他这里却只是到“求,交易”的程度。 他自嘲的冷哼了声:“你的信用早已经不值钱了。” 凉凉的视线略过被鲜血染红的裙摆,鞋子上,赶紧用衣服将她裹住,才看了眼旁边的保镖。 保镖会意,跳入海中,很快蓝布霖就被拉上了汽艇,他本来泳性很好的,只伤了一只腿自救是不成问题的,但游船甲板太高,落入水中时强烈的冲击撕裂伤口,险些晕了过去。 眼看着一口气刚喘过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警鸣声。 梦菥一心就一个想法,不要让他被抓住,连忙想上前扶他起来,却被辰洛死按在怀里。“快走!” 缓过神后的蓝布霖向梦菥伸出了手:“一起走。” 梦菥看了眼辰洛紧绷的侧脸,摇了摇头。而蓝布霖就像没看见一样,依然伸着手,布满血丝的黑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慢慢向梦菥挪过去:“来” 一把黑色的手枪突然抵在了他的胸口,那是隶夜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辰洛手里。“滚!” 蓝布霖不为所动。 枪膛转动,辰洛掰动了锤击。 “不要!”梦菥伸手握住辰洛的枪,她看着蓝布霖,声泪俱下。“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走呀!” 蓝布霖漂亮的眼眸中光芒散尽,但他倔强的伸着手,一动不动。天空中一股强劲的旋风越来越近,一条绳子落了下来,然后张毅出现在了梦菥视野中。 “带他走!” 张毅默默看了呆呆的蓝布霖,随即将绳子绕在了他身上。 蓝布霖如牵线木偶一般慢慢飘在了大海之上,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梦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倒在了辰洛怀里,她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了那时 蓝布霖呆滞的眼神,渐渐飘远的身影 耳边是呼啸的海风 枪声 警鸣声 头疼欲裂,恍惚间有什么声音飘进了脑海“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哪儿也去不了” 那么多种声音,明明越来越远,却又越来越响,最后轰的一声,炸裂了 再次醒来,她就被辰洛囚禁在了梨园公寓。 她不知道蓝布霖被带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最后那声炸裂声是真的爆炸声,隶夜压根就没打算让船上的人活着离开,他要的是所有人同归于尽! 至于雷梭——是在香港的那晚,蓝布霖与美国集团交易那晚。 那天晚上蓝布霖受了伤,美方又一直紧咬着他们不放,金叹拖着他撤退得艰难,美方有人对着蓝布霖开黑枪时,雷梭击毙了对方,但同时也被另一个黑人击毙。 同伴说,他们是按排布进去的,一切都很顺利,但看到那两个开黑枪的人时,雷梭就冲了出去,才出了事。 同伴说,雷梭死前只留了一句话——还清了! 大约是雷先生以前欠了其中某个人的人情吧。 中山公园 旧墓旁边再添新坟。 8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整个墓园似乎都蒸腾着窒人热气,这样的天气,平地里掉个蛋几乎都能立马煎熟,但梦菥跪在地上,已经足足半小时了。 雷梭曾对梦菥说过,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到时候他和梦菥一起将过去的遗憾都补回来。 莫门于雷梭除了有杀妻抢女之仇,哪还有什么人情交际?那份人情是她欠下的,蓝布霖当年的救命之恩和他十年细心呵护的养育之恩。 和乐梓寒的婚礼时,雷梭曾见过蓝布霖,对于救养自己女儿的人自然有过调查,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她曾说:蓝布霖只是命不好而已。 那晚即使夜色黑暗,他还是一眼就看清是蓝布霖。因为知道他在梦菥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才出手救了仇人儿子。 枝叶摆动的声音明明很轻微,但梦菥还是听得很清楚,她抬起略有晕眩的脑袋望去,只见文占从一处灌木后面走了出来。 和以往整洁的形象不同,他穿着普通的民工衣,头戴鸭舌帽,走在梦菥面前,他对梦菥恭敬敬礼。“小姐。” 梦菥看着面前的墓碑,并未做答。 季念念说,莫岚并没有出国,而是逃到了黎城。季念念坚信莫岚是因为她才来的黎城,所以季念念才会一直派人守着她。 文占来找她,在意料之中。 文占言语一向随蓝布霖,几句话概括就是:蓝布霖不愿意离开,求梦菥和他们一起离开。 梦菥对墓碑磕了一个头,稳了稳慢慢站了起来。“我不会跟他走的,你告诉他,就当k死了吧。” 她看了看旁边莫雪的墓和最右边冷安的墓:右边是姨夫,也是养我长大的爸爸,左边是我们的亲身父亲,姐姐,你不会孤单了,有两位父亲疼着你,也请你帮我照顾好两位父亲。 她转身向外道走去。 “小姐!你比我们了解先生,他宁愿死也不会一个人离开的。” “你告诉他,我爸说,还清了”文占站在原地,看了看雷梭的墓碑,又眼睁睁的看着梦菥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辰冶天赶到墓园的时候,梦菥刚开始下阶梯。 辰冶天其实回来很久了,雷梭的丧事就是由他安排的,上午梦菥要离开公寓,被保镖拦下,僵持了半天,保镖始终不让梦菥出去。 他们是辰洛的亲信,除了辰洛,谁也不能放她离开。这个保镖系统本来是辰冶天成立的,为的是保护家人,但由于辰冶天常年不管国内的事情,所以辰洛和白素各有一批自己的亲信,但毕竟他还是幕后的老板,又是辰洛的父亲,他打来电话,保镖这才放了梦菥,其实也不算放,是跟在梦菥身后做保护。 听闻梦菥在墓园已经跪了大半个小时了,知道她丧父之痛,辰冶天决定亲自来接她。 辰洛的父亲,虽然为了生意常年做着空中飞人,但梦菥见到他的时间几乎和辰洛是一样多的,从小对梦菥也是疼爱有加。 看到辰冶天又何尝不是看到了父亲? 以前他和冷爸爸总喜欢坐在一起喝茶谈论商业大事,倒是姨夫雷梭工作特殊,二十年没见几次面,先如今两位爸爸都不在了。好不容易忍住的泪,瞬间瓦解。 辰冶天将梦菥纳入怀中,一面慈爱的拍着她的背,眼睛无意中看了眼不远处晃动的树枝,瞳孔警惕的收紧。 医院 仁爱医院的医生都知道,在住院部顶楼有间超豪华的病房,那里门禁丛丛,曾经有个女孩再上面住了近10年,那个女孩叫冰灵,但在几个月前突然出院了。 那里一直空着,直到一周前,院长叶新城突然安排进了一个病人,据说全身高度烧伤,去上面给其治疗的医生除了丛丛门禁,还要经过黑衣人检查方可放行。 有小道消息传,此人是国际工作人员,执行任务失败至此。也有人说就是半月前t市海边游轮爆炸的事件有关。为防机密泄露,所以会有相关人员严格把守。 尽管如此严格的看护,“黑衣人”看到梦菥时,却毫不犹豫的放行了,因为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子。 乐梓寒全身68烧伤,几经鬼门关枪了过来,此刻全身裹得跟粽子一样躺在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秋娇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在这里守着的这段日子哭得眼睛都肿了,见到梦菥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立刻涌了出来。 比起连护士都会惋惜流泪,身为妻子,梦菥可谓是冷漠到了极致,她只是静静的握着乐梓寒略带温度的手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未曾流过一滴泪。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她起身离开了。 秋娇打水回来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项链,她抓起项链就去追梦菥。 “嫂子!!!”身后传来秋娇愤恨又痛心的声音:“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秋娇手上的项链坠子在空中自由摆晃着,那是一枚漂亮的戒指,乐梓寒那时失踪后,梦菥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是她和乐梓寒的婚戒。 “我和你哥并没有领过证,而且当时婚礼也并没有进行,我不是你嫂子,你哥会遇到更适合他的人。” 后来,秋娇对这件事记怀了一辈子,永远都没有原谅梦菥:这个坏女人在他哥最需要她的时候,无情的抛弃了他,投奔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叶新城等了半天,终于见梦菥下来了,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他张开宽厚的臂膀,难得在她面前像个大男人将梦菥拥在怀里。“不要担心,我们医院是全国设备最齐全的医院,安排的也都是最好的医生,而且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梦菥强擦泪水,努力点头,她知道乐梓寒一定会好的,这样,至少她身上的罪恶少一点。 十岁她遇见他,他给了她六年的惊喜,十年的默默守护。 而她,毁了他的前途,带给了他十年的灾难。 乐梓寒,愿你今后生命中不再有冷梦菥,不再有痛苦。 乐梓寒是辰洛联合叶新城将他从t市医院弄过来得,据说当时那边条件差,乐梓寒的身体也不适合搬动,颇废了些事。 “辰总就在5楼,两位阿姨也在。”叶新城说着已经按了5楼的电梯。 梦菥摇摇头。“送我回家吧。” 辰洛不想她看他生病的样子。 辰洛出去的早,所以回来得也比较早,5点左右,此时阿姨刚好把饭做好。因为对辰冶天的忌惮,保镖们并不敢向辰洛汇报梦菥白天出去过。 梦菥今天胃口特别不好,平时在辰洛的坚持下还能装装样子多少再吃点,但是今天喝了两勺汤,见她真的是兴缺央央辰洛也不再勉强。反正自己也是强撑着陪她吃,所幸也不吃了,走到客厅将梦菥从沙发里捞入怀里。“要不,我们出去散散步?” 8月天气炎热,晚上外面才正是热闹的时候,梦菥一天到晚被囚禁在屋子里,难免会闷。 梦菥在他怀里无精打采的摇摇头:“困了。” 简单洗漱后,辰洛出来,梦菥躺在床上呆呆的盯着天花板,不是要睡吗? “有什么心事?”他侧躺,将她纳入怀中。 梦菥摇摇头。 她不愿说,他就默默抱着她,室内静静的,偶尔能听到楼下小区孩子欢笑的打闹声。 “我看见妈妈送你回来了。”欧豫和欧阳兰一块送辰洛回来的,两位老人离开时三步两回头,满脸的担忧。 “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让你见妈妈,可是我想你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我身上。”他蹭了蹭她的肩膀。 他是故意不让欧豫见梦菥的,其实欧豫近端时间的状态也不是太好,他怕她一个不小心将雷叔叔去世的消息告诉了梦菥,影响了她的心情,无法达到静养的效果。即使未来她会怨他,那也得等她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到时候,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那你白天也可以把我带在身边?阿洛”梦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我们去医院住吧,我陪你。” 辰洛顿住,她知道了? 辰洛的病情,辰冶天和叶新城并没有对梦菥进行隐瞒,并且他们希望梦菥劝辰洛住院治疗,也只有梦菥能说服他。 对于住院,辰洛很抵触,如果终究一死,他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了医院。为了力证自己没梦菥想得那么糟糕,他竟然拒绝了两天的治疗,结果在第三天就胃大出血进了医院。 我爱他 大结局 这一住,就没在离开过医院,梦菥也陪着住进了医院。?? 自从他们入住住院部后,整个5楼都被隔离了,按理说会清净些,可是人却比平时多了一倍,走廊上到处都是保镖,外圈是季念念的人一直守着,欧豫和欧阳兰为了方便照顾两人,更在隔壁病房住了下来,还有沈艾妍,一下班就往这里跑。时不时还有安佳茗带着浩浩来探病。快一岁的孩子,正是学说话的学得可带劲儿了,奶声奶气的叫欧豫欧阳兰奶奶时,一个红了眼,一个貌似不经意的转身去了。 虽然每天大家都表现的很高兴的样子,但私底下大家却不知抹了多少眼泪,辰洛的病情很不乐观。他在住院第二天就有过一次大出血,第5天化疗的时候,直接昏了过去,每次化疗完,都要昏睡很长时间。每次化疗梦菥总在坐在化疗室外,默默的等着,走廊上没有空调,天气炎热,有时辰洛被推出来得时,见梦菥全身都被汗湿透了,仿佛她才是那个进去做了化疗难受到极点的人。 辰洛第5次化疗的时候,梦菥撞见欧阳兰一个人在安全楼道里哭,素来优雅傲气的女人,哭得蜷缩在地上。 比起家人的悲伤难过,梦菥坐在花园里,看着年迈的奶奶推着老伴散步,看着刚刚还哇哇哭泣的孩子在妈妈怀里奋力的吸奶,她觉得自己竟是难得的平静。 有人坐在了她身边,梦菥手指紧握,貌似还保持着原来散漫的样子,眼睛却不经意的打量四周。“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没办法了。”文占点了根烟,金叹死后,他连个特别可靠的人都没有,只得自己来。“你见见他吧!上次你的话传到后,他半夜跑到雷先生坟前跪了一晚,本来感冒就没有好,又拒绝治疗,我” 蓝布霖一根筋的时候最让人头疼,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她,烦躁的吸了两口烟。“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跟我们走的,但我求求你劝劝他,身份一旦证实,这辈子他怕是也出不来了。他那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允许自己到那步天地。警察那边盯得紧,我们打算月底渡船走。在这之前,你见见他?” 见梦菥不语,他皱眉。“你哪怕骗骗他,先让他离开了来?写封信也行!或者录几句话,恩?” 梦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文占高兴的接过,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绝情的,看来早就猜到他会来找她了。 “阿金的骨灰安置在了这里,现在不要去,警方的人应该埋伏在那里,以后有机会回来的话,至少得知道地方。” 她起身:“你等等我,我去拿点药,你带给他。” 文占嘲讽的勾了下唇,她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 从海边落水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他连感冒都没有好,那其他伤口呢? 梦菥匆匆赶回来房间,找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又问护士开了点感冒药,瞒过保镖下楼,文占已经不在了。 季念念的警署大队长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k小姐这么匆忙要到那里去?” 环顾一周现众人毫无异常,并不像刚刚打斗过的样子,她侧身将药藏在身后,跟往常一样直接无视那些便衣,回了5楼。 在第6次化疗前,辰洛带着梦菥悄悄溜出了医院。 此次出来,辰洛带她去了两个地方,蓝玫瑰和摩漫。 蓝玫瑰玉兔包房里,梦菥视线略过里面保持着十年前模样的一草一木,眼睛泛红,辰洛从身后拥着她,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一直想带她回到最初出错的地方,那些伤痛他并不介意,他只是痛心而已,十年前梦菥若是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心”是因为痛心,还会离开他吗? 第二件事是一起坐一次摩漫的摩天轮,辰洛恐高,所以小时候没有陪她坐过一次,但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做一次。 摩天轮慢悠悠的向上转着,她靠在他肩头,一起俯瞰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 这天晚上,黎城所有的落地喷泉全部打开了,而且在同一时间点,从下面往下看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灯光秀,喷泉变换的各种形状与景象让人震撼。 梦菥说:“阿洛,我替黎城的人民感谢你。” 辰洛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是感谢你。” 感谢你陪我度过的这段时光,我想做的,我嫉妒蓝布霖曾为你做的,和未来我想要做的,谢谢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多少弥补了些,不至于那么遗憾。 回到车里的时候,才现整整3o多个未接电话,梦菥把目光投向辰洛。“要不我给妈妈回个电话吧。” “回了,立马就有人把我们押回去了,不是想去河边吹吹风的嘛?”某人将她勾进怀里,打趣她心口不一,这样的日子不易,他们都挺珍惜。 梦菥详装翻着通讯录,不理他,突然一片相同的名字里夹杂了一个不同的号码,明明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却嗓子里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是他,她知道是他! 辰洛是感受到了梦菥的异常,才觉得那个号码可能代表着什么。 梦菥哭了,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司机送过一张纸巾,梦菥下意识的接住,目光落在那只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上时,又生生顿住,她抬头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即使戴着鸭舌帽,也难掩那张帅到令人窒息的容颜,不是蓝布霖还能是谁? 刚刚两人注意力都在电话上,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也不是司机小林。 “你疯了?!!竟然敢跑到这里来?!!”辰洛下意识的将梦菥护进怀里。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坐在前座的男人笑了。“怎么?我为什么不可以来?” “你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我什么身份?”蓝布霖冷漠的看着后视镜里的辰洛。“辰总跟j&p;p;集团合作,不是帮他们也销赃了不少东西吗?” 梦菥心里一紧,当初隶夜用光盘威胁辰洛的交易原来是这个?!! “你看,你比我好多少?” 辰洛不想多跟他做理论“我和你不一样!” “够了!”梦菥坐直打断他们。“阿洛你出去等一下。” 辰洛不放心担心一下车他们就开着车子跑了,于是把驾驶座上的“司机”也拽了下去。 “感冒好了吗?伤口怎么样了?”想着是从此天涯陌路了,但见到他,梦菥现根本做不到。 她和他的十年,不是雷梭一句还清了就真的两清了,十年亲情联系着她的关心。 “好没好反正也没人在意。”蓝布霖还生着气,说话也带针夹棒的。 梦菥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想看看他的气色,面色泛红,似乎在烧。“为什么不乖乖接受治疗呢?” 蓝布霖握住她拿帽子的手,目光炙热的看着她。“k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梦菥低头,躲开他的目光。“阿洛现在需要我,我不会离开他的。” “可我也需要你!上一次逃离,我失去了妈妈,外公,莫雪,可我至少还有你!因为有你,支撑着我走了过来,如果连你也失去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k我不能没有你”那么无助的眼神,蓝布霖生平第一次弱小的像一个孩子。 梦菥摇摇头:“不,阿洛他剩下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要陪着他”大家都知道辰洛活不久了,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我手里有匹配辰洛的胃呢?” 梦菥霍的抬头,她看着他,眼底窜出一丝希翼,阿洛有救了! 蓝布霖难过的闭上眼睛,果然辰洛的安危才算是安危。“跟我走,我保证适合辰洛的胃源送到医院。” 为了你,他抹杀一条生命只为换你的光明!!! 隶夜的话突然在脑海想起。 自从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另一条生命换来的时候,罪恶感每一天都在折磨着她。辰家虽然没有蓝布霖集团涉及的那么广泛,但凭借了白素辰冶天童斯等人的资源足够调取世界各地的资源了,她不信还有遗漏。她相信辰洛也不会愿意,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要靠另一个生命的陨落。 她摇摇头。“不,我不会离开他!” “你不是爱他吗?只要你跟我走,辰洛就可以活了,嗯?” “正因为我爱他,我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爱他!你走吧!忘掉莫门,忘掉我,从新开始生活!”梦菥说着就要下车。 刚刚触碰到门把,就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蓝布霖靠在座椅上,一手搭着眼睛,看起来疲惫到了极致。“k,送送我吧。” 辰洛看着梦菥从车上下来了,感觉正松了一口气,又见梦菥坐进了驾驶座。 “冷梦菥!”心里突然一晃,他冲上去,气急败坏的打开车门,门把被弄得乒乓响,车门就是纹丝不动。“你不可以跟他走!我命令你不可以!” 车窗下降,梦菥向他解释:“放心,我不离开,就送送他,你回医院等我。” 黎城与市交界就是海湾,隶夜安排了凌晨的船。车型十分钟不到,蓝布霖的电话就一直响着,蓝布霖靠在座椅上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到响了4次以后,似是被炒得不耐烦了,他才终于接起。 “先生,不要走珲春路,安排警署那边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辰洛和季念念合作了,车上有监听定位设备,季念念现在正到珲春永和的交叉路口去,打算拦截,你们走江滨路去,月桥那边有人接应。” 文占的声音很激动,声音难免大了点,加上车内空间本来就小,梦菥一字不漏的听见了,立马转动了方向盘,并且提高了车,现在检查出监听设备或者弃车都没有时间,只能快点出城,以免季念念追上来。 蓝布霖只懒懒的道了声知道了,以表示自己有听到,就挂了。看着两边建筑光一般的向后退。“怎么?怕我被抓住?” 蓝布霖以前就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慵懒感,越是紧张的时候,他越是事不关己。梦菥抿唇不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反应这么快的,几乎下意识的一种本能,就按照文占说的做了。 她不害怕失去他,但她怕他就这样死了。 江滨路上,蓝玫瑰匆匆从眼前跑过,蓝布霖回头,看着那座时至今日依然富丽堂皇的大门。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电话再次响起,是梦菥的手机,但梦菥没空,也没有心思理会。 蓝布霖悠悠的从后座拿过手机:“你母亲的。”说着已经接了起来。 “梦菥,你在哪儿?”欧豫声音里的满满都是担忧,不难听出带着哭腔。“阿洛刚浑身是血的被送回来了,你们一起出去的,到底生来了什么?” 吱—— 飞驰的兰博基尼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阿洛受伤了!!! 她转头瞪着身旁慵懒的玩着指甲的男人,她知道不是蓝布霖的命令,可是,辰洛给他带来了危险,足够让他的那些手下对辰洛下黑手了。 “梦菥,你在哪儿?你不要吓妈妈,呜呜呜” “我没事,阿洛怎么样了?” “阿洛,阿洛他呜呜呜” “辰洛家属!辰洛家属!病人现在大出血,心跳减弱,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签一下字!”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欧阳兰嘤嘤的祈求声与哭声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警鸣声也从珲春路方向向这边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梦菥挂了电话,满是心累的撑头趴在方向盘上。“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蓝布霖唇角勾了勾:“我妈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了我,老天爷抛弃了她;你为了辰洛抛弃了我,老天爷却抛弃了辰洛。你看,老天很公平。但是k”他倾身禁锢着梦菥的双肩,是她面对面看着他。“被母亲抛弃的我和被你抛弃的我,你有没有想过公平?” 对面男人眼睛倒影着梦菥看陌生人的眼神。 他不是蓝布霖了,他是莫门那个睚眦必报的莫岚。她挣扎的推开他,打开车门下车。 “你走吧!” 蓝布霖收了还带着她体温的手掌,自嘲出声。“没了你,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梦菥看了眼远处闪着顶灯的警车,和不远处的月桥。 “那我成全你!”话落跳上车,汽车比上次还要快的度冲上了月桥。 后来,据当时参加追铺行动的警察说,9月1号凌晨,冷梦菥开着那辆上百万的兰博基尼以时18o公里冲出了月桥。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梦菥仿佛看了十一年前,自己跳下月桥时的样子,穿着白色的纱裙,轻曼曼的掉了下去 她勾唇笑了: 阿洛,我在天堂等你! 蓝布霖,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