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妻：球星总裁，治不治》 1.第1章 那个被误伤的女孩 医院，住院楼。 绿都电视台体育频道的记者闵皓然一路小跑追着球星兰度说：“兰花儿！咱俩关系这么好，你都不让我采访你，这这这——我回去没法跟领导交差啊！” 兰度头也不回：“你还知道咱俩关系好？关系好你来追着采访我打架的事儿？” “我这不是任务需要吗？给个面子吧，谢谢谢谢！” 兰度正要开口说话，一个端着摄像机的人猛地蹿到他身前，要拍他的特写，而且，是要拍他被打掉的门牙的特写。 他眉头微微一蹙，伸手将镜头一挡，沉声道：“关掉！” 摄像师没关机，点头哈腰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关——掉——”因为不愿张嘴让人拍到门牙，这两个字闷闷地说出来反而更有一种威慑力。 “关掉关掉！”闵皓然赶紧吩咐摄像师，然后悄声补了一句，“一会儿再开！” 兰度反手一甩，又给了闵皓然一胳膊肘：“你有完没完？” 咦？！好像打着什么东西了？紧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不对，打到的不是闵皓然！这是误伤了谁了？ 裴湛湛跟身边的病人家属说了一句：“你去手术室门口等我“，然后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和文件夹。 刚才她正一边往手术室走，一边跟病人家属交代伤情及手术注意事项，没注意前面一小戳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了。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快贴上前面的人的后背了。 她正打算绕道走，前面那人突然反手一打，不偏不倚正好拍在她手上。 她手上正拿着一个文件板夹，有一些手术知情书需要病人家属签字的，为了抽取方便，她并没有将它们夹紧。这么冷不丁被打到，板夹掉到地上，接近十张a4纸散落一地。 闵皓然赶紧赔着不是，也帮忙捡资料。 兰度回头一看，也立即弯腰将自己脚下的两张纸捡了起来，递给还蹲在地上的女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没少什么吧？” 裴湛湛顾不上抬头，伸手接过兰度递过来的两张纸，然后将手里的资料重新整理好了，夹到板夹里，这才站起来冲兰度微微一笑：“没事！” 四目一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他？！ 是她？！ 裴湛湛有些发懵，兰度？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急诊中心等着大夫给他看牙吗？怎么跑住院楼来了？而且还是跑到手术室这一层了？ 更惊讶的是兰度，怎么可能是她？是他认错了人了吗？ 可眼前这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清秀中带着爽利，温婉中透着倔强，最重要的是，她脸颊上还贴着医用纱布，这都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告诉他，她就是之前酒吧中被误伤的那个女孩啊！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发型。之前的她是长长的直发，现在则是挽了一个清爽利落的发髻。 她怎么——竟然是个医生？！还是这家在绿都公认第一、在全国也享有盛誉的三甲医院的大夫？！ 可是刚才米诺明明告诉他，说她还是个学生的。 他正满肚子疑问，想问个究竟，眼光却停留在她胸前的胸牌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实习”两个字。 哦，原来如此！ 2.第2章 实在不像同一个人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大夫，经过裴湛湛身边时，兴奋地拍了她一下：“湛湛！我听说你今天上手术，还是钟主任指定你当他的一助？！” 裴湛湛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那男大夫又满眼放光继续道：“你厉害啊湛湛！刚实习没多久就能给钟主任当一助，在我们医院这是前无古人了吧！” 裴湛湛只能淡淡一笑。 就是这云淡风轻的一笑，却让兰度没来由的心里一荡。 等男大夫走过，裴湛湛这才又跟兰度浅浅淡淡地笑了笑：“我先走了！” 她才没有功夫跟他细聊呢！ 兰度只好咽下想说的一大堆话，回以一个微笑并点了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文件夹一路小跑奔向手术室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闵皓然还在后面念叨着采访的事情，兰度突然开口道：“真的想采访？” 闵皓然大喜过望：“当然了！一大帮人从急诊中心一路追到住院楼，我们容易吗？”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兰度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闵皓然凑过来听兰度耳语了一番，有些为难地说：“我是个体育记者，这个我不在行啊——” 兰度眼一瞪，闵皓然赶紧点头道：“行行行！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办不到就友尽了啊！” “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裴湛湛刚才只是装作安之若素而已。 她怎么可能真的波澜不惊？ 这个夜晚对她来说，是奇幻而又特别的。 八分钟之前，她刚从急诊中心处理完自己脸上的伤口，就看见兰度和他打架的对手正言笑晏晏地走进急诊室。 三十八分钟之前，兰度和同城死敌的球迷在那家以足球为主题的茵爱酒吧里发生了争执，对手打掉了他一颗门牙，而他则有仇必报，还是加倍奉还，打断了对手三颗牙。而她，则被砸碎的玻璃酒瓶误伤。 他们之所以发生争执，也多多少少和她有关。 四十分钟之前，她和堂姐裴欣怡坐在茵爱酒吧里，她听着堂姐将兰度贬得一文不值，万万想不到兰度和他的队友米诺就在他们身后坐着，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两小时四十分钟之前，她陪着堂姐去现场看球，第一次知道有兰度这样一个球员。 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则更加无从认识她！ 而就在刚才，当她蹲地上整理完散落的资料再站起身时，当她愕然发现自己再次和他碰面时，她承认自己的心里其实是不平静的。 那个站在她面前长发及肩、笑容明媚的兰度，和球场上那个霸气十足的兰度，以及和堂姐口中那个球技不行脾气却大得不行的兰度，实在不像同一个人。 脑子里还晃着兰度的笑容，裴湛湛甩了甩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她现在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手术当中！ 虽然她知道大半夜需要紧急进行的手术不会轻松，但还是没想到自己真正参与的第一台手术就碰上肝破裂患者。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因为和他人打架，被对方狠踹右上腹，造成肝脏破裂而被紧急送医。 怎么今天晚上全是打架的？裴湛湛脑子里立马又浮现出兰度的身影。 3.第3章 光棍节的大龄光棍？ 比起手术室躺着的肝破裂病人，仅仅只是被打掉门牙的兰度是多么幸运！ 可是酒吧里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和同城死敌的球迷竟然能在刚打完架之后就有说有笑？对方竟然还对他一口一个“兰哥”？ 但此刻裴湛湛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她凝神屏息，一脸严肃地站在了导师身旁。 在钟教授迅速剖开患者腹腔的那一刹那，裴湛湛差点惊呼出声，那么稳准狠！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他这样的功力啊？ 就在她心里暗暗惊叹的工夫，钟教授已经迅速将细导尿管绕著肝十二指肠韧带，将其缩紧，来阻断入肝血流。 裴湛湛赶紧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吸引器将腹腔内积血吸尽。 …… 做完手术，裴湛湛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又觉得一切都很恍惚，自己竟然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平生第一台手术，没有出错，没有挨骂，就这么完成了， 她像踩着棉花一样走出手术室，钟教授在他身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湛湛，今天不错啊！比我想象的要好！” 天哪！导师夸她了？ 她本来做好了第一台手术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没被骂她已经谢天谢地了，没想到导师还表扬她做得不错！ 可是他后半句“比我想象的要好”又是什么鬼？难道导师原本觉得她会很差劲吗？ 不管了！反正对她来说，这绝对是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她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11月11日。 11月11日？今天是光棍节啊？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兰度和米诺。 光棍节他俩一起过的，难道这也是俩大龄光棍？ 对了，该上网搜一下关于他俩的信息，他俩大概算是她认识的第一拨名人吧？该去了解了解他们了。 可是做这台手术几乎耗光了她的能量，她现在又累又困，只想赶快滚回去睡觉。 “裴湛湛，26岁，医科大学的学生，八年制本硕博连读，明年夏天即将博士毕业，现在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实习。”闵皓然向兰度汇报着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博士？女博士？兰度挑了挑眉，也是，想要在这家全国知名的大医院实习并捞到手术机会，没有高学历怎么可能？ “继续。”兰度眼里满是好奇。 “据说她在医科大学是校花也是学霸，是她导师最得意的弟子，哦，她导师钟教授正好就是附属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还据说她不管是本科、硕士还是博士期间，都是年年拿最高额奖学金，在核心期刊发表了很多学术论文，学术成果是全校最多的。” “还有呢？” “不仅是学霸，还是多才多艺型的，听说小时候练过艺术体操，所以身材和气质都很好。会跳拉丁舞，曾经还在学校里开过拉丁舞培训班。还听说她喜欢摇滚，本科的时候还和几个男生一起组过乐队，在乐队担任贝司手兼伴唱。” 有意思！兰度唇边浮起浅笑。 一个医学专业的高学历学霸，要以冷静严谨为基本素质的专业，能同时喜欢艺术已经很难得，竟然还玩过摇滚乐队！实在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女孩。 4.第4章 让我看看你的牙 “怎么你说的都是过去式？都是曾经？现在不玩这些爱好了吗？”兰度追问。 “可能后来专业的学习太忙了吧！就把这些兴趣爱好都暂时放下了！” “接着说！” “就这些了！总之一句话，这女孩太牛了！在他们学校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闵皓然说着都有几分激动。 “嗯？”兰度的语气中有些许不满，“重点之中的重点还没说呢！” “哦哦哦！”闵皓然恍然大悟，“她没有男朋友！” “哦！”兰度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欣喜的，“前男友有吗？” “好像——也没有。据说她就没有谈过恋爱。追她的男生倒是排长队，但没有一个她看上的。” “那——现在——暧昧的有吗？” “应该也没有吧！不过——” 这个“不过”顿时让兰度有些提心吊胆。 “不过什么？” “现在附属医院肝胆外科有个姓彭的主治医师，之前也是钟教授的学生，算是她师哥，传闻说他在校期间就一直在追她，从不放弃，现在她到肝胆外科实习了，他更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兰度微微一扬眉毛，缓缓吐出三个字：“然——并——卵！” 是啊，有人在对她穷追不舍，那又怎样？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追上，怎么可能在实习这段日子就追到手了？ 想起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兰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 之前他和那个叫陈帅的对手球迷打完架，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再双双赶到医院急诊看牙的时候，先是米诺冲上来要掰开他的嘴看他被打缺的门牙，他紧闭着嘴不让他看，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 紧接着，那个叫裴湛湛的女孩也扑了过来，对，真的是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他：“你那颗牙呢？带过来了吗？” 他突然被问得有些愣神：“什么牙齿，我拿过来干嘛？” “我是问你被打掉的那颗牙齿，你不会把它扔了吧？” “我是扔了啊，打完架我去卫生间漱口的时候，就把那颗牙齿给扔了啊！那还留着干什么？”他实在是不明所以。 “你该留着的啊！脱落的牙齿留着还可以再植的。”她说着就走上前去想撬开他的嘴，“来，张嘴让我看看你的牙！”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他连退了两步。热情疯狂的球迷他见得多了，但这位姑娘显然不是球迷，至少，不是他的球迷，却突然这么热烈主动，着实让他不能适应。 何况，他被打掉一颗牙齿，自己本就有些难为情，连熟络如米诺，他都不愿意张嘴让他看，更不用说是眼前这位刚认识的陌生女孩了。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太过激烈的拒绝，肯定会让双方都尴尬，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那颗牙齿让医生看看——哦不是，我是说那牙齿扔了，扔了就扔了吧——回头让医生看看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她站定了很认真地问他：“还能找回来吗？” 他啼笑皆非：“我扔马桶里冲了。” 她一脸惋惜的表情，正要说什么，陈帅挂完号过来找他了。 他当时还兀自怦怦心跳了好一会儿，事后连米诺和酒吧老板王瑞豪也一致认为，裴湛湛也许——对他有意思。 5.第5章 职业本能和工作热情 后来裴湛湛接了导师的电话就匆匆离去，而兰度也因为看到了几拨记者，赶紧溜到旁边那栋住院楼，没想到却在那里再次碰到了她。 采访结束之后，他再次回到急诊中心，找大夫看了看自己的牙齿，大夫也问了他被打掉的那颗牙齿是否完整，是否留存，说如果脱落的牙齿是完整的，在半小时或一小时之内赶到医院的话，是可以直接进行再种植的，也就是保留原来的牙齿，保持牙髓的活力。 他听了才恍然，原来裴湛湛要看他的牙，替他丢掉的牙惋惜，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本能和工作热情。 可是他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原来她仅仅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本能和工作热情啊。 第二天，裴湛湛跟在主任屁股后边转完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来自同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不管它了。她又点开微信看了看，赫然发现通讯录里有个新的朋友在等待她通过，点开一看，竟然是兰度！ 兰度怎么会有她的微信号的？ 她点击了“接受”，正打算给兰度发个消息，却听见护士台正在呼叫她：“湛湛湛湛，有时间吗？过来一下！” 等她忙完，发现微信里多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裴小姐，不好意思，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就试着看你微信号是不是手机号，加了你。” “我听米诺说昨晚大夫让你今天再做个什么检查，本来应该我陪你去的，但是我们昨晚输球之后，俱乐部从老板到主教练都很生气，所以我们今天该放假一天都取消了，要在训练基地封闭集训好几天。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实在抱歉！” “你去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吧，钱我直接微信转给你，不够的我再给你汇。” “你先把钱收了，我们马上到训练时间了，就不能带手机了。” 后面还真有个微信转账，五千元，在等着裴湛湛确认收款。 这家伙是没自己进过医院看过病吗？就一个小小的外伤伤口，哪里用得着五千元检查费和治疗费？还“不够的我再给你汇”？ 他怎么不干脆汇个五千万呢？ 裴湛湛忍着笑点击了拒绝收款，将钱退回给了兰度，并发了一条消息： “那个什么裂隙灯显微镜检查，我不用做了，真的没事。” 想了想，她又加了三个字：“谢谢你！” 兰度那边没了动静。可能是已经训练去了。 裴湛湛再回头看了看未接来电里面那个陌生的号码，存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裴湛湛简直是要忙成狗。自从作为钟教授的一助上了第一台手术之后，她就老被抓去做各种手术。但她毕竟还是新手，准确地说，毕竟还只是个实习生，每一场手术下来，她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样。 可这样的忙碌和劳累，又是她求之不得的。同样是实习生，别人想要哪怕一点点手术机会都没有，她却是来了第一个机会以后，还有更多的纷至沓来。 这两天她也抽空关心了一下媒体关于兰度打架事件的报道，听到的却全是批评兰度的声音。 6.第6章 好像丹丹啊 媒体认为，在联赛的收官阶段，在绿都远泰队在联赛倒数第二轮被绝杀、进军下赛季洲赛只剩一点点理论上的可能性的情况下，兰度还伙同队友米诺去酒吧狂欢，是不够自律，同时也是缺乏羞耻心和进取心的表现。 而他竟然还和同城死敌——绿都万强队的球迷发生了冲突并打架，也是他暴躁性格在场下的体现。 球迷们的话更难听： “怪不得在场上显得那么笨重，反应也慢，敢情是天天泡酒吧逛夜店把妹子，自己把自己给废了！” “把妹子？他不是跟那个什么情歌小天后在传绯闻吗？怎么还敢泡妹子？” “看报道说就是因为一个漂亮妹子才打起来的，有唐婉茵这么个完美情人在身边，他怎么舍得去勾搭别的妹子？” “这逗比，动不动就跟人打架，以为自己挺能的，怎么被别人打掉牙齿了呢？这下该消停几天了吧？” “球队烂成这样，比赛烂成这样，不知道回家好好闭门思过，还有心思去泡吧打架？” “我看他是不想待了，赛季结束赶紧送走吧！趁着合同还没到期，还能换几个钱儿。” “就他那么高的工资，哪个队敢要他？别说想用他挣转会费，我看，到最后还得免费送走，说不定还得我泰倒贴工资才能送得出去！” 怎么回事？她看了绿都电视台体育频道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算是比较客观真实地还原了事件本身，为什么还会招致骂声一片？ 难道堂姐裴欣怡说的没错，兰度确实不太受球迷的欢迎？ 还有，他竟然和某个正在上升期的女歌手，那个所谓的情歌小天后唐婉茵有绯闻？ 周三下班后回到宿舍，裴湛湛就往床上一倒。 好累！不想动了！ 她正躺在床上纠结什么时候去洗澡，微信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是堂姐裴欣怡发给她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兰度依然像在场上那样，把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但训练中他还戴了一顶帽子，可能当时正在和队友开着玩笑，旁边好几个球员都面露笑意，米诺正大笑着往他怀里扎，而他也咧嘴笑着。 门牙处的那个缺口，正明白无误地告诉众人，他缺了一颗牙。 这是裴湛湛第一次看到他缺牙之后的样子，还是通过这样的照片看到，效果绝对不是一般的喜感。 裴欣怡的信息也发过来了：“好笑吧？我今天刚从微博上搜到的训练照！” “哈哈哈，好像丹丹啊——”裴湛湛实在忍不住，真的好好笑！ 裴欣怡也立即回了消息：“哈哈哈哈确实太像了！”还跟了好几个大笑的表情。 确实，这发型，这帽子，还有缺着门牙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极了那个老演小品的老太太。 裴湛湛对着那张缺牙的照片兀自笑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也该上网搜搜兰度的照片，没准儿还有更好笑的呢！ 没想到搜出的第一张照片就差点让她惊掉了下巴。 一个长发飘飘的大男孩，清秀，白净，眼神清澈，鼻子挺拔，眉眼和嘴角都写着倔强和自信，笑容却还有几分甜美，在身上亮蓝色训练球衣的映衬下，整个人神采飞扬。 这竟然是兰度？！ 7.第7章 白又甜变黑又胖？ 没错，这就是当年的兰度，曾经嫩过，曾经白又甜的阳光美少年。 当年的兰度竟然这么帅？！ 裴湛湛的心情绝对可以用惊喜来形容，她把那张照片保存了然后发给裴欣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满身戾气、满脸横肉、身材长相气质都活脱脱像是从远泰工地上出来的一样的那个球员？那你是不是该去看看眼科了？” 裴欣怡不在绿都，那天来绿都出差，借着机会去看绿都德比战，也是想见见自己偶像——绿都外援维罗尔蒂。 结果那场比赛维罗尔蒂因为累积黄牌停赛根本没进大名单。 不死心的裴欣怡又拽着裴湛湛去了茵爱酒吧，据说那是两队球员最喜欢去的地方。 她希望能在那里和偶像来个偶遇。 偶像没等到，却阴差阳错和兰度、米诺扯上了关系。 扯上关系的时候，裴欣怡正在裴湛湛面前将兰度黑得飞起。 十秒钟过后，裴欣怡回了信息：“卧槽！兰度原来曾经这么帅过！！！！” 紧接着裴欣怡的下一条信息又发过来了：“可是当年这般帅出天际，现在怎么长残成这样了？” 裴湛湛摇头笑了笑，回了一句：“人家现在成哪样了？” 信息发出后她自己也有些愣神，是啊，人家现在成哪样了？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未曾仔细看过他到底长什么样！ 那晚在酒吧里，灯光昏暗，她只记得他身材高大壮实，只记得他气势十足气场爆棚，其他的都没什么印象了。 哦不不不，她还想起了他身上的味道。当时那个万强球迷推开她的手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他身上的味道顿时钻进了她的鼻子。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但是并不浓烈，是那种清淡的却又感觉很有活力的味道。 至于兰度究竟长得怎么样，她是真没注意到。 后来在医院，她和兰度刚碰上面，钟教授的电话让她彻底把他抛在了九霄云外。 再后来在手术室旁边偶遇，她莫名其妙有些心跳加速，甚至都忘了要仔细看看他的样子。 只记得，最后他给她的那个笑容，温暖又明媚。 裴欣怡很快又回了信息：“以前是白又甜，现在是黑又胖。唉，真是一胖毁所有啊！” 胖吗？ 裴湛湛又翻了兰度很多照片，有刚出道时的，有前几年巅峰期的时候的，还有转会到远泰之后的。 其实，兰度不算胖，他只是壮。比起当年小鲜肉小甜菜时期的照片，他只不过是黑了，脸也大了一圈而已。 可即便是皮肤黑了脸也大了，他也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裴湛湛盯着兰度年轻的照片又发了半晌呆，这照片里的兰度，为什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四的训练结束后，绿都远泰的球员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兰度趁着这功夫，想去医院先装个活动假牙，再根据各种检查结果决定什么时候种植牙齿。 更重要的是，他还想去看看裴湛湛。 那天晚上在酒吧，那个叫陈帅的万强球迷愤怒地将一个酒瓶砸向他，没成想却砸在了桌子上，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裴湛湛的脸，还差点将她眼角膜擦伤。 随后几天，他一直在封闭集训，心里却一直是挂念着她的。 而米诺这家伙却非要跟着他一起去医院。 也罢！他俩什么时候都形影不离的，算是甩不掉他了。 8.第8章 能者多劳 从牙科出来，已经快到医院下班的时间了。兰度和米诺轮番给裴湛湛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做手术去了？开会了？还是下班了？”米诺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兰度拍拍米诺的肩：“直接去肝胆外科的病房找她吧！” 到了肝胆外科的护士台，两个小护士和一个年轻男大夫正凑在一起在一张纸上写写划划，完全无视站在面前的兰度和米诺。 米诺清了清嗓子：“请问裴湛湛在吗？” 三人一起抬头，眼前都是一亮。 两个小护士是对眼前这两名高个子帅哥产生了兴趣，而那个男大夫则是因为认出了两人而兴奋：“兰花？糯米？兰花！糯米！真的是你们俩啊！” 看来是碰上远泰队的球迷了。 男大夫赶紧碰了碰小护士的胳膊：“快快快！给我一个干净的本儿！”然后递给两人，“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啊？” 米诺先签，兰度的目光则定格在了男大夫的胸牌上。 彭锐？ 姓彭？ 这难道就是闵皓然说的那个对裴湛湛穷追不舍、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彭姓男大夫？ 签完名，彭锐还要和他俩合影，在合影的时候兰度还不忘追问：“裴湛湛呢？” “在做手术呢！她今天一整天的手术，就中午吃饭时间回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语气里都能听出心疼。 兰度忍不住又扫了他一眼。这百分百就是那个在追裴湛湛的男大夫！ 米诺在一旁说：“她还真挺辛苦的！” 小护士接嘴道：“能者多劳嘛！别人想求这样的机会都求不到呢！” “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跟湛湛是朋友啊！我带你们去手术室门口等她吧！”彭锐说着就想带他们往外走。 米诺的“好”字刚出口，兰度就打断了他：“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吧！” 谁要他去凑热闹了？ 还没走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有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家属推着平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平车上躺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难道裴湛湛已经走了吗？难道途中错过了？ 两人带着疑问走到手术室门口，正好看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大夫走出来。 正是裴湛湛！ 兰度兴奋地跟裴湛湛招了招手，想叫她，却蓦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裴小姐？姑娘？小裴？还是直呼其名裴湛湛？ 米诺才不管这么多，他直接跳上去就叫道：“嗨！你这手术做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兰度也赶紧抢上前去，跟着说：“是啊，我们等你好久了！” 突然看见这二位出现在自己面前，裴湛湛大感意外，她摘下口罩，勉强跟他们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这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做手术太辛苦了吧？兰度再一看她摘下口罩后的小脸，有点发白。 他刚想关切地问她一声“没事吧”，就见裴湛湛已经软软地倒下来了。 “湛湛！” 兰度赶紧伸手扶住裴湛湛，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和米诺情急之下，都叫的是“湛湛”。 突然有个人从他们后面伸出手来也扶了裴湛湛一把，并朝里面还在整理器械的护士喊了一声：“快拿葡萄糖出来！” 兰度回头一看，彭锐？他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 9.第9章 坐我的！ 兰度将裴湛湛搂紧一些，根本不让彭锐有插手的机会。 护士拿过来的葡萄糖补充下去，裴湛湛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冲兰度和米诺歉意地笑了笑，撑着兰度的肩膀想站起来：“我没事儿了！” 兰度忙按住她：“你现在要去哪儿？我背你！” 她“不用了”三个字还没说完，米诺就不由分说架起她，然后兰度将她背了起来。 她也就不再跟他们客气了，她现在也确实还头晕眼花，满头虚汗，而且全身无力。 “去哪儿？是回办公室吗？” “嗯！” 兰度将裴湛湛背到医生办公室，刚一放下她，彭锐就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兰花，糯米，不好意思啊，你们到门口等一会儿吧！” 裴湛湛也冲他们歉意地笑笑：“你们在外面坐一会儿，我休息一下就好！” 见她发话了，兰度也觉得他们不方便在医生办公室久留，于是拽了拽米诺的袖子，退出去了，出门时还不忘回头说道：“我们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隔着半掩着的门，兰度依然能看到彭锐在里面忙前忙后，一会儿为她端茶递水，一会儿给她揉肩捶腿。 而裴湛湛并没有拒绝这些殷勤。 这让兰度隐隐有些不快。 几分钟后，裴湛湛抱着自己的衣服出来：“再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可以走了！” 正好钟主任过来问她：“怎么样？好点儿了吧？来，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向他俩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跟着钟主任走了。 两人又等了好几分钟，裴湛湛才过来。 这时的她已经换好衣服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这么久，对了，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啥事儿！” “看看你啊！” 兰度和米诺一前一后回答。 兰度接着问裴湛湛：“你怎么晕倒了？是生病了？还是因为今天做手术的时间太长了？” “低血糖了吧！”裴湛湛垂下眼帘，“我今天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呢，又在手术室站了一天，倒数第二台手术还没做完就觉得心里发慌，眼前发黑，做完了休息一会儿又觉得没事了，所以又接着上最后一台，做到一半就难受得要命，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做完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住了。她为什么要跟兰度他们说这么多？ 兰度突然又生气又心疼：“这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说你连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严厉，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走！我请你们吃饭，让你好好补回来！” 奇怪，自己竟然会突然那么心疼她。 下了楼，远远地就看见米诺的车，干干净净的白色越野。 那天就是这辆车送她到医院包扎伤口的。 而旁边停着的，是一辆很拉风的红色超跑。不是大红，是接近大红色的一种色调很独特的红。 一看就价值不菲。 兰度和米诺一起往那个方向走过去。难道，那辆跑车是兰度的？ 果然，走到两辆车后边，米诺问裴湛湛：“你坐我的车吧？”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兰度开口了：“坐我的！” 不是征询意见，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式。 10.第10章 以后不能这样了 裴湛湛略一踌躇，点了头。 米诺自嘲地笑道：“果然，在你的价值2000多万的帕加尼面前，我的车就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2000多万？虽然裴湛湛知道这是价格昂贵的超跑，但还是想不到它这么贵。 她一愣，马上解释：“不是，你别误会——” 米诺哈哈一笑：“跟你开玩笑呢！”随即拉开兰度的车门，“上车吧！” 裴湛湛不怎么关注车，她也不知道兰度的车究竟比米诺的车好多少，帕加尼这个品牌，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在兰度用肯定的语气说“坐我的”时，她想的是正好可以在车上问问那天打架后发生的事情。 裴湛湛上车后，兰度没有急于上车，而是站在车窗前问她：“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 “随便，只要不吃西餐就行！” “怎么？你不喜欢吃西餐？”他本来正打算带她去一家特别有名的西餐厅吃饭的。 “也不是啦！就是——就是这几天连做了好多台手术，实在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还要动刀子。” 安静了两秒钟，兰度和米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姑娘，难不成在切牛排的时候还会直接联想到病人和手术，还会研究这一刀该怎么下去，下一刀该切哪里？ 笑够了之后，米诺问：“那你能吃辣的吗？这边有个川菜馆生意特火爆，还是大度的——” 兰度停住笑轻咳了一声。 米诺看他一眼，接着说：“那个川菜馆还是大度的朋友开的，你想不想去试试？” 裴湛湛一直就爱吃川菜，米诺这个去川菜馆的提议正中下怀，她赞同道：“可以啊！你说的是不是我们医院南边那家辣巴适啊？我几乎天天从他们家点外卖的。” 兰度本来正要打开车门自己上车，听她这么一说，他突然停住：“那你——你说中午送外卖的送晚了害得你没时间吃饭，也是从他家点的？” “是啊！” “你点了什么？” “燃面。怎么了？”裴湛湛有点不解，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还是吃别的吧，别吃川菜了。”兰度看着裴湛湛，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然后突然来个又麻又辣的，怕你胃受不了！” 裴湛湛自己就是学医的，都没把这当回事，但听兰度这么说了，她也还是点点头。 兰度沉吟了一下：“要不，我们去兰亭居吧！离这儿近，你看呢？” 兰亭居确实近，就在医院出门拐弯没多远就是。那是一家以养生为主题的餐厅，药膳也非常有名。只是因为价格高昂，裴湛湛还从没去过。 “行！” 米诺上了自己的车：“行，那我就直接去了！” 兰度又问裴湛湛：“确定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 “好，那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马上就好！” 等兰度打完电话后上车，裴湛湛正要问他那天打架后的情况，却听兰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啊！” 11.第11章 她才不会告诉他 啊，什么？不能再哪样了？裴湛湛一头雾水。 “不能再不吃饭就去做手术。”兰度开着车，并没有扭头看她，“你为什么不吃早饭，午饭也不吃？” 裴湛湛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早上睡过头了，一看快迟到了来不及吃早饭了，想着就一顿早饭没吃，没关系的。然后也正因为早上没吃，中午想吃点儿自己喜欢的，就点了一份外卖。谁知道那送餐的今天送晚了，送来的时候都到我下午手术的时间了，所以我午饭也没吃上——” “你真是——”兰度想教训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该怎么措辞，于是改口问道，“你怎么起晚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熬夜了？” “嗯！半夜三点多才睡。” “以后别熬夜了！对身体不好！你想你半夜三点多睡觉，第二天又一整天不吃东西，再加上从早站到晚做那么多高强度的手术，能受得了才怪呢！” 裴湛湛默不作声。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昨晚上之所以熬夜，是因为她想了解他，所以看了很多关于他的各种报道。 而且，根本就停不下来，一连看了好几个小时。 兰度接着说：“还有，像你们外科医生，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有最好的状态，才是对病人最负责的表现。” 裴湛湛心里一惊，赶紧竖起耳朵听兰度接下来的话。 兰度继续：“我是完全不懂医，但是我觉得，如果做手术的医生自己身体不舒服的话，是不是手术完成的质量也会打折扣呢？就拿你今天来说，你自己说你心里发慌眼前发黑，那会不会本来能做好的工作就做得没那么好了？比如本来缝针可以缝得很漂亮的，结果就缝得歪歪扭扭的了？更别说万一主刀手因为状态不好，一刀切错了怎么办？” 天哪！他的话竟然和导师的话如出一辙！ 之前钟主任找她去办公室，就是了解她晕倒的原因，并且也是告诉她，当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能坚持，就勉强继续做手术。他说：“作为一个主刀医生，如果带病给病人做手术，可能会影响手术质量和效果。所以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的程度到了影响自己工作状态的地步的话，就一定不要再坚持了。请求换人，换的人会有更好的状态来面对工作。” 在她要离开钟主任的办公室的时候，钟主任又再次跟她强调：“记住，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你的病人！” 眼前这个兰度，一个踢足球的，对医学应该是一窍不通的，但对医生带病工作的看法，竟然和她的导师惊人的一致！ 兰度见裴湛湛半天不吭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找补道：“我都说了我是外行，如果说错了你别介意啊！” “没有没有，你说的挺有道理的。真的！” 到了兰亭居，从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到餐厅前台的迎宾都跟他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兰先生好！” 米诺先到，正站在门口等他们：“老位置给我们留着呢！进去吧！” 12.第12章 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裴湛湛一路看过去，餐厅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各种装饰也很有古典韵味，两侧的包厢，分别叫“茂林”“修竹”“清流”“流觞”“曲水”“幽情”……墙上还挂着很多书法作品。 推开“幽情”包间的门，裴湛湛才算反应过来，那些包间名称，不都是王羲之的《兰亭序》里面的吗？ 早知道刚才应该好好看看墙上的那些书法作品了。 难怪这家餐厅要叫兰亭居了。 一进门，包间的服务员就殷勤地问：“兰先生，您提前点的那个粥现在需要上吗？” “上啊！说的就是第一时间上嘛！” “好的马上！” 裴湛湛站在门口问服务员：“请问卫生间在哪里？”然后跟兰度和米诺说：“我先去上趟卫生间啊！” 等她上完卫生间，回到“幽情”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年轻女人的声音。 “就这一份养胃粥，专门跟我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的，至于的吗？还跟我说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要先吃点养胃粥垫垫，还一个劲儿强调马上出锅，出锅之后让吹吹，等你们一到了这儿的时候是温热的，既不烫嘴又不凉，马上就能吃。我还以为是你饿了一天了，还心疼了好一会儿，结果倒好，居然是给那个姑娘点的粥！” “哈哈，婷姐这是吃醋了？”米诺的声音。 “可不嘛！他对那姑娘那么上心，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 原来他在上车之前说要先打个电话，就是给这个餐厅打的吧？他是专门为她点了一份粥，好让她一到这儿就先垫垫肚子？ 裴湛湛心里有点暖，而且这种暖意在一点一点地荡漾着。 她踮起脚尖看向包厢里面。 只见那个叫婷姐的女人正坐在兰度椅子的扶手上，其中一只手一直在他头上抚摸着，而兰度也是伸手抬了抬那女人的下巴，轻挑眉毛：“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放屁！从来都是我巴巴的对你好，你一直都是只负责享受我对你的好而已！”女人愤愤不平。 “谁说的？”兰度把那女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又双手搭在女人的肩上，“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啊！” 在门外的裴湛湛顿时觉得心里一堵。 她刚刚还在为兰度为她点的粥而感动，心里甜滋滋的，转瞬就听到他跟别的女人说“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那女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听那女人说：“这还差不多！张嘴，我看看你今天弄的那个活动假牙。” 裴湛湛再次踮起脚，看见那女人正扒开兰度的嘴，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还伸出手指敲了敲那个临时假牙：“还行！这样起码不影响吃东西，也不难看了！” 想起那天米诺想要看兰度的牙，兰度都还死活不张嘴，现在这女人不仅能让他张嘴，还敢伸手去敲他的假牙？ 裴湛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一边，开始欣赏起墙上的那些书法作品。 那也是假装欣赏，她一个字一个笔画都没看进去。 13.第13章 糯米团子组合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从“幽情”包间里出来了，裴湛湛还在装着看书法，却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她。 匆匆一瞥，就能知道这女人长得很漂亮，很有风韵的少妇。 又过了一小会儿，裴湛湛才重新回到包间。 再次看到门上的“幽情”两个字，她仿佛有些明白了。 这就是兰度和那女人用来畅叙幽情的地方吧！ 她推门进去，兰度立马站起来帮她拉椅子：“怎么去那么久？快喝点儿这个粥吧！养胃的，里面放了好多养胃的原材料！再不喝就凉了！” “谢谢！”裴湛湛看向两人，“你们也都来点儿吧！” “不了！你吃吧！就是给你点的！”兰度的语气有几分温柔。 米诺故意干咳两声：“难怪婷姐吃醋，连我也要有意见了。团子你这样不对啊！你给裴小姐点粥，不给我点就算了，现在人家裴小姐问我吃不吃，我还没吭声呢，你就帮我推了。我现在生气了！” 兰度拿起桌上的菜谱扔向米诺：“拿去自己点！” 然后又跟裴湛湛说：“别理他！你快吃吧！” 米诺拿起菜谱，也跟她说：“我逗他玩呢！你快吃吧！” 裴湛湛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好奇地问米诺：“你为什么叫他团子啊？” “因为他胖啊！”米诺嘻嘻笑道，然后看见兰度射向他的目光，吐了一下舌头接着说，“他整个人都圆乎乎的，大脸大鼻子大脖子，叫他团子，多亲切啊！” 兰度虽然又瞪了他一眼，但眼里还是带着笑意的。 米诺又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再说，我叫糯米，他叫团子，我们是糯米团子组合！多好啊！” “真难听！”兰度哼了一声。 “那米花组合好听吧？”米诺还是嬉皮笑脸，“糯米+兰花，简称米花儿！” “凭什么都是你的名字在我的前面？”兰度不服气了。 “这又不是我起的，米花儿可是球迷先叫开的！”米诺反驳道，“你要不服，那咱就叫兰米组合？或者叫度诺组合？那不是更难听吗？” 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裴湛湛一直不住嘴地在吃，她是真饿了，等两人开始准备点菜的时候，她面前的粥已经快见底了。 兰度哑然失笑：“你先悠着点儿，留点肚子吃其他的！”然后催着米诺：“赶紧点菜！我的还是老三样，你问问裴小姐要吃什么？” 裴湛湛一边吃一边说：“你们以后叫我湛湛就行了！我随便，你们常来，知道这里什么菜好吃，你们点了就行了，反正我也没有忌口的！” 米诺三下五除二点了菜，裴湛湛的粥也吃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开始琢磨他们之前的话。 那意思，球迷们都管兰度叫兰花？ 对了，好像之前彭锐也管他叫兰花？ 兰度这硬汉形象，怎么能跟兰花沾边？ 不过想想兰度多年前的照片，那会儿还真的跟一支花似的。 或许，兰花这个称呼，就是从那会儿叫开的吧？ “球迷叫你兰花儿，叫了好多年了吧？”裴湛湛问兰度。 兰度含笑道：“嗯，从我到黄城全安队开始，大家就是这么叫的。后来转到绿都远泰，大家还是这么叫。” 那年他22岁，现在他已经快32岁了。 一旁的裴湛湛却足足愣了快半分钟，然后突然醒悟。 14.第14章 老兰花 黄城全安队，兰花。 很多年前她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她最好的朋友，于晓曼，本来不是球迷，有一天却突然郑重其事跟她宣布：“我从今天起要正式成为球迷了！” 一问原因，她说头一天晚上老爹看球，她跟着瞄了几眼，发现黄城全安有一个长发中后卫，又甜美又帅气，简直惊为天人啊！ 她说：“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帅绝人寰！我爸说那个球员之前就已经很有名了，现在是刚转会到黄城全安的。你说我怎么早不跟着我爸看球啊，居然现在才认识他！” 后来她还翻出足球杂志上的他的照片让她鉴定。 裴湛湛当时看了之后说：“确实挺帅的！” 此后于晓曼每次提起这个中后卫，总是一脸宠溺地说“我家兰花儿”。裴湛湛虽然不怎么看球，“兰花儿”这名字也听得烂熟。 再之后裴湛湛去了绿都市上医科大学，而于晓曼则考上了黄城的一所大学。 在电话里，在网上，于晓曼也常常跟她提起她去黄城全安队找球员签名合影的经历，这总让裴湛湛觉得，于晓曼考去黄城就是为了追偶像的。 最近这几年，于晓曼提到兰花儿的次数少了，裴湛湛也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现在总算明白了，当年于晓曼口中的那个兰花儿，就是眼前这个兰度。难怪她当时看到兰度年轻时照片的时候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十年了，当年那个又鲜又嫩的兰花儿，已经成了老兰花了。 裴湛湛跟兰度笑道：“一说兰花儿我才想起来，我有个高中同学，原来曾经是你的铁杆粉丝。我真是反应太迟钝了，现在才明白她当年那个偶像就是你！” “当年？我在全安的时候吗？” “是啊！那些年她天天跟我说兰花兰花的，后来这几年没怎么提了，所以我压根没想到，那个兰花就是你！” 米诺插话道：“他在全安时候的球迷，现在不提了，说明早就粉转黑了呗！” “为什么？！”裴湛湛大感诧异。 “没什么。”兰度淡淡说道，“菜上来了，尝尝吧！” 不得不说，兰亭居的菜确实味道很赞，再加上裴湛湛确实是卯足了劲要把一整天的量都吃回来，因此当兰度和米诺都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筷子了，裴湛湛却还慢条斯理地继续着。 兰度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菜，以后可以经常来吃。” “偶尔吃一次还行，经常来？还是算了吧，这么贵！”她之前也翻了翻菜谱，觉得这实在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兰度没再说话，继续安静地看着裴湛湛吃，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果然补充了能量是不一样了，你现在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他要不说，裴湛湛都快忘记自己一个小时之前晕倒的事儿了。 她放下筷子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堂姐裴欣怡打过来的。 她跟兰度和米诺说：“我先去接个电话啊！”然后出了包厢。 见裴湛湛将包厢门关上，米诺冲兰度努了努嘴：“你好像——真的对她有点儿意思？” 15.第15章 给我签个名吧 “她是挺好一姑娘啊！你不是也觉得她挺好的吗？” “是挺好啊，漂亮，身材好，气质好，又不矫情，不扭捏，又是高学历高智商的学霸型的……”米诺开始细数裴湛湛的优点，然后突然停住，说，“嗨，明明是在说你呢，我是想问你，是不是想跟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兰度的目光有些游离：“是——想吧！” “你接下来这几个月反正要老往医院跑，弄你那牙，你就多打听打听她的事儿呗，有没有男朋友啊什么的！” 兰度微微勾了勾嘴角，他早就打听过了好吧！ 正说着，裴湛湛接完电话进来了。、 兰度指着桌子上的菜说：“这些都凉了，我让他们拿去热一下吧！” “不用了！我也吃饱了！谢谢你请客！”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那再喝点儿这个沙棘茶吧！这个喝了好！”兰度给裴她杯子里倒了茶。 裴湛湛其实已经很饱了，但还是又喝了小半杯沙棘茶，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又摸出一支圆珠笔，递给兰度：“对了，一直都忘了一件事儿，给我签个名吧。” 兰度看着眼前的小本，笑了一下，然后从座位上拿过自己的包，从包里取出一支金色的签字笔，递给米诺：“你先签吧！” 米诺接过去龙飞凤舞签了名，递回给兰度，兰度一边签一边笑道：“看来我们平时自备签字笔还是有用的，总比用圆珠笔签名的效果好吧！” 裴湛湛被说得有些脸红。 兰度签完了之后，并没有把本还给她，而是合上本直接放进了自己包里：“说吧！你还想要我们队里谁的签名，我帮你找他们签！” 裴湛湛惊异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兰度笑而不语。他能不知道吗？ 裴湛湛本就不是球迷，本就不太可能找他俩签名，如果真心想要他们的签名，也不会等到现在。 米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要我们队里的意大利帅哥的签名吧？” 裴湛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堂姐，就是那天晚上跟我一起的那个，她刚打电话跟我说别的事儿，我说我正在外面跟你们俩一起吃饭，她就想拜托你们找维罗尔蒂签个名。” “包我们身上了！” “她还说——她想让我去你们训练基地门口，等维罗尔蒂出来的时候，我去找他合个影，然后发给她，她就假装是她和维罗尔蒂合影了！” 这也能假装？兰度和米诺同时笑出声来。 兰度想了想：“我们周六又要住基地，周日最后一场比赛，然后维罗尔蒂就要回意大利度假了，要季前集训的时候才又过来。那就——只有明天才有可能了，你有时间吗？” “明天周五？没问题啊！我明天休息半天，那我就下午休吧！” 她已经连续好几个周末都没有休息了，导师要给她一天的假期，她却只愿意休半天。 本来想上午休，用来补补觉的。这么一来，她只能下午休息了。 “那好！那就明天下午！下午两点到四点我们训练，完了我会跟他说，让他开车出门的时候停下等我一下，你只要四点能到基地门口就可以了！保证你能和他合上影！” 16.第16章 有两点碰不得 出了门，兰度很自然地拉开车门：“上车吧！” 裴湛湛又看了看他的车，太招摇了，太张扬了，回头率太高了，之前每一辆车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车里的人都会好奇地冲他们张望，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说：“那我还是坐米诺的车吧！” 兰度扶着车门的手瞬间捏紧了一下，眼神也蓦地暗淡了下去。 米诺一口接过去：“行，坐我的！来的时候坐你的！回去的时候坐我的！公平！”说着就帮裴湛湛打开车门。 见裴湛湛坐上了米诺的车，兰度才默不作声地关上了自己的车门。 车上，裴湛湛问米诺：“你们是经常去兰亭居吧？” “是啊！平时我和团子去兰亭居都不用点菜的，服务员直接就知道我们要点什么。今天是因为你去了所以在点菜的时候还有点变化。” 团子。裴湛湛再次听到这个昵称，有些想笑。 还是兰花好听。 她还真这么跟米诺说了：“还是兰花好听！” “也就我叫他团子，而且我们只有跟比较熟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或者跟他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因为他很介意别人说他胖，所以有外人的时候我也不会叫他团子！” 裴湛湛心里突然泛起一丝甜。米诺当着她的面叫兰度“团子”，说他胖，而兰度也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也就是说，在兰度和米诺心里，她已经算是比较亲近的朋友了？ “他这个人啊，平时人特别好，就是有两点碰不得！一个是不能说他胖和能吃，另一个就是不能摸他头。” “为什么？” “太在意他的发型了呗！要是在球场上摸他头毛还行，比如说他进球了大家去围着他庆祝，拽拽他头发什么的，他就没什么，但要是生活中谁敢这么动他头发，那是不想活了！” “你也不能吗？” “我说他胖他不会跟我生气，但我没事也不会去碰他头发，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不能摸他头发？那兰亭居那个叫婷姐的女人，竟然能那么温柔却又肆无忌惮地摸兰度的头发，而兰度也是一脸的习以为常！ 想起那一幕，裴湛湛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疼，又这种疼似乎正一点点地在她胸腔里蔓延开来，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裴湛湛回到家，洗完澡，发现微信里多了几条未读留言，是兰度和米诺的。 米诺是到家后给她发了信息报平安，而兰度则是问她：“回去的时候不坐我的车，是因为之前我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惹你生气了吗？” 裴湛湛愕然，兰度真的是想多了。 她回了一条：“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了！你车上说的话挺有道理的，而且和我们导师的观点出奇的一致！我当时还在车上默默佩服你呢！” “那你为什么回去的时候不愿坐我的车了？” “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你那辆车太高调了。”裴湛湛回道。 “哦——好的。你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见！” 周五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兰度简单冲了冲澡，跟米诺甩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中午不在基地吃饭了？还回不回来睡午觉——”米诺都话还没问完，兰度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能有什么事儿？竟然不带他？ 17.第17章 兴师问罪来了？ 医院，彭锐凑到裴湛湛身边：“你点餐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不用了，我已经点好了。” “对了，你怎么认识兰花和糯米的？”彭锐一是想和她套近乎，二是确实也好奇。 这倒提醒了裴湛湛，她这才反应过来彭锐是绿都远泰的球迷，之前偶尔听他和其他大夫聊过球。 她实话实说：“刚认识，还一点儿也不了解！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他们的情况？” 彭锐求之不得，难得碰上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好啊好啊！” 这时裴湛湛点的外卖已经送到，外卖小哥还诚恳地说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等等！”她看着手里的外卖，疑惑地问，“我没有点饮料啊！” 外卖小哥说：“送给您的！” “可是你们也没写着送饮料啊！” “哦，这是我自己买了送给您的！昨天不是送餐送晚了吗？您今天还愿意点我们的外卖，还是这么信任我们，我不表达一下心意过意不去啊！” 哈哈，原来如此！ 裴湛湛笑了：“谢谢你！你这样搞得我倒是挺过意不去的！”她又看了看手里的饮料，“还是我平时喜欢喝的英式果茶呢！” 外卖小哥也笑了：“我就是见你平时凑单的时候爱点这个，所以今天特地买了这个！” 裴湛湛心里暗暗惊异，这么有心的外卖小哥，一定会在他自己的领域有所成就的。 外卖小哥前脚刚走，彭锐点的外卖后脚也到了。 裴湛湛看了看彭锐：“要不，我们到楼下小花园里吃？一边吃一边聊？” “行啊！”彭锐大喜过望。 兰度开车直奔辣巴适在附属医院旁边的分店。 一进门，他就跟门口迎宾员问了一声：“何经理呢？在办公室吗？” 迎宾小姐见他黑着一张脸，差点打了个寒噤：“他这会儿在后厨。兰先生，要不您去办公室坐一会儿，我马上去叫他。” “嗯。” 兰度进了经理办公室就直接打开了电脑上的系统软件，还没仔细看，何经理已经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兰先生，有事？” “哦！”兰度盯着系统看数据，随口应了一句，“帮我点个燃面，打包的！要快！” 过了两秒钟，他又补了一句：“我也要一份，一起打包的！” 他自己也还没吃午饭呢！ 何经理嘴上连连应着，心下诧异。 这位爷沉着脸来找他，就为了打包两份燃面？ 怎么可能？！ “还有——别的事儿吗？”何经理只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什么事能惊动这位爷？要是办不好，整个店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兰度抬眼：“这系统升级了我怎么不会用了？” “您想查什么？我给您弄！” 兰度终于松开了鼠标，紧盯着何经理，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昨天中午，有一个叫裴湛湛的客人，手机尾号是2356，点了一份燃面，送到附属医院肝胆外科的，你把订单信息调出来。” 兴师问罪来了？何经理觉得后背都快湿了。 这么多年，辣巴适一直在经营和管理上做得很到位，偶尔有出错或客人投诉的情况，他们都能妥善解决。现在一个小小的订单竟然能够惊动兰度，这严重程度…… 18.第18章 实力到底怎么样 何经理从系统里找出这个订单信息：“确实有。这位客人是中午11点50下单的——” “正常应该几点送到？” “12点20之前——” “结果呢？”兰度用手指戳着系统里的送达时间，上面赫然显示是13点20分送到。 “送餐员是谁？把他给我叫过来！”兰度并没有发火，但何经理依然听得胆战心惊。 “是小林，他现在——送餐去了还没回来！” “那你给我一个解释，怎么回事？”兰度往椅子上一靠，微微闭了眼睛。 “兰先生，这事儿是这样的。小林昨天中午去送餐，路上跟一个送快递的三轮车撞上了，所有的外卖都洒了，没法再送了，小林自己腿也伤了，然后他回来让店里把所有的订单又赶着重新做了，自己又一瘸一拐地重新去送的。所以——” 兰度睁开眼睛：“伤得严重吗？” “也不算严重，反正走路有点瘸。今天也正常上班了。” 这倒出乎兰度的意料。他本来想着，如果何经理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何经理和小林肯定是会被扣工资的，小林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都不一定。 可是这么一来，他倒有点心疼那个送餐员了。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点的燃面好了我就拿走！” 何经理如蒙大赦：“好好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对了，如果那个小林回来的时候我还没走，把他带过来吧！” 一会儿何经理果然将小林带了进来：“兰先生，小林回来了！” 兰度扫了他一眼：“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小林有些吃惊：“我没事，就是电动车被碰倒了，然后我摔了一跤。” “我说，让我看看你的伤。” 何经理赶紧帮忙撩起小林的裤腿：“傻站着干嘛呢？兰先生说要看看你就赶紧的！” 只见小林的脚踝上一片青紫，还肿得老高。 兰度是职业球员，腿脚也常会有伤，一看就知道这种脚踝扭伤，走路都会很费劲。 他皱了皱眉：“你这脚踝扭伤应该休息两天的，怎么还送餐呢？” 小林搓着衣角笑笑：“没事！” “怎么扭伤得这么严重？” 小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当时想稳住电动车不让它倒，因为车一倒里面的外卖就全完了，结果脚别了半天还是没稳住，反而把脚扭了，外卖也没保住。”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林出门后，兰度跟何经理说：“给他放两天假，最好让他到医院再检查一下！” 何经理应着，又说：“我昨天就说让他休息，他不干！” 裴湛湛和彭锐坐在住院部楼下小花园的石凳子上，聊得热火朝天。 “兰花和糯米是前国家队的主力中后卫组合，为什么说‘前’，因为兰花现在已经进不去国家队了，糯米虽然最近还入选了国家队，但也没有主力位置了。” “为什么？”裴湛湛不解，“不是说兰度在远泰队是顶薪球员吗？怎么也进不了国家队了？” “年龄大了呗！都32岁了，放后卫里也算老将了。再说也跟教练有关系，新任主教练看不上他呗！”彭锐说，“兰花何止是队内顶薪，在整个华超联赛，他也算是本土球员的顶薪了，也就一些外援比他薪水高。” “那他实力究竟怎么样？”裴湛湛想起堂姐裴欣怡对他“高薪低能”、“大水货”的评价。 19.第19章 曾经的甜心美人 “怎么说呢？巅峰期绝对算是国内最好的中后卫之一，而且在整个亚洲也算顶级中卫，可惜被国家队耽误了。”彭锐对兰度的评价还不错。 “什么意思？” “那些年国家队的那个主教练对他有偏见，在他最巅峰的那几年，他从来都不招他。后来好不容易国家队换了主教练，特别器重他，他却大修了一次。” “什么叫大修？” “就是重伤，膝盖十字韧带撕裂。他就是伤了那年来远泰的，伤愈以后状态确实有下滑，也过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期了，不过实力依然很强。” “但是他好像——争议挺大的？” “你指哪方面？长相和气质？私生活？还是单指场上表现？” “你都说说呗！” “长相和气质嘛！兰花年轻时绝对算整个华超排名前三的帅哥，你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吗？长得那叫一个甜美，一说话一笑，绝对能迷死人。当时黄城全安好多球迷叫他‘甜心美人’，虽然听着鸡皮疙瘩一地，但确实也贴切。现在——嗯，岁月是把杀猪刀——哦我不是说他现在不帅啊，其实现在也很帅，但现在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走的是美男路线，现在是硬汉形象是吧？” “单从形象来说的话，是。不过他早年也不完全是美男路线，场下是美男，一上场就完全不是甜美范儿了，凶狠，霸气，气场十足，防守时小动作也不少，甚至被很多人评论为踢法很脏。” “所以有些人不喜欢他是吗？” “不仅是踢法，他脾气也很火爆，一点就着。他吃红黄牌是常事，肘击对手、顶撞裁判、场上干架也是屡见不鲜，在有队友受到恶意侵犯的时候，他也总是第一个冲到对手面前，为队友打抱不平。” “所以，是不是对手球队的球迷都对他恨得牙痒，而主队球迷也是对他又爱又恨？” “应该还是爱他的球迷更多吧！反正我挺喜欢他的。尤其是所有见过他的球迷都说场下的他绝对是一个谦逊和善、甚至有时候还有些腼腆的人，我就觉得这种反差反而让球迷更喜欢他。”彭锐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知道女球迷大多喜欢他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他在场上的那种霸气，还有一点匪气。” 裴湛湛抛给他一个白眼儿：“你确定你真的是兰花的粉儿？我看你更像个黑！人家那怎么能叫匪气呢，那叫血性，血性懂不懂？” 彭锐哈哈一笑：“好吧好吧，血性，血性！说真的，现在远泰队里现在还真需要有这样的球员，有血性，有担当，还有点混不吝的味道！还真不能把他卖了！”紧接着又收住笑，很认真地说，“可是现在远泰穷啊！你没看网上都把远泰调侃成丐帮了吗？兰花那个年薪，在现在的远泰看来，实在是不能接受啊！” 这——听起来，绿都远泰嫌兰度年薪太高，想让兰度离开？ 这让裴湛湛有些惊诧。 彭锐接着说：“其实我觉得兰花的表现还是值得起他的年薪的，而且当初来远泰的时候是自由转会的，没有花远泰一分钱转会费，这么算就更值了。可架不住这两年远泰穷了，兰花又不肯降薪。唉！” 20.第20章 帮别人追星 不肯降薪？所以可能会被清洗？裴湛湛不由想起兰度那辆两千多万的红色跑车，心绪竟然有些复杂。 他是因为太看重钱了，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品质有一丝一毫的降低，所以才不愿意降薪吗？ 她听得意犹未尽，但看看时间，她还是开始收拾饭盒：“我下班了！明天我们接着聊！” “好，想听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哎，等等！”彭锐突然将手伸到她的头顶，“别动！树上掉了点儿脏东西在你头上！” 兰度拎着外卖袋子，正往住院楼走去。 经过楼下小花园的时候，他却蓦地停住了。 他看到裴湛湛正和彭锐面对面坐着吃饭，眼见她都吃完了，彭锐却站起来凑到她身边，在她头上抚摸着，而裴湛湛似乎整个人都快依偎到他怀里了。 再看看裴湛湛面前的石桌上，赫然也是辣巴适的外卖袋子。 彭锐在裴湛湛头上摆弄了好一阵子，才收回手，然后又弯腰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而她则回以一个粲然的笑容。 兰度只觉得心里突然像添了一块石头堵着。尤其是当裴湛湛起身正往外走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彭锐大声说了一句：“明天中午咱俩还是在这儿吃饭啊！” 而裴湛湛非常爽快地回了一句：“好啊！” 好个屁！ 兰度愤愤地转身离去。 他本来根本没有把彭锐放在眼里，但显然，他太大意，太轻敌了。 经过垃圾箱，他想把整个外卖袋都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一份留了一份。 上了车，他坐在车里扒拉了几口面，还是下车将盒子扔进了垃圾箱。 妈的！一个彭锐竟然能让他这么心烦意乱？ 下午，裴湛湛早早就等在了远泰的训练基地门口。 这算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追星吧，还是帮别人追。 这时才两点多，但基地门口已经有不少球迷在等候了。 裴湛湛好奇地找一些球迷攀谈，才知道他们有好多人是早上就在这里蹲守了。因为球队今天是两场训练，早上八点半到十一点，然后在基地里吃午餐、午休，下午两点继续开练。 那些球迷，就是从早上七八点开始，看着球员们陆续开车进去，再等着他们陆续开车出来。 一些球迷在讨论哪些球员爱停车，会很配合球迷的要求，哪些球员不爱停车，经过门口的时候都是一脚油门直接溜了。门口小卖部的摊主也参与了讨论。 “最爱停车和最不爱停车的都是外援。萨多特，那个小黑外援，每次都停，球迷说干什么他都配合。停车次数最少的就是维罗尔蒂，几乎不怎么停车，能碰上他心情好停车的话，真的算球迷人品大爆发了！” “糯米其实也不怎么爱停车的！这半个赛季，停车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吧！” “糯米是看情况，他要是紧跟着兰花的车出来，兰花停车的话，他肯定也会停。兰花要是没停，他也会跟着一脚油门就跑了。但如果是他单独开车出来，他一般都不会停车的！” 21.第21章 替他们腻得慌 “兰花其实还好！他有时候是不停车，但只要停了，对球迷都是有求必应的！” “什么叫其实还好，兰花在这些方面是特别好，场下和场上的反差太大了，场下简直一球迷之友！” …… 正说着，铁栅栏和铁丝网围着的训练场里面突然传出了动静，正叽叽喳喳讨论着的球迷们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齐刷刷地往铁丝网旁边跑过去。 “怎么了？”裴湛湛也跟着跑。 “他们往这边训练来了！能看到哎！” 果然，一个足球滚了过来，第二个球接着又飞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有一个身影在往这边跑。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就是一大群。 很快她就发现了兰度和米诺。 他俩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而且他俩一边往这边跑的时候还一边不停地说着话，米诺的嘴就没有停过，而兰度也时不时比划着回应他。 那一瞬间裴湛湛都有点替他们腻得慌。平时训练的时候在一起，训练完了休息娱乐也在一起，场上比赛的时候也在一起，怎么还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然后她就注意到兰度的腿，左膝上竖着贴了长长的一条黑色胶带。 不是缠一圈的那种髌骨带。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受伤了，二是曾经受过重伤，习惯性地用这种方法保护膝盖。 想起彭锐说兰度曾经是膝盖十字韧带撕裂，裴湛湛知道，这对职业球员来说，甚至比断腿的影响还要更大，断腿虽然看起来惨烈，但大部分预后还不错，而十字韧带断裂恢复起来比较慢，而且很容易复发。 那他现在是伤了还是仅仅是为了保护？ 裴湛湛有点担心。 当球员们都到达这块场地的时候，教练把他们分成两组，站成两个圈。 兰度和米诺还是分到了同一组。 见球员们围成两圈，裴湛湛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球迷：“他们这是要练什么？” “玩抢圈游戏吧！”球迷耐心地跟她解释说，“就是每个圈里先安排一个球员负责抢球断球，其他的人互相传球，中间这个人成功地把谁的传球断下了，谁就代替抢球的这个人站到中间，负责再抢断别人的球。” 哦！原来这样！ 现在正是兰度在圈里负责抢断。他看着队友们互相传球，却断了好几次没有断下来，最后一下似乎因为场地比较滑，他还差点摔了一跤。 勉强站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膝，然后直接站到米诺身旁，跟他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要让米诺帮他站在中圈负责断球。 米诺自然是不乐意的，但兰度不由分说就将他推到了中圈，米诺回头笑骂了一句，还是顶替了他的角色，开始负责抢断队友的传球了。 围观的球迷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糯米怎么被兰花儿吃得死死的！对他言听计从啊！” “哈哈，就知道欺负糯米！” 裴湛湛也笑了，就是，光知道欺负米诺！ 可他摸自己膝盖那一下还是让她微微有些心疼，他真的是伤了么？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的传球那么离谱，直接就奔这边铁丝网过来了。 离这边最近的兰度跑过来捡球。 球迷们顿时沸腾了： “兰度！” “兰花儿！” 22.第22章 看训练的感觉很美好 大家都在冲他挥着手，有的球迷甚至还将手里的本和签字笔从网眼里递了进去，想让他签名。 这会儿他肯定是没有时间签名的，他弯腰捡起球，跟球迷们说了一句“一会儿再签啊”，然后还从网眼里伸出手来在一个小球迷头上摸了一下，对他绽放出一个温暖明媚的笑容。 裴湛湛又一次觉得兰度的笑容是那么迷人，那种能将人融化的笑容。 她快看呆了。 兰度转身准备跑回去，却猛地发现了也扒在铁丝网上的裴湛湛。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跟她挥了挥手，这才跑了回去。 这个笑容也让裴湛湛有些恍惚，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一个铁杆球迷一样，扒在心爱的球队训练场地外的铁丝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员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然后球员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就能让他们为之激动，为之沸腾，为之心跳加速。 兰度跑回去以后跟米诺说了一句什么，米诺也回头对着场外招了招手。 裴湛湛心里知道，米诺这时在跟自己打招呼。 球迷们以为米诺在跟他们挥手致意，开始兴奋地大叫：“米诺！”“糯米！” 裴湛湛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找维罗尔蒂合影的，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关心过谁是维罗尔蒂，他长得帅不帅。她的目光一直都是跟着兰度走的，偶尔再瞅米诺两眼。 什么时候起，兰度能这么吸引她的目光了？ 这样的感觉其实很美好，如果有时间，她愿意经常来这里，像那些忠实的球迷那样，观看守候他们的训练。 训练结束之后，球员们回更衣室洗澡换衣服，球迷们则自发地又到大门口排成两排。 又快到了他们战斗的时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陆续续有球员的车出来了。 每出来一辆车，球迷们就会喊着球员的名字，扑上去，等球员停车按下车窗之后，他们就秩序井然地排好队，等着让球员签名，和球员合影。 而裴湛湛都没凑上去。 她怕去扑别的球员了会错过维罗尔蒂。 而且，她还要时刻关注兰度的红色跑车和米诺的白色越野什么时候能出来。 终于，在一辆商务车徐徐驶出的时候，球迷们的反应格外热烈，大家都在喊着“维罗尔蒂”！ 大家一拥而上，裴湛湛也赶紧跟了过去。 维罗尔蒂应该会停车的吧？兰度说了会跟他打招呼的啊！ 他果然停了车。 所有的球迷迅速站成两排。 裴湛湛站的这边，前面只有一个男生，但有经验丰富的球迷在叫着他们：“排这边，竖着排！” 她一愣，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站的这个位置，虽然离维罗尔蒂的车很近，但正好会挡着球迷和球员合影。 她立马站到了另一排，排在队伍后面。 她前面的那个男球迷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等其他球迷再叫了他几声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走到这边的队伍，很自然随意地站在了裴湛湛的前面。 裴湛湛有些不悦，怎么加塞呢？她拍了拍他：“麻烦到后面排一下队。” 男球迷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啊！我是排队啊！我在那边的时候是排你前面的啊！没错，我记得你！” 23.第23章 三个人一起拍？ 什么逻辑？你之前在那边的时候排我前面，但现在是换队伍了，你就应该按现在的顺序来排队啊！重新站队之后我明明比你先过来的！ 但裴湛湛也不想跟他继续理论，就让他站在了自己身前。 终于轮到那个男球迷了。他让维罗尔蒂签完名之后，欢天喜地离开了队伍。 裴湛湛不用让维罗尔蒂签名，她用英语跟他表达了合影的意愿之后，打开手机，靠在车门边，打算自拍他们的合影。 就在她举着手机准备拍照的时候，之前那个男球迷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册，直戳戳地就递向维罗尔蒂，还跟裴湛湛说：“我刚忘了这本画册的签名了，也忘了合影了。” 那本画册并不薄，这么冷不丁地伸过来，差点将裴湛湛手里的手机打掉，情急之下她一缩手，胳膊肘还正好在维罗尔蒂脸上打了一下。 她顿时窘得不行，连跟维罗尔蒂说了好几声“sorry”，然后使劲儿瞪了男球迷一眼：“你着什么急啊？不能等我拍完这张照片吗？” 之前就是他，插队还有理了，现在又是他，明明已经走了又杀回来横插一杠。 维罗尔蒂摸了一下脸，笑笑：“没事，继续。” 她重新点开手机准备拍照。 男球迷却挤了她一下：“分先来后到啊，明明我在你前面的！” 裴湛湛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分个先来后到啊？那你已经走开了再回来的就算是后到的！后边排队去！” 男球迷用力挤开了她，准确地说，是撅着身子硬生生将她拱到了一边儿去。 裴湛湛本来是弯着腰准备拍照的，被这么一拱，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身后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一股略感熟悉的香味传来，闻着很舒服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她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在他身后的是兰度。 他伸手将那个男球迷推开：“麻烦到后面排一下队！” 男球迷一回头，认出了兰度，却还是嘴硬道：“我先来的。” 兰度的声音高了八度：“后边儿排队去！” 男球迷不悦地站到了一边。 兰度用英语跟维罗尔蒂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球迷！” 这家伙英语口语竟然还不错！ 看起来，维罗尔蒂在远泰也不说意大利语，而是用英语和队友们交流。 维罗尔蒂很给兰度面子，他满面笑容主动从裴湛湛手里接过手机，咔咔咔地和她玩起了自拍，而且配以各种卖萌表情和动作。 他还笑容可掬问兰度：“要不要一起拍？三个人？一起？” 兰度笑着摆摆手：“我给你俩拍吧！” 然后三人又是一通忙活。 要知道维罗尔蒂出了名的高冷，突然这么随和主动积极卖萌，看呆一众球迷。 他们差不多连拍了十好几张，维罗尔蒂的手机响了。他跟裴湛湛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完后，他用英语跟兰度和裴湛湛说：“我经纪人那边有点急事，我要马上走了，不好意思！” 维罗尔蒂一踩油门走了，留下球迷的一片惋惜声。 24.第24章 平民化的车 听着身后球迷们失望的声音，裴湛湛突然有些内疚。她倒是满足愿望了，可后面的球迷就没那么好运了。 要是她只拍一两张合影呢，是不是就会多几个球迷拿到维罗尔蒂的签名，和他合上影？ 可是这也不怪她啊！谁也没想到恰好在这时候他有急事匆忙离开了啊！ 果然有些球迷将怨气撒在她身上了，尤其是那个男球迷。他看似自己嘀咕，但嗓门不小，明显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关系户果然不一样啊！她倒是拍够了，后面的人毛都没见着一根！” 兰度立即不悦地反驳：“你说谁是关系户呢？我们这也是排队排到的！” “排到了就能没玩没了地拍吗？而且如果真按排队来说的话，应该是我先啊！”那男球迷振振有词。 “你先？你是排前面，问题是你已经签完了走了啊！再回来难道不应该重新排队吗？” 男球迷懊恼地冲兰度挥挥手，转身打算走开，但临走时却还是丢下了两个字：“傻b！” 男球迷不是绿都人，在他们那里，傻b是最再平常不过的骂人话，有时候人们可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随意说出这两个字，但在兰度家乡，这是所有骂人的语句里最恶劣的两个字。 兰度冲上去就拽了男球迷一把：“你特么说谁是傻b呢？你特么才是傻b！” 男球迷冷不丁被这么一拉，身体失去平衡，特别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哎，你干嘛打人啊？” 然后又对着球迷们喊：“快看啊！兰度打人了啊！我只不过是埋怨了两句，他就动手打人了！” “本来没想打你，你这么说了，我今天还真就打你了，你怎么着吧！”兰度这时是真的要动手了。 球迷们都围拢了过来，门口的保安和随后停车的米诺以及另外两名队友都赶了过来，将怒气冲冲的兰度拉开了。 余怒未消的兰度一回头看见正不知所措、低头看自己脚尖的裴湛湛，脸色立马放缓了。他尽量将语调放得平和，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吧！” 裴湛湛跟在兰度身后，往后面走，可她没看到那辆显眼的红色跑车。 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前面，兰度开口道：“上车吧！” 嗯？ 裴湛湛愣了一下，是眼前这辆车吗？ 宝马7系。 总算换了一辆比较平民化的车了，不会让她坐在里面浑身不自在。 兰度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还是那三个字：“上车吧！” 球迷们不敢再找兰度签名合影，转而围住了米诺和其他球员。 随后兰度上车了直接将车发动，裴湛湛问他：“还等米诺吗？” “不等了。” 车开出训练基地老远，裴湛湛才略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跟兰度说：“对不起啊！又是因为我，你明天肯定又要挨骂了！” 兰度眯起了眼睛：“什么叫‘又’？这跟你没关系。” 他突然嘴痒了痒，很想说：“如果每天都能和你见面，那每天被骂也情愿！” 他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但想想这才第三次见面，别把人吓跑了，于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裴湛湛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开那辆跑车了？” 25.第25章 两个人的菜 “你不是说那辆车太招摇了吗？那就不开了。”兰度说得很平淡。 仅仅因为她说了一句“不习惯”，他就换了一辆车开过来？ 裴湛湛心里又有了点暖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转变话题：“我们去哪儿？” “辣巴适。就是你昨天想去的那家川菜馆。行吗？” “行！” 进了辣巴适，兰度熟门熟路地走向其中一个包间。 推开门，裴湛湛就被吓了一跳。 一张大圆桌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菜。 “这是——你还请了别的朋友来吗？” “不是啊！就咱俩啊！” 裴湛湛更惊异了：“就咱俩？那你点这么多菜干什么？” “一会儿糯米可能也来！” “加上他也不可能吃得了这么多啊！”别说加一个米诺，就是再加上四个米诺，这满桌子的菜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就不吃完呗！我想让你都尝尝，看哪些菜是你喜欢吃的。”兰度的口气中，满是无所谓。 “兰度！”裴湛湛突然很严肃地叫住他。 “嗯？怎么了？”兰度感觉到有些不妙。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行吗？我真的适应不了。”裴湛湛正色道。 本来她对兰度的好感度一直在加深，但自从进了这个包间看见这满桌子菜，她就开始有些厌烦他的公子做派。 她知道他有钱，可有钱就这么乱糟蹋，不是她喜欢的。 “我怎么了？”兰度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我们就两个人吃饭，就是加上米诺也才三个人，你不问问我喜欢吃什么，而是自己一个人几乎把这个餐厅所有的招牌菜、畅销菜全都点了，这是要闹哪样？咱就不说这顿饭得有多贵，就算很便宜，就算你再壕不差钱，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裴湛湛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末了还加上一句：“你就是想让我知道你有钱任性是吧？” “我不是——我只是——”兰度情急之下有些词穷。 他明明不是这意思啊！ 他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解释了：“我本来真的是好意，没想到还惹你生气了。那——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这语气怎么听着可怜兮兮的？ 裴湛湛侧过头看了看他，果然表情也是可怜巴巴的。他正双手撑在椅背上，望着她，一脸无辜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都喜欢吃些什么菜，所以就把你可能会喜欢的菜都全点了。” 裴湛湛一下就心软了。这哪里是个30多岁的大男人啊，分明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男孩！ 她有点好笑：“你问我啊，我会告诉你的啊！而且就算不问我，你也不用一次就点这么多吧！以后经常一起吃饭，你慢慢就会知道我都喜欢吃什么啊！” 这意思是他以后可以经常请她吃饭咯？ 兰度顿时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但我想尽快知道嘛！” “你这真的也太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吃不完的都打包总行了吧？”兰度推着她到桌边坐下。 一会儿米诺也到了餐厅，他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能不能喝点儿酒啊？” 兰度只是淡淡扫了他一下，米诺立马说：“就一点点！我绝对不多喝！” 26.第26章 写个试吃报告 “随你！反正你喝了酒我不送你啊！”兰度带着浅笑说道。 “你不送我可以，你把我带回你家就行，然后我自己走回去。要是喝多了走不了我就爬回去！”米诺嘻皮笑脸。 裴湛湛跟兰度说：“要不一会儿你送他回家吧！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兰度脸上的笑意更深：“不送他，一会儿把他放到我家门口，他自己能爬回去！” “你们俩住得很近吧？” “嗯，我就住他家旁边！我来绿都，还是他帮我租的房子呢！” “你怎么不在绿都买套房子啊？”裴湛湛问道。以米诺的收入，难道他会买不起房子吗？ “我现在还是租借期啊！下个赛季能不能留在远泰都还不一定，哪儿敢现在就在这儿买房子啊！” 兰度突然插嘴：“肯定能留！你这半个赛季表现这么好，只要教练不眼瞎，只要高层不犯傻，怎么可能放你走？” 裴湛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兰度和米诺还是了解太少，尤其是对米诺。 决定了，晚上回家继续搜他俩的信息。 米诺拿起菜单：“我点个酒啊！” “酒鬼！”兰度笑嗔道。 “我也就今天晚上还能喝点儿酒了！明晚住基地，谁敢喝啊！”米诺叫着。 裴湛湛问兰度：“你不喝酒吗？” 兰度心里想说：“我要喝了酒一会儿谁送你啊？” 话说出口却是：“我不怎么喝酒的！” 米诺跟裴湛湛笑道：“我要说他平时去酒吧只喝软饮你信吗？” “我信！”裴湛湛认真回答。 米诺接着问：“那我要是说他其实酒量深不可测，你信吗？” 裴湛湛看了看兰度：“有点儿信！” 兰度和米诺都笑了。 米诺正色道：“真的，我真没怎么见他喝过酒，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酒量到底怎么样？我还真特别想知道究竟谁才能让他放开了喝，谁才能把他喝趴下了！” “哎哎哎，我们是职业球员，你自律点儿行不行？有点职业精神行不行？别动不动就把谁喝趴下的！”兰度笑嘻嘻地白了米诺一眼。 “是是是，我是职业球员，所以我知道适可而止，绝对不贪杯！” 吃完饭，米诺将车留在了餐厅的停车场，兰度开车带着裴湛湛和米诺。 兰度问裴湛湛：“怎么样？喜欢吃他家的菜吗？” “喜欢啊！味道真不错呢！” “那——哪些菜是你最喜欢的啊？” “都挺好吃的啊，都有——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啊——哦，就是做做调研嘛！毕竟这餐厅是我——朋友开的，我只要请人在那里吃了饭，都会仔细问问哪些菜好，哪些菜不够好。” “哦，这样啊——那要不要我回去写个试吃报告，详详细细地写！”既然是要调研，那就上心点儿呗！ 兰度笑了：“行啊！谢谢啊！” 裴湛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觉得辣巴适的生意这么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兰度来了兴趣。 “菜品丰富，味道好，服务也特别好。这样的餐厅要是不火，简直没有天理！” 27.第27章 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服务特别好？”兰度眯起眼睛，“我记得昨天你说点了他们的外卖，送晚了，这叫服务好？” “是送晚了，但人家外卖小哥超级好，我点的燃面15块钱，他送晚了，当即给我道了歉，而且还自己掏出15块钱给我，说是要给我免单以表歉意。” “哦，是吗？”兰度真没想到小林会这么做。 “而且——”裴湛湛继续说，“我今天中午又点了他们家的，还是他送餐，他今天又额外送了我一瓶饮料，说是感谢我继续信任他们。这瓶饮料是他自掏腰包的，而且这小哥特别有心，都能记得住我平时喜欢点什么饮料，买的饮料还真是我最喜欢喝的。” “他对你有意思吧？又是免单又是送饮料的！”兰度故意道。 “才不是呢！我是觉得他特别用心在做事，什么都为顾客考虑，这样的员工真是块宝啊！” 话音未落，一辆车突然从他们的左后方并线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的车！ 裴湛湛“啊”地一声惊叫。 兰度稍稍往右打了一点点轮，那辆车斜斜地从他们车的左边呼啸而过！ 好险！还好没有蹭上！ 本来闭着眼假寐的米诺也被惊得一跳：“妈的！那司机嗑药了吧？你看他开到前面也是歪歪扭扭走着之字，迟早出事！” 惊魂未定的裴湛湛往两边看了看，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右边稍稍靠后就是一辆公交车！ 如果刚才兰度猛地往右打轮，他们的车肯定直接就被公交车撞飞了，那后果难以想象！ 而如果他稳住方向，那左边那辆车肯定就会一路擦剐着他们的车过去了！ 这个往右打轮的度很难把握，而兰度却把握得刚刚好！ “多危险啊！多亏你冷静！”裴湛湛由衷地夸了兰度。 兰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俩：“看，果然撞上了！” 两人一看前方，那辆车果然跟另一辆车亲吻上了。 米诺一看：“活该！现世报也来得太快了，我刚说完他迟早出事，这就出事了！” 前方马上就因为这个事故而堵车了。 等他们的车随着车流经过事故现场的时候，三人都扭头看了好几眼。 米诺说：“这司机还算运气好，没撞上咱的，要不，哭死他也不一定赔得起！哪怕就剐蹭一点儿，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如果剐蹭了，他大概得赔多少啊？”裴湛湛问。 兰度答道：“具体我还真不太清楚。喷个漆的钱，大概也能买好几辆他那样的车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一辆宝马7系吗？怎么喷个漆都会那么贵？ “宝马7系要这么贵吗？” 兰度笑了笑没说话。 米诺帮忙解释：“普通的宝马7系是不贵，但他这是760li施坦威限量版的。全身都是钢琴烤漆。卖300多万呢！” 裴湛湛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原来传说中的低调的豪车，指的就是这一类。 昨天开的是一辆价值2000多万的超跑，今天换了一辆乍一看挺亲民的车，但其实价格一点也不亲民。 都说兰度高薪，可这薪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28.第28章 其他客人呢？ 裴湛湛恨不得马上就掏出手机，上网查一下兰度的年薪究竟是多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到她快下车的时候，兰度递给她一张票：“周日晚上有时间吗？去给我们加油吧！” 她接过来一看，是联赛最后一轮，绿都远泰在主场迎战白江合欢队的比赛门票。 她点点头：“我去！最后一轮了，必须得给你们呐喊助威去！” 兰度给的票，处于最贵的区域最好的位置。 她说：“其实看球氛围最好的是在南看台，虽然视野最差，什么都看不清，但那种感觉真的特别棒！” 上周她和裴欣怡去现场看球，坐的就是南看台，票价最便宜，但基本全是死忠球迷。她们被各种标语、横幅包围着，有球迷专门负责组织大家喊口号、唱队歌等。 裴欣怡一去了就很兴奋，跟着大家一起喊一起唱一起鼓掌一起嘘对手一起用头和手传递着各种巨幅海报…… 裴湛湛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完完全全放开了。中场休息时，她和裴欣怡去买饮料，回去后嫌一路挤回座位有些麻烦，索性就站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不遗余力地为球队加油。 听她这么说，兰度笑道：“南看台的气氛是很棒，不过，坐好一点的位置可以看得更清楚啊！” “也是！我上次完全没看清谁是谁，这次一定要坐个好位置好好看看！”她将票收进包里。 将裴湛湛送回医院，兰度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何经理，那个小林是住在集体宿舍吗？——他现在在宿舍吗？什么？在店里？在上班？我不是让你安排他下午休息吗？怎么还上班？——好，那你让他等我！” 挂了电话，他回头跟坐在后排的米诺说：“我还得再回一趟辣巴适！” “干什么去？”米诺问完了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哦哦，是不是跟你们那外卖小哥有关啊？” “你昨天中午摔那一跤，影响了多少个客人的订单？”兰度问端立在自己身前的小林。 “16单。”小林垂下眼帘。 “16单多少钱？” “416元。”小林脱口而出，“后来重做了416元的外卖，我已经跟何经理说了，从我工资里面扣。” “你还给那个叫裴湛湛的客人免了单？” “呃，对！” “今天还自己掏钱给她买了饮料？” “是！” “其他客人呢？” “什么？哦，您是说昨天被耽误的其他客人吗？我都给他们免单了。其中有一些今天又点了餐的，我也都给他们买了饮料。” 兰度站起来，走到小林面前：“你有多少工资啊？经得起这么扣？扣416元，然后你自己还掏了416元给那些客人，今天又给他们买饮料，你的工资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小林咬咬牙：“其实，确实很心疼。不过，总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这些客人流失了。” 兰度眼中有赞许之色：“你能记住裴湛湛喜欢喝什么饮料，那其他客人呢？” 29.第29章 她竟然知道关心他？ “我都能记住啊！我不送餐的时候就会研究所有客人的订单，看他们喜欢点什么主食什么菜，然后他们常常会为了凑单点饮料或者配菜或者小吃，我也会记下来。还有我还会特别注意他们通常都是什么时间点餐，会提前计划好送餐路线，这样会更快……” 等小林说完，兰度沉默了一会儿，这种沉默让小林有些紧张。 “你来了多久了？”良久，兰度问。 “两个多月。” “何经理！”兰度转向何经理，“把小林自掏腰包的钱还给他，再给他涨两级工资，这个月奖金翻倍。还有，马上上报总部，说我提出来的，组织各个分店集中培训一天，一定要把这个作为典型案例来详细分析。”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何经理连声应道。 而一旁的小林则呆若木鸡。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简直不知所措。 “傻了？”兰度笑着拍拍他，“好好干！有你这种意识和干劲儿，没有什么事是干不好的！” 裴湛湛回到宿舍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兰度的信息。 主要是看他的年薪到底有多高。 结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 他年薪九百万人民币，这在整个华超联赛的本土球员中，算是收入最高的。 在裴湛湛这种还没毕业的苦逼学生看来，这绝对是超级高薪，但如果和那些超级富豪相比，这种收入又实在不值一提。 何况兰度的九百万年薪，是从三年前转会到绿都远泰才开始的。 此前他的年薪仅仅只是五六百万人民币。 而且现在的九百万年薪，也正是他最被诟病的方面。绿都远泰这两年无论是财政还是成绩，都处于低谷，从球队高层到球迷，都嫌他薪水太高，恨不得让他大幅降薪。 那他究竟是有什么底气，能开得起两三千万的车，并且什么都要追求最好的？ 要不，他就是还有其他收入来源，要不，他就是有多少花多少的败家子。 那他是属于哪一种呢？ 裴湛湛想不出答案，索性关掉了所有关于兰度的网页。 她还有那么多医学资料要查，哪儿有功夫去刨根问底？ 但查了一会儿医学相关的资料，她却突然想起兰度膝盖上长长的胶带，她忍不住给兰度发了一条信息：“你左膝是伤了吗？我看你膝盖上贴着胶布。” 兰度此时正窝在沙发里回忆下午去场边捡球时看到裴湛湛的场景，微仰着小脸，脸上写着专注和好奇，在猛地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的时候，赫然是一副小小的受惊之后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的表情。 笑容忍不住爬上他的脸、他的唇。 这时他的微信响了，他点开一看，竟然是裴湛湛发的，是在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她竟然知道关心他？！ 有点惊喜有点暖。 他立马回了一句：“没伤。放心吧！就是以前伤过，保护一下。” 信息发出去了，他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下午裴湛湛会那么早去基地，在他无意中发现她也在场边看他们训练之后，他就无法做到泰然处之了。跑两步，跳一下，随随便便做几个动作，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老提醒自己，裴湛湛在他身后看着呢。 30.第30章 场上太有存在感 直到开始分组对抗进行攻防演练，兰度才没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在看自己训练而紧张？ 周日，裴湛湛和同事调班，为的就是早早地赶到体育场，去给兰度和米诺加油助威。 绿都远泰的处境确实非常艰难和尴尬，首先他们必须确保自己获胜，然后还要看另外几场比赛的结果，才能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下赛季洲赛的资格。 如果其他几场比赛的走向不如他们所愿，那他们即便大比分赢下比赛也无济于事。 裴湛湛的座位就在教练席和替补席的后面，那是黄金位置，通常是伤停球员、俱乐部官员、球队名宿、球员家属才会在那个区域看球。 她知道自己身边身前身后坐的都是腕儿，尽管她一个都不认识，还是有些许不自在。 球员们列队出场的时候，兰度和米诺还朝着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们的比赛。上次那场，离得实在太远。 不得不说，场上的兰度确实非常有存在感，气场太强了。187的身高，强壮的身体，很有辨识度的发型，霸道硬朗的球风，甚至跑动姿势都很帅气。 对球迷来说，他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对对手而言，他有一种谁敢惹我的威慑力。 相比之下，米诺虽然也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帅哥，但跑动姿势却有些怪异，尤其是手的摆动看着有些别扭，不如兰度的跑动那么赏心悦目。 就在裴湛湛心里暗自感叹兰度的发型和形象以及球风，给人一种欧洲中世纪骑士的感觉时，绿都远泰进球了！ 进球的前锋跑到场边庆祝，而兰度则从自家后场一路冲到前场，跳到人群中，将自己整个身体挂在了队友们的身上，恣意地庆祝进球。 你怎么——这么——调皮？不过，这动作确实还挺抢镜的。 而且这种激情极富感染力，裴湛湛也不由得沸腾起来。 难怪网上经常有球迷说：“喜欢的就是兰度这种激情！”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兰度在防守中将对方前锋铲翻在地，主裁判向他出示了一张黄牌，判给了对方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兰度找主裁判理论了几句，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去排人墙。 裴湛湛身边的球迷跟同伴抱怨道：“兰花这个犯规没必要啊！站住位置就行了，非要放铲，又领黄宝石卡了！” “兰花这个吃牌大王，几乎场均一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场均一黄都算了，就怕一会儿两黄变一红，直接被罚下去了！” 没想到还真被这个球迷言中了。 下半场，绿都远泰再下一城，2-0领先对手。 70分钟左右，因为中场球员的传球失误，对方前锋拿球就形成了单刀之势，兰度不得已只好战术犯规，拉拽对方球衣，被主裁判出示了第二张黄牌。 果然两黄变一红，被罚下场了！ 队友们围着裁判理论，兰度则将头上扎头发的皮绳取下，往场边走去。 米诺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还有20分钟，绿都远泰将少一人作战。 还能不能保住胜果？裴湛湛有点紧张。 31.第31章 最低分，不及格 她身边的几个球迷又开始讨论起了兰度： “说不放心不放心，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其实这个球——兰花儿也是在替人背锅吧！” “是啊，战术犯规，没办法，不能让对方过去了！” “还是他自己的问题。第二张黄牌算是代人受过，但第一张黄牌完全是自找的！” “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个赛季，也只有他了！” “他那个暴脾气，以前在黄城全安的时候，有一次被裁判红牌罚下，他当时就要冲上去揍底线裁判。今儿怎么还老老实实下场了？” “自己理亏呗！又不是裁判误判！” …… 裴湛湛一边要担心场上的形势和比分，一边还要想着兰度下场后会不会很懊恼难过。 什么时候起，她真的成了绿都远泰的球迷了？ 还是说，她真的成了兰度的球迷了？ 终场之前，人数占优的对手果然扳回了一球。 这顿时让裴湛湛再度紧张起来。 总算熬到比赛结束，双方都没再进球。 绿都远泰2-1赢下了比赛。 裴湛湛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赢下来了，如果是因为兰度被罚下，球队被扳平甚至被逆转，他又该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不仅她，所有的远泰球员和球迷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其他几场比赛的比分也出来了。绿都远泰终究还是失去了进军下赛季洲赛的资格。 这意味着这支华超豪门不仅无缘下赛季洲际冠军杯，甚至还无缘洲际联盟杯。这在绿都远泰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裴湛湛很想立刻去安慰兰度，然后突然意识到，米诺也是需要安慰的，为什么她光惦记着兰度了？ 仅仅因为兰度被罚下场了吗？ 她给兰度发了信息：“加油！下赛季再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给米诺发了同样内容的信息。 他们或许正在更衣室里难过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信息。 她在球场外徘徊很久，犹豫要不要等他们出来。 初冬的风让她觉得有些冷。 兰度总算回了信息：“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其实最失望的应该是他们自己吧？ “下赛季会重振旗鼓的，我相信！”裴湛湛秒回信息。 想了想，她又补发了一条：“我深信！” 等了好一会儿，兰度的信息才回过来：“着急回去吗？能陪我们坐坐吗？” “行！” 她就是想留下来陪他们的，不然她早就打车回去了。 还是在那家叫“辣巴适”的川菜馆。 店名虽然很通俗，听起来不那么上档次，但无论是各种特色菜还是各色小吃，都是裴湛湛喜欢的。 而且很显然，这也是兰度和米诺最喜欢来的地方。 说是来吃宵夜，但几个人都没怎么吃东西。 心情不佳的兰度显得比较沉默，平时话特多的米诺也安静很多。 反倒是一心想安慰他们的裴湛湛比较尴尬，此刻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默默地喝着面前的饮料，时不时地刷一下手机。 某一足球专业网站对球员的赛后评分出来了。 果不其然，最低分给了兰度，5分，没及格。 32.第32章 我和一个女孩出去了 与三人的沉默形成对比的，是兰度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但他一个都没接。 米诺也在刷着手机。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 他抬头看了兰度一眼，接通了电话：“喂！婷姐！——啊——在呢！”然后把手机递给兰度：“婷姐找你！” 婷姐？就是在兰亭居跟兰度很亲密的那个女人？ 兰度接过手机，语气淡漠：“喂——嗯——没事——行了我知道了——好好好我晚点去你那儿——嗯——先挂了！” 他挂断电话，正要把手机递回给米诺，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之后又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笑：“我果然又是最低分！” 原来米诺刚才也正在刷球员评分。 米诺岔开话题：“你怎么老不接婷姐电话啊？她刚才都急死了！” 比赛结束后兰度满手机都是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但他一个都没理会，只回了裴湛湛的信息。 他也开始转换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四大皆空的一个赛季结束了，你的下一步也该确定了！球队应该会买断你，但是在买断之前，老贾肯定会使劲砍价！” “你的意思是，老贾会对当时谈好的买断价格反悔？” “可能吧！你让你经纪人抓紧跟他谈。早点把这个事儿敲定了，好安安心心去度假！不过——照老贾现在办事的磨叽劲儿，说不定你度完假回来，这事儿都还没搞定！” 裴湛湛在一旁听着，真觉得自己很对不住米诺。 直到现在，她对米诺的履历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决定着他下赛季将会在哪里。可是他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又可能会到哪里去，她全然不知。 兰度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响着，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但它依然执着地闪着振动着。 当它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米诺的手机紧接着又响了。 米诺看了看来电显示，跟兰度努努嘴：“唐婉茵，接不接？” 唐婉茵？不就是那个和兰度传绯闻的情歌小天后吗？ 正喝着饮料的裴湛湛心里轻轻抽了一下，偷瞄了兰度好几眼。 兰度先是摆手：“别接！”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接吧！没准儿找你有什么事儿呢？如果是找我，就说我没跟你在一块儿！” 米诺接通了电话：“唐小姐——嗯嗯——啊——兰花啊？不知道啊，他没跟我一起啊——啊？什么？你稍等一下啊，我这边可能信号不好，听不太清楚，我换个地方接——”然后捂住手机，小声跟兰度说：“我说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她问我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说？” “别告诉她——就说——就说你已经回家了。” “那她——要是说要去我家找我怎么办？” “不至于吧！” 米诺正要重新对着手机说话，兰度突然小声叫道：“等等！” 米诺看向他，又捂住了手机。 他说：“她要是再问我的事儿，你就说我和一个女孩一起出去了。” 裴湛湛心念一动，这是什么意思？拿她当挡箭牌吗？ 33.第33章 这是我的女朋友 米诺犹豫了一下，对着手机说：“喂，唐小姐，嗯嗯，现在能听清了——嗯，我已经回家了啊！准备开启度假模式了嘛！——兰花？我不知道他打算去哪里度假啊——我可不想每天都跟他腻在一块儿，赛季结束了，也该跟他拉开距离了啊！这会儿？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会儿去哪儿了，反正当时是跟一个女孩儿一起走了！” 显然，唐婉茵在电话那头还在追问兰度的动态。 米诺挂了电话，跟兰度叹道：“其实唐婉茵真的对你挺上心的，她知道你这个时候心情不好，想找你安慰你，然后也知道你马上会去度假，想知道你去哪儿。我猜，她可能想制造在度假的地方和你偶遇的机会吧！” 裴湛湛咬着吸管想：男人和女人一旦一起去度假了，那感情绝对会是突飞猛进啊！唐婉茵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就看兰度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兰度皱了皱眉：“你没告诉她就对了！” 看样子，两人之间所谓的绯闻，应该是唐婉茵一直在表达对兰度的好感，而兰度一直不为所动吧！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裴湛湛看了看时间：“呀，11点半了！” 奇怪，他们仨并没有怎么热火朝天的聊天，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兰度马上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是啊！明天周一，我就不在肝胆外科了，我得轮转其他科室了。”裴湛湛说完，自己也有些诧异，她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他？ “你接下来轮哪个科？每个科要跟多长时间？” “妇产科。可能在妇产科要待一个月左右。” 兰度有点泄气，他本来想，如果裴湛湛接下来转的科室是内科之类的，还能借口有个感冒发烧头痛的去她那儿看看，这妇产科——他是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他能去找裴大夫看病的！ 三人准备起身离开，米诺打开包间的门，裴湛湛突然往回走到桌子边：“我手机没拿。” 拿了手机，裴湛湛又瞥见自己脚上运动鞋的鞋带松了，于是又蹲下系鞋带。 兰度和米诺站在门口等她，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气质也非常出众的女人迎面就朝他们走了过来：“兰花！糯米！” 兰度和米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唐婉茵？！她怎么会在这里？！ 唐婉茵先是看了兰度一眼，然后转向米诺：“糯米你不是说你回家了吗？你不是说他跟一个女的出去了吗？女的呢？在哪里？” 唐婉茵说着，眼神又飘向了兰度：“我知道你在躲我，但也不至于编出一个女人来骗我吧！我就猜你可能会到这里来，都等了你好久了！” 米诺尴尬地笑笑，而兰度却面无表情。 裴湛湛系好鞋带跳出来：“好了，走吧！”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因为她也看清了眼前的女人，那个情歌小天后唐婉茵！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应该是她的助理。 唐婉茵看见她也脸色一变，怎么？还真有一个女的？她定了定神，巧笑着问兰度：“这位是——” 兰度微微一笑，牵过裴湛湛的手：“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姓裴。” 34.第34章 再倒霉他也乐意 “我——”裴湛湛的“不是”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兰度握着她的那只手蓦地加大了力度，她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而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满脸绯红。 兰度这是什么意思？用她来拒绝唐婉茵？还是在和唐婉茵闹矛盾，要故意用她来刺激她？ 唐婉茵果然受了刺激，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我听说你上个星期被打掉一颗牙是为了一个姑娘，前天在训练基地和球迷发生争执也是为了一个姑娘，该不会就是为了她吧！” “就是她，怎么了？”兰度淡淡开口道，手还一直握着裴湛湛的手，没有松开。 “没什么。”唐婉茵的脸色有些发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上周约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提过有女朋友了！” “我们刚开始的啊！我们就是上周末刚认识的！” 唐婉茵真是后悔自己来了这里，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她从小就是绿都远泰的球迷，自打三年前兰度转会到远泰，她就喜欢上了他。 上赛季前半段，兰度进了一个禁区外的超远距离倒钩球，那是一个奇迹般的进球，是好多前锋梦中才能见到的进球，却实实在在发生在一个中后卫身上。从那一刻起，她爱上了他。 随后在做一档体育节目的时候，主持人问她最欣赏远泰队中的哪个球员，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兰度的名字，而且还强调：不只是欣赏，是非常非常喜欢他。 这在她自己看来，是在向兰度表白。 即便从那个时候才开始算，她也算追求了兰度一年半了，却没有任何结果。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和兰度才认识一个星期，凭什么就能被兰度牵着手，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是我女朋友”？ 等等！一个星期？ 她抿抿嘴唇：“兰花，你们如果真的只认识了一个星期，你不觉得你自从认识了她，碰上的都是倒霉事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不对路，你的这个女朋友，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运！” 裴湛湛仿佛被击中一般，是啊，她和兰度，似乎真的不对路！ 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们绿都德比被绝杀，比赛结束后他去酒吧和别人打架，牙齿掉了一颗。然后还被媒体批评，被球迷奚落。 第二次见面，她直接晕倒在他怀里。 第三次，他和自家球迷发生争执，在网上又一次被不明就里的球迷骂得昏天暗地。 第四次，她去看他的比赛，却目睹他被红牌罚下，然后球队痛失下赛季洲赛资格。尽管红牌和痛失洲赛资格没有因果关系，但总归是两件坏事。 …… 接下来呢？还会有什么倒霉事等着他们？ 连一旁的米诺都有些变了脸色，兰度却依然表情平静。 他淡淡笑道：“那又怎样？这和唐小姐有关系吗？” 再倒霉也是他的事儿，再倒霉他也乐意。 他捏了捏裴湛湛的手：“我们走吧！” 留下唐婉茵呆立原地，满头黑线。 35.第35章 不管做了什么都别生气 车上，裴湛湛忍不住问兰度：“你和唐婉茵，究竟是什么情况？” 兰度淡然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 可为什么兰度会拿她当挡箭牌？是逮着谁就是谁吗？还是…… 她正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得体地问兰度，兰度的电话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米诺，兰度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蓝牙免提+方向盘接听。 米诺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团子，唐婉茵的车在跟踪你！” 兰度的声音略有一丝惊讶：“是吗？你确定？”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没看到她那辆英菲尼迪啊！” “我确定，不是她平时那车，是那辆白色gmc。我刚等红灯的时候跟那辆车差不多并排了，亲眼看见她坐在副驾，眼睛一直盯着你的车！” 兰度的声音恢复如常：“那又怎样？” “我怎么知道会怎样？反正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要拐弯去医院吧，我先直接回家了啊！”米诺挂了电话。 这时车拐个弯就到了医院门口了，兰度看了看后视镜，天知道他到底看清楚后车没有，然后他沉默着停了车。 裴湛湛下车，回头跟他笑道：“拜拜！祝你有个愉快的假期！” 关上车门，又听到紧接着响起的又一次关车门的声音。裴湛湛还没迈出去两三步，突然被人大手一拽，紧接着兰度低沉性感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湛湛，不管我一会儿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别生气好吗？拜托了！” 什么意思？裴湛湛恍恍惚惚只觉得耳边发烫，还没来得及说话，兰度突然一把搂紧了她，嘴唇就直接印上了她的唇。 她顿时觉得大脑停止了运转。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什么意思？ 而她又应该怎么回应？ 怎么办？ 是该使劲儿推开他？ 再给他一个大耳光？ 还是任由他的摆布，回头再问个究竟？ 还是在动作上予以回应，比如也抱紧他？ 兰度的嘴唇是温润的，而裴湛湛自己的嘴唇则是冰凉僵硬的。 不仅嘴唇，是整张脸、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僵硬的。 所幸这并不是一个缱绻的深吻，还没等她纠结太久，兰度的唇已经从她唇上移开，但手却并没有将她松开。 他轻声问道：“湛湛，对不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裴湛湛坐在兰度的公寓里，看着墙上的时钟正指向12点。 那个时钟还是绿都远泰俱乐部的周边产品。 她恍惚中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的兰度的要求了呢？怎么就鬼使神差在半夜三更答应一个男人去他家呢？ 而且刚刚，他还夺走了她的初吻！ 她和这个男人刚刚认识一个星期，这才见第四次面。 兰度递给她一双拖鞋，女式的。 他这公寓里有女式拖鞋，所以他是经常带女人回来吗？ 裴湛湛默不作声地接过拖鞋换上。 兰度问她：“喝点儿什么？” “咖啡。”见兰度一愣，裴湛湛又赶紧说，“没有的话就白开水吧！” “有是有，可是你确定你现在还要喝咖啡？”兰度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午夜十二点喝咖啡，她是打算嗨一整晚吗？ 36.第36章 完全不像女朋友的反应 “哦，没事。我就是习惯了，咖啡不会影响我睡觉的。” 兰度这才点点头：“好！稍等！” 见兰度进了厨房，裴湛湛赶紧拍拍自己的前胸，她要平复平复心情。 刚才在医院门口，她猝不及防被他吻上，然后他说：“湛湛，对不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下意识地想抽出手甩他一个大嘴巴子。什么人啊？居然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就…… 但她根本没有机会将手抽出来，兰度把她搂得死死的。 “你松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吻都吻完了，怎么还死抱着不放手？ “我刚说了让你别生气的。我不是想要对你怎么样，而是——” “而是什么？” “我跟唐婉茵说，你是我女朋友。” “嗯？” “可是唐婉茵不死心，她的车跟了我们一路。” “嗯。”那又怎么了？ “如果——如果她看见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又没有吻别你——”兰度踌躇着说。 哦——裴湛湛这才明白了。 他故意在医院门口吻别她，好让唐婉茵死心吗？ 利用她，夺走了她的初吻，仅仅只是为了让另一个女人死心？ 她真该抽他一耳光的！ 可是她竟然——也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 脸红耳热了一会儿，她说：“那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怎么还不放手？” “你——”兰度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你刚才那反应——呃，完全不像我女朋友应该有的反应，太——太僵硬了。” 尼玛！还得寸进尺了？还有完没了？ 不由分说就吻了她，吻完了说是在利用她，利用了就算了，还要嫌弃她的表现太差！ 刚才怎么就没在他吻上来的时候直接一巴掌拍飞他？ 不，一巴掌还远远不够，她真该抽死丫的！ 可她还挣脱不得，只好愤愤道：“那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想——我想直接把你带回我家，让她以为我把我女朋友带回家过夜了。” 什么？！ 回他家？还要——过夜？那会不会——发生比吻别的程度还要更甚的事情？ “你放心！我家有两个卧室，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兰度先解释。 “那你家人呢？” “哦，我说的带你回家，是说的回基地旁边那个公寓，不是回我家。那公寓平时就我一个人住。”说完又觉得这说法也不太合适，又说，“糯米跟我住一层楼。” 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裴湛湛良久不说话。 兰度说：“好吧，没关系！那我送你回医院宿舍吧！” 裴湛湛说：“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你——动不动就拿别的女孩当挡箭牌，挡你不喜欢的人吗？比如，动不动就能吻别人吗？”她还是很纠结这个问题。 “不！从不！” 从不？裴湛湛有些惊讶，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应该没说谎。 那就是说，只有她是个例外？还是说，恰好被她赶上了所以顺便被利用一下而已？ 不管怎样，这个“从不”还是让她很受用。 她想了想：“好吧，去你家！不过——如果唐婉茵很快就走了，你就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还是尽量不要在他家过夜的好。 “没问题！” 37.第37章 换谁的衣服？ 兰度的公寓里很整洁，面积虽不是特别大，但装修风格和装饰都非常有品味。 但就这样裴湛湛都觉得奢侈，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兰度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房子，还仅仅只是为了平时训练方便而已。 裴湛湛也不好意思去参观兰度的卧室，她踱到客厅边的阳台上打算看看夜景。 阳台上专门辟了一块地方，做了一个小花坛，里面的植物修剪得很整齐，花坛造型很别致，修剪出的植物造型也很特别。 看不出这个大老爷们还有这雅兴，没事在家剪剪花浇浇水什么的。 她往楼下随意看了看，一眼就瞅见唐婉茵的那辆白色gmc。 怎么还不走？难道她真想等到明天早上吗？ 唐婉茵要是不走，她今天晚上也是走不成了。 裴湛湛回身往客厅里走，却听见厨房里传来机器启动的声音。 她走到厨房门边一看，见兰度已经换了一套睡衣，正埋头摆弄着咖啡机。 她顿时感觉有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要现磨咖啡的，早知道就不用这么麻烦你了！” 她这样的学生狗，平时都只喝速溶咖啡的，她哪儿有那个闲工夫每天给自己现磨咖啡？ 兰度回头，冲她温柔地笑笑：“不麻烦，我家也没有速溶咖啡，只能现磨了！” 她走到他身边，想看看他怎么弄，他又抬头给了她一个笑容：“马上就好！” 她被那个笑容惊艳到了，良久回不过神。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那样温暖迷人的笑容全无抵抗力，而且，将头发披散下来的他并不显得脸大，反而多了几分清秀。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睫毛又浓又密又卷翘，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睫毛美成这样啊！ 那一瞬间，她体会到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随即她就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而且，越来越烫。 兰度准备好咖啡，正要跟裴湛湛说话，却发现她两颊各有一抹红晕，在厨房里并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娇艳不可方物。 他只觉得喉头一哽，那一刻特别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将她那两抹红晕涂抹开来。 他问：“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裴湛湛一惊，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了一样，她摸着自己的脸，有些窘迫地笑笑：“是吗？可能是太热了吧！你家暖气太足了！” 这倒真提醒了兰度。 他家暖气确实非常热，而且因为是地暖，散热很均匀，大冬天最冷的时候，他在家都只能穿很薄的睡衣或者家居服。 自己倒是一回来就换了一套薄睡衣，却忘了问裴湛湛热不热了。 “你那衣服是加绒的吧？”他问裴湛湛。 “你怎么知道？”裴湛湛穿的确实是一件加绒的打底衣。在她随口说完他家暖气太热之后，她就真感觉自己很热，从脚到头都冒着热气。 可是她这衣服又是贴身穿着的，再热也不能脱掉。 兰度拍拍自己额头：“怪我，没想到让你换件衣服。对了，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吧！” 这么一说裴湛湛脸上的红晕颜色更深了。 在他家洗澡，换衣服？ 换谁的衣服？ 38.第38章 无端想起氤氲这个词 坦白说她确实想洗个澡，尤其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黏糊糊湿答答的。 洗澡倒是没什么，但洗完澡要换上他的衣服？ “不——不用了！”裴湛湛有些慌张。 “那你的意思是——一会儿就穿着这个加绒的打底衣睡觉吗？不热吗？” 热，当然热，可是…… 兰度接着说：“去洗个澡吧，洗完了换个薄一点的衣服，就不会那么热了！” 也不是不可以，起码可以趁洗澡的时候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这么心烦意乱了。 “那——行吧！” “我去给你拿衣服！”兰度说着就往卧室走，“洗完澡正好可以喝咖啡了！” 一会儿，兰度拿着两套衣服回到她面前：“你穿哪套？” 一套是丝质的睡衣，另一件，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衣。 “穿白衬衣吧！”她说。 与其穿个上衣和裤子都长而肥大的睡衣，还不如就穿个衬衣，可以当个睡裙了。 她看过兰度穿西服衬衣的照片，很帅，很有范儿。 那她穿上他的衬衣，会是什么效果呢？ 她突然有点小期待。 从兰度手里接过衬衣，她几乎是小跑进卫生间的。 兰度跟在她后面喊：“毛巾是挂着的那张浅蓝色的，我刚拿出来的新的！” 关上卫生间的门，裴湛湛还觉得自己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而门外的兰度也长舒一口气，回到厨房，盯着咖啡机发起了呆。 一会儿跟她聊什么呢？ 想起他握住她的手，跟唐婉茵说“这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她没有甩开他的手，更没有甩他一个耳刮子，而是娇羞着红了脸。 想起他鼓足勇气吻上她的唇时，她没有奋力反抗，她的身体她的唇，传递给他的信息是：她很紧张，完全不知所措，但，她并没有生气。 想起他得寸进尺说让她去他家的时候，她反问他的那个问题，然后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想起他试探性地让她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她扭捏着竟然也同意了。 他本来心里都盘算着，如果她不好意思去洗澡，他要不要装作不小心将手里的咖啡泼到她身上，然后她不得不去洗澡换衣服。但她竟然自己就同意了？ 这意思是，她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吗？ 还没想好究竟怎么度过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光，裴湛湛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兰度一回头，裴湛湛正站在厨房门口，用毛巾擦着湿乎乎的头发。 “你家有电吹风吗？” “有，我给你拿！”兰度从裴湛湛身边经过，一股温润湿热扑面而来。 兰度无端地想起氤氲这个词。 上中学的时候，他就理解不了这个词的意义，现在似乎明白了。虽然氤氲通常指的是云气，但这时，他就觉得裴湛湛给他这种氤氲感。 拿出电吹风，裴湛湛一边吹着头发一边问他：“唐婉茵走了吗？” “没走吧，车还是楼下呢！”他盯着裴湛湛的背影，喉咙有些发干。 他其实很想说：“我给你吹头发吧！”但嘴痒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忍住了。 见她吹完头发，兰度将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她：“现在温度刚刚好！” 裴湛湛接过尝了一口：“确实比速溶咖啡好喝多了！” “喜欢就好！”兰度唇边满是笑意。 39.第39章 聊米诺？ 裴湛湛心里也在想着究竟该和兰度聊什么。 聊他吗？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此前对他漠不关心一无所知？ 聊她自己吗？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了？ 想了想她只好没话找话：“我刚看你阳台上还种了好多花儿，修剪得挺有创意的！” “那可不是我弄的，是糯米弄的！我没那个闲心！” “是吗？糯米还会这个啊？看不出来啊！” 兰度笑道：“这个才是他的老本行啊！他干起来当然得心应手了！” “啊？你说什么是糯米的老本行？”她有些回不过神。 “他以前是园艺师啊！” “对了！”裴湛湛眼睛一亮，“你跟我说说糯米以前的事儿吧！” 聊米诺？！ 那一刻兰度的内心是崩溃的。 眼前的女孩满脸期待，眸光熠熠，却是因为急于听米诺的故事。 他自打认识裴湛湛以来，每次见面，身边都有米诺那个大灯泡。 难得今天就只有他俩单独相处，结果几句话不到，话题就回到米诺身上了！ 其实之前他想象了无数他们相处可能会出现的场景。洗澡换衣扑倒她肯定是不可能，他也不会那么做，但洗澡换衣诉衷肠倒是他期待的。 结果呢，洗澡换衣聊米诺？ 兰度心里暗骂了米诺一句：特么的浑蛋，怎么阴魂不散呢！ 裴湛湛还在两眼放光。她本来就对米诺知之甚少，之前正想回去好好查查他的信息的，现在从兰度这么一个密友处得到的信息，岂不是更准确更具体？ 何况，聊个米诺，总比单纯聊他，或者聊她，更来得自在吧？ 兰度把正想倒出来的苦水全咽回肚子里，语气轻松地说：“糯米的经历很励志啊！” “是吗？”裴湛湛端着咖啡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你知道吗？糯米在20岁的时候还是个园艺师，用他的话说就是个小花匠，业余踢踢野球打发时间。在那之前从来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裴湛湛有些惊讶，她虽然不是球迷，却也知道大部分职业球员的发展轨迹都是从小踢球——进入专业俱乐部的青训——踢职业联赛。而米诺竟然在20岁之前从来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 “后来机缘巧合他被人看中，开始打低级联赛，所以他相当于是21岁才出道。很短时间内就跳到了华超联赛，在他24岁那年，国家队换了主教练，他也入选了国家队。” “我就是那一年在国家队认识他的。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但真的就是一见如故。那时我已经28岁了，他什么都听我的。” “那个时候他在兰市大福队，踢得很好。中间有一阵我受伤了，他天天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一直到我伤愈之后重回国家队。” “两年后我们作为国家队的主力中后卫组合参加了亚洲杯，但成绩不是很好，亚洲杯结束后，国家队又换了主教练，我落选了。糯米虽然还是入选了，但主力位置已经不是那么稳固了。” “后来他在兰市大福跟主教练闹掰了，教练雪藏了他，连续半个赛季，他一分钟的上场机会都没捞着。要知道，职业球员最怕的就是踢不上比赛，所以他开始闹转会。当时我就建议他来远泰。” 40.第40章 今天到底还来不来 “今年四月份，我们队里的中卫有的受伤，有的停赛，闹起了中卫荒，就想补充一名中后卫。当时老贾，我们球队的副总，主要负责球队的转会和谈判，有一天突然问我觉得米诺怎么样，说想签下他。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兴奋吗？我们之前就只能国家队集训的时候才可能在一起，后来我落选国家队了，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跟他一起踢球了，结果他竟然真的要来我们俱乐部！” “但那会儿不是转会期，他来了也注册不上，也就不能打比赛。但是他提出要提前到远泰来参加训练。我们队当然很欢迎他提前来，这样等到转会期他能注册、能上场比赛的时候，他已经和球队磨合得差不多了。兰市大福那会儿也想尽快把他出手，就同意了他提前离队。” “所以糯米四月份就来了，六月份夏季转会开始后，他就开始上场比赛了。当时谈的是租借，说租借期满，将会以三千万的转会费买断他。” “三千万的转会费贵吗？”裴湛湛忍不住插嘴问道，她对这些真的是全无概念。 “对于像糯米这样的球员来说，三千万买断费太值了！国脚级别的中后卫，年龄现在才28岁，中后卫的黄金年龄，怎么着也有个五六千万以上的身价，要不是和俱乐部闹僵了，兰市大福也急于将他出手，怎么可能同意这么低的买断费？” 兰度继续说：“而且从六月份到现在，半个赛季而已，糯米进了三个球。中后卫半个赛季进三个球很不容易啊！而且防守端做得也非常好！” “那听你们之前说，现在该谈买断了？”裴湛湛问。 “是啊，可我老担心老贾那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兰度有些担忧。 “为什么？不是已经谈好了买断费吗？” “出尔反尔的事情老贾干得多了！”兰度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很可爱的白眼。 “比如呢？”裴湛湛正要进一步追问，兰度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小小声嘀咕了一句：“糟了！” 然后他接通了电话。 因为和兰度坐得比较近，裴湛湛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说的话：“喂你在哪儿呢？这都几点了？你今天到底还来不来啊？” 是那个婷姐的声音。 兰度有点理亏：“那个——我忘了我说要去你那儿了，我现在已经回公寓了，今天就不过去了！” 他真的忘了。 婷姐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兰度！你别这么过分啊！我本来今天累得都不行了，硬撑着等你这么久，你竟然说你忘了不来了！” 兰度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啦！今天是我不对，累了是吧？过两天度假的时候我好好陪你！别生气了啊！” 原来他是要和她去度假？！ 电话那头婷姐这才算满意了：“行！确定是后天出发是吧？那我订票了啊！” 挂了电话，兰度问裴湛湛：“你刚才想问什么？” 裴湛湛有些泄气：“没什么！” 兰度抬眼看看时钟：“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明天几点起？我定好闹钟叫你！” 裴湛湛站起来，有点赌气地说：“我自己定闹钟就可以了！” 41.第41章 仅仅是利用？ 躺在床上，裴湛湛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老是晃动着兰度、唐婉茵还有那个婷姐的身影。 唐婉茵应该是不足为惧，起码现在看来，兰度对她是排斥的。 但那个婷姐，究竟和兰度是什么关系？难得的假期，兰度竟然要和她一起去度假？而且他似乎一点儿都不避讳和她的关系！ 那她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想来想去，她翻身爬起来，拿起手机开始上网。 她之前每次搜兰度的信息，都主要是关于他职业生涯的，至于他的家庭，他的生活，她不是没想过去查，而是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总不太方便上网，而每次上网的时候又总是想不起来。 关于兰度的感情生活，媒体报道得并不多，无非就是和唐婉茵的绯闻。 那么在唐婉茵之前呢？他的感情不会是一片空白吧？ 上着上着网，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不看了，好好睡觉最重要。 裴湛湛倒下床便沉沉睡去。 另一个房间，兰度才是真的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竟然真的吻了她，还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30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让他真正想吻的女孩。 他怎么可能仅仅是为了利用她来挡唐婉茵呢？ 他明明就是真的很想吻她，很想对她好，所以才会半真半假以唐婉茵为借口，借机吻了她，还哄着她来了他家。 想起几天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昏暗的茵爱酒吧。 当时他和米诺因为输了球，还是输掉了最被重视的绿都德比战，心情不好，所以到常去的茵爱酒吧坐了坐。 那是他的朋友王瑞豪开的。 王瑞豪和绿都两支华超球队都有着很好的关系，和其中不少球员都是谈得来的朋友，所以很多球员都是他酒吧的常客。 他俩坐在最角落，本不关心其他人在聊什么，但前桌两个女孩的对话内容却不由得他们不注意。 因为她们聊的就是远泰的比赛和球员。 其中一个女孩显然是远泰队里的意大利外援维罗尔蒂的球迷，说就是为了能在酒吧偶遇维罗尔蒂才来的，结果却没能如愿，然后就开始抱怨比赛，抱怨球队被绝杀，随后，抱怨起了兰度。 她说：绿都万强队其实已经完全失去洲赛资格了，所以这场德比战其实无欲无求，本来是可以和和气气让远泰赢一场的，但就是因为兰度脾气太火爆，两次和对手发生了争执，也把对手的火气勾起来了，所以憋足了劲绝杀了远泰。 他当时听得一肚子闷气，这姑娘，显然是看球费电！ 他之所以两次和对手争执，一次是因为对手辱骂了他们的黑人外援萨多特，第二次更是因为他防对方前锋防到底线的时候，对方故意用胸口撞了他还骂了他，所以他也火了，两人推搡起来，离得最近的米诺和萨多特过来拉架，这时万强那边的极端球迷开始往萨多特的方向扔香蕉。 要知道，向黑人扔香蕉是一种种族歧视的表现。因此，远泰全队几乎都围拢了过去替萨多特抱不平。 本来只是双方球员之间的小争执，演变成了球员和对方球迷之间的矛盾，搞得裁判和部分万强的球员都要反过来安抚萨多特。 42.第42章 竟然吐槽他发型？ 还有，同城德比，从来没有什么无欲无求一说！即便双方真的都对其他比赛无欲无求，那也是要打着鸡血去踢同城德比！ 兰度耐着性子继续听，那个女孩还说：远泰最后读秒阶段被绝杀，是因为兰度没有防住对手。 他暗自冷笑，果然看球费电！ 那个失球，他确实是当了背景帝，可那难道不是后腰的锅吗？后腰漫不经心的传球，直接传到对手脚下了，然后对手带球推进，而另一侧还有对手在包抄。 那个时候，米诺因为之前和对方前锋争头球碰在了一起，双方都有些头晕，于是都到场边接受了临时的治疗。 所以他当时是一防二！怎么可能防得住？！ 那些他都忍了，后来那女孩竟然说：“我就不知道兰度究竟是凭什么坐稳主力中卫的位置的，要我是主教练，第一个就是要清理他这种高薪低能的球员！” 他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俩，一直在数落他的那个女孩是背对着他们的，而面向他们的那个女孩则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怎么搭话。 说话的女孩还说个没完：“我泰也是傻到家了，怎么会养这么一个大水货呢？拿着队内顶薪，在场上不是打架就是吃牌……” ！不能忍了！竟然说他是大水货！要不是女球迷，兰度真想冲过去扇她两个大嘴巴子！ 可现在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样，总不能那么没风度去跟女球迷拌嘴吧！ 他站起来，想出去透透气，总好过待在这儿继续听别人奚落侮辱他！ 可米诺会错意了，以为他要去找她俩的麻烦，所以一个劲儿地将他拉住，对他使眼色。 那女孩还在继续：“我就纳了闷了，就兰度那样的怎么会拿队内顶薪？你说他球技好吗？在后防线就是个定时炸弹啊！你说他长得帅吗？在我泰这样高颜值的球队，像他那样的满身戾气、满脸横肉、身材长相气质还有发型都活脱脱像是从我泰工地上出来的一样，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球迷说他长得帅？” 一听这话，米诺还没咽下的饮料差点喷了出来，兰度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吐槽他什么都行，竟然吐槽他的身材长相气质以及——发型？！还——像工地上的民工？！ 敢情他每天精心捯饬的发型在女球迷眼里——像民工？！ 兰度再次回头看向她们，对面那不怎么说话的女孩虽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随即还是很认真地跟同伴说：“姐！你到底是不是远泰球迷啊？哪儿有你这样黑自家球员的！太不厚道了！我觉得你是对人家有偏见。我虽然不是球迷，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兰度，但我觉得吧，俱乐部肯定比你更懂球，既然他们给他高薪，他就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至于长相气质什么的，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儿，你不喜欢也不用这么黑到死吧！” 这段话让兰度对她的好感陡升。 客观、理性，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很真诚，让兰度突然觉得：即便她不是球迷，即便她不认识他，他也要努力证明给她看，他绝对不像她那个什么姐说的那么差。 43.第43章 黑他的那股劲儿呢？ 至于那个什么姐，他总有一天会用自己的场上表现让她觉得，她被打脸了。 那个什么姐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我反正是看他不顺眼，他这样的球员最好是早点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兰度蹭地站起来就往外走，米诺拉了他一下也没拉住。 他走到他们桌边，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们一眼，然后低声吼了米诺一声：“你到底走不走啊？” 米诺应道：“走走走，你等等我啊！”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还在喋喋不休的那个什么姐这时才看到他，“啊呀”一声将头埋在了桌子底下，任凭对面那个女孩怎么推她问她，她就是不敢抬头。 他暗笑，刚才黑他的那股劲儿呢，去哪儿了？ 对面那女孩见她那个姐还是不抬头，满脸疑惑地站起来，打算转到她那边去问个究竟。 而他也正好看见米诺收拾完东西，也转身准备离去。 两人撞了个满怀。 女孩被他撞得连退了好几步，他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她倒终于站稳了，趔趄那几下却碰到了她身后的一个男人。 那人正端着从吧台刚买的酒，一碰之下，酒全洒在了那人自己身上。 接下来，就是他和那人有了几句口角，恼羞成怒之下，那人将自己手里的酒杯砸向他，却误伤了她。 可她竟然一直很冷静很淡定，他让米诺送她去医院，她语气轻松地说不用去，说自己处理处理伤口就可以了。 见多了娇气矫情的女人，眼前这女孩倒着实让他有些另眼看待。 他坚持让米诺送她去了医院，自己则留在酒吧想和那个对手球迷干一架。没想到架打完了，两人牙齿也掉了，却又戏剧般地握手言和了。 后来他俩赶到医院，她扑上来就要关心他的牙，他当时确实心旌摇荡了好一阵子。 再后来，他和她在住院楼再次偶遇，她穿着白大褂，垂直披散的长发变成了发髻，清爽、干净、利落、果敢，眼神却清澈而又温柔，再加上她对他恬淡的一笑，他顿觉那个场景、连同那个夜晚，无比美好。 尽管输了德比，尽管当时就知道下赛季洲赛希望渺茫，尽管刚打了架，尽管牙齿还被打掉一颗，丑得要死后续治疗还很麻烦，但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不顺心全都化为乌有，他的世界立刻放了晴。 第二天一早，裴湛湛起床后一推开客卧的门，就看见兰度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见她出来就问：“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裴湛湛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卤鸡蛋，牛奶，还有豆腐脑。 这混搭的早餐。 咦？这豆腐脑竟然是——辣的？ 裴湛湛眼前一亮。 豆腐脑一直有咸派和甜派之争，但不管是放卤的咸豆腐脑，还是放糖的甜豆腐脑，都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吃的豆腐脑，是家乡那种辣的，放很多辣椒、干黄豆粒，还撒上很多香葱花的那种。 一看就很有食欲。可是在绿都，这样的豆腐脑却没有什么人惦记。 恐怕绿都的人想都没想过，豆腐脑还能这样吃。 44.第44章 我猜，你在感动 兰度怎么会——喜欢这种非常规的豆腐脑？ 可他的家乡，和她的家乡，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你也喜欢辣的豆腐脑吗？”虽然纳闷，裴湛湛还是有一种欣喜，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兰度抬眼看了看她双眸闪动的样子，很想说“是啊”，却不得不说：“我没吃过辣的豆腐脑。” “那你怎么——”裴湛湛疑惑加倍。 “我猜你可能会喜欢吃。” 裴湛湛忍不住笑了：“还挺会猜！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兰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猜——你在感动。” 噗~ 她看看餐桌脚下垃圾桶里的外卖袋子：“又不是你亲自下厨做的早餐，我有什么好感动的。” 兰度心念一动：看来只有亲自下厨才能打动她？ 嘴上却淡淡说道：“不是我亲自做的，但是我亲自打电话点的外卖，还能准确猜出你喜欢的口味，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吗？” 这自恋的人，她有那么容易被感动吗？ 可是，还真是被他猜到了些，她确实有些感动。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我的口味的？” “这个——我就是会猜啊！”兰度含笑看着她，“快去洗漱吧！然后来吃早饭，一会儿我送你去上班。” 裴湛湛点点头往卫生间走，突然觉得这样日常平淡的生活也挺好。 如果每天早上，兰度都会点好外卖等着她起床，然后一起吃早餐，再送她上班，会是怎样的感觉？ 嗨，人家有婷姐呢！裴湛湛自嘲地笑笑，拿起兰度为她准备好的牙刷，开始刷牙。 兰度和裴湛湛一起下楼，不见了唐婉茵那辆白色gmc。 “她走了？”裴湛湛问。 “是吧，想来她也不可能在楼下等一夜啊！” 可他还是失算了。 当他将裴湛湛送到医院门口，然后掉头打算回自己别墅的时候，唐婉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没接，但唐婉茵锲而不舍一直在打。 等他回到别墅，将车停到车库，电话终于不再响了。 但唐婉茵却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知道你和那女孩还没到那程度，别装了，我不会放弃的！”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总之我知道，你刚才送她到医院门口，她下车的时候，你们并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 兰度看着那两条信息，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才下了车。 刚出车库，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就朝他扑了过来：“爸爸！” 唐婉茵给兰度发完信息后，良久不见回复，于是气恼地将手机扔到沙发的另一边。 手机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又飞出去，正好砸在了刚推门进来的助理的脚上。 助理一声哀嚎。 唐婉茵看了她一眼，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没想砸你的！”她想问问助理有没有被砸伤，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助理顾不得自己脚疼，还得先安慰她：“没关系的，既然他们还没到那程度，你就还有希望的！” 唐婉茵抬起泪眼看她：“让你去医院找熟人查那个女孩的底细，你查清楚了吗？” 45.第45章 天上果然掉馅饼了 “查了。那女的确实姓裴，叫裴湛湛，是医科大学的博士生，明年六月份毕业，现在在医院实习。” 女博士？医生？听起来和兰度完全不搭界啊！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在哪个科实习？骨科吗？”似乎只有骨科，能和兰度扯上关系吧！ “轮着转的吧！反正今天是去了妇产科！” 妇产科！唐婉茵含着眼泪都差点笑出来。兰度总不会是在妇产科认识她的吧！ 笑过之后她又有些沮丧：“虽然他们可能还没确定关系吧，但我觉得兰花儿对她真的挺好的，感觉得出来！” “唐姐！”助理问唐婉茵，“要不，你找个机会，或者我去也行，告诉那个女博士，说兰度结过婚，有孩子，我觉得她可能会退缩的吧！谁也不想去给一个半大小子当后妈啊！” 唐婉茵泪眼一瞪：“你说谁呢？我就没退缩啊！我想去给那孩子当后妈，兰花还不给我机会呢！” 助理赶紧住了嘴。 “不过——回头看看情况吧，没准儿我还真的会去找那个女博士！”唐婉茵盘算着。 裴湛湛去妇产科之后先被安排在妇科，因为此前曾经有过在很多科室实习的经验，她在妇科的工作可谓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一个星期后，主任就让她去跟产科。 产科的实习让裴湛湛大开眼界，每天面对情况不一的产妇、形形色色的家属、一个个鲜活的新生命，那种感觉独特而又新奇。 工作是紧张充实而又忙碌，唯一让她略不爽的是，兰度和米诺都像忘了她这个朋友似的，十来天了，他们都没有和她联系过。 他们这假期也过得太滋润了吧！ 不过她倒是接到了辣巴适川菜馆的一个电话，说她中了一张一万元的辣巴适储值卡，让她去领取，还说她可以凭那张储值卡在任意一家辣巴适进行消费。 哪儿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裴湛湛第一反应是碰上骗子了。 但对方坚称自己不是骗子，说：“裴小姐，我们店就在南萃路18号，您要是不相信我们，您可以直接到我们店里来看看的！到了店里找前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的。” 也是，那家店就在医院门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她还是满心狐疑：“我又没参加过你们任何抽奖活动，怎么会中奖了呢？” “那裴小姐请问您在我们店里吃过饭吗？”对方反问。 “去是去过，但我没有参加过抽奖啊！” “那您是跟其他人一起来的吗？会不会有亲戚或者朋友帮您参加了抽奖呢？因为我们这个抽奖是只要输入姓名和电话就可以参加的。” 哦。那也许是吧！没准儿是兰度或者米诺帮她输入信息的呢？ 不过兰度和米诺这种有钱人会在乎这种抽奖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看看吧！ 去了辣巴适的前台，对方确认了她的手机号和姓名之后，还真给了她一张一万元的储值卡。 天上果然掉馅饼了！ 裴湛湛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这张卡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就摆在自己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此后辣巴适几乎快成了她的食堂，她几乎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 46.第46章 都是熟人 这天晚上下班后，她照例还是去辣巴适吃饭。 吃完了到前台结账刷卡时，旁边一个包间里突然乱乱腾腾一阵嘈杂。 还没等裴湛湛结完账，包间里跑出来一个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跟前台说：“快打个医院的急救电话！” “怎么了？”前台收银员也慌了。 “三号包间有个孕妇，吃着吃着就说要生了，说来不及去医院了！我看那架势说不定就得生在我们店里了！” 产妇急产？！ 裴湛湛跟前台正抓着电话要打的收银员说：“我是医生，我去看看！” 那产妇确实是等不到去医院了。 裴湛湛跑进包间的时候，看见那个产妇正斜倚在椅子上，一边哭一边喊：“怎么办啊我觉得他快出来了！不行了不行了！” 几个朋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一个男人正弯腰跟她说：“你再坚持一小会儿，已经打完电话了，大夫应该马上就来了！” 裴湛湛冲过去拉开那个男人： “你们赶紧把几张椅子拼在一块儿，让她可以平躺下来！” 当众人七手八脚帮忙让产妇平躺在椅子上之后，裴湛湛扒开产妇的裤子看了看，已经能看见胎儿的头了！ “你们都出去，留两个人在这儿帮忙就行了！对了，让餐厅的人赶紧准备几样东西！” “有干净的毛巾吗？越多越好！还要剪刀，要消过毒的！酒精有吗？没有酒精的话，白酒也可以！” “拿一个毯子或者靠垫之类的，垫在她屁股底下！” “你先别屏气，先别用力！你张嘴呼吸，对，大口喘气就可以！” “干净的绳子有吗？橡皮筋也行！” …… “好，头已经出来了！——好，肩膀也出来了！”裴湛湛用手掌轻轻压住产妇的阴道和之间，看到婴儿的头出来之后，又用双手托住婴儿的头部，手都略微有些发抖。然后她等到婴儿肩部露出时，用两手托着婴儿的头和身体，慢慢地将婴儿提了出来。 …… 当急救车赶到的时候，刚出生的婴儿已经被拍打着哭出了第一声，然后被大毛巾包裹好，口鼻内的羊水也被擦拭干净，胎盘也已经娩出，脐带也被绑紧后剪掉了。 裴湛湛抱着婴儿给产妇看了一眼：“你看看啊！男孩！” 产妇扭头看了一眼，虚弱地“嗯”了一声：“谢谢你！” 而那个男人还傻站着不知所措，脸上也没有什么初为人父的欣喜。 奇怪，裴湛湛跟产科的这些天，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不急也不喜的父亲。 产妇埋怨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给王瑞豪打电话！” “哦哦哦！马上！”男人这才如梦初醒。 王瑞豪？好熟悉的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呢？ 产妇被送到裴湛湛所在的医院进行进一步的处理，裴湛湛也跟着回到了产科。 产科正值班的护士长一见了那产妇，就说了一句：“是你啊！” 怎么，难道还是熟人吗？ 直到他们口中那个王瑞豪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裴湛湛才知道，原来这个也是熟人！ 茵爱酒吧的老板王瑞豪，豪哥！ 47.第47章 职业就是生孩子 他是和一个中年女人一起来的，两人去病房看了产妇一眼之后，就着急忙慌地到护士台追问孩子的下落：“护士，我儿子呢？哦，我是问17床那个产妇生的那个孩子呢？” 一旁的裴湛湛完全懵了。他儿子？那之前餐厅里守在产妇旁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孩子是35周出生的，不算足月，而且产妇还有妊娠糖尿病，所以孩子出生以后也要送到新生儿监护室观察一下！” “那孩子没事儿吧！要观察多久呢？我们能去看看吗？”王瑞豪还是挺着急。 “豪哥？”裴湛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王瑞豪扭头看向她：“你是——”他也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兰度和米诺的朋友，上个星期——” “哦，我想起来了！你脸上伤好了吧？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看了看没穿着白大褂的裴湛湛。 护士长帮忙回答道：“她是我们的实习大夫！产妇在外面吃着饭就生了，正好赶上我们小裴大夫下班在那儿吃饭，还是她帮忙接生的呢！”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王瑞豪赶紧转过来跟她使劲儿握了握手。 “别客气啦！举手之劳！”她说，“孩子那边你放心，没啥事儿。” “那我们能去看看吗？” 裴湛湛看了看护士长，护士长说：“在三楼新生儿监护室，你可以去外面看看，看不看得清就不知道了啊！” “好好好，谢谢！那我们先下去看看啊！老婆，走！”王瑞豪招呼着身边的女人往电梯那边去了。 “怎么回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裴湛湛迫不及待问护士长，“这个是他老婆，那产妇是他的什么？情妇吗？” 她心里已经快把王瑞豪归入渣男的行列了。 “那个啊——不是情妇，只是被借个肚子生孩子而已！”护士长轻描淡写道。 裴湛湛一惊：“啊？什么？代孕吗？” “是啊！要不她为什么急产呢？她这已经是帮别人生第三个了！”护士长又自我纠正道，“不对，是她已经在我们医院都生了三个了！还不知道在别的医院生没生过呢！” 第三个？裴湛湛脑子不太会转了：“什么意思？是已经帮王瑞豪生了第三个吗？” “你傻啊！代孕啊！又不是只帮一个男的怀孕生孩子！” 哦哦哦，明白了！ 敢情这女的是个职业代孕员啊，职业就是生孩子！ 她问护士长：“一般像这种专门帮人代孕的，代孕一次多少钱啊？” “行情不一样吧应该！不过听说最少也得好几十万！像对有钱人，那就更贵呗！” 难怪产妇那老公（天知道是男朋友还是老公还是其他关系）见媳妇儿生了一点儿都不激动！原来是见怪不惊了。 王瑞豪和他老婆也是迫不得已吧，不然谁愿意找代孕呢？ 于晓曼给裴湛湛打来电话：“湛湛你个死妞忙什么了最近？我在外面旅游的时候你不和我联系就算了，我这都回来这么好几天了，你也没个动静。我从法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给你快递过去吧！” 48.第48章 为了高薪脸都不要了 是啊！确实好长时间没有和于晓曼联系了。 她哈哈笑道：“还真是，我也不知道我忙什么了！” “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哪有像以前那么爱折腾啊！你现在是除了工作什么都顾不上了！” 其实……也不是。 工作虽然忙，但还是有业余时间的，可她现在的业余时间，似乎……全都和兰度有关？ 联赛没结束之前，她是经常和兰度米诺在一起。联赛结束了，他们各自度假去了，她每天回宿舍后就开始翻他们以前的比赛视频来看。 越看越觉得，兰度在场上的那种霸气、血性和激情，是她喜欢的，也是现在这支远泰队所不可或缺的。 想起兰度就是于晓曼曾经口中的兰花，她兴奋地在电话里说：“你以前特别喜欢的那个兰花，是叫兰度吧？” “嗯是啊！不过他早就不是我的兰花了，现在，我只会叫他兰婊！”于晓曼语气淡漠中带点厌恶。 裴湛湛大吃一惊。 兰婊？ 为什么？ 突然想起来那日在餐厅，她向兰度提起自己朋友曾经是他的球迷，米诺接口就说“全安的球迷现在不提他了肯定早就粉转黑了呗”。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些当年深爱他的球迷粉转黑了？ “为什么呀？你当年那么喜欢他，一口一个兰花叫得那么甜，现在居然叫他兰婊，什么事儿招你惹你了？”裴湛湛实在是不能理解。 “我当年有多爱他，我现在就有多恨他！也不知道那些年我什么中二病犯了，居然那么喜欢他！现在想想那会儿真是傻到家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他这么深恶痛绝？” “他——唉我不想说了，你也不是球迷，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一个特别虚伪的人，欺骗了我们全安球迷的感情！亏得当年球迷们那么爱他！他也好意思！” “到底怎么了？”于晓曼越是不说，裴湛湛越觉得心惊肉跳。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于晓曼反问。 “我——我现在也在看球，看远泰的，还——挺喜欢兰花的！” “兰什么花？兰婊！”于晓曼恨恨道，“湛湛我跟你说啊，千万别喜欢他！就是，回头他离开远泰的时候，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你这意思，好像是他走的时候伤了球迷的心了？” “可不是嘛！为了挣个高薪，连脸都不要了！”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说了这么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裴湛湛听得着急。 “那年他合同快要到期，全安要跟他续约，他一边拖延时间哄骗俱乐部，说要续约，另一边暗中已经和远泰勾搭上了，而且私底下连合同都草签了。后来他重伤，怕远泰那边的合同会因为他重伤而黄了，才赶紧放出口风说他会去远泰。那时候我都是祝福他的，结果伤后一个月，他就开始穿着远泰新赛季的球衣接受采访。要知道那时候赛季还没结束，他其实还算全安的球员啊，全安还在花钱给他治伤呢，他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新东家的球衣示好新东家，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伤球迷的心了——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开会了！”于晓曼说着就挂了电话。 49.第49章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裴湛湛呆坐了好半天，也没将心情平复过来。 当年他转会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所以才让以前宠着他爱着他的球迷那么恨他？ 难道他真的是于晓曼口中虚伪的、欺骗球迷感情的人吗？ 第二天，裴湛湛去病房查房的时候，王瑞豪已经去新生儿监护室将孩子接回病房了，正弯腰对着婴儿车里面的孩子仔细端详着，百看不厌。 而产妇的男友或老公，面无表情地坐在产妇床边，盯着吊瓶发呆。 这情景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这是个双人病房，17床是为王瑞豪代孕的那个产妇，18床则是一个子痫前期的产妇。裴湛湛正要跟17床说话，18床的产妇叫住她问：“大夫，我今天能不能写个假条回去一趟，我还什么备用的东西都没收拾呢，我反正在这儿也没事！” 裴湛湛看了看她：“你不能走！今天还得留尿，监测24小时尿量，然后再做检查呢！” “不就是个尿蛋白吗？除了这个以外我不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嘛！而且我也没有一丁点不舒服的症状，我就回趟家，没事的吧！” “你尿检复查的结果也是有尿蛋白的！你这属于子痫前期，不能不把它当回事！” “我就走一会儿不行吗？我本来昨天只是来做个常规产检的，结果来了就直接不让走了，我们还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 “你的东西让你老公帮忙收拾了送过来不行吗？” “我老公在外地呢！我娘家是这儿的！我就是为了在我妈家坐月子，前几天才刚回来的！” “那你可以让你爸妈帮忙收拾备用的东西啊！” “我不是怕老人搞不明白吗？” “那你也不能走，还有，你最好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赶过来，因为计划是就这两天给你上催产了！” 当18床那个产妇的丈夫赶到医院的时候，裴湛湛再次惊了！ 她老公竟然是上次和兰度互殴的那个万强球迷——陈帅！ 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王瑞豪也在给17床送鸡汤。 两人惊讶地“咦”了一声之后，指着对方相视大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裴湛湛想起第一次见陈帅的场景还忍不住莞尔。 她当时被兰度一撞，趔趄之下撞到了身后的陈帅，而陈帅正端着一杯酒，全洒他自己身上了。 她道了歉，拿着纸巾想给陈帅擦拭衣服，陈帅气恼地推了她一下。 兰度当即把她护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纸巾给陈帅擦衣服。 兰度那187的身高和强壮的身体，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而且他踢完比赛后刚洗了澡，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非常舒服。 陈帅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兰度，说知道他输了球心情不好，并以胜方球迷特有的优越感嘲笑了他。 裴湛湛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被堂姐裴欣怡里里外外黑了个透的那个兰度。 难怪堂姐在看到他之后立马埋着头不敢抬起来了！、 兰度当时并没有生气，他从裴湛湛手里接过纸巾要给陈帅擦拭弄脏了的衣服。 陈帅说：里面的球衣脏了，不是擦擦就行的！ 兰度表示：那我赔你一件新球衣！ 陈帅冷笑：里面还有撒队的签名呢？你赔得起吗？ 50.第50章 破盗版和假签名 兰度当时瞟了他的球衣和球衣上的签名好几眼，眼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那行，我赔给你一件新球衣，再给你一个签名。 陈帅当时就跳起来了：什么？你的签名？你以为你是谁？你的签名能和撒队的相提并论？你的签名就能抵我这宝贵的撒队的签名？谁特么稀罕你的签名？我告诉你，你们远泰的球员在我们眼里就是一坨屎，尤其是你，在我们撒队绝杀你们的时候，你就像小丑一样又当了背景板！ 兰度火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陈帅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想把他拎起来。 陈帅身边的两个朋友赶紧上前帮架，而米诺也冲了上来将他们隔开。 陈帅还不住嘴，他说：米诺，我都替你累得慌！你场上要帮兰度擦屁股，场下还要拉架劝架！ 米诺将兰度往外推，还不忘腾出一只手从自己兜里掏出钱包，随意抽取了薄薄一沓，递给陈帅说：这大概有千把块钱，你拿去再买件新球衣吧！ 正当裴湛湛以为这事儿就快画上句号的时候，高潮来临了。 兰度瞪了米诺一眼：“你推我干嘛？是他得理不饶人好吧？他拿着个盗版球衣说上面有撒雷的签名，我都打算赔他一件正版的了！他还想要怎样？他说签名毁了，我也打算找撒雷给他再签一个了，结果他还骂我，骂我不说，连带着把我们全队都给骂了，这你能忍？你还给他钱？还给那么多？正版的球衣也要不了多少钱，何况他那件破盗版！顶多值五十块钱！” 说了一大堆，众人还是提炼出了关键词。 破——盗——版？！ 这下轮到陈帅尴尬了。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之后，一梗脖子：“盗版的怎么了？盗版的上面也有撒队的签名，你就应该赔偿我的损失！” “你要真是万强队的铁杆球迷，你觉得拿个盗版球衣去找偶像签名是很正常的事情？”兰度反问。 陈帅一时无法反驳，愣了愣只好说：“盗不盗版，签不签名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那是我们万强的事儿，你一个远泰球员没发言权！” 兰度轻轻一笑：“本来是没我什么事儿，但撒雷是我的朋友，你拿着一个假签名冒充是我朋友的签名，这我就得管了。” 假——签——名？！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本来闹哄哄的几个人突然全安静了下来。 陈帅的两个朋友齐刷刷地将目光射向了他。 米诺难以置信地看着兰度。 裴湛湛和裴欣怡也面面相觑，这剧情的发展，太出乎他们预料。 陈帅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暴跳如雷：“什么？！你说我的签名是假的？怎么可能？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我的签名是假的？这是我特意跑到万强的训练基地门口，等着撒队开车出来的时候签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兰度嘴角微勾：“你真的是撒雷的铁杆球迷吗？那你能不知道撒雷每次都是自带金色签字笔给球迷签名？他从来不用黑笔签名的。还有，撒雷虽然签名很潦草，但那个雷字下面的田字里，他从来都不是写的一横一竖，而是画个圈，代表足球的意思。怎么，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51.第51章 担心他要以一敌三 兰度说的云淡风轻，但裴湛湛分明从他的嘴角看到了一丝嘲讽。她看向陈帅，突然有点心疼他，如果真如兰度所说，球衣和签名都是假的，作为一个球迷，这又是何苦呢？ 陈帅如被击中般呆立半晌，胸前剧烈起伏着，但他竟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兰度。 兰度收起嘴角的浅笑，这才对身旁的米诺说了一个字：“走！” 米诺指了指他们刚才坐的那桌：“刚才着急去拉你，帽子忘拿了！” “我去拿。”兰度说着就往角落里走去。 恼羞成怒的陈帅此时才想起爆发，他随手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朝兰度那个方向砸了过去：“我叫你胡说八道！” 可是气急之下，那个酒杯并没有扔准方向，而是哐当一下砸在裴湛湛她们的桌子上。 瞬间，酒杯碎掉，玻璃四溅。 还站在原地毫无防备的裴湛湛只觉得脸上一疼，同时还有什么东西迸进了她的眼睛。 她本能地伸手去捂眼睛。 “呀！湛湛！你脸上流血了！”耳旁响起裴欣怡的惊呼。 脸上倒是无所谓，无非就是被碎玻璃划伤，有点皮外伤。裴湛湛自己担心的却是眼睛，此时揉了揉眨了眨，虽然还是觉得眼睛疼，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物了，才略微放了放心。 可能当时有碎玻璃渣擦着眼睛里飞过，然后又飞出去了吧！ 已经快返回座位的兰度和米诺又快步折返回来，见裴湛湛正埋着头搓眼睛，裴欣怡则在一旁拿个纸巾在给她擦脸上的伤口，桌上已经好几团纸巾，每一团都是鲜红的颜色。 兰度声音一凛：“玻璃渣进眼睛了？” 裴湛湛定了定神：“应该没有，可能就是擦着角膜飞过去了！没事！” 兰度把裴湛湛往米诺身边一推：“你赶紧带她们去医院！快！” 米诺先是点头，然后才是一愣：“那你呢？” “叫你去你就赶紧，别浪费时间了！”兰度的语气容不得米诺再说半个不字。 陈帅见自己误伤了他人，也紧张地凑过来：“你没事吧？” 裴湛湛还没说话，就听见兰度冰冷的声音响起：“有种别走！” 有种别走！这四个字是对陈帅说的吧？他想干什么？ 裴湛湛拒绝了去医院的要求。在她看来，这点伤根本不算事儿，回宿舍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但兰度的气场和坚持，最终还是让她点了头。 去医院的路上以及到了医院，她和堂姐裴欣怡，以及米诺，一直都在担心兰度的安危。 毕竟，他要以一敌三。 毕竟，他的朋友——酒吧老板王瑞豪当时并不在。 毕竟，酒吧里当时并没有男侍应生。 据说平时茵豪酒吧都是男侍应生为主的，天知道那天什么情况，男侍应生竟然一个都不在！ 后来王瑞豪赶回了酒吧，在电话中告诉米诺，说兰度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打掉了一颗牙，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再后来，他们看到兰度和陈帅在王瑞豪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几个人竟然是勾肩搭背，有说有笑，陈帅还一直叫着兰度“兰哥”！ 52.第52章 三倍奉还 裴湛湛再次去他们病房的时候，两个男人正在聊着兰度。 王瑞豪说：“你那牙得折腾好几个月才能弄好吧！大度那牙也还没种呢！” “别提了！我比他还惨！大夫都说他下手够狠的，三颗牙有的折断到牙根中部，有的是从根尖断了，都没法保留了。我就只能是先全部拔掉，然后以后镶牙或者种牙。” “你自己也是欠，你要不把他的牙撞掉，他至于再给你一拳打掉你三颗牙吗？” “他这真是有仇必报啊，而且是三倍奉还。” “得了！他也算对得起你了，治疗费全包，还给你安排了和你偶像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没美死你！” 陈帅说：“这个还真是要感谢他，见了撒雷，我觉得我人生圆满了，没有遗憾了！” 门外的裴湛湛又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不就是她一直想知道却总是忘了问的事情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进门跟他们笑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直想听故事呢！” 王瑞豪说：“来，我来给你讲这个故事吧！” 原来，那天当王瑞豪匆匆忙忙赶回酒吧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陈帅的两个朋友正歪在座位上，而兰度和陈帅则不见踪影。 追问了一圈工作人员和围观群众，王瑞豪才大致了解了打架的经过。 据说米诺带着裴家姐妹一出门，兰度就一拳挥在了陈帅的肩膀上：“弄伤女人算什么本事？！” 陈帅被这一拳直接打翻在地，他那两个朋友一个伸手去扶他，另一个则挥着拳头冲上来，打算替他出头。 兰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沉声道：“我那一下只是帮那姑娘打的，就这一拳就没事了，你们别瞎搀和——” 兰度话还没有说完，陈帅突然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向兰度的下巴。 兰度的那颗门牙就是那样被撞掉的，陈帅额头上那个明晃晃的大包也是那么来的。 此时的兰度才真正被激怒了，他反手一拳就打向陈帅的脸。 他打人从不打头和脸，因此第一拳也只是砸在了对方肩膀上，而且还留了几分力，但牙齿被打落混着血水含在嘴里的感觉着实让他恼火，再次挥出去的拳头完全没有悠着点儿的意思，这拳一打下去，陈帅的牙齿直接被打断了三颗。 然后就是一片混战，兰度以一敌三，四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直到酒吧里一些胆儿大的客人合力将他们拉开。 兰度还不解气，指着他骂道：“就你还想冒充撒雷的铁杆？你也配？” 陈帅也不服气地叫嚣着：“老子有必要冒充？铁杆就是铁杆！老子看万强的比赛从小看到大，你质疑我的能力我的任何方面都可以，你就是不能质疑我的铁杆身份！” “笑话！铁杆就是你这样？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 “我要是证明了你怎么着？” “你要真是万强的铁粉儿，撒雷的铁粉儿，你们仨今天的医药费我全付，而且我还会让撒雷专门跟你见一面！” “你就吹吧你！就你，能使唤得动我们撒队？” 53.第53章 他俩很熟吗 “你只要能证明，我就能使唤。”兰度突然不那么生气了，这事儿，好像还变得有意思了。 因此，兰度和陈帅，还真就单独去了酒吧后门的僻静处。 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勾肩搭背，在后门台阶上坐着热烈地攀谈着。 “你要真是铁杆球迷，怎么会弄假球衣和假签名？”裴湛湛不太相信，她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酒吧里的众人在提炼出“破盗版”和“假签名”这两个关键词之后那种惊讶、错愕又好笑的表情。 “我这就是装逼失败的典型例子！”陈帅自嘲地笑了。 王瑞豪帮忙解释：“他在外地工作，岳父岳母是绿都的，他也不是故意弄假球衣的。因为据说撒雷赛季结束可能退役，他怕下赛季就看不到他的比赛了，所以那场德比，他是特意来绿都看比赛的。” “那和他买不买假球衣有什么关系？”裴湛湛还是不解。 “他的行李箱被别人拿错了，带过来的所有想要撒雷签名的球衣、画册全在里面，虽然机场方面在积极联系，但一时半会儿还换不回来，他又觉得不穿个球衣去看比赛，好像是对不起球队，所以，就临时在场馆外面花50块钱买了一件盗版的。他觉得坐在看台上，球员根本看不到他的球衣是不是正版，但他自己穿了主队球衣，就会相对比较心安。” 这种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他平时是支持正版的，只是因为突发情况，他临时买了一件盗版穿着坐看台看看球，也不能算是什么大错误。 王瑞豪说：“他这种买盗版的情况我能理解。我就是不能接受那种拿着特别劣质的盗版球衣找球员签名的人。他自己买盗版就算了，还要让球员知道他买的是盗版，这不是膈应人吗？对球员和球队都不尊重。” “那假签名是怎么回事？” “他那两个朋友，是本地人，但不是球迷，他过来的时候跟朋友吹嘘他有撒雷的签名，因为他打算到训练基地去蹲点儿的，也以为自己肯定能弄到撒雷的签名的。结果没想到撒雷那天出训练基地的时候没停车跟球迷签名合影，他什么也没捞着。” “哦——所以——他怕朋友知道他是吹牛的，他没有面子，就自己弄了个假的签名？”裴湛湛有些明白了。 “没错！他想着朋友反正也不是球迷，分不清真假，就把那件有假签名的假球衣穿在了外套里面。后来在酒吧，他被弄了一身酒，他本来自己觉得没什么，但又怕朋友觉得他签名球衣被弄脏了还无动于衷，是不够爱球队的表现，就装模作样发个火骂几句，结果没想到直接被大度戳穿了——” “于是他就恼羞成怒了？” “对，加上他之前已经喝了一些酒，有点上头了。然后就——” “那他怎么证明他真的是球队铁杆？” “他确实是，他经常在他们当地组织一些球迷活动，手机里有很多那样的照片。在万强的球迷论坛里知名度也比较高，还经常发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的贴子——” “那——兰度真的帮他约了撒雷？他和撒雷很熟吗？” 54.第54章 有图也不一定就有真相 “大度跟撒雷曾经是国家队队友，而且两人都是顶级运动品牌爱迪的签约球星，经常一起出席活动，关系非常好。虽然他们在俱乐部队是对手，但只要大度一个电话，撒雷但凡有空，绝对是随传随到。” 裴湛湛听完故事，心情不错，总算将好多天以来的谜团解开了。 可是随即，她又想起前一天在网上看到的关于兰度的新闻，说兰度和唐婉茵海边甜蜜度假，似乎是要坐实恋情，还附了一组图，照片中兰度只穿了一条泳裤，悠然自得地躺在沙滩上的躺椅上，而唐婉茵则是穿着比基尼，站在她身边埋头跟他说着什么，脸虽然都快埋到兰度胸口去了，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连裴欣怡都打来电话问她看没看这个报道，她淡淡地回道：“看见了！怎么了？” “原来他俩真的有一腿啊！这有图有真相的！” 傻姐姐，有图也不一定就有真相的！ 起码她知道，兰度不是和唐婉茵去度假的，他是和那个婷姐一起去的。至于唐婉茵，肯定还是不死心，打听到了兰度的目的地，然后人为地制造偶遇，被媒体拍到了。 可是媒体为什么没有拍他和婷姐的亲密照呢？或者，唐婉茵就是故意让别人拍到自己和兰度在一起的照片。 想起他和婷姐亲密出游，身边还有一个唐婉茵投怀送抱，裴湛湛不由得有些生气。她笑着跟王瑞豪说：“他这是在国外乐不思蜀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王瑞豪说：“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关于他和唐婉茵的照片，是昨天才流出来的啊！ “哦，不是，这会儿可能在飞机上呢！昨天我给他发微信说我儿子出生了，他说正好他要回来了，回来还会来医院看我儿子。” “哦，米诺也会来吗？” “不知道啊！我跟糯米没那么熟，他毕竟今年才来绿都的嘛！” 退出病房，想着自己过两天可能会见到兰度了，裴湛湛竟然有点小激动。 没出息！她暗骂了自己一句，转去别的病房了。 第二天她给一名侧切后的产妇拆完线，刚走出处置室，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裴大夫！” 这么熟悉的声音！ 她一回头，果然是兰度，还是将头发扎成了小揪揪，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是来看豪哥的儿子的吗？其实你要是过两天来，还可以顺带把陈帅的孩子一起看了！”她对他笑笑。 “我也是来看你的！”兰度收起笑容，表情是认真的。 “我又没生孩子，看我干什么？”裴湛湛笑道，然后不等他再说话，又继续说，“你晒黑了！怎么大冬天去海边还是会被晒黑啊！” “我听说，豪哥的孩子还是你接生的！真的很感谢你啊！”兰度的语气有点甜，有点柔，而且很真诚，“豪哥说，等那个——等那个代孕的女人出院以后，他要好好感谢你！还让我问问你——” “问我什么？” “问你愿不愿意做他孩子的干妈？他说孩子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而且你还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想——” 55.第55章 重点观察的情况 她仰着头对他笑道：“可以啊！等我找到一个能做他干爹的人，再做他干妈吧！要不，我还单身着呢，就被孩子叫妈了！” 那会儿阳光正好从窗户斜斜地照进走廊，温柔地照在裴湛湛的脸上。 兰度看着她脸上柔和的光晕，搭配她那阳光般的笑容，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良久他收回目光，眼里全是笑意：“我是那孩子的干爹！” 我是那孩子的干爹！ 这话让裴湛湛瞬间有一丝慌乱。 她随即伸手捋了捋自己额前的一缕头发，说：“你是不是干爹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对啊，是没关系啊，所以并不影响你当孩子的干妈啊！” 她脸微微一红：“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我还忙着呢！” “你去忙！我也要出去办点事！我晚上请你吃饭！” 她都没敢看他，匆匆转身走了。 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却回头看着他，巧笑嫣然：“今天晚上还是我请你吧！” “为什么？” “我中了一张辣巴适的储值卡，现在我也请得起你了！”她哈哈一笑，闪身进去了。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兰度这才收起唇边的笑意，往电梯走去。 她刚才眼里转瞬即逝的慌乱和脸上隐隐泛起的微红，以及站门边对他的回眸一笑，都让他回味了很久。 裴湛湛站在窗边，看着兰度走出住院楼，往停车场走去。 一辆琥珀金色的商务车前，一个中年男人迎向他，为他开了车门。 什么人啊？又换一车！ 她撇撇嘴，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车里，司机问兰度：“少爷，我先送你回别墅休息一会儿吧！” “不了，直接去辣巴适南萃路的分店。” 司机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兰度，“你累了吧？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也没休息好，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然后又要去忙，也没功夫休息休息。” “我不累。度假还能喊累？” 他本来在国外度假玩得好好的，唐婉茵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老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推都推不走。 他想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计划着要换个地方继续度假，正好又看到王瑞豪发信息说他刚刚升级当爹了，还告诉他，是裴湛湛给他孩子接生的。 他心念一动，立即给王瑞豪回道：“我正好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后我去医院看你儿子！” 他还真就立即订了回国的机票，回来后家都没回，直接就去了医院。 他有那么急切地想要看到王瑞豪的儿子吗？ 分明就是迫不及待想去看裴湛湛！ 辣巴适餐厅内。 兰度坐在经理办公室里，专注认真地盯着电脑。 何经理弯着腰跟他说：“这些就是裴小姐这些天的消费情况了。” “唔。让你们重点观察的情况都记录了吗？” 何经理翻着手里的笔记本：“记了记了。裴小姐晚上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来的，只有两三次是下班以后带朋友来的，有两次是带一个朋友来的，哦，朋友是女的。有一次是和她一起共有四个人，只有一个是男的，看起来就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的关系。” 56.第56章 被戳到痛处了 这个回答让兰度很满意。 看来裴湛湛确实是没有男朋友的。 嗯？不对。何经理为什么只说了晚上？ 系统里明明有她中午到店的消费记录！ “中午呢？” “中午——”何经理有些惴惴地开口，“裴——裴小姐每天中午——都是和一个男的一起来的——同一个男的。” 兰度握着鼠标的手猛地缩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每天中午和同一个男人一起来吃饭？ 不用问都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彭锐！ 他花了钱变着方儿送给她储值卡，她却天天用来请别的男人吃饭！ 她都已经轮转去了妇产科了，为什么还要每天中午请肝胆外科的彭锐吃饭？ 难道他俩真的日久生情？ 那一瞬间兰度真有砸了鼠标砸了电脑砸了这间办公室的冲动。 何经理见兰度脸色铁青，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我让服务员有事没事老在他们那桌旁边打转，服务员都说，裴小姐和那个男的，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兰先生您！” 什么？ 何经理接着说：“听起来好像是裴小姐老在向那个男的打听您的情况，因为服务员每次都能听到他们说起您。” “都说我什么？”兰度突然气消了一大半。 “我把那服务员叫过来，她说的肯定比我转述的要清楚。” 服务员佳佳过来了，她尽可能地回忆自己这些天听到的对话： “那男的说您是29岁那年来绿都的，那也算是中后卫的当打之年，但来的时候是重伤，具体什么伤我当时没听懂，说您来了绿都远泰之后养了半个赛季的伤才上场，但那男的说他依然认为您值得起您的年薪。” “他还说您那些年在黄城全安的时候踢得风生水起，但那些年国家队的那个苟教练太变态，死活不待见您，所以您的职业生涯才没有什么国家队的荣誉。” “他说绿都远泰的老板这么多年一直很喜欢你，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过非常想将你招至麾下，可全安一直把你当非卖品。您在黄城全安的最后两个赛季，因为全安换了新教练，您莫名其妙没有了主力位置，不再是全安的非卖品了，绿都远泰才有了机会和您接触，最后等到您合同到期成了自由球员，谈成了免签，给他们省了一大笔转会费。” “他还说——说您就是运气不好，本来是顶级后卫，最好的年代给了黄城全安，可全安却是个万年老二，总也拿不到冠军。等您到了绿都远泰，远泰却已经过了最辉煌的阶段，正在走下坡路，所以您一直——”佳佳都不敢抬眼看兰度，“说您一直——没有冠军命。” 真，被戳到痛处了！ 兰度心里猛地一抽，但嘴上还是闲淡的语气：“继续说。” “还有一些我就听不清楚了，我也不能一直站他们旁边晃悠。反正我觉得，裴小姐应该是很想从他那里知道关于您的一些事情，所以才老约他吃饭。他毕竟是远泰的球迷，好像还挺懂球的样子。” 兰度突然想起那天中午在住院楼楼下小花园，看见裴湛湛和彭锐亲密地坐在一起吃饭。现在想想，大概也是裴湛湛在向彭锐了解自己的情况吧！ 57.第57章 没有冠军命？ 后来她去了妇产科，没有太多机会和彭锐接触，可是又想通过彭锐这个球迷来了解他的消息，所以就每天约他吃午饭吧！ 对，一定是这样！ 要不，他们怎么可能在约会的时候还不停地谈论另一个人！ 尽管刚刚被佳佳转述的彭锐的话戳疼了，但想到裴湛湛和彭锐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兰度的心情愉悦了起来。 但他还是瞪了何经理一眼：“下次说话别大喘气！” 何经理一愣，赶紧陪着笑：“是是是！” 兰度又指着电脑上显示的消费记录，问：“怎么有好几个晚上来得这么晚？而且这几次正常晚饭时间她都没来，都是晚上十点多了才来，不会又是忙得没吃晚饭吧！” 经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干笑两声：“嗯嗯，可能是加班了吧！” 兰度本来也没指望经理能回答，他只是有些心疼。 有几个中午，她没来吃饭。是自己在医院点外卖了还是在食堂吃了？ 可是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医院食堂的菜像猪食，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去吃的。 那几个晚上没有在正餐时间吃饭，只是在宵夜时间去点了一点点麻辣烫或者酸辣粉，那她是在别的地方吃过晚饭了，只是来吃个宵夜而已，还是晚餐和宵夜合二为一还只吃那么一点点？ 她该不会又是忙得顾不上吃饭了吧？ 或者是因为太忙来不及吃饭，等有时间吃饭的时候反而饿过头了吃不下了？ “把她的消费记录打印出来！”他嘱咐经理。 他要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他把裴湛湛的就餐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和总结。她每一餐是什么时间吃的，都吃了些什么，饮料点了什么，偶尔缺了那么一顿两顿，有没有规律可循？根据点餐内容来看，哪些是她最喜欢的，哪些是她从来没点过的…… 这些事情明明可以让餐厅的人来做的啊，他们会比他更有效率更专业！ 可他就是想自己经手。 看着看着，他又想起佳佳转述的彭锐的话，说他“运气不好”“没有冠军命”。 他的职业生涯还真是运气不太好。 其实他的起点是非常高的。 年少成名，16岁进入华超俱乐部黒峰常裕少年队，然后接连跳级，17岁就开始随常裕一线队征战华超联赛，18岁就成为常裕队的绝对主力，甚至很快就成为常裕的队长。 不到20岁就在华超球队担任队长，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也因此震惊了足坛，被誉为“新文科”。文科是有史以来国内公认最优秀、历史地位最高的中后卫。他被誉为“新文科”，足见大家对他的期望之高。 他19岁就代表国青队参加各种洲际比赛和国际大赛，表现不俗。 他也是那支国青队的队长，被公认为很有领袖气质。 当时他被国内豪门争抢，还有几家欧洲的准强队也有意引进他。但黒峰常裕当时并不打算放人，主教练和俱乐部高层都认为他在国内多历练几年会更有利于他的发展。 58.第58章 千年老二 20岁他就入选国家队，21岁就成为国家队主力参加大赛，防守稳定，进攻亮眼，在一场重要的杯赛中，他一个销魂的脚后跟助攻惊艳了当时的足坛，被认为前途不可限量。 22岁那年，黄城全安请他和经纪人去了一趟黄城，回来后他就铁了心非黄城不去。那时不仅仅全安对他有意，赤山永健和绿都远泰、绿都万强等豪门其实都想签下他，赤山永健甚至开出了比黄城全安高出两倍的年薪邀请他，但他只想去黄城。 （这个决定在后来常被认为是错误的。在他加盟黄城全安后的那些年，赤山永健、绿都远泰、绿都万强轮流捧起联赛的冠军奖杯。也就是说，他当时无论签其他哪支球队，都会拿冠军到手软，可他偏偏去了黄城全安。） 当时的黒峰常裕并不愿意放人，最终黄城全安如愿签下了兰度，却被黒峰常裕告到足协，说他们在转会过程中有违规操作，全安被处高额罚金，且整个赛季不允许有任何转会动作。 当时全安球迷还颇有怨言，但很快兰度就用表现打动了他们。 此后他在全安待了整整七年，在这七年里，他深受球迷喜爱。 但可惜的是，黄城全安一次联赛冠军都没拿到过，仅仅获得过两次杯赛的冠军，含金量比起联赛冠军，还是要低很多的。 俱乐部是千年老二，兰度在个人荣誉方面也是个千年老二。那七年间，他曾多次入选过华超联赛的最佳阵容，有那么连续两三个赛季，他在最佳后卫的评选中呼声很高，却总是离那个最高荣誉差之毫厘，总是以极其微弱的劣势屈居第二。 那七年也算他的巅峰期。他却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进国家队。 因为就在他22岁那年，国家队更换了主教练。新任主教练征召国家队人选是既看属相又看星座，白羊座、狮子座和天蝎座的不爱招，属狗的和属牛的不爱招，效力于黄城全安和紫河恒康的球员不爱招。 而兰度，恰恰三点全中！ 因此在那个苟姓主教练在任期间，兰度几乎没有进过国家队。 有一年国家队又一次在大赛中小组赛就被淘汰回家，相关媒体和各方名宿纷纷批评指责苟姓主教练，责问他为什么不带兰度。 重压之下，苟姓主教练终于召了兰度一次，但恰好那一场比赛兰度不在状态，表现不尽如人意，苟姓主教练有了理由：“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召他了吧！” 兰度27岁那个赛季，由于黄城全安也换了主教练，新任主教练带来了自己的嫡系弟子，兰度失去了主力位置，沦为轮换中后卫。很多球迷为他鸣不平，觉得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坐稳主力。 他28岁那年，国家队终于换了主教练。新任主教练是文科。 文科对有着“新文科”之称的兰度特别器重，尽管那时候兰度在黄城全安已经不是绝对主力，但文科声称：“在我领导的这支国家队里，兰度是绝对的后防领袖。我不管他在俱乐部的处境怎么样，总之在我这里他就是后防核心。” 59.第59章 他不信命 文科甚至想要让兰度成为国家队的队长，但兰度的暴脾气还是让他有些许不放心，最终正选队长给了门将，兰度也算国家队队副。 29岁那年，他在黄城全安的合同到期，成为自由球员后就免费加盟绿都远泰。 但在黄城全安最后两个月的比赛中，他遭遇了重伤，左膝十字韧带撕裂。 兰度是重伤期间转会到绿都远泰的，到远泰之后也养了半赛季的伤才上场踢比赛。 伤愈后他也重回国家队，重新成为国家队后防核心，并在30岁那年参加了亚洲杯。 国家队在亚洲杯也并没有走得太远，亚洲杯后文科辞去国家队主教练一职，而兰度也再度落选国家队。 想起这些，兰度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他真的是没有冠军命吗？ 他在俱乐部踢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国家队主教练出于种种偏见不要他。 也正因为他没有国家队的荣誉加成，他也总是在最佳后卫的评选中遗憾落败。 而当国家队换了主教练，当他成为国家队的后防领袖的时候，他在俱乐部却已经踢不上主力。 他在万年老二的俱乐部拿不到联赛冠军，转会到了那些年拿冠军到手软的绿都远泰之后，远泰却也开始走下坡路，再也没拿到过冠军！ 看起来，他似乎真的是没有冠军命！ 可是他不信命！ 尽管他已经32岁了，尽管他重伤过后确实再也没有恢复到伤前的水平和状态，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还能对球队做出很大的贡献，他还有机会拿冠军。 他不能就这么屈服，就这么认命了！ 他正忆古思今的时候，微信响了，是婷姐发来的语音。 “喂，妈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度假，让你也一起！你说去哪里好啊？” 兰度想了想，也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行啊！你想去哪儿？沙漠，森林，草原，名山？你自己选一个吧！或者你跟爸妈他们商量商量，然后告诉我就行了。我负责让人订票！” 坐在辣巴适餐厅里，裴湛湛问兰度：“是你还是糯米帮我登记信息参加抽奖了啊？我还真有个运中了个一万的储值卡！” “是我。”兰度嘴角微勾。 “我以为你这种有钱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种抽奖呢！” “为什么不？随手登记一个名字和电话，就有可能中奖，当然可以试试啊！”他有点想笑，但还是不露声色。 “你度假的这些天，我基本上天天在这儿吃饭！都快成了我的私人食堂了！” “天天来会不会腻啊？”兰度问，这确实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暂时还没有。因为这里好吃的太多了！不过——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等你这些东西吃腻了的时候，餐厅肯定又开发了不少新菜了！” “这倒是！那就希望辣巴适天天出新品，然后款款新品都是我喜欢的！” 兰度看着她灿烂的脸，心里说：好吧，只要你喜欢，我天天打着他们屁股让他们出新品！ 60.第60章 订个娃娃亲？ “对了，给豪哥的孩子当干妈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兰度问裴湛湛。 “没想好呢，没给人当过干妈，没经验啊！”裴湛湛哈哈一笑。 “这还需要经验吗？”兰度也笑了，“就是叫你一声干妈而已。当吧，挺好的，我是干爹，你是干妈！” “不要！听着像咱俩是一对儿！人家还以为我是已婚妇女呢！” “像一对儿又怎么了？”兰度特意加重了“一对儿”的语气。 他巴不得他们真的是一对儿呢！ 见裴湛湛不接他的茬，他又说：“何况干爹和干妈又不一定非得结了婚的，也不是非要一对的。人家当伴郎伴娘的那种，也不会被人误会说伴郎伴娘就一定是一对啊！” “你这是偷换概念，根本不是一回事好吧？”裴湛湛瞪他一眼，“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嗯，什么？” “豪哥和他老婆为什么要找代孕啊？” “他老婆身体条件不适合怀孕，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能找代孕咯！” 裴湛湛问：“那他们是属于完全代孕吗？” “代孕还有完全不完全的吗？”兰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反正精子和卵子都是他们夫妻自己的，只是借用了那个代孕的女人的子宫而已。孩子跟那个代孕的女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裴湛湛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烧，跟一个男人在吃饭的时候讨论卵子和精子以及子宫什么的，这还是头一次。 她开始转移话题：“唐婉茵追你追到国外去了吧？我都看见你俩在海滩上的照片了。” “就是因为她找到我度假的地方了，我才提前回来了。” “那——那个婷姐呢？”裴湛湛试探性地问。 “她还在那儿呢！让她多放松几天！” 裴湛湛张了几下嘴，还是没问婷姐到底是谁。 兰度说：“我明天又要走了，换个地方跟家里人度假去！” 裴湛湛只能附和道：“有时间是该好好陪陪家人。” 在王瑞豪请的代孕女人出院的前一天，陈帅的老婆也生了。 当时陈帅进了产房陪产，裴湛湛也参与到了接生过程中。 她问陈帅要不要请个导乐，被拒绝了：“我听说请那个根本没什么用。” 裴湛湛也没有勉强他们。她在一旁既要指导产妇怎么用力，又要在产妇肌肉发紧的时候给她进行穴位按摩，不厌其烦地教她用鼻吸嘴吐的方式来调整呼吸，完全做了一个导乐该做的工作。 然后她指着产妇的两腿之间跟陈帅说：“你快看你快看，都能看见头了！” 陈帅过来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老婆加油！快出来了！” 裴湛湛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产妇身上了，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陈帅晕倒了。 助产士周姐无奈地看着裴湛湛：“找人把他弄出去吧！这儿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呢，家属还添乱！” 陈帅的老婆生了一个女儿。 当晚他们就在病房里开玩笑说，王瑞豪的儿子和陈帅的女儿可以订个娃娃亲，实在是太有缘了。 61.第61章 不当干妈说不过去 陈帅也成为大家打趣的对象： “还指望着你去给你老婆加油打气呢，结果你自己先不行了！” “你就看了看你老婆生孩子，别就看出个心理阴影来了！” “你闺女以后要是知道你这么怂，也该笑话你呢！” …… 陈帅一一顶了回去：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场景真的特别震撼！” “反正我陪产之后是觉得，女人生孩子太不容易了！真的！” “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对我老婆好，要不然真对不起她生孩子遭的这罪！” …… 裴湛湛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想着，她生孩子的时候要不要让老公陪产呢？说实话这个过程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有些丈夫甚至真的因为看了妻子生产过程之后，对床笫之事都有了阴影。 但是生孩子这么一个最重要的时刻，她也还是希望丈夫能够陪伴在侧，一起见证的。 她正独自发着愣，众人叫她： “小裴大夫！” “裴大夫！” “湛湛！” 她这才回过神来：“嗯？” “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给这两个孩子当干妈！” “我儿子是你接生的。要不然，那种情况下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我女儿也算你接生的吧！而且大夫都说，我老婆之所以只有一点撕裂，没有侧切，是因为你在旁边指导得好，她没有瞎使劲！” 裴湛湛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功劳，是你老婆自己会阴条件好！” “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得要好好感谢你！而且你和这两个孩子这么有缘，不当干妈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王瑞豪直接帮她做了决定：“就这么说定了啊！孩子满月宴的时候就拜你当干妈！” 半个月后，裴湛湛结束在了妇产科的实习，开始去跟儿科。 儿科带她的雷大夫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对她也是毫无保留。 裴湛湛喜欢跟这样的大夫学习。 这天她跟着雷大夫一起出门诊。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可算排到我们了，可等了一下午了！” 雷大夫头也没抬：“坐！孩子怎么了？” 孩子爸爸拉着孩子的手伸过来：“大夫你给看看这手上起的这些红疹子，是不是手足口病啊？” 裴湛湛站旁边一看也了然于心了，手上这红疹，可不是手足口病的典型症状吗？ 再一看孩子嘴角周围也是。 雷大夫抬眼一看，也立刻肯定地说：“没错，就是手足口病！来，把鞋和袜子脱了我看看！” 孩子父母一边给孩子脱鞋袜一边说：“脚上没那么多，但是也有！” 雷大夫看了一眼孩子的脚，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马上合上孩子的病历本，把就诊卡和病历本还给孩子父母：“手足口病不在我这儿看啊！我们医院有专门的传染病门诊，里面有手足口专科，你们得去那儿！快去吧！晚了就赶不上了！那边也快下班了！” 雷大夫一边说还一边冲他们挥手：“赶紧赶紧！” 孩子父母忙不迭地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走了。 62.第62章 医院是有规定的 雷大夫问裴湛湛：“外面没人了吧？” “还有两个！” “赶紧让他们进来吧！看完这两个我得上厕所去，快憋死我了！” 裴湛湛知道雷大夫今天有点拉肚子，之前也跑了三次厕所。 “那您要不先去卫生间？” “不了不了，还是抓紧时间先把病人看完吧！” 雷大夫还是认真细致地给最后两个患儿看完病，一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她急急地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湛湛你帮我收拾收拾东西啊！我先去了憋不住了！” 裴湛湛把雷大夫的电脑关掉，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干净，把椅子凳子全都摞好，门口又有人匆匆跑进来，问：“大夫呢？” 她回头一看，就是之前那个手足口患儿的家长。 她说：“雷大夫下班了！不是让您去手足口门诊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边也下班了啊！”家长有些愤愤，“我们去那个门诊的时候门都关上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裴湛湛看看时间：“确实过了下班时间了。” “那怎么办？”家长急了。 “那没办法呢！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明天来？！合着我们今天等了一下午白等了是吧？” “这个我们也很抱歉，但是那边下班了的话，您就只能改天来了。” “那你们这边不能帮忙看一下开个药吗？你们是儿科，看个手足口病肯定是没问题的啊！” “这个不行！既然确定是手足口病，我们这边就是不能看的，因为医院有专门的门诊看这个。” 不是他们的水平看不了，而是医院有规定他们不能看。 家长气急：“你们哪儿写着手足口病要到专门的门诊去挂号了？我们挂号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哦，我们挂完号排了一下午了，排到我们了才说我们应该去挂专门的手足口门诊！然后我们去了，下班了，看不了了，回来说在你们这儿看一下怎么了？这都不为病人考虑一下吗？” “你别急！主要是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我们这儿真的没法看，也没法给你开药。” “什么破规定，规定都是人订的，既然是人订的，人就可以改！再说了，你们这破规定也太不人性化了！你们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弄得我们楼上楼下到处跑！耍着我们玩呢！” 最后这句话让裴湛湛也有些急了：“谁耍着你们玩呢？你以为我们每天很闲吗？还有时间耍着你们玩儿？你自己挂号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而且你肯定不是在挂号窗口挂的号，肯定也没有提前问一下导医台的护士啊！这怪谁呢？” 那家长确实没有问导医台，他们是在自助挂号机上挂的，直接就挂的是儿科。 他愣了愣，反驳道：“这能怪我们吗？你们医院自己不写个标语或者公告，我给孩子看病，那当然是挂儿科了！谁知道还分得这么细？” “你这个情况我很抱歉，但是我这边确实不能给你开药——”她本来还想说，其实手足口病只要勤观察，充分注重个人卫生，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不用开什么药。但她还是没敢那么说，天知道那么说了家长会作何反应。 63.第63章 不仅仅是医患矛盾了 “我知道你只是个实习生，你没法给我开单子，叫你们那大夫来！”那家长看了看她的胸牌。 “大夫来了也没用啊！你们那是传染病，我们医院既然有专门的传染病门诊，那就是必须去传染病门诊看的！” 或者正是这接连三个“传染病”把那家长彻底激怒了：“传染病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手足口病吗？又不是艾滋！你看你们那大夫刚才那个急吼吼把我们往外赶的样子，生怕我们家孩子传染给她了？哦，摸一下病历本，看一下孩子身上，就怕被传染了？甭说没那么容易传染，就算真的传染了，不就是一点疹子吗？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湛湛索性不再理他。 但那家长见没人回应他，反而更加来劲：“你看看你们这嘴脸！你们当医生的都这样，把病人推来推去不负责任是吧！我不管，总之你们今天就得给我们看了！”说着就把手里的就诊卡和病历本硬塞到她手里。 她给他推回去：“都跟你说了看不了了！” 家长火气一上来顺势一脚就踢在了她小腿上。 全无防备的裴湛湛身体失去平衡，踉跄了好几步之后，腰在桌边磕了一下，然后摔倒在地。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身影，拎着那家长的领子就把他提起来，随即拽着他的头往墙上撞。 还坐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的裴湛湛吃了一惊。 兰度？ 他怎么这会儿来医院了？ 只见他一手扼住那家长的脖子，一手推着他的头，在墙上撞了几下之后还不解恨，又随手给了他两个耳光。 打人不打脸，打人不打头。这本来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可他刚走到诊室门口就看到裴湛湛被踢了一脚，还在桌子边磕着了，他顿时又心疼又愤怒，情急之下就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然后他赶紧回身把裴湛湛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 那家长踢的那一脚并不是太狠，反倒是她在桌边磕的那一下着实让她疼得龇牙咧嘴。 可是见兰度反应这么大，她还是没敢叫疼，生怕兰度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万一将人打伤了打残了呢？ 兰度不由分说就扒开裴湛湛的上衣看了看，腰间一片青紫。 他转身就又踹了那家长两脚：“你！打女人！还把她弄伤了！我今天不给你弄十个八个伤我就不出这个门！” 那家长着实心虚了，于是开始大喊：“救命啊！医院打人啦！救命啊——” 当儿科诸位医生护士以及闻讯赶来的保安合力把兰度拉开的时候，那家长确实已经被打得鼻血直流、满脸肿胀、全身多处淤青。 事情也因此闹大了。 本来只是单纯的医患矛盾，因为兰度的插手，就有些复杂了。 毕竟兰度多多少少算个名人，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很有争议性、毁誉参半的名人。 关于患者家属殴打医生，而医生朋友、球星兰度反过来打伤患者家属的报道，在各大媒体及各大社交网络引发了大讨论。 64.第64章 傻子才会同意呢 有人认为患者家属活该被打，有人认为医院的规定太过死板、不够人性化，本来很简单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却引发了纠纷，有人开始将医生归入最危险、最得不到保障和安全的职业之一。 至于兰度，有人挺他，认为他够血性够仗义，有人踩他，认为他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也有人理性地将此事一分为二看待，认为他挺身而出保护朋友是对的，但采取的方式有些极端，反而让朋友陷入比较麻烦的境地。 还有一些人，则本着八卦的态度，开始挖兰度和裴姓实习医生的关系。 兰度本人，也对这件事情做出了回应。 他说： “我对我的朋友感到很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保护她不受伤害，我也很抱歉我没有考虑时间地点，导致我的朋友因为这件事情也受到了一些困扰。” “但我不会对那个患者家属道歉，即便时光倒流，我依然会狠狠揍他。” 当然，该兰度赔付的医药费，他倒也没含糊。 裴湛湛其实也有些心疼兰度。 第三次，这是兰度第三次为了她，而跟人发生争执。每次打人或疑似打人之后，总会跳出很多人批评他。 “对不起啊！让你又挨骂了！” “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对不起啊湛湛！”兰度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反而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承认，我有的时候做事是欠缺考虑，我要是跟他跟到医院外面再揍他一顿就不会影响到你了。” 眼前的兰度，和当天青筋暴起发狠打人的那个兰度，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经纪人祥哥给兰度打来电话：“老贾今天找我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球队负责转会和签约的副总，找他的经纪人，还能有别的事儿吗？ “那还用说吗？要不，就是谈我续约的事情，要不，就是想跟我提前解约。我猜，提前解约的可能性更大。”兰度的语气很平淡。 “你还真是对老贾太了解了！”祥哥有点愤愤，“那个老东西，他先是说你的合同明年就要到期了，想提前一年跟你谈续约。” 这倒正常，有些球队为了留住球员，甚至可能提前两三年就将续约事宜提上日程。 “嗯，怎么个续法？”兰度问。 “你不知道他提出的方案有多操蛋！”祥哥咬牙切齿道，“他说在九百万工资总额不变的基础上，把剩下一年的合同变成两年。是总额不变，明白吗？” 什么意思？ 兰度真的是反应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这个方案。 不，不是才明白，是好一阵子才真的相信老贾那老东西真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兰度本来还剩一年的合同，年薪九百万。现在老贾竟然提出，总共还是这九百万，将一年的合同变成两年！ 相当于原本一年的合同到期后，兰度要免费再效力一年！ “他也真敢说！”兰度冷笑道，“傻子才会同意呢！” 说完之后自己心下已经了然，他问祥哥：“你肯定帮我拒绝了，然后老贾肯定就说要和我提前解约了对吧？” 65.第65章 岂能这样任人宰割 “聪明！老贾说你这段时间老在外面惹事，对球队的影响非常不好。如果你能免费延长一年合同，他可以跟老板说说好话，留你在队里。如果你不愿意，他们就要和你提前解约了。” 呵呵。果然。 但他岂能这样任人宰割？ 老贾说解约就解约？只要他兰度不松口，他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说：“祥哥，这事儿交给你了，反正我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免费续一年不可能，提前解约也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你的态度了，可是大度，想要你的球队很多，以前那些球队是觉得你年薪又高还要转会费，会承担不起。现在如果提前解约的话，你就是自由身了，不会有任何转会费了，仅仅是年薪高一点，那些球队也能接受了。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换一家俱乐部试试吗？” “我——还是想履行完我在远泰的合同。” “可是——你现在签别的球队的话，还能签一个高薪长约，这可能会是你职业生涯最后一个大合同了。毕竟你已经32岁了，等你明年合同到期，你又老了一岁，身价又会跌一些啊！” “我知道。可是我没打算现在走。” “要不你出来，咱俩先好好聊聊。” 兰度犹豫着：“没啥可聊的，我的态度你都知道。” “兰度你出来，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追到你们家了啊！我知道你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到你家的，你别逼着我做招你烦的事情啊！” 兰度略一踌躇，还是同意了：“行，你家小区南门外的咖啡馆，我们在那儿见吧！” 一出了别墅，就看见一辆熟悉的栗色的英菲尼迪。 唐婉茵。 兰度皱了皱眉，目不斜视地从唐婉茵的车旁走过。 “兰花！”唐婉茵打开车门叫住他。 他停下：“你不是很忙吗？我听说你通告排得特别满，怎么有时间歇着？还是到我家门口歇着？” 唐婉茵笑笑：“我也是刚到一会儿，我正打算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去敲你家门了！” “怎么？有事？” “也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这两天因为打架的事情又挨骂了，所以一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 “我很好，不劳你费心。” “依我看啊，你自打认识了那个姓裴的实习医生，你就没有什么好事儿！所以啊兰花，赶紧趁早和她保持距离的好！”唐婉茵的语调软软糯糯。 “这个——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兰度迈开脚步继续走。 “兰度你站住！”唐婉茵小跑两步跟上，“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 兰度的脚步停住了：“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实习医生？”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我就问你是不是？”唐婉茵的语气有些急迫。 兰度直视唐婉茵：“是！” 唐婉茵的眼神有些受伤：“为什么？我哪里比她差了？” “你什么都不差！可是我只想对她一个人好！”说完这句话，兰度顿了顿，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66.第66章 兰度有孩子了？ 裴湛湛跟在雷大夫旁边做了一例婴幼儿脐疝手术，刚回到儿科住院部，护士台的小言就神秘兮兮地跑过来：“湛湛，有人找你！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 “唐婉茵呢！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听她的歌啊！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真人了！真人好漂亮！气质也好！” 唐婉茵？她来医院找她干什么？ 小言继续跟在她后面絮絮叨叨：“我们刚才一直在悄悄猜测你和她什么关系，后来护士长说，唐婉茵和那个替你出头的球星有绯闻，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 她俩之间也只有兰度这么一个交集了。 果然，唐婉茵见了她，就走过来跟她轻声说道：“我想跟你说一些关于兰度的事情，你想听吗？” 她想拒绝，想说“兰度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但说出口的却是：“行！” “去我车里说吧！” “不用了，我还没下班呢！你有什么话我们就到走廊那边去说吧！” “我觉得我车里是最适合说话的地方——” 唐婉茵话还没说完，裴湛湛就已经继续往办公室走了：“那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下楼。” 唐婉茵咬着牙说：“好吧好吧！” 走廊尽头。 只有裴湛湛和唐婉茵两个人。 “说吧！” 唐婉茵倒也开门见山：“我不知道你和兰度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好好花心思想想怎么和他儿子相处，十来岁的孩子最让人头疼了！况且他那宝贝儿子绝对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货！” 在唐婉茵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裴湛湛都已经想好了该说什么，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忍不住心惊肉跳。 什么？兰度有孩子了？而且还是十来岁的孩子？ 兰度现在32岁，也就是说，他在刚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有了孩子？ 不可能吧！ 但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已经32岁了，难道能指望此前这么多年，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可他为什么从未提起过？ 她竭力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让唐婉茵看出了她脸上的阴晴不定。 唐婉茵故意夸张地问：“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有孩子吗？他没告诉过你吗？这人也真是的，这种事儿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么故意隐瞒也不是办法啊！” 裴湛湛勉强定了定神：“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唐婉茵还没来得及说话，裴湛湛又接着说：“唐小姐，你自己要追兰度你就好好追，用不着跟我说这些。如果我很喜欢他，他有孩子又如何，我还是会喜欢他。如果我对他没有感觉，他有没有孩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婉茵被说得一怔。 裴湛湛继续说：“所以你大老远跑来等我这么久，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呢？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去忙去了！” 唐婉茵将手狠狠地砸在窗台下的墙壁上，又吃痛地深吸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就掉了下来。 可回到办公室的裴湛湛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拿着手机，在百度和微博上，输入兰度孩子或者兰度儿子，确实能搜出很多相关报道。 67.第67章 她在乎这个 兰度在21岁那年就已经当了爸爸，算下来，儿子现在也有11岁了。 裴湛湛啊裴湛湛，你真是傻到家了，天天搜兰度的相关新闻，怎么就没想着搜一下他有没有孩子呢？ 她暗暗骂着自己，开始搜关于他前妻的信息。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网络上并没有什么关于孩子妈妈的资料。 根本就不知道他前妻到底是谁！ 会是那个婷姐吗？ 兰度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他儿子？ 是因为他喜欢她，不想让她那么早就知道他结过婚有孩子？ 还是因为他完全就不在乎她，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跟她提这些家事？ 裴湛湛心里乱糟糟一片。 没多久，王瑞豪的儿子和陈帅的女儿相继满月。 两个家庭相约聚在一起举办两个孩子的满月宴。 地点就在医院附近的兰亭居。 因为兰亭居首先够档次，其次他们的菜品也很适合刚出了月子的产妇。 作为两个孩子出生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裴湛湛被邀请去参加满月宴。 兰度和米诺也去了。 好久不见米诺，他也将自己晒得黝黑。 兰度是王瑞豪儿子的干爹，而裴湛湛是两个孩子的干妈。 众人拿他俩打趣，干爹干妈在一起！ 裴湛湛轻轻扫了一眼兰度，没怎么说话。 她的态度让兰度心里有些惴惴，明显她今天不太愿意搭理他。 可他想不出自己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 当裴湛湛走出大包间准备上卫生间时，兰度追了出来：“湛湛！” “嗯？”裴湛湛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兰度转到她身前：“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啊！挺高兴的啊！两个家庭的大喜事，我能不高兴吗？”裴湛湛转而问他，“这么热闹的聚会，怎么不带你儿子出来玩玩呢？” 兰度转瞬就明白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结过婚，有一个儿子？如果不是我自己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兰度此时心里反而有些窃喜，她在乎这个，因为这个她生气了，那足以说明，她心里是在乎他的。 否则，他有没有孩子，怎么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没打算瞒你！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嘛，如果我突头突脑地告诉你说我结过婚，我有一个11岁的儿子，你会不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裴湛湛动了动嘴唇，竟然无法反驳。 “行了，别生气了！”兰度试探性地抓起她的手。 她一把甩开：“我生什么气啊？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我去上卫生间了！” “湛湛！” “你跟着我干嘛？你也想上女厕所吗？” 本来裴湛湛真不见得有多生气，但她上完卫生间回来，看见兰亭居的女老板婷姐又坐在兰度身边，两人态度亲昵，有说有笑，她真的没好气了。 但见他俩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婷姐站了起来，嘟起嘴在兰度额头上蹭了一下，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向王瑞豪他们，跟他们挥手告别。 裴湛湛一直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和他，心里特不是滋味。 68.第68章 真的有点头疼 她那是……在吻他吗？ 她在他额头上亲热地蹭那么一下，也让裴湛湛的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 远望着婷姐走出去，裴湛湛才磨磨蹭蹭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但她也只是她闷闷地坐着，米诺和王瑞豪轮番去找她聊天，她都有些爱搭不理。 过了一阵，她也觉得自己就这么闷坐着太不契合当时的气氛，于是站起来去逗弄两个满月的孩子，但明显兴致也不高。 兰度和不同的人闲聊着，眼光时不时扫向她，却并没有过去找她哄她。 她生气的程度越甚，生气的时间越长，越能说明她在乎他。 但他也不能任由她这么一直生闷气，于是还是找了个机会坐到她身边：“还在生气？那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行不？” “用不着！”裴湛湛还是赌气的语气，“你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犯得着跟我汇报吗？” 兰度陪着笑的脸倏地发青，还没等他做出回应，裴湛湛已经站起身来，走到王瑞豪和陈帅身旁，也跟他们告别。 王瑞豪和陈帅都有些吃惊：“你怎么也要走了？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就是突然头有点疼，想早点回去休息了。”裴湛湛随口编了个理由。 其实她也不算在撒谎。一想起兰度结过婚，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再想起他还和那个叫婷姐的女人扯不清楚，她真的有点头疼。 兰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我送你回家吧！路上给你买点药！” “不用你送！”裴湛湛冷冷回应道，“我走了。” 兰度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我说了我送你！” “你干嘛？！”她奋力想甩开他，可她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挣脱他，就这样拉拉扯扯地出了兰亭居。 走到兰度车前，兰度终于松了手，语气也柔缓了许多：“上车吧！我带你去药店买药。” “不要你管！”裴湛湛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来的火气，反正就觉得自己胸口的闷气无处发泄。 她开始招手拦出租车。 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正要上车，突然腰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是兰度拦腰抱住了她：“跟我上车！” 裴湛湛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他一下，同时抬脚就往后使劲地踹了一脚：“你走开！” 那一胳膊肘和那一脚，都是使了全力的。 那一脚正好踢在了兰度的左膝上，他的左膝本来就受过重伤，即使现在也时不时会有炎症，相对比较脆弱。这一吃痛，他也随即松了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膝。 她趁这时赶紧上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兰度无奈地笑笑，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呆立半晌之后，又转身回了兰亭居。 出租车上，裴湛湛脑子里还晃着兰度摸着自己左膝的画面，微微掠过一丝心疼。 这之后裴湛湛刻意地不去和兰度联系，即便兰度主动给她发微信、打电话，她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他约她出去吃饭，她也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 不仅拒绝兰度，她连米诺也一起拒绝了。 69.第69章 两人都要离队？ 但同时，她也还是忍不住总上网去搜他之前的比赛来看，在微博上以及各种相关论坛、贴吧去搜索他的各种消息。 直到这天，她突然看到米诺可能离队的报道。 报道中说：米诺租借期满，绿都远泰本应激活买断条款，但俱乐部副总老贾却在买断费上出尔反尔，认为米诺不值当初谈好的三千万买断费，只打算支付1700万。 这接近对半砍的做法让兰市大福队的转会经理暴跳如雷，直接就打算终止转会谈判了。 如果转会真的停止谈判，那么米诺将不得不回到兰市大福队，等着别的球队向他发出邀请。 同时，另一则重磅消息也让裴湛湛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绿都远泰官方宣布：原橙海久富队的前锋兰越和中后卫赖世平同时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加盟绿都远泰！ 免签了一个中后卫！ 算上米诺，绿都远泰共有四个正选中后卫，如果加上一个可打中卫也可打边卫的小将，中后卫位置上可以有五名人选。 现在竟然又签了一个中后卫！ 而且新赛季绿都远泰没有洲赛可打，他们只是单线作战，怎么用得着六个中后卫？！ 那意思是——绿都远泰铁了心不要米诺了？ 就在裴湛湛心里发慌的时候，米诺的电话来了：“湛湛，今天晚上有时间出来坐坐吗？” 她本来也想像之前那样拒绝，但想起米诺现在的处境，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听她沉默着，米诺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是想和你告个别。我要回兰市了。” 裴湛湛心里轻轻一抽，原来报道都是真的！ 她问：“我看到报道了，关于你的转会谈判，是真的结束了，没有任何余地了吗？你什么时候走？” 米诺轻叹一口气：“晚上见面再说吧！还是辣巴适见面可以吗？” “那——好吧！” “好！我马上跟大度说！” “糯米！”裴湛湛叫住他，“能不能不叫兰度一起？” 她最近是真的不太像和兰度见面。 米诺一怔：“你和大度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是因为你要走才见面的，叫上他干嘛啊？” “大度他——”米诺踌躇了一阵才说，“他也有很大的可能会离队。” 什么？！ 裴湛湛只觉得心里被戳得生疼。 很大的可能会离队？为什么？难道远泰真的已经容不下高薪的他？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陆陆续续看到过一些报道，说兰度拒绝了球队提出的降薪续约的条件，说哪些哪些球队都对他很感兴趣，想要签下他。那些消息她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她以为，即便兰度拒绝了球队的续约条件，他原有的合同也还有一年才到期，这一年他肯定是会继续留队履行合同的。 但她当时没想到，如果球队比较看重的球员拒绝续约，那球队通常会提前一年将球员抛售，好歹能换回一些转会费，如果真的等到球员合约期满，成为自由身，那球队将无法通过球员得到分毫的转会收入。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远泰想要趁早卖掉兰度吗？ 得知他很可能离队，裴湛湛突然很迫切地想和兰度见面。 70.第70章 要被退货了 晚上，辣巴适川菜馆。 裴湛湛问米诺：“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吗？” “应该是吧！”米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你——哪天走？”她还真挺舍不得米诺的。 他绝对是个开心果，爱说，爱笑，爱打趣逗乐，爱通过各种肢体语言表达对朋友的好感。裴湛湛时常觉得米诺从来不识愁滋味，但现在，他明显——很不开心。 “我明天去训练基地的宿舍和更衣室收拾收拾东西，大概后天走吧！” “那我后天请个假，我去送你！”裴湛湛突然有些后悔前段时间老是拒绝米诺和兰度的邀约，以后，想聚都聚不上了。 “我不用你送。最好是任何人都别送我。我自己静悄悄地走就行了。”米诺有些心灰意冷。 “可能吗？”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兰度突然开了口，“至少，肯定会有一些球迷会去送你，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都没发微博说我什么时候走，媒体采访我的时候我也没说，球迷怎么知道我哪天走？我就是不想让大家送我，免得到时候——到时候我忍不住哭了。反正就让我一个人走吧，谁也别送！”米诺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眼角略微有些泛红。 “别人不送，我也不送？” 米诺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废话！你当然得送我！” “你不怕我看到你哭？”兰度眼角和嘴角都噙着笑。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哭，再说了，我唯一一次在你面前哭，还不是心疼你那次重伤！” 这倒是。那年兰度左膝十字韧带撕裂，做完手术后，米诺专程飞过来看他，一进病房看见他左腿缠满厚厚的绷带完全不能动、却还倚在床头一手举个哑铃练习上肢力量，他就眼泪止不住的流。 兰度收回思绪，冲米诺浅浅一笑：“我觉得，你不一定走得了，说不定到最后是你得去送我。” 这话一说，米诺也沉默了。 裴湛湛愕然半晌，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越听越糊涂了！” 兰度轻叹一声：“老贾其实是很想买断糯米的，只不过这次做得太过，砍价太狠了，直接就让兰市大福那边怒了，索性不谈了！” 米诺说：“是啊，所以我才要被退货了嘛！” “但是老贾其实还是想继续谈下去的——” “不可能！”米诺打断兰度的话，“关于我的谈判中断之后，老贾马上就免签了赖世平，这可是经验丰富的中后卫呢！明显就是用来取代我的！” “你怎么就知道，赖世平不是来取代我的呢？”兰度反问道。 米诺无言以对。 兰度接着说：“昨天刚说关于你的买断谈崩了，今天就官方宣布签下了赖世平。是官宣，不是传绯闻。你认为如果赖世平是你的替代者，可能会这么闪电签约吗？你别忘了，老贾一向是办事拖拉的典型代表。” “可是老贾已经签下了赖世平，如果再加上我，我们队里可就六个中卫了，下赛季可是单线作战啊！” “所以，老贾真正想赶走的人是我！”兰度这时却叫了服务员：“给我来包烟！” “祖宗！你不是不抽烟吗？”米诺很是诧异。 71.第71章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职业球员通常不允许抽烟，因为会影响身体机能，尤其是会影响肺活量。 因此他们尽管会抽烟，平时却基本不吸。 “就这一次！放心，我有分寸！”兰度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烟盒，征询地看着裴湛湛，“我能抽支烟吗？不介意吧？” 裴湛湛笑笑：“我不介意，就看这家餐厅介不介意了。” “我们在包间里，又没碍着谁！”兰度说着就点了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一个月之前，老贾找我经纪人谈我的续约，他开出的条件直接被我们拒绝了，然后他就想和我解约，我也拒绝了。 “这我都知道。”米诺说，“其实我和祥哥都跟你说过，解约未尝不可。现在提前解约，你就是自由身了，那些以前就一直想要签你的球队现在就不用考虑转会费的事儿了，就能给你高薪和长约，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啊！” “自由转会？高薪吸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受到的非议都是因为当年的自由转会和高薪。这种滋味，难道还要我再尝第二次？” 米诺闭了嘴。 兰度接着说：“所以在一个月以前我拒绝老贾的续约条件，也拒绝提前解约的时候，老贾就已经开始在接触赖世平了。你的买断谈判，和赖世平的签约，其实并不冲突，只不过就是你的谈判中断，和他的官宣，恰好赶到一块儿去了。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想赶我走，毕竟我一个人的年薪就等于你和赖世平的年薪相加。赶走我，省下的钱，够养你们两个中卫了，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当然会算这笔账。” “你这话也不全对。签下赖世平，买断我，两件事还是有联系的。如果老贾一个月前没有接触赖世平，他绝对不敢在我的买断谈判上砍价砍得这么狠！现在他觉得他有了后路，即便我的买断谈不下来，球队也已经有赖世平了，起码中卫人数是足够了。” 兰度轻轻弹了一下烟灰，又吸了一口，然后吐着烟圈道：“现在说白了，老贾是在我和你之间二选一。那他当然愿意选你！年轻，可以用很多年，薪水又不高。” 这个动作没来由的让裴湛湛觉得很好看很性感。她平时是反感别人抽烟的。这也是兰度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但她不仅没烦，反而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抽烟的样子真的挺帅的。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偏离重点了，她最关心的应该是兰度和米诺的去留问题啊！ 兰度接着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刚和我经纪人见了面，他刚和老贾谈完，老贾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说现在签下了赖世平，还要尽力谈成米诺的买断，所以兰度将成为冗员。提前解约的话，还能和别的球队签个好合同。不解约的话，新赛季肯定是没有他的位置的，整个赛季板凳坐穿，还有没有那么多球队能给他好合同就不一定了！” 米诺愣了半晌。他以为自己被退货已成定局，也知道兰度很有可能会离队，但他一直没有想到过他和兰度只能有一个留队，两人成为了真正“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直接竞争对手。 72.第72章 你也不是那么迫不及待 沉默良久之后米诺突然跳起来：“那怎么行？老贾这招太狠了！我好不容易又能和你双宿双飞，米花组合好不容易又能再现江湖，这才半个多赛季，就又要分开了？” 虽然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但兰度和裴湛湛还是被那个“双宿双飞”逗笑了。 笑过之后，兰度慢条斯理地说：“他说让我们分开就分开？那咱俩也太好欺负了吧？” 正说着，米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抓起手机就往门外走：“我经纪人打的，是不是又有什么球队对我感兴趣了？” 米诺出了包间，兰度和裴湛湛沉默着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这些天都不肯见我？如果不是米诺说要走了，你是不是还不肯出来？还因为我结过婚、有孩子的事儿生气呢？”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结没结过婚、有没有孩子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生哪门子气啊？也就是儿科事儿多，我忙。再说了，你也不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见我，真想见我你早就来医院找我了！” 兰度微微一怔，嘴角渐渐勾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裴湛湛这话，明显有些赌气甚至稍稍责怪他不去找她的意味。 他这段时间是没去她医院找她，一是总被拒绝不想再去当面自讨没趣，二是儿子兰恩刚考完期末考试，他忙着履行承诺带他去参加了好几个亲子活动。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湛湛：“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天天去医院找你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斜了他一眼，一句“就怕你过两天就不在绿都了”正欲脱口而出，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是不希望他走的。可是足球转会市场瞬息万变，天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而且，听起来，解约离开绿都远泰似乎更有利于他下一步的发展，可是这人好像又很钻牛角尖。 真不知道他最终的决定会是什么样。 米诺接完电话进来了。他将手机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团子，还真被你说中了！可惜你只猜中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局啊！” “怎么了？” “老贾果然又跟兰市大福那边提出了重新开始谈判，说愿意再提高价格。但是——” “你别告诉我老贾把报价从1700万提到了1800万？”兰度笑道。 “兰市大福也答应把买断价从当初说好的3000万降到2500万，因为他们觉得我回去也是个刺头，回头说不定别的球队还出不了这么高的价格。但是老贾扭扭捏捏只同意出2200万，说这已经没法再高了。真是日了个狗了！就缺这300万啊？” “300万？”兰度嘟囔了一句，也陷入了沉默。 “实在不行我就自掏腰包补上这300万的缺口，可就是不甘心啊！真是便宜了老贾那个老狐狸了！”米诺愤愤道。 “糯米！”兰度开口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米诺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和兰度是只能留一个，他放话说愿意自掏腰包补300万差价，就意味着兰度将在球队没有位置。 这——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啊！ 73.第73章 我就不信了 “要不然——就算了！反正老贾也舍不得多花点钱买我，索性我就走吧！也免得跟你争位置！”米诺讪讪地说。 兰度眉毛微蹙：“咱俩什么时候混到这地步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考虑我的位置的话，你想不想留在远泰？” “当然想了！” “理由？” “理由很多啊！”米诺清了清嗓子，“首先，远泰是我认为的华超最伟大的俱乐部，没有之一，尽管现在要钱钱没有，要成绩成绩没有，但不能否认它曾经的辉煌和伟大。我从小就是远泰的球迷——” “咳咳咳，这种套话你对媒体说说就行了啊！”兰度打断了他。 “其次，球队的气氛也非常好，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睁着眼睛说瞎话，前段时间有些人带头造反把主教练搞下课了，你没经历过？还球队气氛非常好？”兰度再次插嘴。 “他们搞宫斗搞他们的，那宫斗跟我又没关系，反正我在这里挺开心的就行了呗！” “那你在这里为什么开心啊？”兰度追问。 “这还用我说嘛？”米诺笑嘻嘻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说！” “好吧好吧！这里有我很多好朋友。” “很多？”兰度挑挑眉，“说说看都有谁？” “比如康康啊！我的发小啊，小时候我们做过很多年的邻居，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做队友！你看现在，康康踢右边卫，我踢右中卫，你踢左中卫，在场上我左膀右臂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这种感觉多美妙！” 裴湛湛这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远泰的右边后卫康晨旭竟然是米诺的发小！发小和最好的朋友都在远泰，而且场上位置如此接近，难怪他会这么想留在远泰！ “还有呢？”兰度问。 米诺冲兰度眨了眨眼：“还有其他队友对我也挺好啊！” “继续说！” “就这些了！这还不够吗？” “嗯，不够！”兰度哼了一声。 “你明知故问！”米诺顺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揉成一团砸向兰度，“好吧好吧！我说！因为你在这儿，所以我在这儿就特别开心！你在这儿，我就想留在这儿！这个回答满意了吧！” 兰度没有闪身躲避纸团，而是将纸团接住，拿在手里把玩着：“这还差不多！” 裴湛湛看着他俩这似乎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惋惜。 这双宿双飞的米花组合，下赛季说不定就真见不到了。 兰度将手里的纸团一点点撕碎，然后抬起头看米诺：“现在你的谈判都到这份儿上了，只要你愿意自己补差价，你就可以不用回兰市了。留下来吧！” “那你呢？”米诺很难想象如果兰度不在远泰的话，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兰度停顿了两秒，坚定地说：“我也不会走的。” “老贾把话都说得那么绝了，你不走，可能整个赛季都踢不上比赛的！”米诺也有点着急。 “笑话！用谁不用谁是主教练的事儿，俱乐部老板发话都不一定管用，哪儿轮得上老贾来插手！到时候是凭表现说话的。我就不信了，凭我的实力，我能踢不上比赛！” 74.第74章 说错话了 米诺盯着兰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子霸气和自信！” 一旁的裴湛湛还是有些担忧：“你们俩都留下来的话，将会是六个中卫竞争两个主力位置，就算加上伤病、停赛等因素，也就大不了会有四个人能得到出场机会，还有两个可能一个赛季都没有什么上场机会的。这竞争太激烈啊！” 兰度和米诺相视一笑：“有竞争是好事儿，竞争上岗才会更有动力好好踢。” 裴湛湛想起之前看到的报道，说兰度拒绝和球队降薪续约，报道后面的网友评论中，很多球迷都骂兰度钻钱眼儿里了，说现在整个华超联赛的经济大环境不好，绿都远泰的财政压力尤其大，因为球队工资总额高，但接下来的新赛季进不了洲赛，收入会大幅减少，这种时候兰度的900万年薪真的非常突兀，而且谈续约的时候他还死咬着不降薪，实在不应该。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兰度：“你为什么要拒绝降薪续约啊？你反正也不缺钱，而且本身也不能指望明年合同到期之后远泰还能给你900万的年薪续约，降点就降点吧，别把年薪看得太重了。降薪续了约，主力肯定还是你的，而且说不定就能终老远泰，在远泰挂靴退役了——” 她话还没说完，兰度突然将碗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而且是正好磕在圆桌转盘的边沿上，碗顿时碎成两半。 裴湛湛吓一跳，只见兰度脸色铁青，眼里闪着怒火，胸前也剧烈地起伏着，手却还抓着已破碎的碗没有松开。 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兰度终于开了口，声音冰冷中却有些许颤抖：“你什么意思？连你也认为我当初是为了钱到远泰来的，现在也是为了钱才死赖着不走的，是吗？你认为我现在要被扫地出门，也是因为我太爱钱，我不肯在钱的问题上做出让步，这也是我自找的，对吗？你认为球队让我降薪我就降薪，让我解约我就解约，提出任何无理要求我都应该无条件接受，这才是不贪钱的表现，对吗？” 裴湛湛也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了希望你降薪续约吗？怎么就戳到你了？果然是爆竹脾气一点就着！我还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呢，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我像全安那些球迷那样骂你为了挣个高薪，连脸都不要了，你是不是早就冲过来揍我了？” 她话音未落就后悔了，因为她已经瞥见兰度抓着碗的手突地一紧，手心死死地扣住了碗碎裂的边沿，鲜血很快就涌了出来。 “你干嘛啊？”米诺大叫着冲过去掰开他的手，手心里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米诺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止血：“你丫疯了？别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啊！你看这么大一个口子！” 裴湛湛暗暗叹了一口气，凑过去抓起兰度的手：“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兰度抽回手，冷冷道：“不用了！”然后又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往手里一握，转身就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米诺拽住他，“你就这么走了？你这样也没法开车啊！” 75.第75章 太在乎她的看法 “用不着你操心！”兰度另一只手将米诺的胳膊打开，“今天是你请客，你陪湛湛吃完饭再走吧！” “那你这手——” “不用你管！”然后又回头警告米诺，“别跟着我！” 米诺只好停住脚步：“那你记得叫餐厅的代驾啊！还有别忘了包扎一下你那伤口！” 裴湛湛有点失神地看着兰度离去的背影，心里确实也在懊悔自己说出的最后那句话，末了她突然想起来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句：“记得用碘伏啊，别用酒精或者碘酒！” 天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米诺坐回桌边，默默地看了裴湛湛一眼，眼里微有责备，但还是对她笑笑：“我们接着吃！还有一些菜还没上呢！” 裴湛湛默不作声地扒了一口饭，眼泪就涌了出来：“我知道我最后那句话是不该说，但我前面没有说什么吧，他就发那么大脾气！” 米诺递给她一张纸巾，又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委屈，但其实团子也委屈，这些年他被全安球迷骂得特别狠，他心里也挺难受的，毕竟他一直深爱着全安，最好的时光也都给了全安，到头来还被全安球迷一口一个‘’的骂，搁谁也会不好过。” “可那些关于他当年转会的报道，也都不是空穴来风吧！” “你是从网上看到的那些报道吗？” “一开始是听朋友说的，后来我也上网查了。那些事儿也确实是有，对吧？所以全安球迷才会因爱生恨啊！” “关于当年的那些转会细节，团子不愿意多提，我也不敢多问。我只能说，他不是球迷所说的那种人，首先他就不可能是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那种人。” “就算他不是，就算我说错话了，他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儿啊，还自残都搞出来了！不是说中后卫都是大心脏的人吗，我就这么一说，他就气成这样了，那平时老被球迷骂的时候怎么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呢？” “别人谁骂他都行，可是今天说这话的人是你，他没法接受，因为他太在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和形象了。” 裴湛湛觉得心里一悸。 是吗？真的是因为他太在乎她对他的看法了吗？ “还有，你光看到报道说团子拒绝降薪续约，就跟着那些网友一起觉得是他不对，你怎么就知道降薪降到什么程度了呢？降到一个侮辱性的程度也能答应？” “什么叫侮辱性的程度？总不能一下从900万降到100万吧？” “连100万都不如，直接降为0！你信吗？” “我不信！” “真的！团子原本900万年薪的合同还剩一年，老贾提出的续约方案是维持这900万不变，把合同延长为两年。也就是说，原有合同到期之后，团子要免费为远泰再踢一年。” “这哪儿叫降薪续约啊？这明明是零薪续约好吗？球队也真敢开这个口？”裴湛湛难以置信地叫了出来。 “这种还不叫侮辱性的程度吗？所以换了谁也不会同意的，谁同意谁傻逼！” 裴湛湛不说话了，看来报道真的不能全信。尽管不能说这个报道失实，但这种语焉不详确实容易误导球迷。 76.第76章 替他亏得慌 同时她也开始隐隐心疼兰度。被球迷误会和批评，他却没有站出来说什么。那么之前转会远泰而被全安球迷唾弃，可能事实也真的不是球迷以为的那样吧！ “他干嘛不站出来说清楚啊？他的性格也不像是这么隐忍的人啊！”裴湛湛问米诺。 米诺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你别看他平时性格那么火爆，球场上对谁都是有仇必报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从来不会炮轰主教练和球队，哪怕是对他再不公平，他也不会对媒体说球队和主教练的坏话。这跟我正好相反！” “和你相反？” “是啊！别看我平时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可是我要是觉得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肯定会爆发的，所以球队和主教练通常都不会喜欢我这种刺头。要不我为什么在兰市大福待不下去了呢！” 裴湛湛很想夸一句兰度的情商真高，又意识到夸兰度情商高不就是在批评米诺的情商低吗，于是嘴痒了痒，又把话咽回去了。 没想到米诺居然自己说了：“还是团子这样的人情商高，我这方面差他太远了！” “哈哈！”她忍不住笑了，“你真有自知之明！” 米诺也哈哈一笑：“好了吃饭吧！菜全都凉了！” 想起米诺今天请吃饭的原因，裴湛湛问他：“说说你的事儿吧！如果你买断的谈判真的就这样陷入僵局了，你真的会自己掏300万吗？” “也许——会吧！” “那你如果谈成了，年薪大概会有多少啊？”她很怕他会把自己的年薪都搭进去。 “你认为呢？远泰现在穷成这样，能给我个400万顶天了！或者，350万，300万，都有可能！” 还好！如果能有个400万年薪的话，拿出300万填个窟窿也算勉强能接受。 可还是怎么想都觉得米诺亏得慌！ 回到宿舍，裴湛湛还是给兰度发了一条微信：手包扎了吗？还疼吗？这两天注意别沾水。 微信发出后，她就一直盯着手机发呆。 可一直没有等到回应。 她去卫生间洗完澡出来，一看，兰度还是没有回复。 小样儿，不会还在生气吧？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打算上网查点资料就睡觉，可还是有点莫名地心疼兰度，于是重新拿起手机，又发过去一条：还生气呢？好啦好啦！以后我不说那样的话了。 这之后，裴湛湛都没法专心查资料，总是一会儿就抓起手机看一眼。 可兰度那边还是没有反应。 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虽然“对不起”三个字，她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她那微信的意思明显是在道歉，这还不够吗？ 裴湛湛赌气似的把手机推到一边，她倒要看看兰度什么时候能回她的微信。 兰亭居。 服务员递给婷姐一部手机：“婷总，这是刚才收拾幽情包间的时候在椅子上找到的，应该是兰先生的手机吧！” 婷姐抬眼一看：“没错！给我吧！这人，丢三落四的毛病就改不了！” 她接过兰度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熟练地输入屏保密码。 77.第77章 还算她识相 一解开屏保，就是兰度和裴湛湛的微信对话页面。 底下是兰度还没编辑完的信息：湛湛，对不起，今天晚上不该对你发火的，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看我，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要不…… 婷姐怔怔地看着那段话，出了神。 之前，幽情包间的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来跟她说：“兰先生来了，一个人来的，满手都是血。” 她当时着实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报表就往包间跑，一看，兰度正坐在椅子上用湿巾擦拭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她赶紧吩咐服务员准备酒精或者碘酒以及纱布，兰度抬头丢给她一句：“该用碘伏！你傻啊！” “对对对，碘伏碘伏！”她过去抓起兰度的手一看，“我的祖宗喂！你怎么弄的？这么深一道！要不要先去冲洗干净？” “洗过了！”兰度显得无精打采。 “怎么了？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你问这么多干嘛？好好帮我消毒就行了！” “德性！活该受伤！”她骂了一句，还是默默地帮他消毒、包扎伤口。 “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坐会儿呗！”兰度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跟她说。 “你都开口了，我再忙也得陪你啊！” 这之后兰度一直闷闷地喝着酒，时不时拿起手机打字，过一会儿又放下，再过一会儿又拿起，继续打字。 她很无奈：“你让我陪你喝酒，结果你自己不停地在玩手机，你再这样我出去了啊！” “我发微信有事儿呢！” 可是现在翻翻兰度的微信，他一晚上收到的信息不少，但他并没有发出什么信息。 仅仅这一条，还是没有编辑完、没有发送的状态。 难道，他这一晚上，都是在跟这条信息较劲，写了删，删了写，到最后也没写完，或者是说，到最后都没想好这条信息究竟要怎么写。 正想着，兰度的微信响了。 婷姐点开一看，正是那个叫裴湛湛的女孩发过来的：手包扎了吗？还疼吗？这两天注意别沾水。 再想起兰度那条将发未发的信息，他手上的伤果然和这个裴湛湛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婷姐不由得有些生气，对那条信息也就置之不理了。 这之后兰度的微信多次响起，但都不再是裴湛湛发的。 等婷姐忙完手里的事儿，准备起身离开兰亭居，她再看了一眼兰度的手机时，发现裴湛湛不知什么时候又发了一条微信：还生气呢？好啦好啦！以后我不说那样的话了。 婷姐轻轻哼了一声，还算她识相，知道认个错。 微一踌躇，她还是用兰度的手机拨了一个座机号。 电话响了很多声，一直没人接，就在婷姐准备挂机的时候，那边响起兰度略带慵懒的声音：“喂！” “你不会是刚回你那公寓吧？” “是刚到啊，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接电话了！” “你等我，我过来找你！” “这都几点了？我要睡觉了！啥事儿啊，明天再说吧！” “我给你送手机！”婷姐没好气地说，“你没发现我是用你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吗？” 78.第78章 米倒贴留队了 “啊？是吗？你等等！”然后那头就再也没了声音，好半天兰度的声音才又再度响起，“还真是，我怎么落在你们店里了？行！你给我带过来吧！” 婷姐把手机往兰度怀里一塞：“就为了什么湛湛，把手伤成那样了！我该说你什么好！” “你怎么知道？” “人家给你发微信了！让你别生气了！算是道歉了吧！” 兰度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划开手机就开始看微信，然后开始删自己未发出的信息，转而迅速地回了一条：“我刚看到信息，回复晚了。我不生气了，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看着兰度发完信息，婷姐开了口：“度宝？” “嗯？” “你很喜欢她是吗？” “呃——”兰度放下手机，看着她，“我觉得应该——是的！” “那你向她表白过吗？” “没。” “为什么不？” “我——有小恩的存在，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我。上次她刚知道我有小恩这个儿子的时候，好像生气了，好长时间没有搭理我。” “这是好事儿！起码说明她也是在乎你的，她要是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你才是真没戏了！” 兰度将一只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手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茬，好半晌没说话。 婷姐站起来拍拍他：“我今晚住你这儿！我是哪套睡衣放你这儿了？” “忘了，自己去看吧！”兰度回了一句，继续发着呆。 当裴湛湛看到兰度回过来的信息时，唇边忍不住有了笑意。 如果兰度一直不回，她整个晚上都会心神不宁。 幸好他回了。 第二天中午，裴湛湛刚刚结束上午在门诊的工作，手机就响了。 是米诺打来的：“湛湛，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要请你吃饭！” “昨天请了今天又请？天天请吃饭？干脆你包养我得了！”裴湛湛笑道。 奇怪，她和米诺就能很随便地开玩笑，和兰度说话就得思前想后。 “包养你我是求之不得！可有人会生吞活剥了我！” “你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啊？” “是有好事儿！我晚上告诉你！ 还没等到晚上，裴湛湛就知道是什么好事儿了。 米诺果然留队了。 绿都远泰俱乐部已经官方宣布，他们买断了米诺，和他签了四年的合同。 而据媒体的报道，米诺留队的前提，是他自己掏出了300万的差价，补足了两边俱乐部的买断费用上的缺口。 消息一出，球迷们都爱死了米诺。 很多人为他鸣不平，觉得俱乐部在这件事情上做法很不妥，但幸好米诺爱远泰，为了留在远泰不惜倒贴。大家都开始亲切地叫他“米倒贴”、“米爱泰”。 球迷们的评论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兰度： “那么问题来了，赖世平来了，米倒贴也留队了，屯这么多中卫是要干什么？是要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吗？” “明摆着是要让兰花走人嘛！不是他拒绝降薪续约吗？估计老贾一怒之下要把他卖了！” “卖能卖几个钱？还不如留着用呢！好歹实力在目前的中卫里还是最强的！” 79.第79章 月亮是谁 “实力是强点儿，但米爱泰和赖世平也不差，而且估计这俩加起来，薪水也就和兰花的薪水差不多，兰花能比这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 “万一兰度赖着不走呢？” “那估计是冷板凳坐穿，看饮水机看到天荒地老！” “坐板凳？看饮水机？不用踢比赛也能每年九百万到手？我要是兰花我也不走！” …… 看着这些评论，裴湛湛心里有些乱。 “恭喜你啊！”裴湛湛见了米诺先道喜。 “那抱抱！”米诺笑着张开双臂。 两人来了一个熊抱。 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的兰度问米诺：“月亮怎么还没来？训练完了被老贾叫走了到现在都没个信儿！” “不知道啊！老贾不会留他吃饭了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老贾？嘁，他怎么舍得请人吃饭？” “月亮是谁？” “就是兰越。”米诺在解释。 “就是我弟！”兰度也在开口。 两人的声音同时起同时落。 兰越？就是前一天和中后卫赖世平一起官宣的新援？前锋兰越？ 怎么可能是兰度的弟弟？ “你弟弟？亲弟？” “你觉得呢？我叫兰度，他叫兰越，度过和跨越，你觉得是不是亲弟弟？” 这个反问还真让裴湛湛愣了那么一下下。 前一天看到兰越签约的报道，她去查了他的资料，得知他是兰度的同乡，也在黄城全安效力过三个赛季，也曾入选过国家队，当年和兰度的关系非常好。 如果真的是亲兄弟，哪怕只是能扯上亲戚关系的兄弟，媒体早就会大肆报道了。 应该只是同乡兼前队友吧，因为同姓兰，所以称兄道弟而已吧！ 他的加盟够神速的，头一天体检、官宣，第二天就跟着球队一起训练了。 “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融入你们啊！”裴湛湛笑，“是不是你忽悠他来的啊？” 兰度摇头：“他都没征求我的意见，直接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决定跟远泰签约了。” “他已经没必要征求什么意见了，远泰一召唤，人家磕巴都没打一个就来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远泰这块金字招牌，虽然这块招牌现在已经没那么金光闪闪了吧！”米诺插嘴道，然后看了看兰度，又说，“当然了，也是冲着你来的！兰老大在这儿！自然是不用召唤也得来了！” 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个人。 正是兰越。 兰越比兰度和米诺都矮了一截，也比他俩都年轻了一截。或许是初来乍到有些害羞，也或者是天生高冷不易亲近，兰越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但也能看出来，他很听兰度的。 裴湛湛跟米诺碰着杯。 米诺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小杯酒，伸向兰度：“团子！我这倒贴也要留下，我图什么啊？你不许走啊！你要是敢走，我特么——” “你要把我怎么样？” 米诺愣了愣：“我也不敢把你怎样。反正你就是不能走！来，跟我干一杯！” 兰度端起饮料跟他干了：“放心！我不走，你都留下来了，我就更不会走了！” “还有我呢！我好不容易来了，你不能这时候走了！”一直没怎么太说话的兰越也难得地开了口。 80.第80章 谁要包养谁 “不走！”兰度也跟他碰了一下。 裴湛湛问米诺：“你签的合同年薪是多少？” “400万。” “老贾也还不算赶尽杀绝，还知道给你留100万过日子。”裴湛湛笑了笑，“不过对你们来说，不知道一年100万够不够花的。” “我花钱不多，够了够了！实在不够的话，当初谁建议我留下的，我就找谁包养我。”米诺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兰度。 “滚！谁要包养你？长得比我高，吃得比我多，又挑食，自己做饭不会，家务不会，正常尺寸的床你还要嫌短，每天早上睡得跟个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我包养你有什么好处？” “也是啊，包养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处。”米诺愁眉苦脸，然后又一脸谄媚，“唯一的好处就是会哄你开心！这一条够不够啊？兰少爷？” 兰度笑了：“那我勉强包养一个月试试吧！” 裴湛湛本来一直在心疼米诺那300万，现在也被米诺的表情逗笑了。 “糯米，你看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别难为他了。你把你那100万给我，我保证我把你包养得好好的！”裴湛湛笑嘻嘻地举着杯子，又跟米诺干了一杯。 今天晚上她喝了不少酒，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虽然米诺留队她应该高兴，但一想到兰度前途未定，她就心神不定。 尽管兰度看起来信心满满，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米诺大笑着揽过她的肩：“今天中午你还说让我包养你来着！晚上就变成你要包养我了！豪气！爽快！来，干！” 兰度倏地向他俩射过去好几道凌厉的目光，尤其是射向米诺的目光，简直如刀。然后他起身从他俩手中夺过杯子：“你俩都喝得有点儿多了！打住啊！尤其是你糯米，我可不希望明天的新闻是关于你买断后得意忘形喝醉酒的报道！” 米诺眼一瞪：“谁得意忘形了？自己倒贴300万还得意忘形？我特么缺心眼儿啊？” 兰度又被逗笑了，语气也温柔了不少：“行了行了，不喝酒了，吃点儿东西吧！” 吃完饭出来，依然是没有喝酒的兰度开车送米诺和裴湛湛。 当然，兰越也在车上。 他还没有在绿都找房子，这几天暂住在兰度的公寓里。 米诺从后排戳着兰度的后背：“哎哎哎，走错了！不是应该先送湛湛回医院吗？你怎么拐到公寓的方向了？” “没错啊！我先送你和月亮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要先送我们回家，然后再绕一大圈送湛湛回去？” 兰度腾出一只手，挥到身后打了米诺的手一下：“你真是喝多了？你看不出来你们瓦数很高，在碍我的事儿吗？” “哦哦哦！”米诺看了裴湛湛一眼，“我闭上眼睛，我一闭眼瓦数就降为零了！月亮你不困？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你们随意啊！” 裴湛湛顿时脸红心跳起来。 这似乎是兰度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表达对裴湛湛的好感。 到了兰度和米诺的公寓楼下，米诺很麻利了地下车：“我很自觉地滚了！别再说我碍事了啊！” 81.第81章 开是奢侈，不开是浪费 兰越也下了车。 兰度扔给他一串钥匙：“你先回去！” 米诺勾着兰越的肩膀，对车里的兰度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兰度视若无睹，跟坐在副驾的裴湛湛说：“走吧！我送你！” 裴湛湛一路都提着一颗心，总担心他突然就跟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她将无法招架。 可兰度却一路无话。 奇了怪了，米诺在的时候嫌人家是电灯泡，现在米诺下车了，他却什么也不说。 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转眼就到了裴湛湛医院门口，兰度还是没说话。 裴湛湛开始解安全带：“那我回去了啊！” “湛湛！”兰度这才开口。 “嗯？” “我——我喜欢你。” 尽管猜到了他会表白，但裴湛湛还是有些愣神，不知该作何反应。 “做我女朋友吧！”兰度继续说。 裴湛湛一阵沉默。 她该怎么说？ “湛湛？”见她没有表态，兰度又叫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想在走之前，跟你表白了，确定关系了。” 绿都远泰赛季前的集训分两个部分，一是在自己的训练基地进行日常训练，二是去欧洲进行拉练，找一些欧洲二三流的俱乐部，打友谊赛、热身赛，达到以赛代练的效果。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去欧洲了，要临近春节的时候才回。 裴湛湛咬了咬嘴唇：“兰花，我——我觉得我们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什么时候？”兰度掰过她的肩膀，“你就说，你喜欢我吗？” “我——我不是不喜欢你，可就是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太合适。” “哪些方面不合适？是因为我结过婚，我有个儿子吗？” “这不是最主要的！” “那是什么？是因为我们学历太过悬殊吗？” “当然不是！”奇怪，他为什么第二反应是这个？难道他很在意她的高学历和他的低学历吗？ “那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对我很好啊！” “那你到底是在顾虑什么？” 她在顾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前妻和儿子，尤其是儿子，肯定是她顾虑的一个方面。他现阶段的感情状况，也是她很在意的方面。 婷姐的存在，让她觉得不安心。 她明明特别想问婷姐到底是他什么人，可嘴痒了又痒，说出口的却是：“我觉得，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了？我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哪个让你觉得难以接受了？”兰度眯起眼睛。 “比如你每次挥金如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看不懂！” “我哪儿有那么挥金如土？” “还不够？就说车吧，你看看你几辆车，一辆两千多万的跑车，一辆三百多万的宝马，我还见过一辆接你的商务车，这还只是我看到过的，我没见过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那辆跑车，你说不喜欢，我就再没开过了！怎么还提？”兰度略微皱了眉。 “你说的好像是我不让你开那辆车一样，你要是自己喜欢就开，别为了我做无所谓的牺牲。”裴湛湛可不想背这个锅，“再说了，你开不开它，它也是实实在在的两千多万，你开它是奢侈，不开它是浪费！” 82.第82章 壕的礼物 “呵呵，好一个开它是奢侈，不开它是浪费，那我反正横竖都不对！” “谁让你整那么多车的！车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一辆就够用了吧！你整那么多，说不是炫富都没人信！” “我炫富？我就因为拿了个顶薪，被俱乐部高层恨得牙痒痒，我哪儿还敢炫富？” “那你还不低调点儿？” 兰度凑到裴湛湛眼前：“你听好了。我自己真就只买过一辆车，就是我现在开着的这辆，因为这款是和著名的钢琴品牌施坦威合作生产的，而我当时正好在给小恩买钢琴，很喜欢这个牌子，所以车也买了这款。买了这车以后，我原来的车就卖了。” “那两辆呢？” “那辆商务车，是我爸的，不是我的。至于那辆帕加尼，是我30岁生日收到的礼物——” 兰度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湛湛打断了：“生日礼物？壕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能明白的，过个生日，收个两千多万的礼物，该是什么级别的亲戚朋友送的啊？” 兰度轻轻白她一眼：“现在反正我也不开那辆车了，大不了就还了呗！” “你还不还跟我也没关系，搞得好像是我让你损失了一辆两千多万的车似的。” 兰度收回身子，靠在驾驶座上，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我下车了！”裴湛湛伸手开了车门。 “和你比起来，一辆车算什么。”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身子一滞，脚差点没迈出去。 但停顿了一下她还是下了车。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 兰度正准备下车，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接了：“喂，嗯，可以啊！……你还没走啊？那正好，我一会儿去找你，我把车钥匙还给你！……就是那辆帕加尼啊！……嗯嗯，哎呀等我到了再说吧！” “那你先走吧！”裴湛湛跟他挥了挥手。 兰度也没坚持要送她了，点点头道：“那我走了啊！” 见兰度掉头离去，裴湛湛赶紧招停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她真的是越来越好奇。 那辆超跑果然是别人送给他的？究竟是多好的关系、多深的交情才会送这么昂贵的生日礼物？ 她倒要看看那是何方神圣。 跟着兰度的车七弯八拐，居然到了一个别墅区，门口保安毕恭毕敬将兰度的车迎了进去，而裴湛湛所乘坐的出租车，却因为没有别墅区的车证，也没有能用来刷挡车杆的卡，而被拒绝入内。 裴湛湛有些气馁，难不成白跟了这一趟？ 她正要让出租车司机打道回府，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不是要还车吗？ 但他今天开的不是那辆红色跑车。那他拿什么还？ 那么——他应该是先把自己的车开回家，然后再把那辆红色跑车开出来？ 想到这儿，她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您等一会儿啊！” 几分钟过后，果然就见一辆红色跑车开了出来。 裴湛湛眼前一亮，就是这辆车！ “师傅，跟上这辆车！” “好嘞！”师傅一踩油门，“你这是搞啥玩意儿呢？盯梢的目标都换了！卧槽！这车不得了！” 83.第83章 生个孩子来补偿 兰度竟然又将车开到了兰亭居。 裴湛湛心里一沉：送兰度豪车的那个人，不会就是婷姐吧？ 她也跟了进去。 兰度果然还是径直去了“幽情”包间。 裴湛湛则在包间外面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 然后她还是装作欣赏书法的样子，故作随意地踱到了幽情包间的门外，盯着墙上的字。 果然听到了婷姐和兰度的对话。 “你什么情况啊？你不是特别喜欢那辆车吗？怎么就不要了？”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突然不喜欢？那年就是因为你特别喜欢，我才买了送给你的！这才开了两年，你就不喜欢了？老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时买这车的时候费死个劲了，拿着钱都差点没买到，好不容易买了，你这说不要就不要了？” 兰度嘻嘻笑道：“我知道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我不开了不是就还给你了吗，你还可以转手卖掉啊！我敢说，只要你愿意卖，不知道多少人争着要呢！” “我不卖！”婷姐听起来有点生气，“你也甭还给我，我平时也不开这么骚包的车！” 门外的裴湛湛差点笑出声来。 里面兰度也笑骂道：“滚！说谁骚包呢！” 婷姐哈哈笑道：“你这么骚包的人，要说你突然不喜欢这车了，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除非——是有别人说不喜欢了，你就不想开了。”转而声音变得严肃，“你说，是不是那个姓裴的姑娘不喜欢这车，所以你不开了？” “她——也没说不喜欢，她就是觉得这车太招摇，太高调了，宁愿坐糯米的车都不愿意坐我的。” “哦——我说呢！我真的吃醋了啊！我花了两千多万给你买这车，人家只是随口一句‘这车太招摇了’，你就再也不碰这车了，我这该得多想不通啊！” “有什么想不通的！我车钥匙一给你，你卖掉它，就还是两千多万！” “你要非得给我，这钥匙我就代为保管，什么时候你想用车，随时找我！” “啧啧，这话说的，那我要是不用车，就不能来找你了是吧？那我走了！”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度宝！”婷姐叫道。 “干嘛？” “你确定你以后都不用这车了？” “是吧！” “那——车钥匙你还是拿回去。我送给你的礼物，那就是你的，你就算不喜欢了，以后再也不用了，也归你处置。卖了吧，卖的钱归你！” “归我处置？” “当然！我送出去的礼物哪儿有收回的道理？” “那既然归我处置，我处置的方案就是——还给你！” “度宝，你别这样！”婷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你这样，我会更觉得对不起你，会觉得欠你的更多！” “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欠我的了？” “那是你傻，不会算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想补偿？”兰度突然笑道，“可以啊！生个孩子吧！给小恩做个伴！不然小恩以后多孤单啊！” 婷姐沉默了，半晌才轻笑道：“生个孩子？我倒是想生，再不生就成超高龄产妇了，可这没名没分的，孩子生下来又算什么？” 这下轮到兰度沉默了。 84.第84章 这事儿是我欠你的 空气凝滞得让外面的裴湛湛觉得快待不下去了，但现在正好听到关键时刻，她又不得不等着他们说下去。 良久，兰度开口了：“对不起！这事儿是我欠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婷姐先打破沉默：“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晚上回哪儿？” “回公寓。” “那我先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忙完了再走！” “行！你也别太累，注意休息啊！” 裴湛湛赶紧溜回自己的座位，斜斜地背对幽情包间的门坐好。 点的两道菜已经上了一道，她开始装模作样吃东西。 今天晚上听到的对话，让此时的她食不知味。 那辆豪车是婷姐送给兰度的，而且婷姐明知兰度喜欢裴湛湛，却还是愿意一如既往地对他好。那她和兰度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说对不起他，亏欠了他，而他竟然让她为他生孩子！ 生孩子就算了，还说什么没名没分所以不生，而兰度也反过来说这是他对不起她？ 是因为她深爱兰度，即便是兰度不能给她任何名分，她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而兰度到底又是几个意思？ 一边在跟她裴湛湛表白心意，另一边又在跟婷姐勾勾搭搭！ 她突然站起来，跟服务员说了一句：“钱压在餐盘下面了！我出门拿点东西，菜你先别收走！如果我五分钟没回来你再收拾桌子吧！” 她想跟出门看看，又有点心疼饭钱。 兰亭居的菜在她看来贼贵，点的菜她还没好好享用呢，就这么付钱走人了，实在心有不甘。于是才做了两手准备，让服务员暂不收拾。 她远远地跟着兰度出了门，然后站在门口略隐蔽的地方，看着兰度站在那辆红色跑车旁边，伸出手抚摸了那车好一阵，然后上了另一辆车。 他其实还是很舍不得那辆车的。 裴湛湛怔了半晌，转身回了座位，点了的菜绝对不能浪费了。 此后关于兰度和绿都远泰的报道并不多，无非就是远泰各场热身赛的简要战报，以及兰度跟多支球队的绯闻。 其间倒是有媒体采访兰度的时候，他明确表了态：“我是不会离开远泰的，即便离开，也要履行完自己的合同再走！现在？绝对不走啊！” 这个表态让裴湛湛吃了定心丸。 能对媒体说出“绝对不走”，说明他是有底气的。 他在欧洲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但却对那天晚上的表白只字未提。 他是想回国以后好好跟她沟通的。 她却总是在想，他是不是因为那天被婉拒，而有点退缩了。 终于等到兰度他们回国。 此时还有三四天就要过春节了。 当兰度给裴湛湛打电话约她吃饭时，她笑道：“你们要是再晚几天回来，我都已经回老家了！” “我知道啊！所以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跟你打电话了嘛！” 他们还是约在辣巴适见面。 每次都是辣巴适！能不能有点新意啊？裴湛湛心里吐槽着，却还是欣然赴约。 这次没有米诺在。他没有先飞回绿都，而是直接从欧洲飞回老家了。 85.第85章 你以为她是谁 不仅米诺，绿都远泰大部分球员都是从欧洲直飞家乡。 “那你怎么没有直飞你老家？”她问兰度。 “我家就在这儿，爸妈都在这儿，回什么老家？”兰度淡淡说道。 服务员开始上菜。 今天点的是羊蝎子麻辣锅。 对羊蝎子火锅，裴湛湛本来是有几分抗拒的，因为她总觉得不能适应那么大的膻味，但兰度极力推荐辣巴适的羊蝎子麻辣锅，说绝对会给她不一样的味觉感受。 那就试试吧！ 这一试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兰度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我说你肯定会喜欢吧！这是他们刚出的新菜，之前搞研发都搞了好长时间，最终确定的这个口味绝对完美！” 见她吃得慢，他还帮她剔骨头：“我直接用手了啊！戴手套嫌麻烦！” “没事！”就是要他直接用手剔的，她才觉得味道更好。 “我走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一边剔骨头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什么事儿？”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但还是只想装傻充愣。 “我说，让你做我女朋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裴湛湛无言以对。 她这些日子也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有想到答案。 兰度停下手里的活儿，盯着她的眼睛：“湛湛，我是很认真的。你说顾虑到我儿子和我之前的婚姻，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让之前的婚姻影响到我们之后的生活。至于我儿子，或许让你从心底接受他，让他从心底接受你，都需要时间，但我相信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我会努力缩短你们互相接受的过程。” 他顿了顿：“还有你那天提到的我太奢侈，挥金如土的事儿，车我已经还了，以后我也尽量不浪费不奢侈，不会让你觉得我有任何形式的炫富。这总可以了吧？” 裴湛湛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盯着自己盘子里的羊骨头：“你过去的感情经历我不会那么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现在的感情生活。你敢说，你现在是只对我一个人好吗？” “当然！不然还会对谁好？” 她轻轻摇头：“不是。起码我知道的，就还有一个。说不定还有我不知道的。” 他愣了愣：“你不会说的是唐婉茵吧？你知道我对她没什么的啊，度假的事儿也是她自己追着去的！” “不是她。”裴湛湛在心里纠结了好半天，终于问了出来，“婷姐是谁？” 兰度手里的羊骨头都忘了要放下，他怔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以为她是谁？你不会——一直在吃她的醋吧？” 他这大笑让裴湛湛心里不是很舒服，却又莫名的有点高兴，看他这反应，他俩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吧！ 见兰度好不容易停住笑，但眉眼之间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得意，她有些没好气：“那你快说啊！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兰度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剔着羊骨头：“你猜！” “你——” 兰度的手机恰在这时响了，他抬了抬手，又放下：“帮我接一下吧！我满手是油。” 裴湛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婷宝。 她拿着手机举到兰度耳边：“婷宝？就是婷姐吗？ 86.第86章 婷宝怎么了 兰度“嗯”了一声：“这人真不经念叨，刚说着她呢，电话就来了！” 他管她叫婷宝？ 这称呼，要多亲昵多亲昵，要多肉麻多肉麻！ 兰度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没有应答。回应他的却是那边又粗又重的喘息声。 “婷宝？是你吗？”兰度开始皱眉。 那边还是没有人应答，喘息声却越来越急促。 “婷宝？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喂？喂！”兰度开始着急了。 一旁举着手机的裴湛湛也觉察到不对劲了，因为连她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喘息，绝对是不正常的。 兰度起身刷刷地抽取了几张纸巾，胡乱地在手上擦了几把，从裴湛湛手里接过手机，挂断了婷姐的电话，转而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你们婷总在店里吗？不在？去哪儿了？你们怎么不问问啊！那如果她回你们店里了或者是她打电话回来了，你们赶紧通知我！”然后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又重新拨出了婷姐的手机号。 试试看这次有没有人接，接了又是个什么情况。 裴湛湛也赶紧收拾东西，打算跟出去。 兰度走出包间门没几步，就听到另一个包间里有手机铃声传出。 他突然停住脚步，那铃声再熟悉不过了，是婷姐为他设置的专属铃声，只有他给她打电话才会是这样的铃声。 他直接就往包间里冲，门口站着的服务员一脸惊诧地望着他：“兰先生！” 兰度猛地推开门，偌大的包间里只有婷姐一个人，她正直直地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在身前，双肩耸起，正大口大口喘着气，显然呼吸很困难。 他吓一大跳，赶紧扑过去问：“你哮喘发作了是吧？是不是憋得很难受啊？你的药呢？我给你拿！” 婷姐没理他，只顾着自己喘着气。兰度蹲在她身边，见她头上脸上大汗淋漓。 兰度慌了，伸手在她胸口摸了摸：“你好长时间没发作过了，这次怎么喘成这样了？”这一摸，他惊觉她全身都是汗，身上那加绒的打底衣都已湿透。 他更紧张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怎么不早叫我？你的药呢？” 婷姐还是没说话，只是艰难地摆了摆手。 “你没带药？”见她又是费劲地点了点头，兰度这才意识到，难道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彻底慌了：“婷宝！你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吗？”难怪她只能通过打电话这种方式来叫他，却在电话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婷姐此时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嘴唇青紫，呼吸又浅又快，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这时裴湛湛也已经跟了过来，她一见婷姐的症状，顿觉不妙，她问兰度：“她有哮喘是吗？” “对对对，但是以前从来没有发作得这么厉害过！” 裴湛湛见她不仅不能说话了，嘴唇也一片青紫，赶紧半跪在她椅边，一边把手搭在婷姐手腕上把了把脉，一边开始检查其他地方，见婷姐的脸颊、耳朵甚至是双手手指全是青紫色。 “糟了！已经严重到发绀了！” 兰度心里一沉。看这阵势，婷姐的情况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87.第87章 让所有的人都快跑 裴湛湛贴在婷姐身上听了听她的哮鸣音。 她憋喘得这么厉害，哮鸣音反而却极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裴湛湛马上站起来叮嘱兰度：“她现在情况特别危险！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你现在马上两手准备，一边赶紧安排车，最快的速度送医院。一边找比医院更近的药店，买哮喘药和氧气面罩，哮喘药买吸的，别买口服的！看两种方案哪种更快，两班人马在路上会合，能赶一秒是一秒！还有，千万别让她平躺着，只能端坐着！”” 兰度听得心惊肉跳：“你是说，她有生命危险是吗？” “对，非常危险！她这种算危重哮喘发作，很可能几个小时之内甚至几分钟之内死亡！所以，让所有的人都快跑！” 兰度如五雷轰顶，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婷姐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危重的状态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排着两班人马的紧急任务，眼泪却不自主地就往下流，他也顾不上擦。 然后他打算背起婷姐，却被裴湛湛制止：“别背！抱！” 兰度抱着婷姐跑出包间，还不忘对一旁惊慌失措的服务员关欣吼道：“傻站着干嘛！跟我上车！” 等把婷姐弄上车，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紫绀也已发展到全身。兰度一直从身后抱着她，以免她倒下平躺，嘴里一直喃喃道：“婷宝，你不能这么吓我，你千万别有事！” 等另一拨人马买到哮喘药和氧气面罩赶来会合的时候，兰度他们的车正好到医院门口。 裴湛湛赶紧让大家帮忙喂药，自己则开始操作氧气面罩雾化器。在这种危急时刻，能提前一秒钟接受治疗也是好的。 到了急救中心，接诊的瞿大夫看到裴湛湛，有些吃惊：“湛湛，怎么是你啊？怎么，这是你家人还是朋友？” 裴湛湛此前在急诊轮转实习的时候，跟的就是瞿大夫。瞿大夫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又有天赋又勤奋的学生。 可眼下裴湛湛哪儿有功夫跟她叙旧，她帮忙将婷姐送到急救室门口，眼见大夫们将她推了进去，然后瞿大夫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裴湛湛则在她转身正要关门的瞬间叫住他：“瞿大夫！她好像怀孕了，用药的时候尽量注意一些吧！” “你说什么？”一旁已经又累又慌冷汗涔涔的兰度一脸惊诧地望着她。 裴湛湛看向他：“我学过一点儿中医，我给她把脉的时候觉得她好像是怀孕了。” 兰度看着她：“湛湛——” 裴湛湛知道他想问什么，自己先开了口：“她这个属于危重哮喘发作里面的突发急进型，又叫致死哮喘2型——” 众人一听“致死”二字，都吓一大跳，难怪刚才从医生的表情、态度都能看出，她的情况确实相当危急。 裴湛湛接着说：“这种类型比较少见，主要发生在青壮年的男性病人，但是女性病人也不少。病情是突然发作并且很快加重的，是严重的气道痉挛。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比如几个小时之内，甚至是几分钟之内迅速死亡，所以也称为急性窒息性哮喘——” 88.第88章 十分钟之内滚过来 兰度扶着墙壁的手，都开始有些哆嗦。 裴湛湛自己也喘了一口气：“她的症状是很危急也很糟糕，但如果治疗及时的话，病情可以迅速缓解，就是说，如果治疗及时，好得也会很快！” “那——婷宝现在这——算治疗及时吗？”兰度问。 裴湛湛迟疑着说：“应该算吧！但她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 听到前半句，兰度还稍稍宽了心，但后半句话又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兰度这才想起来要兴师问罪，他转头找到正耷拉着头缩在一边的服务员关欣：“你！过来！” 关欣诚惶诚恐地小跑过来：“兰先生！” “如果不是我在经过那儿的时候正在打她电话，是不是谁都没法知道她已经发病了？你服务那个包间是怎么服务的？” 关欣打了一个寒颤，声音都带着哭腔：“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我不想进去，是婷总不让我进去打扰他们！” “他们？她和谁？” “婷总跟尚先生一起来的，而且菜一上齐，婷总就叮嘱我说，除非他们叫我进去，要不然我不许进去打扰他们。后来听着里面两个人像在吵架，再后来就听到碗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尚先生就怒气冲冲地走了。我进去打算收拾地上的碎片，婷总当时显得很生气，骂我，说让我不许进去我还进去了，让我滚外面守着，不许进去打扰她。所以后来我就没进去了。”关欣断断续续地描述当时的情景，还赶紧哭着补充道，“我后来是真不知道婷总发病了，要是知道的话，即便会挨骂我也肯定会进去看看的！” 裴湛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兰度。 迟钝如她，此时才意识到兰度在辣巴适的身份不一般，绝不仅仅是老板朋友这么简单。 见关欣哭得可怜，裴湛湛也有些不忍心，她对兰度说：“我相信她说的。这种病一旦发作，可能马上就说不出话了，婷姐当时可能也没来得及叫她，就已经没法说话，也没法动了，所以只能打电话给你。” 兰度并没有接茬，沉默几秒钟之后突然问她：“你刚才说，她可能怀孕了？” 裴湛湛点头：“应该错不了，我虽然中医学得不精，但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兰度顿时脸一沉，瞳孔猛地一缩，身旁的裴湛湛立马闻到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果然，他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一接通就冲着那边咬牙切齿道：“尚文轩！十分钟之内，你给我滚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来！——怎么了？”他突然加大嗓门低吼了出来，“你女朋友正在急救中心抢救，你自己看着办！” 女朋友？！婷姐是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女朋友？！那她到底是兰度的什么人？ 挂断电话，刚刚还满脸怒容的兰度在回头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又看了看时间之后，却突然靠着墙蹲了下去，将整个头埋在了臂弯里，肩膀开始抽动。 裴湛湛知道他在抽泣，知道他在为婷姐的安危揪心不已。 看着他无助的样子，她也只能站在他身边，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他俩现在的高度差，她正好可以很顺手很自然地抚摸他的头。 89.第89章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手指触到他头发的一瞬间，她突地有些慌张。 想起米诺曾经说过，兰度的头发是碰不得的，而这时他正处在心情极度紧张糟糕的状态，会不会直接让她难堪？ 可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两下。 他并没有翻脸，反而微微向她这边靠了靠。 她顺势也蹲了下去，手也顺着从他头上滑到了他的肩上。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她猛地心里一软，就揽过他的肩，让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突然柔声道：“你坐下！蹲着太累！” 她依言坐下，他侧过脸在她袖子上蹭了蹭，也伸手勾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也靠了过来。 “眼泪鼻涕在我身上蹭干净了吗？没擦干净继续擦。” 他还真又转过脸在她身上擦了擦。 两人靠在一起不知道等了多久，兰度突然推开她站起来，大步流星往楼梯口走过去。 裴湛湛跟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在往这边跑。 也是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人。 乍一看以为是米诺，再一看，来人还是要比米诺矮一头的。 谁啊这是？不会就是婷姐那个男朋友吧？ 裴湛湛也跟了上去。 只见兰度冲过去对着那男人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脚。 男人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好几步，还是跌坐在了地上。 他揉着肩膀站起来，脸上也满是焦灼之色：“兰度你这是干嘛？婷儿怎么样了？她什么情况？” “我干嘛？我问你你干嘛了？要不是你尚文轩，她怎么可能危重哮喘发作？现在她躺在里面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说到后面，兰度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尚文轩语塞，脸色发白，看向急救室的时候呼吸也不由得急促，“她进去多久了？” 兰度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婷宝怀孕了你知道吗？” 尚文轩倒吸一口气，垂首道：“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这么对她——”兰度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 这次尚文轩有了防备，他抓住兰度的手腕，没有让他打下去：“兰度，现在不是咱俩打架的时候。” 兰度另一只手揪起尚文轩的外套领子，紧盯着他，半晌才点头道：“如果婷宝没事儿，什么都好说，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尚文轩也点头：“如果真的有什么，我自己也饶不了我自己的！”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两个男人顿时一起松了手，都迅速冲向门口。 瞿大夫站在门口问：“谁是病人家属？” 兰度和尚文轩同时开口：“我我我！病人怎么样了？” 兰度一胳膊肘顶开了尚文轩：“叫的是家属！你算个屁！” 尚文轩瞪他一眼，没回嘴，现在也不是他们斗嘴的时候。 两人依然是齐刷刷地问大夫：“病人到底怎么样了？” 瞿大夫告诉众人： 病人的情况确实非常严重，病情恶化得相当快，如果再晚来几分钟可能就真的已经窒息身亡了。幸好在送医之前大家对她的病情判断正确、处理及时、措施得当，送医也迅速，因此在经过紧急施救后，目前已脱离危险，症状也很快得到缓解。 90.第90章 这么爱哭 众人皆如释重负。尚文轩长舒一口气，而兰度眼中竟然又有眼泪滚落出来。 裴湛湛看看他，没想到平时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兰度竟然这么爱哭！ 兰度都没来得及擦眼泪，就抓住瞿大夫的手使劲摇：“谢谢您啊大夫！真是太感谢了！” 瞿大夫看了看一旁的裴湛湛，含着笑对兰度说：“你们啊，应该好好感谢湛湛！” 兰度扭头看着裴湛湛笑：“一定一定，必须好好感谢！” 裴湛湛见他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带着笑，不由得有些好笑。 “还有，她确实怀孕了，更得多注意点儿。” 兰度第一时间扫了尚文轩一眼，发现尚文轩正在愣神，然后又突然回过神来，追问大夫：“大夫，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现在不行！她需要休息，你们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瞿大夫顿了顿，说，“过一会儿我们急诊的护士会护送病人到呼吸内科的病房，你们也得去办一下住院手续。你们等一下，一会儿给你们开住院条。”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兰度这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冲关欣招了招手。 关欣麻溜地过来：“兰先生！” “你明天不用上班了！”兰度语调平淡。 关欣一听急了：“兰先生，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了，别解雇我！” 在餐饮业，辣巴适的薪资水平是公认很高的，晋升机会也比同行多很多。从农村出来的关欣一直很满意这份工作，也觉得很有奔头，没想到转眼就连工作都泡汤了。 何经理也凑过来说情：“兰先生，关欣平时工作表现挺好的，这次的事情——她也知道错了，能不能——” 兰度斜睨了他一眼：“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 何经理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是是是，我们反省我们回去好好闭门思过。” “我是很后怕，难道你们不后怕吗？如果不是正好听到她手机响，如果今天湛湛没有跟我在一起，等你们最后进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那恐怕是只能看到尸体了。 关欣没再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又不敢哭出声。 兰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哭什么啊！我是说让你别去上班了，你在医院照顾婷总，什么时候她出院了，你什么时候回辣巴适上班。” 哦哦哦！ 关欣惊讶地止住眼泪，转而大喜：“好的好的好的！谢谢兰先生！我一定好好照顾婷总！” “还有——”兰度看向何经理，“你跟辣巴适还有兰亭居都打好招呼，如果老爷子他们问起来，就说她哮喘犯了，在医院休息几天，千万别把过程说得那么惊险。” “是是是！我知道了！” 护士拿着住院条过来：“你们谁去办住院手续吧！” 尚文轩站起来：“给我吧！” 兰度抢先一步夺过住院条：“滚！这有你什么事儿啊？要不是考虑到婷宝醒了可能——也许会想见你，我根本就不会打电话给你！” 91.第91章 我还能有锅？ “兰度！”尚文轩一脸严肃，“今天晚上的事儿是我的错，你刚打我我忍了。但是兰度我告诉你，如果说今天晚上你姐成这样我有百分之九十的责任的话，那还有百分之十的锅一定是你的！” 兰度一愣：“我的锅？我还能有锅？你还敢推卸责任？” “我没有想推卸责任，但是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知道，可我，还有你姐，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儿？”兰度紧盯着尚文轩的眼睛，“说！” 尚文轩避开了兰度的眼光：“我答应过你姐，暂时先不告诉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兰度一上手就锁住尚文轩的脖子：“你说不说？你故意吊人胃口！快说！” “咳咳！你松手！”尚文轩费了好大的才将兰度的手掰开，“等你姐醒了你问她吧！她要是同意我说，我就告诉你！现在不管你怎么问，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次奥！”兰度愤愤地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住院条，想去办手续，又想继续跟尚文轩问个究竟，一时竟有些踌躇。 裴湛湛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住院条：“我去办各种手续吧！流程我熟！” 兰度倒也没客气：“谢谢！” “她身份证带了吗？” “哦，在她包里吧！” 他回头准备找，何经理赶紧将婷姐的包递上来。 兰度从包里翻出婷姐的身份证，递给裴湛湛。 她丢下一句：“我很快！”一溜烟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扫了一眼婷姐身份证上显示的名字，忍不住窃喜。 兰婷？ 姐？ 裴湛湛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 婷姐叫兰婷，是兰度的姐姐？ 她叫兰婷，所以她的餐厅叫兰亭居。 她是兰度的姐姐，所以她对他那么好，而他也那么受之无愧。 所以他们可以一起去度假，所以她可以经常等他到半夜。 仔细想想兰婷对兰度的好，确实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好。 可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怪就怪他们那互称“度宝”“婷宝”太让人恶寒了。 急诊室门口，兰度和尚文轩并排坐着。 “我特么最恨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有屁赶紧放了！” “我不说你能拿我怎样？有本事你继续打我啊！” “你——”兰度攥紧拳头，又松开，“你和婷宝到底怎么了？服务员说你们又是吵架又是摔盘子的。你特么明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跟她大吵大闹？” “你别跟我提孩子！”这次换成尚文轩紧握拳头了。 “嘿！你什么意思啊？听你这口气，难不成这孩子不是你的？” “孩子是我的！”尚文轩沉声道，“你别烦了，你说的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你特么的——我也懒得跟你说，反正，既然孩子是你的，既然你也不是不在乎我姐，那你就对她好点儿！” 尚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胸口有些起伏：“兰度，我是欠你姐的，但是我敢说，我欠你姐的，远远比不上你欠我妹妹的多！” “你有完没完了？”兰度突然火了，“说好了不翻旧账的！你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92.第92章 新仇加旧恨？ “我也不想翻旧账！但是新仇加旧恨，由不得我不翻！”尚文轩也嚷了起来。 “什么意思？什么新仇？我又怎么得罪你们了？”兰度顿了顿，“尚文茜出什么事儿了吗？” 尚文轩直视兰度好一阵，然后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干什么去？”兰度站起来问。 “抽根儿烟！”尚文轩冷冷的声音传来。 兰度回身使劲儿踹了踹椅子角，又握拳在墙壁上狠砸了一下，这才重新坐下。 这个夜晚说不出的怪异，到底有什么事儿，是关于他的，而他又不知道的？ 病房内，兰婷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尚文轩紧握着她的手，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 兰度和裴湛湛坐在一旁都显得有些多余。 更不用说留下来担负照顾兰婷任务的关欣了。 兰度轻轻拍了拍裴湛湛，示意她出去。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兰度问裴湛湛：“我姐大概要多久才能出院？我怕时间太长我爸妈那边会起疑心。” “很快的，因为哮喘本来就不能根治，只能控制，只要控制住了，症状消除了，就可以出院了。乐观估计的话，也许只需要四五天就能出院。反正看她恢复的情况吧！” “那——她用的那些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影响吗？” “影响肯定是有的，毕竟她还是孕早期，只要用药了，就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影响。不过我当时让你们员工去买的药是吸的，比口服药对胎儿的危害要小，而且我刚看了看急诊大夫和呼吸内科大夫用的药，这些药对胎儿分级都是b级的，是相对安全稳妥的。反正勤做孕检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兰度语气温柔地说：“今天真的多亏你了，大恩不言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裴湛湛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婷姐是你亲姐姐？”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兰度一怔：“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啊！” 这个回答好生熟悉。 当时她刚知道他结过婚有孩子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非得我问吗？你就不能主动说吗？” 兰度偏着头想了想：“要是你们见了面，我当然会主动介绍的，可我记得你也从来没和她打过照面啊！” 裴湛湛也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她虽然见过兰婷，兰婷也知道她，但她俩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兰度面前过！ 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偷听、偷看他们！ 裴湛湛稍稍有些脸红，随即又想起自己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兰度。 “你——是辣巴适的老板？” “呃，算是吧！” “婷姐是兰亭居的老板？” “对啊！” “你父母呢？是做什么的？” “也做餐饮行业。” 哦——辣巴适在全国遍地开花，连裴湛湛老家那种四线小城市都有好多家分店。 兰亭居定位高端餐饮，分店数量没那么多，但也遍布全国各地。 单这两个品牌创造的收益，是裴湛湛想都想不到的。 而他父母也是做餐饮的，那他家算是餐饮世家？ 93.第93章 弟弟妹妹很快就会出现 怪不得开得起那么贵的跑车！ 咦，不对，那辆跑车是兰婷送给他的，他也已经还给她了。而他还车的时候，兰婷说她欠他的，后来说到孩子的时候兰度又说他欠她的！ 这姐弟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裴湛湛越想越糊涂了。 关欣跑出来叫他俩：“兰先生！婷总醒了！ 兰度冲了进去，裴湛湛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可还没等她进屋，兰度又垂头出来了。 “怎么了？” “她让我出来一会儿，说他俩有话要说。”兰度发出一声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叹。 “他们之前就是因为在吵架，导致婷姐哮喘发作的，现在醒了，让他们好好沟通一下也好！” “我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出什么问题了。她毕竟刚刚醒过来！”想起尚文轩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隐隐有些担忧。 裴湛湛刚想宽慰他几句，儿科护士台电话打过来了，让她赶紧回儿科帮忙。 她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地跑了。 “你说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兰度难以置信地看着兰婷，“为什么？” 兰婷盯着自己身前的被子：“没什么。就是我这次用了这么多药，对胎儿肯定有不好的影响。为了对孩子负责，还是不要了吧！” “我问过湛湛，她说所有的用药都考虑到你怀孕了，都用的是相对安全的药，应该不会有影响的！” “相对安全？并不是绝对安全，我还是不想冒这个险。”兰婷抿了好几下嘴唇，“以后等我身体养好了，再重新要一个吧！” “婷宝！” “度宝你别说了！我和文轩，作为孩子的父母，都不想在他身上留下任何遗憾。” 这下提醒了兰度：“孩子父母？就是他怂恿你打掉孩子的是吧？因为他不想要，因为他想让你打掉孩子——” “不，不是的！”兰婷的身体有些颤抖，“这跟他没关系！主要还是我自己的决定！” 见兰婷脸色有些发白，兰度也不想让她情绪太过波动：“孩子是你的！你非要打掉我也没办法。可我还是劝你再考虑清楚。” 他说着就往椅背上一靠：“还好小恩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他本来就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结果又莫名其妙没有了，该有多难过！” 兰婷的身子突然猛地一抽，脸上明显掠过慌乱和担忧，她赶紧把脸扭向另一边。 再回过头的时候，她脸色已平静如常。 倒是一旁的尚文轩突然冷笑了两声：“弟弟妹妹？很快就会出现的！” “文轩！”兰婷突然叫道。 “怎么？” “我渴了，帮我递杯水！” 中午，裴湛湛还是照例要点辣巴适的外卖，想起那张天上掉馅饼的一万块钱的储值卡，这才恍然。 兰度是辣巴适的老板！ 那这个卡…… 难怪她能中奖，敢情那个所谓的大奖就是专门为她定制的！ 难怪他第一次约她到辣巴适的时候，就点了满满一大桌菜，说是想要尽快知道她的口味喜好。 难怪她每次拿着那张储值卡去消费的时候，都觉得服务员格外殷勤，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附近打转。 难怪…… 94.第94章 姐弟之间的称呼 吃完饭，裴湛湛看了看时间，她还能有点儿功夫去陪陪兰婷，于是直接到了呼吸内科的病房。 兰婷看起来精神已经好多了，她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和裴湛湛打过照面，但眼前的女孩叫她一声婷姐，她立马就知道这是谁了。 “湛湛吧？来，坐这儿！”兰婷亲热地拉着她，“我听说昨晚上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和度宝在一起，恐怕今天你就得参加我的葬礼了。” “呸呸呸！”裴湛湛笑着啐了两口，“刚好点儿了，可不能说这种话！兰花呢？没在这儿陪你？” “他出去有点事儿！”兰婷拉她坐到床边，“我经常听度宝和糯米念叨你，但却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现在你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咱俩好好聊聊天！” “我就在这儿陪你吧！”裴湛湛突然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就是因为咱俩没有真正见过面，我一直以为你和兰花——是那种——男女关系，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到姥姥家了！” 兰婷微微一怔，继而扑哧笑出了声：“你不会——还吃我的醋了吧？” 裴湛湛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兰婷看了看她的表情，正色道：“湛湛，度宝真的很喜欢你。” “嗯？” “真的！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特别喜欢你，而且你也很喜欢他。” “我哪儿有——很喜欢他？”裴湛湛否认，但明显很没底气。 “你们的眼神都是骗不了人的！”兰婷拍拍他，“度宝从小就被我爸我妈还有我给惯着宠着，所以有时候有点任性，脾气不太好，但他绝对是个优质男人啊！你既然也喜欢他，你们就好好谈恋爱吧！” 裴湛湛正想说：“谁说我要和他谈恋爱了？”但“谁”字刚一出口，兰婷又抢先说了：“这虽然算我第一次和你见面，但我挺喜欢你的，再说了，度宝喜欢的女孩，肯定错不了！” 这一口一个“度宝”听得裴湛湛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她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你俩是姐弟吗？就是因为你每次叫他‘度宝’，他也叫你‘婷宝’，我实在无法联想到这是姐弟之间的称呼。” 兰婷又笑了：“因为我爸我妈叫我婷宝，他出生以后，叫他度宝，结果这小子就从来不叫我姐了，基本上就跟着爸妈叫我婷宝。我也习惯了，他哪天要是一本正经地叫我‘姐’，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反而很害怕。”说着说着她自己反应过来了，“哎，你别岔开话题啊！我在说你们俩的事儿呢！” “我没打岔，你说你说！” “他第一次带你到兰亭居，我就知道他对你特别上心。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他打电话给我要我准备养胃粥的那个口气。后来他说要把我送给他的跑车还给我，大晚上跑过来给我车钥匙，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就是觉得这车太招摇了不想开了，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这车，他默认了。我当时就觉得我这弟弟完了，完全陷进去了。” 她居然主动提起跑车的事儿！裴湛湛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题引到上面去呢！ 95.第95章 损失的是巨款 她顺口说道：“他说这是他收到的生日礼物！你这姐姐当得也是太够意思了，过个生日就送辆两千多万的车！” 兰婷轻叹一口气：“我觉得我欠他的！” “为什么？” “两年前我爸重病一场，当时都以为他挺不过来了，幸亏后来好了。然后我爸觉得挺后怕的，就开始准备立遗嘱。当时我们都达成共识，如果二老都走了，兰家的财产是我和度宝各自继承一半的，但到最后度宝改变主意了。” “怎么了？”裴湛湛紧张地问。 “我也不瞒你什么，我们集团旗下有二十多个餐饮品牌，每个品牌都做得还不错。其中有六七个品牌是我做的，有两个品牌是度宝自己一手做起来的，其他的都是我爸我妈当年奋斗的结果。” 兰度竟然还能在踢球之余自己做出了两个餐饮品牌？ “本来我们的打算是，我做起来的品牌归我，度宝做的品牌归他，其他的那些，等二老走了以后，我和度宝一人分一半。但度宝觉得他一直在踢球，在管理上他做得远远没有我多，所以他认为如果平分遗产，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他坚持要三七开，他三我七。那我们肯定不答应啊！都是兰家的孩子，那样对他也太不公平！” “后来呢？” “后来全家人轮番上阵劝他，好说歹说他终于勉强同意四六开，他四，我六。遗嘱就这么签了。”兰婷有些动容，“湛湛，你知道他四我六，意味着他损失了多少钱吗？” 裴湛湛摇头，豪门的资产多少，完全不在她的理解和认知范围内。 “他损失的绝对是巨款，让我都瞠目结舌的巨款。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内疚，一直都在想要好好弥补他。后来有一次他和朋友在兰亭居吃饭，聊起那款车，个个都说得眉飞色舞。我私底下问他那些朋友那辆车的情况，他们都说度宝特别喜欢那款车，我就想给他买。正好赶上他30岁生日，我就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其实你不用觉得亏欠他。能者多劳，能者多得，你对家族生意所付出的，肯定比他多得多啊！所以你多得一些也是应该的，干嘛要内疚呢！” “我自己所负责的品牌比他多，获得的收益本来也会比他多很多啊，所以在遗产上就更不应该再有区别了。” 裴湛湛关注的重点并不在他们谁钱多谁钱少，她诧异的是，兰度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能干。 “他那么厉害呢？一直踢球，竟然还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好！” “那当然！他是我们家能力最强的人了。可是有时候我们也觉得，家族生意拖了他足球职业生涯的后腿。”兰婷轻叹一口气。 “他职业生涯已经挺成功的了！”裴湛湛说。 真心话。 “可实际上他还是没有达到大家所期望的那个高度，不是吗？”兰婷反问。 确实是这样。可裴湛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 兰婷继续说：“度宝年少成名，整个足坛当时对他的期望值都很高，认为他会是新文科，甚至认为他会比当年的文科成就更高，会成为世界级的中后卫。他也确实具备成为世界级中后卫的所有身体素质和技战术能力，你说对吧？” 96.第96章 特别大的遗憾 裴湛湛点头。 是的，曾经的他具备成为世界级中后卫的所有身体素质和技战术能力，这几乎是所有业内人士的共识。 但那也只是曾经。 兰婷的声音有些起伏：“他一直在国内，没有去欧洲顶级俱乐部踢球，没有成为世界级的顶级中卫，这可以说是机遇问题。但他甚至也没能成为国内最好的中后卫。虽然大家提起国内现役顶级中卫的名单中肯定会有他，但他也没能成为国家队和俱乐部的领军人物，你说像他这么有领袖气质的人，没有成为自己球队的领军人物，没有成为国内足坛有代表性、旗帜性的人物，也真的挺遗憾的。” 裴湛湛默然。 果然自家人夸起自家人都不带脸红的。 但她确实说的也有道理。 兰度虽然很早就成为国青队队长，在黒峰常裕的时候也是队长，但到了豪门球队，比如黄城全安、绿都远泰，他从来都不是球队的领军人物和灵魂。 在全安和远泰，场上队长他倒是当过，但不是正选队长。 至于国家队，就更是他的遗憾。 但他也确实很有领袖气质和队长范儿。 按当年足坛对他的期待，他应该成长为整个华夏足坛的代表人物，成长为世界级的顶尖中卫，即便无法走出亚洲，他起码也应该成为他那一代球员的领军人物。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你说，是什么影响了他的发展呢？”兰婷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裴湛湛的思绪拉回。 “脾气吧！在场上控制不住脾气，就很容易吃牌，也经常被追加处罚。每个赛季总会有一次被追加处罚停赛好几场的。” 兰婷微微点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心有旁骛。他那时候精力旺盛，再加上又对餐饮感兴趣，所以就开始自己创立品牌，着手开店，到现在越做越大。你要知道，虽然那些店都分工明确，管理也很到位，不用他事必躬亲，但还是需要他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花很多心血的。” “这我明白。有些人就开一个小店还忙成狗，累到吐血的。何况他这是这么大的摊子，还不止一个大摊子。” “所以呢，他现在就是职业生涯还算成功，生意也还做得不错。但两方面都没有做到极致。”兰婷调整了一下坐姿，“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情愿他完全不参与家族的生意，安安心心踢球就是了，起码不至于都到职业生涯末期了，还没拿到过什么有分量的冠军。” 裴湛湛听得有些心酸。 巅峰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中卫，即便现在也能名列前茅，竟然没拿到过联赛冠军，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特别大的遗憾。 她问兰婷：“怎么从来没见有报道说过兰花的家庭背景？还有我原来曾经想了解你，想查查兰亭居的老板的报道，也查不到。” “我们跟媒体打过招呼，都不报道这些的。” 裴湛湛看看手机，她俩聊天的时间有点过长了，眼下兰婷还是休息要紧，于是她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再睡一会儿吧！回头我们再聊！” 兰婷摇头：“如果你不烦的话，就继续陪我聊天吧！” 97.第97章 太惯着他了 “我当然不烦，可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不累！”兰婷顿了顿又说，“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说话！” 她刚刚经历过在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却说不出一个字的那种绝望和恐惧，现在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她恨不得能滔滔不绝一直说下去。 何况，坐她身边陪她聊天的，是极有可能成为她弟媳的人。 她还挺喜欢她的。 她说：“湛湛，重要的事情我得多强调，度宝真的很喜欢你。他都32岁了，我还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 “那他前妻呢？他也没上过心？”裴湛湛脱口问出。 兰婷脸色一变：“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 “我想知道！”裴湛湛急切地强调，“我想知道！对，兰花是喜欢我，糯米说过，你说过，他自己也说过，我也能感受得到，而且我确实也还是喜欢他的。但是两个人相处不是互相喜欢就可以的，没那么简单！如果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我们怎么共同面对今后的生活？” “你对他的过去并不是一无所知啊！他结过婚，有孩子，这些你都知道啊！”兰婷顿了顿，“度宝对他前妻没有感情，当初的结合就是个错误，为了不继续错下去，他们就离婚了。” “那既然没有感情，当初为什么要结合呢？” 兰婷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只能说那么多了，你不用管他之前为什么结婚，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会对你好就行了。”然后她抬头看着裴湛湛，“我们不谈这个了，换个话题行不行？” 裴湛湛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天问不出来，总有一天她会问出来的。 她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伯父伯母也都在绿都，你们是要在绿都过年吗？” “是啊！我们全家都是围着度宝转的。度宝在哪里，我们就举家搬到哪里，办公的地方也搬到哪里。你看他现在在绿都远泰，我们就在远泰训练基地附近买房子，也在附近设置集团的办事处，我爸他们平时就在办事处办公，而我呢，也一定是在离度宝最近的分店办公。都是为了有个照应！” “你们也太惯着他了！”裴湛湛觉得匪夷所思，“他都三十多岁了，你们还把当小孩一样对待！” “我们是对他太好了！但是他也值得我们对他好啊！而且这个照应是互相照应嘛，万一我们有个什么事儿，他也能照应到我们嘛！比如这次，多亏了有你们俩在这儿！”兰婷笑笑。 “像他这种职业球员，时常转会什么的，你们跟着他搬来搬去不嫌麻烦啊？” “他转会的次数并不多啊！出道以来，在黒峰常裕六年，在黄城全安七年，在绿都远泰也已经过了三年了。” “可是他现在也算是老将了，往后可能就不会签长约了，万一他在职业生涯的末期，一年换一个地方，难道你们也跟着搬？”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咯！” 裴湛湛临走的时候，兰婷又叫住她：“我们都决定了，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我春节前还能做人工流产吗？” 98.第98章 职业选择和钱无关 裴湛湛吓一跳：“为什么要做人流？是怕药物对孩子有影响吗？其实不用那么担心，勤做检查就可以啊！” “我们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变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节前还能不能做人流手术？”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当然不能了！要做也得等到春节假期过了再说了！” 兰婷脸上有失望之色，却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复杂的表情让裴湛湛立马意识到，她其实是很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的。 那她为什么坚持不要他（她）？ 已回老家准备过年的米诺听说兰婷入院，也打电话给裴湛湛询问情况。 聊完兰婷，裴湛湛跟米诺抱怨道：“我才知道兰亭居的老板叫兰婷，是兰花的姐姐，才知道辣巴适就是兰花开的，兰花不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他不许我说啊！人家是个低调的富豪，从来不炫富的！”米诺在电话那头哈哈笑道。 “嘁！不炫富？开着两千多万的豪车叫不炫富？” “比起他们家的收入，他那两千多万的车真的不叫炫富。”米诺说，“我告诉你啊，他们家那可是餐饮巨头，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他们的餐厅他们的品牌，可不止辣巴适和兰亭居两个品牌，而是高中低档什么级别的都有，中餐西餐什么菜式都做，真的是不管哪个阶层哪个圈子的钱他们都能赚，还都赚得不少！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你们医院周边做得好的、有名的饭馆，不止饭馆，包括咖啡厅、茶馆什么的，大部分都跟他家有关系！” “他们家产业辐射面和密度能有这么大？” “也不是，你们医院主要是离我们训练基地近，而他们家不管在哪儿开餐厅，兰花训练基地附近的数量肯定是最集中的！” 果然一大家子都是以兰度为中心的。 “那从来没见过说兰花是富豪的报道。” “他们家很低调，真的很低调。兰老爷子很少抛头露面，兰花也从来不提他们家的生意和产业，他即便去他们自家店里，也从来不让店里的员工管他叫兰少爷或者少总或者兰总，你也知道啊，大家都只叫他兰先生。”米诺突然话锋一转，“所以我上次跟你说，兰花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钱欺骗球队和球迷感情的人，他这么有钱，他犯得着吗他？” 确实。兰度作为球员拿到的收入虽然已经是整个华超联赛本土球员的顶薪，但要和兰家的收入比起来，实在是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显然，兰家小少爷选择职业球员这条路，完全和钱没有任何关系。 下午下班后，裴湛湛一出了儿科就看见等候在外的兰度。 他本来正靠在窗边玩着手机，有病人家属认出了他，正找他签名合影，他都一一满足，还主动摆出各种造型配合球迷拍照。 亲切和善，有求必应。 她想起了很多球迷对他的评价。 等他忙完，她这才走过去：“你在等我？” “明知故问！”他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他其实真的是装作很自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99.第99章 干涉订单 他和米诺不一样。米诺跟谁都能很随意地勾肩搭背搂搂抱抱，而他，除了那次借着挡唐婉茵的理由，牵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背，吻了她的唇，其余时候面对她，他都有些小心翼翼。 裴湛湛没有躲开也没有推开他，却脱口叫了一声：“不会又去辣巴适吧？” “怎么了？去的次数多了腻了？” “我——我自从知道你是辣巴适的老板，我就有心理阴影了！” “为什么？”兰度哈哈一笑。 “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很笨很迟钝！”裴湛湛伸出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我问你，你是不是老干涉我的外卖订单？” 她只是轻轻在他胸前一戳，却让他心里猛地又甜又痒，甚至连带着，觉得那种甜和痒的感觉正在快速下移到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差点让他不能自持。 仅仅是被她戳了一下而已，他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他定了定神：“啊？什么？我没有干涉的你的订单啊？” “不可能！我每次点主食都要最辣的，点的饮料都要最冰的！以前送的餐也确实满足了我的要求。可是最近送来的外卖，主食都不够辣，饮料也不够冰。去你们店里吃，也是这种感觉！我差点都要投诉你们了，不拿顾客的备注当回事！你说，是不是你跟他们打招呼了？” “是我干的！我就是看到你每天的备注都一成不变，觉得你不能长期吃最辣的，喝最冰的，这样肠胃会受不了的！” 所以他才会跟他们说，只要是裴湛湛的订单，主食和菜都不能太辣，饮料也不能太冰。 她又戳了他两下：“你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 可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不满和生气。 这再次让兰度心里和某个部位都有了反应，甚至有点口干舌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裴湛湛这次甩开了：“这都是熟人呢！” “那怕什么？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吃饱了再说！” “我还不饿！你饿了？” “那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先坐坐？”兰度看着裴湛湛，双眸熠熠。 他的眼睛真是迷人啊！裴湛湛和他四目相对时的第一感觉。清澈，闪亮，还含着深情。 一时间她竟然心旌摇荡到有些恍惚。 “湛湛？” 嗯？裴湛湛这才开始考虑去哪里。 想起米诺说的，这附近口碑比较好的餐厅、咖啡馆、茶馆等等大多都是兰家的产业，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去哪里。 找一个随便坐坐的地方，那就很可能是他的地盘。 就很可能被所有的服务员偷偷围观背地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种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她想找一个既适合两个人坐坐，又属于她的地盘的那样一个地方。 她看向兰度，粲然一笑：“要不，去山顶上坐坐？” “行！”兰度点头。 那个小山坡就在住院楼的背后，出了住院楼，兰度就再次试探性地拉起裴湛湛的手。 这次她没有拒绝。 自从知道兰婷和兰度只是姐弟关系，她就觉得心里那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两人手牵手到了山脚下。兰度抬眼看看这个小坡，突然说：“我背你上去吧！” 100.第100章 给我一分钟 裴湛湛微微红了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兰度却又道：“不行！不能背！背着没感觉，我还是抱着你上去吧！” 她脸上的两坨粉红瞬间加深了颜色，好不容易缓了缓神，笑道：“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十分钟之内，如果你能背着我或者抱着我到达山顶上，就算你赢了！” 兰度来了兴趣：“我赢了怎么着？” “你要是赢了，我请你吃饭啊！” 兰度眨着眼睛轻笑了两声：“你请我吃饭？太没新意了。” 也是，她请他吃饭？辣巴适吗？说到底还是用的他的钱。 她哈哈一笑，拍了一下他：“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送给我的那张储值卡，让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以为自己终于转运了，平生第一次中大奖。谁知道这奖根本不是中的，是你送的！” “你是中了大奖啊！”兰度一本正经，“在那张卡之前，你就已经中过大奖了。” “啊？”裴湛湛绞尽脑汁，死活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中过奖。 “而且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一个奖了！”兰度还在认真地提醒。 裴湛湛一头雾水，看向兰度的目光也有些茫然。 兰度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自己：“认识我，难道不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大奖吗？” “嘁！”裴湛湛不客气地抬脚轻踹了兰度一下，“认识你万一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呢！” “那绝对不可能！”兰度收起笑。 “我中的大奖如果真的是你，你就是属于我的了，我就可以把你当成奖品带回家了！可事实上可能吗？”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感觉脸上有些烧。 何况，兰度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半天没吭声，反而只是一直盯着她。 眼睛微弯，嘴唇微翘，唇边的酒窝从浅淡渐渐变得深邃。 她更觉得脸上越来越热了。 “我就是你的奖品，等着你把我带回家，等了好久了！”兰度突然慢吞吞说道。 他的意思是……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兰度伸手揽过她的腰，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湛湛，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裴湛湛瞬间像被电流击中。 心慌意乱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要做他女朋友吗？ 他之前的婚姻，他的孩子，会对他们今后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 还有他的豪门身份，他的经济地位，以及与之相对应的生活方式，恐怕都不是她能轻易适应的。 此外，他的职业加上他的年龄，也决定了他不可能还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很长时间。 而这些，在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可是她又确实很喜欢兰度。要说不愿意做他女朋友，绝对不是真心话。 怎么办？ 她侧过头看着兰度，兰度也正一直盯着她。 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兰度的眼睛却显得格外的亮。这种眼神，实在是让她无法抗拒。 继续陷在他的眼神里，她下一秒就会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脸：“你把脸扭过去，闭上眼睛，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 101.第101章 抱着不好跑 兰度听话地侧过头，闭了眼睛：“还用我数数吗？” “我自己算时间！” 她盯着他的侧颜发起了呆。 这个侧颜实在太无敌，又精致却又有十足的男人味，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她都想照着他那长得逆天的睫毛轻轻地吻下去。 “还没到一分钟？”兰度只觉得这一分钟无比漫长。 “到了！这样吧！你要是能十分钟之内把我背上或者抱上山顶，我就做你女朋友。” “你说的？”兰度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兴奋。 “嗯！” “好咧！”他站起来就脱掉长款羽绒服，把衣服往她身上一披，不由分说就将她拦腰抱起。 “傻瓜！抱着不好跑，背着跑得快！”她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呵~ 这一口气吹得兰度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她这话，明显已经让他知道答案了。 他顿时心花怒放：“我就是抱着你跑，十分钟之内肯定也能到山顶！看我的！” 她伸手勾住兰度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口，她只觉得踏实、安心。 尽管山路有点小陡，尽管这样的姿势其实舒适度并不太高。 很快兰度就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汗味混合着成熟男人的体味，在往她的鼻子里拱。 她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摸了一手汗，于是她惯性地继续往下摸，从领子处伸手到他的后背，打算摸摸他后背湿不湿。 当她的手一触及到他的后背，他就忽然身子一滞。 “怎么了？” 兰度若无其事地继续迈着大长腿，嘴却埋了下来：“别闹！嗯？你是想引诱我冲动起来在这儿跟你打野战？” “流氓！”裴湛湛轻声笑骂道。 “是你先对我耍流氓的！”兰度也轻笑。 他埋头跟她说话的时候，热气几乎全呼在她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暖暖的。 裴湛湛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到了！下来吧！”兰度把她放下，看了看表，“历时八分钟。” “哦！” “如果是背着你的话，起码还能提前两分钟。但还是抱着有感觉。”兰度略略歪着头，斜斜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裴小姐，我赢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女朋友了！” 裴湛湛半含羞半含嗔地睨了他一眼，本想抱怨两句，一开口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真的吗？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兰度的女朋友了？ 兰度把她揽得更紧：“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会不会太快了？” 兰度摇头：“不快。我觉得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可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我们迟早也会走到一起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不提前一些，共同面对以后的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适应你的家庭，你的生活……” “不止你需要适应。我也需要适应有你的家庭，有你的生活，所以我们以后共同去适应不是更好吗？” 裴湛湛不再说话，只是低垂下眼帘，盯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兰度的长羽绒服。 兰度见她的长睫毛一颤一颤的，自己心里也是猛地一颤，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嘴唇就挨了过去。 102.第102章 你就知道吃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裴湛湛甚至都还来不及惊慌，唇瓣上就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柔软温润的感觉，只剩下残存的湿凉感，提醒着她那个吻并不是错觉。 她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唇却再次贴上了她的唇瓣，刚开始是温柔的，带点怜惜的，似乎生怕她会抗拒，但十秒钟之后，他不由分说撬开了她的唇。 她略微一颤，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不仅嘴上对他有了回应，手也开始在他的背上游走了。 …… 良久，还是裴湛湛先松了嘴。 兰度还意犹未尽地搂着她，过了好一阵儿突然说：“这算是道开胃菜吗？居然整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 裴湛湛带着笑瞪他：“开胃菜味道怎么样？” “完美！”兰度瞄着她笑道，“我们点外卖，让他们给我们送到山上来，怎么样？” 裴湛湛崩溃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自悔失言，米诺早就告诉过她，不能说兰度胖和能吃。 她见兰度虽然还在笑着，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和之前不同，她嗫喏着说：“哦，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说你能吃。” 兰度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眼里都是宠：“要是其他人这么说我，我早就半真半假的一巴掌抡过去了。你这么说，我没意见。” 他确实不喜欢别人说他胖以及说他能吃，而且是非常反感。 他身上的肌肉是比较多，看起来很壮，而且每个赛季结束，度完假，到新赛季时，他的脸总会变大一圈。 人们总认为他是吃胖的，因此几乎每年都会有人批评他，认为他作为职业球员，不知节制，不够自律，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懂得控制自己的饮食和体重。 尤其是那年重伤初愈重返国家队的时候，媒体和球迷们看到他的大胖圆脸，觉得他实在胖得太不像话，认为他的身材将会严重影响他的状态，甚至将他左中卫那个位置视为球队最不让人放心的一环。 有一些球迷甚至在网络上叫着，让他滚出国家队，减完肥再回来。 连当时的国家队主教练文科都不得不站出来为他鸣不平，说：“我们随时都在监测球员的体重和脂肪含量。兰度的体格确实是属于壮实型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胖，他只是脸比较容易长胖，其他地方都不胖。因为他身上的肌肉很结实，脂肪含量极低，体重并不超重。” 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根深蒂固地认为他能吃，认为他胖。 可是现在裴湛湛说他“就知道吃”，他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 在她面前，他确实“就知道吃”，尤其怕她忙过头了不记得吃饭会低血糖或者会对肠胃不好，所以总惦记着她的吃。 像现在这样，其实他自己并不饿，却总担心她会饿。 他拿出手机：“想吃什么？我点餐。” “真要在山顶上黑灯瞎火地吃东西吗？”裴湛湛也来了兴致，“那就还是辣巴适吧！” “行！哦对了正好出了几个新品，你要不要试试？你看看这个，还有这个……” 103.第103章 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天色越来越暗，寒意也越来越重。 裴湛湛这才想起来兰度还没有穿外套。 她把他的羽绒服递给他：“赶紧穿上！之前出了汗，再在山顶一吹风，会感冒的！” 兰度推回给她：“我不冷！你披上吧！” 两人正在你推我让的时候，从下面跑上来一个身影。 是送餐员小林。 他拎着一个超大的保温桶，气喘吁吁地跟兰度说：“不好意思啊兰先生！让你们久等了！” “送餐速度还行！”兰度示意他将东西放石桌子上摆好，“没想到你跑得挺快，还挺矫健的嘛！” 小林嘿嘿笑道：“要不是天黑了有点看不清，我会跑得更快！” 把餐摆好，他又从自己背上取下背包：“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带过来了。” “什么啊？”裴湛湛满脸好奇地凑过去。 “吃饭照亮用的。”小林解释。 “不会是蜡烛一类的吧？这山上别一会儿搞出火灾来了。”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能有明火。”兰度跟小林摆摆手，“你回去吧！” 小林应了一声，走了。 兰度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什么啊？是野外照明的灯吗？”裴湛湛问。 “嗯，摆地摊用的！” 裴湛湛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兰度拿出来的就是一个户外照明灯。 “辣巴适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总不至于还要去摆地摊吧？” “每个门店都会有啊！应个急什么的。再说我们有些店确实需要去摆地摊儿啊。比如去庙会摆地摊，就是每年春节的必须任务。” 说起庙会，裴湛湛道：“别看我在绿都待了快八年了，我还一次庙会都没有去过呢！庙会的时间，都是我在老家过年的时间。” “我在绿都三年了，也只是去过一次庙会。”兰度把照明灯打开，“其实庙会真没什么可逛的，全是人。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可我连一次都没去过。” “那要不今年春节我们一起去？” 裴湛湛摇头：“今年春节也去不成，我这可是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寒假了。工作之后，每年春节就只有苦哈哈的七天假了！所以这次我得尽可能在家多待几天。” 兰度把裴湛湛的那份餐递到她面前，“快吃吧！虽然是保温桶送过来的，但在这山顶吹一会儿可能就凉透了。” 正说着就有一阵风刮过，兰度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裴湛湛不由分说把他的羽绒服披到他身上，并抓起他的胳膊就要帮他穿衣服。 “我不冷——” “不冷才怪！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把这衣服穿上，我就不吃饭了！” 兰度这才任由她帮他穿衣服。 就像恩爱夫妻那种感觉。老公要出门上班，老婆体贴地帮忙穿外套，末了还要温柔地补上一句：“下班早点回来！” 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帮兰度裹紧衣服，裴湛湛这才坐下来吃饭： “嗯！这个好吃，你尝尝！” …… 吃完饭，他们并没有在山顶停留太长时间。 毕竟天冷，西北风呼呼地刮。 他俩都担心对方会感冒。 兰度送裴湛湛到宿舍楼前，她说：“好了，你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去病房看婷姐吗？” “嗯好！”兰度应着，却并没有挪开脚步。 104.第104章 时机成熟的时候？ “还有事儿？” “你——我是你中的奖品啊，你不是说可以把奖品带回家吗？” 哦！哈哈！ 裴湛湛抬头看了看自己宿舍的窗户，透着灯光：“室友在呢！改天吧！” “可你明天就要回老家了啊！” “那就过完年回来再说呗！” “你明天几点从医院出发？我送你！” “嗯，上午十点吧！”裴湛湛也没跟他客气，“走之前我会去看看婷姐。你们也好好过年！” “嗯，你也代我向你爸妈问个好！”兰度很自然地应道。 裴湛湛却收住了笑，半天没吭声。 “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兰花！我想——我和你的关系，我是暂时不想告诉我爸妈的。” “为什么？”兰度不明白。 他们既然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什么她不想让她父母知道？ 是她还有什么顾虑吗？还是从心底没有真正地接受他？ “我只是想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郑重地把你介绍给我父母认识。” 这个回答很难让兰度满意。 什么叫时机成熟的时候？ 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吧！等你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吧！我走了！明早来接你！” 看着他闷闷地转身离开，而没有她想象中的深情吻别，她知道他确实有些生气了。 但她真的只是想，到了真正谈婚论嫁的时候再把他介绍给父母，不是会更好吗？ 裴湛湛在老家过年的这些天，兰度时不时地就给她发自己的自拍，却又都是经过处理后的自拍，比如，给自己的大头照加个狗鼻子狗耳朵啊，或者是加个花环啊，或者先把自己的脸画成老虎的样子，再面露狰狞的表情拍个照啊，再没有花样的时候也是嘟嘴吐舌卖个萌啊…… 她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很可爱。 当她再次看到他发过来的两张图时，她忍不住问他：“我想问你真的三十多岁了吗？我怎么觉得你才三岁多？” 那两张图，一张是给自己加上了天使的翅膀，另一张则是添上了恶魔的标志。 他是指自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吗？很多球迷就是这么形容他的。 “没错，我儿子都11岁了，该照顾三岁多的我了！”他回道。 他也发了一些他和家人的合影。 有他和他儿子的，有和他父母的，当然，也有和他姐姐的。 这是裴湛湛第一次见到他的父母和儿子。 他11岁的儿子兰恩也已经出落成小鲜肉小甜菜了，很帅，笑起来很好看，鼻子和眼睛很像兰度，嘴、眉毛、耳朵却不太像。 可能像妈妈会更多一些吧？ 他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裴湛湛非常好奇。 兰度的信息又来了：“我发了我家人的照片给你看，能让我也认识一下你的家人吗？” 裴湛湛想了想，还是发了她和父母的合影给他看。 他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你像你爸爸更多一些！” “那是！我爸爸现在也很帅好吧？”她有些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105.第105章 情人节的头等舱 他不仅给她发各种自拍，还纠结她对他的称呼。 她现在一直叫他“兰花”。 他发微信问她：“能不能叫个更亲热的？叫我兰花我总觉得是球迷在叫我，而不是女朋友在叫我！” 她不：“我就觉得兰花好听，我就喜欢叫你兰花！我不管，兰花就是我男朋友！” 他秒回：“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也觉得兰花好听！” …… 春节后，兰度老追问裴湛湛什么时候回绿都。 她却老拿不定主意。这期间的机票都很贵，打折的机票很少，更找不到特价票。 想订个火车票呢，一是她家乡没有直达绿都的火车，二是即便要去省城坐火车，也很难订上票。 兰度急了：“我给你订！” 很快他又打过来电话：“情人节早上的机票行吗？我去接你！” “那天的机票很贵的，而且经济舱早就没票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那边就已经挂了。 很快她手机上已经收到了订票代理发过来的订票信息。 是情人节当天早上的头等舱。 坐在这家名为“爱上巧克力吧”的小店里，裴湛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很有格调的各种装饰，一抬眼发现吧台的服务员正在看她，眼里满是好奇和惊诧。 她收回目光，问坐在对面的兰度：“这个店不会也是你们家开的吧？” 兰度“嗯”了一声：“喜欢吗？”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肯定也是他家的产业。 她就知道以后跟他约会吃饭喝茶喝咖啡吃小吃，肯定都是他家的店。 这家“爱上巧克力吧”在这附近相当有名。 在各种美食网站和论坛，这家店都是人气爆棚好评超多的。 在微博，在她的微信朋友圈，也经常能看到这家店的图片。因为都是朋友们去了之后各种晒图的。 身边也总有同学或者同事，跟她叨叨着什么时候和谁一起去过，或者什么时候想和谁一起去。 那里俨然快成了他们口中最甜蜜浪漫的地方了，谁要是有了男朋友，是一定要和男朋友去一次的。 只是她一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也不认为她值得和谁一起去。直到今天，兰度从机场接了她，提议去吃巧克力火锅，考虑到今天是情人节，她点头答应了。 到了这家店，眼见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等位的客人，而兰度却带着她长驱直入到了包间里。 这是全店唯一的一个包间。 对裴湛湛来说，巧克力火锅有些过于甜腻，而兰度也看出来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又另点了一些菜，但也都含有巧克力，比如巧克力咖喱鸡等等。 “没办法，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含有巧克力。”兰度耸耸肩，解释着。 看得出来他自己也并不是特别喜欢。 “是婷姐想开这种巧克力店吧？”兰家应该只有兰婷才会是这种风格。 出乎意料的是，兰度指了指自己：“是我想开。” 她惊诧咋舌，怎么可能？一个大男人，还是以强硬火爆、阳刚血性著称的大老爷们，竟然会有这种……少女心？ 106.第106章 女人手笔 除非，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开的。 难道当年是为了他前妻？ 她忍不住好奇，还是假装不经意地说：“这种店从创意、装修到菜品以及服务，明显是女人手笔啊！要不就是女人开的，要么就是男人为了某个女人而开的。” 兰度闻言挑眉：“你是在说我内心像女人？” 这意思，他不是为某个女人开的？纯粹就是他突然有了一个创意，然后就建议家里开了这样一个风格独特的店，而且，一开就是遍地开花，几乎所有的大城市都有。 她虽然并没有被满足好奇心，但也还算比较满意，想起兰婷曾经说过兰度自创了两个品牌，她问：“你自创的两个品牌，就是辣巴适和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兰度微微有些诧异，“婷宝告诉你的吧？” “嗯。” “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他微微一扬眉毛，“这么喜欢你这个弟媳呢！” 裴湛湛朝他飞过去一记眼刀，心里却是窃喜的，她拿纸巾擦了擦手：“吃好了！吃不下了！” “有点腻是吧？我也觉得有点腻，回头让他们再改进改进。”兰度说着，突然将手伸了过来。 裴湛湛微微一惊，兰度的手已经在她嘴角轻轻擦了两下，然后又在她嘴唇上抹了抹：“看你吃个巧克力都不会吃，怎么弄得满嘴都是！” 明明很嫌弃的语气，被他说得却带点笑意也带点宠意。 裴湛湛看向他的手，手指上果然有几块巧克力色的印子。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印儿，突然伸到嘴边舔了舔，舔完还要微闭眼睛，一副享受回味的表情：“嗯，又香又甜，一点儿都不腻！” “你也不嫌恶心？”裴湛湛突然有点脸红心跳，从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 他睁开眼，一脸认真：“怎么会恶心？真的很香也很甜。我看看你嘴上还有没有？”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 她以为他会再次伸手过来，没想到他却是将嘴凑了过来。 他这是……要用嘴直接来舔吗？ 她抓起桌上的一块心形白巧克力就往他嘴里塞：“这个才是又香又甜又有爱！看，心形的！” 兰度只好用嘴接住巧克力，咬了一口，放在自己盘子里：“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 裴湛湛抬眼，见兰度转身往背后的小边桌上拿了一个礼盒。 “什么啊？”她伸手接过。 “打开看看！” 很精致的礼盒，里面的东西应该更精致。 打开一看，里面是11颗玫瑰形的巧克力，颜色各异。 “这是手工做的吧？这都分别是什么巧克力啊？”她问。 兰度走到她身后，跟她头碰头，一只手从椅子后面环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挨个指向那些手工巧克力玫瑰花，性感磁性的声音直接扑进了她的耳朵：“这个白巧克力不用我说了吧？黑巧克力也不用说了，这个是牛奶巧克力，这个是薄荷的，这个是酒心的，这个是榛子的，这个杏仁的，这个是牛油的，还有香草的，咖啡的，最后这个是炼奶的。” 其实每一朵巧克力玫瑰下面都写着字，根本不用兰度挨个介绍。他这热乎的气息和温柔的语气，让她觉得好痒。 107.第107章 能吃的玫瑰花 真的好痒。 耳朵痒，心里也开始痒。 好想伸手去挠。 她低着头，视线从巧克力玫瑰花转到了桌上写着的“巧克力爱情物语”上。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各种巧克力所代表的含义。 她特别关注了他送的那11种巧克力的含义： 白巧克力→浓情 黑巧克力→同甘共苦 牛奶巧克力→热恋 薄荷巧克力→初恋 酒心巧克力→爱上你 榛子巧克力→一心不变 杏仁巧克力→一心一意 牛油巧克力→极爱你 香草巧克力→迷恋 咖啡巧克力→我爱你 炼奶巧克力→专一 看到薄荷巧克力代表初恋的时候，裴湛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初恋？ 他的意思，她是他的初恋？ 怎么可能？ 像他这样鲜嫩时美得惊天动地、成熟了也帅得另有味道的男人，像他这样名声、地位、金钱样样都不缺的男人，怎么可能32岁了才第一次谈恋爱？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初恋？ 或许，他只是为了凑够11朵巧克力玫瑰花，加强这个一心一意的意思吧？ 一股热乎气儿又在自己耳边缠绕：“想什么呢？说说感想吧！” “我在想，你们这个店手工师傅的手艺差别还是有点大啊！橱窗里展示的巧克力玫瑰花多精致啊！简直是艺术品，让人根本就舍不得碰它们，更别说要吃它们了。” 兰度松开环在她肩膀上的手，坐回自己位置，微微蹙着眉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的意思是，送给你的这个做得不够好？” “我，我也没说这个不好，只是比起你们橱窗里展示的样品，差距还是挺大的。” “起码不是太差，是吧？” 见裴湛湛点头，兰度笑得挺开心：“对，我也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就能满意了？ 那他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 等等，难道？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要是店里师傅做成这样，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裴湛湛顿时也满意了，不，顿时惊喜了。 他亲手做的巧克力玫瑰花，再丑也是美的。 何况，做得确实也不丑。 兰度紧紧地盯着她嘴角浮起的浅浅笑意，自己也不由得嘴角上扬：“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随即他叫了服务员：“把我准备的那束花拿进来！” 很快服务员就抱着一大束花进来了，兰度几乎是跳起来去接过花的。 他双手捧着花递给她：“亲爱的湛湛，请接受我送给你的99朵玫瑰！” 裴湛湛还没接过手，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哇！” 这哪里是玫瑰花？ 不不，这确实是玫瑰花，但，这又是能吃的玫瑰花！ 99朵玫瑰馒头！ 花枝是用巧克力棒做成的，花叶，大概是面粉加菠菜汁做成的吧，而花朵，则是鲜艳明亮的各种颜色。 红色，似乎是加了番茄汁的； 橙色，大概是胡萝卜汁的颜色吧； 深浅两种黄色，可能分别加入了玉米面和南瓜； 不同的绿色，应该是混入了不同的蔬菜汁； 紫色的，不用说，是紫薯味的吧！ 还有那种粉中带紫、紫中带粉的超级好看的颜色，嗯，像是红心火龙果特有的颜色。 …… 想起之前他去机场接她的时候，袖子上还有一点白色粉末，他说是不小心蹭了一点面粉。 108.第108章 挑战双人蹦？ 那这99多玫瑰馒头也是他亲手做的？ 裴湛湛看着他，眼里全是征询的意味。 他主动承认：“是我做的。和你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不知道该送什么，想着情人节总归是离不了玫瑰和巧克力，就自己做吧！没想到这么难弄，做得我胳膊都酸了！” 果然是出身吃货世家的，送什么礼物都离不开吃。 裴湛湛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那99朵玫瑰馒头，傻傻地笑了。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 “满意吗？” “满意。” “感动吗？” “感动。” “傻了吗？” “傻——你才傻了呢！” 兰度哈哈大笑，一把搂过她，不由分说在她嘴上吧嗒一大口：“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兰度说的好地方，是近郊的一处峡谷——云梦峡。 这是绿都郊区一个有名的景区。 景区里山清水秀，可以游山玩水，可以观树赏花，更主要的是，景区里娱乐项目繁多且刺激，尤其是水上项目。 蹦极、攀岩、水上飞伞、滑水、空中飞人、速降、快艇、漂流、水上摩托等项目应有尽有。 兰度问她：“你在绿都上这么多年学，来这里玩儿过吗？” “刚上大一的时候来过，这都好多年了。” “那时候觉得好玩儿吗？” “我当时是和两个高中同学一起来的，她俩也考到绿都了，我们三个都在不同的学校。这里好玩是好玩，就是当时玩得太不尽兴了。” “嗯？是那会儿玩的项目太少吗？” “玩的项目是比现在少，但主要是我没带钱。不知道当时怎么脑抽了忘了带钱，然后她俩带的钱要三个人一起花，所以都得省着点儿，就只挑了其中几个项目玩儿，其他项目都只能干看着。” 兰度放声大笑：“传说中的猪队友！” 语气里满是嫌弃，但他的手却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挠了挠。 裴湛湛笑着一口接过话茬：“没错！就是我！” “说真的，你应该珍惜这种朋友，起码她们没有抛下你自己玩儿去，而是宁愿大家都玩不尽兴也要跟你一起玩儿。” “是啊！可惜早就各自奔东西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快到了蹦极处。 兰度指着蹦极台问她：“要不要去挑战一下？” 裴湛湛摇头：“之前去尝试过了，就不用再去了。” “上次玩蹦极害怕吗？” “怕！所以我觉得一次就足够了。” “一次不够。” “嗯？” “你那次是一个人跳的吧？所以，一定要体验一下两个人一起蹦极的感觉。” 双人蹦？ 听起来是很不错。 要让她一个人再蹦一次，她肯定不会再去，但和兰度一起蹦，想想都有些兴奋。 何况今天是情人节，还是他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说爱他（她）就一定要陪他（她）去蹦极，一同经历一次那种近乎殉情的感觉。 “湛湛？”兰度握着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度，“想什么呢？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走吧！”裴湛湛抬头看了一眼蹦极台，“上！” 109.第109章 都 活脱脱一个小兰度 “好！”兰度松开她的手，转而将手臂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一边走，你一边好好想想咱们要什么绑法什么姿势？绑脚？绑腰？咱俩是并肩跳，还是面对面搂着跳，还是你挂在我身上跳……你想什么姿势我就陪你什么姿势，你想怎么来我就陪你怎么来。” 裴湛湛居然听得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该死，兰度明明说的是蹦极姿势，为什么她会想歪了。 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的裴湛湛。 她有些心虚地将目光四处游移，想顾左右而言他。这一转移目光，却赫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兰婷和尚文轩！ 正从另外一条小路拐过来！ 尚文轩还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孩子正趴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婷姐？！”她轻轻拽了拽兰度，示意他。 兰度闻言回头：“还真是他俩，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想叫住他们，却在看到孩子的时候呆了呆。 这孩子是谁？他怎么不认识？ 不仅不认识，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兰家和尚家的亲戚朋友中，谁家有两岁多的小女孩的。 可尚文轩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时不时扭头亲亲孩子的脸，而兰婷，也不时地拍拍她的脸，摸摸她的手，或者帮她拽拽衣角拉拉裤腿。 正因为他俩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兰度和裴湛湛。 兰度眸光微沉，迎面向他们走了过去：“婷宝！” 兰婷这才看到他们，眼中明显有一丝惊慌，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兰度尽收眼底。 “度宝，湛湛！你们怎么也来了？”兰婷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向他们笑着，“过情人节来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看向尚文轩怀中的小女孩。 “亲——朋友家的。”尚文轩答道。 “你想说是亲戚家的是吧？是哪个亲戚家的？我怎么不认识？” “朋友家的！怎么，我有哪些朋友还需要跟兰少爷汇报吗？”尚文轩面无表情。 “你有什么朋友关我什么事儿，不过，婷宝有什么朋友我得知道，而且，要多好的朋友的孩子，才能让你们这么当宝贝供着，我就更感兴趣了。” 兰度一边说，一边转向尚文轩的身后，打算看看那孩子的模样。 兰婷伸出手拉住他：“孩子睡着了，你就让她好好睡吧！” “我看一眼。”他甩开兰婷的手。 可这一看，他就再也沉不住气了。 这孩子，无论是五官还是脸部的线条轮廓，像极了他自己！ 他呆立原地，接近十秒钟没有说话。 裴湛湛也好奇地看了孩子一眼，也惊异地张嘴想惊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这个孩子，活脱脱一个小兰度！ 难道…… 兰度突然掠到尚文轩身前，伸手就想夺过孩子。 “你干什么兰度？孩子睡着了——” 尚文轩话还没说完，孩子已经脱离了他的怀抱，被兰度抱在了手里。 “度宝，你干什么？”兰婷也急了，眼睁睁看着兰度将熟睡中的孩子突然往地上放，只是双手还夹着她的腋窝，没有让她倒下去。 “醒醒醒醒！”兰度还架着孩子的肩膀，在晃着她。 110.第110章 从天而降的女儿 他有过带孩子的经验，知道即便是熟睡中的孩子，只要把他们直接往地上放，试图让他们站立，他们大多都会醒过来，最起码也会成半梦半醒状态。 可这孩子却没醒，依旧是熟睡状态要往地上倒。 兰度继续架着她继续晃着。 “度宝，你别吓着孩子！”兰婷伸出手想把孩子抱过来，被兰度狠狠一瞪，又将手缩了回去。 在兰度的折腾下，孩子终于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这一睁眼，很明显，她和兰度不仅形似，还神似，眼神和表情都像极了兰度。 孩子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中，甫一和面前的陌生人一接触，小嘴已经在开始咧，要哭不哭的样子。 兰度偏偏还不放过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其实已经刻意将自己的语气放柔和了，但还是免不了带进自己的情绪，孩子冷不丁被他一吓，终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尚文轩赶紧将她搂了过去拍着哄着：“不哭不哭，乖！” “舅舅我害怕！”孩子边哭边说。 舅舅？！ 兰度的眼眸倏地一敛，然后目光直射兰婷：“婷宝，这是谁家的孩子？说实话！” 兰婷身子一晃，避开他的眼光：“是——是文茜的。” “我特么当然知道这是文茜的！”孩子都叫尚文轩舅舅了，不是尚文茜的还能是谁的，他觉得自己嘴唇都有些哆嗦，“我是问你，这是尚文茜和谁的……孩子？” “我……她……”兰婷看看尚文轩，又看看孩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婷宝？你说啊，你快说啊……”兰度第一个“你说啊”还是厉声在吼，第二句“你快说啊”声音已然变得有些颓然。 兰婷脸色发白，眼里隐约一层水光，却还是没有说话。 旁边还哄着孩子的尚文轩却忍不住吼了出来：“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谁的孩子，你看不出来吗？这孩子长得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这是文茜和谁的孩子？”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兰度还是难以置信，他再次看向兰婷：“姐，你说，我要听你说……” 兰婷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是，她是你和文茜的孩子。” 一旁的裴湛湛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大约有那么好几秒，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从她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她就有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心存侥幸，直到听到兰婷亲口承认。 她怔怔地看着兰度，想看看他到底作何反应，他又会如何解释。 可兰度脸上的震惊并不亚于她，而且，神情里似乎还有一些……迷茫和疑惑。 良久，他终于蹲下身子，问还在尚文轩怀里低声啜泣的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爱。”小姑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回答。 “哪个爱？” 尚文轩帮她回答：“还能有哪个爱？爱情的爱！” 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或者说，是有些无奈。 兰爱？ 难爱？ 还是爱兰？ “你几岁了？”兰度接着问。 “两岁。”兰爱有些怯怯地答。 “两岁半！”尚文轩又一次替她补充，“你是还想问具体哪月哪日生的是吗？我告诉你吧，她的生日是7月8日！” 111.第111章 孩子为什么回来了 兰度皱着眉沉默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裴湛湛一度想拔腿走人，这从天而降的兰度的女儿，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可是看着兰度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诧异、难以置信转而变成迷茫、失魂以及无可奈何，她还是想看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尚文茜现在在哪里？”兰度突然开口问。 “她，还在美国。” “那为什么孩子回来了？” “她——” 尚文轩的那个“她”字刚出口，兰婷便急急地接过话头：“文茜在美国有个新项目要上马，现在特别忙，孩子她没时间也没精力照顾，但她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来带，所以就把孩子送回国了，放在姥爷姥姥舅舅身边她要放心一些。等她那个项目一做完，她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决定是再把孩子带出去，还是就一直放在国内了。” 兰度冷冷地扫她一眼：“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尚文轩。” 面对兰度投过来的目光，尚文轩也一眼瞪了回去，继而上上下下将他从头看到尾，末了才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对，就是像婷儿说的那样。” 兰度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好几眼，又扫了一眼一旁的兰婷，默不作声地从尚文轩手中接过兰爱，抱起就走。 “你这是要干嘛？”尚文轩措手不及，赶紧一把拽住他。 兰爱似乎很怕生，被兰度冷不丁这么一抱，小嘴一咧又开始哭。 “做亲子鉴定。” “喂！兰度！你没毛病吧？小爱长成这样，你还要做什么亲子鉴定？这特么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尚文轩不松手，想抱回兰爱：“小爱不怕啊！舅舅在这儿呢！” 兰婷突然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要做就做吧！反正也不费事。” 尚文轩对上兰婷的眼神，略一犹豫，还是松了手。 兰爱还在哭。 尚文轩一边哄着兰爱一边跟兰度说：“要不，还是我抱着去吧！她认生。” 他说着就将胳膊伸了过来，将双手插到兰爱腋下。 兰爱也顺势就往他那边去了。 兰度一闪身，没让尚文轩抱走：“你不是说她是我女儿吗？那怎么可能对我认生？” 他说着就扭头往兰爱小脸上啵了一口：“小爱不哭！” 兰爱竟然真的立马就停止哭泣了，大眼睛定在兰度脸上，满是好奇。 裴湛湛心里又是一阵抽搐，看样子，这果然是父女俩！ 兰度搂着兰爱，目光转向裴湛湛：“湛湛，我——” 他顿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好生复杂，但她能感觉到里面有浓浓的歉意。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从医院出来，裴湛湛没有再上兰度的车，她站在车前跟他说：“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们暂时先别再见面了。” 兰度此时已脸色平静，对这话似乎也并不意外：“我找人加急了，一天就能出结果。” 她轻叹一口气：“那就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兰度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兰婷却过来勾住裴湛湛的胳膊：“湛湛，我送你回去！” 112.第112章 早点抽身还来得及 “不用了婷姐，我只是想一个人随便转转。” “你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你想随便转转我就陪你随便转转。”兰婷锲而不舍。 裴湛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没听清她说的想一个人走走吗？一个人！ 还是她听清了装作没听见？ 但婷姐迎向她的目光里，竟然有些……恳求的意味？ 她微怔，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好几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兰婷当她默认了，直接从尚文轩兜里掏了车钥匙：“我用你的车！你打电话让你司机来接你和小爱吧！” 接着又搂过兰度在他额头上蹭了一下：“回头我去找你！” 然后才又勾住裴湛湛：“上车吧！” 裴湛湛默默地上了车，兰婷问她：“想去哪里？” “不知道。你随便开吧！” 兰婷沉吟半晌，问：“你明天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过几天才回医院报到。” “那我们去赏赏花吧！” 赏花需要赏两天吗？裴湛湛翻翻白眼，懒得说话。 车开出去之后好远，两人再无话。 良久，裴湛湛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条曾经走过的路。 “你是又要回云梦峡吗？” “是那个方向，但现在不回云梦峡，在云梦峡的东边有一片油菜花田，今年春天来得早，不知道油菜花开了没有，去看看！” 哦。裴湛湛闭上眼睛假寐。 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她现在没那么兴致。 想要睡觉，又哪儿能睡得着？ 至于兰婷说的赏油菜花，她此时也丝毫不感兴趣。 兰婷从后视镜偷偷瞄了瞄她，暗暗叹着气，也不再说话。 “到了！今年果然开得早，才二月中旬，就开得这么灿烂了！” 裴湛湛睁开眼。 远远地，果然看到了一大片亮黄色。 花田里游人不少，却也并不太多，兰婷猜测：“可能是大家都没想到今年的油菜花开得这么早吧。” 裴湛湛淡淡说道：“也不算太早吧！我老家那边的油菜花都是2月份就开啊！” “绿都一般3月份才开！以前我们在黄城的时候，油菜花5月份才开呢！”兰婷拉着她在一小片花畦边坐下。 不得不说，看着黄灿灿的一大片油菜花，心情再糟也觉得没那么憋闷了。 兰婷是特意选的这地方吧！ 可要让她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她还是做不到。 兰婷盯着她的侧颜，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想到今天会在云梦峡碰见你和度宝，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带着小爱去的。” “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兰度这个女儿的存在吧？”裴湛湛冷笑，“他这个女儿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你能瞒到什么时候呢？” “我没想隐瞒，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但我不想让你们这么快知道这件事情，尤其，今天还是情人节。” 情人节？ 她和兰度的第一个情人节，结果呢，凭空钻出了兰度上辈子的小情人！ 她居然笑了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趁现在还没有完全投入感情，早点抽身还来得及！” “湛湛！这件事情不怪度宝！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连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113.第113章 有名无实？ “不知道又怎样呢？这总归是他女儿。婷姐，他那11岁的儿子我都不知道将来应该如何面对，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女儿，以后呢，还会不会有我不知道的第三个孩子，第四个孩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度宝迄今为止只有过尚文茜这一个女人！历史遗留问题也只可能有小恩和小爱两个孩子，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其他的了！” “你不是说你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吗？那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他没有过其他的女人？” 兰婷嘴唇动了动，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总之你相信我，度宝长这么大，就对你一个人这么上心。当初跟尚文茜，真的是错误的结合，而且，是有名无实的婚姻。” “错误的结合？有名无实？他们生了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两岁半，如果是错误的结合，他们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有名无实，这俩孩子怎么来的？” 她在把她当傻子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兰婷顿了顿，开始讲述兰度的婚姻状况： “尚伯伯是我爸爸的朋友，所以我、度宝、尚文轩和尚文茜我们几个算是一起长大的。文茜跟度宝同岁，又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从小就很喜欢跟在度宝屁股后面转，而我，小时候就跟文轩很亲密。” “度宝从小就开始踢球，文茜就总喜欢看他踢球。哪怕是小学或者初中在学校里踢个年级赛，文茜也是场场不落去给他加油，总是很主动地为他擦汗，喂他喝水。” 为他擦汗，喂他喝水？明显是恋人之间才会这样啊！ 裴湛湛心里呵呵了两声。 兰婷看了看她，接着说： “但度宝从来不领情。当时他们学校的人从老师到同学都知道，尚文茜喜欢兰度，可兰度对她没感觉。” “度宝很小就进了职业球队，17岁就开始代表一线队踢华超联赛，所以他高中的学习很不系统，而且在他高三那年，黒峰常裕因为涉嫌五六年前踢过假球，被足协查处，当年联赛直接从第一轮就被扣掉了30分，因此那年他们保级任务特别重，而且那年国青队的比赛任务也很艰巨，所以度宝自己决定放弃了高考。这些我们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的，只要他喜欢，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尚文轩和尚文茜都是学霸，学习很好，能力很强，文轩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尚伯伯本来也安排好了等文茜高中毕业也过去跟哥哥会合，但文茜死活不去。她的理由是，兰度在国内，她就不出国。” “尚伯伯拿她没办法，就让她留在国内了。后来，尚伯伯跟我爸提出，说两个孩子青梅竹马，要不就干脆让他们结婚吧！我爸我妈都没反对，因为尚家和兰家关系很好，而且尚家是黒峰市酒店业的老大，他们觉得酒店业和我们的餐饮业很能互相结合互相壮大，双方都算亲上加亲、强上加强了。” 114.第114章 第一次婚姻 “何况文茜还那么喜欢度宝，大家都觉得两人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儿，没想到跟度宝一提，他就坚决反对，说对她没有感觉，更谈不上爱了。” “当时爸妈还劝他，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他说从小到大感情都没培养起来，是肯定不可能会有爱情的，他不想在婚姻上将就。” “见他态度那么坚决，爸妈也不好再强迫，联姻的事儿就暂时放下了。” “度宝20岁那年，他有个同学去游野泳淹死了，那是他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算不上最好，但也算关系相当不错。而且那是度宝生平第一次遇上身边亲近的朋友去世，他们一帮同学去参加完他的葬礼之后，心情都不好，所以大家约着去喝酒，全都喝多了。” “文茜当时也在，而且他们喝酒的那个饭店就是属于尚家旗下的酒店的，所以在男生们都喝醉了的情况下，文茜在酒店给他们安排了房间醒酒。再后来，文茜说度宝酒后和她发生了关系，说她的初夜给了度宝了。” “我向度宝求证这个事儿，他说他完全不记得了，醒来后确实是和尚文茜躺在一起的，两个人都一丝不挂，床单上也确实有文茜的落红。” “过了一段时间，文茜说她怀孕了。我们两家人都接受了度宝酒后乱性和文茜发生关系的事实，尚家更是求之不得。度宝虽然不情愿，但事实就摆在那里，他还是要对文茜负责的，所以两人结了婚，生了小恩。” “小恩出生以后，度宝其实也暗地里去做过亲子鉴定，结果证明小恩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度宝22岁转会到黄城全安的时候，小恩也一岁了。文茜当时是极力反对他转会的，但度宝决定了的事情是没人可以改变的。最终文茜也没有跟着去黄城，把小恩交给度宝，自己反而去了美国。那时候文轩早已经毕业，在美国那边的华人区开了很多连锁酒店。文茜说她要去参与美国那边的业务。” “当时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当初文茜为了度宝死活不出国，结了婚有了孩子之后反而要去国外开拓业务。几个月后，文茜熟悉了那边的业务和市场，文轩觉得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他就回国了。回来之后文轩告诉我，度宝和文茜结婚以来，从来没有碰过她！文茜很痛苦，觉得生活在一起是折磨，可是又舍不得离婚，所以选择了去美国逃避一段时间。” “这一逃避就是七年，也就是度宝在黄城全安的那七年。那期间她也偶尔回国，但和度宝的关系都比较生疏，每次也都是匆匆忙忙的又走了。最后是度宝在全安的合同即将到期、又受了重伤的时候，她回国待的时间比较长。她陪着度宝做了膝盖手术，照顾了他一段时间，然后两人和平分手，去领了离婚证。小恩归度宝抚养。” “所以小爱的出现让我也很吃惊。根据她的生日来算的话，文茜受孕的时间应该就是在她和度宝要离婚的时候，可那时候度宝正伤着呢，左腿根本就动不了，怎么会在那时候发生关系呢？” 对兰婷的话，裴湛湛只能选择半信半疑。 115.第115章 百分百的命中率 豪门联姻她信，说兰度对尚文茜没有感情她也信。 酒后乱性、婚后一直没有性关系、长时间异地分居、分手时腿还伤着呢却又来个分手纪念……这些却让裴湛湛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兰婷见裴湛湛还是默不作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 裴湛湛也回以一个涩涩的笑：“如果真像你所说，兰度和尚文茜长达八九年的婚姻中，只发生了两次关系，两次就有了兰恩和兰爱两个孩子，这百发百中的准确率，确实很难让我相信啊！” “我问过度宝，他也承认除了婚前酒后乱性那次，他确实没有再碰过尚文茜。我相信他不会骗我。而且，正因为他觉得自己酒后乱了性，很后悔，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喝酒，非喝不可的情况下他也只是一到两杯，绝不多喝。” 裴湛湛默然，她确实没见他喝过酒。 “那——制造兰爱那次呢？” 兰婷一愣：“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春节前刚知道有小爱的，而且当时不想让度宝知道，所以我也没敢向他求证。” “求证不求证的还有什么意义吗？孩子都实实在在站他面前了！” 兰婷伸手勾住裴湛湛肩膀：“湛湛，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太突然，也让你很难接受。但你相信我，小恩和小爱已经是既成的事实，这个改变不了，但是以后度宝一定会是一心一意地对你的。而且以后也不可能还会有其他人的出现而影响你们的生活了。真的！” 裴湛湛侧过头，悄悄地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现在兰婷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站起来：“婷姐，我要回去了！” “从这里回市区还挺远的，要不，就到云梦峡去住一晚上吧！这儿拐个弯就到了。那边空气好景色也好，住那儿会舒服些，心情也会好点儿。”兰婷劝她。 裴湛湛疑惑地瞅了兰婷两眼。 兰婷怎么对她这么上心？ 她的宝贝弟弟也是刚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她现在不陪在他身边，反而在她这儿耗了这么长时间？ 她也是在担心她会跟兰度提分手吗？ 兰婷也站了起来：“我们再沿着这片花海往那边走走，然后我送你去云梦峡吧！反正你明天也没事。” 其实她住哪里都不会有好心情，但现在，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 医院宿舍她不想回，回去一个人无所事事，也没个人可以倾诉。 她春节后应该去骨科轮转，但原定的是2月17号才去骨科报到，现在没有老师带着自己就提前去报到，也有些冒失。 那还不如就去云梦峡住一晚。 如果那些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还在营业，轮番去玩玩也能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就算现在去时间晚了，很多项目没法玩了，起码还能有个美景可以看看，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回去生闷气。 想到这里，她还是对兰婷点了头：“那就现在去吧！我怕晚了那些娱乐项目都不营业了。” “没关系，会营业的！” 到了云梦峡，兰婷径直带她去了景区最好的酒店云梦客栈。 116.第116章 一个人的蹦极 在前台，裴湛湛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要刷卡，兰婷按住了她：“我已经付完了。” “那怎么行？多少钱？我给你！” “你别给了。算我请你来云梦峡玩一趟来不行吗？” 裴湛湛坚持要给她钱，兰婷坚持不收。 见裴湛湛似乎有一丝怒意了，她赶紧先假装生气：“湛湛！你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吗？把我当朋友的话，我请你玩一趟你都跟我这么见外，我真的要生气了啊！” 裴湛湛咬着牙想了想：“那好吧！房费我就不跟你争了，一会儿我想自己去景区里转转，你就别给我付钱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去。” “好好好！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就行！我不跟着你了。” 拿了房卡，裴湛湛走出云梦客栈，出门不远就是蹦极台。 她不自觉地就往上面走。 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做着下班前的收尾工作：“不好意思已经不营业了。下班了。” “哦！”她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这里面其他项目也都是这么早就关了吗？” “大部分都下班了吧应该。” “好！谢谢！” 既然大部分游乐项目都停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放慢脚步，漫无目的地走。 身后突然有人追了过来：“小姐请留步！” 她吓一跳，是在叫她么？ 她一回头，见是刚才蹦极台上的一个工作人员。 那人正跑得气喘吁吁：“小姐，刚才是您想玩蹦极是吧？” 裴湛湛点头。 那人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那您上来吧！我们老板说今天推迟三个小时下班。您还可以玩儿！” 什么情况？ 管它呢，既然还能玩，那先玩了再说。 什么一个人再也不想尝试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刺激的项目。 上了蹦极台，工作人员殷勤地为她做着各种准备工作：“您是要绑脚还是绑腰？绑脚的话，跳的时候要头朝下比较舒展地跳下去。绑腰的适合第一次蹦极的人……” “绑脚绑脚！”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更刺激就怎么来。 当她一切准备就绪、站在台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她想的竟然是： 兰度还欠她一个双人跳。 她自己喊完一二三，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双臂就跳了下去。 “啊——”她还是忍不住惊声尖叫，“兰度你这个浑蛋，浑蛋——” 这长长的声音，还在山谷里回荡了很久。 水面船上准备接她的工作人员听到她的喊声，都大眼瞪小眼，一脸惊诧。 人还悬在半空，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也在空中乱飞。 兰度还欠她一个双人跳。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后，他俩连见面的机会都可能不会再有了。 玩了蹦极，她又挨个玩了其他很多项目，水上飞伞、水上摩托、快艇…… 奇怪，不是说这里的项目大多已经闭门谢客了吗？ 怎么她一路过来，几乎所有的项目都还可以玩？ 那边还有攀岩，这时天色已经昏暗，攀岩应该不能玩了吧？ 还是去看看吧！ 她往那边走去，突然听到树丛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117.第117章 分手的话，他怎么办？ “我压根没想到你会带她来这里，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是兰婷的声音。 裴湛湛吓一跳，赶紧弯下腰，从树丛缝里看进去。 果然看见兰婷背对着她坐在一张石凳子上，而她的侧前方，是一个更加熟悉的背影。 兰度。 他随意地坐在兰婷身前的地上，斜斜地背对着她，正玩弄着地上的小石子儿。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会跟尚文轩一起来，还把孩子带上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哑。 “我得跟文轩一起过情人节啊，但是小爱也在，我们又不能不管她，就一起带出来玩了！谁知道你今天也来啊？还是正常营业时间来的。你以前每次都是大早上提前来，或者是大晚上来，想玩什么让他们单独给你开。可你今天太不按常理出牌，几个人那么冷不丁的碰上，小爱还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想瞒也瞒不住啊！” 裴湛湛听得皱眉。 听兰婷的意思，兰度在这云梦峡有特权？ 这不会又是兰家的产业吧？ 兰度笑了笑，能听出颓然：“这种事情本身也不可能瞒得过谁，湛湛迟早总会知道的。可你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如果不是今天撞上了，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女儿？” “我没有想瞒你，我只是当时没想到用什么方式告诉你——” “尚文茜到底在哪儿？”兰度打断她。 “美国啊！” “你见过她吗？” “啊？”兰婷被问懵了。 “我是问，我跟她离婚后这几年，你见过她吗？” “没有。离婚了她就再没回来过。” “那你知道她在美国的具体住址吗？” “我，不知道。你不会是，想去找她吧？” “我当然得去找她了！我女儿都两岁半了我才知道她的存在，以后女儿跟着谁？还有好多事情我跟她还没有掰扯清楚，我得去弄明白了。” “度宝——” “先不说这个了。湛湛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心情肯定特别糟呗！她不让我陪，说是自己要去玩，可你知道这个点儿了那些项目早就停了，我只好跟他们打好招呼让他们今天晚几个小时下班。唉，想玩什么就玩吧，好好发泄一下也好。” “你觉得——她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她什么也没说。” “她说鉴定结果出来之前让我别找他，我觉得，等结果出来之后，她肯定要跟我提分手了。” “那你明天一早拿到结果之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拖着不告诉她。可是她真要跟我分手的话，我怎么办呢？”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闷，有点哑，有点冷冷幽幽的味道，还带着一种不可言明的伤感。 树丛外的裴湛湛都听得一呆。 分手的话，他怎么办？ 那如果不分手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去接受他的儿子，再试着接受他刚冒出来的女儿，去给两个孩子当后妈？ 天知道这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会把他和她的生活闹得怎么个鸡犬不宁？ 天知道会不会有哪天再冒出个孩子，说是他的亲骨肉？ …… 118.第118章 鉴定结果 “我明天就去美国，我要去找尚文茜。” “你还是……先别去了，先看看湛湛这边的态度吧！”兰婷劝道。 裴湛湛没有再听下去，她怅然若失地走开了。 但她也不知道还要去哪里。 刚觉察出整个云梦峡可能都是兰家的产业，她连去玩去发泄的心思都没有了。 其实亲子鉴定的结果，她看不看都无所谓，正如他们所说，小爱的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还是茫茫然回到了云梦客栈。 她问前台：“请问兰度先生住哪个房间？” “兰先生住107。” 和她所住的105房间一墙之隔。 他是故意的吧？ 她回房间也没心思洗澡，直接就往床上一倒。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兰度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她都很难接受，何况现在又冒出来一个？ 那如果兰爱的抚养权不归兰度，那她是不是就相对比较容易接受呢？ 可答案还是否定的。 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兰爱归谁抚养，而是在意兰度竟然能在和前妻离婚的当口再和她发生关系，并开了花结了果。 头好痛，心里好乱。 她直接蒙头就睡。 半夜她曾醒来，想着认识兰度以来的点点滴滴，绞着被角辗转反侧。 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想起自己头天晚上脸脚都没洗、牙也没刷就睡了，她第一时间爬起来去洗漱。 洗完之后觉得自己该打个电话给兰度，问问鉴定结果出来了没。 总不能一直这么逃避。 号拨出去两秒钟，却听到自己房间门口传来手机铃声。 她循声打开房门。 果然，兰度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她的房间门口。 “你坐这里干什么？”她愕然。 他站起身来：“那个——结果出来了。我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影响你休息——” “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我五点多拿到结果就在这儿坐着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通常是两三个工作日取结果，但兰度找了人，只要结果一出来，无论几点都第一时间通知他。 所以他早上五点多就收到了微信发过来的图片，图片里就是亲子鉴定的结果。 所以他早上五点多就傻乎乎地等在她的门前。 “结果呢？我看看！” 兰度递过他的手机。 不出意外，兰爱果然是兰度的亲生女儿。 她沉默了几秒，抬头对他说：“兰花，陪我去转转吧！” 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好像她只是看了一个不相干的结果。 兰度先是明显一喜，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喉结不安地滚动了几下，点头道：“好！” 两人沉默着走出云梦客栈。 兰度试探性地牵起她的手。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拒绝。 她的手掌和手指都冰凉。 他将她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突然问：“云梦峡是你们兰家私人开发的景区？” “不是我们开发的，只是现在是我们承包了。” 也是，想想自己七八年前刚来绿都的时候，云梦峡就已经是一个相当有名的景区了，那个时候兰度还没来绿都。 “是你到了绿都以后，你家才承包了这里的吧？” 兰度点头：“对，三年前吧！” “怎么想着承包景区了？” 119.第119章 他不会松开她的 “我刚来绿都就到这里来玩过，很喜欢，这里的所有项目我都很喜欢。可是职业球员各种条条框框太多，包括娱乐项目能玩什么，不能玩什么，都是有规定的。远泰在这些方面要求还挺严格的，我刚来的时候，有个队友因为玩了蹦极，被网友认出来，拍了照发到微博上，就被球队处罚了。” “为什么？”裴湛湛有些诧异。 “觉得这种项目比较危险啊！万一伤了对球队就是损失啊！比如蹦极可能会造成视网膜脱落什么的，或者其他项目也可能会有一些别的风险。” 裴湛湛撇嘴：“你们球员又没有高度近视的，其实不用担心什么视网膜脱落之类的。” “可是球队在意啊！我也觉得没什么，而且我还很喜欢玩。家里人怕我经常来玩会被曝光，所以就把这儿承包了，我想玩的时候，就在正常营业时间之外玩，比如早上，比如晚上，这样不会有别的游客知道。” 果然壕的世界是她不懂的。 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他玩，他家就承包了整个景区！ 她牵起嘴角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也不够自律，不允许你们玩，你还要包下整个景区来玩！” “并不是纯粹为了我玩啊！我爸我妈也很喜欢这里，风景好，空气好，他们没事就到这里来度度假。” 说话的工夫，他们又走到了蹦极台下。 裴湛湛浅浅淡淡地对兰度说：“你昨天不是说要带我玩双人跳吗？” 兰度微怔了一下，很快就点头：“走！上去！” 他俩上蹦极台的时候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走得很郑重，很小心。 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也微微出了汗。 工作人员热情殷勤地围拢过来：“兰先生，你们是要玩双人跳吗？” “对！” “您想怎么跳？” “听她的！”兰度指着裴湛湛，跟工作人员说，“她想怎么玩都可以，你们做好所有工作就行了。” 裴湛湛见前面刚有人跳了下去，底下还有人在排队，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正常营业时间。 她想起兰度之前说的球队的规定，踌躇着说：“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一会儿别被人拍了，然后被球队处罚了！” “我管他呢！罚就罚吧！”兰度挥了挥手，“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陪你！” 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陪她？ 是会永远这样吗？ 还是他也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双人跳，所以不想留下遗憾？ 她垂下眼睑，睫毛轻颤：“好吧！玩吧！怎么玩还是听他的吧！” 她也向工作人员指了一下兰度。 兰度微一沉吟：“绑脚吧！我们侧着跳，我搂着她！” “只需要在脚上把你们固定在一起吗？腰上还需不需要加固？” “不用了！我不会松开她的！” 裴湛湛心里一震。 他不会松开她的？ 他不会松开她的！ “好的！” 裴湛湛突然问：“我看网上说你们现在有那种可以入水的，有吗？就是绳子加长，跳下去的时候会直接落水里，然后再被拽起来在空中来回上上下下。” 120.第120章 我不同意 工作人员明显一愣：“有是有，可现在才二月份，天还冷，水太凉，所以这个季节都没人要入水的！” “没关系，那就入水吧！”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工作人员征求兰度的意见：“兰先生？” 兰度转头问她：“真的想落水玩玩？” “嗯，没事！入水吧！”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就做准备！” 工作人员赶紧为他们做着蹦极之前的所有准备。 裴湛湛有些惴惴，她昨晚一个人玩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兰度。 却见他正深深地凝视着她，表情和眼神都很复杂，有坚定，有歉疚，有惶惑，有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迎面碰上她的目光，他冲她一笑：“别怕！” 可她明明觉得，他比她更害怕。 他俩准备就绪，侧对水面，相对而立。 他伸出手，一手环在她的肩上，一手紧搂住她的腰，轻声道：“抱紧我！” 她很听话地抱紧了他，近乎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腰背，闭上了眼睛。 一，二，三！ 两人纵身而跃。 啊—— 裴湛湛再次惊呼出声，但还没等她的那一声“啊”喊完，兰度的唇已经欺上了她的唇，将她后面的声音生生地堵了回去。 因为两人还在半空急速下坠，这个吻又乱又狠。 这人……竟然……这种时候还能……抽空……接个吻？ 她内心吐槽吐了一半，两人就扑通扑通掉进了水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俩又被从水里拔了出来，在空中上上下下。 被拽出的一瞬间，她本能地甩了一下头，从水面甩到空中的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她的眼泪也被甩了出来。 她算是和兰度相拥着死过一次了吗？ 伴随着这次跳下，落水，他们的感情也会跟着死了吧？ 虽然他俩才刚刚开始，这就要结束了，但经历了这么一次相拥而跳，也算值了不是吗？ “兰花！”她轻声地，却又清晰地，“我们分手吧！” 兰度搂在她腰上的手猛地一僵，继而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抱她更紧，却一言不发。 许是刚才落了水的原因，他的腰背和肩膀都是冰凉而又僵硬的。 天知道他这一言不发是几个意思，裴湛湛也没敢再看他，闭了眼任自己被抛洒在空中。 在空中被甩了好几个来回之后，他们终于要平安地降到船上了。 工作人员见他俩都已到船上坐稳，这才帮他们解开脚上的绳索。 他还在紧紧地搂着她。 “行了，松手吧！”她轻轻推了推他。 他还是没有松手。 良久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他猛地松开她，抬头，有些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裴湛湛愣住了。 他的眼圈是红的？ 他的眼圈确实是红的，但眼神里满是执拗和倔强，他盯着裴湛湛，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装进他那深邃的眼睛，然后他一字一顿地强调：“想分手？我不同意！” 她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船到岸边，早有工作人员准备好了大浴巾给他们擦拭身上的水。 裴湛湛下了船拔脚就走。 121.第121章 不敢继续 兰度紧追几步，用浴巾将她一裹，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湿着，搂着她就往前走。 “你干嘛？”她挣扎。 “回房间！有什么话等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说！”他的语气有点凶。 她也就住了口。 一回房间他就将她推进了卫生间：“赶紧洗！别感冒了！” 她关上门，也冲他喊道：“你也回你房间洗洗吧！” 等她洗得热气腾腾的出来，却见兰度正坐在她浴室门口的地上发呆，浑身还是湿答答的。 “我不是叫你回房间去洗澡吗？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你也不怕感冒了？” 他抬起头冲她吼道：“感冒就感冒！你都要跟我分手了，我特么还怕什么感冒？反正你也不会心疼我了！” 那表情，那语气，完全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比孩子还孩子气。 她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意思，还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了？我让你伤心让你受委屈了？” 他头晃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了，是我让你伤心让你受委屈了！”他站起来拉住她，“湛湛，我知道小爱的突然出现让你无法接受，我也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必须要面对。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小恩和小爱都已经存在了，我改变不了，但是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我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裴湛湛站定，深深地看着他：“那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接受这两个已经存在的孩子？” “因为——小恩和小爱都是之前那段错误婚姻的产物——”他自己说的都有些底气不足。 她冷笑：“因为他们是过去式，我就应该无条件接受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凭什么？再给你一个机会又怎样呢？等着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会儿蹦一个过去式出来？” “没有了，绝对不可能再有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我说不会有就肯定不会有！” “兰花！”裴湛湛语气平和，“趁着我们现在才刚开始，还来得及抽身，我们分开吧！” 兰度猛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吼道：“什么叫刚开始还来得及抽身？我早就陷进去了我抽不出来了怎么办？” 裴湛湛心里一震，脸上掠过一抹动容，随即还是恢复平静：“那是你的事儿！” 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总之，我不同意分手！” “不好意思，这个你恐怕没法约束我。我们又没结婚，用不着双方达成协议。我们只是刚刚开始恋爱，现在我不想和你继续下去了，就这样！”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往桌边走去。 “你不是不想和我继续，你是不敢！”兰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脚下一顿，手上也忘了继续擦头发。 是啊，她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她真的只是不敢。 不敢面对他有一个儿子，现在又冒出一个女儿这样一个事实。 不敢想他的前妻和他的儿女会对他们今后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甚至也不敢再去回忆，他当年要和前妻离婚的当口，还能有兴致再来一次。 …… 122.第122章 到底有没有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敢，那又怎样？”她冷冷答道，在桌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电吹风。 兰度默默地跟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电吹风，轻声道：“我给你吹！” 上次她在他家洗完澡，他就很想为她吹头发，始终没好意思开口。 这次不能再错过了。 裴湛湛也没说话，由着他给自己吹着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为她吹头发吧！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舒缓，一开始是一缕一缕地吹，到后来恨不得一根一根地吹。 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她也没有点破他。 他自己倒是缓缓开了口：“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我们别分手了。” 裴湛湛回头，伸手将电吹风的电源关上：“是因为我默许你给我吹头发，你就觉得我舍不得你了是吗？” 兰度反问：“难道不是吗？你如果真的铁了心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去双人蹦极，为什么还要允许我给你吹头发，为什么我故意磨蹭这么久你没戳穿我？” 尼玛！没戳穿他他还有理了？给他留点面子还成了不分手的理由了？ 裴湛湛无语地从他手里将电吹风拿下来，放到桌子上，紧盯着他的眼睛说：“照你的意思，你当年和你前妻要离婚的时候，你们还滚了床单，那也是因为你对她还有感情？那为什么你们滚完之后还是离婚了？” 兰度脸色一变：“我没有！我对她从来没有过感情！” “从来没有过感情？”她冷笑，“那为什么离婚的时候还要和她发生关系？” “我没有！”还是那三个字，这次兰度几乎是吼出来的。 “没有什么？” “离婚的时候我没有和她上chuang。”他的声音带着怒意。 “没上chuang？那小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或者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和她上chuang，但是她上了你的床？”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兰度气急败坏，“你不相信我？” 裴湛湛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她当然不相信。 “你不相信？”兰度吼道，“你也不想想，我那会儿左膝重伤，整条腿都裹得严严实实，动都动不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干那事儿！” “那怎么会生出兰爱的？还有，如果是在国外，做完膝盖十字韧带手术，其实两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拆护具，看看伤腿能弯折多少度，甚至可以在其他人的搀扶下下床练习走路的。国内可能会让你们晚一点下床，但你们职业球员身体素质都一流，很快就能做恢复练习的。” 兰度唇边浮起一丝笑，说不清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她：“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医学专家。” “所以你别拿受伤做手术当借口！” “那你告诉我，当时那种情况下怎么上chuang？你要不要把我的左腿全绑起来，然后我们试试，看可不可能发生关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或者就算不绑住我的左腿，只需要让我左腿使不上劲，你试试能不能做？” “你别避重就轻。我就问你如果没上chuang的话兰爱是怎么来的？” “我也就问你一条腿完全不方便活动的时候怎么上chuang？” 123.第123章 偏出宇宙的话题 “你非要我回答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很简单，男在下，女在上，别说一条腿不能动，就是两条腿都废了，不是也照样可以做吗？” 说完之后裴湛湛只觉得自己脸上和耳朵上都烧得慌，说得好像她多有经验、多懂似的。 他们的对话已经严重偏离重点了。 都怪兰度，非要吵吵嚷嚷问她怎么实现。 兰度闻言也愣了愣，然后脸色难看地对她说：“你还是不相信我。要不我们就亲自试验一下，绑不绑腿随意，但一条腿不使劲，我在下你在上，咱们试试到底可行不可行！还有，我就算再怎么jing虫上脑，也不至于在重伤的时候拿自己的腿开玩笑是吧？毕竟以后还要靠这两条腿吃饭的！何况面对尚文茜我也绝对不可能jing虫上脑啊！” 这话题，已经偏出宇宙了。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满脸认真。 裴湛湛忍无可忍：“兰度！你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你说什么那会儿受伤没法做，我不管那些，说不定那是你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做的呢——” 她还没有说话，兰度就将话截了过去：“你是医学高材生，又在妇产科实习过，你自己可以算算时间啊！我那年10月4号受伤的，10月6号做的手术，尚文茜也是6号那天赶回国的，小爱的生日是第二年的7月8号！你往前推推，如果真要发生关系的话，是不是在我手术之后没多久的事儿？” 裴湛湛飞快地在心里算了算，然后顶了回去：“万一她是早产呢？如果是早产，就有可能是你腿能动了的时候才发生关系的。” 兰度无话可说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反正那年我没有和她上chuang，你爱信不信！” “好，就算我相信，那我问你，兰爱究竟是怎么来的？” 兰度看着她，眼里竟似也有迷茫和疑惑：“我不知道。” 好一个“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有小爱了。我会去找尚文茜问清楚的。” 兰度喃喃道，声音低沉，甚至有点沙哑。 裴湛湛也怔怔地望着他。 该不该相信他？ 良久，她低声道：“你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小爱的，但她就是出现了。那你现在信誓旦旦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别的过去式，就真的一定不会再有吗？” 兰度无法回答。 裴湛湛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将兰度往外推：“你先回你房间洗澡吧！” 兰度还是站着没动。 裴湛湛再三推他，他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我去洗澡。” 他有些魂不守舍地往门口走，走得很慢，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像在她心上碾过，痛得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他走到门口，又转身说：“我不会放弃的。” 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她扶额重新坐下，像做眼保健操一样在自己眼睛、太阳穴和鼻梁上揉了揉搓了搓，然后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包。 是时候该结束了。 124.第124章 她都没法回答你 尚氏集团在绿都的分部。 尚文轩正在听几个部门的经理跟他汇报工作，办公室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他抬头正要呵斥，一见站门口怒气冲冲的那个人，就无奈地笑了笑。 兰度。 他知道兰度迟早会找他的。 秘书还一脸慌张惶恐地跟他说：“尚总不好意思我刚没拦住——” 他跟秘书挥挥手：“下去吧！” 然后又回身跟那几个经理说：“我有点事儿，回头再找你们。你们先去忙吧！” 等大家都退出去，兰度才沉着脸进门。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来找我，你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给我尚文茜在美国的具体地址！”兰度懒得跟他废话。 “你现在要去找她？”尚文轩惊讶地问道。 “是！我必须找她，好多话我得当面问清楚！” 尚文轩没有回答他，反而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根烟。 兰度将他含在嘴里的烟拔了出来：“装傻是吧？不想让我知道？”然后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往桌上一扔，声音抬高了好几度，“我告诉你，你不说，我也照样可以查得到！” 尚文轩往椅子里一坐一靠，幽幽地开了口：“我知道你们兰家有本事查到，但查到了也没用的。” “你什么意思？一次痛快点说清楚！”兰度瞪着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兰度你别这么激动。”尚文轩轻轻拨开他的手，“你想找文茜问什么，她都没法回答你。” “你的意思不会是——尚文茜死了？”兰度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谁死了？你特么才该死！”尚文轩突然直起身子，“要不是因为你，文茜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尚文茜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点儿！” “你不是要去找她吗？我带你去！我让你亲眼看看她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尚文轩也吼了出来，嗓门比兰度的还要大。 他说着就往外走：“想见她就跟我来！” 这架势，尚文茜应该就在国内？ 兰度也紧跟了上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尚文轩却冷不丁地停下，回头。 两人差点鼻子碰鼻子。 兰度正要冲他发火，却见尚文轩皱着眉说：“不行，你不能见她……不是，她现在还不能见你。” 兰度一拳头挥他头上，并没有特别使劲：“你特么到底要说什么？” 尚文轩竟然没有还手，他闷头回坐到沙发上，跟兰度说了一个字：“坐！” “坐你妹啊坐！我特么坐不住！” 除了吼，他似乎找不出别的办法对付尚文轩。 可就是吼，也吼不出尚文轩一个屁来。 他只能干着急。 呵。 呵呵。 尚文轩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好半天发出几声冷笑。 “是啊！做我妹！就因为你做了我妹，她现在只能待在精神病院！你满意了吧？” 精神病院？ 尚文茜？ 兰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尚文茜……精神……不正常了？ 所以她才回国了，所以兰爱才暂时在尚文轩和兰婷身边？ “她是在南郊那个精神病院吗？我去看看她！” 125.第125章 紧张性木僵 “你不能去！你不能让她看到你！”尚文轩又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手有些颤抖，点个烟都费了不少时间，“你去了会刺激到她的，后果会更严重。” 兰度又怔了怔，默不作声地挨着尚文轩坐下，从他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又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烟。 尚文轩斜睨他一眼：“你们不是不能抽烟吗？” “偶尔一根，谁管得着？”兰度猛吸了一大口，又狠狠地吐出烟圈，“什么时候的事儿？她的情况……有多严重？” 尚文轩只顾抽着闷烟，没有回答他。 “我去看看她，就从门外偷偷看看，不让她发现我，行吗？” 南郊，精神病院。 兰度靠在门边，死死地盯着房间里面。 他个子很高，站门边根本不用踮脚，就可以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站了足足半个小时，里面的尚文茜也整整半个小时一动不动。 她躺在并不宽敞的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全身僵硬，护理人员呼之不应，推之不动，甚至用针扎她她都毫无反应。 更可怕的是，她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躺着，双手高举，双脚也离开了床面，在半空中蜷曲着。 还有头，她的头也抬离了床面接近30度。 这样的姿势，让兰度看着都觉得非常不舒服，要让他维持这样的姿势躺两分钟他肯定也不好受，但尚文茜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兰度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堵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不下去了，转身就往外走。 兰婷紧跟着他。 尚文轩再看了看房间里的尚文茜，长叹一口气，也跟着往外走。 走到院里，见有个室外长廊，兰度靠着柱子坐下。 心跳得很乱，思绪也很乱，他需要在这里好好平复一下。 可是怎么也平复不了。 兰婷站在他旁边，见他双肩起伏得厉害，心疼地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又滑到他背上轻轻拍着。 “她为什么用那么难受的姿势躺着，看得人太难受了！”兰度哽着嗓子问。 “蜡样屈曲。”兰婷轻声解释，“这是紧张性木僵的一种典型症状。” “什么叫蜡样屈曲？什么叫紧张性木僵？这么专业的术语我听不懂，我也不想知道这都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才能好？”兰度低声吼道。 “我来告诉你她为什么会这样！”尚文轩的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全都是因为你！” 长廊到处都可以坐，他却走过来故意挤着兰度坐下。 “快说！”兰度挪了挪屁股，给他腾了地儿。 尚文轩瞪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她三年前和你离婚后，我们都没人知道她怀孕了。那一年她也没回来看过父母，我有两次去美国的时候要找她，她也都说她去外地办事了，或者旅游了，总之都没和我见面。现在想想，她那会儿就是故意在躲着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她怀孕生孩子的事情。” 126.第126章 预后最好 “小爱出生后，她也一直瞒着我们，虽然她请了最好的育儿嫂和早教老师，却也把孩子藏得很好。每次我去那边要看她，她都会提前把孩子转移了。回国探亲的时候，也从来不带孩子回来。那边的管家、保姆口风也都很紧。所以，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小爱的存在。” “直到上个月，那边的保姆打电话给我，说文茜的情况已经没法控制了，让我马上赶过去，我才知道，她精神已经不正常，甚至有伤害人的举动了，他们眼看瞒不下去了才找了我。” “我去美国找公司的员工问，找家里的保姆问，找邻居问，才明白过来，其实她早在三年前和你离婚之后，这里就有问题了。”尚文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顿了顿，又看了看兰度。 兰度哑着嗓子：“继续说！” “据他们说，她一开始的症状并不是特别明显，只是经常失眠，注意力没有以前那么集中，他们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后来她开始有经常发呆，不爱说话，也懒得动，他们劝她去看看，她也只是说可能是因为又要忙工作又要顾孩子，有点累了。” “再到后来，她开始时不时地无故哭泣，或者有时候突然无缘无故地在房间里转着圈走，还伴着自言自语。他们都有些害怕了，但她这种情况多发生在晚上，白天还是能正常工作和生活的，她也不许他们把这些情况泄露出去，所以我们还是全然不知。” “上个月，她开始有砸东西、打人或者是自残的行为，甚至有一次发作的时候使劲勒小爱的脖子，差点没把小爱勒死，大家都吓坏了，才赶紧找了我。” 听到尚文茜差点要了小爱的命，兰度更觉得心里又乱又慌又疼：“那她什么时候能好？” 尚文轩刚要回答，兰度却蹭地站起来往楼道里跑：“我去问大夫！” 大夫告诉他，尚文茜这种情况属于紧张型的精神分裂症，容易有紧张性木僵和紧张性兴奋的交替出现。 之前兰度看到的那种情形，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拉不撒，唾液在嘴里也不吞不咽，任由其顺嘴淌下，能长时间保持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就是紧张性木僵的表现。 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也能感知周围的事物，所以一旦她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就很容易突然转变为紧张性兴奋，行为冲动，举止怪异，言语离奇，伤人、毁物、自残的行为都可能出现。 兰度心下喟叹，难怪尚文轩说不能让兰度和她见面，怕刺激到她。 他问大夫：“她这种情况……还能治好吗？多长时间能治好？” “应该是可以治好，但多长时间能治好，谁都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复。不过，紧张型的精神分裂是精神分裂症中预后最好的一个类型。” 是吗？今天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大夫接着说：“虽然紧张型的精神分裂看起来症状是非常严重的，但这个治疗效果好，有的病人可出现自动缓解。就算没有自动缓解的，经治疗后，往往症状消除得比较彻底，残留的精神缺损较轻，复发机会也较少，有的病人终生只有一次发作。” 127.第127章 你对不起她的事儿还少吗 这让兰度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我本来想去看她，但又怕刺激到她，那我到底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等她睡着了吧！” 见兰度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尚文轩没好气地盯着他，却一言不发。 他也一眼瞪了回去：“你盯着我干嘛？” “我看看你有没有半点后悔和内疚。” 兰度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很奇怪的光：“我为什么要后悔和内疚？” “你——”尚文轩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妹妹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痛哭流涕都弥补不了，你不该悔恨和内疚吗？” 兰度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良久才说：“文茜现在这样，我也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但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也不该我悔恨和内疚。” “你特么的浑蛋！”忍无可忍的尚文轩一拳就挥在了兰度的鼻子上，“你特么的怎么能这么无耻？” 伴随着兰婷一声惊叫，兰度觉察到自己鼻子里有一股热流在往外涌。 兰婷急急地扑过来给他擦鼻血，又回头冲尚文轩喊道：“我知道你生气，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儿？” 尚文轩脸色铁青，指着兰度，咬牙切齿地跟兰婷说：“我还要下手轻一点儿？你认为我对他不够宽容是吧？我还要怎么宽容法？他跟文茜离婚，文茜伤心得让我们再也不要和兰家有任何来往，我不仅和你偷偷摸摸谈恋爱，为了你我还跟他也勉强维持着还算不错的关系。结果呢？三年了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兰婷哆嗦着手给兰度擦鼻血，眼泪滚落下来：“文轩你别说了！” “我要说！你让我说！”尚文轩怒吼道，“上个月知道文茜出事，我把她和小爱带回来，我当时杀了兰度的心都有。还不是为了你，我又一次忍了！你让我瞒着他，我也当什么时候都没发生过。过去的事情他做得再不对，也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可是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眼中你口中的好弟弟？我特么之前真的眼瞎了，怎么没发现他原来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兰度拨开兰婷的手，直视尚文轩：“你说谁是渣男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尚文茜的事儿了？” 怒不可遏的尚文轩冲过来就是一脚，踹在了兰度的腰上。 兰度身子晃了晃，没有还手。 “你还敢说你不是渣男？你敢说你对得起文茜？你当年把文茜肚子搞大了，娶了她却又那么多年不碰她，你那是几个意思？你要不想碰她你当初就别乱性啊！你让文茜过了七八年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你让她痛不欲生知道吗？你受伤她火急火燎地飞回来照顾你，你伤一好就跟她提出离婚，你说还能有比你更渣的人吗？生了小爱这些日子文茜是怎么过来的，我想都不敢想，你倒好，知道真相之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你对不起她的事儿还少吗？啊？还少吗？” 兰度看着尚文轩，没有说话。 不，他的目光看似停留在尚文轩身上，但实际焦距并没有对准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128.第128章 这就是你的悔过和反思？ 良久，他突然低头，轻笑：“是，我知道我错了。”随后又抬头，这次是真的直视尚文轩：“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年就不应该自以为是地要对她负责，我就不该娶她，或者即便娶了她，知道自己不会碰她，也应该立马就和她离婚，早点断干净！” “这就是你的悔过和反思？”尚文轩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对！”兰度点头，面无愧色。 “这就是你的悔过和反思？”尚文轩跳起来，“你特么有种再说一个‘对’字！” “对！”兰度毫不犹豫。 “度宝你在说什么啊？”兰婷吼了兰度一嗓子，侧身紧张地看了看尚文轩。 尚文轩捏紧了拳头，牙咬得咯咯响，脸颊上因为咬牙切齿而凸起的咬肌和眼神里的杀气让兰婷不寒而栗。 兰婷正要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尚文轩狠狠的一拳就挥到了兰度的肩膀上：“对你妈勒个壁！我今天打不死你！” 紧跟着又是一记飞腿，踢在兰度的大腿上。 兰度的身子又晃了晃。 他站定，目光如炬地盯着尚文轩。 这眼神让尚文轩微微有些愣神。 艹他娘的，竟然还能用这种眼神理直气壮地盯着他？ 兰度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之前流的鼻血已经半干不干，人中处黏黏糊糊，他微蹙了眉头，对尚文轩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就想打我吗？你打！我让你打个够！” “这是你说的！”尚文轩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啪啪响。 “对！只要你不动我左膝，不打我头和脸，我保证不躲不闪不还手！直到你打累了为止——” 兰度话还没说完，尚文轩已经一脚踹向了他的上腹。 这一脚确实够狠，兰度忍不住捂着胃弯了腰。 他还不敢在兰婷面前表现出痛苦，只能对着地面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还没等他直起身子，腰上又是一阵剧痛。 艹他大爷的！一脚比一脚狠！兰度瞪着刚从自己腰间挪开的尚文轩的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见他站直了，尚文轩又是一拳重重地击在兰度的胸口。 “度宝！文轩！”兰婷本来以为尚文轩意思意思打两下就行了，没想到他下手又重又狠，而且打的都是很容易打出问题的部位，顿时慌神了。 见尚文轩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挥着拳头又冲着兰度过去了，兰婷急得扑到兰度身前挡住他，然后冲尚文轩连声叫道：“文轩，别打了别打了！你会把他打伤的！” 兰度轻轻推开兰婷：“你先上一边儿去，别让他误伤了你！”然后看向尚文轩：“你打够了吗？” “没打够呢！” 兰婷扑到尚文轩怀里：“文轩，别打了！你下手这么重，还都打肚子和胸口，别伤到他内脏了！” 尚文轩恨恨道：“我就是想伤他内脏怎么了？我要是手里有把刀，我都恨不得让他肠穿肚烂！” 兰度走过来把兰婷拉开，冲尚文轩说：“好，没打够就继续，直到你打够为止！” “好，继续！”尚文轩这次没有再打兰度的胸腹，而是使劲蹬踹他的腿。 129.第129章 打了我得答应我的条件 大腿，小腿，还在他脚上狠狠地碾了几脚。 然后他退后两步，再冲过去，腿已经飞起。 兰婷看他的架势，似乎是冲着兰度的下体而去的，她惊叫一声扑了过去，却差点摔倒。 兰度一把抓住了她，却将自己也带得一个趔趄。 尚文轩的腿像已经离弦的箭，想收却已然来不及，动作变形之下硬生生地蹬在了兰度的膝盖上。 左膝。 那时候兰度本来身体重心就已经不稳，这下更是整个身子明显往旁边一矮，差点没站住。 疼。左膝钻心的剧痛。 他一手扶住膝盖，另一手立马挥出去，一拳头结结实实招呼到尚文轩脸上：“叫你别动我左膝，你特么听不懂人话啊！” 尚文轩也有些愣住了，因此没想起来躲这一拳，直接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趴到地上。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站定，看见兰度的左膝立马就肿了。 他也没打算动他膝盖的，毕竟知道他左膝不好，很容易旧伤复发。他那一脚是想照他腿上踢的，没想到兰婷这么一扑，兰度这么一捞，重心一晃，也把他给晃了。 他也有那么一刹那的懊悔，这一脚下去兰度的膝盖就肿成这样了，要再是十字韧带出了大问题，说不定他的职业生涯就要提前结束了。 转瞬他又暗骂自己：就你心软，看他膝盖肿了就心疼了，他把你妹妹都毁成这样了，你就算把他整条腿都废了也不过分！ 所以他也只是冷眼瞧着。 兰度扶着左膝活动活动双腿，沉声问尚文轩：“打够了没有？” 尚文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兰婷，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打了！可我特么是真想扇你两耳光啊！” 兰度迎向他的目光，嘴角动了动：“就想扇我耳光是吧？行，我让你扇。两个，不许再多了！” 尚文轩真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刚才还说不让他动他的头和脸呢，这又允许他给他两个巴掌？ 兰度什么时候能允许别人打他脸了？ 该不会是……有别的什么意图吧？ 但见兰度已经把脸都送到他跟前了，他横下一条心，不管了，先打了再说。 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连给了他两个耳光。 好生响亮。 兰婷呆立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她弟弟被她男朋友扇了两个耳光！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谁敢打他脸的！ 他也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打他脸的！ 可是他就真给他机会，主动让他打脸了！ 她正想扒着他看看脸肿没肿，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这下打够了吧？” 尚文轩拍拍手：“不打了！我也懒得动手了！” “好，现在该你听我说了。”兰度拍拍兰婷，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对尚文轩说，“刚才，拳打脚踢加上两个耳光，你一共打了我18下。现在是你欠我的，所以——” 见尚文轩要张嘴，兰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别说什么是为了尚文茜打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欠她的，我也不是为了她心甘情愿被你打。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130.第130章 挨打只是为了她的孩子 这臭小子！ 他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白白挨打！ “你别跟我谈条件！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就凭你是兰婷的男朋友！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爹！” 尚文轩和兰婷都怔住了。 这一阵儿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尚文茜的事情上了，这会儿又只顾着吵架打架，兰婷甚至都快忘了她还怀着尚文轩的孩子。 “哦，是呢，我还约了下周一去做人流。”兰婷低声说。 “不许去！”兰度低吼了一声，语气严厉，“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看着也在发愣的尚文轩：“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因为尚文茜出了事儿，在这个时候你不敢让你家里人知道你和婷宝在恋爱，甚至还有了孩子——” “废话！换成是你你敢吗？我爸这两年心脏越来越差，我妈身体也不好，糖尿症各种并发症都开始出现了。我三年前亲口答应过文茜，说以后不和你们兰家的人有任何往来，结果呢，不仅来往上了，还爱上了，还连孩子都有了。我让你怎么跟我爸妈开口？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文茜的事儿，难道你要让我告诉他们，文茜和兰度还有一个女儿，现在都两岁多了，文茜现在精神失常了只能待在精神病院了，然后我还和兰婷恋爱了，有孩子了？你想让他们活活被气死吗？” “因为这个就必须打掉孩子吗？你们俩怎么也会有这种智商欠费的时候？”兰度的语气微讽，“我今天打不还手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你们打掉孩子——” 兰婷动容地看着兰度。 她绝对没想到，她的宝贝弟弟今天挨了那么多打，只是为了她的孩子！ “你还手了！你也给了我一拳，差点把我下巴颏儿都卸下来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尚文轩还觉得下巴有些疼。 “那是因为你不守约定，你伤我左膝了。” 尚文轩看了看他的左膝，将目光转向兰婷，定格在她还没有显怀的小腹上，良久一言不发。 兰度接着说：“我知道现在不能让二老知道这件事儿，但孩子你们也可以留下啊！生下来，等以后尚文茜好了或者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二老。” “你的意思是，孩子生下来先你们带？” “当然我们兰家来带了。” “可是我和婷儿毕竟还没结婚，她就怀孕生孩子，先不说别人会不会指指戳戳在背后议论，就是兰叔和姨那边，你能保证他们就能接受？” “这个你放心，我爸我妈还算开明。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介意，那不就是这么几个月吗，可以让婷宝去国外生，生完了再带着孩子回来——” “那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这是谁的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回答？” “你这人怎么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兰度皱了眉，“照实说啊，就说是她的孩子，孩子爸爸暂时人在国外，不就行了吗？你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娘儿俩见不得光吧？” “度宝——”兰婷叫住兰度。 兰度轻拍她肩膀：“你听我的，别去做人流，你以后会后悔，会觉得对不起这孩子的。生下来吧！” 131.第131章 你真的就是自找的 尚文轩眼神复杂地看着兰婷，依然沉默不语。 兰度睨他一眼：“反正我把话放这儿了，我今天挨了这么多打，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不能打掉这个孩子。行了我走了！” 他转身想走，左膝又是一阵剧痛，走路都不利索了。 完了，又得伤停一阵了。但愿没有大问题。 “你去哪儿？”兰婷小跑几步，追过来想扶他。 “我不用你扶。你个孕妇先顾好你自己吧！” “你干嘛去？”尚文轩也追了上来。 “再去看一眼尚文茜，然后去你那儿，把小爱接回家！”兰度瘸着腿走着，头也不回。 留下兰婷和尚文轩面面相觑。 尚文茜的房间门口，尚文轩拉着兰度，压低声音吼道：“你别进去了！护工说她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刚睡着！” “就是因为她睡着了我才敢进去看看啊！要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她？”兰度也放低了声音。 尚文轩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手，还要不放心地加上一句：“你进去看看吧！千万别冲动啊！” “你以为我会把她怎么着？怕我害她？”兰度讥笑一声，“反正你也可以在门口盯着，见我对她做了什么不利的事儿你也可以立马冲进来啊！” “行了行了你快进去吧！”尚文轩无奈地挥着手。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很暗。 尚文茜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还算均匀。 应该是睡熟了吧！ 兰度本来打算蹲在床边跟她说说话，但左膝疼得蹲不下去，他只好轻手轻脚地搬过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尚文茜明显清瘦了不少，即便是在熟睡中，脸上也写满了憔悴。看着这张脸，兰度都能想象得到，如果她睁眼，眼神一定是呆滞空洞没有焦距的。 他伸手想给她掖掖被角，手动了动却又缩了回来。 他对着熟睡中的她笑了笑，轻声说：“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虽然这份礼物带给我的惊吓不小，但这确实是一份很好的礼物。她很漂亮，应该也会很可爱，我会把她带回家好好照顾她，你就放心吧。小恩也会对她很好的。” “我真的很难想象曾经那个开朗的活泼的尚文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想想过去你做的那些事，我突然觉得，你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正常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三年前我们离婚的时候，小恩的事情以及我们离婚的原因你求我替你保守秘密，我答应了。可现在我里外不是人了，你哥指责我，说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如果我说你现在这样都是你自找的会不会显得我很过分？可你真的就是自找的啊！” “你知道吗？我本来有女朋友了。我都32岁了，才找到自己特别喜欢的人，不容易吧？我心里都已经认定她了，可是小爱一出现，她就要跟我分手了。但我也很无辜啊，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女儿，但确确实实又真的是我女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的。” 132.第132章 不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 “其实我已经大概知道小爱是怎么来的了，只是我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样，你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只为了做那一件事？我会努力找证据的，可我也不希望找到的证据证实我的判断。” “我问过大夫了，他说像你这种情况其实预后会不错，我也希望你尽快好起来。虽然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但我也不能否认，你变成现在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所以你必须尽快好起来，我心里才会好过。”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强调，看见你这样我很难过，但我不会因为你，放弃追求我自己幸福的权利。” 他压低嗓音说完这些话，长舒一口气，伸手将她的被子弄了弄，把凳子轻轻挪开，转身出了门。 裴湛湛忙完手里的事儿，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还是忙点儿好，让她顾不上去想别的。 现在一闲下来，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兰度。 骗子！不是说他不会放弃的吗？怎么这两天都没什么动静？ 随即她又勾唇自嘲：裴湛湛啊裴湛湛，看你这点儿出息！不是你自己坚决要分手的吗？他不来找你不是更好吗？难不成你内心是希望他来死缠烂打？ 趁着中午吃完饭有点空闲时间，她打开手机刷了刷微博。 微博上有人她，是绿都电视台的体育记者闵皓然，告诉她说他又新上传了一段训练视频。 绿都远泰的日常训练，是不会让记者随便拍的，只有绿都电视台体育频道有这个特权进训练场随意拍摄。 通常是闵皓然带摄像人员去拍。 记得那次是裴湛湛跟兰度说：“上次去你们基地外面等维罗尔蒂，看到你们训练，那种感觉其实很棒，可惜我平时没有时间老去。” 兰度立马说：“你喜欢看我们训练啊？那好啊！我有个朋友是体育记者，专拍我们球队训练视频的，我让他以后每次上传视频的时候都给你传一份！” 就这样他介绍了裴湛湛和闵皓然认识，两人成为微博互粉好友。闵皓然每次上传了视频都会发微博说一声，也会每次都她。 裴湛湛看着那段训练视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 视频的前几个镜头里就出现了米诺，但平时和兰度形影不离的他这次是和兰越在一起的。 再看了几个远景，确实没发现兰度的身影。 不应该啊，像他那么有存在感的球员，应该是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的啊！ 难道他没有参加训练吗？ 她快速将视频拉着看完了，还是没见他。 他怎么了？ 不会是情人节那天蹦极湿身了感冒了吧？ 她湿身后立刻就回房间洗了澡，尚且还有了一些感冒的迹象，鼻塞，轻微咳嗽。 何况兰度当天浑身湿漉漉的在她房间里待了很久，等她洗澡，为她吹头发…… 或者，他是去美国找前妻了？ 他那天好像是说过他会去找她的。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给闵皓然发了一条微博私信：“兰花怎么没参加训练？” 闵皓然这会儿估计也正闲着刷微博，秒回道：“伤了，左膝炎症，老问题了。怎么你没看我前一条微博吗？” 133.第133章 看不到她的脸 裴湛湛这才倒回去看他的微博，果然见他在发视频之前还发了一条：“绿都远泰今天上午进行了春节之后的首场训练，所有球员悉数回归。上赛季重伤的队长蒙利恢复情况良好，在健身房单独训练。兰度因左膝炎症在理疗室接受治疗。其他球员则在新任主帅殷波的带领下实验了433阵型。和春节前的433相比，这次在人员上又有了新的尝试……” 这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都很多，裴湛湛好奇点开看了看。 有的是祝福队长蒙利的，有的是探讨433的排兵布阵的，还有的是在讨论兰度： “这刚过完春节还没开始训练呢，怎么就伤了？未战先退啊！” “伤什么伤啊？幌子吧！我昨天还看有人发了微博，说是情人节那天在云梦峡看见兰度了，带着一个漂亮妹纸玩双人蹦极，有图有真相，还玩落水的那种蹦极。那会儿没看出有伤啊！” “这早春二月的玩落水蹦极，难怪听说兰度智商是队内倒数第一，这种智商不在服务区的事儿，也就他干得出来！” 裴湛湛看到这儿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她之前搜兰度的报道时，是看到过一个贴子，说绿都远泰曾经在训练基地做过一次智商测试，测试结果显示，队内智商最低的是兰度，才76分。 这个贴子当时让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 有的当真了，有的则坚持认为这是段子。 后来确实也证实了那是个网络段子。段子里提到的测试时间，正好是球队去国外踢友谊赛的时间，不可能还在基地做什么智商测试。 再说从来没有球队要求球员做什么智商测试，真要做了，也不会报道出来哪个球员智商最高，哪个球员智商最低。 虽然那只是个段子，但还是不停有人拿这个来嘲笑兰度。 此时他就又被嘲笑智商了。可是这次他很无辜。 智商不在服务区、坚持要在早春二月玩落水蹦极的，是她，而不是兰度。 她笑着笑着莫名地心疼起他，还是忍不住接着看转发和评论： “落水蹦极？那说他膝盖炎症我信了。本来左膝就大修过，这在冰冷的水里一刺激，是可能会发炎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玩蹦极把膝盖玩坏了，我只能跟他说一声！” “我突然想起来他上一次奇葩的受伤。” “你是说那次眼病吧？紫外线照多了把眼睛给弄伤了，伤停接近一个月，那会儿正是中卫最缺人的时候呢！这种受伤的原因简直让人无语！”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那次眼病，老贾也不会意识到中卫真的缺人，也不会想到租借米诺啊！” …… 裴湛湛赶紧又在微博里搜了搜“兰度”，果然搜出了那条说看见兰度蹦极的微博。 确实有图有真相。 两张照片，一张是船正要靠岸，兰度扶着裴湛湛准备上岸，她正低着头。 另一张是他俩的背影，兰度用大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在往云梦客栈走。 她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两张照片都看不到她的脸。 134.第134章 留院指标 随即她又开始担心兰度，被曝光去蹦极，不会被俱乐部处罚吧？ 还有，他这次左膝炎症，多久能恢复？ 她想给米诺打个电话，又不想让兰度知道她还在默默关心他，于是忍住了没和米诺联系。 彭锐打电话找她：“湛湛，你今天晚上没有手术吧？我想请你吃饭。” 裴湛湛本能地想要拒绝。 自从彭锐把知道的关于兰度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之后，她就很少再和他一起吃饭了。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再跟他聊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刚听到的！”彭锐像是知道她会拒绝他，赶紧先强调。 “关于哪个方面的啊？” “晚上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 “好，去哪里？不会还是辣巴适吧？我先说好啊，就算去辣巴适，这次也一定是我请客，你不许刷你那个卡啊！”彭锐在那头噼里啪啦。 提到辣巴适，裴湛湛心里微微颤了颤。 “好，你请。换个地方吧！你定！只要不是辣巴适和兰亭居就行！” “为什么不去这俩地儿了？” “去的次数太多了，想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也可能是兰度的地盘儿，但起码裴湛湛不知道，心里就不会不自在。 彭锐果然告诉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关于她的留院指标的事情。 他说：“你记得你快要从我们科室轮转完的时候，新来的那个萧大夫吗？” “记得啊！怎么了？” 萧明志，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医学博士，毕业后拒绝了北美洲多家知名医院的邀请，坚持要回国工作。 “我今天无意中听到钟主任和院长的谈话了。”彭锐说，“院长跟萧明志是亲戚，他跟钟主任说，萧明志决定了就要留在我们医院的肝胆外科，说他喜欢跟着钟主任做事，也喜欢我们科室的氛围。钟主任当时拒绝了院长，院长显得很生气。” “钟老师为什么要拒绝院长？” “你明知故问嘛！钟主任说肝胆外科今年就只有一个进人指标，他已经答应过你是给你留着的了，他不能对自己的学生言而无信。” 裴湛湛此时显得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跟上彭锐的节奏：“但萧明志的的专业知识和能力确实无可挑剔啊！他可能也确实比我强吧！而且又是院长的亲戚。” “是啊，所以在院长看来，萧明志想留在肝胆外科，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本身就是名校名师的高徒，海归，学历和能力样样都不差，还是关系户。没想到钟主任直接就给拒绝了，让院长很下不来台。” 裴湛湛心下对钟主任很是感激，自己的导师为了信守对她的承诺，不惜与院长翻脸。 可她又不愿意看到导师和院长真的翻脸。 彭锐接着说：“院长跟钟主任说，只要裴湛湛不留肝胆外科，别的今年有进人指标的科室可以随便选，像神经内科啊，口腔科啊，内分泌科啊，呼吸内科啊什么的都行。可是钟主任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就要把你留在肝胆外。” 135.第135章 只有两个选择 “先观望观望情况再说吧！这只是我偷听到的，你就贸然去找钟主任也不太好。而且，你的想法？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你愿意去别的科室吗？” 裴湛湛不再跟吸管较劲，转而拿起装筷子的纸套，一点一点地撕碎。 彭锐盯着她：“湛湛，虽然我很想跟你在同一科室，但我其实也真的觉得，女孩子还是去内科什么的好，不那么累，也不那么担心医患矛盾。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今年口腔科、神经内科都很缺人，你去那儿也挺合适的。” 裴湛湛将杯中剩下的半杯饮料一口气喝光，然后站起来：“我再想想吧！谢谢你惦记着我的事儿，也谢谢你请我吃饭。” 躺在宿舍的床上，裴湛湛脑子里有点乱，心里也有些烦。 她从来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担心过工作，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留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肝胆外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钟老师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她的信任和器重，他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跟她的师弟师妹们说过，跟别的老师说过，说她是他这么多年带的这么多学生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说，这么出色的学生，他是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的。 肝胆外科今年其实不缺人，要搁往常，不缺人的情况下，钟主任绝对不会向医院和学校伸手要进人指标。 但今年不同，今年是他最得意弟子的毕业季，无论如何，他得给她一个指标。 因此，并不缺人的肝胆外科还是要了一个名额。 是为了裴湛湛要的。 可现在，这个指标竟然要被他人占用，让裴湛湛不得不重新审视和规划自己的职业需要和目标。 她承认，学医的女生确实不那么适合外科，可她就喜欢外科，她就是喜欢做手术。 她其实也并不是非留在肝胆外科不可，但跟着钟主任已经跟了差不多八年，互相都已经特别熟悉了，在工作中起码能少走很多弯路，甚至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何况，钟主任在这个领域是全国绝对的权威之一，没有什么比留在他身边更好的选择了。 现在的问题是不能留肝胆外，那她大概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家医院，去别的科室；二是直接换一家医院。 留在本院的一大好处是熟门熟路，天时地利人和尽占，可惜今年缺人手的科室都是内科居多，她真的不想去。 去其他医院的话，一切则是充满了未知数，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平台，这么好的发展环境？ 要不，明天或者后天，去找找钟老师，就当不知道萧明志要留肝胆外的事情，问问钟老师什么时候可以签三方协议，探探他的口风再做决定？ 第二天，裴湛湛下班，一推开骨科住院部的门，就看到骨科大门和电梯门之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兰度。 在那并不敞亮的空间里，兰度那高大沉稳的身影和强大的气场，让裴湛湛觉得两道门之间显得越发的逼仄和狭小。 136.第136章 医务室是兽医室 听到门响，兰度也是紧张甚至略带神经质地赶紧抬头，一看果然是她，脸上马上堆起笑容。 她平时是很喜欢看他笑的，甚至很容易对他的笑容痴迷，可此时，她觉得他刻意挤出来的笑有些给她添堵。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不善。 “我来看看你。”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在陪着小心，“送给你的！” 他递过来一束玫瑰花。 黄色玫瑰，目测只有十多朵，她没有细数，也不想细数。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真正的玫瑰花，而不是之前那种玫瑰巧克力和玫瑰馒头。 但竟然是黄玫瑰。 在她的印象中，黄玫瑰是分手的时候才会送的花，因为黄玫瑰的花语之一是“失恋”或者“嫉妒”。 她冷笑一声，没有接过花，直接绕过他摁了往下的电梯按钮。 “我是诚心诚意跟你道歉的！”兰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道歉？”她冷哼，“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用不着你再拿着黄玫瑰来提醒我。” 兰度怔住了。 提醒分手？ 他也顾不得有其他医生以及病人家属正从骨科出来，着急解释道：“什么提醒分手？我送黄玫瑰明明是道歉的，花店的人跟我说要表达歉意的话，就买15朵黄玫瑰，因为15朵玫瑰和黄玫瑰都是道歉的意思，我想着我这是双倍的诚意了。” 是吗？这下轮到裴湛湛有点愣神，黄玫瑰有道歉的意思？ 可不管它的花语是道歉还是失恋，他俩总归已经分手了啊！ 她不知道还能跟兰度说什么，只能紧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平时怎么没觉得这电梯这么慢？怎么这么久了电梯还没上来？ “湛湛，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再好好聊聊吧！”兰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很诚恳。 “不用了！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她故意让自己的口吻尽量冷漠。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天天来找你！” 很孩子气的口吻。 你哪儿有那个功夫天天找我？又是球星又是总裁的，又要忙踢球，又要忙公司，能有多少个分身天天来找我？ 裴湛湛心里吐槽着，突然心里一紧，她想起他的膝伤了。 但她还是不露声色，语气淡漠：“你好好养你的伤吧！别来找我！” 兰度眼里有亮光一闪：“那麻烦裴大夫给我看看膝盖呗！还没消肿，你帮我看看什么时候能好？” “关我什么事儿？你们不是有专业的队医吗？找他们去！” “他们不行！你没看网上有人调侃我们队的医务室是兽医室吗？我还是相信你们！” 裴湛湛真是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什么人啊这是？这么不要脸？ 为了讨好她，不惜抹黑自己球队的队医，连带着把他自己也给骂了。 她还在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如果我把你说的这话告诉闵皓然，你明天就能上体育版头条了，绿都远泰后防大将炮轰队医，斥医务室为兽医室。” “行啊！到时候记者找我求证，我就说只是为了向女朋友道歉，找个理由去接近她，不得不违心地说了队医的坏话。” 还真是……臭不要脸。 137.第137章 真打着我了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也不是你女朋友了，以后也不会是。”此时电梯终于上来了，电梯门一开，裴湛湛就赶紧想跨进去。 兰度拽住了她。 眼看其他大夫和病人家属鱼贯而入，有大夫还问了她一句：“湛湛你不上啊？” 她想进去，奈何兰度一直不松手，她挣脱不得，只能尴尬地跟人笑道：“你们先下去吧！” 见电梯门再度关上，裴湛湛没好气地瞪着兰度：“你到底要干什么？” 兰度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气声道：“你刚才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也不会是我女朋友了？” “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裴湛湛想往旁边那个电梯走，兰度还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火了，将自己的斜挎包取下来，挥着带子就将包朝着背后抡了过去：“你松不松手？” “啪”地一声，是那束黄玫瑰被打到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兰度“呃”的一声轻呼，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一直停留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也猛地松开了。 她回头，见兰度正弯着腰，双手扶着自己的左膝，肩膀有些抽动。 她心里一惊，她的包不会是打到他膝盖了吧？她包里东西很多，贼沉，这么结结实实打到他的伤处，确实会很疼。 见他好半天没支起身子，她还是绷不住了。 她弯下腰，想卷起他的裤腿：“来，让我看看！” 他却突然抬头冲她一笑：“你还是心疼我的！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微怔，随即问道：“我的包打到你的膝盖没有？” “……没有。”兰度小声回答。 “你……”她无语地站直了，“兰度你这么装有意思吗？就算我给你看膝盖，也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责任，而不是因为心疼你。你别想多了。” 她退后一步，继续说：“你听好了，咱俩已经结束了，没有以后了。你别来找我了！” 说罢她也不等兰度做出回应，转身就打算去摁另一个电梯的按钮。 面前却杵了一个人。 她抬眼一看，惊问：“钟——钟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果然是钟主任。 他伸手在裴湛湛肩膀上轻轻一拍：“我上来找你有点事儿，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你在这儿了。”他说着还往兰度那边扫了一眼。 “您找我什么事儿啊？您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去您办公室找您了，不用您上来跑一趟。” 钟主任又瞄了兰度一眼，跟裴湛湛说：“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好！” “这是你朋友？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管他！钟老师我们走吧！”她看了看电梯，说，“电梯好慢，钟老师要不我们走楼梯吧！走楼梯很快的！” 钟主任看看兰度，轻叹一口气，应了一声，跟着走楼梯了。 看着裴湛湛逃也似的消失在楼梯口，兰度无奈地勾了勾嘴唇。 “咱俩已经结束了，没有以后了。你别来找我了！” “不用管他！” …… 他笑着笑着就皱了眉，继续弯着腰扶着左膝。 湛湛，你那包真的打着我膝盖了，还挺狠。 唔，真的挺疼的。 138.第138章 宁愿去别的医院 那束黄玫瑰还狼狈地躺在地上，兰度望着那束花发了一会儿呆，摸出手机划拉了一番。 黄玫瑰果然有失恋的意思！ 该死的卖花的！只说其一不说其二！ 如果知道黄玫瑰的花语有失恋，打死他也不会送黄玫瑰的！ 他抬起右脚，泄愤似的在黄玫瑰上面踩了好几脚，觉得不解气，还用脚尖将它们一朵一朵地碾碎，这才将它们抓起来，一把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再拖着伤腿去按电梯按钮。 但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而是去了院长办公室。 钟主任和裴湛湛面对面坐着吃饭。 他的食量不大，没吃多少，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看着裴湛湛吃。 像父亲看女儿的那种眼神。 然后他终于开了口：“我今天——是想跟你谈谈你留院的事儿！” 裴湛湛拿筷子的手略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嗯，我正打算问问您什么时候签三方协议呢？” 尽管是自己学校的附属医院，该签的三方协议还是要签的。 “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钟主任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说，“萧明志萧大夫他死活要留在我们科室，他又是萧院长的亲侄儿，我们科室又只有一个指标，还是之前破格争到的——” 裴湛湛放下筷子：“钟老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了。没关系，我不一定非要留在肝胆外的。” “你先听我说完。你也知道当初我要这个指标就是为了你要的，现在院长和萧明志那边我已经把他们回绝了，我告诉他们这个指标是给你的。” “钟老师，您别为了我跟院长闹得不愉快，我真的没关系的。我知道您对我好，说实话我也是特别希望留在您身边工作的，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会让您得罪院长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份工作。真的！” “也不至于就得罪了他了，他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记恨我？” “这不算小事啊！萧大夫是他亲侄子，人家也就那么一个要求，如果这个都办不到的话，萧院长会觉得特别没面子，特别对不起他侄子，那得罪他是肯定的了。钟老师，其实我去别的医院锻炼锻炼也挺好的，你不用老顾着我。” 钟主任眯起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咱们医院别的科室？” “都有哪些科室还能让我选啊？”裴湛湛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看啊！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钟主任从包里翻出一份文件，跟她念道，“骨科，口腔科，内分泌科，呼吸内科，神经内科，眼科，妇产科，儿科。就这些了。” “没有外科吗？” “没有外科。” “那我宁愿去别的医院的外科。” “你就那么想去外科？” “对啊！” 钟主任眼里掠过一抹赞赏，这么钟情于外科，像他，很像他。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过，当时因为笃定了你是要跟着我的，从来没想过要把你让出去，所以想着不提也罢。” “什么事儿？”她倒是来了兴趣。 “你还记得白锦添教授吧？” 139.第139章 讨论讨论优劣势 白锦添？当然记得。 全国数一数二的普外科专家，黄城市和平门医院普外科的一把手，也是绿都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 “我知道啊！怎么了？” “白锦添一直很欣赏你，你知不知道？” 大概是吧！作为医科大学的客座教授，白锦添每年会来裴湛湛学校一到两次，给他们上几节课，开几个讲座。 裴湛湛每次都会在他的课上发言，在他的讲座上提问，而白锦添每次都会不吝惜对她的夸奖和赞叹。 钟主任说：“白锦添每次一来都要跟我念叨，说特别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好弟子。打四年前就跟我说，如果有可能，让你到他的医院去工作。我说不可能，我还指望她跟着我呢！他说那如果我们这儿不缺人的话，务必推荐到他那儿去。” “我有那么好吗？我不就是喜欢发言喜欢提问吗？他就觉得我好了？”裴湛湛知道白锦添欣赏她，但没想到他这么看重她。 “不仅是发言和提问，他看过你发表过的所有论文，觉得实在是太对他的路子了。” 裴湛湛还真有些心动了。 跟着钟老师学了八年，如果再去白锦添身边工作，那她的学习和工作真的就算没有遗憾了。 “春节前我去黄城参加了一个学术会议，白锦添也在，他又跟我提这事，而且确实很有诚意，他说他们医院的普外科现在特别缺人，急需可以立马上手、能独立工作的成熟医生，想从我这里把你要走。” “我算可以立马上手、能独立工作的成熟医生？”裴湛湛讶然，又有些受宠若惊。 “你算。虽然你还没有正式毕业，但你的能力和水平甚至经验，随便去一家医院都能马上作为主治医师坐诊了。只不过我们医院要求比较严格，什么都必须按部就班的来，所以你如果留在我们医院的话，再有能力也还是要先进行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前两年都是需要轮转的。但如果去白锦添那儿就不一样了。”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去白主任那边，我不用先做住院医师，而是可以直接作为主治医师出门诊？” “他是那么跟我说的。他跟我列举了去他们医院的好处和劣势。来，我们讨论讨论！” 钟主任说着就拿出纸笔，开始写写划划。 去黄城市和平门医院普外科的好处： 跟着白锦添这样的全国知名的专家，业务水平一定会突飞猛进。 和平门医院的普外科在全国也是非常有名非常好。 能给事业编制。 省去了新入职大夫至少需要轮转三至六个月的流程，一去就能立刻成为主治医师独立出诊，稍加时日就能作为主刀大夫完成手术。 他们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只要有能力，工作表现好，很容易得到晋升的机会。 …… 缺点： 和平门医院并不是三甲医院，医院规模也不大。 和大医院相比，薪资水平不会太高，福利待遇也不是很好。 …… 可以算优点，也可以算缺点的方面： 和平门医院的科室划分得不是特别细，并没有将胃肠外科、肝胆外科等科室从普外科分出来。因此普外科的工作范围很广，工作难度相对也较大。 普外科人手紧缺，每个人的工作量都会很大。 …… 140.第140章 能不能养活自己 裴湛湛指着那些条条框框，说：“优点就不用讨论了。缺点的第一条我也不会在意，医院本身是不是三甲，规模大不大，其实我都不关心的。我只是比较好奇，像白主任这样的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家，怎么会在这么一家小医院坚持这么多年？” “有多少大医院想把白锦添挖过去，可都没人挖得动啊！”钟主任喝着茶笑了笑。 “为什么会挖不动？”裴湛湛有些惊异，“现在老有人说，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没想到还真有挖不倒的墙脚。” 钟主任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正色道：“和平门医院原来的老院长是白锦添的父亲，白老院长临终之前，白锦添好像答应过他，会为医院付出自己全部的心血。其实按他的资历来说，他完全可以当院长，但他拒绝了。他也跟我说过，说他不擅长人事啊、管理啊、经营啊，所以他也不愿意当什么院长。他不求把医院的规模做得多大，他只力争把和平门医院的普外科做到全国一流。” “哦，他已经做到了。” “嗯，他们医院的普外科已经不仅仅是一流了，是绝对顶级的水平。” 裴湛湛又看向那张纸：“您说的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的那两点，在我看来都是优点。他们普外科涉及的范围广，工作强度和难度大，工作任务重，对我来说都是挑战，我喜欢接受这样的挑战。” 钟主任也盯着那张纸皱了皱眉：“可是他们的工资待遇确实不太好！” “这也是让我还有一点犹豫的地方。白主任有告诉过你工资到底有多低吗？”裴湛湛看向自己的导师。 “说了。第一年月薪4500，以后会涨工资，但没说涨到多少。我当时想着你是绝对不可能去他那儿的，也就没问工资涨幅能有多少。” 4500？裴湛湛扶额。4500在三四线小城市还可以接受，但在黄城那样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这个收入能不能养活自己。 毕竟生活不仅只有吃吃喝喝，她还得考虑买房买车等实际问题。 见她沉默了，钟主任说：“要不我再打个电话问问白锦添关于工资和福利的问题？” “要不，您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我直接和他联系呢？您觉得合适不？” 钟主任沉吟一下：“也行！” 他从手机里翻着白锦添的手机号码，又跟裴湛湛说：“你还是别去了。要不我跟医院和学校打个报告，再多要一个指标，你就能留在咱们科了。” 裴湛湛摇头：“不用了。” 她知道她的导师最不愿意开口求人。在科室不缺人手的情况下，硬要了一个指标，已经是违背他平时的做事风格和原则了，现在还要开口再要第二个指标，实在是让他很难张口。 她赶紧补充道：“等我回头和白主任联系了再说吧！” “回头？那还不现在赶紧打电话问清楚！如果工资以后都涨不了多少，趁早拒绝，我这边另外给你想办法。如果以后的晋升制度和薪酬涨幅还算可以的话，再考虑考虑。”钟主任说着就开始拨号，“我现在给他打，然后你跟他聊，有什么不明白的都赶紧问！” 141.第141章 饿不死自己 电话那头的白锦添见钟主任和裴湛湛终于肯进一步了解这件事情了，很是兴奋，详详细细地跟他们介绍了和平门医院普外科的情况。 所谓的月薪4500，是按他们科室其他主治医师中较低水平的薪酬来说的。 基本工资只有1200元，但加上科室奖金、值班费等等，主治医师里收入最低的大夫大概每月4500元左右。 随着工作年限和工作经验的增加，年收入可能会在6-10万之间。 等成为副主任医师之后，年收入会超过10万。 前提是科室的业绩一定要好。 …… 挂了电话，裴湛湛沉默了好久。 只能说，这是一份饿不死自己的工作。 但她既然选择了学医这条路，本就没打算挣什么大钱。 工资虽不尽如人意，但好歹其他条件还蛮吸引她的。 钟主任收起纸和笔：“你别纠结了！我明天跟医院和学校再要个名额，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现在提个小要求他们肯定会给我这个薄面的！” “真不用了钟老师！”裴湛湛抬头，“我已经决定了，去黄城。”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钟主任还是微诧：“这么快就决定了？你要不要再想想？去黄城人生地不熟，关键是收入确实也不多，还有刚才我在骨科看到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你都在这儿恋爱了，怎么要去黄城呢？” 他不提兰度倒还罢，一提起他，更坚定了裴湛湛要离开绿都的决心。 她相信，起码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兰度不会放弃这段感情的。 如果她还继续留在绿都，面对兰度的执着，她会心软，面对他的攻势，她会沦陷。 只有离他远远的，她才可能真的从这段感情中抽离出来，他俩之间才能真正划上句号。 她跟钟主任勉强笑了笑：“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钟主任愣了愣神：“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恋爱了，这就告诉我说你们都分手了。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啊，你怎么连我都瞒啊！” 裴湛湛内心苦笑，她如果告诉他，说她和男朋友刚开始，就闪电结束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裴湛湛！”钟主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你只是为了离他远一点儿而决定去黄城的话，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毕竟，工作和感情是最大的两件事，一件都马虎不得！” 是啊，这两件大事一件都马虎不得。 可眼下，她真的觉得离开绿都去黄城才是最好的选择，对谁都好。 “我知道！”她跟钟主任说，“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语气坚决。 “你先别着急答复我，最起码你得回去好好想一晚上，明天再来找我！” 话音刚落，钟主任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哟怎么又是白锦添？” 他接了他的电话，一边嗯嗯啊啊一边看着裴湛湛。 裴湛湛知道他俩谈论的话题是关于她的，不免有点儿紧张，只好不停地端起水杯喝水。 钟主任挂了电话之后嘀咕着：“真有那么缺人还是真看上你了？这么猴急！” “怎么了？” 142.第142章 只要你一句话 “他说，如果你愿意去，明天就可以去报到，从现在开始到毕业答辩前这几个月都可以给你算工龄。” 谁在乎那几个月工龄？裴湛湛正要撇嘴，听到导师的下文，“你去了就没有任何试用期，这几个月也是按正式上班那样算工资。而且，他亲自带你几天之后，你马上就可以坐门诊了。” 天哪！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去了就能坐门诊？！” “他得先带你几天。” 裴湛湛兴奋了，她本以为再怎么被看好被青睐，也得在六月底真正毕业后才可以出门诊，没想到白锦添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下她似乎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去！不用再考虑了。”她一脸真诚地跟钟主任说。 然后她都不给钟主任继续说话的机会，自己摸出手机，给白锦添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兰度从队里的医务室出来，准备到健身房做做上肢的力量训练。 刚进健身房，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脸色就变了。 艹！怎么会这样？！ 什么叫自作聪明？什么叫自以为是？ 他这样的就是！ 一肚子火窝着憋着，没处发泄。 健身房里除了器械还是器械，连个球都没有，连个可以随便踢随便踩随便蹂躏的东西都没有。 他只好随便坐上一个器械，发了疯似的练上肢力量。 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但心中的不郁并没有随汗蒸发出来，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反而愈加强烈。 他昨天去找了附属医院的萧院长。 他从没动用过家里的关系，但这次为了裴湛湛，他第一次用了。 他询问了裴湛湛在医院实习的情况以及留在医院工作的前景，想着如果留在这里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的话，他会努力为她联系一个更好的去处。 萧院长如实相告，说肝胆外科今年本来不缺人，但钟主任为了裴湛湛还是为科室要了一个指标，没想到自己的亲侄子回国就非肝胆外科不留。所以眼下裴湛湛想留在肝胆外科的话，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问兰度：“这个裴湛湛是你什么人？” 能让兰家大少爷亲自来找他，想必这关系是非比寻常。 兰度的眼神又柔又亮，唇边勾起浅笑，语气都放轻柔了：“她是我女朋友。” 说完表情还略有些害羞。 女朋友？ 萧院长立马表态：“那没问题，只要你一句话，你想让她在哪个科室就去哪个科室！没有进人计划的科室我也给调整。如果她就想在肝胆外科，我也可以再给他们增加一个名额。 可兰度心里得盘算盘算了，那个钟主任这么看重裴湛湛，不会是对她另有企图吧？她已经跟了他八年，他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身边，老头儿要是有色心怎么办？要是占了裴湛湛便宜怎么不办？就算他心怀坦荡，不动什么歪心眼儿，兰度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吃醋，凭什么啊，那老头带了她八年，以后还要天天把她带在身边，而他，真正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还连八个24小时都不到，现在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将她挽回？还挽不挽得回？ 他突然有些愤愤，不希望裴湛湛留在肝胆外科。 143.第143章 他不知道她要走 他问萧院长：“从就业前景和工作环境来看，肝胆外科究竟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们医院的肝胆外科绝对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科室效益和口碑都没得说，不过工作强度是挺大的，而且还要提防有些肝病会传染。” 哦，是了，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问题。 “其他科室呢？” “要说挣钱最多的，那肯定还是骨科了。” 兰度挥挥手：“我不关心钱多钱少的问题，我就只关心哪个科室更适合她！” 骨科，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动心。毕竟他们这行如果要跑医院的话，也就骨科和康复科了。 就算裴湛湛依旧对他不理不睬，他也有理由去找他。 可是他也不希望他真的因为身体出问题了去找她看病。 萧院长说：“骨科钱多，但真心不太适合女孩子。女孩儿还是适合待在内科，工作任务没那么重，压力没那么大，也不用像外科那样还要担心手术出问题什么的。我可以给她安排一个效益最好的内科科室。” 想起他第一次去医院找她，她说不想吃西餐的原因是那几天做了太多手术，实在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还要动刀子。那或许，她内心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做手术，不是那么喜欢外科？ 兰度问萧院长：“从你的角度来说，她去内科会更好？” “那当然！如果是我自己的家人要当大夫，如果是女孩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去压力大、工作强度大的外科，肯定会找一个效益比较好、工作相对轻松的内科。” 兰度沉吟着：“要不你让她自己选吧！唉算了算了，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个科室更好。” “我们医院的神经内科非常好，业务水平很高，科室的氛围也非常好，一把手崔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人特别和蔼。下面其他大夫也都挺好的，而且工作压力不大，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医疗纠纷、医患矛盾什么的。还有神经内科的效益也非常好，她要是去那儿的话，奖金少不了她的！” 兰度想了一会儿，点头：“要不你明天一早找她问问吧！她要是愿意去神经内科就最好，如果她还是想在外科，你能不能——” “这个你放心！她想去哪个外科我都负责调整或增加名额，她要是就想在肝胆外，我也增加名额满足她！如果她可以不要事业编制，这事儿会更好办。实在要编制的话，我尽量想办法。” 兰度这才满意离去。 但今天，萧院长居然跟他说，他给裴湛湛打了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去神经内科时，她竟然一口回绝了，并说自己已经决定去黄城市和平门医院了。 特么的她什么时候决定离开绿都去黄城了？！ 特么的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萧院长说：“她说她不想去内科，她很喜欢做手术，所以决定去和平门医院的普外科。”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跟萧院长吼着：“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同样可以让她去外科，她想去普外就去普外，想去肝胆外就去肝胆外？” “我说了！可是她说她已经跟黄城那边谈好了。” 144.第144章 敢不接他电话 “谈好了？那意思就是还没签合同呗！那你们赶紧先拿出合同跟她签啊！先下手为强啊！”兰度急不可耐。 “是要先签三方协议。”萧院长纠正他。 “管它什么三方还是四方协议呢！反正就是现在应该签什么，你们就赶紧让她签！要不然她去黄城先签了就完了！” 萧院长心下嘀咕，都不知道人家要走了，这哪儿像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嘴上还是连声应着：“行行行！我马上安排这事儿，你别着急！” 他能不着急吗？ 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让她在肝胆外继续跟着已经跟了八年之久的钟主任，本来还在权衡她到底更适合哪个科室，可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继续待在绿都！ 早知道他应该早一些找萧院长谈这事儿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春节期间她在微信里还说过，不出意外的话，她会留在肝胆外科的。 那，是萧明志要留肝胆外的决定打乱了计划？ 还是，她根本就是因为想要和他断彻底，选择了去外地？ 那他要不要马上去找她？最起码，马上给她打个电话？ 可裴湛湛并没有接电话。 让米诺给她打？ 但米诺现在在训练场训练，手机是放在更衣室的。 兰度在健身房已经待不下去了，他不自觉地往训练场走去。 体能教练兵哥叫住他：“大度你干嘛去？” “我不太舒服，想去训练场透透气。” “哪儿不舒服了？”兵哥追上来，见他脸色确实很难看，“还行不行啊？要不今天不练了，回家休息吧！” 心里不舒服，胸口堵得难受。 他还是跟兵哥笑笑：“没事。”眼光扫过他手里的手机，他说：“兵哥，借一下你手机打个电话。” 他用兵哥的手机给裴湛湛拨了一个电话，这次她接了。 靠！她不是不接电话，她是不接他的电话！ 现在看到有陌生来电她就接了！ 他语气颇有些不善：“裴湛湛！你为什么要去黄城？” 电话那头那个人明显愣了一会儿：“是你啊？你怎么知道？”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去黄城？” “这个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裴湛湛说着就挂了电话。 竟然挂他电话！反了她了！ 他接着打，这次她没有再接。 他一气之下差点将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兵哥见势不妙大叫“那是我的手机！”他才反应过来，讪讪地将手机还给了他。 “你没事儿吧？状态不太对啊！”兵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拨开他的手，径直往训练场去了。 队友们都练得热火朝天，可他还伤着。 过几天新赛季就要开始了，首场比赛他赶不上伤愈复出。 即便伤愈了他也上不了，因为上赛季最后一轮他吃了红牌，新赛季第一场将会停赛一场。 即便没受伤，不停赛，新赛季估计也没他什么事儿，因为刚刚过去的这个转会期，他拒绝了老贾提出的续约要求，老贾想趁着转会期将他卖掉，好换点儿转会费，他也一概回绝了。 他不走，他就是不走！ 奈何他不得的老贾因此大为光火，直接撂下一句话：“新赛季等着板凳坐穿吧！” 145.第145章 进了世界波也不爽 他看着新任主教练殷波一直在跟兰越说着话，兰越也听得很认真，不住点头。 殷波很喜欢兰越吧！ 果然前锋出身的主教练都会给前锋更多的关注。 说起来，新任主教练殷波还曾经是兰度的队友。 兰度三年前转会到绿都远泰的时候，殷波还没有退役。 两人当了一年的队友。 然后殷波退役当了教练，执教绿都远泰少年队，因为战绩出色，一年后就升级，执教远泰青年队。 半年前，就是米诺刚来没多久，才刚刚开始注册可以上场比赛的时候，远泰一线队之前的主教练黯然下课，当时殷波就是一线队新任主教练的备选之一。 但他觉得自己刚刚拿起教鞭才一年半，就要执教豪门一线队，资历和经验都不够，于是婉拒了。 没想到俱乐部转头又找了另一个前队友郑西，也是球队昔日的功勋球员，也和兰度当过一年的队友，火速救场执教一线队。 郑西甚至还从没执教过任何球队。 本就没有执教经验，又是中途接手，确实有做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他带队没多久，就有球员开始明里暗里反对他。没多久就连媒体都在大肆报道，说远泰的更衣室已经分裂成两派，其中大部分绿都本地球员都反对郑西，而兰度、米诺、康晨旭等球员则站在了支持郑西的一边。 还没到赛季结束，俱乐部就已经决定，郑西赛季末下课，将由殷波接任远泰主教练一职。 短短半年，兰度跟前的主教练换了又换，换的还都是菜鸟教练。 他远远望着殷波的身影苦笑，他很敬佩郑西和殷波这样的功勋球员，但真心不希望他们因为当一线队教练最终和球队不欢而散。 郑西已经和球队闹掰了，离开了。 殷波又会怎样呢？ 俱乐部这么瞎折腾，新赛季不定又会是什么样子。 正想着，一个球冲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助理教练正要过来捡球，见场边站着的是他，于是吼了一嗓子：“大度，来一脚！” 兰度脚正痒着，心里也堵着，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下机会来了，他瞄了一眼球门，迎着来球就飞起一脚。 重炮轰门，势大力沉。 球速也很快。 站在球门前的新来的门将骆理显然没想到他这一脚是在射门，还没做出扑救，球就已经砰地一声入网了。 “哇！” “哦！” “哈哈！”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哦哈哈哈哈哈！” …… 一时间大家都傻眼了。 兰度当时是站在场边的，而且大概是在中线稍稍往前的位置，这种距离和角度的进球通常是吊射。 但兰度这脚不是吊门，而是实实在在的远射。 大力出奇迹。 米诺兴奋地冲过来挂在他身上：“你大爷的！这脚太牛掰了！你是攒了多久的人品才来了这么一脚？” 老实说，兰度刚看到自己那一脚真进了的时候，还是激动了一瞬的。但那瞬间过去之后，他心里的郁闷还是挥之不去。 他没好气地将米诺怼了下去：“又不是比赛，瞎激动什么？” 米诺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脸看起来这么臭？” 146.第146章 这么快就签约了 他记得在国家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他在训练游戏中进了一个倒钩，兰度传的球，他也是激动地满场飞奔到处献吻，而兰度也为他振臂高呼着，庆祝他的倒钩。 现在兰度自己训练中进了一个世界波，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 兰度只是推了他一把：“你去训练吧！练完了第一时间找我！” 米诺不放心地看了他好几眼：“那我去了。” 训练完毕，米诺果然第一时间出现在兰度身旁。 兰度正在场边坐着，眼神有些茫然。 他双手在兰度肩膀上撑了撑：“怎么了？什么事儿心情这么不好？” “裴湛湛要去黄城工作了。”兰度哑着嗓子说。 “啊？什么？！”米诺吃惊地跳起来，“她不是说她要留在附属医院的吗？” “是吧？她也这么跟你说过？可她现在突然就要去别的城市了，你说，她是不是就为了躲我？” “要不去找她问问清楚吧！如果事情还有余地，就赶紧挽回啊！” “她都不接我电话！”兰度突然有些火大，“你给她打！打不通的话，你就直接去医院骨科找她！反正就是别让她去黄城签合同！” “好好好，我给她打！你别这么激动！我这就回更衣室拿手机！” 一路在兰度沉沉目光的注视下，回到更衣室的米诺都没敢先擦汗洗澡，而是赶紧翻出手机给裴湛湛打电话。 “她——她她她也没接我的电话。”米诺无奈而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兰度。 兰度抬脚就在他的椅背上踹了两下：“继续打！” 再打，还是没人接。 米诺不等兰度发火：“我马上给她发微信看看她回不回！” 微信发出去了，却好半天没有动静。 兰度一把夺过米诺的手机，再次拨了她的手机号。 确实无人应答。 等了好久还是无果。 兰度气馁地把手机扔回给米诺，微信却清脆地响了一声。 米诺划开手机一看，有点怯地把手机递给兰度：“她说她已经在黄城了，刚签完三方协议出来。” …… 兰度的脑子里有好几秒的空白，麻木地伸手接过了米诺的手机。 米诺当时连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要去黄城？还有没有余地，能不能不去？并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好好聊聊。 裴湛湛只回了一条：“我已经在黄城了，刚签完三方协议出来。” 兰度定定地看着那条微信，足足有半分钟一动不动。 然后他惊醒般地给她回了一条：“怎么这么快？我刚听说你打算去黄城，怎么这么快就协议都签完了？一般签约的流程不是都挺繁琐的吗？” 等了好一会儿，裴湛湛回道：“这边缺人，所以很着急。我昨天晚上和这边的白主任通了电话决定要来这里，他们今天一早就把录用函传真过来了，我拿着录用函去学校领了三方协议，就直接过来签约了。整个过程确实很快，办得也很顺利。” 还没等兰度想好下一条微信该说什么，裴湛湛又发了一条过来：“祝贺我吧糯米！我终于工作了！” 祝贺个毛啊！ 147.第147章 要拎得清感情和美食 兰度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裴湛湛竟然就已经从绿都到了黄城，而且事情都办完了。 要知道，从绿都到黄城，途中的时间都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啊！ 可见黄城那边的医院确实急于和裴湛湛签约，而她自己也着急过去。 艹！都这么着急干嘛啊！ 他耐着性子回复了一句：“我不知道该不该祝贺你，你今天回绿都吗？” “回！大概回绿都得比较晚了。” “我去接你！你回头上车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几点到，在哪个站！” “好吧！多谢啦！别告诉兰花好吗？” 别告诉兰花好吗？ 兰度看着那条微信冷笑着，将手机塞回给米诺：“看微信！你晚上去接她！” “什么意思？”米诺一头雾水，“哎，你干嘛去？你不等我了？” 兰度根本没回答他，直接就从更衣室消失了。 米诺坐在餐厅的包间里，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裴湛湛吃饭。 她的嘴就没停过，但吃得很慢，吃相也不失优雅。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本想等着她吃完再说，可裴湛湛从进来后就一刻不停地在吃，吃了这么久，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饿坏了吧？今天一天来回跑那么远，还不知道提前吃点东西垫着。” “你不是说要带我吃饭吗？所以我得留着点儿肚子啊！”裴湛湛哈哈一笑，继续扫荡着桌上的食物，一边还要点评着桌上的菜，“这个挺好吃的。这个口水鸡也还行吧，但没有辣巴适的好吃。” 提起辣巴适，她的嘴终于停顿了一下。 她让米诺不要带她去辣巴适和兰亭居，但自己却总是有意无意想起辣巴适 “那我说要去辣巴适你还不愿意。”米诺噘嘴。 她淡淡笑道：“是不愿意，说不定我以后都不会再去辣巴适了。” “是因为大度吗？” 裴湛湛默认。 “作为吃货，一定要拎得清感情和美食。这些吃的又没跟你分手，为什么你连它们也不待见了？”米诺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她不由莞尔：“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我到了黄城，找到更好吃的餐厅了呢！再说，辣巴适天天去，也觉得就那样了。我在想，有没有一个什么餐厅，能把我喜欢的所有小吃都集中到一起，我就再也不用考虑其他的餐厅了，多好！” “你这美梦做的！那得专门为你量身打造一家餐厅了。这事儿大度在行啊！” 一提到兰度，裴湛湛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米诺停了一会儿又问：“你——那个什么三方协议我也不懂，听说是和用人单位签了以后还要交回学校，你现在还没交回学校的话，是不是合同就还没有生效？” 裴湛湛放下筷子，定眼看着米诺：“你想说什么？” “大度不想让你走。” 裴湛湛睫毛颤了颤：“那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是非去不可。” 米诺往椅背上一靠：“你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兰度和裴湛湛这恋爱谈的，实在是让他看不懂。 148.第148章 五块钱就能翻一次 他不就是回老家过了个春节吗？再回来，就听说他俩恋爱了，但是又闪电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兰度莫名其妙多了个女儿！ 他只能对兰度深表同情：“这种事情没人能帮得了你了，你自己努力再把她追回来吧！” “我会的！她早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 他还记得当时兰度虽然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但还是让米诺觉得，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的坚决和毋庸置疑。 所以他也深信兰度能追回裴湛湛。 没想到她突然就要去黄城了。 那还怎么追？ 总不能让兰度不训练不比赛天天跑黄城去蹲着吧？ 裴湛湛果然听话，又开始吃，吃着也不忘表态：“聊什么？如果你是想让我改变主意不去黄城，那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可是你之前跟我说你会留在你导师身边的，怎么又要去黄城了，而且这么突然，这么着急，说签就马上签了。” “我也没想到，可昨晚突然就觉得，黄城那边和平门医院是最适合我的，所以马上就同意了，那边着急让我过去签，那就赶紧去呗！” “是因为不想再见到大度吗？” …… 裴湛湛差点忘了咀嚼嘴里的菜，愣了几秒钟之后赶紧囫囵了几下，将菜咽了下去，这才低声说：“不全是。”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不是主要原因。” 见米诺又要张嘴，她赶紧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些了？我明天一早把三方协议交回学校，后天就要去和平门医院报到了，就要上班了。” “这么快？”米诺吓一跳，“他们医院真有那么饥渴吗？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裴湛湛差点没被呛到：“他们确实很缺人啊现在，要让他们随便招一个呢，他们还看不上。所以就指望我赶紧过去了，越快越好！其实我自己也想尽早去上班，毕竟他们许诺我的是我去了就可以直接出门诊，我真的特别期待我自己独立出门诊的那一天。” 米诺笑了：“原来是你自己很饥渴，等不及要去坐诊了！” “哈哈，你要这么说的话，就算是吧！”裴湛湛喝了一口饮料，自己也笑了，“怎么说得我好像似的！” 米诺大笑：“那回头你告诉我你每个星期都哪天坐台，我好去翻牌子。” 裴湛湛朝他飞了一记白眼：“到时候每天好几十号人甚至上百人翻我牌子，我哪儿有功夫等你来翻啊！”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多人？” “因为我廉价啊！五块钱挂号费就能翻一次！” 米诺又是大笑着抬起身子在她头上摸了摸，然后说：“行了说正经的，你后天真要走？” “是啊！” “那你明天就得收拾家当了？” “现在不用。我六月底还得回来毕业答辩呢！现在卷个铺盖就可以走人了，哦，铺盖都不用卷，直接拎包入住。” “他们提供宿舍是吧？” “对。” “那你好歹还是要收拾收拾东西的。我明天训练完了去你宿舍帮你收拾，后天一早我送你去黄城。” 149.第149章 打成白痴了你养我？ “不用了。有同事说后天会送我。” “你真就这样走了？大度怎么办呢？”米诺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裴湛湛心里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还是若无其事道：“糯米以后我们能不提他吗？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可是你能说你真的舍得吗？你对他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我不相信！” 裴湛湛默不作声。 她承认她有不舍，那又怎样呢？ 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突然冒出个孩子谁都会很难接受，可是那毕竟是他在认识你之前的事儿了，只要他以后是一心一意地对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的过去呢？” 裴湛湛咬了咬嘴唇：“糯米，如果换成是你，假如你有一个女朋友，知道她之前结过婚有孩子，结果交往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她还有一个孩子，你能接受吗？这时候你们正好刚开始没多久，抽身还来得及，你是会果断分手还是继续在一起？” “那得看情况。这种事情不是看交往时间长短的，而是看投入的感情多少的。如果我真的很喜欢她，就算是刚开始交往，我也不会想着尽早抽身的，我会继续和她在一起。还有，要看她是不是有意隐瞒我，如果她刻意隐瞒了第二个孩子的事实，我会觉得她不诚实，欺骗我，我会考虑分手的。可你们的情况不一样啊，大度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第二个孩子的存在，对你也谈不上欺骗和隐瞒，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他没什么错啊！” 裴湛湛好久才憋出一句：“他是没什么错，可我就是介意。” 米诺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长叹一口气，说：“我先去趟卫生间。” 他一打开包厢的门，就觉得眼前袭来一股带着杀气的风。 紧接着脑袋上就结结实实被打了一肘。 是兰度，他还是冲过来跳起招呼了他一胳膊肘的。 “艹！”他摸着脑袋骂骂咧咧，“你他妈下手怎么这么狠？打成白痴了你养我？” 这一下是真疼，真是打得他眼冒金星。 “你特么给老子——”米诺还在骂，可他抬眼看到他表情的时候，骂人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兰度脸色铁青，眼睛里似乎要蹿出火苗，完全不像平时开玩笑打他的样子。 “你，你来真的？” 听到动静，裴湛湛也跳到门口来了。 一看门口站的竟然是兰度。 穿的还是这家餐厅的服务生的衣服。 一旁还站着之前给他们上菜的那个服务员，一脸受惊的表情看着他俩。 原来这家餐厅也是兰家的。 到底还是又来了兰度的地盘儿。 “哟呵，你这衣服不错，又帅出新高度了。”米诺摸了摸头，又嘻嘻笑着来回打量着兰度的服务生衣服了。 兰度狠狠瞪他一眼，又作势要打他，米诺赶紧跳开了。 “回头跟你算账！”兰度的眼神恨不得要剜掉他的肉。 然后他一把抓住裴湛湛：“你进来！” “你干嘛啊！”裴湛湛被拽得胳膊疼，“你放手！” 但根本由不得她，她直接被拽进了包间里。 150.第150章 你是躲不掉的 米诺在后面愤愤地啐了一口：“找我算账？我好心好意帮你说话，帮你挽回感情，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他正想跟着跨进去，兰度回身就把他往外推：“你外边儿等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包间门。 “艹！我招谁惹谁了？这么大脾气？”米诺又摸了摸头，跟身边那个服务员说，“他娘的，吃错药了吧他！不是，他完全就是吃错屎了！什么玩意儿！” 服务员对他笑了笑：“刚才——你们在里面说什么饥渴啊，坐台啊，翻牌啊什么的时候，兰先生差点就冲进去了，结果一听你正在问裴小姐什么时候走，才忍住了。” 米诺愣了一下，讪笑道：“开个玩笑，他这么当真干嘛？” 包间里，裴湛湛被兰度一推，跌坐到椅子上。 她都不用抬头，就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他在喘着气，气息有些粗重和混乱。 “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走？” “这跟你没关系。”她抬起头看他。 “有关系！你是为了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了断，才会走的！” “不是。主要还是出于职业的考虑。” “出于职业考虑的话，为什么会去那种小医院？为什么不留在绿都？你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不是比和平门医院好得多吗？”兰度哑着嗓子喊。 “首先，和平门医院也不算是小医院，他们的普外科在全国都数一数二。其次，这里又不是我想留就能留，已经没有我的名额了，我当然得另寻出路了。”裴湛湛低头看着桌子。 “是你想留就能留！可是你不留！”兰度吼道，“是，萧院长那个什么侄子是把你原本的名额给占了，可是现在又能有指标了！如果你说是因为想去外科而去黄城的话，你在你们医院也能去外科，而且是你想去哪个外科就去哪个外科！你为什么还要走？” 裴湛湛盯着兰度看了半晌，点头道：“果然是你。” 白天她刚到黄城的时候，萧院长给她打来了电话。 当时她就惊诧莫名，萧院长怎么可能亲自给她打电话？ 萧院长问她愿不愿意去神经内科，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当他得知她是想去外科的时候，立刻就表态说，可以让她去外科，而且是，她想去哪个外科都可以。 这下她不仅仅是受宠若惊了，她甚至有些被吓到了，如果说告诉她多了一个名额，她能留肝胆外的话，她还可以理解为导师为了她还是又开口求人了，可是现在竟然是萧院长亲口告诉她，医院的这些科室她可以随便挑。 她一时竟有些恍惚，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快？ 没多久接到兰度用别人手机打来的电话，上来就质问她为什么要去黄城，她就猜到几分，应该是兰度在背后做了什么。 兰度还在吼：“就是我！怎么了？我告诉你裴湛湛！如果你只是为了要躲我而跑那么远的话，我跟你说你是躲不掉的！你以为你跑到黄城我就放过了你了吗？你休想！” 151.第151章 不该同流合污 “你想多了！”裴湛湛冷冷道，“我还不至于为了你而影响我的职业选择。我只是想尽快成为真正的医生，而黄城那边恰好能让我用最快的时间独立出诊，以后也会让我尽快独立做手术，仅此而已。” 兰度冷笑：“既然你觉得医生这个职业这个称呼这么神圣，为什么还要亵渎它？” 她错愕，她怎么亵渎这个职业这个称呼了？ “说医院和你都饥渴，说医生坐诊像是小姐出台，说病人来挂你们的号是在翻你们的牌子！糯米是平时污惯了，你呢？你是真心尊重你们这个职业吗？还说你廉价，五块钱就能翻一次牌。你这是在轻贱你自己还是在轻贱医生这个行当？” 刚才顺着米诺的话就往下说了，反正跟他也是玩笑开惯了。现在仔细想想，确实不太合适。别人调侃调侃可以，自己作为医生也这么说，是过分了一些。 她的错，她不应该跟米诺同流合污。 她很爽快地承认了错误：“好，我承认那些话我说得不对，我知错能改，以后也绝对不会对我们这个行业有什么不敬的言论和行为。那我道歉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道歉啊？” “我道什么歉？” “你假扮成服务生，在门口偷听我和米诺说话，你这也是不尊重我们的表现。” “亏得我偷听了！”兰度理直气壮，“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俩说话的尺度这么大！他还敢翻你牌子！反了他了！” 裴湛湛看他咬牙切齿还真有点吃醋的样子，有些好笑：“我们都分手了对吧？所以我跟他说什么你都管不着。别说我们是开玩笑的，就算他真的翻我牌子，你也无权干涉！” “你……”兰度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椅子的扶手上，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她几乎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到了椅背上，已经退无可退。 “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翻你牌子，其他人想都别想！”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呼出的热浪竟让她有点眩晕的感觉。 她想推开他，一抬眼看到他的脸，心跳却无端地漏了好几拍。 他的脸是真不小啊，可是那轮廓，那线条，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鼻子那么挺拔，嘴唇那么性感，唇边时深时浅的酒窝和脸颊的捧场纹让他的脸更生动更有味道，可脸上的表情又有那么一丝倔强和霸道。 尤其是他的眼睛，那么深邃，那么饱含深情，可又……夹杂着一股狠劲儿。 她赶紧收回目光，再看下去，她要陷在他的眼神里出不来了。 可即便她收回了目光，她也能感觉到兰度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嘴唇都快贴到她脸上了。 她正打算一把推开他赶紧逃走，她的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铃声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兰度微微侧了侧身子，她趁此机会跳起来：“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导师打过来的，询问她签约的情况。 等她接完电话放下手机，却见兰度正盯着她，唇边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152.第152章 你在撩我 “我要回去了！”裴湛湛觉得兰度的笑让她有些心慌。 兰度眼里的笑意更深：“你在撩我。” 撩他？她撩他？ 她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撩他？ “你就是在撩我！”兰度坐在她刚坐过的椅子上，“你前两天手机铃声还不是这个呢，现在改成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要去我曾经待过的城市，走过我来时的路？” “自作多情！”裴湛湛哼了一声，脸上却略有发烫。 她真的就是今天在去黄城的途中才换的手机铃声。 长途汽车上太过无聊，她一直在听音乐，当随机播放了那首《好久不见》时，她听得心里一震。 以前听这歌没什么感觉，可是今天却觉得很应景。 兰度曾经在黄城待了七年，直到现在他接受采访时还经常表达对黄城全安的爱。现在，她跟他分手了，却要去黄城，去他曾经爱过、现在依然爱着的城市。 她想着想着就把手机铃声换成了这首歌。 现在被兰度一语道破，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顶了回去：“这是首分手的歌，怎么是我在撩你呢！歌里的人他再去她的城市，走过她来时的路，他们也是分手了啊！也是再也回不去了啊！” “歌里唱的是回不去了，可是在我这里，就是回得去的！”他还嘴硬。 裴湛湛也不理他，拿了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兰度跟到门口，见裴湛湛正跟米诺说：“你方便送我回医院吗？” “他不方便，没时间！”兰度抢先替米诺回答。 米诺不满地瞪他：“我怎么没时间了？你给我安排的不就是去接她，带她吃饭，然后送她回去吗？” “我说你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兰度也回瞪着他，“我现在哪儿敢给你单独和她相处的机会？” 米诺对着兰度吹胡子瞪眼的，却也无可奈何。 裴湛湛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吧！”说着就往外走。 兰度一把抓住她：“我送你！” “不敢劳你大驾！” “这么晚了你自己打车我不放心！” “我更不想跟你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兰度怔了怔，马上就改口道：“好，糯米送你。” 一旁的米诺都有些诧异，他怎么变得这么快？ 紧接着兰度又补了后半句：“我也坐他的车。” “我可以拒绝吗？”裴湛湛咬着唇冷冷问道。 “不可以！”兰度唇角微挑，“你刚才已经拒绝我单独送你了，现在不能再拒绝我第二次。” 想想今天确实也太晚了，打车的话她自己有些担心，于是不置可否，直接往外走去了。 兰度和米诺赶紧跟上，一边走兰度还不忘怼了米诺一下。 三人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门口，裴湛湛快下车的时候，兰度突然说：“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同事送我！” “哪个同事？彭锐吗？” 裴湛湛怔了一瞬，这个兰度，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好像不关你事吧？”裴湛湛说着就下了车，“谢谢你啊糯米！” 兰度轻哼了一声，任由她走了。 153.第153章 不想让他送你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前，兰度这才收回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你特么的以后要再敢跟裴湛湛说那么不要脸的话，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米诺下意识地摸摸头：“你今天已经对我很不客气了！娘的！居然真打我！也就我还能忍你，换了别人早跟你干了好几仗了！” 兰度扫他一眼：“你说，她那个三方协议还没送回学校，我要不要找关系把这个压下来？可是我又怕真的把她惹火了，更不会原谅我了！” 米诺想了想：“嗯，还是先让她去吧！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别弄巧成拙了，回头再怨恨你！” “可是眼看着她后天就要走了！这异地追女孩子，难度比较大啊！” “异地不异地的真的无所谓了。我们职业踢球的，谁敢确定自己半年后一年后会在哪里？她就算今年真的留在绿都了，那你呢，你能保证你一直会在绿都？就算你一直在远泰踢，最后在远泰挂靴，如果你当了教练，你能长期在一支球队执教？那到最后不还是异地恋或者异地婚姻吗？除非她不当医生了每天跟着你到处跑。” 也是啊！他想想也就释然了，于是拍拍米诺：“行了，走吧！” 裴湛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彭锐了。 等来了哭丧着脸的彭锐。 他满脸歉意地跟她说：“实在不好意思啊湛湛！我本来请好假了，原定的手术也安排了其他人了，就是为了送你的。结果今天一大早萧院长给我打电话，说普外那边有个病人非常危急，需要我们肝胆外去会诊，点名要我去参加会诊，我这——” 一听又是萧院长，裴湛湛心下便呵呵了两声。 她跟彭锐说：“没事，你去吧！院长点名叫你去你不能不去的！” “那我给你叫辆车！”他看着她那不算少的行李，心里的歉疚又多了几分。 “不用了！我们宿舍楼前就有很多面包车的联系方式，都是在这附近的，还快。你就不用管了，快去会诊去吧！” 她送彭锐出宿舍，顺便打算看看墙上的那些小广告。 彭锐走在前面，刚出宿舍楼就惊讶地叫了一声：“兰花儿？！” 裴湛湛一看，伫立在楼前的那个身影，不是兰度是谁？ 兰度冲着彭锐微微笑了笑，然后走向裴湛湛：“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她跟彭锐挥挥手：“你快去吧！” 目送彭锐走远了之后她才淡淡应道：“收拾好了！” 兰度扭头看了看彭锐的身影，嘴角噙起一抹笑：“他今天送不了你了？” “是你干的吧？” “是啊！我就是不想让他送你！” 裴湛湛不理他，扭头去广告墙上找小广告。 兰度将她拽回来：“我送你！”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糯米要训练，怎么办？只好我送你了！” 她本想问“你不用训练吗”，又想起他膝盖伤还没好，于是撇撇嘴问道：“你送我？你送我到哪里？车站吗？” “当然是直接送到黄城了！” “可是你膝盖还有伤，别长时间坐着，更别长时间开车！”她脱口而出。 154.第154章 我不知道你伤的是哪条腿吗 “你这么关心我？”他的脸离她又近了一分。 她脸一红：“我说了我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和责任。” “少拿那个做幌子！明明心里是有我的，就是不敢承认！”兰度重新站直，让她终于可以喘口气。 “反正，你别长时间开车！别不听大夫的话！” 兰度脸上挂着笑：“我膝盖都好了！不信你看！”他说着就挽起了裤腿，露出了右腿膝盖。 裴湛湛瞥了一眼，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伤的是哪条腿吗？” 兰度讪笑着将右边裤腿放下来：“左边也好了！”然后又嘻皮笑脸凑过来，“还敢说你不是在关心我？” 裴湛湛本来想让他把左边裤腿卷起来让她看看的，听他这么说，脸一扭就不说话了。 见她没有要瞅瞅他伤腿的意思，他心里掠过一抹失望，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单独相处，行，那我就让司机送你，我坐后边就行了！” 又是这一招！ 只见兰度招招手，那边立刻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少爷！” “去裴小姐宿舍把行李搬上车！” “是！” “我也去搬！”兰度说着就往楼里走。 “行了行了，你别添乱了！小心又把膝盖扭着了！你要是再伤了，我看你怎么争这个赛季的主力位置！” “那我进你宿舍看看！” 见裴湛湛轻哼了一声走了，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就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她的宿舍。 这是个双人间，收拾得很干净很整洁。 “你们这房间太小了点儿吧？住着挤不挤啊？” “你室友不在？” “你们这儿夏天热不热？秋天潮不潮？” “这边朝南，还不错！” “你们晾衣服在哪儿晾啊？” “你们这儿是24小时热水吗？洗澡方便吗？” …… “你能不能闭嘴！赶紧收拾完东西出发了！”裴湛湛忍无可忍吼了他一嗓子。 兰度果然听话地闭了嘴，嘴角还流出一抹笑意。 司机惊诧地看了看裴湛湛，继续往外扛行李。 在兰家，谁敢这么对少爷呼来喝去的？ 但这个姑娘就能，而且看他家少爷那样子，似乎还很受用？ 年轻人的世界他们果然看不懂啊！ 他把所有行李都搬上了那辆琥珀金色的商务车，然后恭恭敬敬地请兰度和裴湛湛上了车。 一上了车，裴湛湛就插上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音乐，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兰度纵然知道她是在装睡，见她一副熟人也勿扰的态势，也只好按捺住想跟她说话的冲动。 靠！他纠结了好久该用什么语气什么方式跟她说话，没想到上了车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是再厚颜无耻一些，他完全可以无视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他始终没敢鼓起勇气将她拍“醒”。 所以她假寐了一路，他也就歪在她身边看了她一路，直到看得自己昏昏睡去。 其实裴湛湛一直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她也一直不敢睁眼，终于听到身边响起他睡熟了的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睁眼看了看身边的人。 155.第155章 我要回去拍全家福 熟睡中的兰度看起来出奇的柔软，让她心里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像怀里抱着一团硕大的棉花在揉搓着。 看着看着她又很有犯罪感。不能将目光继续这样黏在他身上了，她不能再陷进去。 试图将目光移开，眼神却不自主地落到他左膝上。 他的膝伤应该快好了吧？ 她真想卷起他的裤腿好好看看他的膝盖，但手指停留在空中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收了回去。 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闭上眼睛听一会儿音乐之后，却还是忍不住睁眼，装作不经意地侧过头，欣赏着身旁的大脸美人儿。 看一会儿又心虚地闭上眼，一闭眼又按捺不住想看他。在反反复复地一睁一闭当中，时间竟也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黄城。 车一下高速兰度就醒了，刚睁眼时还有几分迷茫，然后歉意地跟裴湛湛笑了笑：“我竟然睡着了！” 裴湛湛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没事儿！我也睡了一路！” 到了宿舍楼前，兰度跟进去看了看她的宿舍环境和条件，然后出来站在车旁指挥着司机搬运她的行李。 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们的车后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径直走到兰度身边，毕恭毕敬地问他：“兰先生，现在走吗？” 兰度抬手看看表：“走！” 然后抱歉地跟裴湛湛说：“湛湛，我……我要赶回队里拍新赛季的全家福，所有队员都必须到，我让司机帮你搬东西收拾行李，我就先走了！” 裴湛湛听得一怔。 拍新赛季全家福算是大事，队里肯定会提前通知的。 兰度显然也不是刚知道这事儿，那，他明知道自己时间紧迫，却还是专程陪她跑了一趟黄城，打了个转就要急着回去了？ 见她没吭声并且神色有些变幻，兰度以为她心中不满：“我知道你这么搬一次家很辛苦，我应该全程顶起来，不让你操半点心的，但确实必须得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别晚了让全队上上下下等你一个人！” 见兰度一步一回头地上了刚到的那辆车，看着车掉头离去，裴湛湛回头看看正在埋头帮忙搬运行李的司机，心里有些小感动。 司机尽职尽责地帮她收拾妥当，擦擦汗就要离去。裴湛湛想留他吃顿饭，他也执意不肯。 “今天多亏您了！要不我不知道得自己收拾到什么时候，您这是帮我大忙了，我请您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不是应该的么？” 见她一口一个“您”地称呼他，司机反倒非常窘迫：“裴小姐您千万别跟我客气！帮您收拾东西是少爷安排给我的工作任务，干好是应该的！我也还要赶回绿都有点事儿，您这边要是收拾妥当了，我也该走了！” 送走兰度的司机，裴湛湛给白锦添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应他的要求直接去了普外科的住院部主任办公室找他。 白锦添带着她四处转了转，让她熟悉环境，又把她介绍给当天住院部值班的医生护士认识了一下，然后带她去吃晚饭。 他俩前脚一走，护士台的一众护士就开始揪着值班医生冯钦叽叽喳喳： 156.第156章 我倒想看看这人有多厉害 “那个新来的裴大夫是什么来头？白主任好像特别看重她？” “是啊！还亲自带着她到处转，跟她介绍这介绍那，我们这儿哪个新来的医生护士能有这待遇啊！” “没错！我记得冯大夫你来的时候也不是白主任带的吧，也只是覃副主任找你谈了谈，然后找了谁带你来着？” “我听说白主任还要亲自带她跟门诊，而且好像带几天就要让她独立出门诊了！” “卧槽！真的假的？好像听说她还只是应届毕业生啊，现在就独立出诊？史无前例啊！” “据说是白主任好不容易从绿都那边要过来的。” “我倒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厉害，能让白主任这么青睐她！” …… 第二天，裴湛湛真的就跟了白锦添一整天，上午是观看了他的手术，下午则作为助手参与了半天的专家门诊。 不得不说，跟着这样的名医专家，一天的时间就获益匪浅。 好不容易看完所有的病人，白锦添站起身子，活动活动了筋骨：“没人了吧？那我先撤了，你把这些挂号单整理一下也可以走了！如果不着急走的话，也可以看看我系统里那些病历，自己琢磨琢磨。” “好！”裴湛湛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等白锦添一走，裴湛湛就迫不及待地动了动鼠标，一边收拾手里的挂号单一边看起了电脑系统里的那些病历。 有人敲门。 “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男一女。 “大夫您好！”两人跟她打了个招呼。 “什么事儿？” “大夫，我们是下午的15号，不好意思过号了！还好您还没下班！”那男的说着就将挂号单和病历本以及就诊卡递了过来。 15号？裴湛湛皱了皱眉，是有点儿印象，之前叫号叫了半天15号一直没人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儿不看了呢，这又来了。 可这会儿白主任已经下班走了啊！ 怎么办？是拒诊还是自己接了？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是谁看病啊？”她看了看两人，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东西。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帮老家的亲戚挂的号，他在老家的医院检查出是肝癌，想让我们帮他问问他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做手术。” 肝癌不是应该挂肿瘤科或者肝胆外科吗？怎么跑普外来挂号了？ 裴湛湛都话到嘴边了才想起来，这是在和平门医院，不是在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 这里的科室分得没那么细，根本就没有肿瘤科，也没有专门的肝胆外科。 她轻轻甩了甩头，提醒自己要时刻谨记这是在和平门医院。 “是疑似肝癌还是确诊肝癌？疑似的话应该先挂内科。” “老家那边是说确诊是肝癌晚期了，我们就想让您给看看还能不能做手术。” “把老家那边做的检查结果、片子什么都给我看看吧！” “好好好！”男人忙不迭地从装片子的袋子里往外掏着。 裴湛湛看了看片子，日期是一个月之内的，还有参考价值。 她皱皱眉：“这个已经没有必要做手术了，也没法做手术了。” 157.第157章 第一天就被投诉 “为什么？” 裴湛湛也不知道太过详细的解释对方听不听得懂，只好挑了一种最简单直白的说法：“血管里都有，做不了手术了。” “大夫，我们去省城的医院，说我们在地方上拍的这个片子不太清楚，那您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让亲戚过来，在这边重新拍个片子您再看看啊？” “片子确实不是特别清楚，可能你们那边医院的仪器也不太好，但已经能看出问题了，你们就别让病人再来回折腾了。” “就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男人还是不死心。 裴湛湛叹口气，指了指片子跟男人说：“你们看这边，已经萎缩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肝硬化已经相当严重了，就算没有肿瘤，也基本上是没法治了，何况还有这么大的肿瘤，血管里也有，这个真的是没法做手术了，没有意义。” “那如果不做手术，还能有什么办法延长生命吗？” “可以考虑介入治疗。可是介入治疗的前提是他的肝功能必须要好。如果肝功能不行，介入治疗也是不能做的。” “那如果做介入治疗的话，是要到黄城来做，还是在我们当地医院做就可以？” “病人已经是晚期了，没有必要舟车劳顿跑这么远。你们当地要是有条件做就在当地做。不过——说句实话，他现在的情况，做介入治疗也只是对病人家属的心理安慰而已。” “这样啊！”男人的表情有些难过。 女人拽了拽他：“那咱们就走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说呗！” 裴湛湛把片子、病历、就诊卡等还给男人，目送他们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以后是不是也会经常这样给病人判死刑？ 亲口给病人判死刑，看着病人家属绝望的表情，那种滋味……真的不太好。 还没等她从这种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男人又回来了，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怎么了？” “大夫，我刚忘了问了，那有没有什么特效药，我给他开一点药回去。” 裴湛湛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什么药对他来说都已经不管用了。” “那要不，您随便给我开点儿肝癌方面的药也可以啊！我好歹跟亲戚能有个交代，要不他们会觉得我办事不力，没有为他们的事情上心。” “开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要做的只有多陪陪他，让他心情能尽量好一点儿。” “真的不用开药了吗？” 她再次摇头，笑得有些苦涩：“开药没用。” 男人走后，她继续看着电脑里的那些病历，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划划。 分诊台的护士小可推开门看了看：“你还没走呢？要锁门了！” “嗯，我马上关电脑！”她要是不走，分诊台的护士也下不了班，不暗地里骂死她才怪。 小可说：“对了，刚刚那个病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出门就投诉你了？” “哪个病人？”裴湛湛有些茫然。 刚才出去的小两口吗？不可能吧？上班第一天就被投诉？ 158.第158章 五宗罪 “就是刚从你这儿出去那俩，一男一女，三十来岁，出去后直接就去我们那儿，男的说要投诉你，女的拉着他，说在这儿投诉没用，要去医院门诊办公室投诉，然后两人就走了，没多久门诊办公室就打电话问我们是怎么回事了。到底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投诉你啊？” 裴湛湛无语，心里想骂人。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得不对，把那两人给得罪了。 他们走的时候明明还客客气气的，怎么扭头就去投诉她了？投诉她什么了？态度问题？能力问题？ 她只能苦笑：“我也不知道他们投诉我什么。我一会儿经过门诊办公室的时候去问问。” “要知道他们会投诉你，你还不如一开始就拒诊呢！反正他们挂的是白主任的号，又不是你的号，而且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没有及时来，都过号了，都下班了，能给他看就算不错了，还投诉！” 这下倒是提醒了裴湛湛：“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挂的是白主任的号，却是我接的诊，他们就觉得上当受骗了？” 小可点头：“你要是没告诉他们你不是白主任的话，这个很可能就是他们投诉的原因。” 是啊！能想象他们的心情。 从他们带来的病人的片子来看，地方医院肯定也是给病人判了死刑的，但是他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让在黄城的亲戚慕名来挂了白主任的号。 要知道，白主任的号很难挂上。他们不知道是排了多久的队，熬了多久的夜，才能挂上他下午的号的。 可是他们来了以后，发现接诊的竟然是个年轻女大夫，显然不是他们事先了解过的那个白主任。 裴湛湛苦笑着拍了小可一下：“行了，我也该走了，去门诊办公室问问。” 门诊办公室告诉她，病人投诉的原因有好几点： 一是他们挂的是白主任的号，但接诊的不是白主任，而且也没有告知他们白主任为什么不在诊室，让他们有被欺骗的感觉。 二是她接诊的时候不认真，扫了两眼片子就草率地下结论了，这是对病人的极端不负责任。 三是他们带来的片子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她却没有要求他们带病人重新拍片，也说明她是在敷衍了事。 四是没有对他们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建议。 五是在他们提出要开点药的时候，她也拒绝给他们开药，丝毫不重视病人的需求。 听着这五大罪状，裴湛湛哭笑不得。 她承认，第一点是她疏忽了。她当时本来想着看看片子再决定是否拒诊，可一看片子，她觉得已经没必要等着白主任再来看了。 谁看的结果都会是一样，没法做手术，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医治了。 所以她就直接告诉了他们她的看法，却忘了告知他们，她并不是白主任。 至于罪状的二三四五，明明就是她为病人着想，觉得他们已经没必要再花冤枉钱开什么药，也没必要再让病人拖着垂死的身体跑那么远，只为重新拍一个毫无意义的片子，或者是来做对他而言已经不会再起什么作用的介入治疗。 这反而成了她敷衍了事、对病人不负责任的证据了？ 159.第159章 这就独立出门诊？ 从门诊办公室出来，她给白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主动报告了今天被投诉的情况。 白主任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我已经知道了！门诊办公室当时就打了电话给我了，问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的大夫怎么就可以单独接诊。” 裴湛湛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主任！” “光说不好意思有什么用啊？人家不是给你列了五宗罪吗？你不想跟我解释解释？” “第一条确实是我的错，我觉得这也是我今天唯一的错误。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他们过号了，来的时候是下班时间了，白主任已经走了。同时告诉他们，我也是这个科室的大夫，如果他们信任我，我可以帮他们看看，如果他们还是坚持想让白主任看，我可以帮他们预约一个第二天上午白主任的号，如果约不上的话，第二天争取帮他们加个号。” 白主任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后面那几宗罪呢？” “我觉得我没错啊！他们要是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跟他们说啊！” “行，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会儿还在住院部有点事儿，回头再找你聊吧！哎等等，你要没什么事儿的话，也来住院部吧！” 挂了电话，裴湛湛还有些忐忑。 白主任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她一路小跑到普外科的住院部，白主任正在办公室埋头写着什么，抬起头看她一眼：“来，你看看这个病历，这是片子！” 这也是一个肝癌病历，是个73岁的老太太。确诊时的片子可以看出，当时病人右侧肝脏几乎被肿瘤完全占据，肿瘤直径9厘米。 “如果这个病人是你接的，你会怎么做？”白锦添问。 “这是个高龄患者，肿瘤也挺大，不适合马上做手术，可以先介入治疗两个周期，缩小病灶。” “嗯！”白锦添又抽出一张，“这个是最新的！” 这上面显示经介入治疗两个周期之后，患者病灶已经从直径9厘米缩小为直径6厘米。 “这就达到做手术的条件了。”裴湛湛说。 “怎么做？” “患者肝右静脉已经有癌栓了，那就——前入路解剖性右半肝切除术。” “你确定？” “确定！” “这样做手术的难度挺大的呢！”白锦添盯着裴湛湛。 “难度是比较大，但我相信我们医院做这个是没有问题的吧！” 白锦添突然笑起来，笑得挺开心：“这个就是我明天下午要做的手术，你明天跟我上手术吧！” 裴湛湛心里有点儿小惊喜，紧接着又听到白锦添补充了一句：“你明天上午可以独立出门诊了，诊室还没安排好，你先跟冯钦一起在5诊室吧！” 什么？这就出门诊？ 上午出门诊？下午跟白主任上手术？ 心里的小惊喜变成了狂喜，虽然知道她很快就能出诊，但这也实在太快了吧！ 她上班第一天就被投诉，结果主任还安排她第二天就独立出门诊！ 看来白主任是没有生她的气？ 还安排她去5号诊室？那可是兰度的球衣号码呢！ 该死！为什么提到什么都容易想到兰度？ 160.第160章 已经通过了考验 白锦添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吧！来上班第一天，我请你吃饭！”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迎面冯钦正兴冲冲地过来：“主任好！还好你们还没走！我今天晚上请大家吃饭！主任您和裴——裴大夫也一起去啊！” “你什么好事儿啊要请大家吃饭？” 冯钦笑呵呵地说：“我前段时间给一个病人做了胃穿孔修补术，现在病人家属给我送锦旗来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锦旗，一定要纪念一下，庆祝一下！” 白锦添笑着拍他：“看你收到锦旗的嘚瑟劲儿！你今天请我们大家吃饭，不会把半个月的工资搭进去了吧？” 护士台有人提意见了：“冯钦你不能改天请啊？你让我们这些值班的人情何以堪啊？” “我就是今天收到的锦旗，当然得今天请了。你们今天值班的，就认命吧，没有那个口福！” 白锦添清清嗓子：“行了！今天我请吧！今天是新同事来上班的第一天，有的已经见过面了，有的还没见过，大家一起吃个饭互相了解一下。同时也算是给冯钦庆祝一下他职业生涯收到的第一幅锦旗。至于值班的各位，就抱歉咯！” “欧耶，好耶！主任请客喽！”大家一起叫好，包括冯钦。 只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皱着脸。 饭桌上白锦添挨个给裴湛湛介绍了各位同事，又简单跟大家介绍了裴湛湛的情况，然后跟众人说：“湛湛已经通过了今天的考验，所以明天就能去门诊坐诊了。冯钦，她暂时先跟你一个诊室，你先关照着点儿！” “好嘞！”冯钦求之不得。 裴湛湛听得糊涂，什么考验？ 她疑惑地转头看着白锦添。 白锦添跟她笑笑：“我们科室每一个新大夫来，在出门诊之前就要先经过考核的。” “那——给我的考验是什么？”她还是不太明白。 白锦添说：“我今天是故意提前走的，投诉你的那两个人也是我找的。你和他们的对话都被他们录了音，我是听了录音后让他们去投诉你的，五宗罪其实也是我列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处理方式和反应。” “那您的意思是——那五点您确实都不满意？” “不不不，只有第一点我确实不太满意，不过你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知道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什么，这还是让我比较满意的，至于其他四点，我都很满意。” 哦，明白了！ 没想到那居然是个考验。 饭吃得差不多了，冯钦说：“我们来点儿什么游戏吧！难得出来吃顿饭，别吃完了就走啊！” 众人又在叽叽喳喳讨论玩什么。 冯钦又建议道：“玩大风吹吧！” “好啊好啊！”有人附和。 “大风吹啊？这个要污一点儿才好玩！主任在，又有新同事，不合适不合适！”有人提出异议。 “什么污不污的，这个是只要人多就好玩！” 裴湛湛有点茫然地抬头，她没玩过什么大风吹，不知道规则。 冯钦看向她这边，跟她解释了大风吹的游戏规则。 161.第161章 只要能屈又能伸，管它套路深不深 大家围坐成一圈，旁边有个主持人，是没有座位的。当主持人喊“大风吹”的时候，众人回应“吹什么”，主持人这时可以随意指定，比如：吹穿红色袜子的人，那么在场所有穿红色袜子的人就必须站起身调整座位，主持人也可以趁此机会抢座位，大家一通乱抢之后，势必会有一个人抢不到座位，那么他就得当主持人，再来组织大风吹。 循环往复。 听起来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冯钦先当主持人：“开始了啊！大风吹！” “吹什么？” “吹没有戴眼镜的所有人！” 没戴眼镜的同事们都站了起来，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抢座位，裴湛湛也站起来跟着一起抢。 她一站起来，冯钦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座位上。 新来乍到的她不太好意思对同事推推搡搡，因此最后就剩下她没抢到座位。 冯钦眼中掠过笑意，他就知道她会抢不过。 裴湛湛只好站到一边当主持人。 可是她要让大风吹什么呢？一时还没有想好。 一旁有男同事在起哄： “来个带颜色的！比如吹穿红色内裤的人！” “主持人必须一个一个挨着检查哦！” …… 裴湛湛顿时又羞又窘。 还是冯钦，又站起来说：“人家裴大夫刚来，你们一个个地注意素质啊！” 裴湛湛有点感激地看了看他：“那我开始了啊！大风吹！” “吹什么？” “吹——长了耳朵的人！” 所有人呼啦一下全起身，乱成一团。 裴湛湛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 微信响了一声，她划开看了看，是米诺发的，问她：“去新单位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 她看了看满屋子的同事，想起之前他们给她的考验，想起现在正玩着的这些游戏，忍不住笑着给米诺回了一条：“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后面还跟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那头，兰度拿着米诺的手机，听到微信响，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他得以米诺的名义才能和她联系了？他用自己手机给她发微信，她不回，可当他用米诺的手机给她发了同样意思的微信，她却立马就回了！ 点开微信他却是一愣。 城市套路深，她要回农村？ 这意思，那边的环境没有那么单纯？ 有人给她下套了？ 有人对她居心叵测？ 她后悔了？ 她想回绿都？ 她后面明明白白地跟了一个偷笑的表情，难道她的意思是，那边很好玩？ 不管怎样，后面这个偷笑的表情还是让兰度安心了许多，他把玩了米诺的手机好一会儿，终于知道这个信息该怎么回了。 裴湛湛听到微信又响，一看，还是米诺发的：“只要能屈又能伸，管它套路深不深！” 卧槽！至理名言啊！ 话不糙理也不糙。 她简直要对米诺刮目相看了啊！ 她琢磨着应该怎么回这条微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坐在对面的冯钦将她的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 又轮到冯钦当主持人了，他站起来就大喊：“大风刮那些没有男朋友的人！” 162.第162章 难道自己也病态了么 裴湛湛心下一惊，她是没有男朋友的吧，她应该站起来的吧？可莫名地想到兰度，她竟然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起身。 她犹豫的这一下让冯钦的眼神有些暗淡。 这时白锦添提意见了：“重来重来！你这不合格！” “为什么？” “你这话有歧义啊！没有男朋友的人，那我们是男的，我们也没有男朋友啊！我们起还是不起？” “那就大风刮那些没有男朋友的女人！” “那结过婚的女人起还是不起？她们有老公，没有男朋友！” 冯钦又愣愣神，笑道：“哦，是不严谨哈！改成大风刮所有没有男朋友的未婚女孩！开始！” 这次裴湛湛没有犹豫地就站了起来。 既然和兰度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在该站起来的时候踌躇？ 但冯钦反而更看不明白了。 刚才喊“大风刮那些没有男朋友的人”，她明显在犹豫，没有马上站起来。 现在喊“大风刮所有没有男朋友的未婚女孩”，她却磕巴都没打一个，立马站了起来。 难道，她已婚？ 看来他没戏了？ 回到宿舍，裴湛湛刷了刷微博，发现绿都远泰俱乐部的官博发了一条微博，说官方网店的球衣、训练服等全都65折优惠，且球衣免费印号。 65折还免费印号？ 难得碰上官方店打折这么狠的时候，她是一定要买球衣来支持球队的，最好是主场、客场、第三球衣全都买。 印谁的号呢？ 主场和第三球衣印兰度的？ 客场印个米诺的？ 可她又偏心地只想印兰度的5号。 将选好的球衣统统加入购物车，印号栏也选了“5号”，她心里已经在想象着自己穿上印着兰度5号的远泰球衣，去操场跑步的场景了。 就算不穿着去跑步，她也可以把这些球衣当成家居服穿。 心里突然一阵收缩。 她这是干什么？ 她和兰度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他一直试图挽回，可她不敢再接受。 现在她心心念念要买他的印号球衣又是什么情况？还三件都要印兰度的号，都没分一点私心给米诺。 还要把它当家居服穿？ 难道自己也病态了么？ 盯着网店那个购物车，她足足纠结了接近十分钟，还是一咬牙提交了订单。 这天下班后，裴湛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于晓曼打了一个电话。 “妞生日快乐！” “谢谢啊！还算你有良心，每年都记得跟我说生日快乐！” “你还是住原来那里吧？” “唔！怎么了？” “我去找你啊！给你过生日啊！” “你？给我过生日？你来黄城了？” “是啊！你等我啊！我一会儿就过来！” “啊啊啊啊——”于晓曼长长的一声惊叫在餐厅里响起，“你真的来黄城工作了？” 引来众人的侧目。 裴湛湛看着她，无奈地笑着：“我来黄城上班，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靠！我激动的不是你来黄城上班，是你来了这么好几天了竟然都不告诉我！你还是我朋友吗？” “我决定要来的时候挺突然的，刚来，又有好多事儿没理顺。现在不是一上正轨了就立马来找你了吗？” 163.第163章 看台上那三个人 于晓曼撇嘴：“要不是今天我生日，你是不是还没想到要来找我啊？” 裴湛湛笑笑，看看时间，催促着她：“你赶紧吃！吃完了我去你家，我要看球！” “看球？不会是要看远泰对康乐吧？” “是啊。反正不可能看你们全安，你的主队不是明天才有比赛么？” “好吧，陪你看！希望你家远泰能把我们的同城死敌搞下去！” 裴湛湛坐在于晓曼家中的沙发上，盯着身前的电视，翘首以盼。 这场绿都远泰在主场对阵黄城康乐的比赛，是本赛季华超联赛的揭幕战。 于晓曼一边看球一边絮絮叨叨： “没想到你居然成球迷了，还是绿都远泰的球迷。” “也还行吧，虽然我是黄城全安的球迷，但是远泰我也不讨厌。” “这么多年了，远泰也没怎么挖过我们全安的墙脚，也就兰婊是个例外。” “我听说你们远泰在刚刚过去的转会期要把兰婊处理掉啊！怎么，没处理出去啊？没人要了货要烂在手里了！” “咦，兰婊怎么上看台了？……哦，我想起来了，上赛季最后一轮他红牌了是吧？该！” 不用她说，裴湛湛也一眼就看到了看台上的兰度，以及……他身边的兰恩，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兰爱。 超级惹眼的三个人。 他这么快就让兰爱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露面了？ 裴湛湛的心情现在略复杂。 “兰婊怀里抱着的是谁啊？不会是他女儿吧？他啥时候第二春了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 “次奥！兰恩现在也这么大这么帅了？想当年我刚粉兰婊的时候，兰恩才一岁左右吧！我真的算是看着兰恩长大的吧！哦，不是，我还没等到兰恩长大就已经粉转黑了。” “兰婊离开了全安真的是一年比一年丑了，我现在看着他的脸就恶心！” …… 裴湛湛忍无可忍：“于晓曼，你不喜欢兰度是你的事儿！我现在还是远泰球迷，他在远泰球迷的心里不是兰婊，是兰花！你要叫兰婊你自己回你们全安球迷论坛里面叫去！” “哎哟呵！我忘了，你是兰婊的粉丝吧！我上次就劝你别粉他，你不信！以后他走的时候你会觉得当初粉他真的是眼瞎了！” “你能不能闭嘴？再不闭上你的嘴咱俩就友尽了啊！” “好好好，闭嘴！居然为了一个b-i-ao婊要跟我友尽，到底谁该跟谁友尽啊！”于晓曼还是嘀咕。 看了看裴湛湛向她飞过去的白眼，她还是让步了：“行行行！你这一记眼刀快把我戳死了！我不说了！安静看球！” 可裴湛湛却做不到安静看球。 这场比赛，兰度是停赛无法上场，而米诺竟然也没能首发，而是坐在了替补席上。 也不知道主教练殷波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在他眼里，米诺的水平够不上首发？ 比赛过程中，转播镜头也时不时就切换到了看台上。 她们又一次看到了兰度和他的一双儿女。 等等？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 164.第164章 他们真的还挺般配 眼尖的于晓曼也一眼就看见了，大惊小怪地叫道：“卧槽卧槽卧槽！唐婉茵啊！她真和兰婊是一对儿啊？” 画面大概只有两三秒钟，却能清楚地看到，唐婉茵正对着兰度娇笑着说什么，眼波流转，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捋了捋长发，顿时一屏幕的风情万种。 兰度眼睛盯着球场，却也将头歪向唐婉茵听她说，笑容清浅。 他怀里的兰爱似乎对球赛并不感兴趣，正动来动去，唐婉茵捋完头发后就用手指轻轻地在兰爱脸颊弹了一下，兰爱扭头给了她一个开心烂漫的笑。 多和谐有爱的一幕啊！ 裴湛湛心里一滞，又听到于晓曼在旁边嘀咕：“婊子还能有女神投怀送抱，这什么世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看他俩还是挺配的。” 她一个冷眼飞过去：“女神？你别告诉我唐婉茵是你的女神？” “倒谈不上是我的，好多人不是都挺喜欢她的吗？歌也好听。” 她咬着牙沉默了几秒钟，冷冷扔过去两个字：“看球！” 这场球的结果出人意料，远泰大比分赢了客场作战的黄城康乐队。 于晓曼很是兴奋，康乐是全安的同城死敌，康乐输球，对她来说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按理说裴湛湛也应该兴奋，毕竟她的主队远泰赢得了新赛季的开门红。 可她又莫名的有些沮丧。 中卫组合不是兰度和米诺，远泰也赢得这么干净利落，那是不是以后他俩的主力位置都悬了？ 很快她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通：人家带着一儿一女过得滋润着呢，身旁还有佳人相伴。用得着你在这儿操心他的主力位置么？ 想想他嘴上说着不会放弃对她的感情，却转头就去找了唐婉茵那个备胎。 男人都会抽离得那么快吗？ 裴湛湛苦笑，真不知道她和唐婉茵，到底谁才是备胎？ 晚上她在于晓曼家里住下。 两人卧聊了一会儿于晓曼就呼呼睡去，留下裴湛湛在她身旁独自辗转。 她翻着微博，首页有很多球迷都在转一个动图，就是看台上兰度和唐婉茵的那次互动。 他们……看起来……真的还挺般配。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都被牵扯得有些疼痛。 为什么心里有种酸涩感一直挥之不去？ 那种酸涩的感觉明明就是吃醋啊！ 可是裴湛湛，不是你提出的分手吗？不是你希望真的放下这段感情吗？可为什么看见他身边出现了唐婉茵，你还是这么不淡定？ 你明知道这很可能又是唐婉茵刻意制造的效果，但你还是紧张、不安、心里发虚？ 为什么？ 这之后，裴湛湛每天都过得充实又忙碌。 白天忙救人，晚上忙论文，还要抽出时间来补看兰度当年的那些比赛视频。 十天以后，她有了自己独立的诊室。 诊室虽然不大，但她很知足，甚至在上午的门诊结束之后还舍不得离开诊室。 但她总得让出来，下午还有别的医生会用到那个诊室，而且她自己下午也得回住院部上班。 165.第165章 小心我投诉你拒诊 刚回住院部办公室，住院总医师就来找她：“裴大夫，我们每个月都会重排一次排班表，你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吧？安排你每周二和周日值班可以吗？” “我……我倒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但是能不能别安排我周日值班？” 住院总有些不悦。谁也不想在周末值班，他每次排班的时候都会头疼好几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竟然开口就是不想周末值班。 “我知道谁都不想周末值班，但大家都得轮着来……” “我不是不想值周末！我只是周日确实不太方便。哪怕把我排在周六也行！” 如果可能的话，裴湛湛真的是周六周日都不想值班，但那显然太不现实。 比较而言，兰度的比赛更多都是在周日晚上，偶尔会在周六晚上，那她还是宁愿值周六的班。 住院总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行，那我安排周二和周六了啊！” 周一上午，诊室里，见身前的病人和家属起身离开，裴湛湛立即按了叫号键，叫了下一位。 昨晚看完球之后又熬夜写了一篇论文，几乎没怎么睡觉就直接来上班了，之前没觉得困，但马不停蹄地看了二三十号病人之后，她开始觉得有些晕乎了，脑袋很沉很重。 她抓紧时间微闭眼睛，用自己的头在空中写了一个“米”字，活动放松一下头部和颈椎。 感觉到下一位病人进来，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米”字的最后一撇一捺她还没有写完，于是一边用头写着撇捺一边问：“你哪里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来人反问。 一听这声音，裴湛湛惊得连最后一捺的最后半截都没写完就硬生生收住了。 一睁眼，果然是兰度。 他正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但深邃的眼睛里却泛起一丝波澜。 是心疼。 “你不舒服？”他问。 “你来干什么？”她有一丝慌乱，拽了拽身上的白大褂，正襟危坐。 “我来看看你！”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未曾离开过。 “别闹！我忙着呢！一上午好几十号呢！你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干活儿！” “我是挂了号的！你不能赶我出去！挂号单都在这儿呢！”兰度扔过来一张挂号单，嘴角一抹坏笑，“小心我投诉你拒诊，把病人往外赶，而且态度恶劣。” 裴湛湛瞪着他：“那你到底有病没病？” “我真的不舒服。”他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 “哪里不舒服？”裴湛湛埋下头在他的病历本上写写划划。 其实无非就是写一下日期，她只是借此避开兰度的目光而已。 “我哪儿都不舒服。看不到你，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来了看到你了，我心里更不舒服了。”兰度的语气中，似乎竟然有些……委屈？ “心里怎么不舒服了？”裴湛湛还是抬起头。 “我心疼！心疼你行不行？”兰度想起刚才一推开门，就看见她眉头微蹙，神色疲惫，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就顿觉心里被戳得生疼。 “那你出去心疼行吗？你在这儿真的耽误我的事儿！” 166.第166章 这五分钟你得听我的 “你生病了？” “没有！”裴湛湛否认，“就是昨天睡得晚，有点困有点累。” “真的只是熬夜了精神不好？” “嗯！拜托你快出去吧！” “我再说一遍，我是挂了号的。我现在是你的病人，需要你的帮助。” “可你没病。” “反正我挂你号了，我就是你的病人！裴大夫，你不能拒诊！” 裴湛湛认命地把手里的笔扔到桌上：“好吧！我接下你这个病人，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平时看一个病人，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啊？” “一般三到五分钟吧，有些比较复杂的可能要花十分钟左右。” “那好！你给我十分钟吧！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就只想让你休息这十分钟。你不用跟我说话，就闭上眼睛眯十分钟也行。” 裴湛湛微讶，也有几分感动。 这人，专门开三个小时的车来黄城，挂了她的号，只是为了在轮到他的时候，让她能休息一会儿？ 她接受这样的好意，但她没法休息这么长时间：“好吧！给你三分钟！” “不行！三分钟哪儿够啊？最起码得七八分钟吧！” “七八分钟不行！最多五分钟！” “六分钟行吧？” “最多五分钟，不能讨价还价！” “好吧！成交！” 兰度走到她身后，大手将她后脑勺一盖，把她按到桌上趴着。 他要干什么？ 她小小地吃了一惊，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道力度，轻重拿捏得相当好。 是兰度在给她按摩。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肩膀上也觉得轻松舒坦了很多。 这个过程……她很享受。 享受了没多久她却突然一个激灵。 他们已经分手了！ 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既然不打算再接受他的感情，为什么还要任由他在自己上着班的时候给自己按摩？ 而且竟然还……很享受？ 她有些慌乱地想站起来，兰度一把按住她：“别动！”紧接着在她脖子和后背敲敲打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这五分钟你得听我的！” 她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趴在桌上，任由他又捏又捶。 可老不说话，又觉得气氛有几分凝滞和尴尬。 裴湛湛只好没话找话：“看不出你还会这招呢，手法挺娴熟挺专业的！” “在队里，队医就是每天这么跟我们按摩的。跟久病成医的道理一样！” “你来黄城办事？” “不啊，就是专门来看你的！今天是我们球队的休息日啊！” “几点出门的？” “七点左右就出门了。” “那到了这儿怎么还挂到上午的号了？我们科室的号那么紧缺。” “当然挂不上了！我提前在网上预约挂号的，那也是好不容易才挂上的！” 裴湛湛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五分钟到了！” 兰度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转到她身前：“我在外面等你下班！” 她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兰度已经出了门。 她长舒一口气，立刻又开启了工作模式。 这次推门走进来的人似乎气场也很强大，裴湛湛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兰度又进来了。 抬眼一看，是一个年轻男人，气场确实强大，而且，长得也很帅，帅得无懈可击。 167.第167章 最帅的病人 不是小鲜肉小甜菜的那种脆嫩，而是要从鲜肉步入成熟时那种精致耐看，风度和风韵俱佳。 裴湛湛在医院每天见到的帅哥不少，但这个，在她见过的所有病人里，算是最帅的吧！ 他对她点头笑了笑：“大夫您好！” 笑容清朗和煦。 裴湛湛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坐！哪里不舒服？” “我在消化内科检查了说是结肠癌，那边的大夫让我再挂普外科的号。”男人递过来他的就诊材料。 裴湛湛波澜不惊地接过来，扫了扫上面的名字：顾明希，28岁。 “你把所有的检查结果都给我！” 左半横结肠癌三期。 她看着检查结果皱眉：“二十多天之前就确诊了，你怎么才来普外科挂号？” 顾明希浅浅笑了笑：“工作太忙，没抽出时间。”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啊？”她抬头看他一眼，又接着看他的病历，“除了之前主诉的那些症状之外，这二十多天你有什么新的症状出现？或者有什么症状加重的情况吗？” “这两天肚子疼……” “你要不是肚子疼还想不起来要看病吧？怎么个疼法？胀痛还是绞痛？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还是一直疼？疼得厉害吗？” “绞着疼，一阵一阵儿的，有时候疼几分钟，有时候疼的时间长一些，疼过那阵就啥事儿没有了，但疼的时候真是很疼。” “大概间隔多长时间疼一次？” “前几天只是偶尔疼一次，这两天隔几个小时就会疼一阵儿。” “具体哪个部位疼？”她在他肚脐上方稍偏左的位置摸了摸，“是这块儿吗？” 她触摸到他肚子的时候手指微颤了一下。 他腹部的皮肤非常光滑，手感很好，竟让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她独立出门诊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可他的腹部是发胀的紧绷的，这又提醒着她，在这样美好的皮肤下面，是已经严重癌变的肠道，她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嗯主要是这块儿，有的时候右边也会疼，但不是很疼，钝钝的闷闷的那种，有时候是吃完饭会疼。”他伸手在自己右腹指了指。 她脸色微微一凛，伸手摸了好久他指的部位，又在他腹部其他地方摸了摸。 “肚子胀得厉害？” “嗯。” “排便跟以前比，有变化吗？” “现在……排便很困难，但是那种里急后重的感觉是越来越严重了。” 裴湛湛一边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如是否有呕吐，大便是否带血或带粘液等等，一边在他肚子上来回按了按，摸了摸，还听了听，然后整理着他的各种检查结果，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家里人没跟着？” “家属都没在身边，有什么你跟我说就行。” “你现在有明显肠梗阻的症状，需要立刻住院做胃肠减压。还有你有好几项检查应该重做。如果你现在住院的话，那些检查就可以住进去了再查。如果你现在不确定马上住院，我就先给你开检查单。” 她紧接着强调了一句：“我的建议是现在就去办住院手续。” 顾明希并没有马上回答她，他的目光是停留在她身上的，但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168.第168章 本来也没想来 “你要是能马上住院的话，我这就给你开住院条！” 顾明希看了看她的胸牌，问：“裴大夫，我就是想问问您，您确定我的情况还可以做手术是吧？” “你是说你的结肠癌吗？当然！从你二十多天以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是完全可以做手术的。” “可是好多人都说癌症病人做了手术以后死得更快……” “那你是相信那些人还是相信医生？”裴湛湛觉得自己语气好像有些过于严厉，调整了一下，继续说：“我相信你自己肯定也上网查过，也肯定知道，相对于其他肿瘤来说，结肠癌的预后是比较好的，在所有的腹腔肿瘤里算是预后最好的，治愈率是非常高的。当然前提是治疗要及时合理。” “那……我手术后需要休息多长时间才能重新工作？” “你工作非常忙吗？”裴湛湛反问。见他不说话，她又说：“工作再忙也比不上这个要紧啊！” “我就想知道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工作？”他还是不放弃这个问题。 “那你就得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了，我得看看是不是高强度的，工作强度不同，需要的身体条件也是不同的！” “我……”顾明希踌躇了一下才说，“我是话剧演员。” 演员？难怪长得这么好看。但只演话剧，不去演影视剧，也着实可惜了他那张脸没能让更多的观众看到。 裴湛湛想了想，说：“这个手术是不会影响劳动力的，可以正常工作。具体需要休息多长时间要根据你的身体恢复情况才能确定。只要感觉自身身体状况良好，就可以恢复工作了。但是一定不能太劳累。至于你说你是话剧演员，那我也不知道排练话剧演话剧的工作强度到底大不大。” “那像我这种情况，手术后还需要做化疗吗？” “你这是三期，已经发生了淋巴结转移，所以术后还要化疗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有三期患者做完手术之后不用继续化疗的。这完全取决于你手术后的各项身体指标。” 顾明希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大夫！那我还是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决定吧！” “我要是现在不给你开住院条的话，就必须给你开检查单。”裴湛湛开始在电脑上开单子。 “我，我想……”顾明希迟疑着开了口，“能不能检查单也先别开？我那个话剧的巡演还没结束，我一会儿就要去外地，这几天都没法做检查。” 裴湛湛停下手里的动作，往椅背上一靠，盯着他，眼神里颇有几分无奈而又怒其不争：“不能做检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来挂号是为了什么？让你住院你不住，让你检查你不查，那你何必来跑这一趟呢？干脆今天都不用来啊！不是更省事吗？” 顾明希轻轻垂首，嘴角浮起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我本来也没想来，是我那小助理硬把我拖来的。” 看着他那无所谓的表情，裴湛湛来了邪火。 169.第169章 新大夫才会这么较真 “像你这么不顾惜自己身体的人，不治拉倒！小助理硬把你拖来的，说明外人都看得出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你还不在乎？还有，你现在的情况，我基本上确定你已经……”她突然停住了，在她都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他的病情发展之前，她还是不要让病人有无端的担心。 顾明希果然紧张地追问：“已经什么？” 看来他也不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 她说：“就是病情已经加重了。所以你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即便是今天不能马上住院，你也得去做检查，我们得根据检查结果对你的病情做进一步的判断和分析，才能拿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裴大夫，是不是一旦有肠梗阻，就表示我的病已经到了晚期了？”顾明希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也不能这样说。像你这种是左半结肠癌，是左边的横结肠长肿瘤，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急性或者慢性肠梗阻，尤其是如果进入到晚期，基本都会有肠梗阻的表现。但不是说有了肠梗阻就一定是晚期。”她知道顾明希在观察她的表情和眼神，她也直视着他，回答道。 见他有点愣愣的，她想问：“听明白了吗？” 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我说明白了吗？” 这是白主任教她的，和病人说话的时候，不能问“你听明白了吗”，而是要问“我说明白了吗？”，这是对病人的尊重。 顾明希只顾着自己发怔，没有回答她。 “疑似肠梗阻的病人我们是不能轻易放走的，你最好是马上住院。就算你说马上要去外地，也最好马上去做检查确诊。最起码腹部平片必须拍一个。” 顾明希突然开口：“裴大夫，你是新入职的大夫吧？” 正用鼠标在电脑上开着单子的裴湛湛手上突然一滞，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开单，淡淡问道：“对啊！你怎么知道？” “新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夫才会这么较真儿！” 裴湛湛不满地抬头看他一眼，却也没生气：“较真儿不好吗？较真儿是每个大夫必须具备的性格特点，不然还当什么大夫！反正检查单我是必须要给你开的，不开就是我失职。至于你到底做不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不过我真的是希望你能马上去约检查时间。” 她甚至在每个检查单上都备注了加急。 “上次消化内科给你开的药没了吧？我再给你开点药，中药和西药都有，结合起来吃。”她一边说一边开着药方。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人慢悠悠来了一句：“药还有。” 她有些吃惊地抬头：“你没坚持吃药？” 如果遵医嘱服药，他的药应该十天以前就断供了。 “我……顾不上。有些时候想起来了，一看过了吃药的点儿了，就算了……” 裴湛湛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摇着头开了药方：“除了结肠癌的用药，我还给你开了一些针对肠梗阻的药，口服的中药你现在没法吃，给你开了中药制成的粉，可以用来外敷在肚子上的。” 170.第170章 一起吃顿饭总行吧 “还有可以少量口服一点香油，用法用量我给你备注好了，但是这个只适合轻度的肠梗阻。还有开塞露也开了一些，可以适当的用用，尽量排便排气。但这些只能是下策，你最好还是住院先做胃肠减压。” 顾明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把药方和检查单一并交给他：“一定要抽时间做检查，尽快！” 顾明希应着站起身：“好，谢谢大夫！”然后转身准备出门。 裴湛湛又叫住他：“仔细看单子，我都写着呢，这几天禁食禁水，你要是没时间来我们医院，就在附近找个诊所输营养液也行。” 顾明希微微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怅然若失，有点为他担心。 然后她在本上记下了他的名字，她想跟进他的病例。 可这人好生奇怪！别人通常都是一般的小病才挂普通号，或者是没确诊之前挂个普通号，一旦确诊了，都会挂个专家号，认为专家在处理疑难杂症或做复杂手术时，会更让人放心。 而这个顾明希，却是在已经确诊为结肠癌之后，还挂了她的普通号！ 难道他真的对他的病无所谓？ 看完上午最后一个病人，裴湛湛站起身伸了好几个懒腰，出了诊室。 果然一眼看见了坐在门口靠边位置的兰度，戴个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埋着头对着手机，竟然还在手机上外接了一个小键盘，正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着什么。 打了一阵他又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说完了抬眼往诊室门口看，一见门边站着的裴湛湛，他几乎是一跃而起，瞬间就闪到了她面前：“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去！” “没空！我在食堂随便吃点儿就行了！”她不能给他那么多好脸色。 “你下午几点上班？下午是在门诊还是住院部？” “这不用你操心吧！”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不能太委屈自己的嘴和自己的胃！”他一路追着她说。 电梯人太多，裴湛湛走了楼梯。 兰度跟着她下楼：“湛湛，我们得好好聊聊。” “我没兴趣跟你聊。” “那一起吃顿饭总行吧？”兰度伸出一只手捂着胃，开始装可怜，“早上出门赶时间，没吃早饭，饿得有点儿胃疼。” 裴湛湛回头看他，见他也不像胃疼得厉害的样子，于是一脸嫌弃地说了句：“活该！谁让你不吃早饭的！” 可还是见不得他惨兮兮的样儿：“好吧！跟你一起吃顿饭，吃完饭你就回去吧！我下午还得忙呢！” 兰度带她去的，是医院附近最火爆的一家餐厅。 门口有人在等位，但兰度还是熟门熟路地走向其中一个包间。 她有些退缩了。 又是他自家旗下的餐厅！ 她停下脚步本来是想转身往回走，可当她看到靠窗一张二人桌旁坐着的人时，她就真的挪不动步子了。 那个人……就是刚才从她诊室出来的顾明希！ 此时他正和一个娇小可爱的短发女孩面对面坐着吃饭，女孩对他照顾有加，不停地为他夹菜、倒水，看着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关切。 171.第171章 还敢吃饭？ 刚才顾明希说他的家人都不在身边，那眼前这个，应该是他所说的小助理？ 裴湛湛有些生气，嘱咐了他禁食禁水，他竟然转头就在这里吃饭？ 没跟他说他是肠梗阻吗？ 还敢吃饭？！ 他正夹着一根青菜嚼着，吃得很慢，过分的慢。 裴湛湛忍不住看了看他另外那只手，在桌子底下，正不安地覆在肚子上，看起来他似乎有些坐不住。 见他这样，她有过去看看他的冲动。 兰度跟着裴湛湛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窗边那个人，他略略皱了皱眉。 那个人却突然放下筷子，似乎跟对面的女孩说了几个字，一只手轻捂在嘴上，一只手依然抚在肚子上，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步子很快，但脚下明显有些虚浮，走得有些踉跄。 裴湛湛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这家餐厅的卫生间都是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间，不分男女，进去之后门一锁就行。 快到卫生间门口，他似乎已经没法再忍，连门都没来得及锁，直接冲进去抱着马桶就是一通乱吐，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走进去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不客气地伸手接过擦了擦嘴，喘了几口气：“让你在座位上等我，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这是……把她当成他那个小助理了？ “你还好吗？”她问，声音竟然有几分温柔。 顾明希猛回头，一看竟然是她，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难看：“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语气颇为不善。 “你不是说你没有呕吐的症状吗？” “之前确实没有。”他扶着马桶盖站起来，伸手想按冲水按钮。 “等等！我看看你吐的！”裴湛湛一个箭步冲上去，阻止他冲水。 “你干什么？”顾明希火了，使劲推搡了她一把，嫌没推开，又将整个身子横过来怼开了她。 一只手从她身后扶住了她，另一只手直接就揪住了顾明希的衣领：“这话该我问你，你干什么？” 那双手的主人是兰度。 裴湛湛回头，见兰度目光阴戾如刀地看着顾明希。 “兰花你放开他！他是我的病人！” “我管他是谁呢，对你动手就不能被原谅！” “你松手，松手好吧？他身体不好！我又没受伤，你别激动。”她尽量将语气放得温和柔缓。 兰度看看她，她眼里有恳求，却也在用眼神向他施加压力：你要是把我的病人怎么着了，我跟你没完。 病人病人，她什么时候都把病人看得那么重要！ 他愤愤地松手，顾明希趁此机会转身冲了马桶。 “不！你冲了干什么？”裴湛湛再扒开他的身子看马桶里的时候，除了一汪清水，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顾明希气急败坏地冲她发起了无名火，“你跟着我干什么？看我这样你很舒服是吧？你还要看我吐了什么你到底是想恶心谁？我的事儿用得着你来管吗？” 见兰度又要对顾明希发火，裴湛湛赶紧先拉住他，然后转向顾明希，语调平和：“你是我的病人，我应该要对你负责的，呕吐物也是诊断和鉴别病情的一种方式，你冲掉了还怎么做参考？” 172.第172章 这么不相信她的医术 “我是你的病人？”顾明希冷笑了两声，又开始怒气冲冲，“我特么就后悔挂了你的号！我本来就是随便挂个号应付一下而已！没想到碰上你这么较真儿！那我下次不挂你的号了行么？你能放过我么？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也不用你管！” 他捋了捋因为呕吐而有些汗湿的头发，走出卫生间，在门口洗了洗手，准备回座位。 可还没走出两步，他就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迅速抵在了肚子上，腰一点一点地弯了下去。 “肚子又疼了是吗？”裴湛湛一步上前扶住了他，关切地问。 身后的兰度简直恨不得把牙咬碎。 他刚刚才推了你，骂了你，你转头就又送上去嘘寒问暖了？ 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这么温柔关爱过？ “不用你管！”他固执地甩开她的手，却又一声闷哼，刚离开肚子的那只手赶紧又捂了回去，整个人顺着墙根往下滑，几乎半跪在了地上。 “你这样不行啊！我给你开的药呢？吃了吗？”裴湛湛站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问他。 他没答话，却像蹲都蹲不住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栽，直直地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还是兰度，抢先一步将他扶住。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去医院，反正医院就在旁边！”兰度虽然还是皱着眉满脸不悦，但见他疼成那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不用！我缓几分钟……就好！”他微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雪，冷汗扑簌而下。 “那我先扶你回座位休息一下。”兰度耐着性子想把他扶起来。 “别动我……嘶……我缓一下。”他再次从兰度手中滑下去，坐到了地上，将自己一点点蜷缩起来，一只手狠命地掐着肚子，另一只手屈在膝盖上，支撑着将脸埋进了臂弯。 裴湛湛正要往他们座位上去拿药，却见那短发女孩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正急匆匆往这边过来了。 她迎上前去问他：“顾明希的药呢？他现在肚子疼得厉害！” “又疼了？”女孩蓦然紧张和担忧起来，“药药药在在在那边的包里！” 她说着就跑过去拿药，裴湛湛也跟了过去。 见她哆哆嗦嗦摸出来的药竟然是止痛片，她又惊讶又生气：“不是这个！谁让他吃这个药的？医院开的药呢？” “没……没有啊！”女孩一脸茫然，“他说大夫没给他开药啊！我还想呢，什么大夫这么不负责任竟然不开药！” 她明明给他开了药！中药和西药都有！ 可他竟然跟别人说她没开药！ 什么意思？ 这么不相信她的医术吗？ “那之前他一肚子疼就吃这个止痛片吗？” “这是我昨天给他买的，我我就是看他疼得那么要命的样子，才去药店买的。” “这个药以后都不能吃了啊！”她给他撂下一句话，转头又往顾明希那边去了。 女孩也跑过来，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能吃？” “你记住，像这种止痛药，治个牙疼或者痛经之类的很管用，但是胃肠道疾病用这个药本身止痛效果就不会好，何况止痛药对身体损伤最大的就是胃肠道……” 173.第173章 我这里没有条件可讲 说着她们已经到了顾明希跟前，女孩直接扑了过去：“顾老师！你怎么样？好点儿了没？怎么又这么严重？” 顾明希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他吁了一口气，将一只手伸向女孩：“好多了！扶我起来！” 兰度和裴湛湛也搭了一把手，将顾明希扶了起来，他将身体靠在女孩身上，女孩架着他一步一挪。 裴湛湛叫住女孩：“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顾明希的什么人？” 女孩一愣，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的大夫，他今天看病就是我接诊的。” “哦，我是顾老师的……” “用不着告诉她！”顾明希打断了女孩的话，“我们走吧！” “站住！”裴湛湛再次叫住她，“我不管你是他的家人还是朋友还是同事，我只想让你劝劝他尽快接受治疗，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再不……” “你闭嘴！”顾明希冲裴湛湛吼了一嗓子。 兰度立刻又冲了过去，吼得比他还大声：“你特么再敢冲她嚷！” 裴湛湛伸手挡住兰度：“你别添乱！” 女孩的表情有些担忧，甚至有点惊恐：“你是说顾老师的病很严重吗？他不是说他就是个肠炎吗？” 这…… 裴湛湛不自觉地扫了顾明希一眼，发现他正在给她递眼色，还不出声地说了几个字，看那口型，应该说的是“拜托，千万别说！”。 看样子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患癌的消息。 她埋下头纠结了好几秒钟再抬头：“他有肠梗阻的症状，虽然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急性发作，但也不能拖延，不然很可能会造成肠穿孔，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顾老师……”女孩看向顾明希，“要不我们跟林导请个假……” “请什么假！最后一场了！不急这两三天的！”他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你吃好了吗？” “啊？”女孩反应过来，说：“吃好了！” “那你去结账吧！然后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走了。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可是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我吃不下，吃了也都会吐出来。你快去吧！” “好！”女孩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去结账了。 见女孩走远，顾明希冲裴湛湛笑了一下：“谢谢你！” 苍白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笑容，让裴湛湛完全无所适从。 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古装剧里那些一笑倾城风华盖世的美男。 她没笑：“我帮你隐瞒病情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这里没有条件可讲。”他毫不犹豫地甩过来一句霸气的话。 “那我马上去找那个女孩，把你的病情都告诉她。” “你……你说吧，什么条件，看我能不能办到。” “你一定能办到！条件很简单，就是你必须尽快来检查或者住院。” 他想了想：“后天或者大后天行吧？我现在正在演一部话剧，全国巡演，明晚是最后一场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今天肯定是来不及做检查的，我回来就去医院。” “明晚最后一场？那你明晚演完了就往回赶，尽量后天一早就来检查。我这边可以帮你约后天一早的腹部平片检查。” “可我不想……” 174.第174章 果然是吃货 “你不想挂我的号也可以，我可以帮你约白主任的号，或者其他专家的号。”裴湛湛急急地表态。 顾明希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说，他不想大半夜的往回赶，因为不习惯夜里出行，没想到裴大夫直接接错茬了。 想到这里，他对她竟然有了几分歉意。 裴湛湛说：“还有，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不拿药，更不能不遵医嘱还来吃饭。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是吧？” 顾明希有些理亏地低下头：“我跟我那助理说的是肠炎，所以她拉着我来吃点清淡的，我要是告诉她医生让我禁食，她会怀疑的。不拿药也是怕她看到药产生怀疑。” “你就是让你助理知道又能怎样呢？你是打算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吗？”裴湛湛都替他急。 不过听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因为瞧不起或者不信任她才拒绝拿药和不遵医嘱，她心里又略感欣慰。 女孩再次过来，裴湛湛对她说：“你们要是还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医院交费取药。我刚才是给他开了药的，他没取。” 女孩看了顾明希一眼，跟裴湛湛点点头。 看着女孩扶着顾明希离去，裴湛湛想起他一直按在肚子上的手，想起他呕吐的样子，想起他描述的他的那些症状……她有些失神。 如果他确诊为结肠癌之后就立刻接受治疗，现在可能早就做完手术，可以出院了。 见裴湛湛还在愣神，兰度不满地咳嗽了两声：“看什么看？人都走远了，魂儿也跟着去了？” 她收回思绪，对他扯了扯嘴角。 她其实对兰度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可她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应该跟他说什么，还能跟他说什么。 说什么似乎都会比较尴尬。 所以分手之后最好连朋友都别做。 “走！吃饭！”兰度拽了拽她，见她还愣着不动，脸不由黑了，“裴湛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淡淡说道：“忍耐不了就别忍了，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兰度目光滞了滞，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裴湛湛：“你再说一遍！我特么大老远开车过来看你，等你下班，又守着看你对别的男人关怀备至，还不敢对你发脾气，不敢对你的病人发脾气，然后换来的就是你这句话是吧？” 裴湛湛都不敢抬头，她是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的，可眼见他受伤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那也是你自找的，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狠狠心说道。 长时间的沉默。 裴湛湛听着兰度那边的气息非常不稳，粗重而急促，很明显是在极力压抑，不让自己爆发。 她觉得兰度还不至于把她摔出门去，但很可能下一秒他就会摔门而出。 或者，他会找什么东西来泄愤？ 没等到砸东西和摔门的声音，她却被兰度猛地一拽，紧接着听到他恶狠狠的声音：“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一把将她拽进了包间。 果然是吃货，想发火都不忘吃饱了再发。 175.第175章 他还是吃醋了 兰度铁青着脸，烦躁地翻了翻菜单，然后端起服务员刚上的柠檬水，咕咚咕咚先灌了一杯，这才对着裴湛湛开了口：“你对你的病人，都那么上心吗？” 因为生气，他的声音像在沙子中滚过一般，有些沙哑。 这种嗓音莫名的让裴湛湛心里一颤。 “是！我对我所有的病人都很上心。” “你撒谎！”他突然震怒般的吼着，“如果不是他长得那么帅，你还会这样追着他关心他吗？” 他还是吃醋了。 她笑笑：“他是很帅。但我追着他关心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因为他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不能再拖了。但他既不肯尽快住院手术，又不愿意马上做检查，所以，我确实有点揪心。” “听你的意思，他不就是慢性肠梗阻吗？”兰度虽然还是冷面霜眉，但语气已经和缓了不少。 “那是他让我保密。”裴湛湛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是结肠癌，二十多天前就确诊了，可是他一直没来治，今天才来。” “癌症？晚期了？” “当时的结果显示是三期，但是我总觉得他可能已经发展到四期了。” “什么三期四期的，听不明白。我只知道早期、中期和晚期。” “这个……你是想让我跟你科普一下吗？” “可以啊！”兰度也发现，他无论和她说什么话题，气氛都会渐渐尴尬。那还不如听她聊工作，聊病人，一是话题起码能得以继续，二是他正好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下那个他所认为的潜在情敌。 裴湛湛竟然从包里翻出纸和笔，给他写写画画： “结肠分四层结构，从里到外分别是黏膜、黏膜下层、肌层、浆膜。如果肿瘤长在肠管里，侵犯了黏膜、黏膜下层或者肌层，但没有穿透整个肠壁，这就是结肠癌的一期，相对比较好治愈。” “像这种情况，肿瘤侵犯了肠壁的全层或者突破了浆膜，但是没有发生淋巴结转移，这就是二期。” “而无论肿瘤侵犯到哪个深度，只要发生了淋巴结转移，那就是结肠癌三期。” “当肿瘤扩散了，发生了肝转移、肺转移或骨转移等远处转移，这就叫四期，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晚期。” “他之前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已经是三期了，但是从他今天陈述的症状来说，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到四期了。但是他不肯去做检查，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兰度眉头微蹙：“从三期到四期，会发展得这么快吗？” “这个是有个体差异的。他没有遵医嘱吃药，没有及时做手术，说不定还过度劳累，所以就有可能发展得很快。” “他这次还没做检查，你怎么就觉得他已经到四期了？” “根据他的症状来判断啊！比如说他现在肚子会有阵发性的绞痛，平时腹胀很明显，便秘，排气受阻，肠鸣音亢进……” 正说着，服务员上菜了。 兰度招呼她：“快吃！一边吃一边聊吧！” 裴湛湛拿起筷子，对他笑得粲然：“你确定我们要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个吗？” 兰度眼中略有迟疑，但很快就笑道：“我没关系，你接着说。” 176.第176章 故意恶心他 “还有他说排便的时候那种里急后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大便带血，也有粘液……” “什么叫里急后重？” “说通俗点儿呢，就是病人老有下坠感，觉得很想上厕所，一定得马上去啊，但是真的去了以后又拉不出来或者拉得很少。但是起来以后呢，又会觉得想拉，蹲下去或者坐下去以后呢，还是拉不出来。” 兰度脸色有些发白，夹到自己碗碟里的菜也没怎么动，但他还是倾听着她说，然后开口问道：“凭这些症状，就可以判断他到了晚期了吗？” “不是，单是这些症状的话，只能说明他是有肠梗阻。但他同时还有呕吐，呕吐在他这种类型的结肠癌中是会出现得比较晚的症状。还有他说右侧腹部也会钝痛，我在他所指的地方确实摸到了包块，这说明他很可能已经发生了肝转移，如果真是肝转移，就基本上算是晚期了。” “那就没法治了么？” “那要看情况了，如果这个转移是单发或局限的几个转移，有可能通过手术的方式把把原发灶肿瘤和转移灶肿瘤一块儿切除，术后再给患者做综合治疗，包括化疗及其它治疗，还是有根治的可能的，但如果转移灶切除不掉，肿瘤分期非常晚，那就没法根治了。所以挺替他惋惜的，早治的话，预后会好很多。” 她叹口气接着说：“所以我真的很想尽快看到他的检查结果，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还有哪些症状。之前他在卫生间呕吐的时候，我之所以想看他都吐了些什么，也是想根据这些来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兰度脸色越发的差，身体也绷得越来越紧，他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说：“这能看出什么？” “当然了。如果吐出的是粪汁样的呕吐物，说明已经是完全性梗阻或者到了晚期了……” 兰度再也坐不住，他撑着桌子站起身，费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先吃”，就匆匆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裴湛湛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她不是不知道兰度在吃饭时听不得这些。 正常人都很难接受在享受美食的时候听到大便带粘液啊、呕吐出粪汁样物质这一类事情吧！何况米诺曾经说过，和兰度一起吃饭，一定不能提上厕所三个字，提了他就吃不下饭了。 她现在不仅反复提到上厕所三个字，还提到了其他更让人恶心反胃的东西，她知道兰度一定会接受不了。 其实她一直在关注他的表情和动作，她知道他一直在竭力掩饰他听到这些的不舒服，可是想着他或许会因为这个而抹掉他俩相处时的那些美好，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在谈话中强化了这些信息。 她终究也是坐不住，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兰度也没有关门，他正弯着腰，手撑在水箱盖子上，对着马桶干呕。声音不大，但那种极力压抑反而让裴湛湛看得更心疼。 177.第177章 情场球场两失意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略微颤抖的肩膀和后背看出，他现在非常难受。 被她害的。 为了赶时间，他早上出门之前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听着裴湛湛说的那些，又根本吃不下，虽然吐得撕心裂肺，但其实根本就吐不出什么东西。 他摸索着在纸巾盒里拽了一截纸，擦了擦满头的汗。 喜欢一个医生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他明知道她要说的话题会让他难受，但看到她刚才拿着筷子对他笑靥如花的样子，看到她只有在谈到这些的时候才会打开话匣子，他还是宁愿自己忍耐，也要听她说下去。 他冲了马桶，做了几下深呼吸，觉得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但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打算离开卫生间。 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冷眼旁观的裴湛湛。 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他没有关门，她看到他在呕吐，知道他很难受，但她只是冷冷地在旁边看着，没有上前为他拍背擦汗，没有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吗”，没有关心他吐得是否厉害，没有上前扶住他，连往这边多走一步的意愿都没有。 对比一下她对顾明希的态度，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一直升腾到头顶，甚至还打了一个寒颤。 他走到盥洗盆前洗手，心里默默地大骂自己。 兰度啊兰度，你特么的就是贱！太贱了！ 今天从见面到现在，她压根儿没问过他一句他最近怎么样，没有对他的任何事情表示过兴趣。 他最近过得并不好，很不好。 新赛季都过去三轮了，他一直都没进大名单。 他不知道这是主教练殷波看不上他，还是高层授意他不用他。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因为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在训练中的表现也足以征服教练。 但如果真是后者的话，他会更加绝望。 如果能进大名单，即便不进首发，在首发中后卫受伤或者被罚下的情况下，他还能在场上有个表现的机会，但现在他根本连名单都进不了，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队友们去客场打比赛的时候，他只能留在家里，队友们在主场比赛，他只能继续在家或者上看台。 在没有伤停的情况下进不了大名单，他觉得他都没脸上看台看比赛了。 难道，这种情况真的要持续到赛季中段转会期？真的要逼走他才算完吗？ 他没有从她这里得到一句安慰的话。 半句安慰都没有。 情场球场两失意，大概没人会比他更惨。 他转头，和她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问她：“你和你那个病人，认识了多久了？” 嗓子有点哑，声音都不太像平时的他了。 “他今天是第一次挂我的号，你出去后就叫到他的号了。” 他微微牵起嘴角，勾出一个略带苦涩和嘲讽的笑：“很好！裴湛湛！我才知道，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都远远不如！” “随你怎么想吧！”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听不出一丝情感。 兰度啪地将盥洗台上的洗手液瓶子、装梳子和吹风机的盒子全都扫到地上，觉得不解气，还在台面上搜寻着可以用来发泄的东西。 178.第178章 为什么这么难受 闻声而来的服务员嗫喏着叫了一声“兰先生”，也不敢多嘴，埋头将东西一一捡起。 兰度在墙壁上狠踹了一脚，径直往外走，再不看裴湛湛一眼。 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看到他脸色灰白，眼眶却是赤红，她没伸手拉他，反而是侧过身子给他闪出了空档，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身子一僵，淡然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犯贱。” 她瞬间红了眼眶。她这是……真的让他彻底死心了吗？ 走出餐厅，她远远地目送兰度上了那辆黑色的特别版的宝马7系，绝尘而去。 抚了抚被揪得生疼的心口，她缓步往住院部走去。 她下午是在住院部上班，趁着中间还有一点休息时间，她点开微博、贴吧、远泰球迷论坛，查着关于兰度的消息。 网上都在讨论他连续不进大名单恐怕是被主教练放弃了。 她看得怅然。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处境，她其实很心疼他。 但又能怎么样呢？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她总有些心神不宁，心里有些酸楚，有些发涩，还有些轻微被撕扯拉拽的疼痛。 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把他推开的，但真的推开他了，她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得不停地给自己找点具体的事情做，眼前才不会老晃着兰度的影子。 连给病人换药这种护士就可以做的事情，她都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会儿她正从病房里端着瓶瓶罐罐回来，正要放回配药室，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瞥见冯钦回来了，她准备去问问他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刚进门，听到冯钦正说着：“今天又有得忙了！差不多二十号重伤员呢！分到我们科怎么也得好几个！” “怎么了？哪儿发生重大车祸了？还是出什么重大安全事故了？”裴湛湛端着药盘倚在门口问。 “高速路上的车祸！”冯钦抬头道，“据说伤了二十来个。一辆车车速太快撞到中间隔离带，后面的大客车躲避不及也撞了上去，然后侧翻到隔离带上了。” 据冯钦的描述，这起重大车祸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发生的，和平门医院是离车祸发生地最近的综合性医院，因此在急救中心接到求救电话后，火速增派救护车赶往现场抢救伤员。 十分钟之内，针对这起车祸已经启动医疗应急救援预案，成立了专门的车祸伤员救治组，并迅速抽调了急诊医学、重症医学、普外科、骨科、神经外科、心胸外科等多学科专家进行待命集结，普外科的白主任和覃副主任都包括在内。 冯钦是快两点的时候做完手术的，他一出来就看见一个接一个的车祸重伤员被推进了抢救室，场面又壮观又惨烈。 “卧槽我跟你们说，我来医院这么久了真的是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惨烈的伤员。大部分都是头胸腹联合伤或者重症颅脑外伤的，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那些就更多了。哎，最恶心的还是那个头皮撕脱伤的，我都不敢描述那画面！当时推着他的那个平车就从我身边擦着过去，我一看是个长头发的，以为是女的，就多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个男的，那个头皮撕脱的惨状，我艹真的是差点把我看吐了……” 裴湛湛心里猛地一抽搐，脑子里嗡嗡乱响。 长发男性？ 该不会是兰度吧？ 179.第179章 但愿是搞错了 “是哪条高速上的车祸啊？”她急急地打断正说得兴起的冯钦。 “黄绿高速啊！还没出黄城呢！要不怎么送到我们这儿来了呢！” 裴湛湛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 黄城到绿都的高速，下午一点左右的车祸。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兰度也差不多刚上高速没多久，还没出黄城。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她整个后背：“你……你知不知道出车祸的是什么车？” “我听去了现场施救的人回来说的，说当时有别的车的司机说，开着开着车，眼见着一辆黑色的车从旁边倏地飞过去，车速快得就像一道黑色闪电，当时他们心里还吐槽呢，说开个宝马7系就以为是兰博基尼了啊！结果转头就……” 冯钦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哐当一声，紧接着就是瓶瓶罐罐碎掉的声音。 他一看，裴湛湛呆立门口，脸色和嘴唇都明显发白，全身上下都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脚下是一地碎片。 “你怎么了？”冯钦站起来往他那边走去。 “你知不知道……是宝马7系的哪一款车？”裴湛湛颤抖着嘴唇问。 希望有懂行的目击者，能看出那是不是760li施坦威限量版。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没去现场！” 她手指哆嗦着摸出手机，给兰度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多声，却一直没有人接。 天哪！难道真的是…… 她拔腿就往外跑。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她认识伤者？”冯钦嘀咕了一句，跟屋里说了一句，“鲁大夫，我去看看，有事儿打我电话啊！哦，对了，麻烦你把这儿收拾一下吧！谢了啊！”说完也一溜烟地跑了。 鲁雁一脸不情愿地站起来，去拿簸箕、扫把和拖把。这个裴湛湛，摔了东西不收拾就算了，连句道歉或者拜托的话都没有一句！ 裴湛湛见电梯还在一层，直接就跑了楼梯。 但愿是搞错了！千万不要是兰度！ 可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人的特征，车的系列和颜色……都对上了…… 她不该成心把他气跑了，他那个火爆脾气，憋了一肚子闷气，又舍不得对她发火，确实很可能会飙车来发泄…… 她一边跑一边泪如泉涌。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千万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 一口气跑到急救中心的抢救室门口，眼前都有些模糊，她抓住一个护士就问：“请问那个头皮撕脱伤的车祸伤者在哪个抢救室？” 护士瞅瞅她身上的白大褂，指了指2号抢救室。 “确定吗？” “别的不确定，就对那个印象深刻，2号抢救室，没错！” “您知不知道他除了头皮撕脱伤还有没有别的伤？” “听说他是伤得最重的，还有头胸腹联合伤，估计很悬了。是你认识的人啊？” 裴湛湛完全没有心思回答她，脑子里嗡嗡嗡一直在响，两腿在打晃，站不稳也坐不住。 她眼睛要盯着抢救室的门口，手里还要不停地划拉着手机给兰度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没有停过。 一遍又一遍，没有回应。 一遍又一遍，她的心也在一点又一点地往下沉。 180.第180章 还要再看看头和脸吗 时间就像刀子，一分一秒都像在一刀一刀将她凌迟。 跟过来的冯钦见她脸色青白得不像话，头发从发根到发尾全是湿漉漉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却还是不停地打颤，哆哆嗦嗦一直在打电话却一直无果，他也猜到了几分。 他想伸手揽住她的肩，手伸到半空又还是缩了回去，忍了一会儿之后却又再次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先别那么着急，毕竟现在还没有确认身份啊！你现在是在自己吓自己！” 她当然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或许可能非常凑巧，在车祸发生的那个时间、那个路段，是另外一个长发男人开了另外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 可问题是兰度的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啊！ 这怎能让她不揪心？ 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门上的灯灭了，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冲过去，对着刚出来的医生问：“这是那个头皮撕脱伤的男的吗？长头发的？” “是。” “他……” 医生扯下口罩，歉意地对她摇摇头。 裴湛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全涌到了头上，她似乎都能听见血液撞击着自己耳膜的声音。 ……死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一定不是兰度那一定不是兰度那一定不是兰度！ 眼前渐渐升起一片黑雾，透过黑雾，她隐约看见一个铺着白布的人被推了出来。 她身体僵硬，双腿发软，一时竟迈不开步子上前去确认。 冯钦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你去看看啊！” 她脚步踉跄地走到平车前，颤抖着俯下身去，却整个身子一软，往前一栽，几乎要趴在了白布上。 慌乱中她似乎是抓着死者的胳膊才站住的，她定定地看着白布盖住头部的地方，很想第一时间就掀开确认是不是兰度。 可是她又不敢就这么一把掀开。 尤其是……那种头皮撕脱伤，她不敢看。 心脏快要跳出来，良久眼里的水雾终于凝聚成片，肆无忌惮地滴落在了身前的白布上。 稍稍收回一点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撑在死者的胳膊上。 她慌张地缩回手，见白布被自己这么一抓有些皱巴，已然露出了死者的部分手掌。 她脸色一紧，踌躇一下之后，终于咬牙掀开手掌处的白布，死者的胳膊露了出来。 她看着那截胳膊，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虽然她立刻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哭声还是源源不断从指缝里流出，将一旁的冯钦吓一大跳。 冯钦赶紧伸手扶住她，她却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全身都抽动得厉害。 “你你你……还要再看看……头和脸吗？”冯钦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湛湛摇头，哭得越发汹涌。 就在冯钦被她的哭声扰乱了心神的时候，她带着哭腔说了三个字，让冯钦惊讶地瞬间跳开。 “不是他……”语气中满是如释重负后的虚脱。 “不是？那你还哭什么哭？你想吓死我啊！”冯钦夸张地拍拍胸口，“你看个胳膊就确定？真的不再看看头和脸？” 181.第181章 打三巴掌揉一揉 “不用了。” 面前这胳膊干净白皙，哪儿像兰度那胳膊，满满的全是纹身。 “不是你要找的人？那我们就推走了啊！”推车的护士说。 裴湛湛侧身让他们过去，还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问冯钦：“除了这个人，其他的伤员都是大客车上面的吧？” “对！” 那她就放心了！ 但兰度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想到这里她又将刚放下的心提起，觉得呼吸又开始发紧，闭上眼睛喘了几口气，才跟冯钦说：“我们回去吧！” 一迈开腿才觉得自己要稳稳当当走回去都困难，头晕，脚下虚浮无力，走路摇摇晃晃。 冯钦一把揽过她：“来！哥的肩膀借你用用！” 她也不客气，一手撑在冯钦的肩膀上往回走，一手拿着手机继续给兰度打电话。 还是没人接。 他是真的生气了死心了不想再接她电话了？还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冯钦问她：“谁啊？你这么紧张？你男朋友？”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冯钦脸上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 回到办公室，裴湛湛觉得自己还没缓过劲来。 兰度一刻不回她电话，她就一刻不得安心。 急救中心给护士台打来电话，让冯钦和裴湛湛两人抽一人去帮忙。 冯钦看看裴湛湛魂不守舍的样子，说：“我去吧！湛湛你有什么事儿找鲁大夫！” 裴湛湛去病房给病人查体，还在走廊上，手机响了，她条件反射地拿起一看，天哪！这人终于知道回电话了！ 连第一声都没响完她就接了电话。 她接电话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兰花！”她的声音微颤。 “湛湛你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听到他的声音，她忍不住又红了眼圈：“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刚上高速就觉得有点头晕恶心，可能是饿的，所以找了最近的一个服务区，吃了点儿东西。手机忘在车上了。” 裴湛湛听得心疼，怪她。 “你怎么……吃个东西吃了这么久？” “我吃的又全都吐了，难受……所以休息了好久才上车的。一上车发现你给我打了好几十个电话。怎么了？”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气息有些不匀。 “怎么了？湛湛？” “没事儿！”她稍有些哽咽，“兰花，对不起。”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兰度其实很怕裴湛湛跟自己说对不起，感觉就像她又要把他推得远远的。 “没怎么！”她擦了擦眼泪，“你好好开车，慢点儿开！” “湛湛……” 她这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兰度对着手机发愣。裴湛湛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总之听得出来她在担心他。 她担心他什么？ 她这打一巴掌揉三揉，不对，是打三巴掌揉一揉的做法，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但她总归还是揉了的，这让兰度本身快要绝望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安慰。 挂了电话之后的裴湛湛也有些愣神，她为什么要回答他“没怎么”？ 182.第182章 直抒胸臆还是委婉含蓄 是啊，没什么！ 不过就是吓得她六神无主全身发冷头重脚轻。 不过就是想立马扑上去抱着他又亲又咬又捶又打然后又哭又笑地嗔怪他“你特么的吓掉了我半条命“。 不过就是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她在乎他，她离不开他。 她挂了电话，摸了摸因为惊吓紧张还有些刺痛烦闷的胸腹，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走进病房。 先酝酿酝酿吧，下次再和兰度见面，她该怎么跟他表达，是直抒胸臆还是委婉含蓄？ 兰度回到公寓，将自己整个身体往沙发上一扔，有点懒懒的，恹恹的，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还都吐了个精光，胃里空得有些难受。 拿起手机想给裴湛湛发个短信报平安，又怕再次热脸贴上冷屁股，犹豫了几分钟之后他打算先看看新闻刷刷微博。 第一条就是关于黄绿高速车祸的报道。看看车祸时间，他庆幸，幸好自己那时候刚过那个路段，不然一定要在高速上堵好长时间。 点开图片，看见一辆大客车侧翻在隔离带，而旁边不远处是一辆黑色宝马7系，车头已经完全损毁，面目全非。 哦！他终于明白了裴湛湛为什么会疯狂地给他打那么多个电话。 她还是在乎他的。 他握着手机微笑着，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然后他迅速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湛湛我到家了。” 裴湛湛收到这条短信才算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脚下也轻快了很多。 这场车祸的伤员中，收治到他们普外科的有四个。等她忙完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好困！她倒头就想睡，眼前却突然浮出顾明希那绝美又苍白的脸，那白嫩又胀得紧绷的腹部，还有他蹲在墙根抱着肚子强忍疼痛的样子…… 她突然没了睡意，开始上网搜他的信息。 百科上居然有他的词条，看来他也还算略有名气的。 他毕业于全国最好的戏剧学院，是他们那届表演系的班长，可是看看他们那届的名单，她吓了一跳。 那届表演系是造星工场吗？有七八个都是现在影视圈当红的明星，都比他这个班长名气大。 真不知道他怎么混的，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怎么反而混得还不如其他同学呢？ 难道是演技太烂？能当班长的人演技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看了看他参演的作品，除了话剧，也有电影电视剧，但都是配角。 她随手搜了搜他参演的一部电视剧，先查了演员表，他在里面算是男……一二三四五六七……男七八号了吧，配角的配角。然后她查了查分集剧情简介，搜了有他戏份比较集中的一集，跳着看了看。他的演技真的惊艳到她了，表情，肢体，眼神，满满都是戏。 这演技，不说堪比影帝，但甩那些红得发紫的鲜肉可是几百条街都不止。 可他怎么就不红呢？28岁了连个主角都没演过，唯一当男一号的，还是现在正巡演着的这部话剧《我一直都在这里》。 这剧名竟然让她产生了几分兴趣。可惜只剩最后一场了，是在外地。不然她还挺想去看看。 转念一想，就顾明希那身体状况，幸好这是最后一场了。 183.第183章 别说我没提醒你 看着顾明希演的电视剧，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看时间，又是半夜两点了。 必须得睡了。再这样熬夜，早衰不说，猝死都有可能。 突然想起来忘了给兰度发个睡前短信，可这会儿都这么晚了，算了。 算算日子，下周一是兰度的生日。 那天应该也是他们球队的休息日。 要不，就趁着那天向他表白心迹，两人重归于好？ 周二裴湛湛的门诊是在下午。 下班后她收拾东西正要走，又想起顾明希那张让人心疼的脸。 该死！为什么想起他的时候总是先想起他的脸？ 难道真的如兰度所说，她之所以对这个病人如此上心，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太帅？ 她从系统里找出顾明希的病历资料，上面显示他最终还是去拿了药的。 还行！还没到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地步。 她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先预祝你今晚的演出成功！尽量今晚赶回黄城，我给你约了明天一早的腹部平片检查和增强ct检查，8点之前到医学影像科，直接刷就诊卡交费就可以。不清楚流程的话可以来门诊找我。记住今晚把我给你开的那个泻药按规定服用，明早一定要禁食禁水。裴湛湛。” 短信是发出去了，天知道他会不会置之不理。 顾明希果然没有回短信。 裴湛湛也并不指望他会回，反正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周三上午的门诊也是一如既往的忙碌，跟病人和家属说得口干舌燥也没顾得上喝水，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离开，裴湛湛才一口气灌了一大杯水。 要关电脑的时候才想起这天是顾明希做检查的日子。 他来医院检查了吗？ 她点开系统里他的信息，果然看见有两个最新的检查片子。 她先是心里一喜，这人，总算还是知道轻重的。 但随即她又心里一沉，结果……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腹部平片提示他的肠梗阻确实很严重，虽然现在还只是机械性肠梗阻，但结肠血供不如小肠丰富，肠壁又薄，因此结肠梗阻即便不发展为绞窄性梗阻，也很容易造成局部坏死或肠穿孔。 全腹增强ct更是提示他的结肠癌已经有了肝转移，所幸目前只是单发转移，还可以做手术切除转移灶。 裴湛湛忍不住扶额。 她给顾明希打了一个电话，那头好半天才响起他的声音：“喂。” “顾明希，我是和平门医院普外科的裴湛湛。” “呃，我知道。有事？”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你还在医院吗？” “不在。我做完检查就走了，明天来取结果。” “你……能不能来一趟？” “不能。” 这干脆利落的拒绝噎得裴湛湛都快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人……纯属自作孽不可活！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顾明希！你赶紧来住院！你的肠梗阻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马上住院解除梗阻！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真的是生气了，这种语气和嗓门，她对病人从来没有过。 184.第184章 每天都是最后一场？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平静地问道：“只是肠梗阻严重了么？” 裴湛湛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肝转移的事情，那边又幽幽地来了一句：“我知道你那边应该也能看到增强ct的结果了吧！先不用告诉我有没有转移，我明天自己来取结果，然后办住院手续！” 她闻言一怔，继而醒悟到他其实比她想象的更在乎他的病。 他知道这个电话是她打的，说明他昨天在收到她的短信后，就保存了她的手机号。 他知道哪个检查主要检查的是哪些方面，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 但他就是不想现在就知道结果。 为什么？ 她不由得放缓语气：“为什么不今天来？话剧巡演不都结束了吗？你现在应该可以放心来住院了！” “我……今天晚上还有最后一场……” 裴湛湛又开始火大：“你说昨天是最后一场，最后一场演完了又说今天是最后一场？每天都是最后一场是吧？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场了。”或许是自知理亏，顾明希并没有回击她的咆哮，反而是急急的解释，“本来昨天确实是最后一场，但因为我们第一场在黄城首演的时候，电路出了故障，刚开场就停了接近半个小时来抢修电路，所以剧组觉得很愧对观众，当时就表态说等巡演结束之后再回黄城，多加一场。持有首演门票的观众可以免费再观看，其他观众当然还是要买票观看了。” “你确定今晚真的是最后一场了？” “确定确定！我明天一定去住院！” “你是意思是，今晚的演出是在黄城？” 她突然很希望顾明希能顺着她的话题邀请她去看话剧。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先挂了，明天去找你。” 心里略有失望，但她还是在他将挂电话的时候叫住他：“顾明希！” “嗯？” “你这两天，肚子疼得厉害么？胀得厉害么？呕吐严不严重？没吃东西吧？输营养液了吗？” 她不知道，此时电话那头的顾明希正手捂着肚子微微冒冷汗，听她这么一问，他下意识地将手拿开，蹙了蹙眉，这大夫怎么这么啰嗦？他和一家非常有名的时尚杂志约了拍照和采访，他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接个电话就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回头该迟到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才轻笑了一声：“没事儿，反正明天就去医院了。” “要不，你现在先回医院，先做一次胃肠减压，输点营养液，反正你的演出要晚上才开始，有一下午的时间呢！”她看了片子之后，实在是有些担心他的那个破肚子。 “不用了，也不急着这半天，而且我下午还有事情，不能耽误。”声音还是毫无波澜。 裴湛湛也没法勉强他：“好吧好吧！那明天一早见！” 晚上，黄城大剧院。 裴湛湛坐在剧院第三层，拿着个望远镜看向舞台。 顾明希不邀请她，她还是自掏腰包来了。 185.第185章 花了个250 临时买票，正规票务网站上只能买到最贵的1680元的票，这对刚上班工资只有4000多元一个月的裴湛湛来说，实在是花不起这个钱。 于是她在门口找了黄牛，买了一张位置最差的票，80元的票，黄牛转头要卖她200元，好说歹说砍到150，黄牛死活不松口了，她只好咬咬牙，买了。 然后又花了100元，从门口的小贩处买了一副望远镜。 加起来正好250。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你还真是个二百五呢！自己偶像的话剧她都只花80元买票，现在为了去给刚认识的病人捧场，她还花了个250。 而这个病人，可能还不会买她这个医生的账。 《我一直都在这里》，这是一部国内的原创话剧。 讲述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的感情纠葛，感觉似乎是那种会落入俗套的剧，但实际故事结构很精巧，台词也很讨巧，节奏以及笑点和泪点的转换把握得恰到好处，关键是两位主角和一众配角个个演技不俗，愣是让观众在乐的时候笑得肚子疼，在虐的时候哭得肝儿颤。 裴湛湛也毫不吝惜地送上了自己的大笑和眼泪。 不得不承认，顾明希的演技是真好！舞台上的他根本看不出是个病情已经相当严重的癌症患者，精致的面容，饱满的情绪，到位的肢体语言，扎实优厚的台词功底，收放自如，张弛有度，极富表现力和感染力。 她甚至觉得，她都快要崇拜他了。 观剧的同时，她不忘仔细观察他的身体状况。 其中两幕他是要穿衬衣的，合体的衬衫和西裤勾勒出他身材的线条，看起来腹胀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压根看不出来腹胀？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并不显得灰败难看。 额头和鬓角似乎略有薄汗，但其他演员也是这样。或许舞台灯光加上卖力演出，大家都会有些热吧！ 看来这两天他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糟糕。 接近两小时的话剧终于结束了，观众席爆发出的掌声和喝彩声简直快要把裴湛湛都淹没了。 她也不遗余力地使劲鼓着掌喝着彩。 确实太棒了！ 演员们挨个上来向观众致谢。 最后该轮到男女主角了。 女主角轻移莲步、优雅婀娜地向观众致谢之后，裴湛湛几乎是够着脖子凝神屏息地等待顾明希的出场的。 可等了十几秒，男主角都没出来。 就在观众们开始疑惑，同在鼓着掌的演员们都开始向舞台一侧张望的时候，顾明希终于登场了！ 他走到台前，张开双臂向观众致意，似乎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上扬起一个柔和明丽的笑容。 翩然俊雅的人儿，加上这个如清风拂面，如流水绕指的笑，差点让裴湛湛看痴。 他紧接着就双臂抱在身前，弯腰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鞠躬的时间还挺长。 观众们再次将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送给了他。 良久他才直起身子，依然挂着浅淡的笑容，从两个剧迷手中接过鲜花，并伸出一只手和他们拥抱了一下，然后退后两步站到众演员中间，迎接导演的登台谢幕。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裴湛湛却开始紧张。 他好半天才上台，鞠躬的时候又是好半天不抬头，现在他抱着花站在演员中间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186.第186章 他不能再吃药了 哦。是了。别的演员都是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或是两手微勾随意放在身前，抱着花的演员都是将花横在胸前，只有顾明希，抱着花的手放得略低，姿态似乎有些不自然。 她更仔细看，才看出他另一只胳膊横亘在花束的后面，花束挡住的位置，正好是他腹部的位置。 而且他仿佛站得很不安，身体以一种极小的幅度在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而他脸上的汗，在灯光下明晃晃地闪着。 演出都结束了这么好一会儿了，他的汗不见干，怎么还越来越密了？ 裴湛湛忍不住暗自叹气，他这肯定是肠绞痛发作了，还不得不在这里死撑。 大幕终于降下。 台上的顾明希弓着身子冲到后台，还没进休息室，迎面就是助理小蕊关切的脸：“好点儿了没？” 他顾不上答话，把手里的花往小蕊怀里一塞，一手扶墙，一手捧腹，微闭着眼睛摇摇头。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顾老师，这是我妹妹和她的同学，她们很喜欢你，想请你签个名合个影……哟，你怎么了这是？” “他不太舒服。”小蕊帮他答。 顾明希撑起身子回头，见是剧院的场务主管，身边那两个年轻女孩，正一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一步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他勉强对她们笑笑，向她们伸出手。 其中一个女孩愣了一瞬赶紧递上签字笔和本，他快速签了名，正要伸手接过另一个女孩的纸和笔时，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 “抱歉……”他挤出这两个字就再说不出话，背靠在墙上，双手死死捂住肚子，腰越来越弯，直至弓得像只大虾。 两个女孩和场务主管都吓一跳，小蕊更是急得把花一扔就去扶他：“顾老师！” 小蕊使劲扶着都没止住他往地上滑，场务主管赶紧招呼工作人员去搬了张椅子过来。 此时林导演、顾明希的经纪人戴亮、其他演员也都围拢了过来。 顾明希已经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双手握拳在肚子上越戳越深，头发像是刚洗过还来不及擦一样，水珠在滴滴答答往下落。 林导大手一挥：“都愣着干什么啊？就这么看着他疼？还不赶紧送医院！” 大伙儿手忙脚乱想把他架起来，他却开始往地上坐：“别……动我……缓……一缓……” “那也不能在地上坐啊！椅子搬来了，你在椅子上坐着缓缓！” 顾明希终于略略抬了头，脸色惨白得没有人样，牙齿都在打颤，他伸出一只手，颤抖着伸向椅子。 众人赶紧将椅子往他身后送，他却一把抓住椅背，借力支撑起身子，却又单腿跪在了椅子边。 他就保持着这样半跪的姿势，一手死死抠着椅背，一手依然深陷腹间，脸紧紧地贴在椅背上，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 戴亮低声吼着小蕊：“药呢？赶紧拿过来啊！” 小蕊带着哭腔：“他不能再吃药了！最后一幕之前刚刚吃了一大把药，我抢都没抢下来！” 戴亮顿时住了嘴，他是最后一幕之前觉得自己腹痛隐约有了抬头的趋势，想提前吃药预防，还是那会儿就已经疼得没法坚持了？ 187.第187章 闯就闯呗 他们竟然都没看出来！ 他闷声道：“如果十分钟还没缓过劲儿来，必须弄到医院去，不能再耽搁了！” 大概六七分钟之后，顾明希身体的颤抖总算渐渐停止，急促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下来，只是虚脱无力地转过身来，靠着椅背坐下。 戴亮伸手拽他的胳膊：“好些了？那就起来吧！地上凉！” 一把没拽动，戴亮不敢再使劲，怕他刚减缓的疼痛又开始肆虐，只得将手停在半空等着他。 顾明希的眼神此时才不再空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挤满了人。 他有些歉意地对大家笑了笑，两只手在腹间又使劲儿按了两下，腾出一只手伸向戴亮。 起身后，他还是身子微弓，戴亮先是想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继而又说：“去休息室吧！那儿有个小沙发，可以靠一会儿！” 顾明希点点头，喘了两口气，回身准确无误地看向之前签名未遂的那个女孩：“给我吧！刚才不好意思！” 女孩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见状受宠若惊又感激不尽地递上纸笔。 顾明希签完之后递回给她，又看向此前签名的那个女孩，沙哑着嗓子说：“下次有机会再合影吧，抱歉！” 两个女孩连声应着：“是我们不好意思，你都生病了我们还找你签名，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被林导和戴亮一左一右架进了休息室，顾明希往沙发上一歪，再次蜷起身子，双手不自觉地又在往肚子上施加压力。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顾明希循声望去，见自己的手机正被小蕊攥在手里，不停地闪着。 “谁的？” “裴……裴大夫的……她打了好几个了，之前看你那么难受，没敢让你接电话。” 他皱眉，他之前怎么没有听到自己手机响，难道当时已经疼到意识模糊了么？ “拿过来。” 他接通，耳边传来裴湛湛有些焦急的声音：“顾明希你怎么才接我电话？” “怎么了？有事？” 他尽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但那头的裴湛湛还是听出了他气息不稳。 “你……还疼得很厉害么？” 顾明希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你怎么知道？” “你在台上谢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顾明希惊讶地差点把手机掉到沙发底下：“你……在现场？” “对啊！你还在后台？” “嗯。”顾明希还没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句。 “我能过来找你么？” “呃……不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 裴湛湛差点气结：“顾明希！我是医生！而且你住院以后我应该就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有必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就在九号门外，你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硬闯后台……”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然后就是忙音。 真是要逼着她当泼妇么？ 此时所有的观众早已经出了剧场，她还站在九号门外纠结着。 她知道这个门里就是后台，而他们所有演员都会从这里出来。 她终于狠狠心迈了进去，闯就闯呗！一哭二闹三撒泼谁不会啊？ 188.第188章 这种幼稚的手段硬闯 此时的顾明希在沙发上躺都快躺不住了。他之前没等裴湛湛说完就挂了电话，就是因为肚子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撕扯般的剧痛差点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 他闭上眼，牙齿狠狠咬住下唇，才让自己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如果只是之前那种痉挛翻绞的剧痛，他虽然痛苦不堪，但至少不会恐惧。可现在，除了一阵比一阵剧烈肆虐的绞痛，还伴着肚子胀得快要爆炸的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让他开始害怕。 从前几天开始，虽然绞痛发作的次数增多，但疼过那一阵之后会和常人无异，但谢幕之前开始肆意发作的绞痛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中间有一阵儿稍缓，但也一直在绞着疼，疼得他都直不起腰。而才刚过去两分钟，更难以忍受的剧痛就再次席卷而来。 伴随着两种截然不同但都让他生不如死的疼痛，他觉得自己意识也开始渐渐迷糊，林导和戴亮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将他已然模糊的意识拉了回来。 紧接着就听见裴湛湛的声音，故意放开了嗓子惊声尖叫着：“救命啊！保安打人了！救命啊！” 可这叫声里完全听不出惊恐和惧怕。 这个裴大夫，还真是硬闯了，还是这种幼稚的手段硬闯……迷迷糊糊之中顾明希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见林导和戴亮愣了一下之后直接想往外冲，他艰难地叫住他们：“没……事，让小蕊出去吧！她是来找……我的……小蕊……你去……接她……” 小蕊一扭头看见顾明希惨无人色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吓了一跳，她的主子真的是疼糊涂了吧！ 小蕊出去的时候，裴湛湛正坐在门口的地上哭喊着：“保安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伸手想拉她，还没碰到她她就捂着头大喊：“啊别打我别打我！” 于是谁也不敢再动。 “怎么了？”小蕊走过去问。 “她来了说要进后台找人，我们拦着没让进，她一屁股就坐地上嚎开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俩保安一脸懵逼。 小蕊忍住笑拉裴湛湛起来：“顾老师让我带你进去。” 裴湛湛麻溜地爬起来，拍拍裤子：“他现在怎么样？” “比之前好点儿了吧！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呢！” 两人说着就到了休息室门口，门没关，林导正和戴亮说：“难得这个剧这么受欢迎，人气和口碑都很好，我们得一鼓作气来个第二波巡演，第二波15个城市我都基本上确定了。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也都没问题，就看明希了。” “他要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也肯定没问题，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去住几天院，把这次肠炎治好了才能继续演。” “要不先给明希七天假。七天他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不够的话十天？” 戴亮看看沙发上闭眼休息的顾明希，见他没吭声，想了想跟林导说：“要不先休息半个月？他这几天确实挺遭罪的。还好这是已经把第一波巡演演完了！” 189.第189章 半年之内不能工作 “行！那就休息半个月！我这边也好让人去忙活剧院的排期了！” “不行！”一个斩钉截铁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林导和戴亮惊讶地转头，看见裴湛湛正站门口一脸怒气。 “你是……” “我是顾明希的医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半个月，就是半年内都不能再接工作了！”她说着就往沙发旁走去，恨铁不成钢地对顾明希低吼着，“顾明希你是哑了还是傻了？你就不会说一个不字吗？” 她正打算伸手去戳他，却突然定住了。 顾明希在沙发上歪着头，双目紧闭，嘴唇……有血迹…… “顾明希！”她大叫一声弯下腰去拍他的脸。 一触及他脸上的皮肤，她就心下一沉。 好烫！他在发烧！ 这种时候发烧意味着什么，裴湛湛比谁都清楚。而且他现在脸上的皮肤几乎没有弹性，这让她又多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林导和戴亮还有小蕊都抢将上来，有的叫他，有的晃他，有的拍他，裴湛湛也赶紧趴在他肚子上，用手撑着沙发，听他是否有肠鸣音，然后伸手想摸他的肚子。 但顾明希即便昏睡着，双手也是死死地揪着衣服抵在肚子上的。 她没法掀开衣服查看。 正想掰开他的手，他却轻哼一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你干嘛？” 她抬头，见他睁着眼看她，眼里有一闪而逝的茫然。 他睁眼后她才发现他眼窝深陷，又一个能证实她判断的临床表现。 “你刚刚都已经昏迷了，还很疼吗？”她看他，语气莫名的温柔。 他也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想躲闪，然后他又看看旁边的三人，突然轻声笑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这么夸张的话剧脸！我不就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吗？” 那三人这才松口气，但小蕊还是指着他嘴唇：“你怎么……流血了？” 顾明希摸摸唇上的血：“哦！刚才疼的时候把嘴唇咬破了。现在没事了。” “我再给你看看……”裴湛湛说着就将手贴到他额头上，靠近他，轻声说道，“你别想瞒我，我知道你刚才是什么情况。” 然后她回头跟林导和戴亮说：“我刚才话说得很清楚了吧！他，顾明希，半年之内不能接任何工作！” “为什么？”那三人异口同声。 “因为他从现在起必须去住院，必要的时候还会做手术，手术后最好是休息半年再工作。” 戴亮和林导面面相觑：“不是肠炎吗？” “什么肠炎！他是结肠……” “癌”字正要脱口而出，顾明希已经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并使劲儿捏了两下，而且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把那个“癌”字生生咽了回去，说：“他是结肠梗阻，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再不治就要局部坏死和穿孔了！” “必须做手术吗？” “应该……是必须要做手术的。” 她说着扭头看了顾明希一眼，他对上她的目光之后，触电般地将手挪开了。 她接着对众人说：“我来就是要把他接回医院，他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现在就得住院去！” 戴亮站起来：“走！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190.第190章 我还不至于那么废 “不用了！”顾明希欠起身子，声音浅浅淡淡，“我又不是不会走。小蕊跟我去就行！” 林导也说：“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又得办手续又得准备住院用的东西什么的，多点儿人好搭把手。” “真不用！” 戴亮也说：“林导您就别去了！剧组这么多人还等着你一起去庆祝呢！” 剧组确实早就订好了酒店和ktv包房，就等着今晚的演出结束一起尽情地嗨。 林导有些左右为难，让他抛下整个剧组的人去陪顾明希一个人不太妥，让他和众人一起去庆祝演出成功，撂下顾明希不管不顾，也说不过去。他看着顾明希一脸愧疚：“明希那你……” “你们去吧！我让小蕊陪我去医院就好！”顾明希挥着手，“去吧去吧！我这儿真没什么事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那……我们明天去医院看你！” 林导出门后，戴亮回头瞪顾明希：“怎么不早说？你小子还真挺能扛，硬扛到现在了！走走走！别耽搁了！” 他说着就来扶顾明希。 顾明希却将他推开：“你也不用去。” “我当然得去了！”戴亮吼着，“你怎么老这么倔？”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叫着，戴亮一边说着“等我接完电话我们就走”一边接通了手机。 “艹你大爷的！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戴亮听了几句突然蹦得老高，又急又气地撂下一句，“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怎么了？” “侯明哲！醉驾撞了人了！” 侯明哲是娱乐圈当红小生，戴亮也是他的经纪人。 “人伤得严重么？”顾明希听了也有点急。 “撞的那人倒是伤得不重，可这事儿本身就是个大事儿啊！影响得多恶劣啊！” “那你赶紧去吧！”顾明希催着戴亮。 戴亮看看他，又看看裴湛湛和小蕊：“那……明希的事儿就拜托你们了！我处理完这事儿就去医院！” 裴湛湛和小蕊正要扶着顾明希往停车场去，小蕊突然叫了一声：“哎呀我才想起来今天顾老师平时那辆车限行，开的是那辆两座车，坐不下啊！” 他们今天开的是奔驰slk系列的车，确实坐不下三个人。 顾明希拍拍小蕊：“车钥匙给我，我和裴大夫一起去医院，你先打车去我家，帮我收拾住院要用的东西。” 小蕊点头，又问：“可是你这样子……能开……” “开车没问题！” “我也可以开！”裴湛湛插话。 她虽然没有车，平时也没怎么开过车，但驾照可是在读硕士的时候就拿到手了，算下来驾龄也不算短了。 “你带驾照了么？”小蕊问她。 “带了。” “那行！那我就打车走。裴大夫麻烦您了！” 到了小蕊的车旁，裴湛湛向顾明希伸手：“车钥匙给我吧！” 顾明希轻轻推开她：“我还不至于那么废，你坐副驾去！” “你行不行啊？”裴湛湛怕他半路上又突发绞痛。 “我都说了没问题了！赶紧上车！” 裴湛湛只好悻悻地坐到副驾。 顾明希上车坐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急着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的检查结果很不好？” 191.第191章 实在没有天理 “确实不太好，但也没有到最差的地步。”裴湛湛看他一眼。 “是不是……”顾明希呼吸微颤沉默了好几秒，才问出了后半句，“已经转移到肝脏了？” 裴湛湛脸色微异，随即轻叹道：“其实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可就是不知道早点治疗。” “几个？” “嗯？” “几个转移灶？” “现在还只有两个。” “那我现在……还有得治么？” “有得治！可以做手术把原发灶和转移灶一并切除了。” 顾明希又是长久的默不作声。 直到裴湛湛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催他，他才慢悠悠系上安全带，淡淡跟她说：“系好安全带，坐好了啊！”然后开车往医院而去。 两人没怎么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明希突然问：“你在台下都能看出我谢幕的时候状态不对？” “是啊！我就知道你那会儿肯定很疼，肯定一个劲儿在心里吐槽‘这导演怎么还没谢完啊’‘这幕怎么还不降啊’……” 顾明希还是直视前方，嘴角却也有了些笑意。 “那我当时看起来是不是很狼狈？” “没有！别人肯定看不出来啊！我是又用望远镜，又是专门仔细观察你的！所以只有我能看出来你不对劲，别人肯定都没看出来。” “那我……最后一幕快结束的时候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没有……你那会儿就开始疼了？” 顾明希轻轻嗯了一声。 裴湛湛望着他出神了几秒钟，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那种情况下还能演得那么好！演得那么完美无瑕！” “我真演得挺好么？” “那是当然！绝对影帝级的表演！” “真心话？” “我有点夸张成分！但确实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你的演技很棒，拿影帝视帝是早晚的事儿！” 他侧过头看她，开心地笑了两声。 这是裴湛湛第一次见他笑出声。 借着车外昏暗的路灯灯光，她看清了他的笑容，这才知道什么叫灿若星辰。 这样的演员不红实在是没有天理！ 轻笑两声之后，顾明希还勾着嘴唇：“我也觉得我拿影帝视帝是早晚的事儿，可惜不知道还等不等得到这一天了！” 擦！她前脚刚觉得他的笑容美得晃人心神，后脚就听到他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搞得她也没了心思欣赏他的美。 这样的演员不红还癌症晚期更是没有天理！ 她咬咬下唇：“好好配合治疗，你会等到那一天的！” 顾明希突然看了看右边后视镜，往右接连并线。 “你要干嘛？” 他不答话，快速将车开到路边停下，拉了手刹，打开双闪，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 “你怎么了？又疼得厉害了？” 她伸手打开车里的灯，见顾明希一手狠狠插入腹间，一手紧抠着方向盘，又是全身瑟瑟的状态。 她刚要伸手去查探他的情况，他却痛呼一声，身子抬起，打挺，背部僵直，似乎好几秒的动弹不得之后，又重重地倒回方向盘上，狠狠向前一仄，整个人像是被折叠了起来。 这一旦痛呼出声，他就完全处于疼得无法自已的程度。 192.第192章 任他自生自灭？ 他的身体不断地打挺-僵直-弯仄-紧缩-再打挺-再僵直-再弯仄-再紧缩……两条大长腿开始在驾驶座前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乱蹬，嘴角也开始不停地往外溢着痛苦的呻吟声。 纵然是个医生，裴湛湛也有些慌了。她赶紧解下自己的安全带，侧跪在副驾座椅上，先是将他的座椅放平，让他可以偎着躺下，然后俯下身子想去掀开他的衣服。 他双手狠命地揪着衣服杵着腹部，让她无从下手。 但手一触到他的腰上她就觉察出不对，厉声喝道：“顾明希把手松开！” 他却将手更狠地往里插。 裴湛湛是咬着牙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将他的手掰开的，掀开衣服一看，就惊呼出声：“顾明希！你……” 他竟然在中下腹缠满了男士束缚带，特别紧、特别勒的那种束腹带，还……好几层。 怪不得他在台上的时候看不出来腹胀！ 一瞬间她真有把他扔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的冲动，但见他哆哆嗦嗦的又要将手戳向腹部，她还是将怒火压下，嘴上冷冷问道：“谁让你绑这玩意儿的？”手下却已经迅速地为他解束腹带了。 解那么多层腹带需要顾明希身体的配合，但他疼得整个身子打颤，一直在狭小的座位上小幅度的翻滚，一时半会儿竟解不开，而且越急越解不开。 顾明希疼得一边抽冷气一边挣扎身子一边还要颤抖着回答她：“肚子……胀得……太……太大，演出……会露馅…………” “行了你别说话了！”裴湛湛冲他大吼道，“稍微抬一下身子！” 又弄得大汗淋漓，腹带终于全部解下。 他的腹胀明显不对称，左边明显比右边高出很多。和前两天她在门诊看到的那种腹胀绝对是不一样的。 裴湛湛伸手往他肚子上摸了摸，肚脐往左稍偏上能摸到一个明显的包块，她手上稍微往包块上用力，顾明希就痛得大叫一声，身体猛地一蜷。 但她还是狠狠心继续按压了他好几次，确认他有明显的压痛、反跳痛和腹肌强直，这才松手。 顾明希直接往裴湛湛跪着的副驾这边倒了过来，她无处躲闪，只好伸手托住他，手忙脚乱将自己的跪姿调整为坐姿，好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 “疼……嘶……呃……”他的抽气、呻吟变成了嘶吼，他先是将腹部横在手刹上，使劲往下压，然后又匍匐着身子将胸腹往外挪了挪，直接将腹部痛处抵在了档把上，死命地往里戳。 “你不能这样！”裴湛湛惊呼，想将他的腹部拽离档把，哪里拽得动！ 她喘着气问他：“你是不是从谢幕那会儿开始，绞痛就没停过？然后一阵比一阵发作得厉害？还有之前在休息室里，你不是睡着了，是当时真的已经晕了是吧？” 他“唔”的痛哼一声代替回答。 她轻轻抬起他趴在她腿上的头，挪开已经有些发麻的腿，让他趴在副驾上，自己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别……别走！”顾明希又痛又慌。 193.第193章 折腾成这5% “我不走！不走！”她站在门边，弯腰将双手插进他腋下，想把他整个人拽到副驾上。 她得开车去医院，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 他现在腹痛难忍，已经变成持续性的绞痛并伴有阵发性的加剧，还有诸多症状都显示，他的肠梗阻已经从单纯的机械性梗阻发展为绞窄性梗阻了。 擦，结肠癌引发的肠梗阻很少会有绞窄性的，概率低于5。 可顾明希偏偏就把自己折腾成这5了！ 她拖不动他，只好一边使劲一边柔声哄着：“顾明希，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来，你别乱动了，配合我一下。没法配合你也别乱动了，乖。” 这一个“乖”字出口，她脸上没来由的烧了一下。 可怀里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话，她只好又大嚷了一声：“你别乱动了！” 顾明希终于在她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副驾上，她帮他把座位放平，让他躺下，关上车门之后快步跑到另一侧，上了车。 她快速调好座位，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心里有些发慌。 她很少开夜车，现在却在大晚上开一辆从来没开过的车，旁边还坐着一个不断呻吟、不停发抖、双腿抬起在中控台靠近副驾这一侧的板上乱蹬的人。 只希望能尽快将他平安送达医院。 车开出没多远，他却突然费劲地支起身子：“停……停车。” “怎么了？想吐？” 她准备并线靠边，却差点撞上右边车道正常行驶但车速很快的一辆车。 一脚狠踩刹车才没真的撞上去。 副驾本来是放平的，顾明希是躺着的状态，因此也没有系安全带，现在正好是碰上他撑着坐起来的时候，本身也不稳，一个急刹车更是差点将他甩出去。 喉间本已按捺不住正要翻涌而出的腥甜因为这猛地一倾反而被按了回去，但腹间却再次狠狠地一通撕扯，疼得他脸上都开始扭曲。 “呃……你小心点儿……” 心有余悸的裴湛湛看他痛苦不堪咬牙切齿的样子，突然来了邪火：“你不是要逞能么？你不是说你开车没问题么？那你倒是来开啊！” 顾明希估计也是没了说话的力气，转过身去，重新蜷缩起来，留给她一个剧烈起伏的后背。 “你刚刚是不是想吐？还要不要我靠边停车了？” 见他还是没说话，她说：“到底停不停？不吭声我就继续开了啊！” 嗓门似乎有些大。 顾明希闷闷地哼了一声：“你别吼我……我快疼死了。” 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虚弱飘忽的声音和可怜巴巴的语气示弱喊疼，裴湛湛也觉得心里被戳得疼，但她还是没停车：“我知道你现在特别疼，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你送到医院……” “停车……”他突然又猛地坐了起来，手捂在嘴上。 可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她靠边，他就哗啦一大口吐到了车上。 她还没停稳，他就一把打开车门，吐得撕心裂肺全身乱颤，要不是她赶紧停好之后从驾驶座扑过来拽住他，他已经一头栽到车外去了。 194.第194章 把希望寄托在20%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希望他能只做一次手术就同时解决肠梗阻、结肠肿瘤以及肝转移灶的问题！所以我是想我们商量出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之后再做手术。” 鲁雁自有她的道理，裴湛湛也自有她的担心。 现在立刻做手术，能最快解除肠梗阻，再拖下去确实会有生命危险，但这种急诊手术由于患者的一般情况通常较差，也无法进行完善的包括肠道准备在内的术前准备，所以术中术后出现感染、吻合口漏的可能性会大很多，手术死亡率也要远远高于择期手术。 更重要的是，这种急诊手术只是为了解除肿瘤带来的并发症，相对于根治手术，它只能算是一种姑息手术。 既然只是姑息手术，后续肯定还需要进行结肠癌的根治术以及转移灶的切除术。但从前后两次检查的结果来看，顾明希体内的癌细胞生长很快，转移速度也很快。现在他的肝转移灶还能进行手术切除，但等他做完急诊手术，身体条件达到可以做二次手术的时候，很可能他的肝转移就已经发展到无法再做手术的地步了。 因此，在他的手术时机、手术方案的选择上，裴湛湛不得不慎重考虑。 鲁雁还在跟她不满地嚷着：“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是他现在最紧迫的是要解除梗阻！我不希望我的病人因为我们的犹豫不决而延误病情甚至丢掉性命！真要拖到来不及抢救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当然更不希望了！我也知道他是绞窄性梗阻，一般来说是必须要马上做手术的，拖不得！但也有20左右的绞窄性梗阻患者通过保守治疗缓解了症状啊！” 鲁雁冷笑：“你就把希望寄托在这20上面？” “只要能缓解症状，就可以为择期手术赢得时间。而且即便确诊为绞窄性梗阻，也是可以通过非手术治疗，观察4-6个小时的！这期间我们也可以同时做好急诊手术的准备，如果4-6小时症状不缓解甚至还加重，我们再立刻手术也来得及啊！” 鲁雁不想担风险，她强调：“不管怎么说，我是顾明希的主治医生！” “正因为你是主治医生，才更要为病人做最全面最妥善的考虑！” 住院总医师见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态势，跺跺脚说：“别吵了！给白主任打电话！让他来决定吧！” 两人对视片刻，达成了一致，给白主任打了电话。 白主任听了病情介绍，沉吟片刻道：“就按湛湛说的方案吧，先保守治疗，同时做好手术准备，并密切观察病人的各项指标，一旦势头不妙就马上手术。我也尽快去看看他的病历，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制定一个手术方案，争取一次手术就把所有问题都搞定！对了，要跟病人家属说清楚这些情况，该签字的一定要让家属签字，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鲁雁没好气地瞪了裴湛湛一眼：“走吧！去问问他家属的联系方式！” 195.第195章 我听你的 小蕊还没到，顾明希还在满床翻滚辗转，但呻吟声都已经有气无力了。 鲁雁还没有开口，裴湛湛先扑上前问了一堆问题来了解他此刻的情况。 鲁雁脸上的不满更甚。 “你父母的电话呢？我们得跟你的家人打电话，因为一会儿很可能会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的！”裴湛湛柔声问。 “没有。”顾明希这会儿正好是半趴状态，声音闷闷的。 “没有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顾明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 裴湛湛突然特别特别心疼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鲁雁冲裴湛湛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问顾明希：“你父母都不在了么？” 顾明希默认。 “那你家亲戚呢？有直系亲属关系的都可以！” 顾明希趁着两波剧痛之间的间隙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亲戚都……在国外。手术签字的话，一会儿让我那个助理签吧！” 裴湛湛心底涌起一种大概叫怜惜的感觉。她弯腰跟他说明了他的情况以及急诊手术和择期手术各自的利弊，并告诉了他最终决定的方案，然后说：“当然，如果你自己坚持要现在做手术的话，也是可以的。” 他抬头看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听你的！” 这个笑容让裴湛湛有点感动，有点心疼。 三四个小时以后，顾明希的腹胀已经明显减轻，腹痛虽然还是剧烈，但比起之前已经缓解了不少。 裴湛湛略微松了一口气，终于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探讨确定一个最佳的手术方案了。 顾明希在昏昏沉沉睡去之前，叫她回去休息。她本来也想回去睡一会儿，但看小蕊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也不太放心，于是打算去医生办公室躺躺，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也好及时赶到。 鲁雁也趁着这会儿没什么要紧事在医生办公室休息，听到门响，迷糊着双眼看看裴湛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又不值班，不回宿舍睡觉，跑来跟我挤什么啊？” 裴湛湛支起旁边备用的行军床，挨着她旁边躺下：“鲁大夫，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看你这样儿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我……我想当顾明希的主治医生，能不能……” 鲁雁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坐起身子：“想跟我换？我跟你说，换别人可以，顾明希不行！” “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我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胃肠肿瘤，顾明希这个又挺有研究价值的，住院总把他分给我，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有很多论文是关于胃肠肿瘤这方面的，我现在手里正写着的这篇论文也是关于肠道疾病的，麻烦鲁大夫，谢谢鲁大夫，就让我负责他吧！”裴湛湛笑嘻嘻地跟鲁雁表达着自己的诚意。 “37床那个姓张的病人给你吧！也是个肠梗阻的。” “不要！我就想要顾明希！”裴湛湛脱口而出。 “诶，我说，你跟那帅哥什么关系啊？你看你为他紧张了大半夜，症状都缓解了你还舍不得回去，还跑来跟我说什么非他不要，我看你是非他不嫁吧！” 196.第196章 我没有道理要让给你 裴湛湛这才想起来脸红，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就想要顾明希”？ 她顿时说话都开始结巴：“哪儿有……什么关系啊？我……那个……其实就是那天他他他挂了我的号……然后我催着他尽快来医院……” “咿耶，那他半昏迷的状态下还握着你的手。” “你也知道他是半昏迷了，疼糊涂了呗！只要有只手在他旁边他就得死掐。” “嘁！还不好意思承认！反正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顾明希我都不会让出来的。他的主治医生，我当定了！” 裴湛湛撇撇嘴不再说话，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顾明希的主治医生，我也当定了！” 想想鲁雁说的话，她也有些心惊肉跳，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对顾明希这么紧张？若说纯粹出于医患关系，她怎么会对他那么上心？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就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关心而已”一边架不住眼皮打架，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主任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例行查房之后，就马上开始开会讨论顾明希的手术方案。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方案终于确定下来，考虑到需要充足的肠道准备时间，手术时间初步定在了下周二上午，第二台手术，由白主任亲自主刀，裴湛湛和鲁雁当助手。 裴湛湛现在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她要取代鲁雁，成为顾明希的主治医生。 这个问题，住院总之前将皮球踢给了白主任：“这事儿你去找主任，他同意了就能换。” 裴湛湛又不想背地里去找白主任，显得不够磊落。 但是如果直接在会上提出来，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主任拒绝，她会尴尬；二是主任直接同意了，鲁雁会下不来台。 横竖都不太合适。 最终她还是在白主任说“散会”，大家哗啦起身的瞬间，跟白主任说：“主任我想找您商量一件事儿，我能不能申请当顾明希的主治医生？” 她知道鲁雁就在她身旁，肯定能听清她说的话，这样就不会被认为是背地里捣鬼了。而此时其他同事都在陆续起身离开，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白主任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可以啊！只要鲁雁同意，我这边肯定没意见啊！” “我不同意。”鲁雁的态度也很坚决，“他这个病例跟我研究的范围特别契合，我不想错过。” “可顾明希来普外就诊的时候是我接的，他的情况我比谁都了解，而且我现在的论文就是关于这方面的。” “你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一门心思想当他的主治医生是出于私心啊！人家毕竟长得帅，让你心动了呗！” “鲁大夫！”裴湛湛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公事，没有必要扯到私事上去吧！” “那就公事公办咯！顾明希现在是我的病人，我没有道理一定要让给你。” “所以我在向主任申请啊！” 白主任哈哈两声：“你们俩都有各自的理由，也都具备当好他的主治医生的能力，那要不，去问病人自己的意见？他说谁就是谁，这总行了吧？” 得，一圈下来，皮球竟然踢给了顾明希。 这下裴湛湛心里没底了。 197.第197章 得偿所愿当他的主治 虽然她跟顾明希似乎很熟络了，她去看他的话剧，闯他的后台，看到了他最脆弱最狼狈的一面，他在她面前痛哭，握着她的手让她救他，半昏迷的时候也攥着她的手不放。 但恰恰因为这样，他会不会在清醒地面对她的时候尴尬局促甚至抗拒？ 毕竟她能感受到他的骄傲，而他的骄傲却在她面前轰然崩塌。 之前跟着主任去查房的时候，他和她目光交接时，都显得有些躲闪。 所以，他真的很可能会拒绝她当他的主治医生。 公平起见，白主任带着两个当事人去了顾明希的病房。 小蕊趴在他床边睡着了，而他则闭着眼睛听着音乐，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估计音乐声音太大，他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直到白主任伸手戳了戳他，他才猛地睁眼，瞬间的茫然之后赶紧摘下耳机，对白主任笑笑：“主任好！” 一眼扫到白主任身后的裴湛湛，他敛起笑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果然……还是介意的么？ 白主任笑眯眯地发话了：“你的主治医生本来定的是鲁大夫，但是现在裴大夫申请要当你的主治医生，如果你本人同意的话，就可以更换。” 裴湛湛真是要爱死白主任了啊！他这话里根本就没提鲁雁不同意换人这茬，明显还是偏向她裴湛湛的嘛！ “哦？”顾明希抬起头看了看裴湛湛，微微一笑，“可以啊！我没什么意见！” 鲁雁闻言一脸不悦，却也不便对病人发作，只得黑着脸出去了。 得偿所愿的裴湛湛却觉得，顾明希那个淡淡的笑容，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此后，裴湛湛每天到住院部上班签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顾明希病房里打个转；下班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去他病房里再晃一圈。 但也仅限于关心他的身体，询问他的病情而已。 又到周日晚上，裴湛湛早早地洗完澡，换上印着兰度5号的远泰球衣，打开电视，做好了看球的准备。 她知道这场比赛兰度依然无法上场，可还是想穿着他的球衣看比赛，以表示对他的支持。 他已经连续四轮没有进大名单了。 如果说第一轮没进大名单是因为有伤+停赛，第二轮没进还可以理解为刚伤愈，教练觉得他还需要时间恢复状态，第三轮再不进，媒体和球迷都开始议论纷纷了，队内顶薪球员，在没有伤停的情况下不进大名单，明摆着是已经被教练放弃了。 现在已经是第四轮了，这次还是在远泰的主场，他还是没进大名单。 也就是，连替补都没资格。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时间，各大媒体都在报道，绿都远泰的后防大将已成弃将。 裴湛湛看得很难过。 和兰度相比，米诺的处境稍好一些。 他虽然前两轮都没有首发，第三轮获得了首发机会，现在第四轮尽管还是没有首发，但毕竟坐在替补席上，还是有机会上场的。 而且，前几轮还很难说谁会成为固定的首发，因为还处于试阵阶段。米诺还有的是机会。 198.第198章 祛痘的荷花花粉 想起当时兰度决定不走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了，但当时他信心满满，说他不相信他的能力在远泰能踢不上主力。 可现在他不仅踢不上主力，连替补席都坐不上了。 是俱乐部高层授意主教练不给兰度机会，逼得他到夏季转会期的时候会自己提出离队？还是主教练也不认可他？ 兰度没进大名单，米诺替补，裴湛湛看球都看得心不在焉。 她起身去找了一片面膜，刚敷上，手机铃声就开始大作。 是于晓曼打来的。她没接，打算做完面膜再给她打回去。 可于晓曼不死心，一直在打，她怕她是有什么急事，还是接了。 一接通就听到于晓曼不满地大呼小叫着：“女人你干嘛呢？我这都要望穿秋水了你才接电话！” “我正看着球做着面膜呢，本来不想接的。看你这么执着打了又打，我怕你有什么急事儿，才接了。”她都没法说得字正腔圆。 “你那天生丽质，还需要做什么面膜啊？用的什么面膜？给我也推荐推荐。” “祛痘的。你又用不着！” “你用祛痘的？你长痘痘了？”那边的声音瞬间拔高。 “是啊！我这段时间可能是熬夜的次数太多了，脸上居然开始长痘痘了。我最青春的时候都没在我脸上见过这玩意儿，现在是要让我重新找回青春的感觉吗？” 那头在幸灾乐祸：“哈哈，你居然也有今天！等着！我给你送一瓶荷花花粉去，祛痘瘦身的，效果特别好，要不我脸上的痘怎么全好了呢！哦，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上班的时候给你送过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于晓曼的荷花花粉果然就送到了。她一看还哈欠连天的裴湛湛：“你昨晚又熬夜了吧？你要再这么熬夜，别说荷花花粉，就是神仙水也救不了你的脸！” 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她脸上：“还行！不太严重！这个你早晚用温水冲着喝，胃不好的人别空腹喝，其他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 “好啦谢啦！你快走吧！上班快迟到了！”她说着就转过身把花粉瓶子放到了门边柜子上。 于晓曼看到了她穿着的球衣上的印号：“啧啧啧！还印了个兰婊的号天天穿在身上，大清早的恶心我。我走了，不看了！” “嘁！你又侮辱我偶像，你也大清早的在恶心我！赶紧走走走！”裴湛湛笑骂着关了门。 看看时间还早，裴湛湛将花粉拿到桌边，舀了一小勺用温水调匀，喝了。 希望能有效，不然天天看着自己脸上的痘痘实在糟心。 然后她去洗漱、换衣服，还没等出门，胃就开始造反了。 先是委委屈屈地有点拧巴着疼，但不是特别疼，但胃里那种强烈的灼烧感让她特别不舒服。 擦！不是说胃不好的人才不能空腹喝吗？她这肠胃没毛病的，空腹喝了怎么也会胃疼？ 据说服用花粉会胃疼的原因，一是对花粉有肠胃过敏，二是可能有平时自己觉察不到的轻微胃溃疡，三是服用的量大，花粉中的维生素b导致胃酸迅速分泌。 199.第199章 还得坚持去上班 裴湛湛觉得自己整个胸腹都闷闷的，还伴随着想吐、想拉的感觉，她去马桶上坐了好久，却是既吐不出也拉不出。 但那种呕吐感和便意并没有减弱，而且胃里弥漫着的钝痛渐渐变成尖锐的绞痛。 一阵翻绞着的剧痛袭来，瞬间就让她白了脸色，额头鬓角马上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怎么这么难受？ 希望疼过这一阵儿就没事儿了吧？不然这样子还怎么去上班？ 她站起来，想去床上躺几分钟，等她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回床边，已经是大汗淋漓。 胃里还在一阵一阵地扭着绞着，有时觉得像是有人在拧毛巾拧衣服一样在使劲儿拧着她的胃，有时又像有钻子在往她的胃壁上钻着孔。她两只手都死死地抵在胃部，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深一下浅一下地倒着气。 一边疼得要命，一边还要看着时间，怕自己耽误了上班，还要盘算着如果再过几分钟胃疼还没有任何缓解的话，她就必须要打电话找同事帮她开药了。 手机恰在这时响了，裴湛湛看都没看来电显示，伸手抓过手机直接划拉开了接听。 管他是谁呢！如果是同事，比如冯钦之类的，正好可以让他们帮忙开点药带过来。 接通的一瞬间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好像是……兰度？ 拿到耳边一听，果然是兰度的声音：“湛湛，你肯接我电话，不容易啊！” 她已经后悔接他的电话了。 她这时嘴唇都开始哆嗦，感觉自己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勉强跟他说话，他一定能知道她生病了。 但她不想让他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呢？他远在绿都，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任何忙。 听她没吭声，兰度以为她生气了，马上赔着小心说：“我说正事儿！我想问问你今天在不在医院？”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他想干嘛？ 可此时的裴湛湛根本没有力气跟他多说别的，只是轻轻了嗯了一声：“在。” “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对？” 就那一个字，他就能听出她状态不对？ 她差点就想告诉他她胃很疼，但还是紧咬着嘴唇，将胃里又一阵剧烈的绞痛忍了过去，这才调整了一下呼吸，沉声道：“没事。” “哦。”兰度那边顿了一下，说，“你也快上班了吧？那我先挂了！” 裴湛湛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挂了电话，随手用手机狠狠地戳着胃，躺床上喘了一会儿气，觉得最疼的一阵似乎已经过去了，脸上的汗也没那么密了，开始挣扎着起了床。 她不能不去上班，今天周一，本来就是一周中看病人数最多的一天，而且今天白主任还停诊，去参加学术交流会议了，专家号号源紧缺的情况下，挂普通号的病人会比往常更多。 还好，自己比想象中更能坚持。 从宿舍走到门诊，她一直双臂交叉环抱在上腹，这样两手手腕和小臂正好能在胃部使上劲，又不至于让别人一眼看出来她胃疼。 200.第200章 尴尬的患者 药房还没有上班，她想去开个药都开不了。时间又很赶了，她也来不及去吃早饭。即便有时间吃，她估计也什么都吃不下。 就这样晕晕乎乎到了普外科，她想先喝点儿热水，但刚接的水滚烫，暂时还不能喝，她索性也不惦记喝水的事儿了，一头扎进诊室，马不停蹄地开始叫号，给病人看病。 可能一忙起来注意力被分散了，她渐渐觉得胃疼没那么尖锐了，但还是觉得胃里有什么顶得难受，说话也提不起劲儿，能简略的她都尽量简略。 等她再想起来要喝水的时候，水已经凉了，想去兑点热水，又实在不想动，懒得起身去跑一趟，于是胡乱喝了几口凉水，继续工作。 没过多久，破胃就又开始折腾，闷闷的钝痛似乎又要变为锐痛，连带着心里开始发慌，额头又是一层冷汗。 她将一只手伸到桌下叩在胃部，另一只手写着病历。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根据他陈述的病情和症状来说，应该是腹股沟斜疝。 “裤子松开。”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男孩一愣，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害羞，他坐着并没有动。 “裤子脱了！”她加大嗓门，又重复了一句，听起来语气有些不善。 男孩这才把裤子松开，但松开的尺度并不大。 裴湛湛无奈，硬撑起身子，碰了碰他的裤子和放在裤子上的不知所措的手：“下去点儿！不然我怎么看怎么摸啊？” 男孩还扭捏着，想必他此时肯定极度后悔进了这个诊室，碰上的竟然是个年轻貌美但态度并不和善的女大夫！ 裴湛湛现在没那个精力跟他耗，她不由分说就扯着他的裤子往下拽，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羞涩扭捏了。 他的……下面……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 但她身在普外科，早已见怪不怪，她只是直奔主题，伸手去摸那个肿块。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毫无征兆地袭来，猝不及防，她捏着男孩肿块的手不可抑制地一滞，差点没栽到他身上。 男孩像弹簧一样猛地弹起，蹦得老高，跳起来的过程中还不可避免地将裴湛湛怼到了一边，然后他提着自己的裤子，惊慌失措地望着她，只差没夺路而逃。 裴湛湛赶紧腾出一只手撑在桌边，不然她真的可能顺势就倒下去了。另一只手忍不住想覆在胃上，但伸了两下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她弯了弯腰，倒吸一口气，勉强提起气息：“坐下！” 男孩没动。 “坐——下！我还没——好好——摸呢！”一句话，她停顿了好几次。 实在是说不连贯了。 但男孩听得更加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这会儿真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下。”她真的很疼很累，可面前这孩子就是听不懂人话，她实在没力气再去按住他让他坐下。 见他还是不知所措地站着，她无奈指了指窗边的检查床：“去那边……躺下。” 男孩哦了一声，挪了一下步子，没走出两步都折转回来，提起裤子讷讷地说：“大……大夫，我不检查了行吗？” 201.第201章 哪儿有力气占他便宜 爱检查不检查！她正好也没那个力气跟他浪费时间。 可根据她刚才的初步判断，他的腹股沟斜疝已经不能再拖了，应该尽快做手术，如果他今天就这么走了，会延误治疗的。 趁着这会儿疼痛稍缓，她赶紧跟男孩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你躺那边床上去，我给你看看那个肿块在平躺的时候能不能自己回去。” 男孩好像还是没听明白似的。 看着他那害羞窘迫又像受了委屈的表情，裴湛湛突然有些火大。 他那意思他有多吃亏似的，像她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她每天看那么多病人，什么样的没见过？用得着占他便宜吗？何况自己现在又疼又累，就算男神脱了裤子躺那儿她都没力气去占便宜，哪儿顾得上占他的？ 她朝他低声吼道：“你躺不躺？脱不脱？你那腹股沟斜疝必须马上做手术了，我得查清楚它是哪种疝！” 腹股沟斜疝的临床表现各有不同。 易复性疝一般在站立或负重的时候出现，平卧休息或是用手推送的时候，肿块会回纳腹腔。 难复性斜疝，平卧的时候疝也不会消失。 嵌顿性疝，推之都不能回纳腹腔。 …… 男孩这才惊醒似的点头：“哦哦！”乖乖地躺到检查床上，将裤子脱到了大腿处。 可裴湛湛吼那一嗓子，原本已经减缓的胃疼又有了猛抬头的趋势，胃里一通拧绞，冷汗又开始往外冒。 她勉强定了定神，硬撑着走到检查床边，想用手推送那个肿块，看它能不能回纳腹腔，可那破胃这会儿简直疼得要命，让她的反应也变得迟钝。她捏着肿块的那只手还没松开，弯着腰将另一只手撑在了床边，呼吸一时间有些粗重。 男孩感觉到她捏着他下面肿块的手里全都是汗，又听得她呼吸急促，以为她也有了某种……身体反应，于是更不敢看她的脸，更加的脸红心跳困窘不堪如躺针毡，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布。 良久，她才推了几下那个肿块，然后松开手，挪回座位开单子。 “做个……b超吧！”简单的五个字，她都没能成句。 男孩早已提好裤子，呆愣愣地点头。 她把打出来的b超单以及他的病历本就诊卡等一并递给男孩：“先去……预约。” 男孩见她的手都略微有些哆嗦，这才敢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嘴唇都有些发青。 她是生病了吧？他也没敢多问，说了句“谢谢大夫”，赶紧溜之大吉。 见他出去，裴湛湛这才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下，刚才病人在，她连喘气都不敢太粗。 胃太疼了！她简直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姿势才能稍微好受一些，只好两只手都紧握成拳，揪着白大褂顶着胃，把脸埋在键盘上，粗喘连连。 她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了，但她不想抬头，估计现在抬起头能把病人吓跑了，她还是趴着，用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声“稍等”。 来人并不打算稍等，而是直接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然后惊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202.第202章 这手，是分不了了 天——哪！兰度的声音！ 她惊愕地抬起头，站在面前的，可不就是兰度么？ 他正满脸的紧张和心疼：“你生病了？哪儿不舒服啊？胃疼？” 他已经看到了她桌子底下握拳在往胃部使劲的手，还有已经被揪得皱皱巴巴的白大褂。 “嗯，好疼！”她咧嘴对他挤出了一个笑，却莫名的想哭。 这个男人，在她最想要找个人关心的时候出现。很明显，他们这手，是分不了了。 “吃药了吗？”他一只手一把将她的头拥入他怀里，另一只手已经在为她擦汗了。 他的胸膛很温暖，很结实，他的手很大，动作却很轻柔。 她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可胃疼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减轻分毫。她用手胡乱地揉着胃，抽着气闷声答了一句：“没吃。” 她本来还想说：“没来得及去开药。”但刚说完“没吃”俩字，胃里就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和收缩，她整个人都疼得猛地一抽搐，伴着一声没有忍住的闷哼。 “你作死啊不吃药……”兰度正要鼓着眼睛吼她，却感觉到怀里的那个纤瘦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猛地一缩，顿时心疼地将骂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该挨骂，守着医院这么好的资源和条件，她竟然不吃药在这儿死撑！疼死她也活该！ 可他怎么还舍得骂她？！ “怎么疼得这么厉害？我马上给你开药去！什么药止痛效果最好？” 那个身体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会儿，终于略微支了起来：“好，我开药……你帮我……去药房……取一下。” 一句话，因为喘息和颤抖，说出来都支离破碎。 见她硬撑着拿出自己的就诊卡，打了个药方，他一把抓过就急急地往外走：“我马上！” “兰花……”裴湛湛叫住他。 “嗯？” “你顺便……帮我接点儿热水吧！”她指了指桌上的杯子。 兰度一个箭步回来拿起杯子，一看水是凉的，忍不住皱眉给了她一个责备的眼神，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裴湛湛来不及去想兰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还惦记着门外等候的那些病人。 现在已经11点半了，她还有最后八个号没有看。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了叫号键。 进来了一个病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强打起精神开始询问老太太的病情。 …… 看到再下一个病人的时候，兰度回来了：“颠茄片开回来了！热水也接了！快把药吃了吧！” 当他看见诊室里还坐了病人和病人家属时，不由得脸色一凛：“你为什么还要叫号？” 裴湛湛抬起头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又继续对着电脑开单子。 他在桌边的另一侧将药打开、拿出，端起杯子吹了吹，给裴湛湛递了过来：“先把药吃了！” 她本来还想等这个病人出门了再吃药，兰度已经把药片塞进了她嘴里，杯子紧接着也送到了她嘴边。 她只好对病人歉意地笑了笑，听话地吃了药。 兰度站在一旁还想发作，但见这个病人的问诊过程确实也接近尾声了，咬着嘴唇站了两秒，转身出去了。 203.第203章 有你心疼我就够了 等这个病人终于看完出了门，她抓紧时间叫了下一个。 赶紧看完最后这六个，她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没有病人进来。 进来的是兰度。 “好点儿了吗？还疼得厉害的话，就靠我身上休息一会儿！”他拉过为病人准备的椅子，坐在她身旁，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她挣脱了：“别闹！我还有六个号呢！你别耽误我的事儿！” 他又一把将她勾过来：“没有病人了，一个都没有了！你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还有六个呢！” “你不信就出去看看！全都走光了！” 裴湛湛将信将疑，想站起来去门口看看，可腿软得她晃了晃。 兰度忙扶着她让她坐下：“你别出去看了，休息一会儿吧！真的没人了！” “人呢？” “我让他们走了啊！”兰度一边说一边在她额头摸了摸，“这会儿汗少多了！” “你怎么……”裴湛湛刚要发火，嘴就被兰度的嘴堵住了。 他只是轻轻地吻了她的唇一下，然后很快松开，解释道：“我跟他们说明情况了，我说裴大夫今天生病了，没法坚持给他们看病了，我给了他们一人一千块钱，让他们去挂个下午的特需号，如果不想挂特需号的话，可以明天再来！他们当然愿意了！挂个最贵的特需号才三百，他们又能找最好的专家看，还能倒赚七百！所以都乐吱吱儿地拿着钱走了！” 裴湛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一会儿才讪讪地说：“其实就只剩六个了，我可以坚持的。” “我舍不得让你在这儿强撑着！”兰度压低了声音吼着，“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脸色有多吓人？白得跟你旁边的墙皮似的！我进来的时候你趴在那儿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你自己？” 是吗？她之前全身在发抖吗？她自己怎么没有意识到？ 不过她那会儿确实疼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感觉。 她轻轻咧了咧嘴：“有你心疼我就够了呗！” 说完她就恨不得咬舌自尽。 天哪，她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像是在对他表白？ 怎么办？话说出去已经收不回来了！ 她脸上腾地就升温了。 兰度闻言果然心里一震，深邃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惊喜、满意和小得意，嘴角也开始往上勾勒弧线。 他就那么看着裴湛湛，见她还苍白着的脸上竟然有了两抹红晕。 红晕很淡，却让兰度眼底深处的欣喜和满意迅速荡漾开来，也让他嘴角勾勒的弧线越来越弯越来越翘。 见他这表情，裴湛湛有点害羞有点窘，她也不敢再看他，开始关电脑、收拾东西。 “我帮你收拾，你只需要坐着休息就可以！”兰度过来将她挡在身后。 “你下午还上班吗？” “休息休息再看吧！” “我送你回宿舍，你回去躺一会儿。”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你去吃饭吧，顺便帮我也带一份回来！”早饭也没吃，胃疼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知道饿了。 204.第204章 我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们点外卖也可以啊！” “那……你帮我去门口的小超市买点东西吧！我给你列个清单。”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买。” 呃，她无奈地斜睨着他：“笨！你看不出我是想支开你吗？” “为什么要支开我？” “你这么显眼的公众人物，我暂时还不想让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哦？”兰度唇边的酒窝和脸上的捧场纹里都带着愉悦：“我和你什么关系啊？” 裴湛湛别过头不看他，也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那你先到我们宿舍楼前等我。” 兰度皱着眉嘟囔着：“我长得不帅吗？这么不敢让我见人！难不成你是想金屋藏娇？” 她扭过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睛怎么能那么好看？漆黑的眸子又深邃又清澈，脸上似乎每一个细胞都既含笑又含情，她顿时有一种被吸住的窒息感。 妖孽！他真的就是个妖孽！ 他才来黄城看了她两次而已！她就这么轻易地又陷进去了！ 还是说，她之前陷进去了之后根本就没拔出来过？ 她赶紧又收回目光，再看下去真的要彻底迷失了。 她掩饰般地哼哼两声：“藏什么娇？是藏妖吧？” 兰度脸上笑意更深，但看看她那还是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他还是有些担心：“你自己能走回去吗？” “没问题了！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颠茄片果然解痉效果很好啊！” 颠茄片是常用的一种解痉止痛药，裴湛湛他们科室平时也经常给病人开，现在自己切身体验了一番，更深信了这药的疗效。 “那……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你！”他还是不放心。 好吧！她也不再坚持。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宿舍。 前脚刚进宿舍，后脚就有人送来了外卖。 黄城的兰亭居送来的。 除了上次在绿都喝过的养胃粥之外，还有好几种不同口味的粥，但都是清淡系的。 还有几道开胃小菜，也是清淡爽口型的。 她看着却没什么胃口。 明明很饿了，甚至饿得有点心慌，可就是吃不下。 兰度端起粥，舀起一勺吹了吹，想要喂她。 她本能地想抗拒。她还不习惯被人喂饭。 可兰度根本就不给她抗拒的机会，他执着地举着勺子伸在半空中，也不让她伸手自己接过去。 她只好张开嘴吃了一口：“好了，你也算喂过我了，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他拿着勺子在空中晃了一圈，没让她得手，然后再慢条斯理地舀起粥，又伸了过来。 她只得一次次的饭来张口。 一份粥还剩小半碗，裴湛湛突然皱了眉，推开兰度再次伸到她面前的勺子，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跑。 随着胃里一阵猛烈的翻搅，刚刚喝下去的粥全哗啦一声交代给了马桶。 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涌了出来。 兰度追进来给她轻轻地拍着背，又忙不迭地给她拿毛巾擦汗擦眼泪，给他接水漱口。 满卫生间找脸盆的时候，他看到墙上置物架上挂着的一件球衣，远泰球衣，隐约能看到印号的一部分，觉得像是个5号。 205.第205章 非常尊重你的工作 他轻轻把那球衣拽开来，果然是个5号！ 他顿时心里如有小鹿乱撞。 他爱的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分手，但现在还依然穿着他的印号球衣当家居服！ 可眼下他顾不上欣喜，一旁的裴湛湛还吐得难受，虽然她极力压抑，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但这更让兰度觉得她吐得撕心裂肺。 觉得已经完全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裴湛湛伸手拽着兰度的衣襟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拦腰横抱了起来。 “去床上躺一会儿！”他抱着她，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打开被子给她盖上，又去卫生间弄了一盆热水，时不时用热毛巾给她擦汗。 “好点儿了吗？”他擦完她额头、鬓角、脸上，又抓起她的手轻轻擦着，轻声问。 “嗯。其实已经不太疼了，就是有点难受。” 她那样子何止是有点难受？他都快心疼死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胃病？你胃不好有多长时间了？”他伸手覆在她的胃部，轻轻给她揉着。 “我没胃病。” “还嘴硬！”兰度有点生气，“都这样了还说你没胃病？” “我平时肠胃真的没问题。”她有点不好意思，“今天主要是因为空腹喝了花粉，可能我肠胃对花粉过敏。” “裴湛湛，你……算了，我还是舍不得骂你。把那花粉扔了，以后不许再喝了！” “嗯。”她当然不会再喝了，喝一勺花粉就这么受罪，哪儿敢再喝？ “你没事喝什么花粉？” “想祛痘啊！这段时间熬夜多，脸上长痘了。朋友说荷花花粉祛痘，我就试了试。” “长两颗痘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满脸包或者满脸痘坑我也喜欢。”兰度撇着嘴，“为了祛个痘命都不要了？” 哪儿有这么严重？ 裴湛湛问他：“你今天早上打电话问我在不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就打算来黄城了？” “是啊！你不是说你有时候可能会出去开会吗？我就提前问问你在不在，免得白跑一趟。你那会儿是不是就已经不舒服了？” “嗯。” “我就说嘛！电话里一听你声音就不对！” 裴湛湛闭着眼睛算了算时间：“你进我的诊室的时候，刚到吧？” “到了一小会儿了，我到的时候那个小年轻儿刚进去，我就贴在门口听了听。结果听都听得人浑身燥热啊！一上来就让别的男人脱裤子，让你摸，摸一下还不够，还说没好好看好好摸，还要让人家上chuang。裴大夫你的日常工作都是这样的吗？”他忍不出笑出声。 裴湛湛不由得害羞到尴尬。 本来挺正常的事儿，怎么被兰度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脸红呢？ 兰度接着说：“我当时直接就想冲进去的，忍了又忍才等到他出来了我才进去的。” “找死啊你！我那是正常工作。”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没捣乱嘛！我是非常尊重你的工作的。” 这点她承认。 他能让萧院长上杆子找她，告诉她想留哪个科就留哪个科。 那他同样可以找关系压下她的三方协议，不让学校给她盖章。 可是他没有。 206.第206章 他觉得他欠我妈的 上周他来看她，短暂的五分钟之内他给她按摩，让她得以休息，也并没有影响她给其他病人看病。 这次他再来，碰上她把自己折腾生病，虽然他赶走了她最后几个病人，但赶人的方式并不霸道，并没有让她反感。 这些都说明，他是尊重她的工作的。 “你和萧院长是什么关系啊？他竟然那么给你面子？” “萧院长也是黒峰市的人，以前和我妈是同事。”兰度淡淡回答。 同事？难道兰度的母亲也是医生？ 兰度迎向她诧异的目光：“我妈妈当年也是医生，也是个外科医生。” “后来是为了创业不当医生了吗？” “不是。创业的是我爸，他知道我妈不会脱下白大褂的，所以从来没提过让她辞职一起创业。他那时候总跟我妈说，‘我在外面多挣钱，为的就是你不用仅仅是为了一份工资来当医生，就是不要仅仅把医务工作当成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钱你就不用愁了，你安心地治病救人就可以。’” 裴湛湛有些明白了，兰度对医生这份职业的尊重，源于家庭和环境的熏陶。 兰度父亲对这份职业的尊重，更甚于兰度。 “可后来为什么……” “那时候萧院长还在黒峰市，跟我妈都在胸外科，他是主任，我妈是副主任。有一次有个肺癌病人在做完手术之后死了，当时的主刀大夫就是萧院长。其实那个病人的死亡，医院和医生都没有责任，但病人的老公就认为是医生的过错，直接就冲到医生办公室了，当时他们正在讨论其他病人的治疗方案，萧院长正好转身去拿资料了，没有注意到那个死者家属突然拔出的刀。我妈帮他挡了一刀，手受了重伤。” “后来呢？”裴湛湛听得都紧张。 “后来大家合力把那个人的刀夺下来了，那人冲出办公室就跑到楼顶，跳楼自杀了。” “死了？” “嗯。” “那阿姨的伤……” “治好了，但不适合再做手术了。” 裴湛湛都替兰度的母亲惋惜。外科医生一旦不适合做手术了，就只能换工作岗位了。 “那件事情过后，我爸不放心我妈继续当医生，我妈也因为不能再做手术了只能转到内科，或者转行政岗，那些都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她也就不再坚持从医，出来跟我爸一起做餐饮了。”兰度轻叹一口气，“这也是萧院长为什么对我们全家都很好的原因，他一直觉得我妈救了他一命，他欠我妈的。” 裴湛湛沉默半晌，突然问道：“你刚认识我就对我有好感，是不是因为我是医生？” “也许吧！但就算你不是医生我也会喜欢你。”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突然想起来他只顾着照顾她了，还没吃饭：“你赶紧吃饭去吧！都凉了！” “好！你睡一会儿吧！我等你睡着了就吃饭！”兰度柔声道。 “嗯，我眯一小会儿，一点钟你叫我。” 话刚说完，就觉得胃里又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她不由得蜷缩了一下身体，手也不自主地往胃部捂去。 207.第207章 陪我 兰度的手还在她上腹打着圈地揉，突然见她将手捂在他的手上，在抓着他的手往胃部按压下去。 他心里一紧：“又疼得厉害了？” 她点头。 实在是想不通，一小勺花粉而已，折腾了一上午还不够？现在还要卷土重来？还有完没完了？ 她心里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胃里的疼痛却还是一波接着一波，一刻都不消停。 她承认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兰度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色唰地白了下去，额头的薄汗已经变成大汗。 他又心疼又紧张，一手帮她掐着胃，一手去给她擦汗，惊觉她头发全湿，枕巾湿了一大片，衣服也已湿透，床单上都是湿漉漉的。 “要不要再吃一片药？”兰度起身抓过药盒，“可是这上面说要过四个小时才能再吃，你这才一个多小时……” “我吃……呃……太疼了……不吃药我真……疼得受不了了……” “不行！你这间隔时间太短了，现在就吃怕出问题。” “给我……我是医生……唔……”她现在只想尽快吃药，尽快解痉。 太难受了。 听到她明显想隐忍但实在忍不住痛哼出声，兰度心里一慌，又蓦地一软，差点就想弄出药来给她吃，但他还是腾出一只手，翻出了之前裴湛湛开出的药方底单。 这上面她自己明明白白地写着：间隔时间至少四小时。 他还是不敢心软，但也不敢自作主张，柔声问她：“这个药你得过一阵儿才能吃，你现在告诉我，还有哪些药效果好，我马上去买。” “……唔。”面前的人迷糊了好几秒，这才应了一声。 “等我找笔和纸记一下！”兰度跳下床。 她纤长的手指突然勾住他，然后握紧了他的手，手心里冰凉：“别……别走。” 这一声“别走”让兰度的心立马融化成水，但他又逼着自己一点点地拾起软成一滩的心，说话都不敢太大嗓门：“我得给你买药，乖！我很快就回来！” “……别走！”裴湛湛话都快说不出来，勉强发出的也只是气音。 “好好好，我不走。不走！那我打电话叫个大夫过来？” “不……”她艰难地摇头。 “那我找个人去买药！”他似乎连买药的人选都已经想好了，摸出手机直接就开始划拉了。 “不要……”那双纤手又伸了过来，虽然止不住的在颤抖，却依然固执地覆在了他的手机上，“我……缓过这阵儿……就好了……” 兰度只觉得要炸毛。 缓过这阵儿就好了？她说得容易，他的心里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在抓，在咬，让他紧张得快要抓狂。 他红着眼眶：“可是你现在疼成这样，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你说，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点什么？” 他把脸贴在她额头，还不忘给她轻柔地擦汗。 “……陪我……”她突然开口，虚弱的气息扑向兰度耳朵，让兰度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你说什么？” 即便他们还在恋爱中的时候，她也从未曾对他说过这两个字，何况现在他们还处于她在抗拒的阶段，竟然会这么主动要求他陪她。 208.第208章 真的是泪 如果不是她太疼、太难受，要强的她绝对不会主动开这个口。 “陪我……就好……”裴湛湛看向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和迷离，表情也有些恍惚。 “好好好！我陪你，陪你，陪你……”兰度心疼得觉得自己也开始胸腹憋闷、呼吸急促了。 他几乎是跪在她身边的，一手拥着她的头擦汗，一手伸向她的胃部：“我给你揉揉。” 他这次没有再隔着衣服，而是直接将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触及到她冰凉一片的胃部。 他也跟着心里一凉。 他给她按着揉着，却感觉怀里的人不停地在辗转，他正琢磨着该跟她说点儿什么以转移和分散她的注意力，却听到她闷声闷气说了句：“呀！快一点钟了！” 她该不是还想去上班吧？ “你们科室的电话是多少？我帮你请假！” “我下午……还有手术……两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你那手术手术！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了病人还要命呢，你这状态站都站不起来你拿什么给病人做手术？你再这样硬撑着该给你做手术了！”兰度突然邪火很大，红着眼睛冲她大吼。 裴湛湛本来意识就有些迷蒙，这下被他吼得脑子当机了好久，这才觉得有些委屈。 她没打算这种状态还要撑着去上班，更不可能还给病人做手术，她本来只是想跟兰度说，她下午有两台手术，得让科室换个一助了。 她略略欠起身子想说话，嘴一张却倒吸一口凉气，嘴角溢出两声颤抖着的呻吟。 兰度手一僵，该死！他吼她了？她都这样了他还吼她？ “别嚷……帮我……请假……”她报出普外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的电话。 …… 兰度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给她按揉胃部有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双腿都跪麻木了，胳膊也酸软得厉害，可她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 怀里的人本来蜷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却突然一挺，背都瞬间僵直了，“呃”地痛呼一声，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这下把兰度吓得脸都白了：“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样不行！我抱你去急诊！” “等我……缓缓。”她咬着牙回答。 大概这样过了一两分钟，她似乎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身虚汗地俯在床上，虚弱地喘息着。 她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已湿透。 兰度看得难受：“你转过身我给你按一按，揉一揉。” “别揉了。” “怎么？越揉越疼？”兰度担心地俯下身子看她。 “不是……你累了。”裴湛湛把脸埋在枕头里，轻声道。 兰度心里蓦地一暖，一甜，同时也一疼。 她在关心他？ 她在痛到极点难受到极点的时候，竟然还在担心他累着了？ “我不累。来，你翻身，我再给你按按。” 她趴着没动。 他伸手想扒过她来，既使出全力，又小心翼翼。 可翻过来的裴湛湛却让他恍惚了一下。 她的眼里……是氤氲着的水气？ 她哭了？还是汗？ 就在他猜测是泪是汗的时候，她眼里又滚落下来一颗水滴。 这次他确认了，真的是泪。 209.第209章 缴械投降了 “你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她没说话。 “怎么了？越疼越厉害？”他有些慌了。 她轻轻摇头，眼泪却细细碎碎地扑簌而下。 他越发的惊慌失措： “那那那……你你你……是我刚才对你太凶了，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是急的！” “我给你揉的时候力道太重了？” “今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饿了？” “刚上班没多久就请病假，怕你们领导批评你？” “觉得对不起你那两台手术的病人？” “还是觉得你损失了两次锻炼的机会？” “还是你一个人在这边受了什么委屈？” …… 怎么问她都只是摇头，这让他越问心里越发毛。 “我完了……”就在兰度兀自心慌的时候，裴湛湛哽咽着说了三个字。 兰度吓一跳：“什么完了？到底怎么了？” 她的眼泪越发汹涌：“我怎么……那么……没出息？” 兰度以为她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生病时狼狈无助的样子，尤其还是因为她自己把自己搞出病来的。 他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头：“谁没有生病难受的时候啊？生病就是没出息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他一眼：“我本来……是一定要和你保持距离的，可是……可是你才来看了我两次，我就……就缴械投降了……” 兰度觉得今天被折腾得脑子不好使了，他愣是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裴湛湛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由分说就在她冰凉的唇上吧嗒了一口。 然后搂过她：“那你哭什么啊？你是觉得你这么快就投降了，怕我以后就不珍惜你，对你不好了？我怎么可能不珍惜你？” 其实裴湛湛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哭，在兰度怀里抽泣了一会儿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突然想起来几天之前，顾明希也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说不定当时的顾明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哭。 兰度紧紧地搂着她，一种失而复得一定要好好抓住她的感觉，他一手轻轻地在她胃上揉着，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病房里，顾明希和小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光却时不时就飘向门口。 终于有医生进来了。 是他的管床医生周大夫。 他有些失望。 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裴大夫怎么还没来看他？ 她不是每次一上班的时候都先来他病房转一圈的么？ 周大夫问了问他的情况，然后准备出去。 他忍不住问周大夫：“裴大夫来了吗？” “她今天生病了，请了半天假。” 生病了？请假了？ 他虽然不是特别了解裴湛湛，但至少确定地知道她是个工作狂，要病到什么地步才会不来上班？很严重么？ 他突然有些担心她。 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她的手机号。 兰度见裴湛湛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这才挪开发麻的腿和发酸的胳膊，去翻她的衣柜，想给她找一套干净的睡衣，将身上那套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下。 210.第210章 怎么老是男人给她打电话 打开衣柜，最上面就是两件远泰的球衣，一件客场的，一件第三球衣，每一件背后印的都是5号。 再翻翻她的衣柜，再没有其他的球衣了。 想起卫生间里挂着的那件主场球衣也是5号，他眼底的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禁荡漾开来。 球衣没有印米诺的，也没有印兰越的，全都印的是他的号，还是新赛季的球衣。 新赛季球衣开售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还要买球衣印他的号，足以说明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他。 裴湛湛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这阵兀自陶醉。 怕吵醒了她，他以最快的速度拿过手机按了音量键，让铃声不再大作。 然后他看着上面晃动着的三个字“顾明希”，接通了电话。 “喂，裴大夫！” 那边却传来一个低沉性感的男声：“呃，你是哪位？” 顾明希怔了怔，他没想到会是个男人接的：“哦，我听说她生病请假了，所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她……” “嗯，她现在好些了，刚刚才睡着。” “哦，那没事了，我就是问问，让她好好休息吧！”顾明希做贼似的赶紧挂了电话。 两人都没听出对方是谁。 但顾明希却直觉对方应该就是那天在餐厅见到的陪在裴湛湛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是她的男朋友么？ 他突然很后悔刚才没多问一句对方是谁，而且连裴湛湛到底是哪里不舒服都忘了问，怎么就那么匆匆忙忙挂电话了呢？ 兰度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回床上，冯钦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看着上面显示的人名，兰度不由锁眉，怎么老是男人给她打电话？ 冯钦在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之后，也是略微一愣，继而问他：“你是？” 兰度显然很高兴有人这么问他，立刻自报家门：“我是湛湛的男朋友，你是……” “哦，我是她同事，我就打个电话问问看她怎么了？病得严不严重……”冯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简单问了几句也就草草挂断了。 兰度现在却是心情大好，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底气十足地跟裴湛湛的朋友或者同事介绍自己“我是湛湛的男朋友！” 我是湛湛的男朋友！他又一次在心里念叨了一遍，拿着球衣打算给裴湛湛换衣服。 可一时竟无从下手。 或者说，他还不太敢下手。 在心里挣扎了好久，他终于鼓足勇气将手伸向了她。 她却一翻身压住了他的手，浅笑低吟着说了一句：“兰花生日快乐！” 有一瞬间兰度以为裴湛湛醒了，定睛一看她还是睡得昏昏沉沉。 梦里都没忘今天是他生日！ 今天是愚人节，4月1日，他的生日。 他今天来黄城就是想让裴湛湛陪他过生日的，一来见她病了，他都忘了自己生日这回事了。没想到竟然从睡梦中的她口中得到了生日祝福！ 今天的剧情发展太出乎他意料，但他……真的很高兴。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却是一种漫溢心间的幸福感。 幸福原来如此容易！ 定了定心神，他还是伸手为她脱衣服。 将她的上衣掀到她的脖颈处，她就开始有抵触和抗拒的意思，迷迷糊糊伸手将衣服往下面拽。 211.第211章 说的话都算数的 反复几次之后，兰度终于放弃了帮她换衣服的打算，一是她抗拒的意味很明显，二是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坐着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粗喘，兰度从卫生间和衣柜里搜罗出好几张干毛巾，垫在她的衣服里和床单上，然后趴在床边，盯着她熟睡的脸庞，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兰度是被人挠醒的。 他一睁眼就迎上裴湛湛清澈闪亮的黑眸。 晕啊！他明明在守着她，怎么自己也跟着睡着了呢？ 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指还轻轻地在他身上挠着，见他醒了，笑容更加妩媚明艳：“生日快乐！” 他也情不自禁地给了她一个最温柔的笑：“你好点儿了么？胃还疼么？” “我没事了！满血复活！”她松开手准备起床。 他一把拽住她：“真的不疼了？” “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几点了？”他已然有些晕头转向，看向窗外，天都快黑了。 “反正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走吧！吃饭去！”她又打算松开他的手。 他还是不放，反而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既然你胃不疼了，我不打算先吃饭了，我想……先吃你……” 就在他的唇快要印到她唇上的时候，她突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唔……” “你要干什么？”裴湛湛的笑容已收敛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我想亲你一下不行么？我都憋了一下午了，也不敢碰你，怕把你弄醒了！” “你凭什么亲我？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兰度闻言一惊，看看她的脸色，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有些慌了：“不是你说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中午胃疼的时候啊！” “我原话是这么说的么？” “是，啊，不是，你原话是说，你本来想和我拉开距离的，结果现在就缴械投降了……这意思不就是……” “不就是什么？就算我说过那样的话，也不能说明我们就还能是恋爱关系，再说了，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说过这话，可能当时疼迷糊了，说的话作不得数的。”她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你……”兰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感，却突然被挖掉了一大块儿，空落落的不知该如何填满。 是他的理解力有问题，还是他根本只是自作多情？ 裴湛湛看他失了神的样子，忍不住推了推他：“愣着干嘛？去不去吃饭了？” 兰度凝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颓然地推开她的手：“既然你说那些话都不算数，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完全是绝望悲凉的语气，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他已心如死灰。 可他转身过去的时候却难掩唇边的一抹笑。 裴湛湛伸手勾住了他。 好像玩笑开大了，他看起来真的很受伤。 “放手！” “我……我说的那些话……都……算数的。”她弱弱地开口。 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他还是紧锁眉头，故意冷笑了一声：“现在又算数了是吧？真的作数么？别回头一个不高兴又说不算数了！” 212.第212章 以后没事儿别逗我 “真的……算数的。”裴湛湛心里暗骂自己作，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现在看来不放大招还不行了，“我其实……其实在上周一就已经决定了还要重新和你在一起的，我连你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 兰度回头望着她，也不说话。 她把他拉到小沙发旁坐下：“你闭上眼睛等我一下！” 兰度依言闭目，满怀期待地等着，心里竟然有些小忐忑。 “好了！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兰度睁眼，面前是一个小小的胶卷相册，一看就是在网上定制的那种。 他接过，拉开胶卷，大概四十来张，全是他的照片，从黒峰常裕时期到黄城全安时期再到绿都远泰时期的都有，在国家队的也有，而且全都是极具代表性或者纪念意义的照片。 他一边拉着胶卷看一边问：“40张？” “41张。因为你的生日是4月1号嘛！” “好吧！看在礼物的份儿上，我不生气了。”他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怎么？看你的意思，对这礼物还不满意？”裴湛湛有点不高兴了，选这些照片花了好长时间，他不应该感动得涕泪交加么？ “确实不是特别满意。”他淡淡一笑。 他居然敢不满意？！ 就在裴湛湛快要炸毛的时候，他哈哈一笑揽过她，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因为这些照片里都没有你，所以我不满意。明年我生日你还送这种胶卷相册，但必须全是我们的合影！” 哦！裴湛湛这才满意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回味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动，继而想起自己和兰度合了又分分了又合竟然还没有一张合影，闷声闷气地答道：“那也得有我们的合影才行啊！” “我们使劲儿拍啊！”兰度又落了一个吻到她眼睛上，“以后没事儿别逗我，我经不起逗，差点就当真了！” “差点就当真了？”裴湛湛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就还是没当真呗！那你跟我装可怜？搞了半天是我被你骗了！说！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在逗你玩的？” 看她佯装生气瞪着眼睛噘着嘴的样子，兰度忍不住满眼含笑摸了摸她的脸：“我之前真的当真了！后来看你表情虽然一本正经，但眼底的亮光把你出卖了，还有，你睡着了都能惦记着我的生日，你敢说你心里没我？所以……我也逗逗你吧！” “我睡着了还惦记你的生日？” “可不是嘛！说梦话祝我生日快乐！” 哈哈哈！两人互相推搡着打闹了一阵，兰度正色，满含深情地凝视着她，问：“现在我能先……吃你么？” 裴湛湛不答话，算是默认，总不能豪放地拍着自己胸脯说“你赶紧放马过来吧”。 兰度将她压到沙发深处，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她也闭上了眼睛。 咕噜噜一阵肠鸣，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裴湛湛本能地将一只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真特么的不争气，真特么的煞风景啊！ 兰度果然停了下来，歉意地对她说：“是我不对，我们还是应该先吃饭！走！” 213.第213章 弟 赏脸陪我去坐坐 裴湛湛那微红的娇羞的脸让兰度心里澎湃得不行，但眼下还是先填饱她的胃更为重要。 两人手拉手正要出门，兰度的手机响起。 “喂……什么？你们怎么看孩子的？哪家医院？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 一听就是兰恩或者兰爱出事了，裴湛湛的心也跟着揪紧。 “怎么了？是小恩还是小爱出事了么？”看他一挂了电话，她就马上追问。 兰度满脸焦灼：“小爱从家里楼梯上摔下来了，他们说医院还要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我……” “那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跟你一起去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就别去了！来回这么远一趟，你明天还得上班呢！我先走了！下周休息的时候再来看你！” “再着急也别开快车！注意安全！”裴湛湛冲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喊道。 兰度走后，裴湛湛自己去外面吃了晚饭，然后去了一趟顾明希的病房。 顾明希看见她来着实惊喜了一下：“你生病了怎么还来？你哪儿不舒服啊？” “我没事了！你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今天怎么着也得来看看你啊！” “你今天哪儿不舒服？”顾明希还是固执地问。 “真没事儿！白天有点儿胃疼，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真的没事儿了？”他一脸的的怀疑。 “没事没事！胃痉挛嘛！过了那一阵儿就好了！” 顾明希看着她明艳的笑容发了一会儿怔，然后问：“那你现在有时间么？” “有啊！怎么了？” “那……能赏个脸陪我去空中花园坐坐吗？” 所谓的空中花园就在住院楼的四层，是个超大的露台，可供患者和家属休息聊天的地方。 顾明希和裴湛湛并排坐在长椅上，顾明希还搭了一件外套。 “对不起啊！之前对你说了一些很不客气的话。”顾明希先开口。 裴湛湛失笑：“你叫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跟我道歉的么？” “道歉是一方面，感谢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我其实很紧张，所以想找你聊聊天！” “没什么可紧张的！你的手术是白主任亲自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聊天可以啊！你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很忙，按理说你下班了我不应该再占用你的休息时间，可是我……我只有在你面前可以不用伪装，可以不用撑得那么辛苦……所以，有些话也只想和你说说。”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她等了等，却没听见他说话，看他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酝酿，还是……完全只是在放空？ 她轻叹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撑得那么辛苦。让小蕊知道，她可以更好地照顾你。让戴亮知道，他可以更合理地给你安排工作。为什么所有的事情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呢？你看现在他们都知道真相了，反而会觉得愧对于你。同时心里免不了也会有埋怨，认为你没有把他们当成最亲近的人。”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太亲近的人。”顾明希小声地说。 “什么？”裴湛湛其实听清了，但她只是不太相信，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214.第214章 真的不甘心 “没什么。”顾明希笑笑，“我记得你骂过我，说我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其实不是，我很在意，非常非常在意。二十多天前我刚拿到确诊结果的时候，就特别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我当时想，我28岁了，还一事无成，我如果就这么死了，真的是太不甘心了。所以那部话剧我一定要善始善终，最起码要让自己能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但如果戴亮或者小蕊知道我得的是癌症，肯定不会让我接着演下去的。你说，我能告诉他们么？” 裴湛湛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说：“如果当时一确诊你就住院做手术，预后会比现在好很多。而且，当时话剧已经接近尾声了，你就算当时就辞演，观众也会知道话剧的男一号是你啊！” “就因为当时已经接近尾声了，我才想着要全须全尾的。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症状，去检查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便秘，即便后来拿到结果确诊是癌症了，我也没有别的症状出现，所以我想着还有20多天话剧巡演就结束了，等结束之后再来做手术也不晚。我……我根本没有想到病情会加重得这么快……” 裴湛湛默然，她也想不到会这么快。 顾明希自嘲而又悲凉地笑了笑：“想想真不甘心啊！快步入而立之年了，还要什么没什么。可是为什么呢？你说我不努力么？我非常认真地对待我接下的每一份工作。你说我长的不够帅，不适合混娱乐圈这碗饭么？可我长得应该还算对得起观众吧？你说我演技不好么？可我自己觉得，国内三十岁以下的演员里，我算演技很不错的了。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一些所谓的原则，其实是在给自己设置障碍，我也想过，如果三十岁我还没有突破的话，该坚守的底线我还是得坚守，但在接戏方面可以不那么固执了……可是现在……我还能不能活到三十岁呢？” “你好好配合治疗，以后多注意调养，别说活到三十岁，活更长时间都是可以的！” “你看过我病历，你知道我这个病有家族遗传史吧？” “我知道。”她轻声说。 结肠癌是最容易有家族遗传的癌症之一，所以她在看到他的病历时内心就一声叹息。 “我爷爷和三爷爷都是结肠癌去世的，所以我爸爸一直很注重养生和锻炼，生活习惯也特别好，可最后呢，还是结肠癌走了。其实我真的不奢望我能有多长寿，我只希望我尽可能的在有限的日子里，不要留太多遗憾就行……可是没想到现在就晚期了，我真的不甘心……” “我……我能冒昧问一个问题么？” “嗯？” “你妈妈呢？”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我爸一直没有再娶。” “对不起。” “没关系！”他扭过头，对她清浅地笑了笑，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裴大夫，谢谢你！我有时候对你态度不好，但心底是很感谢你的。” 这话听着有点暖，但顾明希的手却是冰凉。 215.第215章 那是你男朋友么 裴湛湛站起来：“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手好凉啊，是不是冷啊？要不我们回去吧！你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感冒了！” 顾明希这次很听话，跟在她后面回了病房。 她临走的时候，又跟他强调了一句：“别紧张！有我们在呢！” 他却叫住她：“裴大夫！” “嗯？” “今天下午……陪着你的那个……是你……男朋友么？” 裴湛湛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宿舍？” “看来真的是……没什么，我下午打了电话给你，他接的。”顾明希若无其事地笑笑。 裴湛湛看不出他这笑容里的含义，只好转身出门。 刚出病房就和戴亮撞了个满怀。 戴亮连迭声地跟她道歉，然后问她：“裴大夫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找你谈谈！”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顾明希和他的经纪人都要轮番找自己聊天？ 裴湛湛又带着戴亮去了空中花园。 戴亮开门见山：“裴大夫，我和小蕊都是今天下午大夫找我们详聊明希的手术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病情的，我们……真的……有点接受不了。他身体素质一直非常好啊！怎么可能突然就……” 病人手术前，主治医生必须要找家属谈话，详细介绍手术及可能的风险。 这本来应该是裴湛湛的任务，但下午她请了假没来，换成鲁雁找了戴亮和小蕊。 她本来答应了顾明希，不让戴亮和小蕊知道实情的，但忘了跟鲁雁打招呼了。 她轻叹一口气：“家族遗传史，他得这个病不奇怪。顾明希不想让你们知道的。” “我知道了以后本来想骂他个狗血喷头，但回到病房就一点儿都舍不得骂他了。我就想问问你，他这个做完手术以后，复发的可能性大么？” “我只能告诉你，会有复发的可能。” “我当然知道会有复发的可能！”戴亮对她这种废话一般的回答显然并不满意，“大概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会复发？” “像他这种已经发生了肝转移的，一般情况下只有10-20的病人还能做手术，顾明希就属于这少数能做手术的，但就是这少数能做手术的病人里面，也有70左右会复发……” “70？”戴亮惊呼了一声。 “不过即便是复发了也还是可以根据情况来做手术的，再次手术也是安全的，而且有着和最初手术相似的生存率，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那……像他这种类似情况的，做完手术后一般还能活多久？” “这个真不好说了。像他这种后续积极治疗的，五年生存率还是百分之三四十吧！” “什么叫五年生存率？” “就是术后能活五年以上的。结肠癌术后能活二三十年的病人很多，有的终生都不再复发。所以你也不用纠结这些概率的问题。总之，以后好好调养吧！他出院以后你也要给他足够的休息时间，别那么着急给他安排工作！” 216.第216章 有两点不适合混娱乐圈 “我知道我知道！”戴亮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就是心里特别难受，也真的替他惋惜啊！他想得到的荣誉和成绩都还没得到呢，他自己肯定也是特别不甘心！” “是啊！我也觉得靠他的外形条件，他的演技，还有他的努力程度，他迟早会成功的。” 戴亮瞥她一眼：“他要不是脾气那么倔，早就红得发紫了！还有那些鲜肉什么事儿啊？可他这脾气要是改不了，就算再给他二三十年，他也混不出头！” “怎么？是因为他在接戏方面太固执了么？”她想起刚才和顾明希的谈话。 “可不是嘛！他这人啊，心比天高。刚毕业的时候很多业内人士都很看好他，毕竟人长得这么帅，演技又是他们那一届最好的，我们公司也是打算把他当未来的一哥来捧的。可是这人有两点特别不适合混娱乐圈，一是绝对不接受被潜，二是接戏要求忒高，每部戏甭管他戏份多少，他都自己严格把关剧本，剧本不好的，他不接，角色不好的，他不接。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宁缺毋滥。可特么的他也不想想自己身处娱乐圈，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哪儿能什么都照他自己的意愿来啊！何况当时他还是个纯新人，有戏让你拍就不错了！还敢挑挑拣拣？” 裴湛湛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应和一下。 戴亮接着说：“他刚出道的时候，就有很多剧找他演男一号，但那些大部分都是偶像悬浮剧，天雷滚滚的那种，你懂的，他一概拒绝了。我那时候都急了，公司也生气了，说这些剧虽然是雷剧烂剧，但却很能聚集人气，一部剧就能让他红了，让他别意气用事，可他不听。他宁愿接一些正剧或者他认为很不错的剧，在里面演个小配角。你说他图什么啊！放着男一号不演，去演一些都排不上号的角色！” “像那种特别好的剧，那肯定是轮不到新人来担纲男一号的。”裴湛湛说。 “对啊！所以那些剧再好又能怎么着呢，别人也不会特别关注一个小配角，就算关注到了，以后找他接戏的时候他又那么挑，时间长了谁还搭理他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长得帅、值得捧的演员，那不多了去了吗？” “所以你们也就淡了那份心了是吗？”裴湛湛总觉得戴亮没有对顾明希特别上心。 她去查过戴亮的资料，知道他带出了很多正当红的艺人。 按他的渠道和资源，就算顾明希接戏再挑剔，他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戴亮果然眯起眼睛表示不满：“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公司，都放弃他了？任他自生自灭了？没有！” 裴湛湛正想接着问，戴亮摇了摇头自己又说：“这孩子也是运气不好。他即便接戏那么挑，但还是有好的剧组找上门的，可惜还是没缘分啊！那年有一部大家都特别看好的谍战剧找到我们，说要明希演男一号。他自己看了剧本也觉得男一号非他莫属，觉得他一定能把那个角色演活。” “他接了么？” 217.第217章 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那会儿他还正准备接一部电影，是香港那边一个特别有名的导演筹拍的，算是文艺片和商业片的结合，没打算请大咖，只想找合适的人担纲主演，当时觉得明希的气质很适合那个男一号，演技也不俗，导演就认定他了。我们当时连时间都给安排好了，电视剧拍三个月，电影再拍一个月，可惜……” “可惜什么？” “可是就在那时候，他爸爸结肠癌复发，医生说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 “所以他就推掉了电影电视剧，回去照顾他爸爸了是吧？” “是啊！当时我们都觉得特别遗憾，但他坚持要回去陪他爸爸最后的日子。后来，那部电影在各大电影节拿了很多奖，最佳影片啊，最佳编剧啊，最佳导演啊，男主角也拿影帝拿到手软。还有那部谍战剧，也成了大家公认的谍战剧的巅峰之作，那个男主角在出演那部剧之前名气也不是特别大，但现在已经是上千万一集的片酬了。” 香港导演，文艺片和商业片的结合，各大电影节获奖无数，男主角拿影帝到手软…… 经典谍战剧，被认为是巅峰之作，男主角现在已是千万一集的片酬…… 裴湛湛默然，她已经知道戴亮说的是哪部电影和哪部电视剧了。 这么一想，顾明希的损失，真还不是一般的大。 想了想她又问：“在那之后，就没有好的电视剧或者电影找他来演男一号么？” “当然有！可是出了件事儿，后来就没人敢找了。” 裴湛湛顿时有些紧张：“什么事儿啊？” “他得罪了娱乐圈大佬，具体是谁我不方便说，总之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几乎所有明星对他都唯马首是瞻的。” “他怎么会招惹那种大人物啊？” “招惹？”戴亮冷笑了两声，“躲还来不及呢！可人家就是要找上门，有什么办法？” “什么意思？”裴湛湛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是变态老总要想潜他是吧？” “其实那大佬取向挺正常的啊，之前潜的全是清一水的长相清纯身材惹火的女星，谁知道怎么就突然看中明希了，非要以一部大制作电影男一号和一个大品牌的代言为条件，让明希被他上一次。” “他拒绝了，所以把大佬得罪了是吧？” “单是拒绝可能还好。当时因为大佬要强上，明希和他打起来了，然后把那大佬推摔了，正好下身磕到桌角，差点废了。你说那人能不恨他么？立马就放话说哪个影视公司敢请顾明希演重要角色的话，他就会让哪个公司在圈里混不下去。” “所以顾明希想演男一的话，只能靠话剧了。”裴湛湛听得有些心酸。 “其实这部话剧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契机，票房和口碑都很不错，如果一鼓作气继续演，很可能就打开另外一片天地了。可惜……可能这都是命吧！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是性格决定命运，明希这小子其实现在也有机会红的，可是他自己不愿意。我跟他一提，他还大发了一通脾气！” “啊？” 218.第218章 手术要换人？ “就今天下午，我们刚知道他病情的时候，小蕊抱着我痛哭了一场，我当时心里也乱得不行。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我想了想，正好可以拿他的病炒作一把，不是，也不是炒作，就是实事求是对外宣称他患结肠癌了，这样他肯定会火一把的。因为毕竟刚演完的话剧很成功，这个时候传出他患癌的消息，大家肯定都会去关注他之前的作品，就会发现原来他那么帅，原来他演技那么好等等等等，关注度上去了之后才会有后续的发展可能嘛！这样以后他复出的时候也会容易很多啊！” “可是顾明希那性格，肯定是让你们不对外宣扬的。” “没错！我一提这事儿他就跟我发火了，说不愿意让大家同情他，也不愿意自己是靠着生病的身体才火起来的。这人，我也是拿他没辄了。” 裴湛湛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对顾明希又添了几分心疼。 回到宿舍她就觉得困，自己也很纳闷，按理今天她应该很兴奋才对，刚和兰度重归于好，第二天又有她最看重的病人的手术，而且她之前还补了一下午的觉，可她竟然还会犯困？ 果然是睡得越多越觉得困么？ 硬撑着等到兰度回到绿都，打来了报平安的电话，并说兰爱也并无大碍，只是身上有些擦伤，她才放心地爬上床，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床，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第一件事依然是去顾明希的病房跟他打招呼。 顾明希嗯嗯啊啊地应着她的嘱咐，眼神却依然有些飘忽躲闪。 裴湛湛也没往心里去，这人的冷热劲儿她已经快习以为常了。 等她开始去做第一台手术的术前准备的时候，冯钦来了。 她有些诧异：“你今天不是应该在门诊吗？” “我跟董大夫换了换！第一台手术我代替他跟你合作。” “好好的怎么想着换人了？” “主要是第二台手术要换人，反正我也得找个人替我今天上午的门诊，就干脆第一台手术一起换了。” 顾明希的手术要换人？ 她怎么不知道？ 见她投过来的茫然而又疑惑的眼神，冯钦也有些吃惊：“怎么？你不知道么？” 看他那惊讶的表情和反问的语气，裴湛湛突然觉得这个换人或许和自己有关，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她是病人的主治医生，怎么可能不上这台手术呢？何况，到现在都没人通知她，说明要撤下的人肯定不会是她。 但她还是笑笑，故意问道：“换谁？不会是要把我撤下来吧！” 听冯钦并没有否认，她心里一凉，不会真的是她吧？ “顾明希的手术，到底哪几个人上？”她开始急了。 “还是白主任主刀，我和鲁雁当助手。”冯钦不知该怎么说，“昨天晚上就通知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也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哦不不不，这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 “为什么要换人？”这才是她最介意的问题。 “我来回答你吧！”鲁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219.第219章 看手术都不够格 裴湛湛回头，见鲁雁斜倚在门口，面有得意之色。 “第一个问题，我发微信告诉你了的，你自己没看到，怨谁啊？” 裴湛湛愣了愣，她昨晚睡得早，没看微信，今天早上起床后急于来上班，也确实还没看手机。 “至于为什么要换人嘛，这是你的病人强烈要求的。” 鲁雁软软绵绵的话无异于是给裴湛湛的当头一棒。 顾明希强烈要求的？ 他明明昨天晚上还在跟她道歉，感谢她，还对她敞开了心扉。 怎么可能转头就去要求更换手术的助手？ 她只是助手而已啊！ 她走向鲁雁：“顾明希什么时候要求换人的？” “昨天晚上啊！我说裴大夫，你死皮赖脸要当顾明希的主治医生，那你倒是好好当啊！这才几天啊，人家病人就执意不让你上他的手术。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啊！” 裴湛湛也不搭理她，直接擦着她身旁出了门。 “湛湛你干嘛去？”冯钦冲过来叫他，“快到手术时间了！” “我知道！我耽误不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顾明希病房，他正半靠在床上怡然自得地玩着手机。 “顾明希！”她伸手就将他的手机夺过来放床头柜上，“你为什么提出手术要换人？为什么不让我参与你的手术？” “没什么理由啊！就是不想让你给我做手术而已！”他看向她，淡淡开口。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是吧？对，没错，我是个刚入职的医生，你信不过我很正常，但我跟你说了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是白主任，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就是不想让你给我做手术，哪怕是助手也不行！”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点愧疚，但语气还是很坚决。 “如果说你还是怀疑我的能力和水平的话，我可以不当一助，让鲁大夫当一助也可以的！我只是想参与你的手术！” “那不好意思了裴大夫，对我来说，是不是一助没什么区别，我只是不希望你给我做手术，别说做了，看我的手术都不可以。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用别的大夫的话说，还是我死皮赖脸地争取来的。结果呢，主治医生被自己的病人拒绝上手术，连当助手甚至是看手术都没有资格，我当然不明白了！顾明希，我做错什么了么？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我连看你的手术都不够格，你告诉我，你让我死也死得明白点儿行么？” 顾明希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是个很好的医生。我就是不希望你参与我的手术，仅此而已。如果说我的这个决定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我很抱歉，但我不会改变这个决定，还希望你理解！” “那我也很抱歉，我理解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个主治医生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呢？” 顾明希突然轻笑出声：“裴大夫，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这种威胁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迷人，可现在裴湛湛恨不得撕了他那张脸。 220.第220章 他是有多看不上她？ 身后又传来鲁雁的声音：“裴大夫，早知这样，你当初何必跟我抢呢！抢到了却被自己的病人全盘否决了，唉，这主治医生当得这么失败，确实是没脸继续做下去了。不过你倒是创下了我们科室的记录了，我们科室还从来没有谁这样被自己的病人羞辱过，你刚来就能创下这样的记录，很能耐啊……” 裴湛湛正要反唇相讥，床上那人先忍不住了：“你闭嘴！我什么时候否决裴大夫了，更不可能羞辱她！再说，就算我真的否决了裴大夫，也不见得就认可你了！我跟裴大夫说话，你瞎搀和什么啊？” 鲁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愤愤地说了一句：“你要不认可我，你现在去要求把我也撤下啊！还来得及换！” 顾明希狠狠地瞪她一眼，还真一掀被子就想下床，反倒是裴湛湛制止了他：“你消停点儿行不行啊？马上第一台手术就要开始了，你就别给大家添乱了！” 按下了顾明希，她回头跟鲁雁说：“鲁大夫，你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一会儿手术……” 鲁雁冷冷回她：“你放心！公私我还是拎得清的！” 裴湛湛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关自己什么事儿，这种时候了还要担心鲁雁不好好为顾明希做手术。 她转身出了病房，脑子里一团乱麻。 鲁雁刚才用了“羞辱”这两个字。 是啊，可不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吗？ 她是真看不懂顾明希这个人，有时候明明觉得他信任她亲近她理解她，可转头他就将自己推到一个最尴尬的境地，不让她这个主治医生给他做手术，当助手也不行，甚至连看都不能看。 他是有多看不上她？ 但他又不承认他是在全盘否决她，在鲁雁出言讥讽她的时候他也毫不客气地还击了鲁雁。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不想让她参与手术？ 而她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他的主治医生？ 想起他扯起嘴角露出的那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和那句“这种威胁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事情都做得这么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死赖着做他的主治医生？ 站在白主任身旁准备第一台手术的时候，她低声说了一句：“主任，回头还是让鲁大夫做顾明希的主治医生吧！” 白主任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一下：“做完手术再说！” 全身心投入地做完第一台手术，裴湛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术室。 下一台是顾明希的手术，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她还是做不到漠不关心，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冯钦总算回来了。 “手术做完了？怎么样啊？”她站起来迎向冯钦，表情急切，目光灼灼，甚至因为太心急，都没注意到跟在冯钦后面进屋的白主任。 白主任轻咳了一声：“湛湛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廊上，她和鲁雁擦肩而过，似乎听到她有意无意地哼了一声。 221.第221章 脑子有毛病 “手术挺成功的，你可以放心了。一会儿你也可以看看手术记录。”白主任知道她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我看你还是很关心顾明希的啊！那你到底还做不做他的主治医生了？”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他的态度都已经那样了，我……我觉得我做不下去了。” “你要是确定了，我可就把他还给鲁雁大夫了啊！” “嗯。” 从白主任的办公室出来，裴湛湛忍不住又在想顾明希究竟是为什么坚决反对她参与手术。 印象中那天她和他聊得还挺愉快的啊，她临走的时候还鼓励他来着，然后她碰上戴亮，又聊了一阵，大概就是在那之后，顾明希要求手术换人。 那么，是和戴亮说错什么话了么？ 没有啊！ 是最后对顾明希说了什么话得罪他了么？ 她最后跟他的谈话内容是什么？ 哦……他问她男朋友的事儿？！ 难道，他是对自己有好感，但突然得知她有男朋友，然后心灰意冷了，连带着也不想让她做手术了么？ 不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裴湛湛你别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他要是对你有好感怎么还会这么忽冷忽热喜怒无常？ 她自嘲地摇摇头，去忙她的事儿了。 “艹！演员了不起啊？长得帅了不起啊？还是个没名气的演员就这么把自己当回事，要是红了不更得上天了？”冯钦把手里的资料夹往桌上一扔，啪的一声，吓得正发呆的裴湛湛猛地一颤。 “怎么了？”她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顾明希，“顾明希怎么得罪你了？” “我看这人不是肚子有毛病，而是脑子有毛病！”冯钦愤愤地说。 “到底怎么了？”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主治医生又变回鲁大夫了，就开始发脾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愣是把鲁大夫气哭了，然后那人还提出要换主治医生，考虑到他刚做完这么大的手术，情绪上不能太激动，住院总征求了白主任的意见之后，让我接替鲁大夫。结果我去了也被骂出来了！” “他骂你什么了？能让你也生这么大的气？” 这个顾明希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冯钦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骂我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又提出来，还要你做他的主治医生，而且是非你不可！这人特么也能厚脸皮到这种地步！” 裴湛湛也难以置信，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前脚刚和她言笑晏晏，后脚就要求手术换人，态度坚决地将她拒之在外。待她心灰意冷不再当他的主治医生之后，他又强硬要求她继续做他的主治医生？ 他对谁都是这种冷热不定的态度？还是就吃准了她，觉得她一定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这会儿在干什么？”她问冯钦。 “等着要见你！就差没拔管自己跑过来了！”冯钦没好气地说。 她咬着唇想了想：“我过去看看吧！” 222.第222章 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她看到的顾明希只是虚弱地躺在床上，但她完全相信冯钦说的话。 见她进来，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撑着想抬头，她把他按住了。 “别乱动！你以为你有力气发脾气有力气骂人就能有力气起来啊？”她瞪了他好几眼，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特别疼。”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里真的满是痛楚，声音也是发虚的，让她一瞬间都产生了怀疑，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接连骂走两个大夫？ “我听说……” 她还在酝酿该怎么开口，床上的人先回答她了：“对，我还是想让你当我的主治医生，必须是你，只能是你。” 声音很微弱但语气不容置疑。 “我凭什么啊？”裴湛湛毫不客气，“凭什么什么都由着你的性子？” 他面色惨淡地笑了笑：“裴大夫，你就别跟一个喜怒无常的病人计较了。” “就因为你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我才必须和你计较！不然谁知道你下一步是喜还是怒？是阴还是晴？一个不高兴就又赶我的话，我还要不要在这个医院混了？” 顾明希微微闭了眼，眉头越蹙越紧，喉结也上下来回滚动了好几下。 她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确实很不舒服，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他终于调整好呼吸，但还是闭着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啊？”裴湛湛微微一惊，不由得尾音上扬。 “对不起。”他的声音越发低沉虚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裴大夫，真的，我发誓。” 裴湛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别说那么多话！” 两天后，跟着白主任连做了两台手术，裴湛湛回到办公室，想喘口气再点外卖。 脚还没跨进去，冯钦回头一看是她，立马叫道：“你可算是回来了！顾明希那个小助理找了你好几次了！” 裴湛湛一听就有些紧张：“顾明希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是哪儿不舒服吗？” “我们也告诉她了，说裴大夫上手术去了，要中午才回来，如果顾明希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们也可以。她说不是，就说是有事情找你。” “哦。我去看看吧！” 她走进顾明希的病房，见他正侧卧在床上，面朝窗户，只留了个后背给小蕊。 小蕊一见了她立马站起来：“裴大夫……” “有事找我是吧？” “不是……是……我……顾老师他……”小蕊语无伦次，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湛湛看向顾明希，他还是背对她们，但后背开始起伏。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你怎么了？有事？” “你别碰我！”顾明希突然怒吼了一声，愤愤地翻过身来盯着她，“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我不敢见我了呢！” “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我怎么会躲着你不敢见你？没跟你们说我上手术去了么？”裴湛湛忍不住蹙眉，声音也不小。 223.第223章 偷拍的视频 但顾明希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毛，说不清那眼神里的含义，但让她觉得很陌生。 他还那么死死地盯着她：“我问你，你的手机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 她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华为……荣耀v8，你不是知道吗，那天你还用我手机扫微信了呢！” 他嘴角扯起一个说不清是苦笑还是嘲笑的弧度：“那……湛蓝天空下的小乌龟是谁你知道么？” “什么……是谁？”这不是她的贴吧和微博账号么？他怎么知道？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微博和某个贴吧里的一个账号，你知道这个账号是谁的么？” “是我的账号啊！微博和贴吧都是，怎么了？” 他对她瞠目而视，良久突然笑出声来，但眼神里明显有痛苦：“很好！”然后又翻过身去背对她：“你出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裴湛湛完全不明所以。 怎么了？她的手机型号和她的微博、贴吧账号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那么大的反应？而且还……再也不想看到她？ “顾明希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顾明希本来还只是肩膀和后背在起起伏伏，这下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滚！” 裴湛湛还想问个究竟，但看他现在的状态，她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他更生气、更激动，但他刚做完那么大的手术没几天，不能太受刺激。 “好，我滚，我马上滚，你别这么激动。小蕊你帮他好好平复一下情绪。我一会儿再过来！” “你别来了！我说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顾明希还是没回头，但咆哮着挥过一只手就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 陶瓷杯咣擦碎裂的声音。 她咬着牙说了一声：“你先冷静一下。”快步走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她第一件事就是翻出自己的手机，想上微博和贴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昨晚在赶论文，除了跟兰度视频聊了一会儿天，一晚上没顾得上刷微博上贴吧，今天早上又起晚了，也没来得及看。 难道在这期间她的账号出了什么问题了么？ 她先打开微博，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显示她有好几万条未读信息，全都是她的，或是给她评论的。 她发什么微博了？能有这么大的转发量和评论量？ 她急速点开来看，发现所有的转发和评论全都来自她发的同一条微博，微博内容是分享了一个视频，一个分享自“帅哥美女肚子疼”的贴吧里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让裴湛湛大惊失色。 主角是顾明希，他在视频里捂着肚子辗转翻滚，时而咬牙隐忍，时而浅浅呻吟，时而痛哼出声，时而低声嘶吼…… 就是他入院当天夜里的情景！ 有人偷拍了他腹痛难忍的视频，并把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但但但……这个分享视频的微博是用她的账号发的！而且微博上还显示了她的手机型号！ 224.第224章 没有证据 她点开分享出处——那个贴吧的贴子，发现在贴吧里发那个视频的账号也是她的！ 而视频的来源，则是来自于一个非常有名的视频网站，点进去一看，在视频网站发视频的账号，也正是她的微博账号，显然是以第三方登陆的方式，用她的微博账号来登陆的！ 难怪顾明希对她那么失望甚至绝望，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视频是她偷拍的，并且是她上传的！ 而且顾明希曾经看过她的手机，知道她的手机品牌和型号，所以在他一看到微博上显示的手机型号时，他就认定这个视频是她拍的了！ 怎么可能？！ 首先她根本就没有偷拍过顾明希！其次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知道还会有“帅哥美女肚子疼”这样的贴吧！ 不是探讨病情的贴吧，而是一些相关同好的聚集地。 有这样一类人，喜欢看影视剧里的男女主角腹痛或者受伤的镜头；喜欢看相关的小说，男女主角其中一人会有严重的胃病或者其他腹部疾病，会经常腹痛；喜欢自己写相关的小说，想象出那样的人物那样的情节……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喜欢看那些帅哥美女捂着胃腹忍痛的场景，会心疼那样的人物，甚至会因此产生兴奋感。 还有一些更极端的，喜欢看别人虐腹或者自己虐腹，比如故意胡吃海喝撑大自己的肚子，或者往肚子里打气让肚子胀气，或者让别人猛打自己肚子，或者借助工具（比如钢筋、笔）等猛戳自己的肚子（尤其肚脐）…… 可她并不是这种人啊！ 是谁偷拍了顾明希，还上传了他的视频并嫁祸给了她？ 那人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嫁祸给了她？ 她想到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脑。 普外科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里，医生们人手一台电脑，虽然是工作电脑，但晚上值班的时候偶尔用来上上网还是允许的。 裴湛湛就曾经用那台电脑登陆过微博和贴吧。 她赶紧在电脑里打开网页，却没有发现可疑的浏览记录。 也没有在电脑中发现类似的视频文件。 想来是被清除了。 她看看那个视频在视频网站上发布的时间，再看看他们普外科的值班表，那天晚上是鲁雁值班。 也只有鲁雁是唯一的嫌疑了。 顾明希刚入院的时候，她是他的主治医生，想偷拍顾明希还不容易？ 她值班当晚，有足够的时间从手机里导出视频，并发到网上。 而且，裴湛湛现在所用的这台电脑，当初就是鲁雁用的。科室给她配新电脑时，喜新厌旧的鲁雁当时就提出想跟她换。 她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怎么好意思拒绝鲁雁的要求，所以当即就换了，鲁雁用新电脑，她用鲁雁用过的旧电脑，为了省事，她连开机密码都没有改。 所以鲁雁想要用她的电脑她的账号来发视频，发贴子，发微博，简直是易如反掌。 何况她的动机也很容易解释。 想到这里，裴湛湛几乎已经认定了就是鲁雁干的，但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她第一时间将视频网站上的视频删除，又删掉了相关的微博和贴吧贴子，再次去了顾明希的病房。 225.第225章 最恶心的一面 “顾明希，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我说，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会相信吗？”裴湛湛站在顾明希的病床前，问他。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好半天背对她的那个人才闷闷地开口：“什么不是你干的？” “视频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发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顾明希终于翻过身来，看着她冷笑。 裴湛湛挤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会尽力去查这件事情，等查到了我再来找你吧！” 她转身欲离去，那人却叫住了他：“你回来！” 这人……刚才她不想走，他却让她滚，现在她无话可说想走，他却不让她走。 她重新转头，站定，直视床上半躺着的那个人。 他依然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却微红：“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我之前拒绝你上我的手术，让你失望了，让你伤心了，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么？” 不是的…… 她张了张嘴，还没等自己发出声音，那人示意小蕊出去，然后又语带讥讽地说了一句：“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变态的恶趣味呢！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要当外科医生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这种恶趣味吧？” “顾明希！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怀疑我当医生的目的！而且有事说事，就算这种喜好算是恶趣味，也不至于就被你说成是变态了！怎么变态了？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的爱好和趣味，只要不害人害己就都是可以的！” 话一说完她就恨不得拿针将自己的嘴缝上。 有病吗这是？明明是那个有恶趣味的人栽赃陷害了她，她还为了他（她）如此义愤填膺？这种极力为发布视频的人辩解的态度，不是更会让别人认定发视频的人就是她么？ 病床上的顾明希果然笑了，笑得很有深意：“如果不是你干的，我就说了变态两个字，你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 裴湛湛想翻白眼，让她反应强烈的原因明明是他质疑了她当医生的目的！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成了她的罪证之一了呢？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信不过我的能力和医术，现在连我的人品你也信不过了。但是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我……” “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你？”顾明希接连冷笑好几声，“那你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裴大夫，我很难真的对一个人敞开心扉的，哪怕是小蕊或者戴亮，我都是有保留的，只有对你没有保留。你竟然会认为我从来都不信任你，仅仅是因为我不让你上我的手术吗？” 他也没打算让裴湛湛回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死活不肯让你参与手术吗？因为你是我最信任最在乎的人，所以我有些心理底线是你不能碰的。我已经让你看到了我最脆弱最狼狈的一面，我绝对不能让你再看到我最恶心最肮脏的一面……” “不不不，怎么会恶心呢？”她从来没有觉得做手术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226.第226章 请再相信我一次 “怎么会不恶心呢？剖开肚子那种血肉模糊本来就让人恶心，再加上那么大个恶心的肿瘤，还有堵在肠子里下不去的那些陈年老屎，虽然清肠了但肯定不会清得特别干净！我自己想想都觉得脏得不行恶心得不行，怎么能让你看到，还要让你在里面动刀子动钳子动针动线的呢？” 裴湛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确实自以为是地想过顾明希可能对她有好感，但她听到他说因为太在乎她所以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最恶心的一面，还是觉得心里被震得生疼。 她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因为顾明希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还在说着：“我不想让你给我做手术，可是我还是很信任你，很依赖你，所以一看主治医生又换了，我撒泼打滚地也要赖着让你回来。结果呢？换来的就是你给我这会心一击和当头一棒是吧？” 说到最后，他声音在发颤，脸上也因痛苦显得有些扭曲。 这一上午他也是气狠了，中午又说了太多话，他开始觉得喘不上气，刀口的疼痛又有抬头的趋势。 他忍不住皱了眉，埋头调整呼吸。 裴湛湛还在怔怔地咀嚼消化他说的那些话，也没顾得上接茬，看到他忍痛的表情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怎么？哪里不舒服？” 他烦躁地推开她：“没怎么！你是不是又想摸手机拍下来啊？” 裴湛湛气结，又不好对这个刚做完大手术没多久的病人发火：“哪里不舒服就说话！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还得管你！” 他沉默了几秒，缓了缓气息：“你们这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就那么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乐趣吗？当时的我完全是惨不忍睹的状态，就算你要拿这个取乐，拍就拍吧，看就看吧，你为什么还要传到网上去呢，还嫌我不够丢人是吧？”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丢人的啊！而且你还红了……” “我特么的通过这种方式来红，还不够丢人么？”那人又开始咆哮，还没咆哮完就一阵猛咳。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给他拍了拍背，他却反手就对着她的手一拍：“你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是吧？” 见他拍完了她又将手收回，捂在刀口处，她想掰开他的手看看，可手刚一触到他，他就触电般的弹开，将头扭到一边，冷笑着嘟囔了一句：“真特么的讽刺啊！”然后再不看她。 裴湛湛也负气地松开手，退后两步站定：“你说完了是吧？那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说？” 顾明希扭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抬眼看天花板，不置可否。 “我说四点。第一，视频那事儿确实不是我做的，但账号和手机型号都指向是我，我百口莫辩，所以我也不强求你相信我。我会努力查清这件事情的，但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也不敢保证。我只是想说，既然我曾经是你最信任最在乎的人，那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227.第227章 事情本身的疑点 “第二，我们来说这件事情本身的疑点。如果我真的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我作为医生，不愁渠道和资源，我一定会拍很多、发很多类似的视频，但你看看我的那个账号，无论是在贴吧还是微博发的内容，除了支持我男神，那个实力派男演员，就是关于我喜欢的球队的动态和球员信息，也就这么一个突兀的贴子是关于肚子疼的。你不认为这很反常么？还有，我如果真的要发，肯定也会弄个小号，专门发布这一类视频，怎么会傻到上自己的主号呢？我还想不想在我们那个影迷圈子和球迷圈子里混了？” 顾明希打断她：“说不定你只是一时激动忘了换成小号来发了！” “就算有这种可能，我也不会傻到还要留下自己的手机型号等信息吧？还有我如果真有那种癖好，第一次见你我就会很兴奋，就会想办法拍你了！那么多次见你肚子疼，我也没拍过你啊，干嘛非得等到你住院了再拍？” 顾明希动了动喉结，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得你好像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激动一样。” …… 好像确实也是。他俩第一次在诊室见面的时候，她就对他的病情很上心。 难怪顾明希会把她的那种关心错误地理解为她发现了猎物的那种兴奋。 “那好吧，我们来说第三点。我，绝对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但我也不认为那些有这种癖好的人有什么不对。是，你可以谴责那个拍了你视频并发到网上的人，但你不能因此将所有同类人都一竿子打死，说他们是变态的恶趣味。谁没有个比较特殊的兴趣爱好啊！” “第四，你觉得你演戏没红，却通过这种方式火起来了，你认为丢人，其实有什么丢人的呢！现在的娱乐圈，大家只管你红不红火不火，你红了火了大家就来捧你，你没红起来或者过气了大家就来踩你，根本没有人会计较你是怎么火起来的。但你一没有被动地被别人潜，二没有主动抱谁大腿，虽然红的方式有些特别，但总归是靠自己红起来的。这怎么丢人了？” “哦最后还有一点，平心而论，那个视频里的你……其实真的挺帅的，完全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惨不忍睹，而是帅出了另一种味道，还特别让人心疼。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你看看那些转发和评论就知道了。你能说这么多转发和评论的人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么？” “我想说的话说完了，你要是还生我的气，我可以不再担任你的主治医生。” 他像是机器要拍x光那样对她全身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竟然笑了：“你在避重就轻。你一直试图让我接受这个事实，却拿不出证据证明发视频的人不是你。” 废话！要拿得出证据，还用站这儿看他脸色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当然得接受这个事实。” “还好你没有白痴到在贴子里自动标注你的地理位置，要不然我现在还得忙着把记者往外推。” “你要我说多少遍？不是我不是我！” 228.第228章 找人帮个忙 “那你盯着我的眼睛，发个誓。” “行！”她直视他的眼睛，“我，裴湛湛，对天发誓，也对顾明希发誓，那个拍视频发视频的人真的不是我！这样可以了吧？” 他盯着她怔了怔，她的眼神清澈坦荡，再加上刚才他提到贴子的地理位置的时候其实是挖了个坑，但她的反应让他相信拍摄视频并发布的人或许真的不是她。 “现在还能接受我继续当你的主治医生么？”她问。 见他还是没有回答她，她轻轻叹口气：“那我先走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老这么激动可不行！” “等等！”见她要走，他才如梦初醒。 “嗯？” “我……真的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她快步过去。 “刀口很疼，还发麻。还恶心了好长时间了，吐不出来。” “来，我给你做个检查……” 顾明希这是……相信她了？或者说，即便没相信她，但还是接受她继续做他的主治医生？ 可她想想自己贴吧和微博里那些密集轰炸的转发和评论，还是忍不住心烦意乱。 作为视频主角的顾明希有多郁闷就可想而知了。 绿都，结束了上午训练的兰度也看到了裴湛湛的那条微博，当时微博和视频都还没被删。 点开视频一看，主角竟然是个面熟的的家伙，那日在餐厅里碰到腹痛发作呕吐的那个结肠癌患者。 那天他还因为他吃了一肚子醋。 裴湛湛竟然发了这个男人腹痛难忍辗转呻吟的视频？ 而且这个视频是转自一个叫“帅哥美女肚子疼”的贴吧。 好奇进入那个贴吧逛了逛，兰度便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视频不是裴湛湛自己发的，而是有人用她的账号发的。 他倒不是笃定裴湛湛没有这种恶趣味，而是根据这个账号平时发贴的情况来看，这次发的这个视频，应该是个意外。 至于是个什么样的意外，他得等着裴湛湛来解答。 所以当他接到裴湛湛的电话时，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这件事情，他在等着她主动交代。 “那个……你有认识什么电脑高手比如黑客一类的么？” “怎么了？” 兰度知道她想说什么，果然，裴湛湛下一句就说：“我想找个黑客帮个忙。” 他听完她诉说的事情原委以及她的怀疑，沉吟片刻之后说：“行！这事儿我找人搞定！” 周二晚上裴湛湛值班的时候，兰度给她打来电话：“我给你发个东西，你一会儿找机会直接把那个装到鲁雁的电脑上，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裴湛湛有些为难：“做这种事情我紧张。” 兰度一点儿也舍不得让她为难，马上就说：“那算了，我让人来找你。他有办法。” 兰度所说的人很快就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我可以直接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搞定，也可以先在这里装一个东西，然后远程控制，您看……” “你装个东西赶紧走吧！” “好！” 即便没有密码，他也很快进入了鲁雁的电脑，很快操作完毕，又迅速在裴湛湛电脑上捣鼓了几下，再借用她的手机划拉了两下，笑眯眯地跟她说：“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229.第229章 那你直觉挺准的 “专业的果然不一样啊！”裴湛湛完全没想到她那么快，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术业有专攻嘛！您也一样啊！您的专业更有不可替代性啊！”年轻人冲她笑笑，走了。 第二天，兰度就跟裴湛湛说：“你要的证据都找到了，你的判断没错，就是鲁雁干的！” 黑客掌握了鲁雁自己的账号在贴吧和微博的所有发贴记录，恢复了她已经清除的浏览记录，包括她自己电脑上以及裴湛湛电脑上的浏览记录，也找到了她曾在裴湛湛电脑上导出手机视频的痕迹…… 其实鲁雁的手段一点儿都不高明，她只是趁着值班的夜里登陆了裴湛湛的电脑，将自己手机里拍的视频导出，用她的电脑发了视频。又因为裴湛湛的贴吧设置的是自动登录，因此鲁雁轻松地用了她的贴吧账号发贴。 至于暴露了裴湛湛手机型号的那条微博，则是鲁雁偷偷用她的手机发的。 “她什么时候用了我的手机，我怎么不知道呢？”这是裴湛湛不解的地方。 “你们平时上手术都不带手机的，大把的机会让别人碰你的手机啊！” “可我手机设了密码的啊！” “那这个就得问她自己了！” “鲁大夫，你现在有时间么？”裴湛湛靠在门口，等到做完手术回来的鲁雁，淡然地开口问道。 “怎么？有事儿？” “有事儿，想找你聊聊。” “可我很忙，我还要跟45床那个病人……” “那我就在这里说可以吗？一分钟就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儿，鲁雁认命地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睁眼说：“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裴湛湛却改变主意了：“算了，你先忙你的吧！等下了班，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儿东西，好好聊聊！” 她们约定的地点是医院门口的悠阅咖啡。 这是一家很有书香气息的咖啡馆，集书吧和咖啡吧于一体。 之前裴湛湛学校旁边也有一家，那是她最爱去的地方。 到了黄城，到了和平门医院，她发现这里也有一家悠阅咖啡，简直要感动到哭。 后来更是得知这家咖啡馆也是兰家旗下的品牌，她就只认定这一家，再也不去别的咖啡馆了。 “为什么要用我的手机我的账号来发那个视频？”进入悠阅咖啡唯二包间的其中一间，裴湛湛便直奔主题。 面前的鲁雁沉默了两秒钟：“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发的？” 裴湛湛本来想直接抛出证据，但话要出口的时候脑子一抽，说了一句：“靠直觉，觉得就是你。” 她脑子里已经想象出鲁雁反唇相讥的画面，等她反驳等她松口气等她嚣张跋扈等她上蹿下跳得意忘形的时候，她再潇洒地将证据拍出来，然后鲁雁的内心一定很崩溃，脸上的肌肉一定很抽搐…… 可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鲁雁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只是略有惊异，然后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但是转眼她又恢复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哦，那你直觉挺准的！” 啊？什么意思？这就承认了？！ 230.第230章 这就认怂了 这人也忒没劲了吧？她只不过说直觉像是她，她就认怂了？就认罪伏法了？ 那她之前干嘛要费这个劲栽赃嫁祸她？ 还是……鲁雁还留了什么后手？ 见她狐疑的眼神一直盯在自己身上，鲁雁心里也有些发毛：“看什么看？你这眼睛都快在我身上戳个血窟窿了！是，视频是我拍的，贴子也是我发的，我向你道歉，不该用你的手机用你的账号发，把脏水都泼到了你身上。我不对，我道歉！” 这话的前一半还颇有她平时说话的风格，但后半句出乎意料的诚恳，让裴湛湛惊讶得不知该怎么继续。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半天，裴湛湛才想起来自己该问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拍那个视频？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假借你的名义发那个视频？” “都想知道。虽然这两个问题我都大概知道答案，但我还是想听你说。” “哦是吗？”鲁雁轻笑一声，说不清是冷笑还是自我嘲讽的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所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要拍？因为你一直就很喜欢看帅哥胃疼肚子疼的视频，你在‘胃疼同好吧’和‘帅哥美女肚子疼吧’都有自己的账号，还混到了很高的等级；你会专门搜影视剧里有男性角色胃疼肚子疼的镜头，把这些相关镜头做成动图或者剪辑成视频片段，并发布到吧里；你会追看这一类的小说，自己也开过一两个坑写过这一类的小说，可惜弃坑了。因为你一直有这样的喜好，所以顾明希一入院的时候，你就很兴奋，尤其你还当了他的主治医生，就更是抓住机会偷拍了他腹痛发作时痛苦不堪的视频。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坚持要当顾明希的主治医生，不肯让出来，就是因为他对你来说，是一个最完美的猎物！” 鲁雁无意识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差点没烫哭，虽然她极力忍着没有吐着舌头哇哇乱叫，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眼里也蓄了一些水气：“所以你根本不是靠直觉来猜的，而是你有证据，你找人查了我，或者说黑了我的贴吧账号，对吧？” “当然，我要是没有证据，怎么会这么直接地找你？” “那我为什么要偷偷用你的手机用你的账号来发呢？”鲁雁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因为你对我，对顾明希，都有意见。我是抢着当了他的主治医生，后来虽然又主动出让，但顾明希还是指定要让我回去，所以你心里一直在记恨我，再加上顾明希对你的态度也不够好，所以你想着用这种办法同时报复我们俩。” 鲁雁低眉垂目地看着眼前的咖啡，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对，我当时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解解气，但是我发现做完这事儿之后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她又端起咖啡杯，这次轻轻吹了吹才浅酌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靠在皮椅靠背上：“没错！我从小就有这样的癖好，或者说算是一种恶趣味。” 231.第231章 恶趣味和职业操守 “小时候我看《西游记》的电视剧，看到孙悟空进入铁扇公主肚子里翻着筋斗打着滚，让铁扇公主疼得死去活来，当时就莫名的很兴奋，还有一集是有个妖怪吃西瓜，孙悟空变成西瓜让那妖怪吃了下去，然后也是肚子疼得来回蹦跶，我就看得很激动很澎湃。那年头只能指望电视台重播，每次重播的时候我就专挑这两集看。” “后来，看影视剧的时候，我就最喜欢看主角受伤半死不活的镜头，或者是有肠胃方面的疾病腹痛发作的场景，每次看的时候甚至生理上会产生某种快感。”鲁雁看了一眼对面的裴湛湛，解释道，“这种快感可能和性快感不一样，但真的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脸：“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很羞耻，也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自己有这种癖好。很多年以后偶然发现竟然有这一类贴吧，里面全是同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这一类人的数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但找到了组织，我却发现有些同好的尺度之大也不是我能接受的。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帅哥美女捂着胃腹忍痛、让人一看就很心疼的那些场景，但贴吧里有些同好是喜欢看别人拉肚子或者呕吐，或者喜欢玩弄别人的大肚子，或者喜欢通过暴饮暴食甚至往肠子里灌气灌水来将自己撑成大肚子，甚至还有的喜欢虐腹或者被虐，比如殴打腹部，往肚脐里插东西等等，这些我都接受不了。但毕竟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是可以满足癖好的，我也舍不得离开那两个贴吧。” “因为我自己是个医生又是在普外科，所以平时有很多的机会接触到腹痛胃痛的病人，我知道偷拍自己病人不合适，很没有职业操守，但就是忍不住老想偷偷把病人疼得厉害的场景拍下来，然后发布到网上。那些视频，我都是没有拍头和脸的，别人看不出来是谁。” “顾明希来的时候，不瞒你说，我真的很兴奋。哦，我这个兴奋不是说我希望他病得这么重啊！” 裴湛湛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是他当时肠绞痛的厉害程度，是我见过的病人中最严重的，二是他长得特别帅，更让我觉得心疼，真的是最大程度地满足了我的恶趣味，我觉得我以后可能都碰不上这样的人了。所以我才死活不肯把他让给你，所以当时偷拍他的时候我还忍不住拍了他的脸。” “因为拍了脸，我当时根本没打算把这视频上传到网上，只打算自己留着想看的时候拿出来满足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后来，你也知道，关于他的主治医生归属问题，关于他的手术，关于他的治疗方案，我和你都有很大的分歧，我对你确实有不满。而顾明希对我的态度也很差，而且很多次都很让我下不来台，上次他死活还要你做回他的主治医生，让我还委屈地哭了，所以我看他也很不爽。” 232.第232章 最大程度地满足恶趣味 “那天晚上我在家看那个视频，突然就很想把它发出去，可是我又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发的，所以我值班的时候用了你的电脑，发现你也玩贴吧，虽然从来没有关注过那两个吧，但是很方便我直接用你账号发贴，所以我就……这么发出去了。” 裴湛湛一直在小口小口地嘬着咖啡，此时杯子也见底了，她将杯子放下，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鲁雁微微笑了笑：“其实你就算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个机会向你解释。而且，之前你在顾明希病房里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话？” “顾明希说拍这种视频是变态的恶趣味，你帮忙解释，说并不认为这就是变态，说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癖好。我当时……真的挺感动的，根本没想到你会帮我们说话。” 裴湛湛默默地将杯里仅剩的一口咖啡喝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你选择当医生，还是普外科的医生，是不是跟你的这种特殊癖好有关系？” “有……关系吧！我一开始选择当医生，确实和我这种恶趣味有关，但这并不是目的，我最主要的目的当然还是……治病救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已经不会再相信我说的话了，但真的就是那样。而且你想想，纯粹是为了恶趣味的话，我完全可以当个胃肠内科的大夫，干嘛非得在普外整天对人开膛破肚的呢，这样不是让我想象中的美好完全幻灭么？” 裴湛湛也笑了笑：“我相信你。不过既然我们都把话说开了，我也想劝你一句，别再拍病人的视频了，就算不拍脸，也不合适。” “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拍了，我保证。” “你能忍得住？” “不能忍也得忍。你看看我的发贴记录，我最近三个月都没发过相关视频了，只是顾明希的出现让我按捺不住。”鲁雁笑道，“何况我刚才说了，顾明希已经最大程度地满足了我的这种恶趣味，这个高度应该是无法企及的了，以后再换了别的人，我都不一定再有兴致拍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裴湛湛哈哈大笑，“不拍就好，毕竟是和职业道德、职业操守相关的事情。” 鲁雁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好了，言归正传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裴湛湛意味深长地上扬着嘴角：“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鲁雁回以一个苦笑：“顾明希那边我会去找他解释清楚的。网上我可以用自己的账号发个道歉兼声明的贴子，表示之前是错用了朋友的账号发布视频。你那个账号……” “我以后不会再用这个账号了。” “不好意思！”鲁雁垂下头，“至于医院这边，我可以去找白主任承认错误，还你一个清白……” “多此一举！”裴湛湛突然道。 “嗯？” “别人都不知道是医生拍的，我们科室也没人知道那个账号是我的，大家顶多就是乱猜测而已，你何必呢？你把顾明希那边和网上解决好了就行，其他的就你知我知吧。” 233.第233章 为250耿耿于怀 鲁雁沉默良久，终于抬头对她笑道：“湛湛，谢谢你！” “客气了！”裴湛湛又略微扬了扬眉，“但是你说了以后不会再拍任何病人了，确定吧？” “确定确定！你可以监督我，如果我做不到，你怎么惩罚我都不过分！” “对了，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从电脑上就可以直接用我的账号发微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用我的手机发？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留下我的手机型号是吧？”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打算发微博，我只打算发贴吧的。结果那天你要上手术的时候，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还在接电话，接完电话就随手往门边的桌上一搁，让我们放一下。冯钦坐门边，他懒，随手递给我让我放，我一看你刚用完手机，还没自动锁屏，突然就想，我干嘛不趁此机会用你手机发个微博啊！” 裴湛湛了然地笑了笑：“你这是给我敲了警钟啊，以后随时记得锁屏！” 鲁雁居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顾明希病房里，他支开小蕊，然后缩在被子里扭扭捏捏地对裴湛湛说：“那个……视频的事儿……错怪你了，不好意思，我……我跟你道歉……” 这人是没有跟别人道过歉么？怎么觉得他那个样子……那么……娇羞呢？只差没有嘴里咬着被角、手指卷着衣襟说话了。 她想跟他板脸装严肃，但又有些好笑，强忍之下自己都觉得脸上的肌肉隐隐有些僵硬又有些抽搐。 “就说个不好意思就完了？这个歉道得也太容易了吧！”她尽量不苟言笑。 “那……我出院以后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别了，那被看到了会说是医生吃请，要挨批的！” “那……那你说我怎么才算道歉有诚意？你说吧，只要我办得到的，我肯定答应！” “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啦！我只是随口说说，那件事情你知道真相了就行了，没什么可道歉的！你不也是受害者嘛？行了，你躺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可以让小蕊带你在走廊上来回走走。我先去别的病房了！” 走到门口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回头对病床上的人笑得明艳：“我想起来了，你要是真想表达歉意，以后你有什么话剧演出或者什么电影首映礼的时候，请我去看看就行了！” 她一想起自己为了看他的话剧还花了一个250，还有些耿耿于怀。 顾明希半躺在床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他使劲点头的时候，裴湛湛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她刚回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小蕊就急急地过来找她：“裴大夫，你能不能去我们病房看看？” “怎么了？他哪儿不舒服？”她起身就往病房方向走。 “不不不，不是，是——是有个人来看顾老师，顾老师特别不喜欢他，更不欢迎他，可赶都赶不走。我怕顾老师一会儿再气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想麻烦你以医生的名义……” 234.第234章 去下逐客令 “我知道了。”不就是让她去下逐客令么？ 这好办。但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顾明希如此不喜？ 一进他的病房就猛地吓一跳，病床前有个男人，正弯着腰撅着屁股扒着顾明希的肚子看，而顾明希满脸的愤怒和厌恶，竭力想将病号服拉下，无奈身体虚弱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 “你干什么？！”裴湛湛厉声吼了他一嗓子，“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扰。” 男人回头，裴湛湛这才看清这是个中年男人，个子并不太高，但气场似乎还挺强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裴湛湛一番，问：“你是明希的管床医生？”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她走过去，冷冷地看他，“他需要好好休息，请你出去！” “主治医生？”男人上扬的尾音满含轻蔑和不屑，“我来之前特意查过，说你们医院普外科是王牌科室啊！可是来了一看，医院这么小这么破，病房条件这么差，这让人怎么住？好吧！这些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连医生都是随便抓一个小姑娘就能来当主治医生了么？就你？凭什么能当明希的主治医生？” 裴湛湛冷笑一声，正要回击，病床上顾明希先开口了：“我姓顾，麻烦你连名带姓的叫我。还有，裴大夫是最有资格当我主治医生的人，请你闭嘴。” 裴湛湛看看顾明希，又睨了面前的男人好几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人会是谁呢？ 不管他是谁，眼下她必须完成任务，将这个人赶出病房。 她对男人说：“不管你认为我有没有资格，我现在都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且他也认同，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吧？还有，我现在要给他做一个常规的检查，需要家属和亲戚朋友都回避的。麻烦你们都出去一下。哦对了，等检查完了，也过了探视时间了，这位先生你还是直接走吧！” 小蕊轻声地跟男人说：“龙总，我们先出去吧！” 被唤作龙总的男人踯躅着，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裴湛湛转头问顾明希：“那人是谁啊？你这么不待见他！” 顾明希只是淡淡地说：“能不提这个人么？” 裴湛湛住了嘴，手伸到他腹部摸了摸，却发现他刀口的敷料已经湿了，必须换药了。 她按了呼叫器，让护士准备换药。 跟着护士进来的，却是那个龙总。 “你怎么还没走？” “我问护士她说是要换药，我进来看看！” 顾明希一听就不干了：“谁让你看了？你出去吧！”然后跟裴湛湛说：“等他走了我再换药吧！” 男人走到他床前，弯腰将双手撑在床边：“明希……” “顾明希！”顾明希不耐烦地纠正。 “好，顾明希，顾先生，顾老师！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我只想看看你换药，换完了我就走！我也不会再来医院打扰你了！” “这是你说的？看我换完药就再也不来了？” “嗯。” “那好。”顾明希微闭眼睛，不再理睬他。 整个换药的过程中，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腹部的刀口，眸色越来越深。 235.第235章 希望他好还是不好 裴湛湛从那眼神里看到了心疼。 换完药，顾明希睁眼见男人还杵在床边，微扯一下嘴角：“走好不送！” 男人却突然爆发了：“顾明希！你真的是只是肠梗阻吗？你那经纪人，你那公司，都在骗人对吧？只是肠梗阻的话刀口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顾明希云淡风轻回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男人转而面向裴湛湛：“他到底什么病？” “别告诉他！”顾明希轻喝了她一声。 男人回头对他冷笑两声：“不告诉我可以，那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肚子上的刀口拍下来，然后状告医院手术操作不当！” “我信！你龙煜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但那有意义么？” 龙煜？！ 国内最大的影视集团——龙煜影视传媒集团的董事长，国内金牌影视制作人？娱乐圈呼风唤雨、谁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 看他和顾明希如此这般那般，难道他就是当时戴亮口中的娱乐圈大佬？那个想上顾明希没上成、转而封杀他的那个人？ 龙煜无言地扫了顾明希好几眼：“好！你休息吧！我走了！”却在经过裴湛湛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大夫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想问你。” 裴湛湛也往顾明希那边看了一眼，转身跟着龙煜出了病房。 龙煜这次没有语带嘲讽，而是态度诚恳又急切地问她：“顾明希是什么病？能跟我说实话么？” “你是……希望他好还是不好？”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开口。 “废话我当然是希望他……”顿了一下之后，语气却弱了下去，“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儿！” 裴湛湛琢磨了一下他这前后句的意思，轻笑一声：“你是不希望他过得好，也不想让他过得太糟糕，更不想看到他死是吧？” …… 龙煜内心的惊异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这年轻女医生是会读心术么？ 他刚才真是太小看她了！ 还是……她知道他和顾明希的关系？ 即便她知道，她能如此准确地洞察他的内心也足以让他惊诧，因为连他自己也是刚刚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冲她笑笑，神色中却不无忧虑：“他肚子疼得半死不活的视频出来之后，他们公司说他是肠梗阻住院手术了，现在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撒谎？他病得很严重是么？” 她缓缓地开口：“他们也不算撒谎。肠梗阻是真的，是因为结肠癌导致的梗阻。” 龙煜猛地抬头，用目光使劲地戳着她：“晚期么？” “结肠癌四期，有家族遗传史，已经转移到肝脏了，算是晚期吧！所以结肠和肝脏都做了手术。” “他……预后怎么样？还能活多久？”他没觉察出自己的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这就不好说了，一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都有可能！就看会不会复发了！” 他恍惚了好一会儿，问：“谁给他做的手术？” “白主任。” “全名？” “白锦添。” 236.第236章 你会不会想我 “好，谢谢你！” 裴湛湛暗自摇头，看样子他还是不太信任他们医院。不过她相信，他回去查了白主任的资料之后也会无话可说，毕竟白主任在这方面是数一数二的专家。 “龙先生，顾明希不想让你来，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你来了会影响他的情绪，也不利于他的身体恢复……” “我明白我明白！”他都说不清自己是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麻烦你了！一定要给他最好的治疗方案。” “那是肯定的，这不用你说！” 看着龙煜有些失神地离去，裴湛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还将这事儿告诉了兰度，兰度也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样子他对那个顾明希还是真爱，之前封杀他也是因爱生恨，现在，估计也恨不起来了吧。” 龙煜果然再没来过医院。 两个星期后，顾明希要出院了。 普外科病房床位非常紧张，无论病人做了多么大的手术，只要是护理得当、恢复不错，也顶多十天半月就会被要求出院，回家休养。 他出院的这天正好是周日，人可以离开，但要第二天再回来办出院手续。 裴湛湛嘱咐他和小蕊要听完出院宣教和指导之后才能走，但恰逢当天不断有危重病人急需手术，等她们忙到昏天黑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都快到下午下班时间了。 她来不及喘口气，直奔顾明希病房，他和小蕊果然还在等着她。 “抱歉抱歉！今天临时增加的手术太多了！” “没关系，我反正在哪儿也是休息，倒是你们真的是太辛苦了！”他抬头冲她温柔的一笑。 自从视频事件得以澄清之后，他对她就莫名的温柔。 裴湛湛被他的笑容晃了晃心神，但还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们俩跟我来一下，我跟你们说一下出院以后的注意事项。” 顾明希立马听话地翻身下床，半开玩笑地问：“裴大夫，我都有点舍不得出院了。你说，我出院以后你会不会想我啊？”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什么舍不得出院的！我是巴不得你以后都不要来医院，不要在我面前晃，不要再病着来见我，或者说，不要再以病人的身份来见我！” 顾明希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好！那你会不会偶尔想我？” 当然会想！ 但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说：“想不想你咱们都还得见面。术后21天也就是下个星期来复查一次，根据复查结果来确定化疗时间，然后每三周化疗一次。” “总共要化疗多少次？” “根据身体情况来看，四到六次，六到八次都算正常。” “那如果是八次的话，就差不多得五六个月了吧？必须是三周才能化疗一次么？时间可以缩短一些么？” 裴湛湛剜了他一眼：“你数学还不错嘛！算得这么快！你这么着急干嘛？别那么急着复出。” “我就是问问。我倒不是多着急复出，我是不想整整半年时间掉头发。” 果然是演员，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己的形象。 237.第237章 弟 专程来感谢你 她崩溃地翻了个白眼：“也可以两个星期做一次，具体得根据身体情况来。” 顾明希这下满意了，如果两周一次，只做四次，那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 交代完他的出院事项，裴湛湛也该下班了。 她吃完晚饭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晚上还有绿都远泰的比赛，虽然她的兰花还是没有进大名单，不可能会有上场机会，但她还是会继续支持远泰。 可是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那些熟悉的人影，唯独没有兰度，心里还是颇为失落。 她手机响起，抓起来一看，竟然是顾明希打来的！ 他说他就在她的宿舍楼门口，问她的房间号。 裴湛湛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他来她宿舍干什么？ 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果然是顾明希。 他脸上保持着标准的迷人微笑：“我能进来吗？” “哦！请进请进！”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你一个人来的？小蕊放心让你一个人到处走？” 顾明希坐在小沙发上，一边打量着她的房间你一边说：“她送我到你们楼下的。然后她去机场接她一个亲戚。我让她接了亲戚再过来接我。” “我以为她会跟你一起上楼。早知道我该下去接你的！你走累了吧？”裴湛湛歉意地说。 他毕竟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不对，是大病未愈的人。 “还好，不算累。” “找我有事儿？”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出院之前专程来感谢你！” “你不用这么客气……”她也跟着坐下。 “我是认真的！”顾明希侧头看着她，“真的！我想了好久，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吃饭送礼什么的你们又不接受，也不能给红包，怕你被处分。我本来想在好医生在线网站上给你写感谢信，发现上面只能给专家写感谢信和评价……” “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啊！谢谢你认可我的工作！” 好医生在线是一个特别有名的网站，大部分患者和家属在求医问药之前都会先到这个网站上查相关疾病的相关专家，看医院和医生的口碑如何。 但只有主任医师和副主任医师才有资格上这个网站，主治医师在网站上是根本排不上号的，何况裴湛湛这种职场菜鸟。 顾明希又说：“等我下次来复查的时候，我会给你送锦旗表示感谢的！这十多天真的多亏了你。” “顾明希，这都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还有，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但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送给你。看你好像还挺喜欢看话剧或者其他演出的，我送你这个吧！”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演出票吗？” “你打开看看！” 她一接过来就觉得信封的分量不轻。如果不是手感比较硬的话，她真要怀疑那是个装满人民币的红包。 可是如果只是演出票的话，怎么掂起来沉甸甸的？ 238.第238章 我本来就当你是朋友 打开一看，她就难以置信地扫了顾明希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演出票嘻嘻哗哗翻了一遍，又将眼光停留在他身上。 “这个……我不能收。”她将票整理好重新放回信封，递回给他。 “为什么不能收？这不算收受病人的财物吧？” “怎么不算？这也是你花钱买的，还花了不少钱。” 顾明希送给她的演出票，少说也有二三十张，还都是位置很好的票。 还是不同演出场所的票，话剧、音乐会、演唱会、歌舞剧、杂技演出以及其他形式的演出。 显然，这都是他自己买的。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就把黄城市所有已经开始售票的演出都查了一遍，把所有我觉得还不错的演出整理出来，每一场都给你买了票。你可以自己决定去看哪些演出。实在去不了的，你还可以把票转让出去。” “所以我就更不能要了。首先这些票都很贵，加起来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二是我收了你的东西也算是医生收受病人的红包了，我不能这样。三是我经常需要加班，这里面好多演出我都可能看不了。所以这些票还是还给你，你送给其他人吧！” “我说送你的就是送你的！我就不信你收个礼物就能被说成收受红包了！而且你也不用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们之间是医患关系，你就把我当成朋友不行么？朋友送你一些演出的票你难道会拒绝？” “我本来就当你是朋友，但我还是会拒绝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即使是朋友送的，我也不会收。我也说了，很多演出我都去不了，如果我转让出去，就是拿你的心意在赚钱，这我做不到，可是如果不转，又觉得太浪费。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真的不能收。”她将信封塞回他手里。 他有点尴尬：“我只是想感谢你！” “上次你说视频的事情错怪我了要道歉，我说你以后可以请我看你的话剧或者其他活动。现在我也还是这句话，如果你真想感谢我，等你复出以后，请我去看你的演出或者活动吧！” 顾明希思忖了一会儿，将信封收了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窗外的天色大变，几乎只是一转瞬，大颗大颗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而且雨很快就越下越大，不到十分钟就倾盆如柱。 顾明希无奈地看着窗外，低声骂了一句“我艹！” 裴湛湛此时的注意力已经放在球赛上了，顾明希也只好陪着她看球，两人有一搭没搭地聊着。 “你怎么会看这场球？”顾明希虽不是球迷，但华超这些球队的名字还是听得比较多的。 “嗯，我是绿都远泰的球迷！”裴湛湛盯着屏幕说。 “你在黄城，怎么会喜欢绿都的球队呢？” “我在绿都上了八年学啊！” 顾明希看了看她穿在身上的球衣，绿都远泰的5号，为了找话题，他得先了解她的喜好，所以不动声色地用手机查了查远泰队的5号是谁。 这一查他简直快惊呆了。 远泰的5号球员，竟然就是当时在餐厅，对裴湛湛百般维护的那个长发男人！ 239.第239章 絮絮叨叨的叮嘱 难怪…… 他抬头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儿，没有发现5号在场上。 “你喜欢他们哪个球员啊？”他没话找话。 裴湛湛微微侧身指了指自己背上：“5号啊！其实喜欢好几个，13号啊，7号啊什么的都挺喜欢的，不过最喜欢的还是5号。” 13号是米诺，7号是兰越，此刻都在场上。 而且米诺刚刚在后场还有一个美如画的精准长传，直接助攻10号前锋进了一球！ 她在替米诺高兴的同时，又深深地为兰度感到遗憾。 “5号，他没上场吧？看了半天没见着！” “嗯。” “在替补席呢？” “他……这场没进大名单。” 顾明希张了张嘴，想问：“是受伤了吗？”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言多必失。裴湛湛既然没提他没进大名单的原因，他还是不问为好。 “他……是你男朋友么？”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这句话憋了出来。 她有些惊诧地瞄他一眼，随即意识到他可能已经上网查过了，淡然笑笑：“是啊！” 顿了顿又说：“13号和7号是他在队里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才爱屋及乌地喜欢他们是吧？ 说到这儿，话题似乎又进行不下去了。 顾明希有些尴尬又有些烦躁地看了看窗外：“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裴湛湛也走到床边看了看，问：“你要不要给小蕊打个电话啊？这种天气在外面开着车挺危险的呢！” “黄城的天气预报是越来越不准了。只是预告有阵雨来着，谁想到会下这种大暴雨！” “是啊，才四月份，大暴雨就来了！” 顾明希拿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我还是先别给她打了，外面天气不好路况不好，要再分心接电话什么的，怕更不安全。等她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过了一会儿，小蕊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 她说外面的情况特别不好，尤其是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一路狂堵，可能会晚一点才能回医院接他。 他嘱咐她：“只是堵车的话没关系，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别过来接我了，我今天晚上还可以在病房住一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行人，还有别去地势太低的地方，遇到积水特别深的地方就别强过，比如积水达到保险杠或者轮胎的三分之二，你就别过去了，换条路走都可以，有点儿积水的地方你也一定要注意低档匀速通过，别换档。万一不小心真的在积水里熄火了，千万别直接点火启动，直接等救援吧……”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跟小蕊交代着，她突然觉得他细心起来啰嗦起来也挺可爱的，有一种哥哥对妹妹的关切备至。 小蕊再次打电话过来是二十分钟之后，她说她的车果然光荣地在积水里熄火了。 顾明希微蹙眉头：“我跟你说的那些你都没听进去是吧？是不是想强行过那种积水很深的桥洞了？” “我看那个桥洞底下积水并不是特别深，可是我自己过去的时候没有稳住油门，好像积水倒灌进排气管了！”小蕊的声音也有些委屈。 他无奈地叹口气：“好了好了，你打救援电话了么？” 240.第240章 越看越替她不值 “打了！” “那你们就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等着他们来处理吧！我这边你别考虑了，我一会儿等雨小了管裴大夫借把伞就回病房了。” 顾明希挂了电话没多久，裴湛湛就收到了小蕊发过来的短信：“裴大夫，顾老师说他一会儿回病房，我不太放心。一是回病房没人照顾，二是这么大的雨他也没法回去，就算雨小了他打伞回去，肯定也会淋到一些或者打湿裤子，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是受不了的。所以……能不能让他在您宿舍住一晚？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合适，但我这边要处理完了肯定半夜了，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拜托你了！” 裴湛湛偷偷瞄了瞄顾明希，让他住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一个身体还很虚弱的病人真的冒着大雨回去吧！ 她又上网查了查关于这场暴雨的预告，说预计暴雨还将持续五个小时左右。 他是没法回去了。 她站起来，从抽屉里翻了一把新牙刷和一张新毛巾。 还好她平时喜欢囤货。 “小蕊那边处理完肯定半夜了，外面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积水，你今天晚上也没法回病房了，就在我宿舍将就住一晚上吧！我这儿有新毛巾新牙刷！” 顾明希有些局促地站起来：“这这，不太合适吧！我等雨小了就回病房。” “这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了。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 这个“老老实实”被顾明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的脸突然就变得微红。 她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老实的举动？ 就他现在这破败的身体，怎么可能？ 裴湛湛见他的脸越来越红，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会错意了，于是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儿住吧！” 顾明希也上网查了一下暴雨的相关情况，这才扭捏着说：“好吧！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来感谢你的，没想到反而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那我一会儿就睡沙发吧！” “不。你还是病人，沙发太小，你会休息不好的！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两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屏幕上主裁判的终场哨响，全场比赛结束。 裴湛湛哑然失笑：“你看咱俩争到球赛都结束了还没争出个所以然，你就别跟我犟了，我是你的医生，你得听我的！” 顾明希最终也拗不过裴湛湛，抱着被子躺到了她的床上。而她则翻出一床薄毯，在沙发上和衣而卧。 躺床上的顾明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开始搜兰度的相关报道。 搜出来的报道大多是： 他的顶薪遭俱乐部高层和球迷诟病。 他年年都会被远泰放到转会市场。 他的死不降薪让他本赛季终遭弃用。 他和情歌小天后唐婉茵传过绯闻，冬天有他们一起在海边度假的亲密照流出，赛季初还有他们一起在看台上看球的照片和视频。 看台上他身边一个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那是他的孩子吗？ 再搜了搜“兰度孩子”，发现他果然结过婚，有孩子。 …… 越看越替裴湛湛不值。 241.第241章 你怎么来了 看来这远泰队的5号在球场上和情场上都不太让人放心。 裴大夫是看上他什么了？ 他看向沙发上蜷着的裴湛湛，已然睡熟了。 借着手机屏幕的相对微弱的光，他看着不远处她的脸，完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窗外的路灯灯光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里透进来，斑驳的光影更让她的脸美得不像话，美得既让人沉醉又让人心跳狂野。 这种复杂的感觉，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连带着觉得肝胆都跟着颤了颤。 与那种令人沉醉的美形成对比的，是她熟睡中的呼吸声，似乎有些过于沉重？ 她工作太辛苦了！一定是非常疲惫，才会有这么沉重的呼吸声！ 他承认他非常心疼她。 可他又什么都不能做，没有立场去做，甚至现在想要偷偷地多看她几秒也觉得是罪过。 他心里暗自叹着气，又搜了一会儿兰度的相关新闻，才迷迷糊糊睡去。 等他一觉醒来，快六点了。 拨开窗帘看了看，天已经蒙蒙亮，雨也已经停了。 医院的地面排水做得不错，昨晚这么大的雨，下了这么长时间，地上却没有多少积水，反而被雨水冲刷得特别干净。 他起床开始洗漱，该回病房了。 裴湛湛也醒了，等顾明希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叠自己沙发上的小薄毯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顾明希带着几分歉意。 “没关系啊！我本来也应该起床了。倒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他笑笑。 “是不是挑床啊？睡得不舒服？” “没有，已经睡得很好了！谢谢你！”他走到床上拿了自己的手机，“外面雨停了，也没有积水，我现在回病房吧！” “这么着急呢？那你等我洗漱一下，我送你！” “不用了！这么近的路！” “听话！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她又抬出这个身份来压他。 等她收拾好，两人一起下楼。 大雨过后的地面确实很干净，空气又湿润又清新，让裴湛湛一大早就心情不错。 走着走着，顾明希却突然看着前方停了下来。 裴湛湛埋头走了两步发现顾明希没有跟上来，回过头问道：“怎么不走了？累了？要不要我扶你？” 顾明希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她，依然是直视前方，没有挪过视线。 裴湛湛忍不住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她觉得自己被定在了原地。 兰度？！ 怎么可能？！ 兰度拖着绿都远泰的拉杆箱，穿的是顶级西服品牌赞助给球队的西服（他们去客场都会统一穿西服），裴湛湛还来不及感叹他穿西服好帅，就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他满脸阴郁，眼中却似要冒火，正死死地盯着她和顾明希。 她总算反应过来，跑上前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跟着球队的大巴回绿都吗？” 兰度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身上，足足半分钟没有说话。 裴湛湛想起那日和鲁雁在咖啡馆，鲁雁笑称她的目光要在她身上戳个大窟窿。 现在她体会到这种要被别人目光戳个血窟窿的感觉了。 242.第242章 你是不是傻啊 她知道兰度误会了，她这样大清早和一个男人从自己宿舍出来，是个人都会误会。 可兰度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呢？ 她正想向他解释，却听他冷笑了一声：“是啊，你笃定我不会来，所以就肆无忌惮地跟那个男人鬼混是吧？” 鬼混…… 这个词语太刺耳。 “谁鬼混了？你都不听我解释就给我扣这么一个帽子你觉得合适吗？你……” 她还没说完，就见兰度倏地从她身旁绕过去了。 不好！她急急地转身，果然见兰度冲着顾明希的脸一拳头挥了过去。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明显觉得他的拳头带着风。 还好她抓得及时，不然这一拳要是真打在顾明希身上，就他现在的身体肯定是受不住的。 “兰度你干什么？！他是个病人！你有什么冲我来！” 为了防止他另外一只手攻击顾明希，她将他另一只胳膊也紧紧地抓住了。 顾明希却迎了上来：“兰度是吧？你听我解释！我和裴大夫什么都没有……” “你闭嘴！给我滚一边儿去！”兰度脸红脖子粗地冲他嚷。 裴湛湛也跟顾明希说：“你先走吧！我跟他的事儿我们自己能解决。你别插手，别说话！” 顾明希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扔下她一走了之？但又不能随意插手，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俩。 “你放手！”兰度咬着牙，半天憋了三个字。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绝对不对他动手！”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动脚？”兰度反问。 裴湛湛一愣，立刻将自己整个身子挡在了兰度身前，似乎真是怕他出脚踢了顾明希。 见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兰度顿觉心凉。 “你，就这么维护他？怕他受伤害？”他用受伤的眼神盯着她。 她真是看不得他这种眼神，只好垂下眼帘，低声道：“是，我是怕他受伤害，因为他是病人，求你别伤害他！” 她难得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他说话，却让他听得更为光火。 她用了“求”字？她求他？她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求他？ 她不敢看他，她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这绝对不是裴湛湛之前对他说话的风格，这绝对是她做了亏心事心虚的表现！ 他一脚飞踹在身旁的树上，咆哮着：“是！他是病人，就不能被伤害一分一毫！那你们就能这么无所顾忌地伤害我，是吗？我本来应该跟大家一起回绿都，却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直接飞黄城了！到了黄城碰上大暴雨，我在机场等了整整一夜，一看雨停了赶紧打车过来！结果呢？碰上你们俩共度春宵出来！谁有我受到的伤害更大？我还打不能打骂不能骂！那你把我眼珠子挖了得了，我眼不见心不烦！” 裴湛湛怔了几秒钟，突然噗哧笑了出来，然后抓着他胳膊的手温柔地环在了他的腰间，将脸贴在了他胸前：“你是不是傻啊？他刚做完开腹手术没多久，我跟他怎么可能发生你以为的那种事情？不要命了？” 243.第243章 凭什么还要送他 兰度这才醒悟，是啊，就算他顾明希有心，最终也还是无力。 他一下子就蔫了。想想刚才这憋了一肚子火还真是莫名其妙，原本暴跳如雷想要狠狠发泄，却像是用尽全力的拳头全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打得都有一种无力感。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好几变，有恍然，有欣喜，有尴尬，有自嘲，然后又换了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将怀里的裴湛湛搂得紧了些：“你上次不也冤枉过我和尚文茜么？那时候我也刚做完手术。咱俩扯平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和尚文茜那次可是实打实的连孩子都有了，而她这次和顾明希却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她没有跟兰度掰扯计较。有些事情似乎是掰扯不清楚的，何况，她现在竟然也有些相信兰度所说的了。 因为他每次提起这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不像在说谎。 而且她一抬眼看见兰度鬓角和鼻尖上都有薄汗，这么凉爽的雨后清晨，他竟然能出汗？ 难道是吃醋吃出了满脑门的汗？ 顿时觉得犯傻的他吃醋的他也很吸引她，她伸出手指在他鼻尖的汗珠上点了一下：“笨！” 一旁的顾明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尚文茜？ 一个陌生的名字，还不是昨晚查到的传绯闻的那个唐婉茵。 看来，兰度的感情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那裴湛湛跟着他还会有幸福么？ 裴湛湛柔声跟兰度说：“我们一起送顾明希回病房吧！他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还要送他？！”兰度将裴湛湛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往外一拔，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凭什么还要送他？我虽然相信你们俩没有滚床单，但并不代表我就不生气。他为什么大清早从你那儿出来？他为什么要住在你那里？你们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你还什么都没跟我解释，还要让我一起送他？” 裴湛湛倒也干脆：“你要是不愿意送，那我给你钥匙，你先回我宿舍。我送完他自然知道回去跟你解释！” 她把钥匙递给他，他伸出胳膊，却并没有接过钥匙，而是烦躁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又将那只手收了回去，潇洒地揣入西裤口袋中，另一只手依然霸道地将她搂住：“走吧！送他！”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没问题！”顾明希对兰度没有太多好感。 “你以为我愿意送？可我凭什么还要给你继续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啊？”他对着顾明希冷哼一声，环住她纤腰的手又紧了紧：“离他远点儿！”就环着她往住院楼的方向去了。 裴湛湛转头给了顾明希一个好笑又无奈的笑，顾明希也只好摇摇头，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再从顾明希病房出来的时候，兰度的手在裴湛湛腰间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这样的事情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就不会再客气了，管他是不是病人，是不是有心无力呢！” “你有完没完啊？我刚才都跟你解释了一路了……” “那他干嘛非得送到你宿舍啊？你们没发生什么，不代表他对你没有企图。行了，我也不提了，吃早饭去！” 244.第244章 为什么要开湛厨 几天后，裴湛湛推开诊室的门，脚下有一张印制精美的广告海报。 小广告居然也发到医院门诊来了？ 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家叫“湛厨”的餐厅新开业，无论外卖还是堂食都有优惠活动。 湛厨？这店名让她的心跳莫名的快了一拍。 听起来像是她裴湛湛的私人厨房似的。 一边打开电脑系统一边扫了扫宣传单上的小吃，还真都是她特别喜欢的。 而且价格还不贵。更主要的是，开业当天的优惠活动更是诱人。 看看开业时间，正是今天。 决定了，中午就试试点他家的外卖，如果味道也还不错，恐怕这家餐厅以后就真的要成为她家厨房了，她天天吃顿顿吃都可以。 晕头转向忙了一上午，看了60个号，才算有时间喘口气，才算有时间拿着那份宣传单考虑自己吃什么。 真的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一时竟有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该点什么。 磨蹭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才下了订单，要求送到住院部。 等她溜达着回到住院部，竟然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外卖就已经送到了。 这也太神速了吧？ 但正好有个病人家属找她问病人的情况，她也顾不上理送餐员，只是挥了挥手：“你放那边桌子上就行，谢谢啊！” 等她言简意赅地跟病人家属解释清楚之后，瞥见那个送餐员竟然还杵在一旁，才蓦然反应过来，她今天是电话订的外卖，不是用手机app，也没有提前付款。 “哦，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还没付钱了！”她抓过自己的包，开始摸钱包。 但送餐员接过钱之后还是没走，她不禁纳闷，这才抬头正眼看了看他。 这这这这……他他他他…… 饶是他穿了件胸前印着“湛厨”logo的工服，饶是他戴了顶帽子，帽檐还压得很低，饶是他还罩了个口罩，饶是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纹身，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是又惊又喜，趁着这会儿偌大的医生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她跳起来就用拳头砸他身上：“怎么是你？！你怎么站在这儿一声不吭？” 兰度扯下口罩，低眉浅笑：“真让我伤心，我在这儿站了半天了你才认出我！” “对不住啦！”她哈哈一笑，“怪我之前没有正眼看你！” “我这么有存在感的人，你竟然都不正眼看我？那你是想正眼看谁啊？”兰度佯装不满。 “你跟我出来！”裴湛湛拉着他出了门。 在大办公室里和自己男朋友聊天毕竟不太妥当。 她拉着他到了楼梯口，想了想又拉着他上了一层楼，然后把口罩给他戴上。 “我这么见不得人么？”兰度再次表达不满。 “你还是继续当你的送餐员吧！”裴湛湛笑嘻嘻地说，“说吧！怎么想着在黄城新开一家餐厅，是新创的品牌吧？” “你说呢？名字叫湛厨，你说我为什么要开？” “是表示精湛的厨艺的意思吗？” “裴湛湛！”兰度不满地叫了一声，托起她的下巴，“你别跟我装，湛厨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个叫裴湛湛的女人喜欢吃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湛湛的私家厨房的意思！” 245.第245章 谁拍的照片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只是上午实在太忙，没工夫去想。 明明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但看楼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只好淡定地干笑两声：“你怎么想着要开这个的？” “不是你说想要有一家餐厅，能把你喜欢吃的所有的小吃都包含在内的吗？” 哦，好像是，她上次跟米诺一起吃饭的时候聊过，当时兰度还穿了那家餐厅服务生的衣服，站外面偷听他们说话来着。 所以他就记住了，并且从那会儿就开始筹备了？ “今天是这家湛厨开业的日子，下个星期，绿都我们训练基地旁边也会开一家，还有好几家正在筹备中，过一段时间就会陆陆续续开业的。” “筹备这个很辛苦吧？” “反正我现在也踢不上比赛，正好有足够的时间来运作这个品牌。”他笑了笑。 是啊，新赛季到现在已经过去七轮了，他一次大名单都没进过。 这样的话和这样的笑容太让人心疼，即便身边人来人往，她也忍不住拽下他的口罩，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放心！我相信你绝对会有机会的，千万别放弃！” 兰度一扬眉毛：“放弃？我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也不能向恶势力妥协和屈服。”裴湛湛也不想委屈了他。 “你放心，我也……” “你也不知道妥协和屈服这几个字怎么写是吧？”裴湛湛一口接了过去。 兰度哈哈大笑，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我这个星期会找个时间好好跟殷波聊聊，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对了，你送餐怎么送得这么快？” “我一直在等你的订单啊！我还想呢，你要是今天中午敢不订我们的餐，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主动巴巴地给你送来啊！快回去吃你的饭吧！下午下班我等你！” 晚上在湛厨吃完饭，兰度问裴湛湛：“你那个大晚上喝咖啡的习惯改了么？” “为什么要改？又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习惯。” “那现在想来一杯么？” “可以啊！但是你们怎么还会卖咖啡？”她什么时候喝咖啡都没问题，也根本不觉得刚吃完中餐就喝咖啡有什么违和感，但她没想到这样的中式小吃店的营业范围还包括咖啡。 “有什么不可以吗？谁规定的吃酸辣粉或者螺蛳粉就不能喝咖啡了？就像有的人吃牛排或者意面的时候就爱喝个大红袍，有什么问题么？”兰度招了招手，服务员立刻端过来一杯咖啡。 看来是早有准备。 她一看那个杯子就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兰度。 “你这么吃惊地看着我干嘛？不就是一个变色的印了照片的杯子么？某宝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杯子。”兰度唇边噙着一抹笑，浅浅地露出了酒窝。 她惊诧的当然不是杯子，而是……杯子上的照片。 是今天中午在医院楼梯口她踮着脚亲吻他的照片！ “谁拍的照片？居然偷拍我们？不对，是你安排别人拍的吧？” 246.第246章 橙意咖啡？诚意咖啡 “你的一个老朋友。” “谁啊？不会糯米也来了吧？”裴湛湛有些激动。 “你就这么想见糯米？可惜，他没来。” 不是米诺？那会是谁？兰婷？王瑞豪？陈帅？还是其他人？ “你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他了。” 裴湛湛更诧异了，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谁可能会是这个人。 当她看到包间门口探进来的脑袋时终于恍然，小林，辣巴适的那个送餐员！ “怎么是你啊？你是调到黄城来上班了吗？”她见了他很是兴奋。 “是啊，兰先生让我过来，我就来了。” 兰度在一旁插话：“小林现在是湛厨外卖部的经理，以后就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地到处送餐了，但是，你点的餐还是他亲自送！” 裴湛湛笑着问小林：“你这又要忙本职工作还要兼职地下摄影师的，你们兰先生有没有给你加薪啊？” “加了加了！”小林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兰先生只是让我跟他一起去送餐，并没有让我偷拍，我只是……当时看到那个场景觉得特别美好，就偷偷拍了照，回来给兰先生看了，他特别喜欢，就马上拿去定制杯子了&039;。” 裴湛湛盯着那个杯子出了神。那张照片确实拍得特别好。穿着白大褂的她，和穿着送餐员衣服的他，那个本来只是安慰的吻，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暧昧，有几分缠绵，还有几分魅惑。 兰度这个妖孽的侧颜怎么能这么好看？而她也第一次发现自己侧颜的美，觉得两人的脸凑在一起的时候那画面竟然美得有点晃了自己的心神。 恩，这么看她和兰度还是非常般配的，她很满意，非常满意。 小林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拍了！” 她这才收起自恋的情绪：“我没有生气啊，我也很喜欢这张照片。我只是很诧异，楼梯口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这照片显然也是离得很近拍的，我居然一点儿都没觉察出来。” 兰度在一旁哈哈一笑：“说明当时你的眼里只有我，其他的全都视而不见了！” 裴湛湛竟然没有反驳，只是又看着杯子上的照片笑了笑。 兰度跟她说：“这个杯子一会儿你带回去，以后一喝水就能看到我们的合影，就会觉得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裴湛湛端起杯子浅酌一口，眼底微光一闪，这味道……真的是久违了！ 兰度一直在盯着她看，她再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捕捉到了：“怎么样？喜欢这个味道吗？” “橙意咖啡？” 兰度点头：“和你记忆中的味道一样么？” “一模一样。”她又喝了一口，“你怎么弄到的？” “你说的那个牌子的橙意咖啡早就停产了，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这个是我们自己开发出来的。所以，这不仅仅是橙意咖啡，还是诚意咖啡！” 裴湛湛惊异得都快忘了把杯子放下：“这完全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味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247.第247章 你就这么敷衍我么 小林帮忙解释：“兰先生没喝过您说的那个牌子那个口味的咖啡，所以费了很大周折，找到那个速溶咖啡品牌当年做橙意咖啡的专业人士，弄到了配方，做出来之后又找了好多喝过那种咖啡的人来品尝，都说是原来那种味道，而且我们的因为是现磨的咖啡，口味更加醇厚。” 裴湛湛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只是有一次跟兰度和米诺瞎聊，说起喜欢的咖啡口味，她说她很怀念那个很有名的速溶咖啡品牌十多年前出过的一种橙意咖啡，她当时非常喜欢喝，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买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口味的咖啡已经停产了。 没想到兰度竟然如此有心，竟然让她在有生之年还能再尝到这个怀念已久的味道！ 一时眼眶竟然有些润，她赶紧端起杯子又喝了好几口，来掩饰眼角快夺眶而出的眼泪和已经乱了节奏的心跳。 兰度示意小林和服务员都出去，然后说：“以后我让他们每天中午都给你送一杯过去。” 裴湛湛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又对他笑了笑，这次，她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感动。 自己都觉得这个笑太刻意，又二又蠢，但兰度却偏生看痴了。 “你傻不傻啊？”裴湛湛笑着拍了拍他胳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这么大费周折，值不值当的啊？” “那你感动吗？” “感动！太感动了！” “那再亲我一下！” 裴湛湛转到他那边，从身后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显然并不让兰度满意，他顺势一拽，她就跌坐到他腿上。 “你就这么敷衍我么？”他眯着眼睛蹙着眉，“我来教你应该怎么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嘴唇已经欺了下来。 这个吻霸道而又不失温柔。 裴湛湛起初还有些僵硬，但随着那个吻的深入她也渐渐沉浸其中，她放松身体，对他的吻给予了回应和迎合。 她感觉到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好不容易脱离了她的唇瓣，却又一路滑过自己的脖子，更一把掀起她的衣服，从前胸一直吻到小腹，终于在他的吻落在她的肚脐的一瞬间，她觉得有一股电流刹那穿透了她的身体，忍不住浑身一颤，然后推了推他。 他没松口，只是一边吻着一边含糊地说：“我爱你……” 裴湛湛的身体和心里同时一震。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整个身子都在发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应他：“我也……爱你……但你……能不能……先停一下……” 她在使劲地推他。 兰度终于松了口：“为什么要停？” 她红着脸：“你难道……想在这里……那个什么吗？这该叫什么震？” “管它什么震呢？桌震椅震都行啊！在这里不可以吗？”兰度又凑了过来。 裴湛湛这次坚决推开了他，自己站起身来：“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路上还得三个小时呢！” 248.第248章 只是有点难为情 “我不急，我今晚就住你那儿了。反正我们明天是单训，下午才去。”兰度也挺直身子，笑着整了整裴湛湛的衣服。 这笑容……绝对是居心不良。 再加上兰度那看起来是帮她整理衣服，实则借机进一步揩油的手，她更是羞红了脸，使劲儿往他手上一拍：“谁同意你去我那儿住了？” 兰度也没生气，淡然看她一眼，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那好吧！我走了！不过就是开夜车有点危险，上星期回去的时候沿途见了好几起车祸……”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裴湛湛的嘴唇堵上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赶兰度走，再加上一听什么危险、车祸，就想起那次让她虚惊一场的惨烈车祸，哪里还舍得让兰度再连夜回去？ 她松口，给了他一个认命的白眼：“行了行了，走吧！跟我回去吧！” 兰度还兀自摸着尚有余温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裴湛湛对他每一个主动的亲吻，他都视若珍宝。 他手指还停在唇上，却也忍不住笑开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继续吻下去了，因为我找到你的敏感点了，你怕你会把持不住。” 裴湛湛本来正在花痴他摸着嘴唇展颜一笑的样子实在帅出天际，转瞬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觉得眼前和脑子里同时飞过一排乌鸦。 她的敏感点？哪里？肚脐吗？ 就这么一下就让人发现那是敏感点了，那她当时的表现是有多明显？那岂不是很……丢人？ 她讪讪地红了一脸，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一口气喝完，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拿着空杯子转身出了门。 兰度跟上她：“怎么了？生气了？” 上了车，裴湛湛也没怎么跟兰度说话，只是在经过住院楼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停车！” 兰度依言停车，她一言不发便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一把拽住：“你什么意思？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得罪你了，你说话！你别这样给我甩脸色行不行！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 她愕然，她给他甩脸色了么？她只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而已啊！ “我没给你甩脸色啊！我只是要下车！” “还说没有？！”兰度忍不住低声吼道，“一路上不跟我说话，好好的半路就要下车！你别告诉我这么晚了你还要去住院部上班？” 她忍不住笑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只是自行车停在这儿了，想把它骑回去，要不我明天一早腿着来上班啊？” “哦！”兰度这才释然地松开手，“你不骑回去也可以啊！明天一早我可以开车送你上班嘛！” “我上班早，你别送我了，你多睡一会儿，才有精神开车。”她对他浅浅一笑，下了车。 她那笑容的潋滟让兰度的心底也微波荡漾，她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点关心和体贴就能让他感动得心跳加速。 他让自己缓了一下，才从车里出来，并将两人的包以及那个咖啡杯拿了出来，随手锁了车。 249.第249章 收腹机 听到车落锁的声音，裴湛湛有些惊讶地回头：“你下来干嘛？” “我把车停这儿，我骑车带你回去！” 她也不客气地把自行车钥匙递给他：“我估计你有十年没骑过自行车了吧？” “十年不骑了也不可能手生脚生，带带你还是不成问题！” 他骑车技术果然还不错，一直都是一只手握住车把一只手腾出来摸着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有时候还两只手都松开车把，往后伸到她身上上下其手。 这个老流氓！ 裴湛湛半生气半好玩地将手往下挪了挪，整个双臂都环在了他的小腹上。 嗯，小腹的手感比腰间还好，她忍不住使劲勒了勒他小腹上的肌肉。 他猛地一震，自行车也跟着剧烈地左右摇摆了一番。 他稳住车把之后笑嘻嘻地在她手上拍了一把：“别闹！再闹我把你甩下车去啊！” 她没吭声，手上却再次使了一把力，甚至在他柔软的小腹上弹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他小腹又是随之一紧。 怎么？难道这就是他的敏感点？ 她不知道她的这两下差点惹火，兰度真的是咬着牙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停下自行车跟她壁咚的。 一进她的宿舍，就见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大件的快递包裹。 “这是什么？”兰度随口问道。 “哦，我从网上买的，叫什么收腹机还是健腹器还是美腰机，能锻炼腰腹，反正就是用来瘦身的。” 都什么破名字啊？兰度不由暗笑，健腹器？贱妇器？实在太难听了！不行不行！ 美腰机？他瞅了瞅裴湛湛的腰，她本来就是就是个美腰姬或者美妖姬了，还用得着这美腰机么？ 收腹机还勉强能听。 “你身材这么完美，还需要这东西么？” 听男朋友夸自己身材完美，裴湛湛一时有些脸红心跳。 尽管对面那人可能只是随口一夸。 “哪儿完美了？我们要么就是坐整整半天都不挪屁股的，要不就是站好几个小时都没法坐下的，所以赘肉都集中到腰上了。” “哪儿有赘肉？身材明明很好！”兰度还真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大圈。 她红着脸打掉了他的手，这家伙，动手动脚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我帮你装上吧！”他自告奋勇，还真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怎么锻炼腰腹。 “嗯，行啊！那你装吧！我去楼上宿舍给同事送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等她回宿舍，兰度早就将机器安装完毕，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装好了？你试过了么？好用吗？”裴湛湛也好奇地去摆弄摆弄机器。 “试了试，还算好用吧！你要是每天坚持做一百个，肯定能锻炼腰腹。” “一百个？说得好像挺容易！”裴湛湛趴在美腰机上，膝盖窝在跪垫上，双脚和小腿悬空，借助腰腹的力量将整个身体往上提到机器最顶部，然后下降回到原位，循环往复。 裴湛湛刚开始做十个都费劲，她娇喘连连地跳下来：“要每天做一百个？杀了我得了！” 250.第250章 什么叫腰腹力量 “你多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保证一百个很轻松！”兰度的语气很肯定。 “那你能做多少个？” “就这？不知道，五百个？一千个？没试过。”轻松淡然的口吻。 裴湛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一次？一千个？” “怎么？不信？这对我们职业球员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啊！” “那你做做看，我不要求你做多了，先做两百个看看？” 兰度瞪着她，佯装生气，但嘴角和眼底都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本事不小！敢瞧不起我？哥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腰腹力量！” 他说着就往那个收腹机上面趴，身体的重量压得机器咯吱一声，裴湛湛心里也跟着咣当一颤。 就他那样的重量级人物，不会把机器压垮了吧？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兰度做起来很轻松的样子，而且速度很快，裴湛湛都还觉得自己没怎么数数，机器上的计数器已经显示他做了两百个，但他还在做着，很有节奏，很有规律，速度一如既往。 再到后来她已经不仅仅是瞠目结舌，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她内心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他他他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做了整整一千个！ 而且是一口气做下来的，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一千个是什么概念？ 裴湛湛只记得自己小时候转呼啦圈曾经连续转过一千次，但那只是转呼啦圈啊！ 现在兰度做的这项运动，可是每一个都要实实在在地用尽腰腹力量才能做到的！他竟然毫不费力地完成了一千个！ 而且他还在继续，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裴湛湛又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喊了停。 她要是不喊停的话，估计那疯子会一直做下去！ 兰度跳下机器，只是出了一层薄汗，只是略微有点喘：“怎么样？信了吧？” 她猛点头：“信了信了！不仅信了这个，我现在还相信，你当年那个惊世倒钩不是蒙的了！” 两年前，兰度在俱乐部的一场洲际比赛中，在大禁区线外进了一个超远距离倒钩，当时他的身边还有对方的两名防守球员，而且对方的门将并没有远离球门，这种情况下的倒钩通常很难进球，但对方的后卫和门将竟然也拿那个弧线诡异的球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球射入死角。 当时几乎全部队友都上前去庆祝这个可能是绿都远泰史上最精彩的进球，但大家都在一边扑倒他蹂躏他的同时轮番问他：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当时想传球的是吧？” “你自己也以为会高出横梁的是吧？” “你真的是想射门么？是随便蒙了一脚吧？” “快说，那个球你是怎么蒙进去的？” …… 球迷们也都认为那个进球是蒙进去的成分比较大，包括记者，也都在追问他那个球是不是碰巧了。 兰度也懒得解释，只好笑了笑：“不解释，进球献给我的家人！” 现在突然听到裴湛湛提起这茬，兰度眼底闪过一道微光，继而嘴角勾起一个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弧度：“嗯？为什么不是蒙的？” 251.第251章 要珍惜会倒钩的男人 “因为你腰腹力量在这儿摆着呢！怪不得我之前看有球迷说，要珍惜会倒钩的男人，因为会倒钩的男人一般腰腹力量都比较好！” 兰度嘴角的笑意更深，眼里的亮光也更闪耀，他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沉声说：“哦。腰腹力量好的男人确实值得珍惜，嗯，必须珍惜！” 声音说不出的性感迷人，还有一丝……魅惑，裴湛湛这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满脸绯红。 想哭，很想捂脸逃走。可是她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掩面，她两只手都被兰度抓得紧紧的，两人现在是小腹紧贴着小腹的状态。 裴湛湛十分确定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尤其是在兰度的嘴唇贴近她耳朵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说：“那我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的腰腹力量如何？” 她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兰度本来也没打算听她怎么说。 他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落了一个温柔的吻在她轻轻颤抖着的睫毛上。 从一只眼睛到另一只眼睛，从眼睛到鼻尖，从鼻尖再滑到嘴唇，他的吻也从温润柔和渐渐变得疯狂灼热。 再下一步，他就解开了她的衣服……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突然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攥紧衣服：“那个，唔，不行……” 真的不行，不能现在就让他扒了她的衣服裤子。 因为，因为她……今天的内裤上有个破洞…… 想到这个她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可兰度的舌头还在她的嘴里痴缠着，让她说不出话也咬不了舌。 她都没有机会羞愤自尽啊！ 昨晚洗完澡才发现拿进浴室的内裤破了一个洞，想着宿舍的窗帘没拉，她也不好意思再光着出来找别的内裤，于是勉强穿上了，想着将就穿一天就可以扔掉了。 谁想到兰度今天就将她扑倒在床上！ 虽然，虽然让男朋友看到自己的破内裤也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堪的事情，但这总归是她的第一次，有这么大的一个缺陷，对于有着一定完美主义的她来说还是太糟糕了。 兰度已经脱光了她的外衣，正伸手到她背上去解文胸的扣，她赶紧缩到一旁躲了一下。 “那个……现在是危险期，要不下次再……那个那个什么……”她断断续续地嗫喏着。 “没关系，我是有备而来的。”他起身，从自己包里摸出一个套套，“看，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那那……我先洗个澡行吗？一身臭汗呢。”她确实出汗了，也不知道是他折腾的，还是她自己紧张的。 “我不介意！那才是女人的味道。”他甚至扑到她身上使劲闻了闻，“你知道什么叫香汗淋漓么？你这样的就是！” “明明就是臭汗味儿，我自己都不能忍受，求你了，让我先去洗个澡吧！”她甚至开始哀求他了，其实心里正在狂吼，你总得给我一个换内裤的机会啊喂！ 她是希望她这种难得的半哀求半撒娇的语气能打动兰度放她去洗澡，没想到适得其反。 252.第252章 解围的电话 兰度哪儿见过她这种娇羞欲滴的神态？哪儿听过她这种娇嗔柔媚的语气？顿时全身酥麻，如何还等得及她慢悠悠去洗澡？ 他一边摸索着解她的内衣，一边含糊地说着：“我等不及了，你撩拨了我一路，我已经忍了好久了，你再让我憋着，憋坏了怎么办？” 裴湛湛真是欲哭无泪了，早知道在自行车上就不去撩他那两下了！ 自己种下的苦果，含着泪也得咽下去么？ 此时她上半身仅存的内衣也被扒掉了，兰度贪婪地盯着她的双峰欣赏了好一会儿，一个深呼吸就扎了下去，将头埋在双峰里一通啃咬。 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一路下滑，开始准备解她裤子的扣子。 她一阵紧张，伸手将他的手按住，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还没等她想好理由，一阵手机铃声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 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 她打开他的手，推开他的身子：“我我我接电话！” 兰度愣了一秒钟还是重新压将下来：“不管它！做完了再回过去！” “你起开！万一是医院找我有急事呢！” 兰度纵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好起身，从被子里翻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果然是普外科打来的，裴湛湛接了电话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爱死同事们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让她赶去做手术，帮她解了大大的一个围啊！ 她动作麻利地翻身下床：“不好意思啊！我要马上赶去做一个手术！” 兰度甚是不悦，他裤子都准备脱了，她就让他听这个？！ “什么手术啊？” “一个阑尾炎手术。” 他的不满更甚：“阑尾炎手术算你们普外科最小的手术了吧？只要是个外科大夫都能做吧？干嘛非得你去？你们科室是没人了么？” “是个小手术，可今天的值班医生是冯大夫，他昨天摔了一跤，手有点伤着了。所以这几天他也不方便做手术，我去帮一下忙！” 说话间她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听得自己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兰度正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黑。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脸黑得跟外面的天色似的！你生气啦？” 兰度抬头瞄她一眼，还是不吭声。 她走过去碰了碰他：“好了好了！别这么小气！下次满足你，总行了吧？” 他伸手把她拽了过去，她一个没站稳，跌到他怀里。 “我是有点不爽，但更心疼你！你经常这样大半夜的被临时叫去做手术么？” “有时候吧！也不是经常！” 他胡乱地揉着她的头发，长叹一口气：“走吧！我骑车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会骑车！” “大半夜的不安全啊！” “有什么不安全的？就在院里！又不出医院大门！” “那我也不放心！”兰度不由分说拉着她起来，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两人一起出了门。 到了手术室门口，裴湛湛回身主动搂了兰度一把，又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行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回绿都呢！” 253.第253章 终于进了大名单 “这小手术要不了多长时间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吧！” “大概一两个小时吧，快的话一个小时就出来了，但是也说不准！你别等了！回去吧！” 兰度点点头，回吻了她一下：“进去吧！” 手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患者的粘连很严重，她和冯钦竟然花了三个小时才完成。 手术结束后，冯钦问她：“你骑自行车来的？要我送你回去么？” “不用了！这么近，几分钟就到了！”她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手，“我先出去了啊！” “你今天怎么洗得这么快？”冯钦诧异道。 裴湛湛是惦记着外面那人，虽然她说了让他回去睡觉，但照他的性格，他很可能还在外面等着。 果然，那人靠在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 她走近了一看，他似乎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着，皮肤虽然并不白皙，但此刻睡得有些潮红，竟也让她心里怦然一动。 他真好看，睡着了的样子也很好看。她有些不忍心把他叫醒，可是又不能让他一直窝在这里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睡下去，还是伸手推了推他。 他猛地惊醒，迷茫了一瞬之后冲她笑道：“手术做完了？” 这睡眼朦胧之下的笑容更有了几分销魂的味道啊！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 他抬手看了看表：“怎么做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走！回去补觉去！” 他站起身把她往自己的薄外套里一卷，裹着她往外走。 等冯钦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俩相拥离开的场景。 他靠在门边，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 又到周末，又临近比赛日，绿都远泰本轮的大名单也出来了。 兰度终于进了大名单。 虽然不指望他能首发，但能进名单已经是个突破。 看来他去找殷波，还是起了作用的。 屏幕上，裴湛湛一直在找寻兰度的身影，终于在比赛开始前，看到兰度在镜头中一闪而过，似乎是笑嘻嘻地和对方的某个球员打了个招呼。 她还想贪婪地追着看，他的脸却已经在屏幕上消失了。 比赛结束后，她给兰度发了微信：“今天终于看到你了，赛前一个镜头，中场休息期间替补球员热身时有好几个给你的特写，还有上下半场镜头切换到替补席的时候各看到你一次，赛后也看到你一眼。美人儿好帅！加油！下次说不定就有机会上场了！” “下次你会觉得我球场上的表现更帅！”兰度很快回了信息。 “等你能首发的时候，不管你是在主场还是在哪个客场，我都尽量赶过去看你的比赛。” 她本来想说一定会去看，又怕万一临时有手术或者要加班，话也不敢说得太满。 “好！希望这一天马上来！想你！” 很快，新赛季就过去了十轮。 第一轮到第七轮，兰度连大名单都没进过。 第八轮到第十轮，他勉强进了大名单，却还是一分钟的上场机会都没有捞到。 倒是米诺，凭着最近几轮的出色发挥，已经坐稳了其中一个主力中卫的位置。 254.第254章 久疏战阵依然表现抢眼 十轮过后，队里中后卫有的受伤，有的停赛，还有的已经被屡次证明不堪大用，主教练殷波要面对无人可用的问题。 谁来和米诺搭档？ 想来想去只有兰度了。 殷波要重新启用兰度的消息一传出，媒体和球迷都有些担心。 虽然他们都认为兰度是有实力的，之前上不了场是因为一些场外的因素，但突然要让他首发，大家难免担心久疏战阵的兰度会状态不佳。 但当前的形势，也只能让他上场了。 周日晚上，联赛第11轮，绿都远泰主场迎战白江合欢。 兰度和米诺首发搭档中后卫。 裴湛湛专程回了绿都一趟，就是为了去现场看兰度的比赛。 她还是穿着印着兰度5号的远泰球衣去现场的。 再次看到兰度走上球场，她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开场哨响，裴湛湛就有些紧张，觉得他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真正进入比赛状态，没想到从他第一脚触球开始，他的表现就让她眼前一亮。 即便她此前是个球盲，补了这么多相关功课之后，她敢说她比很多伪球迷更加专业。 从她的角度来看，兰度这场比赛的表现绝对抢眼，卡位准确，抢断凶狠，盯人滴水不漏，正面拦截能力超强，头球成功率也几乎百分之百，仅仅是转身和回追略慢，但这是所有高大中卫的通病，而且他身后还有米诺，因此也并不成问题。 虽然这场比赛绿都远泰还是丢了两个球，和对手2-2战平，但这都不是兰度的责任。 整场比赛看下来，裴湛湛甚至有些感动。 要怎样的坚持，才能在一直踢不上比赛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 比赛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给兰度发了一条微信：“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爱你！”后面还跟了一大串亲吻的表情。 然后她在微博和贴吧以及论坛里到处溜达，想看看大家对兰度的评价。 这次大家全都在为他点赞： “这是久疏战阵的兰度？简直难以置信！都不用找状态，一上来就是最好的状态！” “本来以为兰花这个位置会是最薄弱的环节，毕竟他太长时间没上场了，没想到最大的惊喜就来自于他！” “卧槽，我觉得他表现得很职业啊！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没错！这种时候就能看出一个球员的职业素养了。大部分球员如果在明知上不了场（而且是很长时间都会没机会上场）的情况下，都是混日子罢了，所以等他们好不容易有上场机会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好的竞技状态。而兰花这样的球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为他的职业精神点赞！从此对他路人转粉！” “殷波把所有中后卫都试了一圈，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打入冷宫的兰度最好使！” “经此一役他就能重夺主力位置！” …… 他们不知道的是，主教练殷波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赛季前走马上任的时候，老贾就告诉他，兰度是俱乐部铁了心要清洗的人，让他尽量不要把他放到建队计划中。 255.第255章 要见公婆了么？ 当时确实也有不少关于其他球队想要兰度的传闻，再加上新签的中后卫赖世平是殷波恩师推荐来的，在他看来，赖世平和兰度风格特点相似，都是高大中卫，身体条件特别好，正面拦截能力强，头球出色，都有一脚大力爆射……觉得赖世平理所应当能取代兰度，占据一个主力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兰度没走。但正因为他不走，引得老贾暴怒，直接放话要将他冷冻起来。 殷波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菜鸟教练，自然是不好忤逆副总的，何况自己手里中后卫人数够多，没必要为了一个兰度得罪球队高层，也就真的将兰度排除在外了。 可每次看到兰度在训练中的表现，殷波还是心有愧疚的，尤其这个人还曾经是他的队友。 但那时球队的表现还不错，在联赛中的名次也符合他们的预期，也就渐渐冲淡了他心里的愧疚。 七轮过后，兰度找过他一次，两人促膝长谈了一番，具体聊了些什么殷波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大概他是向他解释了，不用他不是竞技原因，而是因为一些他懂得的球场外的因素。但兰度有一句话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不管你用不用我，我都做好了随时上场的准备。” 殷波当时有很多话想往外涌，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兰度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然后两人继续叙旧。 在那之后，他依然没有给兰度上场机会，却让他进了大名单。 他在跟球员们谈话的时候，经常拿兰度做例子，认为他是最具职业精神的球员。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启用兰度的可能，但他一定要让兰度得到应有的尊重。 现在到了第11轮，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他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兰度首发，而兰度的表现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触动，甚至是震撼。 这样一个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有资历，要血性有血性的球员，要责任感有责任感的球员，他还有什么理由不重用他呢？ 裴湛湛坐在原位等着球迷们退场。 一是还在回味刚才的比赛，二是还要等兰度从更衣室出来，她并不急着出去。 有人突然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她扭头，迎面就是兰婷巧笑倩兮的脸。 “婷姐！”她惊喜地叫道，第二反应就是看她的肚子，“有点显怀了哦！” 兰婷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往身后看了看：“我爸妈也来了，我还没告诉他们呢！他们以为我最近太忙没时间健身，胖的！” 裴湛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兰度的父母，还有兰恩和兰爱，全都在。 也是，兰度好不容易重回首发，他家人肯定会在现场支持他的！只是她满脑子都被兰度表现上佳而带来的喜悦和感动给撑满了，压根儿没想到他家人。 那她现在……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见未来公婆了么？ 256.第256章 想听你亲口夸我 兰婷凑过来跟她耳语着：“我爸妈都知道你！他们一直就很想见你呢，老念叨让度宝把你带回家见个面，度宝老推，说不能随随便便就拉来见面，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隆重登场。” “那今天你能假装没看见我么？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真的有点紧张，想着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已经晚了！球赛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当时就跟我爸妈说了，我还想去叫你来着，爸妈说让我别打扰你看球！” 裴湛湛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被兰婷带着过去跟兰度父母打了个招呼。 兰度父母出乎她预料的随和，尤其兰妈妈，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样子，拉着她问了好多关于工作的事情。 倒是兰恩在弄清楚了她是谁之后，原本阳光灿烂的脸突然阴沉了好几分，然后一路无话。 而兰爱，可能是年龄尚小的缘故，看不出她对她的好恶。 裴湛湛心下明白，她和兰度的未来，应该不会有来自兰度父母的阻碍。 毕竟兰度父母相对比较开明，而且对兰度宠得要命，只要兰度喜欢的，即便他们不喜欢，他们也不会反对。 何况他们对她也并不反感，因为职业的缘故，兰妈妈对她甚至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可是兰度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兰恩，明显不喜欢她啊！ 兰度很快出来和他们会合了，他跟家人打完招呼之后，先将裴湛湛揽到了一边。 他先是迫不及待地在她额头上吧嗒一口，紧接着就急不可耐地问：“我表现怎么样？”像个热切等待表扬的小孩子。 “棒极了！我不是第一时间就夸你了吗？你没看见吗？”她也回吻了他。 “看见了！但还是想听你亲口夸我！” 果然还像个孩子！ “很棒非常棒超级棒！我家兰花就是最棒的！”她笑吟吟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赛后经常都要跟糯米和月亮他们出去疯吗？而且今天你重回首发，表现又这么好，更该出去庆祝庆祝的！” “又没赢球，有什么好庆祝的！”他语气虽然很无所谓，但看得出来他心情愉悦。 “你重回首发，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值得庆祝的事情。要不，我们自己去庆祝！” “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等我主力位置坐稳了再说吧！今天……先去我家？”他说着往家人那边扫了几眼。 “……好吧！”虽说去他家会很不自在，但眼下抛下他们一大家子走了也不合适，裴湛湛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这是她第一次去他家别墅。 但她完全没有心思去咋舌他家的富丽堂皇，也来不及感叹他家连保姆房都有好几间，她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应这种场合，在她特别想和兰度共度二人世界的时候，却有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让她一言一行都要思前想后。 兰恩倒是一进了家门就溜回自己的房间了，他没跟裴湛湛说话，甚至连阿姨都没叫，兰度也只是略带无奈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算了。 257.第257章 黏着爸爸的小女儿 而兰爱则是一直黏着兰度不放，他站着，她就挂在他身上，他走着，她就骑在他肩上，他坐着，她就晃在他腿上…… 兰度对这个年幼的小女儿也是极尽宠爱，他即便一直跟众人说着话，跟兰爱的小互动也一直没有停过。 兰爱在他头上猛地一拍，他就侧头对她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兰爱给他递水，他就做受宠若惊状。 兰爱在他胳膊上轻轻地挠啊挠，他就回应似的柔柔地在她头上摸啊摸。 兰爱稍有坐得不舒服的感觉，他就心有灵犀地立马将她换了个姿势抱着。 …… 裴湛湛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拉家常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兰爸爸看看时间：“行了早点休息吧！别太晚睡觉！我们就先回房间了！” 兰妈妈应着，一边起身一边跟兰度说：“小爱今晚挨着我睡吧！湛湛是睡客房还是跟你……” “我住客房就行！” “当然是睡我房间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却是相反的意思。 兰度含笑看她一眼：“睡我房间！” 不容置疑的语气。 裴湛湛不由自主地扭捏起来，兰妈妈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伸手拉兰爱：“小爱今晚跟奶奶一起睡！走，我们睡觉去咯！” 兰爱才不会这么配合，她立马扭起小身子：“不嘛不嘛！我要挨着爸爸睡！” 兰度也试图让她从他身上滑下去，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哄着她：“乖！今天晚上爸爸有事儿，你今晚挨着奶奶睡好吗？宝贝儿乖！” “我就不我就不！我不要挨着奶奶睡！” “不挨着奶奶睡？那跟秦阿姨睡一起好不好？那几个阿姨里面你不是最喜欢秦阿姨吗？” 那个姓秦的保姆也过来准备抱兰爱：“来，宝贝儿，秦阿姨搂着你睡，给你讲故事，讲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 “不要不要！那我也不挨着秦阿姨睡！我最喜欢爸爸，我就要挨着爸爸睡！”说着说着小嘴一撇就开哭，还是委屈的大哭。 兰度无奈，只好继续哄。 裴湛湛见状赶紧表态：“兰花你就让她挨着你睡吧！我睡客房就好！” 兰度看看她又看看兰爱，左右为难了一番之后，还是抱起兰爱：“好好好！爸爸陪你睡！别哭了！” 得偿所愿的兰爱真的立马就止住了哭泣，靠在兰度的怀里，把眼泪鼻涕全往兰度肩膀上蹭。 兰度嘱咐保姆收拾房间，为裴湛湛准备洗漱用品，然后抱着兰爱往房间里走，经过裴湛湛身边时，不忘低声跟她耳语道：“我先把她哄睡了，然后去你房间找你！你不许锁门啊！” 裴湛湛临睡前犹豫半晌，最终只是关上门，并没有反锁。 等她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一只爪子挠醒了。 她一睁眼就迎上兰度温柔的又有点小坏的笑。 这个笑容让她清醒了些：“小爱睡着了？” “嗯！”兰度跳上床，钻进她的被窝。 “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挤挤嘛！” “你都知道挤了？那你还挤？” “就是想挤挤嘛！”兰度不由分说搂过她，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应该多陪陪你的，小爱她……” 258.第258章 兰爱要找爸爸 “小爱平时也这么粘你吗？” “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也挺独立的，但只要我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很粘我。” “她每天晚上都必须挨着你睡吗？” “我平时很少回来住，大部分时间是住公寓的，但只要我一回来，她就和我一起睡。”他突然停滞了一秒，“不过你放心，她大一些了肯定就不会这么粘我了，我和你还是会有很多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的！” “我又没有怎么往心里去，你干嘛这么急着解释？” “嗯？真的？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她这么一步都离不开我？” 裴湛湛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先不说这个了，我今天第一次来你家，最起码应该给你爸妈，给孩子准备一些礼物的，可我完全没想到今天会碰上他们，所以……就这么空着手来了。” 兰度轻轻地拨弄着她鬓边的头发：“你都解释过了，我们都不介意，你怎么还惦记着？” “可我本该想到今天会碰上他们的，没想到的话，还是说明我自己不上心。” “傻丫头，因为你只对我上心了吧！”兰度倒挺会自我安慰，侧过身子将裴湛湛一压，眼笑眉飞，“你对我这么上心，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滚！”她笑骂了一句，伸脚蹬了蹬他，想把他掀下床去，但他岿然不动。 “就你？还想反抗？行！反抗一次，就让我多做一次！”他埋头就开始在她脸上啃。 还没等裴湛湛回应他的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是兰爱在哭着找爸爸，似乎是一边哭一边在挨个敲爷爷奶奶、姑姑以及哥哥的房门。 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兰度一骨碌爬起来，用无奈的眼神看向裴湛湛。 她又轻轻给了他一脚：“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他低头给了她一个充满歉意的吻，出了她的房间。 门外隐约传来他温柔哄着兰爱的声音，裴湛湛轻叹一口气，翻身睡过去了。 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半夜三四点兰家的司机就会送她回黄城，她还能在车上睡三个小时。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星期，绿都远泰迎来了本赛季第一次绿都德比，将在客场迎战绿都万强队。 其实主客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两支球队共用同一个球场。 两支球队的主场队服色差明显，因此双方都可以穿主场球衣。 裴湛湛再次专程赶到绿都，为兰度和米诺他们助阵。 上一场兰度首发表现出色，这一场不仅继续首发，更是直接戴上了队长袖标。 原因？正选队长和队副都因伤无法上场，在现有的首发人员里，兰度是资历最深的一个，担任场上队长是理所应当。 看着佩戴着队长袖标的兰度站在场边和对方队长以及裁判站在一起，掷硬币分边，她激动不已。 这不是兰度第一次担任远泰的场上队长，但却是裴湛湛所看到的第一次。 叫她如何能不激动？ 这场比赛，兰度和结束停赛的萨奇搭档中卫，这也是在米诺来之前的主力中卫组合。 而米诺这场比赛被放到了边后卫的位置。 这个位置他从来没踢过啊！天知道主教练殷波是怎么想的！ 259.第259章 被撞伤的腊肠狗 但他还是必须接受主教练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当起了边后卫。 老实说，这场比赛米诺在边路的表现还算不错，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让人眼前一亮。 至于兰度，也不负他的队长袖标，虽然最终和同城死敌战成1-1平，但他的个人表现可谓完美。 赛后，连主教练殷波在新闻发布会上都狠狠地夸了他们，说有兰度和米诺的后防线非常美妙。 看到殷波的言论，裴湛湛总算真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是说，兰度重新夺回了主力位置，而且主力位置非常牢固了。 她就知道，她的兰花是最棒的。 赛后米诺和兰越想拉兰度出去放松，兰度只想听裴湛湛的意见。 “当然是出去玩了！”裴湛湛毫不迟疑。 她不想和兰家一大家子一起回他们的别墅，她不想在兰家二老面前绞尽脑汁想话题，她不想老面对兰恩那张能阴沉出天际的脸，她也不想时时刻刻看到兰爱挂在兰度身上晃。 “是！当然是出去玩了！这不用你说！我知道你也不想那么早回我家！我是问你，想和糯米月亮他们一起去玩还是就咱俩单独出去？” “和糯米他们一起去吧！”她也好久没和米诺、兰越一起坐坐了。 等他们玩得尽兴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路上车很少，兰度也将车速提得很快。 “你慢点儿开！”裴湛湛提醒他。 “这还叫快？以前我开那辆帕加尼，半夜路上车少的时候一踩油门，那才叫一个速度！” 眼看快进别墅区了，前面突然蹿出一只狗。 照现在的车速，他们的车9999会撞上那只狗！ 裴湛湛忍不住惊叫着捂眼，她不敢看狗狗被撞上的瞬间。 但兰度一个急刹，硬生生地刹住了！ 竟然没撞上！ 幸好没撞上！ 狗狗也像受了惊吓般的低声呜咽了几下，快步从车前跑了过去。 但反方向开过来的车并没有减速，或者也已来不及减速，只听得狗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听到有刹车声，几秒钟的寂静之后却听到车再度启动离去的声音。 “啊？还是被别的车撞了？而且那辆车好像还跑了！”裴湛湛忍不住回头，尽管她回头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兰度扭头迎上她担忧的目光：“那要不，下车看看？” “嗯！” 他们靠边停了车，往那边跑过去，果然看见一只狗躺在地上，已完全不能动。 她蹲下一看，是一只腊肠犬，已经昏迷不醒，它的尾巴已经断掉，肚子和屁股都明显肿胀，但除了断尾处见血之外，并没有太多血迹。 “我搜搜看这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兰度蹲在地上摸出手机开始搜索。 裴湛湛伸手将狗狗的嘴掰开，用手指按了按它的牙床，手一松开血就迅速回流。 “它怎么样？伤得严重吗？还有得救吗？” “应该是有内脏大出血，挺严重的。我自己觉得……救活的可能性不太大了，但我没给动物看过病啊！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尽量抢救吧！” “查到这附近只有一家宠物医院，还不是24小时营业的那种，早就下班了！”兰度看着手机说。 260.第260章 要给狗做手术 “那最近的24小时宠物医院在哪里？” “等我看看……大概开车也得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估计还等不及送到医院，狗狗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你家有常用的医药箱吗？”裴湛湛抬头问兰度。 “别说常用的医药箱，就是专业的医用工具箱和药箱也有啊！” 哦，差点忘了，兰妈妈曾经是很有名的外科医生，即便已经脱下白大褂多年，家里肯定还是会常备这些药品和医用工具的。 “麻药也有？” “局麻药有！” “你家里怎么会备麻药？” “很奇怪么？职业球员经常需要缝针的，我有时候会在家里后院的草坪上练练球，要是磕了碰了，都是我妈给我缝针啊！” “那……要不，把它带回你家？我给它做手术？怕送到医院来不及了！” “可家里只有局麻药，你确定可以么？还有你都说是内脏大出血了，输血怎么办呢？” “那也没办法了，将就用局麻药吧！至于输血，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儿！就算是送到最近的24小时宠物医院，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狗血。” “这么麻烦吗？” “是啊！狗的血型本来就比人的复杂，血型更多，而且血源又很稀少，狗血还很贵呢。” “狗血这么值钱呢？难怪现在的小说啊电视剧啊，都狂撒狗血！” 裴湛湛没空搭理他的冷笑话：“我估计全绿都也顶多只有四五家宠物医院能给狗狗输血的。所以，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我们先把它带回家，我先给它止血，然后再根据情况把它送到宠物医院。” 兰度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和抗拒，但见裴湛湛已经小心翼翼将狗狗抱起，他只好将那一点点迟疑抹去，点头笑了笑：“行！一两分钟就到家了！赶紧上车吧！” 可他自己却蹲在地上没动。 “怎么还不起来？” “踢完比赛有点累。”兰度说着就站起身。 “果然是老将了，踢一场就累成这样！”裴湛湛笑话他。 “是啊，不服老不行啊！”他干笑两声，上了车。 回到兰度家的别墅，兰家老老小小已经都入睡了。 这本来是合乎兰度和裴湛湛的意愿的，他们本来就打算在家人都入睡之后再回家，以免兰爱一刻不停地跟着兰度。 但现在却带回了一只身受重伤的腊肠狗，他俩也只能先顾着抢救这只小东西。 兰度找出医用工具箱和药箱，裴湛湛则将兰度的书桌整理干净，将小狗轻轻放在书桌上。 兰度微微皱了皱眉，站在她身边，一副想帮忙又插不上手的样子。 “你把这些工具都拿出来挨着摆好！”她抬手碰了碰他，“我要什么你就给我递！” 她挥出去的胳膊打在他肚子上，只听得他吃痛的“嘶”了一声。 她扭头看他，他的手正捂在小腹上，见她看过来，下意识就将手拿开。 “你怎么了？我没用劲啊！” 兰度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上厕所。路上就想上，一路憋着回来的。” “那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 “没事儿！我还能忍，先帮你救人，不是，救狗吧！” 261.第261章 阿姨把狗狗杀死了 嘴上说忍得住，但他明显已有些站立不安了。 “你别憋着了，赶紧去吧！这儿有我呢，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我上完厕所来帮忙！”他丢下这句话就往卫生间跑。 她也顾不上别的，弯腰在小狗肚子上来回摸了摸，开始打麻药。 在等待局麻药起效的两三分钟时间里，她想起还在卫生间的兰度，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他很可能是因为急于上厕所，才将车开得那么快的。 可后来为了救小狗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他回来之后也仍然忍着想帮她的忙。 这个傻子！笨死他得了！ 她不自觉地对着卫生间的方向抿了抿唇，转身开始为小狗做手术。 手术还没做完，只见身下还昏迷中的小狗猛地抽搐了好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还是……死了么？ 她停顿了两秒钟，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连刀都忘了放下。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从开始做手术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分钟。 还是没能把它救过来。 蓦地想起还在卫生间的兰度，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出来？ 还没来得及转身去敲卫生间的门，身后却传来带着惊吓的尖叫声：“你在干什么？” 兰爱那稚嫩的声音！ 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该怎么跟兰爱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回头就见兰爱惊恐到泛白的小脸，她缩在门边，指着书桌上那只腊肠狗的尸体，结结巴巴地开口，明显带着哭腔：“你你你把狗狗杀死了！” 该死！怎么忘了锁门了呢？怎么能让兰爱看到了呢？ “阿姨没有杀狗狗，狗狗受伤了，阿姨是想救它。”她把语气放柔和，尽量想让兰爱听懂她的意思。 “它死了！它不动了！”兰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因为它伤得太重了所以死了，不是阿姨杀的。” “你说谎！你还拿着刀呢！它流了好多血！”兰爱继续大哭着。 她理解不了裴湛湛说的话，她只知道狗狗死了，流了好多血，而眼前这个裴阿姨手里还握着刀。 在她有限的认知范围里，她只能理解为这个裴阿姨把狗狗杀死了。 裴湛湛放下刀，摘下手套，走过去想解释，想哄哄她，兰爱却吓得直往走廊里退：“你别过来！我怕！我怕！” 卫生间里传来马桶抽水的声音，紧接着兰度就冲了出来，一把搂住兰爱。 “小爱别怕！裴阿姨是医生，她拿刀是要给狗狗做手术，是要救狗狗的！” “可是狗狗死了！满桌子都是血！”兰爱一头扎在怀里大哭，小身子缩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 兰爱的哭声把全家人都惊醒了。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集中到了别墅的三层，兰度的书房。 所有人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时都是先倒吸一口冷气。 满书桌上都是血，墙上和地上也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那只孤零零躺在书桌上一动不动的腊肠狗显得尤为可怜。 再看裴湛湛，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有血迹。 兰爸爸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兰妈妈顾着先哄兰爱，兰婷则一脸惊诧地看着裴湛湛：“这到底什么情况？” 262.第262章 他不为她说话吗 裴湛湛望着她苦笑：“我们快进小区的时候，有辆车撞伤了一只狗，跑了，我，我们就把狗带回来了，给它做手术来着……” “又不是你们撞的，多管那闲事干嘛？”说这话的是兰恩。 印象中这是兰恩第一次跟她说成句的话，此前他跟她都惜字如金，要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要么干脆一个字都不说。 可这句话，明显又阴冷又嫌弃。 “那……难道见死不救吗？” “呵呵！”兰恩冷笑，“同情心泛滥是吧？想管闲事可以，为什么要带回家来？不是有宠物医院吗？” “宠物医院……都太远了，来不及。” “你带回来就救得了它了吗？不还是死了吗？你看看你把爸爸书房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我……”裴湛湛竟然无言以对，她看向兰度，兰度正背对着她，蹲在墙边拍着兰爱的后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兰恩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站出来为她说话吗？ 可他怎么就置若罔闻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我会收拾干净的！” “收拾干净就算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平时最烦小动物，我们家也从来不养猫不养狗，结果你倒好，带回一只狗不说，还把狗弄死在我们家了！你是故意要恶心我爸爸吗？” 兰度不喜欢小动物？ 她真的是刚知道。 可不管怎么样，带回这只狗也是兰度同意了的，他怎么能任由他儿子这么指责她？ 她的目光再次越过兰恩，落在兰度身上。 可她期待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 兰恩的指责还没完：“还有，你吓着我妹妹了！她还这么小，要是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小恩！闭嘴！”兰度的声音终于响起，但他还是蹲在墙边没动。 依然是搂着兰爱的姿势，只不过，之前是兰爱窝在他的怀里，现在则是他将头靠在兰爱的小肩膀上。 兰度的声音并不大，还有几分沙哑，但还是很有震慑力，兰恩显然平时也很听他的，剜了裴湛湛一眼之后，还是乖乖闭了嘴。 “这儿没你们的事儿，小恩，带妹妹去睡觉，哄哄她。”兰度拍拍兰爱，“宝贝儿回去睡觉！” “狗狗怎么办？”兰爱还在哼哼唧唧。 “它死了！明天我把它的尸体带出去埋了就行了！”兰恩过来牵妹妹的手，“你就别想了！都交给我吧！” “那我们现在去把它埋了吧！它好可怜！”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就今天嘛！就埋在我们院里好不好？”兰爱抬眼看哥哥。 “不行！又不是我们家的狗，埋在我们家里怎么行？” “那我们就把它抱出去吧？” “好！明天！” “不要不要！就要现在！”兰爱小嘴一撇又要开哭。 兰恩最受不了她撇嘴要哭的委屈样儿：“行行行！你别哭了！我带你出去！” “我现在把它弄出去埋了！你们都别去了！”裴湛湛觉得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必须自己去解决。 一直没吭声的兰爸爸突然带着怒意低吼了一声：“这大半夜的都瞎折腾什么？谁也不许出去！睡觉！让小秦她们上楼收拾书房，其他人统统回自己房间睡觉！” 263.第263章 过敏性休克 裴湛湛有些哀怨地扫了一眼兰度，她觉得这话应该兰度吼出来才霸气，现在是从兰爸爸嘴里说出来，让她莫名的有种憋屈感。 亏得扫了兰度这一眼，她眼睁睁地看着兰度一手撑着旁边的墙壁站起来，却直直地往前栽了下去。 “兰花！”她大叫，想冲过去却已来不及。 她的叫声提醒了他身边的兰恩。兰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爹，无奈力气不够大，还是被他爹带倒，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爸爸！”兰恩惊骇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这下把众人都吓得不轻，围拢过来一看，兰度跌坐在地上，佝着身子，勉强睁开眼睛挤出一丝笑：“可能……蹲久了……头晕……” 还逞强？ 他那么好的身体素质，又没有贫血，怎么可能蹲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而且仅仅只是蹲久了突然起猛了头晕了吗？ 那他惨白的脸、失色的唇、满头的汗、湿冷的身体、急促的喘息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只狠狠摁在腹间的手已然快要埋没不见。 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 兰妈妈声音一凛：“肚子疼是吗？是不是还恶心啊？你晚上吃什么了？” 裴湛湛一把搭上他的胳膊给他把脉，他的脉搏又快又弱。 “家里有血压仪吗？”她的心已经紧紧地揪成一团，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腹痛。 “有有有！”兰妈妈赶紧叮嘱兰恩：“小恩快去储藏室拿血压仪！把秦阿姨她们全都叫起来！快点儿！还有，把你金伯伯也叫起来！” 兰恩连滚带爬地下了楼。 兰爸爸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他怀里，裴湛湛蹲在他身前：“疼得很厉害是吗？除了肚子疼还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头晕胸闷心慌恶心什么的？” 兰度的喘息又急又快，似乎连话都快说不出了，他半张着嘴，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哪儿都难受……” 哪儿都难受……裴湛湛心里猛地一颤，手都跟着一阵哆嗦。 她和兰妈妈都只能根据目测到的情况来推断，轮番问： “胸口发闷吗？” “是不是觉得喘不上气？” “你刚才在卫生间是拉肚子了吗？” …… 兰度几不可闻的“嗯”着应着，裴湛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挽起他的袖子看了看胳膊，没什么异样，又掀开裤腿检查了他的双腿，也没有什么发现，等她努力掰开他一直捣在腹部的手，撩起他的上衣时，顿时颤声问道：“你吃荔枝过敏是吗？痒吗？” 兰妈妈一看，也瞬间明白了，只见兰度胸前一直到小腹，密密麻麻全是红疹！ 明白过来之后是更大的恐惧。 身上有红疹、瘙痒，有呼吸道阻塞的表现，有休克的症状，有腹痛腹泻恶心等消化道反应，这分明就是过敏性休克！ 过敏性休克有多凶险，裴湛湛和兰妈妈再清楚不过！ 她俩对视一眼，都无暇理会对方脸上的慌张和惊恐，却是同时吼出了四个字：“肾上腺素！” “有有有！我去拿！”兰妈妈起身就跌跌撞撞往楼下跑。 “还有葡萄糖、地塞米松、氢化可的松！” “我知道！” 兰度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开始伸出一只手在胸前乱抓：“好……难受……我……撑不住了……” 264.第264章 祸不单行 裴湛湛看着他汗出如浆、无法呼吸的样子，心惊肉跳，她赶紧让兰爸爸帮忙，将兰度调整为中凹卧位，伸手掐着他的人中：“兰花你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兰婷迅速起身：“我让金哥去车库把车开过来！” 她还没跑出两步，就听到兰爸爸和裴湛湛同时惊叫一声，她回头，见兰度已经陷入昏迷，裴湛湛声音颤抖着说：“脉搏测不到了！” 兰婷心下大乱，一边大喊着“金哥”一边快步往楼下跑， 在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兰爱似乎这才有了反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扭着小身子就追了过去：“姑姑等等我！” 本已六神无主的兰婷又被这么一分神，一脚踩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时间，兰婷的惨叫、兰爱的大哭、兰恩的惊呼、保姆们惊慌失措来回跑动的声音……乱成一片。 楼上，兰度已经意识全无、脉搏尽失，血压急剧下降，甚至到测不出的地步，还曾一度呼吸停止，裴湛湛给他做了好长时间口对口的人工呼吸，才算让他的呼吸勉强恢复。 她也在拿到药的第一时间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以抗过敏，同时用氢化可的松加于葡萄糖溶液静滴。 楼下，兰婷则有多处擦伤和软组织损伤，最让人心惊肉跳的是，她的下身开始大量出血，兰父兰母这才知道她已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整个兰家上下好一通忙乱，终于将兰度和兰婷双双送往医院急救。 在车上，裴湛湛也一刻不停地用针刺着兰度的人中、十宣、涌泉、足三里、曲池等穴，她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他们被送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萧院长也被吓到了。 兰婷那边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并无大碍，只是……孕中期流产，孩子没保住。 众人绷紧的两根弦总算是放松了一根，但兰父兰母现在根本无暇去追究孩子的父亲是谁。 兰度的情况则始终让大家揪心。 在他没有被推进抢救室之前，裴湛湛虽然一直心里很慌，但思维上和行为上还是比较冷静和清楚的，但随着抢救室的门一关，她就抑制不住地开始发颤，从肩膀、背部一直到手指都在瑟瑟发抖，而且自内而外的一阵阵发冷。 “他吃了多少荔枝？”兰妈妈哑着嗓子问她。 “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地摇头。 她真的不知道。 他们之前去的是茵爱酒吧，王瑞豪特意给他们留了一个最好的包厢。 酒吧外有人在卖荔枝，米诺见那荔枝又新鲜又红艳，就随手买了一些。 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究竟买了多少。 进包厢后，他们玩了一会儿牌，约定谁输一把就吃五颗荔枝。 在裴湛湛也参与玩牌的时候，大家各有输赢，但印象中兰度输得比较多。 当时米诺和兰越还打趣说： “平时你不是我们里头最厉害的吗？今天怎么老输？” “故意的吧？就想吃荔枝吧？” “你改名兰东坡算了，日啖荔枝三百颗！” …… 后来王瑞豪进来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她就让王瑞豪玩牌，自己去上卫生间了。 265.第265章 荔枝病 在卫生间门口碰到医科大学的同学，两人畅聊了好久才挥手作别，等她回包厢的时候，王瑞豪已经走了，那三人正坐在沙发上轮番玩傻瓜拳，满屋子萦绕的都是“你傻瓜”“我傻瓜”的喊声。 她当时还暗笑，那三个都是傻瓜。 她走过去笑盈盈地搂住兰度：“是不是又谁傻瓜谁吃荔枝啊？” “荔枝早吃完了！”米诺笑，“豪哥进来玩半天，都没机会吃到，直接就没了！所以人家伤心了走了！” 她看了看满废纸篓的荔枝壳，也没太往心里去。 谁能想到小小的荔枝惹了这么大的祸？ “对不起！”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他对荔枝过敏，他也没说过。” “我们也不知道啊！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吧！”兰妈妈叹口气，“这孩子一直都不太爱吃水果，即便吃也是只吃一点儿。他之前也吃荔枝，但是每次只吃一两颗，所以即使有过敏反应他可能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裴湛湛红着眼睛盯着抢救室的门，又听得兰妈妈继续说：“可是湛湛，不是我怪你，即便度宝对荔枝不过敏，这东西是能多吃的吗？你也是医生，荔枝病你总该知道吧？正常人吃多了荔枝还会急性中毒，何况他还过敏，你怎么就没阻止他们吃这么多呢？” 她听得心里一抽。 是啊！她该阻止的不是吗？ 虽然荔枝糖分多，但那是果糖，吃得太多的话，转化酶供不应求，不但不能把果糖转化，反倒会让血液内葡萄糖不足，出现头晕、口渴、恶心、出汗、腹痛、心慌、脸色苍白等类似低血糖的症状，严重的还会昏迷和抽搐，这种荔枝急性中毒也就是所谓的荔枝病。 她是知道荔枝病的存在，但她有限的临床经验并没有碰到过这种病，她身边的亲朋好友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在她看到他们（尤其是兰度）大量吃荔枝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怪她。 抢救室的门开了。 门外等着的所有人都围拢了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还好！最危急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算是脱离危险了。也亏得你们肾上腺素用得及时，也一直没有停止急救，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那现在……” “现在还得先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上。不过他身体素质特别好，抢救措施一到位他的各项指标就恢复得很快，尤其是呼吸道的症状缓解得很快。相对来说，可能消化道的症状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裴湛湛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有人倒在了自己肩上。 是兰妈妈。 她赶紧伸手扶住她：“阿姨……” “没事儿！我就是吓得腿软了。” “我扶您到那边坐坐吧！” 待兰妈妈坐下后，她关切地问她：“您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弄点儿葡萄糖？” 兰妈妈摆摆手：“我真没事儿！就是一想想就心疼得不行！度宝他们比赛之前的那顿晚饭一般都吃得比较少，再踢了那样高强度的比赛，基本上已经相当于空腹了，空腹吃那么多荔枝，急性中毒和过敏性休克的症状全都出现了，他得多受罪啊！” 266.第266章 还真是不放心 裴湛湛也心疼得不行，还自责得不行。 兰妈妈又说：“不仅心疼，我还特别后怕。这次是亏得在家里发现的，家里还有应急的药品和工具，还有两个专业的医生，还没耽误急救的时间。如果没人发现呢？他会不会就……” 裴湛湛掉了一滴眼泪在自己手背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最后怕的是她。 她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萧院长过来安慰兰妈妈，裴湛湛突然叫住他：“萧院长，我……我想当兰度的护工，进重症监护室照顾他可以吗？” “你是……”萧院长虽然曾经应兰度的要求，给裴湛湛打过电话，但从来都是只闻其名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还真不知道眼前这女孩是谁。 “我是裴湛湛！” “哦哦哦！”他恍然大悟，看了两眼兰妈妈之后，跟裴湛湛说，“行啊！你这专业的医生，当个护工肯定是没问题的啊！那我去安排，你赶紧准备换衣服去吧！” 兰妈妈也站起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进去照顾我儿子了？我也是专业的医生啊！” 萧院长回头把她按下：“你凑什么热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女儿也在病房躺着呢，你儿子那儿有医护人员，有个当医生的儿媳妇，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兰妈妈呆坐半晌，轻声道：“我还真是不放心呢！” 已经走出两步准备换衣服的裴湛湛闻言，身子一僵。 兰妈妈说她不放心，是不放心她去照顾他吗？她心里还是埋怨她的吧？没有把她儿子照顾好。 脚下停顿了一秒，她还是没有回头，径直去消毒、换无菌服。 进了重症监护室，看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兰度，并没有全身插满管子，却依然让她红了眼眶。 坐到他身边，一手握紧了他的手，一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从眉间抚过眼睛，在氧气面罩上停住。 隔着氧气面罩，也能看到他毫无血色的唇瓣，还泛着青紫色。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被剜掉了一大块儿。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为什么她全然不知？ 想起到家后他站她旁边想帮忙，被她不小心打到肚子时那吃痛的一抽气，然后解释说他只是憋了好久想上厕所。 真的只是想上厕所吗？他那时候已经忍痛忍了好久了吧？忍到那会儿都快站不住了吧？ 再往前想，他蹲在地上拿手机查宠物医院，然后好半天不起身，说是累了，她还嘲笑他老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已经疼得起不来了吧？ 还有更早之前，他开着车的时候，一直是右手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很自然地腹间搭过来垂在身子右侧，偶尔在她腿上挠一把或者弹一下。她以为他在耍流氓，也只是一笑置之。 现在才觉得不对劲，他要真为了耍流氓，为什么不左手扶方向盘，离她更近的右手不是更方便动手动脚吗？ 而且，他是左撇子啊！虽然踢球的惯用脚是右脚，但是却惯用左手，甚至每次打架都总是先出左手。以前她坐他身边，他也都是习惯左手扶方向盘，右手时不时地摸摸她的手。 267.第267章 医者不自医 那……这次是故意用右手开车，左手横过来，就是因为他一直肚子疼，便于胳膊在肚子上使劲？那他一路岂不是忍得太辛苦？ 再想想更早的时候，他们刚出酒吧，他面色潮红，声音也开始沙哑，他说是因为酒吧里太闷热。他接连打了好多个喷嚏，他还笑称说家里人在念叨他了，是该回去了。其实现在看来，那些都是过敏性休克最早出现的典型症状啊！ 他在那时候已经不舒服了么？ 再往前回忆一下，他还在酒吧的时候就去了两趟卫生间，两次的时间都挺长，而且每次回来之后脸上都挂着水珠，鬓角也是湿哒哒的。 他说是因为包厢里太热，去卫生间就顺便洗把脸。 他第二次从卫生间回到包厢的时候，就提出要回家了。 她当时很纳闷：“不是刚说好了我就在包厢的沙发上睡一觉，三点左右就让金哥开车送我回黄城吗？怎么又要回别墅了？” “回去睡吧！这里空气不好，你也睡不好。” “别来回折腾了。回去也得过一会儿才能睡觉，还不如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呢！” “听话！你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周一上午你不是最忙的么？你还不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那要不……让糯米和月亮他们先走，我现在就在这儿先睡了？” 他当时脸色有些难看：“那我想回去睡觉行不行？乖，听话！” 她也不是那种爱耍小性子的人，也就跟着他离开酒吧了。 也就是说，他当时去了两趟卫生间之后，已经非常难受了，怕自己坚持不住，才会提出要回家的？ 他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她？ 而她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任由他在接近空腹的状态下吃了那么多荔枝，对他的各种症状呈眼瞎状态，在他肚子疼已经很不舒服的时候要停车救那只腊肠狗，在他竭力支撑着从卫生间出来蹲在地上哄兰爱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暗自怪他不为她说话，要知道那个时候可能已经是他最难受最痛苦的时候！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过敏性休克是一种非常严重和凶险的突发疾病，如果不及时处理，患者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窒息死亡。 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如果如果不是那只狗在手术中突然死了，如果不是兰爱恰好发现了那只狗的死亡，那么兰度在卫生间痛苦不堪的时候，她可能还在全神贯注地为狗做手术，那会不会兰度就这样晕倒在卫生间，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自责、心疼、后怕齐齐涌上来，让她快无法呼吸。 可他怎么就能掩饰得那么好？ 要知道，他这种以腹痛为首发症状的过敏性休克，通常都是绞窄性腹痛，疼痛程度和顾明希入院那次的应该差不多，是非常剧烈而难以忍受的。可他愣是自己强撑着，没让她看出一点儿破绽。 是他太能忍？还是她太粗心？ 都说医者不自医，现在，她作为一个医生，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医了么？ 268.第268章 这时候了还能犯欠 抬起泪眼看了看时间，该取下吸氧面罩休息一会儿了。 她给他取下了面罩，摸了摸他冰凉的唇，眼泪又不自主地往外涌。 她埋头亲吻着他的手：“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粗心了。你也不许再这样，有任何不舒服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自己硬扛着。这次你真是吓掉了我半条命，要是下次再这样，我真要被你吓没命了，到时候你醒了去哪儿找我啊……” “我都没死，你敢没命？”身旁有声音传来，虽然虚弱，但却清晰。 裴湛湛吓一大跳，却情不自禁地展颜笑开了：“你醒了？！” 他真的身体素质一流，醒得这么快！ 还没等兰度回答，她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呼吸还困难吗？胸口还闷吗？心里还发慌么？肚子还疼得厉害么？还恶心么……” 兰度没回答，只是动了动被她紧握着的那只手。 “怎么了？要我做什么？” 他给了她一个疲惫的微笑：“裴大夫，你的鼻涕全糊我手上了，给我擦擦……” 她一看，他手上果然湿乎乎一片。 可那明明是眼泪好不？哪儿有鼻涕？ 她顾不上脸红：“我马上给你擦！” 起身就想抽纸巾。 兰度又动了动手指：“不用纸巾……用你的嘴……擦擦就行……” …… 这人！这时候了都没个正形儿！ 不过这也让她好歹宽了心。 还能犯欠，说明已经好多了。 “快擦……”他脸上依然毫无血色，却也掩不住他细微的笑意。 她握起他的手，用嘴唇轻轻在他手上来回抚摸着摩擦着，然后松开，低声笑骂了一句：“你能不能不犯欠？你也不怕鼻涕眼泪擦干净了，又糊上口水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你还难受得厉害么？” “好多了。起码呼吸顺畅多了。”他反手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别哭，放心！” 她怎么能放心？ 呼吸道阻塞的症状减轻了，不代表其他症状也跟着消除了，她还是又抓住他的手，紧张地追问：“那你还心慌不？胸口还发闷不？” “还好！有一点。” “还恶心吗？” “嗯。” “肚子还疼吧？” “嗯。” “具体哪个部位最疼啊？” “整个小腹……都疼。” “疼得厉害？” 这次兰度沉默了两秒钟：“嗯。”顿了顿又道：“很疼。” 裴湛湛又生气又心疼：“那我不问你你就不说了是吧？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 他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胳膊和整个手掌全压在小腹上，微闭眼睛，忍过那一波剧痛之后，睁眼笑笑：“是疼得厉害，但比起在家里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那会儿是真疼得我想死。会越来越好的，别担心！” 她听得更心疼：“你之前是有多难受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这是故意想让我后悔是吗？” 这时他的主治医生进来：“兰度是吧？这么快就醒了？恢复得不错啊！来，我给你看看！” 269.第269章 笨死了 他一边检查兰度的身体状况，一边询问一些相关情况。 问到呕吐和腹泻次数的时候，兰度看了看裴湛湛，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答道：“拉了三次，吐了两次。” 她心里又一抽，果然，是在酒吧的时候就已经上吐下泻了么？ 等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离去，兰度一抬眼就看到裴湛湛正红着眼圈瞪着他。 “你真是找死！明明在酒吧就已经那么难受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路强忍着回去，到家了也不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差点儿就没命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有个当过医生的老妈，家里又正好常备肾上腺素，你可能现在已经进太平间了知道吗？” 兰度这才想起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过敏性休克！抢救不及时就挂了！” 他竟然认同似的点点头：“我当时也以为我会就这么挂了！那种很强烈的濒死感，真的挺可怕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也不知道我那是过敏啊！”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委屈，又像是犯错的孩子一副知错的样子，“在酒吧的时候肚子疼，又吐又拉，我以为就是荔枝吃多了，吃坏肚子了，可是我又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还要着急赶回黄城的，我怕你担心我。我想着自己大不了就是疼一晚上，拉几次肚子就好了。谁知道是这种情况啊？” “那你后来是越来越难受吧？为什么到家了还不说？” “你不是……要救那只狗吗？我怕打扰到你！” “你笨死了！”她脸上还挂着泪，却也忍不住笑了，“两件事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吗？你是我男朋友，难不成还比不上一只萍水相逢的狗？” 兰度没笑，肚子里一阵阵剧烈的绞痛让他连扯扯嘴角都费劲，他只是微闭着眼睛调整呼吸，突然想起什么：“几点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走了！我请假了！” “你不回去行吗？你们不是每周一是最忙的时候吗？” “那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这样儿我怎么能走啊？” “我们？”兰度蹙眉，“还有谁？怎么了？” 裴湛湛自悔失言，也只好如实告知：“婷姐，因为着急备车送你到医院，不小心从家里楼梯上摔下去了……” 兰度一听就急了：“她受伤了？严重吗？” “她伤得不重，就是擦伤和软组织损伤，只是……” “孩子……没了，是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 兰度脸色一凛就想撑着坐起来。 “你干嘛？”她按住他，“你姐在病房有人照顾，你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你先让我下床！” “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躺好！休息！” “可我现在必须下床！” “有什么必须的？你现在必须躺下休息！” “我……”他看了她一眼，语气一下弱了下来，可怜巴巴地说，“裴大夫，我是要上厕所，你再不让我下床，拉裤子里了你给我收拾？” 裴湛湛这才恍然，暗骂自己笨：“你不早说！又要拉肚子？我扶你去！” 270.第270章 把杀狗凶手赶出去 她一手推着他的输液杆，一手扶着他，到了卫生间门口，兰度执意不让她跟进去。 她理解他的想法，却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里头。 “求你了你别进来！等我就行！我保证我要是有什么事儿一定第一时间叫你！”他将输液杆推进卫生间，不由分说把她关在了门外。 她只好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见时断时续的水泻声，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安静，就在裴湛湛忍不住要敲门的时候，又传来兰度隐忍的呕吐声。 她一边拍着门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一边继续侧耳听着。 十多分钟过后，他双手捂着肚子满头虚汗地出来，踉跄着步子被她扶回床边。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顾明希当时是什么感觉了，还有我姐，每次哮喘发作无法呼吸的时候肯定痛苦得要命。”他将身子缩成一团，喘息着说。 裴湛湛闻言，心里又被揪得生疼，最不容易的就是他了，他把顾明希和兰婷的症状全占齐了，该得难受成什么样啊！ 她把吸氧面罩给他戴上：“还得吸几次氧。” 刚一戴上他就示意她取下来。 “怎么了？”她取下面罩问他。 “能不戴这个吗？戴着反而憋得慌，还不能说话。”他求助似的看着她。 “不行！你需要的吸氧时间不够。”这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姐那边……我爸妈他们知道多少了？” “知道她怀孕四五个月了，其他的暂时还都不知道。不过，总归是瞒不住的。” 他轻轻叹口气，问：“尚文轩来了么？” “没有，他暂时还不知道。” 她再次给他戴上面罩，轻拍着他写满无奈的脸：“顺其自然吧！什么都别想了，你先好好休息最要紧。” 兰婷的病房外，兰爸爸正在打电话，表情严肃：“嗯，一早就去查她所有的通话记录，还有，让她秘书来见我。” 打完电话，兰爸爸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兰妈妈征询似的问他：“要不，还是等等，等婷宝愿意说的时候……” “你等得及么？反正我是等不了了！” 第二天等兰度转到普通病房，正沉沉睡去的时候，赶上兰爱被保姆带着来探望。 兰爱一看见裴湛湛就害怕，避之唯恐不及。 只是害怕也就罢了，她在医院走廊上大哭大闹，要让兰家人把这个杀狗凶手赶出去。 幸好萧院长给兰度和兰婷安排的是最顶级的特护病房，这一层楼目前只住了他俩。 不然，估计整层楼的病人都要被兰爱的大哭大嚷烦得病发了。 裴湛湛用眼角余光看着兰父兰母，见他俩虽然也在低声斥责兰爱，让她别这么闹腾，但并没有声色俱厉，更没有要求保姆带她离开。 连医护人员都听不下去了：“能把孩子带出去吗？她在这里这么个闹腾法，病人会休息不好的，也影响恢复啊！” 兰妈妈有几分尴尬：“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带她回去。” 兰爸爸却沉声道：“没事儿，她就是来看看她爸爸，结果碰上她最害怕的裴阿姨，只要裴阿姨先回避一下，她立马就不哭不闹了！” 271.第271章 凭什么要她走 什么？！ 这意思是要赶她走？ 他们果然是心里有气么？ 她正要开口解释，兰恩也沉着脸说话了：“你还是快走吧！你来我们家就没好事儿！如果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姑姑又怎么会把孩子都摔没了？本来我应该很快就能又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结果呢？” 见她又张了张嘴，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别跟我们说什么你不知道，你没发现我爸爸不对劲，你要是对我爸爸多那么一点点的关心，他也不至于这样！我们都听大夫说了，我爸爸昨晚在酒吧的时候就已经有各种症状了，但你全都视而不见！就你这样的，配当我爸爸的女朋友吗？” 心好累。裴湛湛无力解释，也无法解释。 兰爸爸靠在椅背上微闭眼睛，兰妈妈则将头扭到了一边。 至于兰爱，当然还是在一旁哭哭啼啼。 她明白，他们对她无视兰度的痛苦心怀芥蒂，只是大人还会顾及情分和脸面，不想真的撕破脸，而兰恩那样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任由兰恩在这里指责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埋怨我，我确实也该被埋怨，可是我现在只想留下来照顾兰花。” 兰爸爸沉默着，兰妈妈侧过头来说了一句：“这倒不用你照顾，医院给度宝安排的都是最出色最专业也最负责的医护人员。” 言下之意她不够出色不够专业也不够负责？ 她抿了抿唇：“那好吧！我等兰花醒了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兰爸爸低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任由小爱在这儿哭到度宝醒吗？” 裴湛湛心有不甘，哭闹不休影响病人休息的是兰爱，凭什么兰爱不走要她走？ 她也没敢和兰爸爸顶嘴，只说：“那我进去看看婷姐再走可以吗？” “还是算了吧！”兰妈妈说，“婷宝现在情绪特别低落，谁也不想见！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医院的工作也很忙，你是新入职的医生，可别耽误了工作！” 话已至此，她似乎真的没什么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只能从门缝里看了看熟睡中的兰度，跟兰父兰母道个别，出了医院。 坐在长途汽车上，她还是给米诺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和兰越去医院探望兰度。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米诺的大惊失色。 她跟米诺苦笑：“你和月亮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他吧！他要是病情有个反复什么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怕他爸他妈有什么事儿都瞒着我。” 打完电话，她刷了刷微博和门户网站的体育版，没有发现兰度急病入院的消息和相关报道。 哦，是了，昨晚曾经听到兰妈妈跟萧院长说了，让他们医护人员都别声张出去。 病房里，兰度一觉醒来，兰恩正坐在他身旁看小说。 “爸！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没？” “好多了。” “肚子还疼吗？还想拉肚子么？要去卫生间的话我扶你去！” 兰度摇头：“不怎么疼了，现在不去。你裴阿姨呢？” 兰恩一撇嘴：“走了！” 272.第272章 帮你试试这姑娘 “走了？几点走的？是你金伯伯开车送回去的吧？” “谁知道呢？管她怎么走呢！又不是小孩子，没人开车送她她就回不去了？”兰恩的语气颇有些不耐。 “怎么回事？”兰度射过去的眼神锋利如刀，“是你把她气走了是吗？” “我也没说什么啊！”兰恩有些心虚地低头，“小爱一看见她就大哭大闹，是爷爷奶奶让她走的。” 兰度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提裴湛湛的事情，转而问兰恩：“你姑姑在哪个病房？” “就在你隔壁呢！你俩霸占了整整一层楼！” 他起身想下床。 “爸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你姑姑！” 兰恩赶紧伸手扶住他。 “我没事了，不用你扶。” 刚一出门，就见兰婷也正从她的病房出来。 她也正准备过来看看兰度。 两人会心一笑，笑得却甚是苦涩。 兰婷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泪却已经扑簌而下。 兰度给了兰婷一个安慰的拥抱，想说什么，却碍于父母在身边，只能默默地又在她后背抚了抚。 他还不知道父母对兰婷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不敢张嘴就说。 兰婷却轻声笑了笑：“我也想通了，他注定就不该来，所以还是离开我了。” 他揽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正想说点宽慰的话，却又听兰婷说道：“孩子已经没了，我都不去想了，你们也就别担心我了。度宝你要好好休养，别再出什么问题了。” “你也是。” 等兰父兰母也回兰度病房想陪着他的时候，他把父亲和兰恩都支了出去。 “妈我有话想问你！” 声音平淡，但兰妈妈还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是想问裴湛湛为什么走了是吧？” “嗯。你们为什么要把她赶走？都不等我醒了再说！就急着那一会儿吗？” “小爱哭闹得那么厉害，会影响你和婷宝休息的。你爸让湛湛回避一下，我也说她医院工作挺忙，让她别耽误了工作，她就真走了！” 兰度竟然笑了：“妈，你的意思是，你们让她走，她就真走了，是觉得她不该脸皮这么薄是吧？是该撵都撵不走才对？” 兰妈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我帮你试试这姑娘不行么？” 兰度又好笑又无奈：“那敢问您试的结果还满意么？” 兰妈妈挥挥手：“你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老实说，我本来对这姑娘很满意，但是昨天晚上你那么严重的情况，她在你身边一整晚居然一点儿觉察都没有，你说我们心里能不别扭吗？小恩说得也对，但凡她对你多关心一些，你至于这么危险吗？婷宝至于流产吗？” “妈——”兰度拖长了声音叫着，“这事儿不怪她。是我自己拼命忍着不让她看出来的……“ “我知道！我还不了解我儿子吗？生怕你心爱的姑娘太担心。但你也不想想，到头来她会更担心更后悔更后怕更内疚。”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我知道这事儿其实怪不到湛湛头上，但确实我们也是太心疼你，而且也想让她长个教训，以后多主动关心你一些。说真的，我看到现在，还真觉得她对你的感情，远远比不上你对她的感情深。” 273.第273章 谁更死皮赖脸 兰度微微一怔：“那不也正常吗？男人对女人死皮赖脸可以，总不能让女人天天死皮赖脸地缠着男人吧！” “可是……在感情里，是不是够死皮赖脸，谁更死皮赖脸，也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吧？” 兰度想了想，觉得母亲的话似乎也无法反驳，于是嘻皮笑脸地伸出手在他妈面前晃了晃：“经验之谈是吧？那你对我爸，和我爸对你，谁更死皮赖脸一些啊？” 兰妈妈难得的脸一红：“臭小子，身体好点儿了就没个正形儿！”清了清嗓子又说：“好了，我正好想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 “你姐的事儿！” “她的事儿别问我，我也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呢！” “你少跟我装！她瞒谁也不可能瞒着你！”兰妈妈给他掖了一下被角，“你就帮着她瞒我们吧！你们不说我们也知道，是尚文轩吧？” 兰度心里微微一震，倒也没有太惊讶，想必是父亲找人查了兰婷近期的各种动向。 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婷宝的事儿你们还是得等她自己说，我也不太清楚。” “我最关心的是，尚文轩知不知道婷宝怀孕了，如果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结婚？不结婚是婷宝的意思还是文轩的意思？如果是尚文轩坚持不结婚的，那我非得跟他讨要个说法不可……要是让我们查到是尚文轩做了什么对不起婷宝的事儿，你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妈——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兰妈妈知道他这不过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也只好由着他：“那你睡吧！我给你守着输液瓶儿。” “不用了，你被折腾得也没休息好，你也回去睡觉，让小恩进来看着我就行了！” “对了，说到小恩，我想说，我和你爸虽然今天早上对湛湛的态度也不太好，但其实对她没什么大意见的，小恩他……才是真的从心底就特别排斥她。你如果真认定了要和那姑娘继续下去，小恩那关……” “我知道该怎么做！妈你出去吧，叫小恩进来！” 长途汽车上，裴湛湛再次刷微博，却发现有球迷发微博称昨晚在医院看见疑似兰度的人被紧急送医，看起来情况还挺严重的，但因为平车从他身边一晃而过，他也没太看清，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 紧接着有别的球迷发了抓拍的兰度躺在平车上被医护人员推着跑的照片，立刻引发了球迷们的猜测和讨论。 虽然照片并没有拍到脸，但有眼尖的球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确实是兰度，理由是照片上的人颈后的纹身和兰度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揪心，甚至有些球迷直接跑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打听。 但，肯定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这就更让球迷们惶恐不安了。 兰度并没有开通微博，球迷们只能到绿都远泰俱乐部的官博下面留言询问。 时值球队的休息日，俱乐部和官博也都不明所以，在他们总算搞清楚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发了声明，以使球迷们宽心。 274.第274章 碰个正着 声明中说，兰度头天晚上确实因为食物过敏导致呼吸困难，被紧急送医，但很快就转危为安，一两天就能出院了。 球迷们这才放了心。 裴湛湛看着那则声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明显是兰度或者他的家人和医院统一好的口径，如此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还说一两天就能出院？ 一两天出院不是不可能。这种病来得猛去得也快，但这么避重就轻，会不会使球队和主教练都不当回事？ 兰度是被尚文轩的电话吵醒的。 一接通那边就是掩饰不住的焦灼和急迫：“哎哟我天，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说来医院看你，但给你，给你姐都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们谁都不接，真急死我了！” “我手机本来静音了，可能小恩拿我手机玩的时候把声音调回来了，刚听到。” “你在休息不接电话还可以理解，你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都联系不上。我都到医院了。你在哪层楼哪个病房？” 尚文轩已经到医院了？ 听那口气，显然他还不知道兰婷流产的事情，但他怎么知道他住院的事儿呢？ 他一直在睡觉，还不知道他紧急入院的事已经在网上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但现在起码知道兰婷是不想让尚文轩知道流产一事的，不然怎么会不告诉他？ 那当务之急就是不让尚文轩来医院看到兰婷啊！ “呃，那个什么……你不用来了，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出院了我们再聚。” “谁有工夫跟你聚？我是来看你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住哪儿，不就是顶层特护病房吗？你家里有人住院哪次不是在顶层搞特殊化？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进电梯了！” 兰度挂了电话就赶紧给顶层护士台打了过去：“一会儿有人来看我们的话，都不许放进来啊！就说现在不允许探视。” 他看了看一旁的兰恩，一副明显探究好奇却又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使唤着兰恩：“去看看你姑姑在干嘛？” 兰恩很快就去溜了一圈：“她不在病房，秦阿姨说她要在这层楼溜达溜达，还不让秦阿姨跟着。不过我在走廊上晃了晃也没看见她啊！这是溜达着去哪儿了？” 这人！流产了不知道好好卧床休息吗？还到处跑！ 她要是真溜达出去了，很可能会和尚文轩碰个正着啊！ 算了，碰就碰吧！只要不被父母撞见就行。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算算时间，尚文轩估计来了又走了，于是还是下了床，去兰婷病房看了看，兰婷还没回来。 往护士台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到尚文轩，可能真走了吧！ 他还是想过去问问看他是否来过，却见墙角处兰婷正和尚文轩搂在一起。 尚文轩似乎是在给她擦眼泪，并一直在她耳边安慰着。 兰度正踌躇要不要过去，却见电梯门开，兰爸爸出了电梯。 他也一眼就看见墙角那两人了，本来转了一半的身子立马扭了回来，径直向他们走了过去。 兰度都替他俩捏了一把汗。 275.第275章 打一拳是便宜他了 果然，尚文轩一见兰父很是惊讶，但马上就堆起笑脸，跟兰父说了几句话。 很快就见兰父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情形不妙啊！ 他正要过去打个岔，却不知尚文轩又说了一句什么，兰父登时暴怒，一拳挥在了他脸上，鼻血马上就淌了下来。 兰度赶紧冲过去将两人隔开，回身一把搂住兰父：“爸！爸！爸！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又想给尚文轩一张纸巾，摸摸自己的病号服，又看看兰婷的病号服，只得冲护士台叫了一声：“护士麻烦拿点儿纸巾好吗？” 接过纸巾，兰婷把纸巾往尚文轩手里一塞，就带着哭腔吼了他一嗓子：“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尚文轩拿纸巾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地说了句：“兰叔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你别来了！你要是敢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兰父对着他落荒逃进电梯的背影恨恨地嚷着。 兰度揽着父亲往病房里走：“我算是知道我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毛病是怎么来的了，敢情都是遗传的！” 气头上的兰父也忍不住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动手打人了？这是被他气的！” “消消气消消气！他都说什么了？回头我去教训他！” “我总共就说了四句话，第一，问婷宝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说是。我又问，你们谈恋爱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说还没来得及说。我还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说暂时没考虑结婚的事情。我又说，那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哪天把你爸妈约出来，我们见个面，我们两家人也好长时间没一起坐坐了。你猜他说什么？他说现阶段不太适合让两家老人约出来聚聚。然后我就说——” “爸，已经四句话了，你还说的话，就总共五句话了。” “哎呀五句就五句吧！你小子别打岔！我又问，你的意思是，你爸你妈也不知道你和婷宝的事儿，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想这么一直拖着不见家长一直拖着不结婚？那混账玩意儿竟然说他不能带婷宝回他家，你说我能不揍他吗？” “好了好了，揍也揍了，你就别生气了！他也没说永远不带我姐回家，只是暂时的吧，说不定现阶段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带回去呢！” “你说一个家庭能有什么事儿比终身大事还重要的？我只打了一拳真是便宜他了！” 兰度一边哄着老爹，一边回头瞅了瞅泪眼汪汪的兰婷，心里叹了口气。 照他爸的性格，一定会把尚文轩家里那点儿事翻个底儿朝天，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尚文茜进了精神病院的事儿了。 在裴湛湛回到黄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二，兰度就出院了。 周三就回到训练基地参加训练了。 周五出了周日比赛的大名单，兰度赫然在列。 周六，所有媒体给出的首发预测中，都出现了兰度的名字。 裴湛湛难以置信地给兰度打电话：“殷波真的要让你首发？” 276.第276章 女神被包养了？ “是啊！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首发的！”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行吗？他怎么也不让你多休息休息？这人真是的，之前是死也不用你，现在是要往死里用你！” “他以为我就是普通的小过敏……”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谁让你不告诉他的？” “我真没事儿了！不信明天的比赛你看吧！我真的好着呢！踢满全场肯定没问题！” 这次比赛又是一个主场，裴湛湛又回绿都去看了兰度的比赛。 他果然……表现得非常棒。 这么好的状态，难怪殷波要往死里用他。 看完球赛，她也陪了兰度一晚上，确信他的身体真的无碍之后，才起身准备回黄城。 兰度还是安排了金哥开车送她。 和平门医院。 冯钦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往门诊楼走，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在一辆商务车旁边驻足了一番。 那是一辆克拉森顶级商务房车。 配置等级高的车价格多在上千万。 据说这是土豪专用车，但又是非常低调的顶级豪车。完全不懂车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它有多么昂贵。 冯钦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幸亲眼见到这车，他不禁绕着这车转了一圈，一边端详一边在心里啧啧感叹。 手里的豆浆喝完，他到不远处的垃圾筒处扔杯子。 一回头正好看见从商务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冯钦还琢磨了一下，这女人长得很像裴大夫呢！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裴湛湛吗？ 冯钦眼都直了。 裴湛湛！裴大夫！竟然从一辆上千万的车上下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扎着马尾的，可是摸了摸头发之后似乎是不太满意，又对着车里说了一句什么，重新上车了。 片刻之后她重新下车，已然挽了一个发髻。 她对着车里挥挥手，笑得一脸明媚，然后袅袅婷婷地往门诊楼去了。 冯钦呆呆地站立原地，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干什么。 一会儿车上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体型也还不错，却明显已谢了顶。 他似乎是检查了一下车胎的情况，放心地上了车。 冯钦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男人是谁？ 要说是裴湛湛她爸，不可能这么年轻。 要说是她男朋友，又未免太老了些。 要说是她家的司机？她家不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 记得裴湛湛刚来医院报到的时候，曾经和他在同一诊室出门诊。 他曾经看见过她和她妈妈微信聊天，他随口问过她家是做什么的，她说她父母都是工薪阶层。 那这只能说明……她傍大款了？被人包养了？ 可得不到女神的亲口承认，他又有些不死心。 好不容易按捺了一上午，他终于去裴湛湛诊室找了她。 她上午的病人也都看完了，此时正盯着电脑，似乎是在看病人病历。 “不是没人了么？怎么还不下班？”他站门口笑着。 她抬眼看看他：“快了！有个病人去取血检结果了，等着他取完了给我看一下结果。” 冯钦走进去，站在她对面，双手撑着桌子，状似无意地说：“我今天早上看见你从一辆商务房车上下来，那是你男朋友的车吗？” 277.第277章 看上外卖小哥了？ “嗯。”她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随口应了一声。 那是兰度家里的车，她没去细分他家的车和他的车。 冯钦顿时心沉到底，但还是装作随意地叹了一句：“那你男朋友才是真土豪啊！那车得上千万呢！” 裴湛湛明显一怔。 她没想到那辆车那么贵。 每次她去绿都看兰度的比赛过后，为了让她睡得安稳舒适，兰度都坚持要让金哥开这辆车送她。 考虑到车上要睡一路，到了黄城也要在车上再睡一会儿，这种实际需要让她并没有拒绝。 但如果她知道这车贵到这种地步，她肯定不会让金哥把车停到医院的停车场的！ 她讪讪地笑了笑：“我不知道那车这么贵，只是他说为了方便我在车上睡觉，所以就开那辆车了……” 为了方便睡觉，方便睡觉，睡觉…… 再看看她那略显尴尬的表情，冯钦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你还不走，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你快吃饭去吧！” 冯钦出了诊室，只觉得那个女神形象在自己心中轰然倒塌，砸得他心碎满地。 兰度的主力位置越来越不可撼动，殷波甚至将他视为整支球队最值得信赖的球员。 裴湛湛的工作也得到了所有同事的认可。 这天她结束上午的最后一台手术，已经是中午快一点了。 她正准备回办公室点餐，刚出了电梯门就看见小林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手里拎着个外卖袋子。 “裴大夫！”小林也看见她了，“正好我给你送餐来了！” 她有些惊异，拉着小林到了墙角：“我还没点餐呢！” “我知道啊！兰先生说了，要是你每天中午12点半都还没点餐的话，就让我根据你平时的习惯帮你配好，直接打包送过来！” “但是每天都是你送餐，你都不休息的吗？” “我休息也没什么事儿啊！偶尔休息一天的时候我也是中午去店里取你的餐给你送过来！” “不用！你休息的时候就不用管我了！” “没事！我平时也很少休息！” “你也不用陪女朋友什么的么？” “我哪儿来的女朋友？”小林笑笑，“要不裴大夫你帮我介绍一个？” “你多大了？” “22。” “行！我要是碰到合适的一定给你介绍！你去忙你的吧！对了，以后你休息的那天千万不用考虑我的事儿！你休息就安安心心出去玩呗！” “我休息的时候同事就不能休息了！然后我一个人出去玩也没劲啊！” 裴湛湛看着小林进了电梯，拎着外卖袋子往办公室走。 经过护士台，护士麦子叫住她：“裴大夫！你点的是湛厨的外卖吗？” “嗯！”她随口应道。 麦子一脸想不通的表情：“我点的也是湛厨啊！可为什么每次给我送餐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不是那个老给你送餐的外卖小哥啊？” “啊？怎么？这有什么区别么？反正及时送到就行了啊！”话一说完，她见麦子一脸羞涩的表情，顿时心下了然了，“哦，你是想让这个快递小哥给你送餐是吧？怎么？看上人家了？” 278.第278章 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麦子的脸唰地红透了：“我，我，我就是老看他给你送餐，觉得他挺帅的，看着也挺精神的，而且总是很有工作状态的那种样子……” “他是长得挺帅，可他只是个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外卖小哥啊！你确定你不会介意？”她试探着麦子。 “农村的有什么关系啊？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打工的又怎么了？我自己不也就是个打工的么？”麦子似乎还不太乐意裴湛湛这么说她的男神。 “哟！看来你还真的挺喜欢他的呢！要不，我给你们牵个线？”裴湛湛冲麦子笑得暧昧。 麦子害羞地捂脸叫着：“暂时不要吧！太不好意思了！” 裴湛湛笑盈盈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这样吧！以后你每天订餐的时候我帮你订，那就肯定是他送餐了！我多制造你们碰面的机会行吧？” “好啊好啊！”麦子放下蒙在脸上的手，喜不自胜，然后又满脸疑惑地问她，“为什么我点餐就不是他送呢？” “他……他是湛厨外卖部的经理，平时是不送餐的。” “哦！难怪我看他细皮嫩肉的，不像是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人。” 他其实两三个月之前还每天风吹日晒的好吧！ 又听得麦子问她：“那他为什么还要给你送呢？还每天都送！” “我和他……是朋友，原来就认识。所以他每天只给我送。” “哦哦哦！那那那他他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当然不是啦！如果是我男朋友我还会把他介绍给你吗？”裴湛湛好笑地在她肩膀上摸了一把。 第二天，麦子果然让裴湛湛帮她点了外卖。 当小林又一次准时拎着外卖袋子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时候，她拿了自己那份，仔细打量了小林，这才觉得自己平时真是眼瞎，一直知道他长得还行，竟然从没发现他原来这么帅，尤其是这几个月捂白了之后，更能黏住别人的目光。 她跟小林说：“还有一份是护士台有个叫麦子的护士的，你帮我给她吧！谢啦！” 然后她遥望着护士台偷笑，努力吧麦子！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如此持续了一个星期，小林也已经跟麦子混熟了，每次送餐到护士台，两人都会说上一会儿话。 这天裴湛湛坐在护士台，跟小麦交代着一个病人的情况，顺便问了问：“你和那个外卖小哥，聊得怎么样了？” “就是每次多说了几句话吧，也没有多熟。我……我总不好意思现在就跟人家表白吧！” “也不急。总得先互相了解了解。” 这时一个陌生的小哥拎着外卖袋子问她们：“请问裴湛湛在吗？” “我就是。” “您的外卖！”小哥把外卖袋子递给她。 小林今天休息是吗？还行，听进去她说的话了，知道休息的时候该自己出去玩玩了。 倒是身旁的麦子有些诧异：“小林呢？今天休息么？” “他今天请病假了！” “他怎么了？严重么？”麦子更沉不住气了。 279.第279章 管床护士 “我也不知道呢！祝你们用餐愉快！”小哥说完就走了。 裴湛湛抿着唇：“他应该病得不轻！要不然他不会轻易请假的！” 她想起在绿都的时候，他曾经瘸着腿到处送餐。 麦子一听更着急了：“那怎么办啊？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吧！” 裴湛湛也赶紧摸出手机，然后又愣住了：“我没有他的手机号。” “没有他的手机号？”麦子难以置信，“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怎么会？” “你等一下！” 她直接打了兰度的电话，问到了小林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喂？” “小林？我是裴湛湛！听说你生病了，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我……没什么……就是胃疼，应该……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你疼了多久了？疼得厉害么？你来医院看看吧？你们宿舍有其他人么？你能自己走么？要不要我找人去你那儿看看？” “我……呃……真的……很疼……我要是……再躺一会儿……还不行的话……我就去……医院……呕……”呕吐的声音，电话也随之被挂掉了。 看着麦子焦虑又无措的表情，裴湛湛心里也有点慌，她随即又拨了过去。 又是响好半天才通。 “你宿舍在哪里？” “呃……真的没事……” “你别废话！快说！是不是要我找你家兰先生？” “我……我说……”小林喘着气报了个地址，又传来呕吐的声音。 挂了电话，裴湛湛看了看时间：“别吃饭了！离下午上班还有点儿时间，我们赶紧去吧！” 七弯八拐一路打听，总算找到小林的宿舍。 是公司的集体宿舍，因为小林已是经理级别，他分到了一个单人间。 敲门也是好久没人应，她俩真担心他已经晕倒在房间里。 门终于开了，直接映入两人眼帘的，就是小林一张惨白到泛青的脸，同样泛青的嘴唇，以及还在不断滚落的大颗大颗的汗珠。再往下看，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两只手全都没入上腹。 他对着她俩艰难地笑了笑，想开口说话，溢出的却是一声闷闷的呻吟，紧接着整个人都止不住靠着墙往下滑。 两人赶紧一边一个架着他回到床上，裴湛湛摸了摸他头上，有点发烧，然后她轻轻拍了拍蜷缩成一团的小林：“别蜷着，你这样我没法给你看。” 小林似乎在极力忍着这阵剧痛，全身微微颤抖着，却直不起身子。 麦子伸手帮忙让他躺好，裴湛湛在他整个上腹不同部位都按了按，时不时让小林疼得打挺。 “傻瓜！你胃疼和胆绞痛分不清楚啊？” 小林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 “你有胆结石和胆囊炎？” “唔……是有……但是之前没……什么不舒服的……” 裴湛湛跟麦子说：“应该是慢性胆囊炎的急性发作，伴有胆结石，必须送医院！你快叫个车！” 麦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小林的进一步相处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她成了他的管床护士。 280.第280章 拿不出手吗？ 白主任带着裴湛湛给小林做了手术，麦子则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待在他的病房里陪着。 兰度得到消息之后也来了。 “你现在别进去！”裴湛湛又将他带到了普外科上一层的楼梯口，拽着他。那里基本不会碰到普外科的同事。 “为什么不能进去？那是我的员工！我怎么不能看他了？” “我……我不想我同事看见你！” “裴大夫！我真有那么见不得人么？为什么你总是不让我见你同事？你觉得我很拿不出手是吗？”兰度真的很有意见。 “不是不是！我是想等我们那个冯钦大夫下班之后你再进去！他是全安球迷，我怕他认出你！” “认出又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为什么要怕见全安球迷？为了他们我还得绕道走？”他无法理解女朋友的想法，索性背过身去，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 “我不是……不是觉得你拿不出手，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我得意还来不及呢。我也不是认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愧对全安球迷，我只是，只是怕全安球迷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难堪……”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他其实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没法生气了，而是内心窃喜：“好吧！我等他下班了再进去！” 趁着冯钦下班、走廊上也空无一人的时候，兰度快步进了小林的病房。 麦子从不看球，因此也根本不认识兰度，她只知道这是小林的老板。 “兰——兰总你好！” 裴湛湛站在门口，看着兰度对小林嘘寒问暖，觉得他温柔起来的样子真的让人心里很柔软，哪怕这种温柔并不是对她。 但她嘴上对兰度却不客气：“你这时候知道关心下属了？早干嘛去了？你也不给员工安排好一些的体检么？” 病床上还虚弱着的小林急急地帮老板解释：“不是不是！我们有体检的，我体检的时候查出是有胆结石和胆囊炎，体检中心的医生也让我尽快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我当时因为什么不舒服的症状都没有，也就没怎么理会。你别怪兰先生！” 裴湛湛不禁笑了：“行了，我也没有真的怪他。慢性胆囊炎在缓解期确实有可能没有任何症状，但一旦急性发作就疼得要命。所以以后一定要听大夫的！别以为没症状就可以置之不理！” 兰度忍不住站起来在裴湛湛头上揉了一把：“你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安罪状吗？你冤枉我了，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说吧！” 兰度弯下腰，指了指自己脸上：“你自己看着办！” 裴湛湛眼波流转，浅笑嫣然，还是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 一旁的麦子看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难怪小林只送裴湛湛一个人的外卖！原来并不是因为小林和裴大夫是朋友，而是因为裴大夫是小林老板的女朋友！ 兰度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这是裴湛湛第一次在同事面前透露他俩之间的关系，让他终于有了得以见天日的感觉。 281.第281章 凭什么一定要去看她 在等待裴湛湛下班的时间里，兰度抽空去自家旗下的部分餐厅转了转。 等他卡着点儿再回医院的时候，裴湛湛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我再进去看看小林，然后我们去吃饭！” 话音刚落，兰度的手机响起。 是他家里打来的。 “妈，怎么了？我在黄城呢！我明天一早回去……是啊，一早回去直接奔训练基地啊……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话我明天晚上回家呗……今天晚上必须回去？什么事儿啊这么火急火燎的？……那好吧好吧！我现在出发！” 见他挂了电话，裴湛湛马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妈没说什么事儿，只说让我今天晚上必须回去。”他眉目之间不无忧虑，刚才他母亲在电话里的语气让他很是担心。 “那你赶紧回去吧！”裴湛湛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吻。 等兰度十万火急赶回绿都，回到别墅，却见气氛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爸我妈呢？”他问小秦。 “在书房等着你呢！” 两人都在书房，这……等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到了书房，见两人虽然脸色都不太好看，但起码不是生病或者出事的样子，他也将心放下大半了。 他先跟他妈嘻嘻笑道：“咋了？我这一路狂奔回来，晚饭都没吃呢，饿死了！” “我让他们给你送到书房来吃。” “就不能吃完了再说吗？”兰度嘀咕着。 “我们今天去看了文茜了！”兰母也算直奔主题。 兰度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他就知道，父母早晚会知道文茜的事情。 他没抬头，沉声问：“她的情况有点好转吗？” 兰母反问：“你问我们？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又不是没去看过。”兰度小小声道。 兰父突然冷哼一声：“你去看过？你去看过几次啊？就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心里内疚，所以去看过一次是吧？后来呢？后来你去过一次吗？” 兰度轻咬了一下嘴唇，想解释，出口却很冲：“什么叫我内疚所以我去看她？我为什么要内疚？我跟她都离婚了这么好几年了，凭什么我一定得去看她？” 兰父忍不住拍案而起：“你……你这混账话要是让尚家的人听到了，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我怕他们？我当着尚文轩的面也这么说，我又没有对不起尚文茜，凭什么她现在发疯了，你们都要来追究我的责任？” 兰父指着兰度，手抖了抖又转向兰母：“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你儿子说的话？” 兰母起身把兰父按回椅子里坐好，又示意兰度坐下：“度宝，你要这么说，就真是你不对了！当年你和文茜那点事儿，说真的，我们都替人家姑娘亏得慌！后来你们离婚了，你尚伯伯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一直对我们有气呢！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我们自己理亏。如果文茜离婚以后过得好，就皆大欢喜，过去的事儿大家可能也就不提了。可是现在……” 282.第282章 密码还是他的生日 兰度一梗脖子：“尚文茜她是自作自受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又不是我把她逼疯的！” “可你能说她走到今天这步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兰父一拍桌子，对他怒目而视。 兰度不说话了。 他承认，尚文茜是因为真的爱他，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的。 可是她的爱，以及她爱他的方式，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其实前段时间，他已经找人查清楚了他想知道的真相。 这也是他后来再也没去看过尚文茜的原因。 他是知道由来了，可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的儿子兰恩是怎么来的，以及他们为什么会离婚，虽然他和尚文茜都心知肚明，但他答应过她，不把真相说出来。 现在，他也得知兰爱出生的真相了。 当初尚文茜不希望他说出兰恩出生的由来和真实的离婚原因，现在，想必她也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兰爱出生的真相。 他要等她好起来，他要等她亲口说出所有的秘密。 见他默不作声，兰父冷冷甩出几句：“你没话说了？你也知道自己刚才在犯浑？这几天赶紧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我怕我去了之后会刺激到她。” “医生说她的情况应该算是有好转，之前是对外界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现在还时不时能自己用手机上上网了，起码说明她开始对外界事物恢复一些兴趣了！” “她愿意用手机上网了？”兰度有一丝惊喜，“知不知道她上网都干些什么？” “不知道，说她总是在没人的时候看手机，一旦有人接近，她就赶紧收起来，决不让人碰她的手机。” “好，我明天训练完之后找个时间去看她。” 兰母说：“你早点儿这种态度不就对了？还有，你有时间也多查查这方面还有哪些专家？你爸爸也是联系了一晚上，看能不能给文茜找到更好的医生和更好的治疗方案。” “还用你们费这个心吗？尚文轩给她安排的，肯定都是最好的的医生和最好的方案啊！” 第二天，兰度和尚文轩一起出现在南郊精神病院，随行的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在尚文轩的授意下，医生把尚文茜的手机递给他们：“为了拿这个手机，差点把她弄醒了！她睡着了都会紧紧地握着手机，生怕别人抢走了！” 兰度接过来划了划屏幕，设有密码。 他随手递给身边那个眼镜男生：“在她醒来之前全部搞定！” 那男生就是上次去给裴湛湛帮忙的那个黑客。 他迅速破解了密码：“密码是0401” 尚文轩忍不住瞄了兰度好几眼。 那个傻妹妹，居然还是对兰度念念不忘，手机开机密码竟然还是兰度的生日。 “可是她手机上没有任何浏览记录，看来她还是有意识的每次上网之后都要删除记录。” “恢复！” 片刻之后，眼镜男说：“都恢复了！她的浏览记录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一是关于精神病方面的，二是……” 283.第283章 每周四晚上都会来 “说！” “查您的信息，各种渠道搜索关于您的报道以及最新消息。” 兰度也有些惊诧，接过手机一看，果然，她每天都要刷很多次关于他的消息。 他抬眼问医生：“她总上网查我的消息，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对她的治疗起到一定的作用？” 医生也看了看手机，又看看他：“我不看球，但我有同事认识你，说你是个球星，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前夫。”前夫两个字，他说得特别艰难。 医生思忖片刻：“这样吧！你哪天在她醒着的时候去探望她，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没有太过明显的抗拒或者过激反应，那你可以以后都固定那个时间去看她。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再看看情况。” 固定一个时间？ 兰度想了想，他的周一几乎都贡献给了裴湛湛，偶尔一周双赛的时候，周三晚上会有比赛，那么周二起可能就远赴客场或在训练基地封闭食宿，周五周六也是要和球队在一起，周日不用说了要比赛。那么，只能周四晚上？ “那我周四晚上过来看看她吧！” 当兰度周四再去探望尚文茜的时候，她是醒着的。 护理人员告诉他：“我提前跟她说了，说有个叫兰度的人要来看她，她就一直不肯睡觉。” 这似乎是两人离婚后第一次真正的当面接触。 尚文茜依然面无表情，但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还是被兰度看在眼里。 气氛却是尴尬得不行。 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可以试着跟她谈谈孩子。 他跟她说兰恩和兰爱的各种趣事，她一直还是无动于衷，他甚至一度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有没有听进去。 但起码，他来看她，他跟她说话，并没有刺激到她。 他临走之前跟她说，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周四晚上他都会来看她的。 周末，于晓曼来找裴湛湛吃饭，吃完饭就住在了她宿舍。 她再次陪着他看了绿都远泰的比赛，却看到了米诺受伤的画面。 镜头没有交代清楚米诺是怎么受伤的，总之他在无球状态下突然就冲场边做了一个请求换人的手势，然后顺势就往地上一躺。 于晓曼居然叹了一口气：“我难得在你们远泰队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球员，怎么就莫名其妙伤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他后来是自己走下场的，应该问题不大。怎么？你心疼了？” “足球场上每天这么多人受伤，我心疼得过来吗？我只不过是看他长得挺帅的，然后那个贱贱的坏样子也挺逗的。哎，他跟兰婊站一块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对渣攻贱受！” 虽然兰度已经是她男朋友了，但裴湛湛竟然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第一次见到他俩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嗯，一对渣攻贱受！” 当时在茵爱酒吧，因为堂姐裴欣怡一刻不停地说着兰度的不是，兰度无数次回头起身想走，米诺无数次拉住他胳膊给他递眼色，不知情的她真的误以为那是一对纠缠不清的同性情侣。 284.第284章 到底伤到哪儿了 于晓曼说：“米诺虽然比兰婊个子还高，但一看就是贱贱的一脸受样！兰婊嘛，你别说，还真一副霸王攻的样子！” “你不会也要站他俩的cp吧？” “谁要站婊子的cp了？我不过就是提到米诺的时候顺嘴说了兰婊一下。”于晓曼一脸的不屑。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于晓曼，裴湛湛给兰度发微信询问了米诺的伤情。 兰度只说没什么大问题，让她别担心。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我闺蜜说你和糯米是渣攻贱受，她说你是霸王攻！”顺便附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兰度很快回了一条：“管它什么霸王攻不攻的，我现在只想对你霸王硬上弓！” 虽然兰度并不在自己身边，裴湛湛还是瞬间红了脸。 流氓！ 不过，还真的挺想念这个流氓的！ 所以她趁着倒班的时候回了一趟绿都，一是探望受伤的米诺，二也是真的想她的兰花了。 “你到底伤到哪儿了？也没见明确的伤情报告！”裴湛湛问米诺。 “扯着蛋了。”兰度一本正经又慢慢悠悠地说。 噗！ 正在喝水的米诺忍不住喷了又呛了，连一向不怎么爱笑的兰越也掩饰不住嘴角的抽搐。 裴湛湛也会意地笑了起来。 总算结束了呛咳的米诺看着兰度一脸无害的表情，恨不得撕了他的嘴：“我那是腹股沟拉伤，拉伤！” 兰度眼里含着笑瞄了米诺一眼，还想损他几句，看了看裴湛湛，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女朋友在旁，还是别污得太过。 “你得伤停多久？”裴湛湛又问。 “可能半个月？二十天？反正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翻翻赛程表，她说：“那你是赶不上客场对黄城全安的比赛了吧？我还想在黄城看到你们兄弟仨一起上场呢！” “是啊！挺遗憾的！那是团子和月亮的老东家，我还挺想会一会的！” 到绿都远泰客场挑战黄城全安队的时候，米诺果然没有随队前往黄城。 兰度将又一次面对老东家。 同样面对旧主的还有兰越。 裴湛湛问兰度：“你能给我弄两张球票么？” “那当然！肯定给你最好的位置的球票啊！你要请朋友去看啊？” “我不想要家属席的票。随便给我两张看台票就可以！”她想请于晓曼一起看球，但又不想让她知道她和兰度的关系。 最终她得到了两张位置非常好的看台票，带着于晓曼去了现场。 她随口说是从病人家属那里买到的内部优惠票，于晓曼倒也没怀疑，反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就直说是病人家属送的呗！不然你哪儿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位置这么好的球票？” 她一笑置之。 对她来说，这场比赛的最大看点就是兰度和兰越。 黄城全安是一支攻击力很强的球队，她想看兰度领衔的后防线能不能顶住对方的狂轰滥炸。 也想看兰越作为绿都远泰的前锋，能不能为远泰攻城拔寨。 她没有想到，差点为远泰攻城拔寨的，竟然是身为中后卫的兰度。 285.第285章 只要他不背锅就行 那是上半场比赛第40分钟左右，兰越在前场左侧带球突破，球被对方后卫断下，然后大脚开了出去。 球到中圈附近，兰度迎向来球，根本没有停球，一个大力抽射就直接射了门。 大家都大吃一惊，这个射门太突然，四五十米的超远距离，却不是吊射，而是实实在在的重炮远射，而且球飞行的弧线很诡异，看着应该是射向中路，球到门前却是直挂死角而去。 亏得对方门将桑棣精神高度集中，一个飞身扑救，用指尖将那个球碰了出去。 “卧槽！”裴湛湛和于晓曼同时惊呼出声。 所不同的是，裴湛湛的惊呼里饱含惋惜，而于晓曼的惊呼里全是庆幸。 “艹！吓得我一身冷汗！”于晓曼还拍着胸脯兀自后怕，“兰婊要是敢攻破我们的球门，要是进了球还敢庆祝，我就黑他到死！” 裴湛湛白她一眼：“这球要是进了，绝对是这一轮联赛的最佳进球，没跑了，竞争年度最佳进球都有可能，可惜没进。不过你家门将倒是能凭这个扑救入围这轮的最佳扑救！” “那必须的！这个扑救多漂亮啊！” 裴湛湛不再说话，心里还在为他那个差点就进了的球惋惜。如果门将反应慢那么一点点，那个球就进了，绝对又是一个可以吹一辈子的进球！ 下半场，边后卫魏博和对方替补上场的前锋罗特特发生了争执，兰度很霸气地上前，一把将他们隔开，两句话就把双方的怒气都平息下去了。 裴湛湛在心里为他点了一百个赞啊！即便身边有于晓曼这样的兰度无脑黑，她也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帅啊！” 于晓曼居然也难得地说了一句：“还算他有点良心！” 几分钟之后，绿都远泰另一名边后卫故意手球，被出示了第二张黄牌，两黄变一红被罚下场。 远泰将少一人应战。 主教练殷波将刚伤愈的中后卫赖世平换上场，首发中卫之一的萨奇挪到边路，加上兰度，再加上另一个边后卫魏博此前也主要是踢中卫位置。一时间，后防线四名球员全是中后卫。 黄城全安在绿都远泰少一人的情况还是久攻不下，也有些着急，于是将阵型改为424，直接堆了四个前锋。 于晓曼掩面：“久攻不下就堆前锋，这种排兵布阵和换人我也会！” “这下好看了！我们的四中卫能不能顶住你们的四前锋？”裴湛湛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紧张得不行。 在少一人应战、对方还开启了狂轰模式的情况下，她只求兰度不要失误。 即便最后会失球，即便大家会分锅，只要兰度不背锅就行。 90分钟正赛快要结束的时候，全安的前锋罗特特倒地想射门，却冲撞了正倒地将球没收的远泰门将骆理，鞋子直接蹬到了他的脸上，骆理当即捂脸不起。 兰度一见罗特特对骆理的那个危险动作，直接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地上的罗特特揪了起来，双方再次发生冲突，瞬间就双方的球员都围拢了过去。 286.第286章 你不矜持我受宠若惊 “次奥！婊子就是婊子！亏得我刚刚还夸了兰婊有良心，这转眼就现形了！居然敢这么揪我们的小胖胖！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回头让我们村长揍他！往死里揍！”于晓曼咬牙切齿。 罗特特长着一张圆乎乎的脸，加上本来也不瘦，个子又不太高，全安球迷都亲切地管他叫小胖胖。 而于晓曼所说的村长，是黄城全安的队长，兰度当年的老大哥。 裴湛湛却没觉得兰度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这是在为队友出头啊，是在打抱不平啊！简直太提气了！ 尽管这次冲突让兰度和罗特特各领了一张黄牌，但裴湛湛还是觉得很爽。 她是真喜欢兰度这股劲儿啊！ 比赛补时长达七分钟，但兰度领衔的后防线还是顶住了压力，将0-0的比分保持到终场。 少一人，还是客场，还是对阵本赛季表现如日中天的黄城全安，踢成0-0，绝对已经是超乎预料的结果了。 球队和球迷都很满意。 兰度甚至被评为了当场比赛的最佳球员。 但他还谦虚地表示，他认为本场比赛的最佳球员应该是门将骆理。 于晓曼跟裴湛湛呵呵道：“你家兰婊又是帮骆理出头，又是觉得骆理该得最佳，这样示好骆理，是要闹哪样啊？” “他俩感情好呗！你不服就闭嘴！” 出了球场，裴湛湛跟于晓曼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你什么事儿啊？还不让我参与？你该不会是想去等着远泰的大巴车出来吧？拜托，这是我年少无知的时候才会干的事儿好吧？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去了！” 裴湛湛笑笑：“我有别的事儿！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兰度要带她去见他的昔日队友。 他说他每次客场踢完黄城全安之后，都会和昔日的队友们再聚聚。 不过他也感慨：“老队友是越来越少了！大家退的退，走的走。看看现在这支全安，还称得上老队友的，也就只有队长拓迪、队副罗懿德以及老门将桑棣了。” 兰度没有跟随球队的大巴一同离开，他是坐着全安队长拓迪的私家车出来的。 裴湛湛上了车就搂住他：“你今天真的是太棒了！” 兰度笑着抱紧了她：“你今天一点儿都不矜持，我受宠若惊啊！” 他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这才指着拓迪跟裴湛湛说：“这是拓哥！” “我知道啊！拓哥好！”裴湛湛对着驾驶座的人笑了笑。 拓迪半回头，腾出一只手跟裴湛湛握了握手，笑得有些蔫坏：“弟妹好！” 这一声弟妹，让裴湛湛的脸一直红到了目的地。 他们来的是一家叫“乐廷”的ktv。 拓迪停好车，不满地嘟囔着：“德子和桑棣怎么还不到啊？开车真他娘的肉！” “我们先上去吧！定好房间了告诉他们就是了！” 到了前台，工作人员热情地跟他们说着“您好”，却又单独跟兰度打了个招呼：“兰先生好！” 裴湛湛心里一凛。 等他们定好房间，她拽着他低声问：“这也是你们家开的？” 287.第287章 蹬鼻子上脸 “嗯！” “你们不是主要做餐饮么？怎么娱乐行业也要插一脚啊！” “副业！再说，也和主业相关啊！” 想想也是。 乐廷很有名，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很多分店。 别的ktv都是唱歌为主，顺便吃点东西。 而乐廷的客人大多都是以吃为主，顺便吼几嗓子。 原因，乐廷的自助餐相当丰盛，味道也很赞。 当然，乐廷作为ktv也很有优势，环境好，隔音好，音响效果好，最重要的是歌曲太齐全，新歌收录很强大，很多别的ktv找不到的外语歌都有，粤语歌也都有提词器，中包和大包都有吧台和立麦，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当歌手的感觉…… 唱歌和吃饭这最重要的两个方面都让人满意，这也是乐廷的生意超级火爆的原因。 兰度他们人不多，开了一个中包就足够。 三人刚坐定，罗懿德和桑棣就进来了。 两人进来的第一句话都是先跟裴湛湛说的：“弟妹好！” 这让她好不容易白回去的脸腾地又红了。 “我本来进来第一件事儿是想骂大度来着，居然敢射我！后来一想，大度第一次带女孩让我们见，怎么着也得先跟弟妹打个招呼！”桑棣还没坐下就开始叨叨。 “桑哥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哪儿有机会做出那么精彩的扑救？”兰度一句话就让桑棣闭了嘴。 “哎，讲真，你那个球怎么想着自己来一脚的？我都不得不承认，真是太精彩了！” “之前有两次长传都没传好，想着干脆自己也来一发算了！就射了！” “麻痹差点让我被射个宇宙波！”桑棣还有些愤愤，“亏得我胳膊长，手指也长！” 罗懿德扔了一个抱枕到兰度身上，笑着扑过去抓了他一把：“你那球就算进了我也没意见，确实漂亮！但你丫要是敢庆祝的话，我和拓哥一人扯一半手撕了你！” “我这还没对你们进过球呢！今天这球都没进，我估计以后也难了！”兰度把抱枕递给裴湛湛，自己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可惜我那脚射门了！我跟你们说啊，我训练中还真进过这样的球，还是站场边进的！” “不说你那射门了。你还敢揪我们小胖胖！长本事了！”罗懿德笑骂道。 拓迪哈哈一笑：“揪小胖算啥？大度更长本事的地方在哪儿？竟然还对我蹬鼻子上脸的！” 拓迪在场上的位置是前锋或者前腰，很多时候都和兰度对位。 他说的是上半场有一次他俩同争一个球的时候，两人都飞起一脚，但身高腿长的兰度更胜一筹，将球争到，而拓迪则向裁判抗议说兰度抬脚过高。 “我那个球哪儿有蹬到你脸上？我明明是想袭胸的，结果你胸肌不够发达，我都没够着！”兰度一撇嘴，不满道。 噗哈哈哈哈！ 罗懿德一边笑一边指着拓迪：“这么好几年了你还没习惯么？大度哪次不跟你较劲？有时候恨不得追到我们的半场跟你抢！还有上次骚扰了你一整场，到最后快终场的时候你怒了给了他一肘子，直接被裁判判你肘击对手，红牌罚你下去了你还记得吧？” 2288.第288章 唱一首歌讲一件糗事 “老子一辈子都忘不了！大度你说我上次那一肘子真的打着你了么？就算打着你了也就是碰着你胸前或者肩膀了吧？结果你丫直接捂脸倒地了！特么的在我面前演戏！”拓迪故意面露狰狞冲兰度咆哮。 “怕你打着我脸了呗！说明我有自我保护意识！”兰度大笑道。 “得了吧！你就是在场上不给我面子。你说我哪次不给你面子了？你有一次连着把我放翻了好几次，我真的都怒了都没报复你，都是在你们队里找了个替罪羊，把他给掀翻了！” 罗懿德也笑了：“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大度直接把你铲得飞起来了，你本来要骂人，爬起来一看是他，就算了。然后紧接着他们那蒙队就被你撂倒了！我都替他们蒙队亏得慌！” “你听听你听听！”拓迪吼着兰度。 倒是桑棣见裴湛湛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说话，碰了碰拓迪：“行了行了，人家女朋友在呢，你别对着大度龇牙咧嘴的！”然后他又对着裴湛湛笑道：“我们都开玩笑习惯了！场上是对手，你打我我踢你都很正常，职业球员嘛，都得各为其主！场下我们感情挺好的！” “我知道！”裴湛湛诧异的是他们到ktv也不点歌，也不去取餐，反倒是坐下来就说个没完。 她站起来说：“你们一边唱歌一边聊天吧！我去给你们拿吃的。你们都想吃什么？” “随便吧！吃不吃唱不唱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度居然带女朋友来了！”拓迪打量了裴湛湛好几眼，笑道。 “我跟你一起去拿，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兰度也站了起来。 “嘿哟哟！大度居然有这么体贴的时候？” 兰度不由分说拽着裴湛湛就亲了一大口，然后对沙发上那三人说：“我就体贴了！怎么？有本事你们也回去对老婆体贴去！” “本来我们还想着一起去取餐，看你们这么腻歪，我们还是不打扰了。你们快去吧！” 等他们取完餐回包房，罗懿德正坐在吧台上对着立麦唱歌。 “这吧台和立麦果然是装b必备神器啊！”兰度一边往桌子上放餐盘，一边笑道。 趁着两段之间的间隙，罗懿德对着立麦跟他俩说：“来来来，正好给你们点了好多情侣对唱的歌，你们看哪些是会唱的！” 兰度和裴湛湛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有一起唱过歌，谁也不知道谁会唱什么。 “你们唱就行！”裴湛湛客气道。 “那不行！我们就是来听你唱歌的！” “尤其想听你和大度情侣对唱！” “这样吧这样吧！你们合唱一首歌，我们就跟弟妹讲一件大度的糗事！” “唱得越多，讲得越多！” “好好好！这个提议不错！” …… 兰度提意见了：“又想听我唱歌，又想说我当年那些糗事，那我罢唱！” 裴湛湛一把抓住他：“别别别！唱啊唱啊！这么好的机会听听你当年的那些事儿！” “糗事有什么好听的！” “好好好，不说糗事，说趣事！这总行了吧？”裴湛湛安抚着他，却背地里跟拓迪他们不出声地说着：“所有糗事都说啊！一件都别落下！” 289.9第289章 差点为癞蛤蟆跳楼 兰度哼哼着：“从他们嘴里能说出什么好事儿啊！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她拉着兰度看歌单：“别说那么多了，快点歌吧！” 坐下来看了看已点歌曲，悲悲切切的，删，无病呻吟的，删，一方有意一方无情的，删……删到后来，已点歌单上已经没剩几首歌了。 “唱这首吧！”裴湛湛指着那首《有点甜》。 兰度则戳了戳一首叫《出嫁》的歌：“我觉得这歌不错，你会唱吗？” 她看了看歌手名字，张清芳和优客李林。 那时候，林志炫还没有单飞，还和李骥一起叫优客李林， 她揶揄着兰度：“大叔，你暴露年龄了！这都哪辈子的歌儿了！” “你就说唱不唱吧！” “唱！”那首《出嫁》虽然不是她那个年代的歌，但她曾经听别人唱过，自己也还是会唱的。 “那这首《有点甜》你会唱吗？”她反问兰度。 “会啊！不是挺简单的吗？” 于是他们先唱了汪苏泷和by2的《有点甜》： “摘一颗苹果 等你从门前经过 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像夏天的可乐 像冬天的可可 你是对的时间对的角色 已经约定过 一起过下个周末 你的小小情绪对我来说 我也不知为何 伤口还没愈合 你就这样闯进我的心窝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副歌 你也轻轻的附和 眼神坚定着我们的选择 是你让我的世界从那刻变成粉红色 是你让我的生活从此都只要你配合 爱要精心来雕刻 我是米开朗基罗 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 用时间去思念爱情有点甜 这心愿不会变爱情有点甜” 简单的旋律，小粉红的风格，应该配上柔和甜美的嗓音，但兰度的声音是低沉性感的，裴湛湛的嗓音也不是属于高亢嘹亮的那种，而是有点低沉又有点厚度。两人的声音按理和这首歌的风格不搭，但被他们唱出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哎哟哟，爱情有点甜！”他们仨打趣着他俩。 兰度白了他仨一眼，直接把最后一句唱成了“爱情非常甜”。 “咿耶！不得了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度吗？” “这何止是有点甜，非常甜，简直是甜得发齁啊！” …… 裴湛湛则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兰度当年那些糗事：“不是说好了唱一首就讲一件事儿吗？快讲快讲！” 拓迪争着说：“这个我来讲！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儿，就是大度差点被一只癞蛤蟆吓得跳楼了！” 还跳楼？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几楼啊？” “二楼啊！我们训练基地全都是二层的小楼！” 这还差不多！刚才真是吓一跳！ “怎么回事啊？” “他不喜欢小动物，尤其害怕癞蛤蟆！有一次我们特意捉了一只癞蛤蟆放到他床上，然后躲在他床底下等着他。他大晚上的从队医那里回房间准备睡觉，突然发现枕头边有一只癞蛤蟆，吓得直接就弹起来了！那只癞蛤蟆也被他吓着了，呱一下蹦到门口，然后他就要抓狂了，又不敢从门口逃出去，因为那癞蛤蟆在门口嘛！直接就开始扒窗了！要不是我们动作迅疾把那只癞蛤蟆抓住了，他可能真的就从窗口跳下去了！” 290.第290章 十年都没修得摸你头 大家一阵哄笑。 拓迪望着裴湛湛笑：“你想象不到吧？这样一个霸气侧漏的人竟然会被一只小癞蛤蟆吓得要疯了！” 兰度脸色微红地解释：“我真的一看到癞蛤蟆就头皮发麻，不，是全身都发麻！” 裴湛湛在兰度头上胡乱揉着，哈哈笑着：“我算是知道治你的方法了！” 罗懿德大笑：“对对对！弟妹，他以后要是敢不听话，或者敢惹你生气，弄只癞蛤蟆，他保证马上屁滚尿流地来找你道歉！” 拓迪也过来在兰度头上摸了一把：“一只癞蛤蟆？这惩罚力度太轻了！得养一屋子癞蛤蟆！” 兰度反手就拂下了拓迪的手，不悦地瞪了一眼：“干嘛？活腻歪了？” 拓迪被这一记眼刀伤害到了，他灰溜溜地走到沙发一角坐下：“得得得！十年都没修得摸你头！” 这哀怨的语气把众人都逗笑了。 “弟妹你认识大度多久了？”拓迪问裴湛湛。 “半年多吧！” “次奥！我要跟他绝交！我跟他十年的交情了，还是不能碰他的发型！你才不到一年，你摸他头毛的时候他比只猫还温顺！” 兰度忍着笑挤着他坐下：“怨妇！修行不在时间长短！再说了，当年你拽我头发拽得少了？” “那都是在场上好吧？” “大哥你真的快四十岁了吗？跟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罗懿德笑着拿了一个话筒砸向他。 哈哈哈！ 拓迪自己也朗声大笑，起身跟裴湛湛说：“别介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在大度心里真的是无人可及的。” 裴湛湛只是轻轻一笑。 “好了！讲完一件事了，你们接着唱！” 兰度伸手牵过裴湛湛的手，一起唱了那首年代久远的《出嫁》： “红红的烛火在案头 我的心也照得发烫 红红的双喜映眼中 脸上却挂着泪两行 总会有这么一天 天真的一切都得走远 我不知所措 怎能不教我心慌 昨天的潇洒少年郎 今天要变成大人样 掩不住嘴角的轻笑 全都是期待和幻想 她长得什么模样 有没有一卷长发 和一颗温暖包容的心房 对或错有谁知道 能不能白头到老 有没有和我一样 我用一生一世的心 等待一生一世的情 也许是宿命 也许是注定 我真的希望能多点好运 我用一生一世的心 换你一生一世的情 牵你的手 嗯” 最后那个“嗯”，由女声唱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个类似撒娇发嗲的转音。 裴湛湛也真的就这么嗯嗯着转着音哼出来了。 一时间沙发上那三人都捧腹不已，兰度也在吧台上扶着立麦笑得……花枝乱颤。 裴湛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家笑的是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那原唱本来就是那么唱的嘛！她只不过是忠实还原了原唱而已。 但看着兰度笑得全身都在微微晃动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她实在是爱死了兰度的笑容，不管是微笑还是大笑，都各自迷人。 她不知道的是，兰度在听到她那个转着弯的“嗯嗯”声时，就已经全身过电了。 291.第291章 吃萤火虫 所以才只能通过大笑来掩饰自己体内那种又酥又麻又痒又难耐的异样感觉。 裴湛湛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掐得他差点从吧台椅上弹起来。 “笑够了没有？还有一遍呢，还唱不唱了？” “不笑了不笑了！唱唱唱！”兰度总算收住笑。 第二遍唱到最后那个“嗯”的时候，裴湛湛没好意思再转着音哼哼了。 那三人没有听到期待中的恩恩声，又开始起哄： “怎么不嗯嗯了？” “弟妹再哼哼两声呗！” “没听够呢！再来一遍！嗯的时候不许偷工减料啊！” …… 兰度从吧台上跳下去就挨个给了他们一拳：“要听嗯嗯回家听你们老婆嗯嗯去！” 话音一落那三人更忍不住狂笑，直接嘻嘻哈哈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裴湛湛羞红着脸瞪着兰度。 哪儿来的猪队友？！ 本来就污得可以了，兰度这么一说，不仅没有给她解围，污得更是变本加厉！ 兰度脸上挂着笑，回头一见她的表情，顿时将笑容僵在脸上，举起双手：“我错了！回头你怎么罚我都可以，罚我给癞蛤蟆洗澡都行！” 裴湛湛也绷不住笑了：“好了好了，唱也唱了，你们继续讲故事！” 罗懿德想了想：“我来说一个吧！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酒吧玩儿，都有谁来着，有拓哥，有月亮，反正还有好几个人，大度和一个理疗师打赌，看谁能吃更多的萤火虫，结果大度吃了有七八只吧！吃得满嘴都是荧光闪闪的！” “那他赢了么？” “当然赢了啊！” “萤火虫真的能吃吗？”裴湛湛简直闻所未闻。 “他变态呗！什么不敢吃？” 兰度对着罗懿德一胳膊肘就招呼过去了。 后来他们还唱了几首歌，听拓迪他们回忆了一些过去的趣事，然后拓迪突然问裴湛湛： “弟妹是还在上学么？还是已经工作了？” “我……”裴湛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她已经工作了，可她又还是个学生，毕竟还没毕业答辩，还没正式毕业。 兰度帮她回答：“是，还在上学，但是也已经工作了！” “什么意思？” “她还有七八天毕业答辩，答辩完了才算正式毕业。” “哦，应届毕业生啊！难怪看着还挺小的！你丫算是老牛吃嫩草么？找个女朋友比你小十来岁！”拓迪后半句是对兰度说的。 裴湛湛差点没呛着，兰度更是噗地笑了出来：“你以为她多大？” “不是应届毕业生么？大学生毕业不都二十二三岁么？” “谁跟你说她是本科毕业了？” “哦哦哦，硕士毕业？那二十四五？二十五六？” 兰度搂过裴湛湛，带着几分自豪：“我们家湛湛是博士毕业！” 此话一出拓迪和桑棣都惊了，倒不是惊讶于她的学历，而是她看起来确实很小，怎么就博士都快毕业了？ 吧台上的罗懿德也忘了唱歌这事儿，追问：“博士？你多大了？” 裴湛湛刚要回答，兰度示意她别说：“你们猜猜！” 想了想他又说：“你们还是先猜猜她是学什么的吧！” 292.第292章 我就是骄傲怎么了 “长这么漂亮，气质又好，学艺术相关专业的吧？” “我猜是学表演或者播音主持之类的？” “应该是学舞蹈的。” “是个模特吧！” “学音乐的吧，感觉声音挺有特点的！唱歌这么好听！” “说不定是学什么乐器之类的！” …… 兰度一概摇头：“不是学艺术的。” “不是学艺术的？明明一看就是个艺术生的样子嘛！” “那……学文学的？像什么古代文学一类的？” “学新闻，当记者的？” “反正总不会是理工科的吧？看着不像！” …… 猜了好久，罗懿德不耐烦了：“大度你倒是给个提示啊！弟妹靠什么吃饭的？靠嘴？靠脸？靠手？还是像我们一样靠脚？” “靠手。” 拓迪抓起裴湛湛的手：“那我得好好看看这双手！这手，啧，说不是玩乐器的我都不信！这明明就是弹钢琴的手嘛！” 兰度不客气地打掉老大哥的手：“拿开你的爪子！她的手也是你能摸的？” “小气！”拓迪不满地松手，“那就是……手模？” “我知道了！作家！拿笔杆子的！美女作家！” “做手工艺品的？做出来的都是艺术品！” “或者是……运动员？比如艺术体操一类的，或者射击或者击剑之类的？” 听到这儿兰度放下手里的杯子：“不是射击、击剑那种拿枪拿剑的，是拿刀的！” 这话一出，那三个人顿时想法各异。 桑棣顺着兰度之前的话，在绞尽脑汁想什么体育项目是拿刀的。 罗懿德则第一时间想到卖肉的摊贩，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只有拓迪愣了愣，问兰度：“不会是拿手术刀的吧？” 兰度打了个响指：“还是拓哥聪明！” 倒是一旁的裴湛湛有些汗颜，她捂了捂发烫的脸：“我很惭愧啊！我到现在还没有成为主刀医生，独立做过手术呢！” “你的技术水平绝对达到了主刀医生的要求，不让你独立上手术是因为你毕竟还没有拿到博士学位证，正式毕业就可以独立做手术了！”兰度像在安慰裴湛湛，又像是在帮她向朋友们解释。 “哎呀呀现在一说起女朋友就是那么骄傲那么自豪的语气！真受不了你了！来来来，接下来是夸女朋友专场，我们洗耳恭听。”罗懿德挤兑兰度。 “我女朋友就是好，我就是骄傲怎么了？”兰度霸气地揽过裴湛湛，一脸傲娇一脸宠。 三人坏笑着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惊叫，接连又是好几声惨呼，紧接着就是惊骇的大喊：“救命啊！杀人了！” 几乎是一瞬间，兰度就往外冲。 剩下的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冲了出去。 一个年轻女孩正惊慌失措地往这边跑，浅色上衣和背带裤上满是血迹。 身后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全力往这边追，手里还握着一把水果刀，一边跑一边叫着：“我捅不死你个贱人！” 眼看女孩快跑到兰度他们包房门口了，却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293.第293章 刀下救人 裴湛湛都急得跺脚。 那女孩要是再坚持那么一秒，兰度他们就能将她一把拽进来了。 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追上女孩儿，手起就要刀落，兰度倏地蹿了过去。 啊—— 这次是轮到裴湛湛惊呼出声。 他不要命了吗？ 却见兰度出手很准，一把攥住男人握刀的手腕，男人一时挣脱不得，反倒被攥得手腕生疼，不由得龇牙咧嘴。 拓迪他们也赶紧抢将上去，将男人的刀夺下。 几人合力将男人按倒在地，此时保安也赶到了。 兰度这才松手，将那人交给保安们，拍拍身上站起来。 裴湛湛立马扑过去：“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这点儿事！哪儿能受伤呢！” 上上下下检查了他身上，确认他没事，裴湛湛这才顾得上去看地上那个受伤的女孩。 女孩腹部被捅了两刀，她一只手捂一处伤口，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 裴湛湛问兰度：“报警了吗？打急救电话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才蹲下，两手同时往两处伤口一摸，立马伸手准备解开她的背带裤。 其中一处伤口，触手可及有脏器脱出。 她解开扣子，把背带裤拽到腰部以下，一部分小肠就流了出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湛湛清楚地听到自己身后有人在干呕，还有人低声惊呼：“天啊肠子都流出来了，好恶心！” 裴湛湛叫兰度：“兰花！给我找个干净的碗或者大口的杯子，最好是浅一点的碗！还有，有干净的纱布吗？没有的话，干净的衣服也可以！” “你们赶紧去准备！”兰度吩咐着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又凑过来看了看女孩腹部的伤口，然后扫了两眼女孩的脸，却惊住：“怎么是你？” 女孩微张失色的唇，冲兰度脱力地笑了笑：“兰先生，谢谢你。” 兰度柔声安慰着她：“没事！你放心！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她会及时给你处理的，然后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你现在别说话，别让体力消耗太快！” 裴湛湛第一次见兰度对其他的女人这么温柔，却也无暇细想。 当工作人员送来干净的碗和衣服时，围观的人一直在叽叽喳喳议论： “怎么还不把肠子给她塞回去？就这么露在外面吗？” “怕污染腹腔吧！” “那拿碗干什么？放血吗？” …… 裴湛湛动作麻利又温柔地将她脱落在外的小肠地整理好，将碗反扣兜住小肠，将小肠和外界隔离开来，然后用干净衣服将腹部和碗都盖住，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将女孩的体位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 兰度蹲在一旁，打打下手，更多的时候是一脸动容地看着忙碌着的裴湛湛。 说实话，连他都觉得这样的伤及内脏的腹部外伤看着恶心，但越是这样，就越觉得裴湛湛很伟大。 上次是救了兰婷，这次是救了……算是他的朋友吧！ 想想她们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救人救人，他对她就又多了几分……崇拜和敬意。 紧急处理完毕后，裴湛湛扭头在兰度耳边轻声问：“她是谁？” 294.第294章 唐婉茵的助理 兰度也放低声音答道：“那是……唐婉茵的助理。” 她抬眸瞟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却觉得她那眼神锋利如刀。 很快救护车就已经赶到，兰度和裴湛湛也跟着赶到了医院。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就是和平门医院。 裴湛湛也直接换了衣服，去给伤者的手术帮忙。 兰度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给唐婉茵打了个电话。 忙碌了几个小时之后，手术终于完成。这场手术裴湛湛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因此手术结束之后，也是她第一个走出手术室，打算通知家属。 一出门就看见兰度和唐婉茵紧挨着靠在一起，两人都已经睡着了。 唐婉茵的手紧握着兰度的手，整个身体都靠向兰度，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姿势好不暧昧。 而兰度的胳膊，竟然也是环在唐婉茵的腰上的！ 这就不能忍了！ 她走到两人跟前，大声咳了两下：“周紫悦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家属可以跟着一起回病房了！” 兰度睡梦中突然听到裴湛湛的声音，猛地一激灵，醒来后先是对着她迷迷蒙蒙地笑了笑：“做完了？”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挂了一个人，侧头一看，立刻触电般地将自己环在唐婉茵腰上的手收回，都来不及将唐婉茵的脑袋扶住一下，直接就站起身来。 唐婉茵的脑袋猛地一耷拉，也醒了。 裴湛湛冷言呛向正要对她露出讨好笑容的兰度：“我叫的是家属，你要认为你是周紫悦的家属你就跟着回病房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等等我啊！”兰度也紧追过去。 还不太清醒的唐婉茵愣神了好几秒。 当时在绿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实习的那个姓裴的大夫？！她怎么又在黄城了？而且看样子兰度还在跟她纠缠不清？ 兰度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上了裴湛湛，一把拽住她的手：“湛湛你听我解释！我跟唐婉茵没怎么！” “没怎么？没怎么会她握着你的手？没怎么她会靠着你睡觉？” “我先靠在那儿睡着了！我怎么知道她会握我的手，靠我的肩膀睡觉啊！” “那你呢？你还揽着她的腰呢！你别说这是睡着了梦游的表现！”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可能睡着了还去搂着她！说不定是她自己把我的手拉过去的呢！” 这倒也有可能。 唐婉茵向来喜欢主动制造她和兰度之间的机会。 可还是莫名的有些不爽：“你和唐婉茵的助理都那么熟，说明你和唐婉茵交情不浅嘛！” “我……其实要比较起来，我跟她助理反而比较熟，跟唐婉茵真的谈不上什么交情的！” “哦。怎么个熟法了？” “其实也不算多熟，我都是今天才刚知道她叫周紫悦。也就有一段时间，唐婉茵老让周紫悦给我送礼物，我拒收了她第二天又来，一来二去就算认识了，而且这小姑娘人挺不错的，所以唐婉茵身边那些人，我也就只记得住她。对了，她怎么样？做完手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还好，另外一刀没有伤及内脏。做完手术之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哎，警察那边你问情况了吗？那男人为什么要捅她啊？” 295.第295章 我不是合格的男朋友 “我听唐婉茵说——”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了，唐婉茵平常不是住绿都么？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 “她父母在黄城，她这次是趁着没有通告的时候回来看父母，所以周紫悦也跟着来黄城了。唐婉茵回父母家，周紫悦就去见了她男朋友。那个捅她的男人，就是她男朋友的爸爸！” “那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裴湛湛甚是吃惊。 兰度说：“警察那边，根据那个男人的口供来看，大概是他反对儿子和周紫悦谈恋爱，但是儿子一意孤行，死活不肯分手，那男人认为是周紫悦勾引了他儿子，就把怨气全撒在她身上了。这次周紫悦来黄城，约了他儿子在乐廷见面……” “就他俩唱歌吗？” “据说主要是为了吃饭，顺便唱唱歌。那男人知道后，就追到乐廷，在楼下给他儿子打了个电话，找理由把他儿子支走了，然后上楼就把周紫悦给捅了！” 裴湛湛听得瞠目结舌：“还以为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就算那个当爹的再反对两人谈恋爱，也不至于要她的命吧！” “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等明天周紫悦醒了再仔细问问吧！”裴湛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兰度有点心疼地搂紧了她：“辛苦了！害你也没有休息好！赶紧回去补补觉！” 实在有些犯困，裴湛湛也懒得说话。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兰度突然说：“湛湛，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不明所以的道歉，裴湛湛突然有点心慌。 他该不会真的和唐婉茵有什么吧？ 或者，还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吧？ “嗯？”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闷。 “因为我的职业原因，我都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一起唱歌。我没有陪你逛过一次街，没有带你去过任何旅游景点或者游乐园，甚至连电影都没一起看过，每次见面也就是一起吃个饭……”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觉得愧疚！ 裴湛湛这才放下心来，很较真地想了想：“我们不是一起去过云梦峡吗？” “能不提那次吗？”那次他俩在闹分手，他实在不愿回忆裴湛湛要跟他分开的那些日子。 “你的职业并不是主要原因，我的职业也注定了我们不会有太多聚在一起的时间，何况我们还是异地。不过，我要求不高，也挺满足的了，你就不要有什么愧疚感了！”她伸手捏了捏兰度的脸。 “我看我那些队友，动不动就给女朋友或者老婆送名包啊或者其他奢侈品什么的，我好像也没送过你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今天咋了？”裴湛湛忍不住两只手都伸了出去，捏着兰度的脸往两边使劲拽了拽，“发什么感慨啊！你觉得我是在乎礼物贵不贵重的人吗？” “我之前总是认为，送礼物一定要送自己亲手做的礼物，才是最用心的表现。可前几天跟月亮聊到这个事儿，他很诧异我竟然从来没有送过你名包首饰化妆品什么的，他说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这一类东西，尤其是包，因为，对女人来说，包——治百病。” 296.第296章 非常五加二，非常六加一 裴湛湛噗哧笑了出来：“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心里难免也有些嘀咕：听起来，兰度怎么一副恋爱经验缺缺的样子？ 肚子里轻轻响了一声，声音虽小，在这寂静的半夜，兰度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饿了？” “是啊！做场手术就饿了。” “你回宿舍有吃的吗？” “有小面包吧！哦，还有挂面！” “有挂面就有调料吧？那我给你煮面条！” “我只是有点饿，不加餐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我做别的菜不行，煮挂面的手艺还是有的。你回宿舍就洗澡，等洗完澡，面条也煮好了！” 等裴湛湛洗完澡，兰度果然已经煮好了两碗面，正坐在小茶几边等着她。 她对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咽了咽口水。不管他煮的面条味道如何，这都会是她最印象深刻的一碗面吧！ 毕竟，能在这个时间段还能吃到一碗男友煮的热汤面，也是一种幸福。 兰度说：“一看你平时就不自己做饭，宿舍连棵青菜都没有。” 她坐下看了看碗里来：“你手艺不错，原材料这么匮乏，你这面的卖相也还不错！” “那尝尝味道呢？” 她挑起面条尝了一口：“嗯，味道也不错！果然是专业人士！” 兰度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挑了挑自己碗里的面条，却没怎么吃，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看她。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时刻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头瞪他：“看什么看？我真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看不够！”兰度微叹着气，“能让我这么盯着你看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裴湛湛也听得心里一颤，可随即她还是安慰般的又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我们也比其他异地恋的情侣好吧，好歹每个星期还有一到两天可以见面，也算是五加二的相处模式了！平时又各有各的空间，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哪儿是五加二模式？人家的五加二，那个二可是完完整整的两天！可咱俩呢，有时候五加二，有时候六加一，但都没有哪天的相处是完整的！” 是啊！非常五加二，或者非常六加一。 支离破碎的五加二或者六加一。 她只有周六和周日可以休息，但这段日子的周六她还要值班，只有周日是一天完整的假期。但兰度通常在周日晚上比赛，白天他们是不可能见面的，即便她去现场看他的比赛，也只可能在赛后能和他见上面。 也就是，周日顶多只能有一个晚上的相处。 周一兰度倒是能休息一整天，但裴湛湛却是最忙的时候，即便兰度一大早就从绿都出发，他们也只能在中午一起吃个饭，晚上在一起的时间也很短暂。 这次的机会其实很难得，兰度来黄城踢客场比赛，第二天是球队的休息日，兰度可以在裴湛湛宿舍住一晚。 他来之前已经计划好了，这个晚上一定要将裴湛湛……完完全全据为己有。 但还是赶不上变化，这个夜晚，注定是完不成他原本的计划了。 他总不能在裴湛湛熬夜做完手术之后还不许她睡觉吧！ 297.第297章 照片里醒着的兰度是鬼么 第二天兰度也去病房探望了周紫悦，当然了，唐婉茵也在。 她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不错的，更是把周紫悦当成朋友。 眼下周紫悦父母还没赶到黄城，唐婉茵自然也不放心离开。 裴湛湛结束上午的门诊，拿出手机准备给兰度打电话，还是习惯性地先刷了一下微博，先搜索了一下“兰度”。 这似乎已经成了她打开手机之后一个最常用的习惯性动作了。 但却搜出了她不想看到的内容。 有网友po出了好几张图，照片主角全是兰度和唐婉茵。 有一张是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的画面。 这个画面裴湛湛已经亲眼见过，倒无所谓。 她在意的是另外几张： 兰度靠墙边站着，唐婉茵扎到他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兰度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唐婉茵在亲吻他的脸颊。 唐婉茵在兰度身后站着，将脸贴在兰度背上，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 …… 不是说他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照片里醒着的兰度是鬼么？ 裴湛湛没好气地回到住院部，推开周紫悦病房的门，见兰度和唐婉茵都在病房里，心中的不悦更多了几分。 正待发作，见病床边还多了一个年轻男孩，正对着病床上虚弱的周紫悦关怀备至。 一看就知道是周紫悦的男朋友。 她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烦闷，牵强地对周紫悦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来看看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就要走。 兰度又是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了她。 “去哪儿？” “上班！” “现在还没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呢，走，吃饭去！” “别碰我！有什么话出了这个楼再说！” 兰度悻悻地松手。 这是她一贯的要求，他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远远地跟在裴湛湛身后，到了上一层的楼梯口。 “走！我们吃饭去！”兰度又讨好地拽了拽她。 “谁要跟你吃饭！你不是聊天聊得挺开心嘛！都废寝忘食了吗？” “你又怎么了？我不就是看看周紫悦吗？”兰度也忍不住皱眉。 “你的目的是看周紫悦吗？你是冲着唐婉茵来的吧？” “你怎么又扯上唐婉茵了？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跟她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裴湛湛冷笑两声，“那这里面的人是谁？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她把手机伸到兰度眼前，让他看微博里的图片。 兰度也怔了怔，他显然没想到，大半夜在医院也能被偷拍。 “我跟她……真的没做什么啊！她亲我那张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我那会儿可能睡着了！” “那拥抱的那两张呢？怎么解释？” “那也只是她拥抱我啊！你看我根本就没有伸手抱她对吧？” “她要抱你你就任她抱？你也不知道把她推开？” “我是推开了啊！她当时来了一听说周紫悦被捅伤的情景，就开始掉眼泪，然后抱着我就不撒手，我也很尴尬，好不容易把她推开了转身想换个地方坐，她又从后面一把把我搂住，我当然还是把她推开了。那偷拍我们的人肯定也拍到了我推开她的画面，但故意没放出来而已。” 298.第298章 谁在找死 或许吧！娱乐圈的艺人都需要各种炒作来维持热度。 可她还是心中不豫：“那你干嘛在周紫悦病房里待那么久？跟唐婉茵有那么多可聊的么？” “我本来看看她就要走了！结果周紫悦的男朋友来了，唐婉茵问起他爸爸伤害周紫悦的动机，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紫悦跟他说‘没关系，唐姐和兰先生都不是外人，要不是兰先生出手，我可能早就死在那男人刀下了！’我一听，她说的是‘那男人’，而不是‘你爸爸’，肯定还有什么隐情，就想留下来听听。” “那她男朋友后来说了吗？”裴湛湛也来了兴趣。 “说了。所以我才待了这么久嘛！就是为了听这个来龙去脉。” 原来，周紫悦和他男朋友岳峰曾经同在黄城，是高中同学，后来周紫悦举家搬到外地，和岳峰断了联系。 等周紫悦当了唐婉茵的助理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又和岳峰恢复了联系，两人开始了异地恋。 而那个男人，并不是岳峰的亲生父亲。 岳峰是半大不小的时候被那人从孤儿院领回的。 那人性格怪异，也一直未婚未育，对领养的儿子岳峰更是有着变态的感情。 他不许他跟同学们沟通交流，连平常的玩耍都管得很严。 他更不许他谈恋爱。 他在他进入青春期之后，就经常强迫他和他发生关系。 这种畸形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岳峰考上大学。 岳峰离家之后就不愿再屈从于这个所谓的“父亲”的淫威了，并悄悄地和周紫悦谈起了恋爱。 当那个“父亲”终于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简直震怒非常，他认为周紫悦抢走了他的爱人，抢走了那个本来应该陪他一辈子的爱人。 所以他才会觉得天塌了，他没法活了，他觉得只有杀了周紫悦，岳峰才可能回到他身边，重新做他的儿子兼小情人。 …… “真乱！这人怎么这么变态！”裴湛湛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这个故事，“就算不说他对养子的这些恶行，单说昨天晚上捅伤周紫悦的事儿，他也是犯了故意伤害罪吧，应该要坐牢的吧？何况还对养子做了这种恶心的事情！” “那必须是要坐牢的！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为他们请最好的律师的！” 裴湛湛又是一记冷眼飞刀射过去：“那也用不着你操心吧！难道唐婉茵不会帮他们请律师吗？还是你觉得唐婉茵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啊？” 又扯到唐婉茵身上了。 兰度无奈地蹙着眉，继而却愉悦地勾起嘴唇：“裴大夫，我能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裴湛湛脸一红：“谁吃醋了？” “难得你会为我吃醋，我很荣幸也很高兴啊！原来，看到自己女朋友吃醋的样子还挺有幸福感的，你说我要不要再回去跟唐婉茵聊聊天呢？” 找死？ 她又看他一眼，确定他是在找死。 “你敢？！”她伸手就想去撕他的嘴。 他却哈哈一笑躲开了。 微信响起，她划开屏幕一看，是顾明希发来的。 兰度凑过来，只看到个顾明希的名字。 他脸一沉：“现在是你找死，我也吃醋了！” 299.第299章 我和湛湛好得很 兰度伸手想将裴湛湛的手机抢过来：“我看看顾明希跟你说什么！” 裴湛湛将手机藏在身后：“原来，看到自己男朋友吃醋的样子也挺有幸福感的，你说我要不要跟顾明希好好聊聊呢？” “还敢学舌？”兰度伸手在她腰上一捏，她怕痒地一扭身子，身后的手机被兰度一把夺了过去。 兰度看了看顾明希发过来的微信内容，脸色陡地一沉：“他想干什么？别说我和唐婉茵什么事儿都没有，就算我跟她有什么，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他是想趁此机会打你的主意么？” 裴湛湛不满地将手机抢回来：“人家不就是问问我有没有看见网上关于你和唐婉茵的消息吗？怎么就被你说成是要趁虚而入了？” 兰度冷哼两声：“他不就是巴不得我跟别的女人有点儿什么，然后他那点儿小心思就有机会得逞了吧！不许回他！哦不不不，回他！我告诉你怎么回！” “凭什么你让我怎么回我就怎么回啊……”裴湛湛还没嘟囔完，手机却再次离开了自己手心。 兰度拿着她的手机，直接就向顾明希发起了视频聊天。 顾明希显然正在等她的回复，秒开视频。 见到的却是兰度的脸。 他来没来得及惊愕，就见兰度一把扣住裴湛湛的后脑勺，将她扒拉到他身边，然后狠狠地往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亲完之后，他还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大声对着画面中的顾明希说：“顾明希，你听好了！看好了！我跟湛湛好得很！不劳你来关心了！” 裴湛湛又羞又窘又好笑，兰度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么孩子气？ 她想开口跟顾明希说两句话，兰度却已经点了结束聊天。 “你干什么？我还没跟他说话呢！” “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跟他诉什么衷肠？” 裴湛湛扭头就往楼下走。 兰度又将她拽回来：“又生气了？一甩手就走？” “吃饭去！你不去吃饭了？” “去去去！” “那你也不许再去跟唐婉茵聊得热火朝天！” “好好好！不聊了不聊了！” 那头的顾明希却兀自怔忡惆怅了好一阵。 在他看来，刚才裴湛湛在视频中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绝对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明明被拍到了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照片，明明是他自己做了对不起裴湛湛的事情，他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那么专横跋扈？还能恬不知耻地说“他和湛湛好得很”？ 他觉得裴湛湛肯定不好，非常不好，却不得不勉强和兰度继续在一起。 或许，是她太爱兰度了？才会明知兰度又花心又霸道根本靠不住，还还是甘之如饴。 他越来越心疼裴湛湛。 等他下次再去住院化疗的时候，他一定要找裴湛湛好好聊聊。 吃过午饭，兰度去转自家旗下的门店。 唐婉茵却主动去了裴湛湛的办公室找她。 当时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唐婉茵开门见山：“你真的在和兰花谈恋爱吗？” 300.第300章 不用费心制造假象 裴湛湛抬眼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唐小姐，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话等我下班再说可以吗？” “我就只问你这一句，是还是不是？你回答完了我马上就走。”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抬眸看向唐婉茵，眼神坚定：“是！他是我男朋友！你不用再费心制造各种机会了，更不用趁他睡着了制造出各种他搂着你睡、和你暧昧的假象，没用的！” 唐婉茵脸色一变，嘴唇微张，又抿紧，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裴湛湛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唇边浮起浅笑。 唐婉茵竟然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看来兰度没撒谎，确实是唐婉茵自己动的小手脚。 而且，现在似乎唐婉茵自己也真的死心了？ 6月下旬，华超联赛有一轮休赛期。 但绿都远泰也没闲着，趁着休赛的那个星期，去韩国踢了一场商业比赛。 对手是韩国的一支老牌劲旅，在整个亚洲都是名头响亮，曾经多次获得过洲际俱乐部联赛的冠军，直到现在依然是亚洲霸主——之一。 而此时的绿都远泰在走着下坡路。 赛前球迷都表示“求轻虐”“少输当赢”“练兵就好”“别在乎结果”…… 没想到那场比赛绿都远泰竟然4-2赢了，场上队长是兰度。 他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可惜的是在终场前受伤了。 守在电视机前的裴湛湛看到兰度坐在地上摸着左膝，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到场边接受治疗之后他又回到球场，坚持踢完了最后几分钟，但她还是担心他的左膝再出大问题。 不仅是她，很多球迷也在担心他： “擦！兰花如此火热的状态，竟然伤了！” “为了一场热身赛伤了后防大腿，亏大发了！” “应该问题不大吧，当时还能坚持踢完比赛。” “千万别有问题千万别有问题！” “要我说，这都特么赖殷波。友谊赛嘛！换人名额没有限制，可以随便换。首发11人有10人都换下休息了，唯独不换下兰花！艹！结果就是这唯一踢满全场的人最后受伤了吧！” …… 在和兰度视频聊天的时候，他让她别担心，说回国之后会做个复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接下来的新闻却没让裴湛湛放心过。 有报道说预计兰度会伤停一个月。 裴湛湛简直想哭，好不容易才夺回的主力位置，伤停一个月，意味着起码四轮比赛又踢不上了。 兰度也愕然：“我的复查结果还没出来呢，我都不知道我会伤停多久，媒体怎么知道的？” 最终的复查结果出来之后，裴湛湛才算松了一口气，他这次膝盖扭伤应该十天左右就能恢复。 十天而已，也就顶多缺席一场比赛，而且接下来的那轮联赛，兰度本来就因为累计黄牌要停赛一场。 也就是说，他的伤对他的比赛并无影响！ 而且他养伤期间不用训练，正好可以参加裴湛湛的毕业典礼！ 好巧！伤停十天，缺席的那场比赛本来也因停赛注定要缺席，而且还赶上她的毕业典礼！ 要不是知道兰度极具职业精神，裴湛湛甚至都要怀疑他是诈伤了。 301.第301章 最期待的环节 她向白主任请了假，赶回绿都，接连参加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 毕业答辩那天，她没有让他去她学校：“又不能旁听，你去了也进不去，而且毕业答辩有什么好听的？我自己答辩完了还不能走，还得等着所有同学都答辩完了才能走，你在外面等我的话，实在太无聊。而且听说答辩结束之后，要和所有老师以及请来的校外专家一起吃饭，我一整天都没法陪你，你别来了！” 兰度还想坚持，她说：“答辩那天你不用来，好好养你的伤吧！等我毕业典礼那天你来参加，我把你正式介绍给我导师认识！” 兰度听得心花怒放。他知道在裴湛湛心目中导师的地位特别高，见她导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见她的父母没什么区别。 “好！”他点头，“我还会给你导师准备见面礼的。” “见面礼什么的倒无所谓，你人来了就行！而且毕业典礼那天导师会特别忙，要马不停蹄地和所有学生分别合影，估计也不方便收你的礼物！” “这你就别管了！” “对了！这是毕业典礼的票，亲朋好友都得凭票入场的，你拿好了！” 到了毕业典礼这天，裴湛湛翘首盼着兰度的到来，结果等来的却是彭锐。 他是和钟教授一起来的。 她有些惊诧：“师哥你怎么来了？你也有亲戚朋友今天毕业典礼吗？” 彭锐正要开口回答，钟教授先笑眯眯地问裴湛湛：“你男朋友呢？一会儿别忘了带来见我啊！” “他还没到呢！可能路上堵车吧！”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彭锐：“你是来看谁的啊？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彭锐来回动了动喉结：“我就是随便看看，回温一下我们当时毕业典礼时的情景。” 他刚刚才得知裴湛湛有了男朋友，叫他那句“专门管钟老师要了一张票，就是为了看你的毕业典礼的”如何说得出口？ 直到毕业典礼开始，裴湛湛都没等到兰度。 开场十分钟之后，她终于收到了兰度的短信：“宝贝儿，抱歉，路上堵车了，会迟到一会儿。” 她撇嘴，因为堵车迟到，只能说明他出门还不够早。 她回道：“好吧，那你也别太着急，能赶上我发言和学位授予仪式就行！” 学位授予仪式大概是整个毕业典礼唯一吸引他们这些毕业生的环节吧！ 而在仪式之前，裴湛湛将作为博士毕业生代表进行发言。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兰度又发来信息：“宝贝儿我到了！还好没错过我最期待的环节！”并附上了一张礼堂现场的照片。 她回头往观众席搜索了一圈，虽然看不见，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终于盼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刻。她上台发表了一番言简意赅又很能引起共鸣的感言，说得自己都快红了眼圈。 等学位授予仪式结束，她下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划开手机。 兰度果然给她发了微信信息。 他肯定拍了很多照片吧，现在是要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吗？ 可点开一看，第一反应是错愕，继而是愤懑夹杂着委屈。 302.第302章 最后一次来这里 他说：“宝贝儿，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非常抱歉我错过了你特别特别重要的一个时刻，回头我一定好好补偿！” 呵～ 好好补偿？ 既然他也知道那是她特别特别重要的时刻，为什么还会缺席？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提前安排好吗？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干什么去了？” 他怎么着也该跟自己好好解释解释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兰度根本没有回她的信息。 这更让她失望到了极点，又发了一条过去：“又是迟到又是早退的，你要那么忙，还不如不来呢！” 他能有什么可忙的？不是养伤期间啥事儿也没有吗？ 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好你个兰度！给我等着！ 裴湛湛愤愤地打算，一会儿回去就买几只癞蛤蟆给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直到毕业典礼结束，她都没有收到兰度的回信。 走出礼堂，她按捺不住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却直接挂掉了。 紧接着她就收到一条自动回复的短信：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回头再和你联系！ 呵呵，真是长本事了！敢用自动回复来敷衍了事？ 不想理他了！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往包里一放，开始轮番和同学合影，和一些前来凑热闹的师弟师妹们合影。 钟老师也出来了。他们又簇拥着最亲爱的导师合影。 大合影结束，钟老师跟裴湛湛单独合影的时候问她：“你男朋友呢？” “他来晚了！然后又有事先走了！我正生他的气呢！太不像话了！” “那他肯定真的是有要紧事呢！你们得互相体谅互相理解！” “知道了！”裴湛湛应了一句。 中午，钟老师门下的毕业生们要一起请导师吃饭，顺便也邀请了彭锐这个师哥。 但彭锐还算识趣，这顿饭最终无论是师弟师妹们请客还是钟老师买单，他去蹭饭都不太合适，于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他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随意地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溜达着，心里有些怅然，有些失落。 今天过后，他和裴湛湛就真的再无交集了吗？ 毕业典礼一结束，她真的彻底搬出宿舍，搬离学校，去黄城工作定居，他想再见到她，可就真的很难了。 何况她已有了男朋友，他还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去找她呢？ 不知不觉他又转到了裴湛湛的宿舍楼前。 这几个月以来，他下班后经常会无意识地转到这里来，望着她宿舍的窗户发呆。 宿舍紧闭的窗户和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又总会让他清醒，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此时他也像平常那样，在宿舍楼前的石桌旁坐下，抬眼看了看她宿舍的窗户。 这应该会是他最后一次转到这边来了吗？ 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这时他突然瞥见楼门处出来一个男人，却又并没有离去，而是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一会儿在发信息，一会儿再打电话，一会儿又对着手机发语音。 他眼前一亮，起身对着那边叫了一声“兰花儿”！ 那个儿化音都还没得及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了兰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 303.第303章 凭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兰度听到有人在叫他，往彭锐这边看了一眼，微笑着冲他点了一下头，继而像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往彭锐这边走了过来。 “彭大夫是吧？”他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问，“我能用你的手机给裴湛湛打个电话吗？” 彭锐看着他，不置可否，却反问道：“你是来找湛湛的？” “嗯。” “她不接你电话？” “嗯。” “为什么？你惹她生气了？” 兰度突然来了气：“不借就算了！”转身就想走人。 彭锐却叫住他：“等等！” 兰度以为他是要借给他手机，顿住脚步回转身来。 彭锐问：“你是湛湛的男朋友吗？” “是啊！这个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吗？”兰度语气有些不善。 “那你到底怎么惹她生气了？她连你电话也不接！” “你谁啊你？你是她什么人啊？我跟她到底怎么了你管得着吗？莫名其妙！”他瞪了彭锐一眼，拔腿又要走。 “我知道湛湛现在在哪里。”彭锐也没生气，悠悠然说了一句。 兰度已经迈出的脚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她在哪儿？”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你会来观看她的毕业典礼吗？为什么也失约了？” 兰度脸一黑，心下也一沉。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裴湛湛真的和他关系很亲密吗？ 他盯着彭锐：“想不到彭大夫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呢！” 彭锐也无惧他的目光，两人对视半晌之后，他轻叹一口气，正色道：“不瞒你说，我喜欢湛湛，喜欢了好多年了！看你对我的态度，想必你也知道我喜欢她。我今天本来是去看湛湛的毕业典礼的，去了才听钟老师说她有男朋友了。所以我现在只能希望她幸福。但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你今天缺席了她很重要的时刻，而且她现在不接你电话，显然也是生气了。所以我不确定你们感情到底怎么样，她跟你到底会不会幸福。” 兰度冷言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弃？” “如果你能让我相信你是真心对湛湛好，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今天失约确实是不得已的，我就会真心祝福你们！” 兰度冷笑一声：“我和她感情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凭什么要证明给你看？” “就凭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彭锐语气平静地说。 …… 兰度瞪着他，却也只能瞪着他。 这人，真的……太能抓重点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清了清嗓子：“总之我对她、她对我都是认真的，我们的感情也很好。至于我今天为什么会失约，你回头看看球迷们是怎么骂我的就明白了。” 彭锐疑惑地瞄了瞄他，拿起手机直接就开始刷微博。 看了一会儿之后抬眼看他，还是一脸的疑惑：“那为什么湛湛会生气？她不知道你今天这事儿吗？” 兰度耸耸肩。 他确实没有告诉她，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微博上看到这些信息。 304.第304章 师兄妹情谊不一般么 彭锐沉默了一会儿：“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行了，不用你亲自带路！”兰度拒绝了他，谁要他去凑热闹了？ “我当然得带你去了，我还得看看她对你是什么态度呢！就凭你一面之词，我也不敢百分百相信你就是她男朋友啊！” 兰度嘴角有些抽搐，一副哭笑不得又见了鬼的表情，最终还是只说了三个字：“那走吧！” 彭锐起身，指了指石桌旁边停着的自行车：“上车吧！我带你！” 兰度怀疑地看了看他：“就你那小身板儿，你带我？还是我带你吧！” “你以为我带不了你？” “少废话！我带你！”兰度不由分说直接坐上了彭锐的自行车，头往身后一点，“上车！” 彭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后座。 晃晃悠悠骑了出去，在过一个减速带时车颠了两下，紧接着兰度为了避让迎面过来的两辆自行车，又往旁边拐了一下。 彭锐一个不稳差点掉了下去。 “笨啊！不知道抱住我吗？”兰度对身后那人低吼着。 彭锐知道前面还有好几个减速带，虽有些不自在，还是伸手轻轻环住了兰度的腰。 其实兰度也觉得别扭。 他还没这么带过大男人呢！他将帽檐拉得低低的，闷着头骑了一路。 彭锐指路，带着兰度去了校内的交流餐厅。 大厅里转了一圈，没见到人。 “肯定是在哪个大包间啊！他们那么多人！”彭锐往包间的方向走。 每个包间里的坐着的人，也都是陌生的。 “你不是说他们在这里吃饭吗？人呢？”兰度对彭锐怒目而视，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耍了。 “真的是在这儿吃啊！本来他们还要请我来的，我没来！会不会他们吃完饭了散了？” “你给她打电话，问问她在哪儿？就说你找她有点事儿！”兰度指使着彭锐。 彭锐也不拒绝这种再和裴湛湛联系的机会，依言给她打了电话，然后告诉兰度：“她说他们刚吃完饭，现在她和两个朋友正要去校门口的悠阅咖啡。” 兰度是黑着脸看他打电话的。 他这一路给裴湛湛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还发了多少微信语音？ 她一概没有回应。 可现在彭锐一打电话她就接，果然师兄妹情谊不一般么？ 他本来满心不悦，但一听到彭锐说她要去悠阅咖啡，他又满意地微微勾唇。 果然还是他家的人，生着他的气也要去他家旗下的咖啡馆。 “那还愣着干什么？跟过去啊！”他招呼着彭锐。 裴湛湛那边接完电话后才看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点开一看，全都来自兰度。 但她还来不及细看，因为身边的小师妹还在等着她。 她的手机一直静音，吃饭的时候大家只顾着热闹，也忘了把声音调回来。 刚才和朋友走在路上，碰到低年级的一个小师妹，师妹非要和她互留微信和手机号，她这才从包里摸出手机。 手机刚拿到手上，彭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305.第305章 像个劫匪一样 现在看着身边满脸热切的小师妹，她也不好先去点开兰度的短信和微信看，只能先和她互换了号码。 小师妹存好号码之后又和她寒暄了一会儿才走，然后她跟朋友说：“等会儿！我先看个信息回复一下！” 兰度和彭锐重新骑上自行车刚拐了个弯儿，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湛湛，她正和两个女孩儿站在不远处，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兰度停下车，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跟身后的彭锐说：“你先下车！” “怎么了？”彭锐探头看了一下前方，也看到了裴湛湛，于是下了车。 兰度迅速骑到裴湛湛身边，单腿点地，伸手用力将裴湛湛一揽，往自己这边狠狠地一拽。 正埋头专心看手机的裴湛湛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惊呼，瞬间就被带了出去。 身边的两个朋友也吓了一大跳。 裴湛湛回过神来一看是兰度，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就往他肩膀上扇了过去：“你干嘛啊你？吓死我了！” 兰度坐在自行车上，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他的这种眼神，竟然有点小小的心虚。 裴湛湛那两个朋友过来问：“这是谁啊？湛湛！” 兰度侧过脸对着她朋友展颜笑了笑，也不回答。 他倒要看看裴湛湛会怎么跟她朋友介绍他。 她有些羞赧地答道：“我男朋友。” “哇！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们都不知道呢！真好！” “你男朋友很帅啊！” “一会儿跟我们老实交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开始了多久了，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 此时彭锐也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了，将裴湛湛刚才说的那四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兰度冲那两个女孩点了点头：“我先跟她说几句话行吗？” 俩女孩点头如捣蒜：“行行行！说多少句我们都没意见！” 其中一个女孩一扭头看见彭锐：“彭师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裴湛湛也扭过去看到了彭锐，这才注意到兰度骑的自行车竟然是彭锐的。 他俩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太纳闷了！ 兰度将裴湛湛拽到了一边，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 “我……刚刚才看到你的来电和短信，我正看着短信内容呢，你就像个劫匪一样出现了！” 劫匪一样？ 兰度想笑，但还是拼命忍住了：“刚刚才看到？” “对啊！我手机静音了，要不是路上碰见师妹管我要微信我拿手机出来，我都不知道你找我！” “你不知道我会找你么？”兰度冷笑道，“没错，你想不到，因为导师很重要，师哥很重要，师妹也很重要，你身边那些朋友都很重要，唯独我这个男朋友不重要，对吧？你想不理我就跟我玩消失？” 裴湛湛本来还有些莫名的心虚，听他这么压低声音的一通嚷嚷也来了气：“谁跟你玩消失了？哎兰度你怎么倒打一耙呢？那是谁不把我的大事儿当成事儿的？谁食言了？谁说要见我导师还要准备见面礼结果从头到尾不见人影的？谁迟到了又早退了？谁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的？” 306.第306章 偶像请客怎能不去 兰度的眸光暗淡了一瞬，微微牵了牵嘴角：“是啊！我知道毕业对你来说是大事，所以你现在这段时间忙着答辩，忙着准备发言稿，忙着毕业典礼，忙着跟老师同学学弟学妹各种道别，唯独就忘了我了是吧？失约的事情我已经在短信和微信里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可你还是视而不见。” 裴湛湛愣了愣：“我不是说了嘛我正在看短信，我还没看到你解释的内容呢！” “那等你看了再说吧！行了我也不耽误你跟朋友相聚的时间了！完事了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你走吧！” “那……那你呢？干什么去？” “你就别管我干什么了！你快去吧！” “要不……你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瞎搀和了！我要去了，你们还能畅所欲言么？”兰度顿了顿又说，“再说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我回头来接你！” 兰度的态度有些奇怪，让她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她问他：“你真的还有事儿？” 兰度点头：“我过两个小时过来接你可以吗？” “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轻轻在她脸颊上留个吻，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彭锐和两个朋友主动献吻，只好转身跟朋友一起走了。 兰度走向彭锐：“走！我请你去喝点儿东西！” 彭锐一怔：“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是想请了。说是感谢你今天帮我找湛湛也可以，说是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湛湛的关照也可以！” “我怎么觉得……你和湛湛刚才……那气氛……挺奇怪的？” “你就说肯不肯赏光吧？” 兰度也算是彭锐的偶像，偶像请客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点点头：“去哪儿？” “我们也去悠阅咖啡！” “行！” “有没有另外一条路去那儿的？” “有！” “那我们骑车走那条路吧！” 和朋友们走在路上，裴湛湛也一直在看着手机。 朋友们只好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拉她一下、拽她一把： “能不能走路不看手机啊？” “以前没发现你是这种重症低头族啊！” “一会儿到了悠阅咖啡你坐下了慢慢看不行吗？” “真受不了你了！就着急这么一会儿吗？” …… 她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兰度发来的信息，他发了很多： “宝贝儿不好意思，刚才在参与球迷活动，在忙着给球迷们签名合影，还有各种互动，没顾得上回你信息和接电话！” “现在活动结束了，我出来了，马上就回学校接你！别生气啊宝贝儿！” “你真生气了？对不起，我本来不应该在今天再接受别的安排的，可这个活动本来安排的时间跟你毕业典礼的时间完全重合了，我强烈要求俱乐部改时间，俱乐部说没法协调，只能往后延几个小时，我算算时间想着完全可以等你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再赶过去参加球迷活动，所以就同意改时间了，没想到你们学位授予仪式之前各个领导的发言太冗长，我……时间上确实赶不及了，所以就没等到你发言和学位授予仪式。” …… 兰度今天还有球迷活动？ 307.第307章 卖脸活动迟到 她怎么不知道呢？ 点开微博一看，首页上确实有很多绿都远泰的球迷在骂兰度： “本来还挺喜欢他的！结果今天发现他太没有时间观念了！顿时有些粉转路人了！” “一个半小时的活动，他愣是迟到了四十分钟，我们这么多球迷眼巴巴地等他一个人！” “之前总是听到有球迷说兰度对球迷特别好，有求必应。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他，我还挺激动的。事实上我见了他也确实很激动，但还是有点不爽啊！他迟到了很长时间不说，在跟我们搞活动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一直心不在焉，根本不像听说的那样嘛！” …… 当然也有很多球迷在为兰度说话，认为兰度一向对球迷超级好，这次迟到肯定是不得已的，希望球迷们多给球员一些理解和支持。 绿都远泰俱乐部有个球迷中心，集餐厅、活动中心、售卖球队球衣及周边产品于一体。 俱乐部定期不定期都会要求球队的球员和球迷们一起活动。 服从俱乐部的安排，参加各种球迷见面会，参加赞助商安排的宣传活动等等，都是球员在和俱乐部签约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的，是球员应尽的义务。 通常情况下，类似于球迷见面会这种卖脸的活动都是安排伤停球员来参加，尤其是受伤球员参加。 理由很简单，平时安排球员参加此类活动会影响他们训练。球员受伤了，不能正常训练比赛，但又不影响走路的时候，俱乐部就可以要求他们参加各类活动了。 这也属于他们的工作时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是不能推脱的。 裴湛湛看得有些难受。 难怪兰度会觉得他在她心里不重要。 关于兰度此次见面会，其实三天前就已经在绿都远泰的官网和官方微博上发布消息了。 但裴湛湛竟然没看到！ 甚至球迷们对这条微博的转发，她也统统没看到！ 她是有很多天没刷微博了吗？ 仔细想想，自从回到绿都准备毕业答辩开始，她确实就没怎么上微博了。 因为她上微博本来就是为了关注兰度和米诺他们的消息，而这几天她天天都能和他见面，也就没有了刷微博的必要需求，何况她这几天确实在忙着各种离别事宜，刷微博的心也淡了不少。 所以球迷们都知道的事儿，她作为球迷兼女朋友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样子，兰度本来是打算赶场子，参加完她的毕业典礼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参加球迷见面会。时间算计得很好，却没想到毕业典礼上各种领导的发言确实超时太多，导致他实在等不及了才提前离开，结果还是迟到了。 他要是早告诉她，也不至于两边不讨好啊！ 到了悠阅咖啡，她们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她还没坐定就又开始刷微博和贴吧，打算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球迷为兰度说话。 结果却惊讶地发现事情有了反转： “我就说兰度不会无缘无故地迟到嘛！” “难怪迟到，原来是刚从警察那里出来啊！” …… 兰度之前还见了警察？什么情况？ 308.第308章 鸡血鸭血人造血 微博上还有一段视频，转发量和评论量都很大。 视频的标题是《球星兰度驾车撞伤行人？对方疑似碰瓷团伙》。 她当即从包里摸出耳机，跟朋友说了一声：“我先去趟卫生间啊！” 然后在卫生间里插上耳机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显然是目击者拍摄的，而且可能是在急刹车的瞬间就注意到这边了，然后在兰度都还没来得及下车的时候，目击者就已经开始拍摄视频了。 只见兰度那辆低调的宝马七系打着双闪停在路中间，车前地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捂着左上腹，表情痛苦，然后突然吐了几口血。 紧接着兰度就下了车，弯腰去看他：“你没事儿吧？” 中年男人死死抱着肚子哀嚎着：“哎哟肚子疼死了！呃！是不是被撞成内出血了？啊啊啊……” 此时已经有不少路人围拢过来了。 兰度伸手想扶他，他腰弯得更低：“别碰我别碰我！让我缓缓！” 一旁有热心老太太看不下去了，拽着兰度说：“小伙子，撞伤了人你还不赶紧送他去医院！你看他都那样儿了！” 兰度看向老太太：“我都没撞上他，他怎么会这样了？” “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人都吐血了！你要没撞上他他怎么会吐血的？” 地上那男人嚎得更带劲：“呃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兰度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看了几秒钟，突然露出一副要看好戏的笑，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男人顿时抬头看他半晌，突然爬起来，但还是捂着上腹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一副小的很疼但小的很能忍的样子，对兰度干笑了两声：“叔我错了叔我错了！没想到我们还沾亲带故呢！没想到你虽然年轻但辈分这么高，还是我长辈呢！我没事我没事，我找个诊所，买点口服的云南白药就行了！没事的没事的！回去养两天就好了！” 说完就想开溜。 兰度似乎也是愣了愣神，继而脸上的肌肉隐隐有些抽搐。 那热心老太太却似见不得男人这么被欺负：“那怎么行？他还是你亲戚呢？那更过分了！仗着是你长辈，撞了人就想一拍屁股走人啊！不行不行！你这哪儿是口服一点云南白药就能解决问题的啊！必须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回去休息两天就行了！” “你这是怕他是吧？”老太太不满地瞪了兰度一眼，跟男人说：“我知道你怕他，你看他满脸横肉满身是膘的，还纹了两条大花胳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混黑社会的吧？我跟你说，你不能怕他，他再厉害也是他撞人在先，他必须送你去医院！”还转向大伙儿想寻求支持：“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吃瓜群众们有的在笑有的点头又摇头有的没有反应，总之应者寥寥，大家都只想关注后续。 兰度终于没能忍住，笑了出来，他扫了吃瓜群众们一眼，盯着老太太说：“行啊！我本来就想带他去医院，因为我也想知道，他吐的到底是鸡血鸭血还是人造血。” 309.第309章 大侄儿我们叙叙旧 老太太愕然：“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车上行车记录仪能清清楚楚地显示我根本就没有撞上他，可他倒地就开始吐血。要么，就是他自己有病，恰好这时候犯病了，要么，就是他在演戏。不管是哪种原因，我都应该带他去医院仔细检查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刚刚还义正词严的老太太此时也瞠目结舌。 男人趁乱想溜，兰度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坏坏一笑：“大侄儿！好不容易见个面，这么着急走干嘛呢？走走走，叔要对你负责的！叔带你去做个检查，然后找个地儿好好叙叙旧！” “我我我我真没事儿了！刚才肚子疼，现在已经不疼了，回家吃点云南白药就更没事了。那那那我先走了……” 那个老太太此时也像回过神来了：“你不能走！” 又看向兰度说：“小伙子，听你的意思，他这是碰瓷啊！那更不能放他走了！我给你打电话报警！” 兰度笑眯眯地看她一眼：“不用麻烦了阿姨！我自己打吧！我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就不用浪费您电话费了！” “你……我……这……”老太太脸上红了又白，讪讪地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围人一通哄笑。 兰度一只手一直扣在男人手腕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报了警，然后继续微笑着跟男人说：“大侄儿！坐下陪叔晒晒太阳呗！” 男人可怜巴巴地开始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您要怎么样都行！您看现在大夏天的，虽然还算早上，但太阳已经够毒的了，您看您这晒着也难受是吧……” “我不怕晒！”兰度打断他，“我们每天在太阳底下晒好几个小时都没问题！你要是真心疼你叔，一会儿交警来了，你就把你那些同伙都供出来吧！也算我们都没白晒太阳！” 周围又是零零星星的笑声。 视频内容到此就算结束了，估计拍视频的人着急赶路也就没有再拍。 虽然这个视频刚发布没多久，看根据视频中碰瓷男人的话来看，这应该是早上拍的视频？也就是说，兰度在去参加裴湛湛毕业典礼的路上，遭遇了碰瓷，然后等着交警来处理，因此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才迟到了。 裴湛湛随便瞅了几眼热门评论： “怎么就没了？有头无尾算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让老子看到一个喜剧效果十足的小品，竟然没有结局？草！” “突然发现兰度好有喜剧天赋，前面还挺正常，后面叫着大侄儿的那表情，我差点就喷了！” “我已经喷了！我当时正在喝咖啡，噗一下我电脑屏幕就花了！马丹！我是不是该让兰度赔我一个新电脑？” “那碰瓷儿的也好会演！那小表情和肢体动作，前面我还真信以为真了！” “你们不觉得最出彩的是那个老太太吗？该浮夸的时候浮夸，后面那副吃瘪的表情太逗了！真真老戏骨啊！” “兰度那满身腱子肉被说成满身是膘，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求兰度心理阴影面积！” 310.第310章 聊得够深的 裴湛湛看到这儿不厚道地笑了出来，想想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兰度。 他今天一天几乎都在折腾。 大清早出门，路遇碰瓷，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迟到，却又要赶场去参加球迷互动活动而提前离席，结果两边不落好。活动结束之后他马不停蹄赶回学校找她，她却没接电话也没回信息……现在他又称有事走了，一会儿还要回来接她。 她对他的情况全然不知，却只知道埋怨他错过了她的重要时刻。 她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本想表达一下歉疚，没想到发出来的信息就变了味道：“你去哪里了？不会是又去会你那个大侄儿去了吧？” 悠阅咖啡唯一的包间里，兰度听到微信响，点开手机看了看，嘴角浮起浅笑。 他在手机上打着字，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如果我现在见的这个人是我大侄儿，那你又该叫我什么呢？” 裴湛湛没能看到这条回复，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她要回座位的时候，途径店里唯一的一个小包间。 如果是兰度和她一起来，肯定会选这个包间的吧！ 她下意识地往里张望了一下，却定住了脚步。 包间里坐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兰度吗？ 而转到他身后，正扒开他裤子看他屁股的，竟然是彭锐！ 这这这这这……裴湛湛的大脑已经快要无法思考。 但也不用思考。 她本能地就推开门进去，对着包间里的两大帅哥笑得明媚灿烂：“兰花！师哥！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呢？” 彭锐又羞又窘，对着她尴尬地笑笑：“你来了？”快步走回自己座位。 倒是兰度不慌不忙地拽了拽自己的裤子，抿了抿唇：“谁让你不理我的？我只好找彭大夫聊聊天咯！” 她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仰头看向兰度，漆黑的眸子带着别样的笑意：“是吗？聊天啊？看来你们聊得够深的啊……” “不是！湛湛，是这样的……”对面的彭锐急不可耐地要解释。 兰度却慢悠悠地打断了他，跟裴湛湛说：“不就是把裤子扒下去了一点儿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刚才你师哥还对我搂搂抱抱的呢！” 彭锐急得跺脚：“兰花你这么说湛湛更得误会了呢！” 裴湛湛也不急不忙地在侧面的椅子上坐下：“不急，慢慢说。我刚在微博上看了一个不错的小品，现在可以再听个故事，看看够不够精彩。” 面对自己的偶像和女神，彭锐简直尴尬地想死，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在裴湛湛宿舍楼前偶遇兰度以及后来一起骑车到悠阅咖啡的事儿，也顺便解释了所谓的搂搂抱抱，不过是在自行车上搂一搂以免摔下去。 然后就说到了最重头的——看兰度屁股的来由。 “我我我们其实就是在讨论纹身。我说好多球迷都对他的纹身很感兴趣，但一般也就能看清胳膊上的花纹和两个字，脖子后面的也能看清是他效力过的三支球队的字母缩写，其他的就看不清了，然后他就让我看来着。我没看他屁股啊！只不过是看他后腰那处纹身，得把裤子往下拽一拽而已……” 311.第311章 知性之交 其实彭锐在一提到纹身的时候，裴湛湛就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扒他裤子。 兰度身上到处是纹身，两条胳膊满满的都是花纹，左边有个恩字，右边有个爱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和谁秀恩爱，尤其以为他是和唐婉茵秀恩爱，其实他只是纹了一双儿女的名字。 此外，颈后和颈侧也有纹身，小腿外侧有一处，后腰上还有一处。 后腰那处确实是最容易引发球迷遐想的一个纹身。他每次穿球裤习惯穿得比较低，稍有点大动作就容易露出内裤的一部分以及半掩半现的纹身，很有些性感魅惑的味道。 裴湛湛笑了笑，师哥和男朋友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熟络虽让她意想不到，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她现在想起视频里那些画面还想笑。 她站起来勾住兰度的脖子，也顾不上师哥还在身边，往兰度脸颊吻了一口：“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不了解情况，我不该埋怨你。” 兰度故作委屈，或许心里也真的有点儿小委屈：“就是嘛！你这几天根本就不关心我！今天完全就不搭理我！要不是碰见你师哥，我把你们学校翻个底儿朝天也不一定找得到你！” “好了！你们接着聊，我出去和朋友坐坐！”她捏着他的脸使劲儿拽了拽又揉了揉。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捏他的脸了，够大，有肉，捏起来手感超级好。 “好！我等你！” 但今天这样的日子，裴湛湛注定是不属于兰度的。 下午和朋友小聚完了，晚上又是他们毕业生的散伙饭。 当他们酒足饭毕，玩得也足够尽兴之后，兰度去他们聚餐的餐厅接她。 一帮人都喝高了，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又哭又笑，有的两两相拥，有的好几个勾肩搭背搂在一起。 此时裴湛湛似乎也有些微醺，她左右各一个女生，正搂着她的肩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听得似乎也有些动容。 等兰度走近的时候，一个男生还在举着酒杯去找裴湛湛。 “湛湛！我一定得跟你碰一个！虽然我们走得并不是特别近，但我一直觉得咱俩是知性之交，跟其他所有人的交往都不一样……” “好！就冲你说的这个知性之交！干！”裴湛湛大声笑着跟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男生还勾着她肩膀不知道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头，一头撞到兰度的身上。 他没抬头，却也知道这人是个身材壮实的大高个子。 “次奥！哪儿来的猛男？壮得跟堵墙似的！撞得老子眼冒金星！”他捂着脑袋哀嚎两声，嚷嚷着。 一抬头看见兰度，突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甩了一下头，继而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兰兰兰兰兰兰……兰度？” 嘴唇哆嗦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卧槽真的是兰度啊！你不是在养伤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为什么不能来？这是他开的餐厅，这里还坐着他女朋友。 他也不答话，给了他一个不知是打招呼还是敷衍的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越过他直接去了裴湛湛桌边。 312.第312章 人家矜持嘛 “喝得差不多了吧？咱不喝了，嗯？”他双手撑在桌上俯身看她，动作温柔，眼神温柔，语气温柔，总之整个人都温柔得不像话，让裴湛湛觉得自己的醉意又平添了几分。 “嗯，好。”她听话地点头。 那个和裴湛湛有着“知性之交”的男生第一个冲了回来：“卧槽！湛湛！兰度是你什么人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哄：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男朋友？” “快说！快说！”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个球星了？” “我们校花谈恋爱了干嘛还藏着掖着的，怕别人抢了去啊？” …… “你告诉他们，我是你什么人？”兰度还是满眼笑意满眼柔情地看着她，眼里还有些许期待。 裴湛湛冲着空气挥了挥手，站起来开了口，声音响亮：“都别吵了！我说！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行了吧！” “哇哦！” “哇！太棒了！女神恋爱了！” “就这么一说就行了？这怎么能证明啊？来来来，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 有点薄醉的裴湛湛此时甚是大方：“亲就亲，不过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拍照！不许对外说出去！” “这是两个条件！” “那就两个条件！” “爱都爱了，为什么不能说啊？就因为他是公众人物吗？” 裴湛湛带着醉意白了那人一眼：“因为人家矜持行不行啊？” 有些小女人的娇嗔、害羞和……几分性感。 这种神态和语气，在清醒着的裴湛湛身上是断然见不到的啊！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齐齐地“切”了一声，连兰度也是忍不住一笑，心底瞬间也荡漾开来。 “好吧好吧！我们湛湛这么矜持，我们不答应都不行了。我们不说，我们不说，啊，你快亲吧！” 众人话音还没落得干净，裴湛湛已经凑了过来，略带酒气的唇直接就印在了兰度的唇上。 兰度心里一抖，这种机会他都不把握住的话，实在对不住裴湛湛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献上香吻。 他直接就裹住了她的唇，将一个本欲蜻蜓点水的吻变成了一个缱绻缠绵的吻。 有那么好几秒钟，围观的众人似乎都忘了要起哄，全都凝神屏息。 主角和观众全都一副忘我的态势。 好半天才有人想起来喝彩、起哄、鼓掌。 本已打算偃旗息鼓的酒局因为兰度的到来又重新热闹起来。 几乎每个人都要去跟兰度碰几杯。 裴湛湛此时才有些清醒过来。 兰婷说兰度自从酒后“乱性”和尚文茜发生关系之后，已经十多年不怎么喝酒了。 她也从来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 现在这一杯接一杯地灌，他能不能顶得住？ 她趴在他肩上小声地说：“你要是不能喝就别喝了。” “没事儿！” 她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一会儿你要是醉了，我可扛不动你啊！” “我让金哥过来接我们！” 他的意思是，他今天晚上可以敞开了喝？ 这时和裴湛湛有着“知性之交”那男生又过来找兰度喝酒：“真羡慕你啊！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然心里总不踏实！” 313.第313章 用这种方式见偶像 “嗯，你说。” “你不是和唐婉茵吗？怎么又和湛湛……” 兰度伸手握住裴湛湛的手，裴湛湛默契地回应着，和他十指相扣。 他对那男生说：“听好了！我和唐婉茵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那些照片……都是假的么？” “照片是不假，但那能说明什么？你们看见我抱她了吻她了？看见我跟她上chuang了？” 男生微张着嘴好半天才将这句话理解了，对他一阵猛点头：“好好好！你好好对湛湛就好！你对湛湛好就好！” 兰度暗笑，丫在念顺口溜呢？ 接下来又听到那男生说：“果然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兰度啊！霸气！” 金哥来接兰度和裴湛湛。 “走，我们回家！”兰度柔声说。 “回你哪个家？” “你是想回哪里？公寓吗？”他知道她不太愿意回别墅，怕碰见兰爱。 “嗯。” “好，那就回公寓。” 一上了车，裴湛湛就像只小猫一样往兰度怀里钻。 兰度当然是乐于接受，一只手紧握她的手，一只手一直在她脸上来回轻抚。 “兰花？”裴湛湛将另一侧脸颊贴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叫他。 “嗯？” “我很想知道，你跟那个碰瓷的人都偷偷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就叫你叔了？” 兰度哈哈一笑：“我只是悄悄告诉他，我车上行车记录仪拍下了整个过程，他要是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就赶紧滚蛋！没想到他爬起来就开始演戏，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也不知道这些碰瓷的人都是怎么想的，现在不是大部分车都有行车记录仪吗？他们还能讹到谁啊？” “他们也是想能讹一个是一个啊！万一碰上一个没装行车记录仪的呢？或者万一碰上一个吓尿了的，说不定就得逞了呢！再说了，他们会觉得，就算被戳穿了，他们也不会缺胳膊少腿。大部分车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都会放他们走的。就像我今天，本来也是觉得自己赶时间，让他滚蛋就行了呗！也亏得那老太太较真，让我也觉得，不报警确实就是纵容犯罪，所以才报警了。” “其实即便车主报警，大部分交警或者民警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嗯！” “那你今天报警，来的是交警还是民警啊？” “我报了交通事故，也打了110，所以交警和民警都来了。” “他们怎么处理的？” “认定是碰瓷啊！然后民警说要带我们回他们所里做个笔录，我就去了。” “这个还需要你去吗？” “对啊！我也纳闷。结果去了之后那民警才说，他，还有他们所里好几个同事都是我的球迷，所以就想让我到所里坐坐。” 裴湛湛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对他笑道：“球迷见偶像用这种方式，你是第一次见吧！” “嗯。” “那后来怎么处理他了？” “我不知道啊！我还是赶时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反正他们说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嘛！” 314.第314章 我紧张 “也就因为你是他们喜欢的球员，所以跟你说点儿好听的。要换个车主，不定怎么敷衍过去了呢！你怎么走到哪儿都有球迷？警察是，我师哥是，还有我那同学也是……” 兰度笑着揉了她一把：“你不也是吗？” “对了，我彭师哥有没有问你那个恩和爱的纹身的含义啊？” “问了。”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如实告知呗！他还问我，你既然纹了你儿女的名字，那是不是也纹了湛湛的名字啊？” 裴湛湛从他怀里来钻出来，仰头看他：“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一定会纹的。” 裴湛湛满意地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好！我等着！” 兰度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前面正专心开车的金哥，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本来想说：等你真的成为我的女人，我就去纹你的名字，纹在接近心口却又不容易被别人看见的地方。 一低头，见怀里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果然还是喝多了么？ 那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她就会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到了公寓楼下，兰度也舍不得叫醒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路抱回楼上。 将她放在床上，她睁了睁迷蒙的眼看看他：“我喝多了？” “有点儿。” “你后来喝得比我还多，你为什么不醉？” “我酒量比你好！” “我……不信，咱俩来……拼酒……” “好，明天再拼！现在先睡觉！” “我也睡不着。”她慵懒地翻了个身，腿却将兰度撑在床上的胳膊卷住，带往一边去了。 兰度一个不稳趴在了她腿上，她抬头吃吃笑着：“你干嘛……耍流氓？” “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做做运动？” “什么运动？” “chuang上运动，可以吗？”他满脸热切地望着她。 她却没了声息。 他以为她没听见，或者是因为害羞而装聋作哑，等了几秒钟之后，他不甘心地再问：“湛湛，我可以……要你么？” 对方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兰度这才反应过来，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这么问么？让人家女生怎么回答？ 她既然没反对，那就是同意咯？ 他正打算翻下床去找套子，床上那人突然小小声说了句：“我……我紧张……” 这句话让兰度再也迈不开步子，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就向着小腹以下的部位齐齐涌去，让他整个人都燥热得不行。 回头看她，因酒精作用而绯红的脸，眯着的水气朦胧的眼，随意窝在床上的姿势，让兰度几乎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赶紧……趁热打铁。 可等他拿完套子转身，床上那人却又没了动静。 凑近一看，已然睡了……睡着了……睡熟了……呼吸均匀而绵长。 “湛湛！”他推了推她，不动。 拍了拍，没有反应。 在腰上捏了几把，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直到他心有不甘地开始捏她的鼻子，她终于烦了，反手给了他一掌：“烦死了！睡觉！” 315.第315章 担忧不无道理 被打掉的手在空气中僵了一会儿，悻悻地收回来，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抽了抽气。 马丹！她随随便便几个字就撩得他躁动难耐。 她撩完他就若无其事地舒服睡去，留下他独自忍受血脉的贲张。 他跑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烟抽完心也静不下来，身上的燥热也完全退不下去。 他又去卫生间冲了澡，凉水的。 冲得四肢冰凉，但某处的反应却依然让自己尴尬。 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盯着熟睡中的裴湛湛好半天，终于还是爬上床，把她搂紧在怀里。 罢了罢了，本来还想今晚就完全拥有她，明天就可以去纹她的名字了，现在看来，又得往后推了！ 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也是裴湛湛此次绿都行的最后一天。 白天，兰度找人将裴湛湛要带走的所有行李都打包好，裴湛湛正式告别了就读八年的学校。 晚上，华超联赛重燃战火。 此前，在0-0客场战平黄城全安之后，绿都远泰排在第三，仅次于赤山永健和黄城全安，再加上商业赛战胜了韩国强队，球员们的心气儿都很高，休赛期过后他们的对手也都是中下游球队，远泰保三争二的形势一片大好。 重新开战的这一轮，球员们同样是信心满满。 这场比赛，兰度因为受伤加停赛，只能坐在家里看比赛，这也是他和裴湛湛第一次并肩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 因为边后卫普遍伤停，主教练殷波再度让米诺客串边卫。 兰度搂着裴湛湛，不无担忧地说：“我其实有点担心糯米，他的技术特点根本不适合踢边后卫。” “上次绿都德比，他踢边后卫表现还挺惊艳的啊！” “那次也算不上惊艳，只是比大家想象的要好，所以就觉得眼前一亮。但你要知道，上次是碰上小强那边的边锋和边中场状态都不好，所以显得糯米表现还可以。再加上这次对手的打法和小强完全不一样，这场比赛糯米绝对不适合踢边后卫。这一场就该让糯米和萨奇搭档中卫，他俩首先技术特点互补，又恰好能克制对方那两个前锋。至于边卫缺人，哪怕中前卫回撤客串一下也比糯米客串的效果好。” “那糯米自己不会向主教练提出来么？” “他没有，我倒是跟殷波提过。但殷波很固执，他坚持认为糯米能胜任这个位置。我作为球员，也没法撺掇糯米造反啊！” 兰度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场比赛米诺果然被打回了原形，他的赛后评分也没有及格。 本该是继续拿分的大好时机，却出乎意料的输了球，而且是莫名其妙地输给了一支排名倒数第二的球队，米诺的表现也不好，兰度看得有些郁闷。 裴湛湛倒是两眼放光地盯着他。 “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马上就要擦枪走火了啊！”兰度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别闹！我是想跟你说正经的！我觉得你以后退役了去当教练，肯定会很成功！你都能看得透彻的问题，怎么殷波就不明白呢！” 316.第316章 适合当前锋 “那是因为我和糯米太熟，太了解他的优点和缺点了。可是主教练不一定这么熟悉了解每一个球员啊！就像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非常适合客串站桩中锋，可没有一个教练这么试验过啊！” “首先他们想不到，其次他们就算想到了恐怕也不敢尝试吧！从最后方一下就顶到了最前方，啧，这个跨度，确实有点可怕。” “我还真想体验一下当中锋的感觉。”兰度有些神往。 那一刻裴湛湛恨不得自己是球队的主教练，那一定是兰度想踢什么位置她都会让他踢过瘾。 但她也有不解：“既然你这么喜欢进攻，也很向往当个中锋，那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中后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呢？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当前锋呢？” 以她这种半吊子球迷的眼光来看，中后卫和门将是最不讨好的位置。 当前锋多好啊！最受关注的位置，即便状态不好、发挥不佳的时候，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算全场隐身，只要有一次灵光闪现，进了球或者刷了个助攻，立马就能被原谅。如果还是进了一个关键球或者制胜球，就会被捧上天甚至吹出宇宙。 而且，通常情况下，前锋的薪资也会比后卫高很多。 但门将和中后卫就相对苦逼得多了。 因为他们是球队最后的屏障，所以对中后卫和门将来说，不求他们有多出彩，但一定要稳定、不犯错。 一个中后卫或者门将，即使全场表现优异，但只要有一次失误，就会被球迷诟病，如果这个失误是致命的，造成了丢球，甚至是造成了输球，那他一定会被嘘被骂被踩。 所以裴湛湛总是想不通，兰度为什么会当一名中后卫？ “你觉得我适合当前锋吗？”兰度反问她。 “当然！你看啊，你身体强壮，在和对方后卫的对抗中肯定不落下风。你射术精湛，我敢说，你的脚法在后卫里面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别说和后卫比了，就是和你们队里的那些前锋和进攻型中场比，你的脚法也算好的。你门前抢点的意识也很出色，真的，嗅觉敏锐，这是好多前锋都可望不可求的。还有你也敢做动作，各种花样射门都敢尝试，一旦成功了就绝对是能够名垂千史的进球……” 兰度眼底的微光一点点变得更闪：“难道我当前锋都没有弱点么？” “当然也有。你速度不够快，而且现在毕竟也算老将了，体能上肯定不如小将或者正值当打之年的球员，但是这也不算太大的弱点，毕竟你如果当前锋的话，肯定也是站桩中锋，对体能和速度的要求没有那么大，而且你要是从中后卫转成中锋，防守意识肯定是所有前锋里面最强的啊，一旦丢球直接就地反抢，想想都过瘾……” 兰度眸光熠熠：“你看过的我的比赛屈指可数啊，怎么这么了解我的特点？” “我把你到绿都远泰之后的所有比赛都看过了好吧？哦，也不是，还没看完，但大部分都看了。” 兰度此时已心潮澎湃到难以自持的地步。 317.第317章 宫斗传言 他没有想到，此前从不看球的她在认识他之后，能这么认真地补课，能这么快从一个球盲变成一个连他都觉得她很懂球的球迷。 更主要的是，她对他技术特点的认识，深得他心。 有一个如此懂他的女朋友，夫复何求呢？ 他紧紧地搂住她，双手舍不得离开半分，良久才说：“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一名中后卫么？” “不知道，所以很想知道答案。” “既然前锋那么牛逼，我要是能把前锋防得束手无策无功而返，那我不是更牛逼？” 她恍然大悟，给了他一个会心的大笑。 接下来的比赛，兰度结束了停赛，也伤愈复出，重新搭档米诺首发中卫。 这场比赛依然面对的是中下游球队，后防线也表现不错，没有给对方什么机会，但进攻方面却也没什么办法，最终也没有取得进球，双方0-0闷平。 连续两轮面对弱旅都不胜，甚至连一个球都没进，球员们的心态似乎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再下一轮，也是上半程的最后一场。依然面对弱旅，依然是想进一个球都很难，依然是越踢越急躁，甚至在终场哨响之前，还被对手打反击进了一球，被绝杀。 这可是在绿都远泰的主场啊！被弱旅绝杀！ 虽然丢球是因为被打反击，和中后卫关系并不大，但兰度和米诺还是非常沮丧。 而且网上已经有了各种传言，有传闻说远泰的更衣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以队长蒙利为首的一帮绿都本地球员，已经对主教练殷波忍无可忍，在酝酿着造反，想将殷波赶下帅位。 甚至有人说，正是因为他们带头故意摆烂，最近几轮的成绩才会一塌糊涂。 裴湛湛向兰度和米诺求证这个传闻，他们却只是笑笑：“这些赛场之外的事情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好好看球就行了！” 这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传闻。 但不管怎样，只要兰度和米诺好好的，任他们更衣室宫斗再激烈，似乎也并不影响裴湛湛的心情。 周四，兰恩的班主任给兰度打来电话，说兰恩发高烧，校医院建议他回家休息。 兰度去学校将兰恩接回了家，在家里陪父母儿女一起吃了晚饭，回书房待了一会儿，盘算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出门，去精神病院看看尚文茜。 那边的电话却恰好在此时打了过来。 是尚文茜的主治医生。 他问兰度今晚还去不去，说每周四晚上风雨无阻地去看她，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了，要不要试一下，看看这次不去的话，尚文茜会有什么反应。 “也好！正好我儿子回家了，我还想今天晚上好好陪陪他。”兰度说，“那就这样，我今晚不过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及时给我打电话。” 挂完电话，发现兰恩正倚在书房的门边看着他。 “你不是说觉得头重脚轻的么？还不躺床上睡一觉去？”他走过去在他头上呼噜了一番。 “谁打的电话？你本来打算要去哪儿？”兰恩盯着他问。 318.第318章 到底跟谁过不去 兰度微微一愣：“没什么！我的事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先好好休息！” “好！”兰恩转身准备下楼，却又回头跟他说，“爸！我今天晚上想挨着你睡觉！” “可以啊！给我个理由！” 兰恩六岁以后还从来没有跟他一起睡过，今天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就是想跟你睡。再说了，凭什么小爱就可以随时随地粘着你，我就不行？我现在长大了不能再骑你肩膀上，不能再让你背让你抱，挨着你睡一晚上总可以吧？” 兰度听得有些愣神，是身体不舒服了感情上也会比较脆弱感性么？儿子已经多久没说过这样的话了？ “好！那你去洗个澡，洗完了就去我床上等我。” 当天晚上，兰恩和兰爱都在兰度床上赖着不走，还好兰度的床足够大，三人在床上闹了一阵儿之后，兰度就搂着他俩沉沉睡去。 半夜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又是精神病院打来的。 心下一沉，就一次没去，尚文茜那边果然就出问题了么？ 看了看兰恩和兰爱还睡得香甜，他拿了手机去露台上接了电话。 电话里医生告诉他，尚文茜从八点起就开始坐立不安，但一直拒绝睡觉，而且越来越烦躁。零点钟声过后她就开始陷入紧张性兴奋的状态，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一边打砸还一边嚎哭，折腾到现在都没个停歇。 他们不得已才给他打了电话。 等兰度赶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尚文茜的狂躁还在进行中。 因为尚文轩当时和医院有约定，无论尚文茜何种状态，医院都不能将她捆绑住。 而且尚文茜在这里也比较安静，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木僵状态，也根本没有捆绑她的必要。 此时她的病房和病房周围真的是一片狼藉。 医护人员既要自保以免被她伤到，又要防着她自伤自残，还要顾着收拾地上的各种碎片以免误伤他人，现场真是不能再混乱。 兰度上前抓住尚文茜的肩膀：“文茜！文茜！我来了我来了！别闹了！” 尚文茜见了他，瞬间安静了下来，但也只安静了瞬间，又开始转头找各种能砸能摔的东西。 其实已经没有可摔的东西了。 茫然无措了几秒钟，她开始用头撞墙，撞桌角。 兰度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尚文茜你别再发疯了！你听着！听着！你明明能认出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就是不愿意清醒过来明白过来！你到底是在跟我过不去还是跟你自己过不去？” 尚文茜扭头就在他左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兰度吃痛将她推开，随手一巴掌就狠狠地往她脸上扇了过去。 啪—— 尚文茜捂着脸跌坐在地上，终于不再发狂。 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无物，但片刻之后却有两行清泪流下。 兰度似乎也有些后悔给了她一耳光，但他还是狠了狠心跟她说：“尚文茜，你要还是像今天这样胡闹，我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惊讶地发现人群里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兰恩！ 319.第319章 记下车牌号 “小恩你怎么来了？”他问完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尚文茜。 尚文茜也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兰恩，但也只是就那么看着，脸上毫无波澜。 兰恩看了尚文茜良久，又抬眼盯着兰度，那又惊又怕又怒又怨的表情和眼神，让兰度看得又心疼又心慌。 “小恩……”兰度第一次觉得，要跟儿子说话也这么艰难。 兰恩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跑。 “小恩！”兰度追出去。 兰恩跑出去差点撞到一个端着药盘的护士，那护士扭头冲他喊着：“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自己却一头撞到兰度身上了。 那护士哪儿撞得过兰度，哗嚓一声药瓶碎落满地，人也摔地上去了。 兰度怕她被扎着，还是扶她起来，帮忙简单收拾了一下。 等他下楼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兰恩上了一辆车的副驾。 车迅速开走了，兰度只来得及记下车牌号。 周末，华超联赛开始了下半程的比赛。 绿都远泰奔赴黄城，对阵黄城康乐队。 难得又是在黄城，裴湛湛自然是要现场为兰度打气的。 她本来还想邀请于晓曼一起看球，但那个黄城全安的球迷对黄城康乐的比赛是不感兴趣的，于是裴湛湛才敢上了家属席观看比赛。 这场比赛轮到米诺累计黄牌停赛，因此首发中卫组合是兰度+赖世平。 裴湛湛有些不放心，这两人虽然实力都很强，但技术特点太接近，一碰上小快灵前锋，很容易被打身后。 事实证明他俩确实不来电，向来以头球见长的赖世平这场的争顶成功率却很低，兰度显然也不在状态，门前多次险象环生，甚至在上半场快结束时，兰度还在本方禁区内拽倒了对方前锋，幸亏裁判当时并没有看清，所以没判点球。 尽管靠着兰越开场时的反击得手，远泰1-0结束上半场，但裴湛湛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知道中场休息时球员们都是不许看手机的，但她还是给兰度发了信息：“加油！下半场好好表现！爱你！”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刷了刷微博，逛了逛贴吧和论坛，球迷们都认为今天整条后防线都状态不佳。 是的，状态不佳。 但裴湛湛并不认为兰度是表现最差的那个。 她不喜欢赖世平，虽然能看出实力，但她总觉得他没有尽全力，不够拼，很多时候被对方前锋过了就算了，很少会战术性犯规，看起来也没有多少激情，来远泰似乎纯粹是为了养老。 这场比赛就很明显，一些并没有什么难度的高球或者半高球，他竟然会数次冒顶；和小个子对手争顶，他竟然也会争不过；在一些需要他协防的时候，他也会散步或冷眼旁观。 而在兰度左边的左边后卫，则一个劲地盲目压上，而且助攻上去了就回不来，给对手留下大片开阔地。 再加上在兰度和赖世平身前的后腰，是队长蒙利，他这场的位置感也不好，多次失位，还多次选择无脑回传，给后防徒增压力。 如此一来，兰度显得独木难支，何况他自己今天的状态确实也不好，就让整条后防线都显得混乱不堪。 320.第320章 锁喉功 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绿都远泰迟早要被反超。 但裴湛湛还是没想到，下半场刚开始，黄城康乐就迅速扳平了比分。 因为左边后卫又是上去了就回不来，让对手得以轻松传中。 背锅的无疑是兰度，毕竟他是对方进球时的背景帝。 这还只是对手反攻的开始，仅仅两分钟过后，黄城康乐就再进一球，将比分反超。 那个失球让看台上的裴湛湛惊呼出声，她知道，她的兰花又要背锅了。 因为司职后腰的队长蒙利在将球回传给兰度的时候，他竟然将那个球漏过去了，这才导致了失球。 “艹尼玛！兰度这是在踢假球吗？” “次奥！这销魂的一漏啊！” …… 身边的球迷都把锅甩给了兰度，但裴湛湛却隐隐觉得，这个失球，似乎队长蒙利的责任更大。那个时候往那个方向回传本来就是最愚蠢的选择。 可惜现场没法看回放，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也无暇去刷微博看动图或者视频。 但她能看出兰度很懊恼。 接下来全队的发挥都很糟糕，更是在第70分钟的时候，被对手再下一城，1-3落后。 这之后众人似乎都丧失了斗志，该跑的不跑，该传的不传，该接应的不接应，该向前的时候却还是优哉游哉的来回倒脚或者回传。 要是刚打开电视或者刚进入球场，一定会以为现在的3-1是绿都远泰领先。 只有后场的兰度和前场的兰越似乎还在拼，但无奈状态不好，收效甚微，兰度甚至还多次被吹犯规。 当兰度盯防对方前锋到对方半场的时候，两人再一次摔在一起，裁判判罚兰度犯规，他甚至有些崩溃地跪在地上狠狠捶地。 不好！裴湛湛突然感觉不妙，补看过兰度很多比赛的她觉得这种状态下的他很容易失控。 果然，在伤停补时的第一分钟，兰度在防守对方前锋毛林的时候手上有小动作，在两人终于不再痴缠在一起，而是各自奔着球去的时候，毛林却从侧后方将兰度铲翻。 这个动作是个能伤人的危险动作，兰度一骨碌爬起来就怒气冲冲地往毛林那边冲了过去，见势不妙的队友们知道兰度又要打架，赶紧先把他半抱半推地弄一边去了。 但兰度还在骂骂咧咧地想往那边冲，裁判和双方球员都赶过来将他们分开，裁判判给远泰一个后场任意球。 眼见纠纷将要平息，队长蒙利也开始站在球旁准备罚后场任意球，却见兰度又突然往毛利那边走去，一把揪住毛利的领子就开始拖拽。 毛林见势就想往地上倒，但兰度死拽着他不让他倒下去。 队友们又围拢了过来。 裁判赶紧鸣哨，冲过来给了兰度一张红牌。 裴湛湛都快无力继续看下去了，她就知道，今天这场比赛踢得这么憋屈，兰度这暴脾气肯定会收不住，果然就领了红宝石卡了。 场上，兰度一抬眼看见裁判手上那扎眼的红色，翻了个白眼，又走到毛林身边，一伸手就上演锁喉功，死命地勾住了毛林的脖子。 321.第321章 输球又输人 蒙利见状，立马过来想让兰度松手，可已经急红了眼的兰度根本就视蒙利为无物，将毛林勒得更紧。 几乎所有人都冲了过来，康乐球员有的来掰兰度的手，有的试图将两人分开，更多的人则涌了过来打算狠揍兰度。 远泰这边自然不会让队友挨揍，他们有的想把兰度拖走，有的则跟对方球员怒吼对峙，有的在两边劝架。 但谁都拽不动兰度，直到远泰的门将骆理一阵风一样冲过来，连抱带拽终于将他弄到场边。 兰度骂骂咧咧，直接回了更衣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裴湛湛脑子里嗡嗡作响，看台上嘘声四起，那是黄城康乐的球迷在嘘兰度。 她有些生气，这人愣是不让人省心，又闯大祸了。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她知道兰度今天的失控是有原因的，但毕竟犯了错，他将会被媒体和球迷喷死。 她给他发了信息：“我等你！” 他没回。 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她混在远泰球迷的队伍里，在球队大巴的出口处等候，一刻不停地刷着微博和贴吧，看着相关评论。 果然，黄城康乐的球迷恨不得要将兰度五马分尸，而远泰的球迷也把他骂成渣渣： “尼玛，输球又输人！这还是我爱着的那支远泰吗？” “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就兰度这场的表现，真是烂得不能再烂了！自己不知道回去面壁思过，竟然还有脸打人？” “平时那些吹兰度有血性的人呢？血性就是这样体现的？” “有血性和球场暴力可是两回事！就今天这种，终身禁赛都不过分！” “这次起码得禁个十场八场的！” “兰度是还以为自己在黄城全安么？以为还在和康乐踢黄城德比呢？一踢康乐就来劲！” …… 连于晓曼也给她发了微信语音： “你家兰婊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啊？” 她诧异地问她：“你竟然也看比赛了？” “不想去现场浪费你的钱，就在家看了看直播。你说他也真够背的，之前被你们那队长的无脑回传给坑了，背了个小锅。到最后是觉得锅太小了么？自己整了一口大锅来背？本来吧，虽然他表现是不好，但你们全队表现都不好，他也不可能是最低分的，更不可能造成炮火集中的情况，现在好了，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你开心了？你不是一直恨他恨得牙痒痒吗？” “我今天可不恨他，因为他把我们的同城死敌给干了哈哈，我们全安球迷平时也看毛林不顺眼！” 裴湛湛一边跟于晓曼语音聊着，一边还要给兰度发信息，心里一直不踏实。 手机突然响起，米诺打来的。 “你和大度在一起么？”米诺似乎有点着急。 “他没接我电话，也没我回我信息，我现在在车库出口这儿等着呢！” “这人！他也不搭理我！你在那儿等没用！他既然不理你，也不可能知道你在出口等，跟着大巴出来也不可能在那儿下车啊！” 322.第322章 我让你失望了？ “我知道没用，但我又进不去他们休息室，连月亮也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过我给兰花和月亮都发了信息，说我在这里等着他。” “湛湛！”米诺突然很郑重地叫了她一声。 “嗯？” “你……好好安慰他。他今天一定特别难过。”他顿了顿，“他虽然几乎每个赛季都会因为类似的事情被停赛几场，但这次的情况还不一样。” “是性质更恶劣么？遭停赛的时间可能更长么？” “是因为……这次你在现场。你想想，他在心爱的女人眼皮底下表现不好，然后还失控到发疯，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裴湛湛心里一窒，又听米诺叹道：“这次如果我在场上的话，再怎么着他也不至于这么崩溃。首先我们这个组合就不至于让防线这么不堪一击，其次就算大家都不在状态，我也会及时帮他调整心态的。” 裴湛湛也被传染似的跟着一声叹息：“我知道了，我再跟他们联系试试。” 挂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庆幸兰度有米诺这样的朋友，手机就再度响起。 一个来自黄城的陌生号码。 她接了，那边一个略感熟悉的声音传来：“弟妹啊？我是拓迪！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车库出口处，就是远泰的大巴要出来的这个口。” “你到二号车库b出口等我。” “可是我……” “你是要等大度是吧？我把他接出来了，他在我车上。” 哦！裴湛湛挂了电话就往那边跑。 兰度果然在拓迪车上，见她上了车，他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却是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她有些生气地捶了他一下。 他还是不答话，只是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气氛有些微妙，拓迪从后视镜看了看他俩，哈哈笑了两声：“他谁的电话都没接，他自己不接，还把月亮的手机也抢了，不让他接。还好我在这球场有点小特权，直接进更衣室找他了。” 黄城全安和黄城康乐平时共用一个比赛场地，尽管这场是康乐的比赛，但靠着和所有工作人员的熟络，拓迪还是能在球场自由出入。 “去我家住吧？”拓迪问兰度。 “还是去我那儿吧！拓哥麻烦你往和平门医院那边开。” “哎哎哎，去哪儿啊？你倒是说句话啊！”拓迪回头瞪兰度。 兰度懒懒地应了一句：“去湛湛那儿吧！” 到了裴湛湛宿舍，兰度直接就往她沙发上一趴，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抱枕，一句话也不说。 “要睡去床上睡吧！”她捅了捅他的腰。 “我让你失望了？”枕头底下，兰度闷闷的声音传出，似乎说得特别艰难。 裴湛湛挨着他坐下，手轻轻地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继续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此前已经在更衣室洗过澡了，长长的头发很顺滑，淡淡的香味也很好闻，她真想将他的脸掰过来狠狠地亲一口。 见她不答话，他的声音又哑了几分：“你果然……也生气了。” 323.第323章 还有羞耻心 她轻叹一口气：“我是觉得你做错了，但我没有失望。” 兰度终于将脸从抱枕上挪开，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她对他温柔一笑：“谁都知道你的脾气是硬伤，你这场比赛确实状态也不好，但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队友各种失位各种挖坑，谁不憋火？” “你真这么认为？”兰度脸上浮起一个略感安慰的笑。 “当然！赖世平就不说了，我从来就不喜欢他，根本不拼。你左边那位，更不用说了，需要防守的时候根本见不着人。还有蒙利的那个回传实在太坑了！哪儿有那么回传的？” “是啊！”说起这个兰度也有些激动，“对了，让我看看回放！” 兰度摸出手机看那个失球的镜头。 当时他传球给蒙利，蒙利持球来来回回犹豫了很长时间，然后打算将球传到前场。 他的架势以及大腿和手臂摆动的姿势，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往左前方45度传球，结果他却猝不及防地将球回传给了在他身后左侧的兰度，回传的幅度又太小，那个球直接从兰度的右边滚了过去。 裴湛湛看着慢镜回放嘀咕着：“你当时肯定以为他要往前传，所以能看出来你当时身体重心已经调整到左边了，正打算往左边跑，结果他猛地传你右边，谁能想到啊？还有，当时你周围有两个对手离你特别近，他竟然也敢就这么传给你了？这个失球，一大半的锅是他的！” 兰度感激地看着她笑笑：“这个回传真的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像你说的，我身前身旁还有对方两个前锋，我完全没想到他会传给我。那会儿我确实已经往左去了，他传我右边。我也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但像我们这种大个子中卫，在那种情况下要马上调整重心是比较费劲的，所以等我调整过来的时候那个球已经从我身边漏过去了。” “被他坑惨了！” “我自己的表现也很差。”兰度的语气听起来好不沮丧，“我今天就是主要负责盯防毛林的，一整场都跟他纠缠不清了，可是很多次对脚的时候，裁判都判我犯规，明明有时候是他犯规的！最后那下其实本来是我先犯规，确实手上有小动作，但他直接绊我那一下绝对是恶意的，那种情况搞不好就断腿了！我当时就怒了，裁判竟然还没给他黄牌，我就很不平衡，再加上毛林还要挑衅我问候我家人，所以我……” “我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裴湛湛在他脸上轻轻蹂躏了两把，“你失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还有羞耻心，还有求胜欲，你看不得队友们集体摆烂，尤其是蒙利那次别有用意的回传之后，你就一直在斗气。你想唤起大家的斗志和士气，但你今天状态又不好，不仅改变不了场上的形势，还让自己的心态也变得不对劲了，你憋了一肚子气，不发泄出来会憋坏的，所以你发泄了，但却用了一种不恰当的发泄方式，算是你的集体荣誉感在错误方向上的一种体现吧。说实话，我宁愿你回更衣室揍蒙利或赖世平他们一顿！” 324.第324章 这么懂他 兰度震惊地看着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她……这么懂他，他即便被球迷们骂得灰飞烟灭死去活来也值了。 真的值了。 “谢……谢谢！”他由衷地感谢她。 她却小小地吃了一惊：“你干嘛要跟我这么客气？” 她也半趴在了他身边，狭小的沙发盛兰度一个人都嫌挤，何况再加上裴湛湛！ 但他俩却不以为意，似乎趴得很舒服。 “我很想知道，造反的都有些谁？”她将手搭在他的肚子上，貌似随意地摸着。 “嗯？其实没有谁真正想造反。” “啊？是吗？那怎么球队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感觉大家都想把殷波做掉一样！” “没这么严重！你以为是看宫斗剧和造反夺权的剧？” “那总之你们内部不正常！” 兰度摸着她的头，动作轻柔舒缓：“好多队友对殷波有意见是真的，但大家毕竟是职业球员，不会冒着牺牲球队成绩、牺牲自己名声的风险来做掉教练。换句话说，没有人会真的故意摆烂。” “可是大家在场上这表现，还不是故意摆烂？” 兰度反问道：“那还有好多人说我今天像踢假球的呢，说我最像带头摆烂的那个人，你怎么看？” “你当然不是了！恰恰因为你不是，所以你最后才会失控啊！” 兰度笑笑：“我是真的很想踢好，但状态实在太差。有些人呢，并不是故意摆烂要做掉教练，而是一旦对教练有不满了，或者有抵触情绪了，不自觉地就没有那么拼了，比如本来应该尽全力的，不由自主就只发挥出了六七成或者七八成。而场上11个人，如果超过五六个都是这种心态的话，比赛就没法踢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有预谋地故意输球，但因为心态变化，客观上导致了输球的结果？” “算是这个意思吧！”兰度继续在她头上摩挲了一阵，突然问：“你知道我失控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吗？” “什么？” “因为你在现场。我一整场都很崩溃的原因之一，就是你在现场看我的比赛，我的表现却这么糟糕。” “我去给你加油还不对了？输球打架还赖我了？”裴湛湛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暗搓搓骂了一路了‘都特么赖裴湛湛’？” 兰度忍不住大笑，笑过之后又重新锁紧了眉头。 裴湛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第二天他将会有更大的压力。 来自球迷的谩骂和嘲讽，来自媒体的口诛笔伐，来自俱乐部的批评和处罚…… 她不知道，兰度其实最担心的，是如何面对两个孩子。 他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这次的球场暴力，虽然他最在乎的她能理解，但不得不说他给小朋友们带来的将会是不好的影响。 见他又沉默了，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捧起他的脸，从他的额头开始亲吻，眼睛、鼻子、脸颊、耳朵……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她，一时竟有些僵硬。 尤其她在他耳朵上吻着吻着却突然轻轻一咬，他顿时猛地一震，继而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325.第325章 此生再无他求 这样的裴湛湛，实在太惹火了啊！ 她松了口，脉脉地凝视着他，手上却还默默地有着小动作，在他耳朵和脖子上来回抚摸着。 “不管会发生什么，你还有我呢！”她清清浅浅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 他却听得全身血脉贲张，一个翻身就把裴湛湛压在身下，想了想又跳下小沙发，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裴湛湛完全没有拒绝。 这次连抚摸、亲吻等等都一概省去，任何前戏都没有，兰度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身体。 …… 对裴湛湛来说，这是极度的疼痛，也是极致的愉悦。 当兰度终于从她身体里出来，翻身躺在她身边时，她还兀自躺在床上喘着气，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原来，和相爱的人完完全全融为一体是这样奇妙的感觉，是身心都已被填满的感觉。 此生再无他求。 兰度侧过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走！我抱你去洗洗，一起洗！” 她这时才想着扭捏：“谁要跟你一起洗？” “这由不得你了！”兰度一把将她抱起来。 她嘻嘻哈哈拍着他：“行了行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洗。” 说着她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踩在了床上。 一股热流顺着腿就流了下来。 不好！裴湛湛低头一看，心里更是一紧。 血正不停地往下流淌着，哗哗流淌着。 兰度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然后才意识到她还站在床上，血会越流越多的。 “赶紧躺下，把腿抬高！屁股抬高！”他如梦初醒般的喊了一声。 “拿纸！”她一边往下躺一边叫。 兰度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又是给她垫在身下又是擦的，又拿了很多纸巾捂在她的下面。 他没想到她的初夜落红竟然会流这么多血，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心砰砰地跳得又急又乱。 想想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又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浑蛋，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反倒是裴湛湛此刻恢复了镇定：“没事儿，可能跟我刚才站起来了有关系，一会儿就不流了。” 片刻之后，血果然不再流了。 兰度看着床单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是很紧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别出什么问题？” “放心吧！真没事儿！我自己就是医生，你还不相信我么？” “那我先抱你到沙发上躺一会儿，我换一下床单！” 他小心翼翼将她抱到沙发上，迅速将床单换好，重新将她抱回床上，然后拥着她轻轻躺下。 他一歪过脑袋想亲她，她正好也扭脸过来看着他。 他顿时觉得心跳又停滞了两秒。 身旁这个目若秋水、气似幽兰的人儿真的真的已经完全属于他了么？ 他正想开口郑重地说个什么，身旁的人先开了口。 “兰花。” “嗯？” “我爱你。” “唔，我也爱你。” “有多爱？” “呃，我对你的爱永远比你对我的爱多一百倍……” 裴湛湛满意地躺在兰度的臂弯，脑袋直往他的胸前和腋下拱啊拱，蹭啊蹭。 “兰花！” “嗯？” 326.第326章 哪里没做对 “以后在场上控制自己的脾气好吗？” “嗯好！” 裴湛湛翻身趴在兰度身上：“我喜欢你在球场上的激情和血性，真的很喜欢。遭遇争议判罚，你会立刻冲上去找裁判理论；队友被恶意犯规，你会为队友出头，打抱不平；场上形势胶着或者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你会大声鼓励队友，鼓舞士气。但我不希望你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你是说就算我被恶意犯规了也要忍气吞声么？” “当然不是了！我知道你在场上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何况本来也不应该忍气吞声。我是说，把握好尺度，不要太暴力，别为了逞一时之快付出红牌甚至停赛好几场的代价。最好是又能发泄，又能让对手知道惹不起你，惹不起你们球队，同时又能不拿牌，实在不行拿张黄牌也能接受。” 兰度沉默了一会儿，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然后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 “我听你的！”他说。 “该道歉的道歉，该跟你两个宝贝解释的好好解释，其他的你就不许再想了。”她从他胸膛里抬起头来，捏着他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拽，笑得阳光灿烂，“大脸美人儿，你脸上的肉真是不少啊，但我喜欢！开心点儿，笑一个！” “你捏着我的脸想让我怎么笑？再说了，我本来也很开心啊！你的第一次都给我了，我哪儿还有苦着一张脸的道理？” “知道就好！”她又开始趴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 他抚摸着她，想说，好巧，我的第一次也给你了呢！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片刻的静谧之后，他突然哑哑地开了口：“宝贝儿！对不起！” “怎么了？什么对不起？” “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对？不然，你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裴湛湛不说话了，从他身上滑下来，安静地躺到了一边。 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刚才的表现，别说和小说中神话般的一夜七次郎比，就是和小说中最常规的男主相比，也似乎缺了点什么。 他并没有在她身上到处留痕，也没有让她有浑身酸软起不了床的感觉，他甚至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生涩，以及，毫无技巧。 还有刚才他甫一看到她血淌满床的场景时，他那种手足无措和惊慌惶恐，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他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这次的反应和表现，怎么会……这么奇怪？ 不想那么多了，她还在回味着那种身心俱满的感觉。 她真的，已经是个女人了，兰度的女人。 她翻身抱住兰度：“抱着我睡觉吧！” 第二天兰度就上了各大门户网站体育版的头条。 媒体纷纷报道： 《绿都远泰客场1-3不敌黄城康乐，兰度染红输球又输人》 《又见球场暴力，兰度锁喉对手险酿群殴》 《谁是华超最暴戾的人？细数远泰球员兰度的十大暴力瞬间》 《远泰铁卫化身暴力男，恐遭长期禁赛》 …… 327.第327章 替她担心 午饭时间，裴湛湛刚进住院部的医生办公室，就听冯钦在跟住院总讨论昨晚的这场球，正提到兰度和毛林发生冲突的那个场景：“本来想着这场球事不关己，就没看，没想到错过了好戏啊！太劲爆了！兰婊也真够凶悍的！我后来看视频，他勒得毛林都翻白眼了！要是还不松手的话，估计毛林得一命呜呼了！” 他说着还从电脑上搜出冲突时的视频：“来来来给你看看，是不是都翻白眼了？” 住院总笑道：“你这全安球迷不是一直看康乐球员不顺眼吗？兰度正好帮你教训毛林了，不是正合你意么？” “是啊！喜大普奔啊！我不喜欢兰婊那样的叛徒，所以看他被骂得狗血喷头很高兴。我也不喜欢毛林那样的假正经，他被锁喉被勒脖子我也看得很爽！这狗咬狗的好戏，真的是太精彩了！” 裴湛湛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冯大夫，兰度是我偶像，是我最喜欢的球员，你要损他骂他踩他都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让我听到？” 冯钦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此时麦子正好进来给住院总递了个单子，看见电脑上兰度的脸，立马看着裴湛湛惊呼出声：“天哪这不是你男——” “朋友”两个字硬生生地被她咽回去了，因为她的手正被裴湛湛掐得生疼。 “是啊！他是我男神啊！”裴湛湛笑着接过话头。 “我都不知道你是球迷。”冯钦有点尴尬，“你喜欢绿都远泰吧？” “嗯。” 冯钦只是笑了笑，关掉视频，埋头吃饭。 要搁以前，他好死不死踩了女神的男神，一定会窘得要死愧得要死羞愤得要死！可自从看到裴湛湛从那辆上千万的车上下来之后，她在他心中的女神形象已经毁了，他也淡了那份心了。 所以现在即便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他也能一笑置之了。 顾明希无聊地窝在沙发上刷着微博，照例把微博热搜榜上的话题挨个打开看了看，点开那个名为“足球赛场暴力再现”的热搜时，出来的视频截图赫然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大夫的男朋友？！ 绿都远泰的5号？！ 看了看视频，再搜了搜相关的新闻，看来那人前科不少，简直可以算是劣迹斑斑啊！ 难怪他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给人凶悍狠厉的感觉。 顾明希倒是能看出他对裴大夫很好，但这种暴戾性格的人，就怕他好起来的时候很好，一暴躁起来就连她都不放过。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替裴湛湛担心，于是开始编辑短信：“裴大夫，我看到你男朋友的新闻了。他……对你还好吧？如果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动作停顿了。 他在说什么？ 这短信发还是不发好呢？ 他有什么立场来发这样的短信？ 他希望得到她什么样的回答呢？ 思前想后，他还是将短信发出去了。 很快就收到了裴湛湛的回信：“谢谢关心！你放心，他对我很好，特别好！” 328.第328章 把我们全都收了吧 绿都远泰俱乐部对兰度这次的球场暴力事件开出了罚单，罚款80万人民币。 80万？！ 裴湛湛惊诧得一连追问了好几遍：“真的是80万？不是万儿八千的？” 米诺也一脸的不平：“艹！老贾这秃子忒特么的狠！团子我要是你，我就不受这鸟气！凭什么啊？歉也道了！队内也公开批评了！还要罚款！罚就罚吧！还特么罚这么多！团子你的资产买下整支球队都绰绰有余，干脆怒而买之！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次奥！” 兰度只是默默地喝着饮料。 米诺还在叫着：“真的真的你把我们球队买了吧，求你了总裁，把我们全都收了吧！到时候你大权在握还怕他个鸟啊！你想买谁就买谁，你想请哪个教练就请哪个教练，你想上去爽一把就自己上去踢，你要是不想踢了就下来歇着，你看谁不顺眼就把谁卖到偏僻小地方的小球队去……” 兰度抄起一块点心就往米诺嘴里塞：“等我们都退役之后吧！我买支球队玩玩！到时候我第一个收的就是你！” 米诺艰难地囫囵着嘴里那一大坨点心，还不忘含含糊糊地嚷着：“干嘛要退役以后啊！就现在！让我也跟着扬眉吐气一把……” 兰度一巴掌呼到他嘴上：“你闭嘴吧！满嘴的渣儿给谁看呢！” 买下自己所在的球队？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这个确实耗资巨大，而且很可能会很长时间之内入不敷出，他没想好要不要拿干餐饮辛苦挣来的钱贴补到球队的建设和运营上。 何况，他虽然在球场上总是很高调，但场下的方方面面他都是很低调的。他还不想现在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有钱到什么地步。 思前想后，兰度还是如期缴纳了80万的罚金。 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 华超联赛对兰度的处罚结果也出来了，停赛四场。 兰度、米诺和裴湛湛都略略松了一口气。 停赛四场算是相对能接受的结果吧！ 此时正值夏季转会期，老贾以兰度犯了大错为由提出要和他提前解约。 兰度果断拒绝了。 犯了错他认错认罚，凭什么还要和他解约？ 老贾见他又是态度强硬地拒绝了他，转头就从别的球队租借了一个既能踢中卫又能踢边卫的球员，又以极低的转会费从一支快要宣布破产的、已经铁定赛季末将降级的华超球队签下了一名前国脚中后卫。 转眼球队又多了两个能踢中卫位置的球员！ 本来就已经有六个了，再加上两个！队里在中卫位置上有八名球员可供选择！ 一支单线作战的球队竟然养了八名中后卫！ 老贾想用这样的方法将兰度逼走，兰度偏偏就不走！ 而且主教练殷波在兰度暴力事件的第二天就公开表示：“他赛后立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已经认错道歉了！在我的这支球队，他还是有位置的，等他禁赛期满，我还会给他机会让他重新证明自己！” 其实殷波现在的处境也非常艰难，球队近期的成绩实在太糟糕，逢弱旅不胜或被绝杀，遇强敌更死得透透的。他的帅位相当不稳。 329.第329章 快递一条蛇 兰度也在接受采访时声称：会继续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千支持殷波。 此后，兰度的训练几乎都是单独进行的，很少与队友合练以及进行攻防演练。 此时中卫虽人满为患，但伤的伤，停的停，还有的并不被殷波信任。 夏窗新签的前国脚中卫巴莱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主力位置，却也很快就受了轻伤。 赖世平也是小伤不断。 因此米诺身边的搭档总是换了又换。 “湛湛！有你的快递！那个小伙子还在门口等着你呢。说是包裹上备注了一定要让你本人签收！” 裴湛湛下了手术刚进普外科住院部的大门，门口看门的阿姨就叫住她说。 裴湛湛应了一声，靠在门口问：“哪个快递啊？” 这既是问阿姨，也是对着外面问的，走廊角落里的长椅上坐着的一个男孩站起来就朝她走过去，手里还捧着一个纸箱子。 “裴湛湛是吗？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这个需要本人签收的！”快递小哥说。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有这个，就不用拿身份证了吧？” 小哥瞄了两眼，撕下了快递单的其中一联，又问裴湛湛：“你有剪刀吗？这个是要等你开箱查验后我们才能走的。” 裴湛湛看了看他，是个生面孔，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问他：“你们快递什么时候有这新规定了？” “这是发货人备注了的，我们只能照做！” 她看了看快递单，有些疑惑。 这年头但凡在网上购物，可都是机打的电子运单啊！这还是传统的单子不说，竟然还是个手写单。 她每天都会收到不少快递，有的是自己在网上买的，有的是兰度买了送给她直接发到她这里的。她看看发件人信息处只写了一个“兰”字和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兰度？难道是他让身边的人帮他发快递，填单的人习惯性地填了他（她）自己的手机号？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先打开包裹看看再说吧！她在门口管阿姨借了一把美工刀，将箱子划开了。 箱子一打开，里面直接蹿出来一条蛇！ 裴湛湛吓得尖叫一声就把箱子给扔出去了！ 箱子啪嗒掉地上，蛇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在地上优哉游哉地滑行着，却把周围的人吓得惊叫一片！ 等电梯的患者和家属纷纷抱头避让，有的甚至直接就往步行的楼梯口跑去，有一个胆儿稍大的男的想去抓那条蛇，身边有人阻止了他：“别去碰！还是条眼镜蛇呢！” 那个快递小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竟然也没走，反而指着裴湛湛：“是发给你的快递！你往这儿一扔把大家都给吓着了！吓着了还是小事，万一真的把人给咬伤了咬死了就更没法收拾了！你还不赶紧把它抓起来！” 不用他说，裴湛湛也知道当务之急应该把这条蛇抓回来。 可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蛇，怕得要死。 此时她根本顾不上去想发这个包裹的会是谁，先解决问题要紧。 问题是，该怎么解决？ 她已经被吓得全身都在发抖，根本不敢去碰那条蛇！ 330.第330章 这么好玩 倒是门口的阿姨见情势不对，第一时间跑办公室去叫了男大夫们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冯钦。 他见裴湛湛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又见那条蛇已经施施然往门里滑去，众人都是一副想追又不敢上的样子。 它一路无阻地到了护士台旁边。 又是混乱一片。 冯钦拿了一根棍靠近它，裴湛湛拽了他一下：“是……是条眼镜蛇，你你你你别去！而且遇到蛇最好不要拿棍子……” 小护士们被吓得上蹿下跳四处躲闪哇哇惊叫： “那倒是想个办法啊！” “总不能让它一直待在我们这儿吧！” “不敢抓的话，也得把它引到某个特定的地方啊！” “要不……把它引到储藏间呢！只要它别到处乱跑，就能慢慢想办法！” …… 混乱之中，裴湛湛真的已经完全惊慌失措了，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却突然瞥见那个快递小哥此时正和一个男孩交头接耳，两人都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男孩……是……兰恩！ 裴湛湛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傻了。 彻底傻过之后又刹那间清醒过来了。 快递小哥根本就不是什么快递公司的！ 那条蛇就是兰恩弄来的！ 裴湛湛冲过去就抓住兰恩的衣领：“那蛇是你弄来的是吧？还不快去把它给解决了！” 兰恩笑得一脸无害，不紧不慢地推开了她的手：“原来你就这么一点儿胆子？不就是一条被拔了毒牙的小蛇吗？你们至于鬼哭狼嚎的么？” 裴湛湛红着眼睛冲他大吼道：“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现在！马上！去把它弄走！从哪儿弄来的就弄回到哪儿去！” 兰恩也似乎被这种样子的裴湛湛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轻蔑地对着她笑了笑：“一群没用的家伙，屁大点儿事儿，你们一群大人都搞不定，还用我这个小孩子出场！” 裴湛湛强行拖拽着他要往护士台走，他不满地甩开：“行行行！我去我去！你放开我！” 那边，刚回来的白主任对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吼了一嗓子，终于让大家如梦初醒。 “都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拿一床被子先把它盖住！” 住院部最不缺的就是被子，而这确实也是对付蛇类的一种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所以当裴湛湛半拖半抱拽着兰恩过去的时候，那条蛇刚被用被子盖住而无法再动弹。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裴湛湛蓄在眼眶里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被吓哭的。 也是被兰恩气哭的。 兰恩扭头看裴湛湛：“他们不是都把它盖住了吗？那还让我过来干什么？这儿没我的事儿了，我走了啊！” “你把它弄走！不许让它再出现在我们医院！” “哎呀你们弄吧！它牙齿都没了，没毒了！”兰恩语气有些不耐。 “那你也别想就这样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兰恩斜着眼睨了她一眼，走过去伸手将地上的被子掀起，一把就将那条蛇抓了起来，摸了摸它，对众人嘻嘻笑道：“看你们一个个吓的！它明明这么好玩儿！” 331.第331章 别再缠着我爸 兰恩把玩着那条蛇转向裴湛湛，笑得眼睛都弯了：“尤其是你，一条小蛇就吓得你屁滚尿流，也太不中用了吧！” 裴湛湛只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此时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便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她知道兰恩就等着她问出那句话。 所以她也不敢问，见那条蛇已经盘在他手腕上了，于是催着他赶紧离开：“还不带着它走？” 兰恩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走？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好戏还没看够呢！还有，这条蛇真的特别好玩，你要不要也玩玩？” 他说着就将那条蛇往她怀里塞，吓得她白着一张脸连连后退：“别别别！兰恩你把它带走行吗？你别这样！” 她心里也明白，她越是表现出对这条蛇的惧怕，他越会来劲、越跟她没玩没了，可她确实是害怕啊，怕得她都装不出不害怕的样子。 兰恩果然更近了一步，抓起她的手就把蛇往她手里一放：“你试试，你试试嘛！” 那条蛇转瞬就缠上了她的手腕，“啊——”裴湛湛惊叫着试图将蛇甩开，但那蛇却在她胳膊上缠绕着滑行，根本甩不掉。 一种到了极致的恐惧和惊吓，裴湛湛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魂魄都失了大半，叫都叫不出来了。 一旁的冯钦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伸手一把将蛇拽开、夺过，然后塞回到兰恩手里，冲他嚷道：“你到底是谁啊？到底要干什么？” 惊魂未定的裴湛湛反手就给了兰恩一个耳光。 兰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手捂着脸，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地瞪着裴湛湛，然后一头就撞向了她：“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扇我耳光？我从小到大我爸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居然轮得到你来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冯钦和麦子赶紧上来将他俩隔开，冯钦拽开兰恩，麦子则搂着裴湛湛不停地安慰。 兰恩还不解气，指着她大吼大叫：“我告诉你姓裴的！你别仗着我爸喜欢你就得寸进尺！只要我和我妹妹不认你，你想都别想进我家门给我当妈……” 冯钦本来正将他往外推，此时却突然停住了。 这意思是…… 裴湛湛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兰恩你闭嘴！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小孩儿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懂！” “我不懂？”兰恩冷笑道，“你敢说你不想和我爸结婚？你敢说你没有对我们的家庭造成影响？” 裴湛湛无力地张了张嘴，这两点她确实无法反驳。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问：“兰恩，你今天究竟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想干嘛你不是最清楚吗？别跟我装傻！我想让你不要再缠着我爸！我想让我爸和我妈复婚！” 这话一出，围观者一片哗然。 事情似乎已经明了了。 今天之所以会有这条蛇大闹普外科的住院部，竟然是因为——普外科女神一般的裴湛湛裴大夫，竟然勾搭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还搞得人家婚姻破裂！ 332.第332章 别再胡闹了 现如今人家的儿子都找上门来了！ 向来都是原配手撕小三儿，现在竟然是原配的儿子来大闹小三儿，却似乎更容易获取人们的同情。 刚刚还在愤愤这不懂事的小屁孩拿蛇来吓唬大家的围观者们，有的已经在向着兰恩，开始小声地或者在心里暗自唾弃裴湛湛了。 冯钦想起那日看到的那个从顶级商务房车上下来的秃顶的中年男人，那一定就是眼前这小屁孩的父亲吧？ 他看着裴湛湛紧咬着下唇却还是止不住牙齿打颤嘴唇哆嗦，失望之余还是有些心疼，转念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听这小屁孩的意思，裴湛湛还一门心思想要嫁进他们家？除了钱，他想不出她到底图什么，能这么上杆子去给两个孩子当后妈。 兰恩还在望着裴湛湛冷哼着：“就因为你，我爸死活不肯跟我妈复婚，所以算是我请你、求你、麻烦你，离开我爸行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不介意每天都带一条蛇来医院陪你玩儿，反正我知道你最害怕的就是蛇了……” “够了！兰恩你别再胡闹了！”裴湛湛先是厉声打断了他，继而又将声音放缓，“你乖乖回学校去上课！你要是真的每天不上学跑这么远来跟我闹，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兰恩瞪了她半晌，突然红着眼睛吼道：“我只是想让我妈回到我身边，只想让我的家庭变得完整，只想我爸我妈都好好的，这有错吗？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离开我爸，我就天天跟你耗！” 他说完转身就跑，那个“快递小哥”愣了一下也追了过去：“兰恩你等等我啊！” 裴湛湛只觉得呼吸都快滞住了，全身都开始发颤。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哭，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的争先恐后往外涌。 她想马上逃离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安静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已经迈不开步子，脚下似乎很沉，却又觉得人在发飘，略微一动就整个身形都在摇晃。 冯钦见她有些站立不稳，赶紧伸手将她扶住，见她身边还有麦子也在扶着，想了想又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招呼着还在看热闹的大伙儿：“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各自忙去吧！” 人群一边散去一边还不忘议论纷纷。 进了办公室，裴湛湛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 麦子站她身后有些不知所措，有心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倒是裴湛湛怔怔地先自己开了口：“我不是第三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婚了好几年了。” 麦子点头：“我相信你！你先别想这件事情了，我给你倒点儿热水过来，你喝点水再休息一下。” “你——很爱那个男人么？”一旁默不作声的冯钦突然问。 裴湛湛抬头，用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冯钦闭了嘴。 她既然真的爱他，应该不会离开他，那如果那个小屁孩真的说到做到，每天都来烦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333.第333章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 而且冯钦现在也真的不太相信裴湛湛所说的话。 她真的爱那个秃顶老男人？冯钦想不明白那种男人有什么值得她爱的。 她说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婚好几年了，那为什么那男人的儿子会找上门来，说这是她的问题？而她当时竟然也没有反驳？ 说明她还是做贼心虚的么？ 他看着在座位上默默流泪的裴湛湛，要说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她，却又隐隐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为了钱去当了小三儿了呢？ 住院总过来问裴湛湛一个关于下午手术的问题，愣是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直到他伸手将她手中的片子抽走，她才迷茫地抬起头看他。 住院总轻叹一口气：“要不下午的手术你别上了，休息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她双手搓了搓眼睛：“我没问题！相信我！” 她刚才确实走神走得离谱，因为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兰度。 她当然不会被兰恩要挟到，也绝不会因为兰恩让她放手她就真的因此离开兰度。 正因为她还打算一直和兰度走下去，才不想将她和兰恩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 完全撕破脸对他们的将来都没有好处。 但如果让兰度知道了今天的事儿，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教训兰恩，会不会让兰恩认为她在背后使绊？ 思前想后，她还是打算先不让兰度知道这事儿，她想先约兰恩出来好好聊聊，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关于兰度前妻的信息。 可她并没有兰恩的手机号，还是只能先和米诺通了个电话，向他要了兰恩的联系方式。 米诺诧异：“你找小恩干什么？而且你为什么不直接向团子要小恩的手机号？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听裴湛湛欲言又止，他更有些着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她简单跟他复述了一遍当天发生的事情，米诺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这小兔崽子！胆儿肥了还！” 但米诺心里也清楚，兰恩为什么会这么做。 兰度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知道兰度上次去精神病院碰上尚文茜狂躁发作，也知道兰恩那次偷偷跟进去看到了母亲的现状，还知道兰恩认为只有兰度才能拯救尚文茜，因此泪水涟涟地求了兰度很多次，让他和尚文茜复婚，但兰度一直不为所动。 那孩子是没辄了才会去找裴湛湛的。 眼下他也认为裴湛湛应该暂时瞒着兰度，先直接找兰恩谈谈，于是痛快地把兰恩的手机号给了她，还问：“要不，我先找找兰恩，看他是还在黄城还是已经回了绿都，要是回来了，我找他聊聊再说？” “算了，还是我直接找他吧！” 但她一直想到下午的手术都快开始了还没想好到底要跟兰恩聊什么，于是先将这事儿放一边，心无旁骛地去做了手术。 做完手术给兰恩打了个电话，兰恩还真接了。 “小恩，你还在黄城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聊！” 334.第334章 第一时间就回来 “我是还在黄城，但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如果你能离开我爸，我谢谢你！如果你不愿意，那不好意思，我也不愿意和你聊，只愿意陪你一起玩儿蛇。你觉得如何？” “小恩，我觉得你混淆了因果关系。”裴湛湛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爸不是因为我才和你妈离婚的，你自己也该知道，我和你爸认识，也就是去年年底的事儿，那个时候你妈早就跟你爸离婚了。你不能把这笔账都记到我头上吧……” “对，这个我承认。他们离婚不是因为你，但是现在我求我爸跟我妈复婚，他说因为他已经有你了，所以根本不可能跟我妈再在一起。所以，他现在复不复婚，跟你是有关系的。” “小恩，这是你爸的原话？还是你自己的解读？就算你爸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你可能也误解了他的意思。即便你爸现在没有和我在一起，他也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妈复婚的……”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离婚的么？你知道我妈妈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你知道我妈对我爸有多么死心塌地么？当年我爸非要离婚，我妈一直到现在都还等着他回心转意，我敢说只要我爸一提复婚俩字，我妈肯定第一时间就回来了！” 他所说的“第一时间就回来”，指的是精神恢复正常，而裴湛湛却理解为她确实在国外没有回来。 她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挂断了。 她以为是信号不好，重新拨了过去，兰恩却没接。 她再打，再打，不停地打，兰恩终于又接了电话：“你别再烦我了！我也不知道！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这之后，兰恩再也没接她的电话。 不接拉倒！她还不至于为了兰恩的电话茶饭不思，该忙什么还得忙。 但听兰恩的意思，当初兰度和前妻离婚，是兰度对不起她？而且现在她还过得很不好？ 她每次向兰度问起他前妻的事儿，他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态度，难道，真的是他对不起她所以觉得难以启齿？ 看来，还是有必要先找兰度问清楚，当年的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下班时送来了一个急性弥漫性腹膜炎的患者，裴湛湛和同事忙乎半天终于处理完毕，却又紧急送来一个外伤性脾破裂的病人，需要立刻做脾脏切除的手术。 等她终于彻底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拿出手机就吓了一跳。 兰度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其间也有米诺打来的。 她一个都没接到。 未读短信和微信里的未读信息也很多，她来不及打开看，马上给兰度回了一个电话。 “喂，我之前在做手术，没听见，你找我……” “小恩有跟你联系过吗？”兰度都来不及听她说完，直接就问。 裴湛湛一愣，他主动问这个，那要不要告诉他呢？ 335.第335章 兰家的头疼事儿 “怎么了？” “他最近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说什么了么？”兰度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他……他今天上午……” “你们上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问你后来你们有没有联系过？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她也有点慌了。 兰恩不见了。 这些日子以来，兰度的家庭生活很不平静，只是，他都没有告诉裴湛湛。 那个周四，他本来应该去精神病院看尚文茜，被回家的兰恩听到电话并起了疑心。 兰恩悄悄地让自己在校外认的大哥备了车，停在他家别墅门外。 到了半夜，兰度果然在接了电话之后就出了门，兰恩和他那个所谓的大哥开着车跟了去，见他到了精神病院，直接就跟了进去。 他俩当然被门卫拦在了门外，兰恩指着兰度远去的背影跟门卫说：“我们是跟兰度先生一块儿来的，他把东西忘在车里了，我们给他送进去。” 大半夜的一前一后来精神病院，还能准确说出兰度的名字，想来必定也是认识的。门卫相信了他们的话，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结果就是兰恩亲眼目睹了母亲惨不忍睹的现状，亲眼看到父亲狠狠地扇了母亲一耳光…… 他当天真的是逃离精神病院的，逃走之后根本就没有回家！ 兰度追出门只看到他那个大哥的车牌号，根据车牌号找到他那个大哥，才算半哄半押地将兰恩弄回了家。 但之后兰恩也没有消停过。他借口还在发烧，没有再回学校，每天在家里不是怒斥兰度愧对尚文茜，就是声泪俱下地求兰度和尚文茜复合。 兰度不胜其烦，却也跟他解释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只是说：跟尚文茜是绝对没有复合的可能了，人总是要向前看，要开始新生活。还说尚文茜精神方面的疾病很快也会好，好了之后，她也会开始她的新生活。 可兰恩根本就不信这茬。他只相信他看到的。 就根据他当晚看到的那些场景，他就断定，尚文茜还是深爱兰度的，所以即使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她也是又惧怕他，又盼着他去看她。 那几天兰恩在家闹得太凶。 兰度在对黄城康乐的比赛中完全不在状态，最后还失控锁喉对手，被红牌，被禁赛，被罚款，其实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 兰度球场暴力事件后，或许兰恩也觉得是自己影响了父亲的状态，勉强同意回学校上课了，但没过两天班主任又打电话让家长去接他回家，说是兰恩回学校之后总是说头疼，但校医院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怕延误了孩子的治疗。 兰度知道他的头疼只是个借口，对这个儿子也很头疼。 他还是带他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但只要一说让他回学校上课，他就捂着脑袋做痛苦状，一家人也为此伤透了脑筋。 最后兰家还是决定让兰恩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家里人每天跟他谈心，希望他能尽快过了心里那个坎儿。 336.第336章 非要你做单选题 昨天晚上，兰恩就说今天一大早约了朋友，要出去散散心。 然后今天晚上就会直接回学校。 兰父兰母不放心，背地里跟兰度商量说，想让人暗中跟着他。 还是兰度阻止了他们，说他相信兰恩真的只是出去散散心，不用派人跟着，还说只要让兰恩在回到学校之后跟他们联系就可以。 没想到兰恩竟然去黄城找了裴湛湛！ 傍晚，兰恩曾经打了一个电话给兰度，问他：“如果我和裴湛湛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兰度说他拒绝做这样的选择题。 他继续问：“如果我非要你做这样的选择题呢？” 兰度回答：“你有出题的权利，我也有拒绝答题的权利。” 兰恩一声不吭就挂了电话。 兰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意识到他今天所谓的散心，肯定和裴湛湛有关。 他给裴湛湛打电话发微信，都没能和她联系上。 再打兰恩的手机，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发短信和微信也都统统没有收到回复。 打电话给班主任和兰恩同宿舍的同学，也说他根本就没有回学校。 还是米诺得知兰恩暂时失联的消息之后，将兰恩拿蛇去吓唬裴湛湛并大闹医院的事情告诉了兰度。 兰度当然也心疼裴湛湛今天受了委屈，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兰恩要紧。 他问裴湛湛：“你说今天假装成快递员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十七八岁，个子挺壮的，皮肤挺黑的，比小恩大概高出整整一头？” “对对对！”裴湛湛对那“快递小哥”实在印象深刻。 “行！那我知道了！”兰度此时稍稍放下心来。 那个“快递小哥”就是那天夜里开车带兰恩去精神病院的那个男孩。 兰度知道该怎么联系他。 “你也别着急！他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裴湛湛安慰他。 “我就是担心他的状态。他傍晚给我打的那个电话非要让我做单选题，让我只能从你和他中间选一个，我没回答他，我怕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兰度还是不无忧虑。 “他会想不开？”裴湛湛脱口而出，不经意间语气颇有些不屑，“他还等着要折磨我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寻短见？” 她压根不相信他会做自寻短见这一类的傻事。 可她此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让电话那头的兰度在愣了一瞬之后终于爆发了：“我知道你今天觉得很委屈，可是现在小恩人都还没找着，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他还生气了？裴湛湛很是莫名其妙，今天的受害者是她而不是兰恩！ 现在兰恩不过就是暂时没有和他们家里人联系么？兰度凭什么迁怒于她？ 而且刚才，她明明是想安慰他好吧？为什么平白无故被他骂？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对她怒吼，还说她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她也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兰度此时也顾不上再给她打电话哄她，他还要尽快和那个“快递小哥”取得联系，尽快找到兰恩。 其他的事儿，都得等找到兰恩之后再说了。 337.第337章 这个兰恩才是快乐的 兰恩似乎是存心不让家人找到。不仅是他自己失联，那个“快递小哥”也跟他一起失联了。 当天夜里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学校。 兰家着急归着急，却还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不然，兰家这点儿破事儿很快就会满城风雨，尚文茜的事儿也会瞒不住。 第二天是绿都远泰夏季转会期过后拍全家福的日子，但兰度没去。 他和家人都在忙着寻找兰恩。 对兰家来说，兰恩再怎么玩儿失踪，要找到他也总归不是难事。 很快，他们就查到了兰恩的下落。 他和“快递小哥”竟然去了离绿都市并不太远的白江市。 “快递小哥”叫骆松，18岁，高三学生，是兰恩的同学骆杨的哥哥。 骆松和骆杨是白江人，家里是做水产生意的。父母长期在白江和绿都两地来回奔波，虽说生意做得很大，但挣的全是辛苦钱，也就无暇管教照顾孩子，也因此将哥儿俩往寄宿学校一扔了事。等骆松满了18岁之后，他们还给他买了一辆车，让他自由支配。 兰恩和骆杨算是铁哥们儿，骆松就对兰恩也关照多多。 骆松是校足球队的主力中后卫，兰度是他的偶像，他踢球的风格和特点也在努力向兰度靠拢，在得知兰度是兰恩父亲的时候，他更是激动得两眼放光，从此跟兰恩的关系甚至比跟自己的亲弟弟还要亲密。 但他从没要求过兰恩带他去见兰度，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球技更上一层楼的时候，才有底气去找兰度指点一二。 对兰恩，骆松是有求必应。 兰恩让他大半夜开车去他家门口等着他，说可能会用到他的车，他二话不说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开车去等他。 兰恩让他帮忙假扮成快递员去吓唬裴湛湛，他也爽快地答应了，找了个借口请假，就从学校溜了出来，陪着兰恩去了黄城。 兰恩说他近期不想回家也不想上学，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几天，一来想试探试探他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二来也是好多事情自己还没想明白，想好好考虑清楚。骆松又是毫不犹豫就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老家。 当兰度他们找到骆松在白江市的老家时，兰恩正欢天喜地的跟着骆松在河边抠黄鳝，玩得不亦乐乎。 兰度看着满身满脸都是泥浆的兰恩，唇边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比起那个在学校天天喊头疼脑热，在家里天天哭求他和尚文茜复婚，去黄城拿条蛇大闹裴湛湛医院的兰恩，眼前这个兰恩才是快乐的纯粹的。 他没有去打断他们的快乐，反而是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玩。 当他们拎着两篓子黄鳝，嘻嘻哈哈打闹着往回走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正坐在小坡上的兰度。 两人立马噤了声。 兰度的目光在兰恩身上扫了扫，定在了骆松身上。 “骆松是吧？我有事想找你了解一下！”他声音很温和，说完就起身往一边走。 骆松略一踌躇还是跟了过去。 338.第338章 凭什么打我？ 兰恩却白了脸，两步跳到兰度身前拦住他：“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要打要骂随你便，但你不许为难松哥！” “我有说要为难他么？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起这个，兰恩就开始跳脚：“可不是嘛！你是我爸，你都没打过我，那个女人她凭什么打我？” 那个女人？ 兰度果然微蹙了眉头：“你说谁？你说你裴阿姨打你了？” “对啊！她凭什么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我耳光！”兰恩刚才还因害怕而变白了的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 这小屁孩！别的本事没有，背后告状的工夫却不含糊。 兰度伸手擦了擦兰恩脸上的泥浆：“这件事儿回头再说！我现在先跟你的松哥聊聊天！” 兰度和骆松找了棵槐树靠着坐下。 骆松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倒不是害怕兰度会批评他或是怎么着，而是自己的偶像就这么坐在自己身旁，要跟自己好好聊聊！ 他不管是大考小考大赛小赛，还是跟心爱的女孩告白，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不自在地搓着衣角想，要不要告诉兰度，自己是他的球迷，还曾经好多次跑到他们训练基地，扒在铁丝网外看他们训练。 他也找他签过名合过影，但他们每天给那么多人签名合影，肯定不会记得这样一个小球迷。 又紧张又兴奋，竟觉得兰度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谢谢你平时对小恩的关照，他能碰上你这样的大哥，也是他的幸运。” 兰度说的是实话，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兰恩跟着骆松做了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从传统意义来说，可以说只是狐朋狗友，但他能看出来骆松是真心对兰恩很好，任何时候，只要兰恩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肯定都会义不容辞。 这就够了。 骆松显然没想到兰度会这么说，一时竟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接茬。 兰度接着说：“我知道小恩也特别信任你，应该会什么话都跟你说，所以你肯定也知道我跟他妈妈早就离婚了，现在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我想知道小恩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如果我坚持不和他妈妈复婚，坚持要和我现在的女朋友结婚，他会怎么办？” 骆松都不敢抬眼正视兰度：“其——其实他自己可能也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办吧！” “那你呢？如果你是他，你爸爸你妈妈根本没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然后你爸爸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还很爱她，你会怎么办？” 骆松埋着头想了想：“兰——”他本来想叫兰花，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兰叔叔，我觉得，您的重点错了。兰恩现在关注的重点不是您……是他妈妈。他觉得他妈妈现在这么惨是因为您，他又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他就只能从您这边入手了。然后您这边又……又油盐不进，他就只好去打那个女医生的主意了！” 339.第339章 天平倾斜了 “我知道小恩是想逼得我女朋友主动跟我分手，但如果不如他所愿，我们没有分手，那你认为，他真的会天天去纠缠我女朋友么？” “我觉得……不会天天去，但可能会经常去。然后他也吃准了您和您女朋友都不会真的把他怎么着，所以有恃无恐吧！” 兰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和裴湛湛都不会真的把兰恩怎么着？还真不一定呢！裴湛湛既然敢当众扇兰恩一巴掌，如果兰恩真把她惹怒了，报警之类的事情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至于兰恩，在裴湛湛昨天给了他那一巴掌之后，他更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不管裴湛湛会不会受他的影响，会不会选择和兰度分手，不管两人分手之后兰度和尚文茜能不能复婚，兰恩也很可能会经常去骚扰裴湛湛，甚至会闹得她在医院待不下去。 “骆松，小恩很听你的，他老说你是他大哥，如果你去劝劝他，他没准儿会改变主意。” “兰叔叔，其实我觉得，谁的话都不如您的话管用。兰恩虽然并不经常提起您，但我知道，在他心里，您比谁都重要。所以还是您自己跟他多沟通，效果会更好！” “那……咱俩都努力？你也帮叔叔一把，多跟他好好说说！” 兰度的这个“咱俩”，让骆松心里的天平一下就往兰度那边完全倾斜了。 本来兰度就是他的偶像，他即便帮着兰恩为所欲为，也并不代表他就是站在兰度的对立面，何况兰恩本来也没想真的跟自己的父亲对着干。现在兰度一旦开了口，他是断然无法拒绝兰度的请求的。 兰恩远远地坐在小土坡上，装作东张西望看风景，对父亲和松哥那边的动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眼角的余光却总也止不住地往那边扫。 终于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还听到兰度问骆松：“这么大两兜子鳝鱼，你们拿回去打算怎么处理呢？” 骆松说：“我是打算让兰恩尝尝我们这边的农家烧黄鳝，特别好吃！” 骆松说得两眼放光，仿佛面前已经摆着美味的烧黄鳝，让他想着都快要流口水。 “哦？谁做啊？你会做么？” “对啊！是我做啊！有时候放假我和骆杨回来就自己做饭。兰叔叔您要不要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我给你打打下手，你主厨！” 兰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骆松，一副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 这么快就背叛了他？这么快就跟他爹统一战线了？ 他冷冷地对骆松说：“有人好像站错队了。” 骆松完全无视他那吃人的表情和阴冷的语气，伸手接过他手里那兜黄鳝：“我先把黄鳝拎回去杀了！你带兰叔叔慢慢溜达回来，正好就可以帮忙准备配菜什么的了！” 也不等兰恩说话，他就一溜烟先跑了。 兰恩看了看他爹的脸色，看不出阴晴，只好慢吞吞地跳下山坡，在前面带路。 兰度突然说：“这地方不错！以后放假你也可以经常跟骆松骆杨他们一起过来，当度假，也算体验农村生活。” 340.第340章 你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兰恩没回头，也没敢接茬。 兰度又说：“要是骆松他们欢迎我的话，下次我也还来。不过，今天吃完这顿饭我们就该回去了。” “我们？你和谁回去？” “当然是和你了！” “谁说要跟你回去了？要回你自己回！我还没玩够呢！” “我刚不是说了吗？以后放假的时候让你来玩个够！但是现在不行！你已经旷课多少天了？落下多少课了？” “我请病假了！怎么？不行吗？再说了，其实我们现在是暑假期间，要不是你给我报了学校里的什么暑期托管班，我根本就可以不用上课的！”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着？在这山村里养病吗？” “不行吗？” “行，可以！你想休多长时间都可以！但你别忘了，骆松陪你耗不起。他要是高考考得好一些，他这个暑假完全可以陪你发疯陪你耗。可他考砸了，他要复读，九月份开学之后任务也会很重，现在暑期其实也有很多补课，他压力也很大，你别整天浪费人家的宝贵时间！” 兰恩愣了愣，还是嘴硬：“就因为他开学要复读，所以趁着现在假期让他再好好放松放松嘛！开学就好全力以赴学习了嘛！” “你觉得他陪着你胡闹是在放松是在度假？那人家难得的放假时间，凭什么要天天围着你的事情打转？” 兰恩无言以对了。 兰度接着说：“你把他和骆杨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对吧？” 兰恩还是不作声，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兰度追上两步揽着他的肩：“真要当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别只知道利用别人的感情，也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多为他们考虑考虑。你半夜三更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起来，让他趴我们家门口等你。你一句话就让他从学校补课的课堂跑出来，开车几个小时带你到黄城。还是你一句话，他又扔下那么多课不上，带着你回他的老家，让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他交了你这个朋友可真是获益匪浅啊！盯梢啊、闯精神病院啊、装成快递员发挥演技啊……以后哪天他要是考了警校当了警察又成了卧底，我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些技能他早就练成了……” 兰恩忍不住笑了出来。 兰度瞪他一眼：“你别笑！你想想你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兰恩果然笑不出来了。 兰度又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知不知道那条蛇是怎么来的？” “松哥说他从市场上买的啊！” “是你要求他找那种被拔了牙的毒蛇，是吧？” “对啊！怎么了？这种蛇又能把那女人吓得屁滚尿流，又不会真的伤到人。” 兰度忍不住往他头上招呼了一肘子：“你怎么知道她最怕蛇的？” “上次你们在房间里嘻嘻哈哈，她嘲笑你怕癞蛤蟆，你问她最怕什么动物，她说什么都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蛇。还说因为怕蛇，她连黄鳝都怕，因为太像蛇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谁专门偷听你们啊！只是我恰好想上来找你，你们说话又太大声，就被我听见了呗！”兰恩嘀咕着，明显底气不足。 341.第341章 不是裴阿姨 “好了，跑题了。还是说蛇的事儿，骆松说蛇是买的你就信啊？” “难道不是买的么？” “小子！你以为被拔了牙的毒蛇市面上那么好买呢？还不就是你一句话，骆松就跑回老家，找了几个人一块儿去山上抓蛇去了。那条眼镜蛇，是他们捉到之后自己拔的牙。” 兰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自己捉的？自己给蛇拔牙？他不怕被咬死么？” “他说他们小时候经常捉蛇，也算有点儿经验吧！但这也特别危险啊，为了你那点儿恶作剧，要冒着生命危险来配合你。” 兰恩简直说不出话来，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惊让他心里生疼。 他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骆松真的不小心被毒蛇咬伤，甚至因此死了……他这才感觉到后怕，不敢再去想。 兰度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着：“你应该庆幸有骆松这样的朋友和大哥，也该珍惜这样的朋友，但你打算怎么珍惜？是让他复读这一年还要拽着他一趟趟地陪你跑黄城吗？” 兰恩加快了步子，默不作声直往前冲。 兰度也紧跟他的步伐，始终保持一个很便于交谈的距离。 良久兰恩终于回头冷笑了一下：“你跟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不去骚扰那个女人呗！” “你本来就不该去骚扰她。她做错什么了？不过就是跟我谈一个正常的恋爱，却要被你当着医院那么多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的面，指责她破坏了你的家庭。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和你妈，是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或者说，我们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即使我现在没谈恋爱，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妈复婚的。所以你不要以为你把她气走了或者吓走了，我就能和你妈复婚。这些事情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什么叫你和我妈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你们离就离吧，离了还要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么？” 兰度也后悔补了那么半句话：“有些事情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你今天乖乖跟我回去，以后也别去找你裴阿姨的麻烦，以后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我和你妈那些事儿都告诉你的。” “什么裴阿姨？呸！她打了你儿子，你就这样算了？现在还没当兰太太呢，就敢当众扇我耳光，那以后她真要嫁到我们家了，我一定会被虐待至死的！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对，不是裴阿姨。”兰度站定，“她早晚会是你母亲，你以后愿意叫妈最好，不愿意叫妈的话，就得老老实实叫阿姨，别一口一个‘那个女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我叫她‘妈’？做梦吧？”兰恩回头对他咬牙切齿，差点儿又要跳起来。 兰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你心里现在也挺明白了，知道不该把主攻方向放在她身上，但是又不甘心她打了你一巴掌，想还回来，所以还是想去不停骚扰她是吧？” 兰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又转身了。 342.第342章 干嘛这么惯着我 兰度上前圈住他：“你觉得怎么才会解气？去还她一巴掌？我先说明啊，我的女人，谁要是敢碰，我是一定不会客气的。哪怕你是我儿子，只要你打了他，我也饶不了你！” 兰恩扭头，一副受伤的表情：“那你就能任由别人打你儿子？果然我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可怜孩子啊！” “我的儿子当然也不能让别人来教训！但她不是别人啊！她是以后要当你母亲的人。再说你昨天那种行为确实欠收拾。” 兰恩不满地瞪着他。 但兰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要是觉得轮不到她来教训你，行，我去找她理论，我儿子犯了错，怎么着也得我自己教训不是？然后我把你拖回家再揍一顿？” 兰恩想生气，却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刚笑出来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敛起笑容，重新绷起脸：“我没错！” “行了小恩！”兰度正色道，“这件事情暂时翻篇儿，你错没错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不求你现在理解大人这些事情，你先好好想想你自己和骆松这些事儿吧！” 回到骆松家的二层小楼，骆松正在厨房里收拾鳝鱼，围裙上和脸上都溅了不少血迹。 “哟！这家庭煮夫的形象还帅出新高度了！”兰恩伸手擦了擦骆松脸上的血印子。 兰度走过来打掉兰恩的手：“人家骆松干起活儿来还真有模有样的。哪儿像你，长这么大了估计连我们家厨房都没下过。还不赶紧洗手帮忙干活儿！”又问骆松：“骆松你家卫生间在哪里？” 骆松起身给他指了方向，接着忙活手里的事情。 趁着兰度去卫生间的工夫，兰恩站在骆松身边，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处理着手里的黄鳝，突然开口问：“那条蛇真的是你自己回来抓的么？” 骆松手上的动作都没停顿：“是啊！不好买，所以自己回来抓呗！” “那……好抓吗？” “还好吧！夏天蛇多，而且我找人帮配了引蛇的药……” “你傻不傻啊？没买到毒蛇随便弄条无毒蛇也行啊，那个总好买吧！你自己瞒着我回来抓毒蛇，万一被咬了，这村儿里都没个诊所，镇上医疗条件也差，要是耽误了治疗，把命丢了怎么办？” “我们捕蛇都会随身带蛇伤解毒片什么的，就算被咬了还能应个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骆松说得轻描淡写。 兰恩却眼泪都快下来了，使劲憋着才没让自己声音都哽咽：“你干嘛要这么惯着我？” 骆松看看他，终于把手里的黄鳝放下：“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赞成你这样去吓去闹那个女医生，但你当时听不进去啊！所以由着你吧！如果你去闹一次之后并没有觉得开心，那你迟早会意识到自己是做得不对的。如果你把她吓得半死又闹得她颜面无光，你心里就好过了很多，那也算你已经出了气了，应该也不会再去了，老去也就体会不到那种所谓的出了气的快感了。” 343.第343章 不去找麻烦了 “那我——如果说我的目的还没达到，我还想去骚扰那个女人呢？” 骆松抬眼淡淡地说：“那我不会再陪你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吧！不过我也相信，你去不了几次就会烦了。” 兰恩又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我洗个手来帮忙，尝完你拿手的农家烧黄鳝我们就回绿都吧！你不是还要补课吗？” 骆松抬头惊诧地扫了他一眼，露出浅浅的笑意：“去洗手吧！” 骆松做的农家烧黄鳝确实太对兰家父子的口味了，三人风卷残云般地干掉了一整盆。 对，不是盘子，是盆子。 骆松端出另一盆：“这盆儿本来是想让你们打包带回去的，没想到那盆儿不够，那把这盆儿也吃了吧！我下次回来再给你们做。” 兰恩一把将那盆拦了下来：“打包打包！我带回去让爷爷奶奶姑姑还有小爱他们尝尝，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哥的手艺！” “那你们现在不是不够吗？” “这样最好，觉得吃了还想吃的时候，就不吃了，才会一直惦记这个味道。再说，我带回去给他们吃的时候，我自己也还可以再吃啊！” 兰度笑眯眯地接过盆子：“好，打包带走！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了！”转手就把盆子递给兰恩：“拿车上去！明天就回学校好好上完托管班的课，回头等骆松补课结束了还没正式开学的时候，我给你们安排出去旅游一圈，哦，记得叫上骆杨！你们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兰恩一言不发地接过盆子，去车上放好了又回来，面无表情地跟兰度说：“我同意不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了，但我先说清楚啊，我只是不想麻烦松哥老陪我折腾，并不代表我就原谅她了，更不代表我会接受她啊！” 兰度微扯嘴角，不置可否，转头却给裴湛湛回了一条微信：“找到小恩了，没事了。我现在送他回家收拾收拾，再送他回学校，然后我去找你。对不起宝贝儿，吓着你了，我替小恩向你道歉。” 之前裴湛湛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现在总算把儿子这边搞定了，总算可以去安慰安慰那个受了不小惊吓的女人了。 裴湛湛那边看到微信后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相信兰恩不会有事，但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她也一直揪着心的。现在放松之后她就不可遏制的来了怨气。 现在科室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有的是不屑，有的是鄙视，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反感，有的则是扒八卦看好戏的心态……若只有同事们这么看她也就罢了，连很多病人和家属都把她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搞得她现在每次去查房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昨夜她也根本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条蛇，耳边也老响起兰恩说的那些话。现在手里的事情一忙完，就有那种马上就能入睡、站着都能睡着的感觉。 中午小林送过来的橙意咖啡真的是一点都不解困呢！ 344.第344章 谢谢你还帮我说话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速溶咖啡，拿着杯子到了开水房，打算接点水冲咖啡。 还没进门就听到有几个小护士在议论她： “真看不出来裴大夫是这样的人啊！我一直觉得她眼光特别高，谁都看不上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当小三儿破坏别人的家庭！” “裴大夫眼光是很高啊！就是因为眼光太高才会找有钱人当小三儿的嘛！要是眼光不高，找个老实人嫁了就得了呗！你没听冯大夫说吗，裴大夫傍的那个男人超级有钱，开的车都是上千万的！” 另一人咋舌：“我的天！我一辈子都看不到那么多钱，怪不得裴大夫当小三儿都当得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 此时鲁雁的声音响起：“你们到底了解多少啊就在这儿嚼舌根！就凭那个小屁孩的话，你们就认定裴大夫是那样的人？小屁孩的话也能当真？” “裴大夫傍的那个男人开上千万的车，这是冯大夫亲眼看到的，这个总没法洗白吧？” “那又怎样？只能说明裴大夫找的男人有钱！又不能说明是她破坏了人家的家庭！我看你们是嫉妒傍不到那样的男人吧！” 裴湛湛走进去打算接水，里面那三四个人立马就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前脚后脚都出去了。 她对鲁雁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还帮我说话！” 鲁雁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拍了拍她，也端着杯子出去了。 裴湛湛接了水回到办公室，望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想了想小护士们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冯钦对她的态度变得这么奇怪。 他不会以为……开车送她的金哥是她男朋友吧？ 但她又不能直接去找他解释，万一人家不是因为这个才冷淡她的呢，直接找上门去解释多尴尬啊！ 何况，他能把这些信息都传递给小护士们，说明这个人也不像她过去认为的那么好。 闵皓然打电话问兰度：“你究竟是什么原因缺席了球队的全家福拍摄啊？现在球队最新全家福照片发到了网上，微博上好多球迷都艾特我，问我你是不是因为上次的球场暴力事件真的离队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米诺也找他诉苦：“我的微博快要爆了，好多人给我发私信，或者在我发的微博下面评论，问你的情况。说拍全家福这种事情，连伤员都得拄着拐杖去的，怎么会没有你？还有人说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找不到你的影子，大家都很担心你真的离队了。你说我该怎么回复？” “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别回呗！”兰度懒懒地回答。 “你丫也不开微博，我的微博就遭殃了！你要不用我的微博账号说句话吧，不然球迷们老担心你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是还有训练视频么，里面不是能看到我还在队里么？再说了，我过一段时间停赛期满就复出了呗！” 米诺挂了电话就嘟囔着：“停赛期满就复出？中卫位置竞争这么激烈，到时候还不定有没有位置呢！” 345.第345章 动口和动手 当兰度终于去黄城见到裴湛湛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她圈入怀中：“对不起宝贝儿，让你受委屈了，我再次替小恩向你道歉！” 裴湛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为什么是你替他道歉？为什么他自己不来道歉？” 兰度语塞。 兰恩那小子怎么可能真的来跟她道歉？以他的性格，答应以后不找麻烦已经不错了！ 裴湛湛正色道：“兰花，不是我矫情，我真的觉得这次的事情他应该跟我道歉。这已经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了，那是毒蛇呢，伤了人是闹着玩的吗？” “不是已经拔牙了吗？” “毒蛇的毒不在牙上，是毒腺产生毒液啊！拔了牙还是会有毒的！” “可是拔了牙它就不会咬伤人了啊！” “但过一段时间还会再长牙的！他拿着那条蛇打算怎么处置呢？等着它再长牙再拿来吓唬我？兰花，重点还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现在还小，就开始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处理事情，那以后会不会有更多更可怕的方式？” “对不起。你也说了，他现在还小，所以——” “我说的还小是相对的！他毕竟也十多岁了，也应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而且听你的意思，你也觉得他没有做错什么是么？” “不不不，我没有为他辩解的意思，他这次确实做得不对，我也教训他了！” “你怎么教训他的？”裴湛湛步步紧逼，“打他了？” 兰度摇头。 “骂他了？” 兰度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打不骂算什么教训？”裴湛湛冷笑一声，“你平时最奉行的是什么？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现在怎么一到了自己儿子那里，就舍不得动手了？” “那是在球场上啊！能动手绝不动口！对自己家人，当然是能动口绝不动手了！” 裴湛湛盯着他说：“兰花，可能我跟你的理念不一样吧！我觉得必要的时候，对孩子还是该打就得打。” “我答应过小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打他的。”兰度摸了摸裴湛湛的头发，“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打了他一巴掌吗？那我就不用再打他了吧！” 裴湛湛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兰度沟通了。 她虽然不赞成动辄就打骂孩子，但她一直认为有时候适当的打骂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而且她从小到大，身边的亲戚朋友还没有一个人是从来没有被父母打过的。 因此她才会在又惊又怕又生气的情况下打了兰恩一巴掌，而且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兰恩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教训一下他难道不应该吗？ 但看兰度现在的态度，她却突然回过神来，或许，她在兰恩和兰度的心里，都已经快成了恶毒后妈的代表了。 她没好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你在怪我打了你儿子是吧？是不是还得让我去给他道歉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你？”兰度也低声吼了出来。 346.第346章 这就算求婚吗 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也跟着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温言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小恩错了，我也知道你委屈了，但小恩毕竟还小，很多事情他现在还理解不了，但他会慢慢明白的，不能急在这一时。” “教育孩子的事情是拖不得的！这次他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你对他的处罚或者批评不够严厉，他肯定不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以后就可能会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情。他这次是对我这样，下次呢，要是去伤害了别人呢？你也打算替他去向别人道歉么？”裴湛湛有些激动，末了还补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你别当了那种败儿的慈父！” 兰度也意识到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的话，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不欢而散，于是先收了话题：“好！我回去反思反思，然后也好好想想该怎么教训小恩，行了吧？” 见兰度都这么说了，裴湛湛也不好再不依不饶，她转而问兰度：“那天假装成快递员的那个孩子是谁啊？怎么也跟着小恩胡来？” “那是小恩同学的哥哥，他也认了他当大哥。” “看他年龄应该比小恩大好几岁啊！为什么不阻止小恩乱来呢？还有，小恩这么小就开始认什么大哥了，会不会江湖习气太重了？” “这又什么不好么？他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真正的朋友，我倒挺替他高兴的！女人之间的友谊我是不懂，但我觉得男人一辈子就该有那么两三个真正掏心掏肺的朋友，不然这辈子就算白混了！” 裴湛湛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兰度的这个观点，于是转换了话题：“小恩说他妈妈现在过得很不好，还说只要你一提复婚两个字，他妈妈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回来。他妈妈现在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还有你们当初到底是为什么离婚的？为什么小恩会这么说？” 但兰度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尚文茜。 他轻叹一口气：“我现在不想说太多。当年确实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或许也真的像小恩所说，如果我现在提出复婚，她肯定会答应的。但是湛湛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对她我问心无愧，我也绝对不可能再跟她复婚的！” 裴湛湛盯着他：“可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我有必要知道你的过去，对吧？” “我会告诉你的，或许以后尚文茜也会告诉你的，但都不是现在。” 见他守口如瓶，裴湛湛也不再追问。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了一会儿，兰度突然开口道：“湛湛！” “嗯？” “我们结婚吧！” 裴湛湛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向兰度。 他这是……在向她求婚？ 她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 “你别光看着我！我是真心在跟你求婚，行还是不行你总得给我一个回复吧啊！” 裴湛湛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347.第347章 用这种方式来解释 “为什么？”兰度脸上的表情在几秒钟之间变了几变，他伸手抓住她的手，“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裴湛湛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现在是最不适合结婚的时候啊！” 兰度再次抛出完全相反的观点：“不不不，我认为现在才是最适合结婚的时候。我知道这次小恩跑来你们医院大闹一场，肯定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你那些同事、病人和病人家属，肯定也都信了小恩的话，以为你是小三儿，破坏了小恩的家庭。而你又不愿意去跟他们解释，更不愿意我出面去向大家解释。所以现在我们才更应该结婚，请你所有的同事都参加婚礼，婚礼上我们肯定会有介绍恋爱经过这样一个环节，就可以讲出来，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你不是小恩所说的那种人，而且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裴湛湛内心有几分感动。兰度完全是为了她着想才会提出结婚的，而且充分考虑了她平时的处事方式和习惯，会用一种让人舒服的方式来做。 其实如果单纯以兰度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他本来是打算直接跑到普外科的住院部，毫不避讳地跟大家做自我介绍，然后骄傲地搂着她对大家宣称：“这是我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不是什么小三儿，也不是破坏我的婚姻我的家庭的人！” 甚至他还想过直接对媒体宣称他有女朋友了。平时接受采访从来不谈个人生活和感情的兰度，这次却很乐意将他现在的感情生活公诸于众，打算让人们都知道，他三年前就已经离婚了，现在总算遇到了最正确的人。 可他也知道，裴湛湛不会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直到现在，她的现任同事中，还只有麦子知道他是她男朋友。 她从来都不敢让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 他们一起从她工作的地方离开的时候，也总是一前一后保持一定的距离。 即便这次被小恩闹了一场，她也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是在刻意解释这件事情。 所以他想通过婚礼来让大家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经历。 可裴湛湛还是摇头：“如果你只是为了怕大家对我指指戳戳，想给大家一个解释一个交代而结婚的话，就大可不必了！” “可是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啊！为什么不趁早呢？” “兰花，现在真不是适合结婚的时候。现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还很多。你女儿害怕我，一见了我就大哭大闹。你儿子恨我，觉得我的存在阻碍了你和你前妻复婚的脚步。你觉得这些不会对我们的婚姻生活造成影响吗……” “结婚其实只是一个形式啊！我们结婚之后你也不可能辞掉工作和我家里人一起生活，我们之间结婚后的相处模式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你和小恩、小爱他们见面的机会，和现在是差不多的，你真的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348.第348章 纹了湛湛两个字 “我刚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我们结婚的前提条件都是缺失的。连你自己都无法做到对我坦诚相待，我们拿什么结婚？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你总让我相信你，总说我以后总会知道的，但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能结婚了吗？” “不是，湛湛，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等哪天你愿意告诉我前一段婚姻的情况，真的对我毫无保留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结婚的事情吧！至于小恩这次的事儿，翻篇了，我以后也不提了！”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澡！你也该回去了！明天上午不是还有训练吗？” 兰度从身后抱住她：“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我就是赖在这儿了，我就不走了！”说着还埋头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 这一口其实特别轻，但却让裴湛湛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口。向来都是女人喜欢咬男人啊，什么时候男人也变得喜欢咬女人了？而且咬这一口让她觉得微痒又微疼，继而就有点又酥又麻的感觉。 她本能地一抬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他却吃痛地“嘶”了一声，很轻很弱几不可闻的一声，却被裴湛湛清晰地收进了耳朵里。 自从上次他荔枝过敏之后，她对他这种忍痛的声音就极其敏感。 “怎么了？你哪儿疼？”她转身就开始摸他胸前，“我刚打到你哪里了？” “没有哪儿疼啊！” “你又想骗我！”她不由分说掀起他的上衣，左胸肋骨下方竟然是红肿一片。 她关切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惊讶地张大了嘴。 因为她已经看清了红肿的中间是什么，是湛湛两个字的纹身！ “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大夏天的跑去纹身啊？怎么纹了以后又红又肿？”裴湛湛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着那一片。 兰度身子一缩：“别摸……有点儿疼。” 他能开口说疼的话，何止是有点儿疼？ 她半是感动半是心疼地红了眼眶，嘴上却说：“活该！谁让你大夏天的去纹身？还纹到这个部位，不红不肿才怪了！” 纹身过后一般是不疼的，顶多会有一些脱皮或者发痒。 但现在正值炎夏，出汗太多就容易造成红肿和疼痛，而且肋骨下方纹了身以后似乎没有胳膊、肩膀等地方恢复得快。 “没事儿！”兰度将衣服拽下，“以前纹身从来不红不肿的，也就这次，不过很快也会好了，别担心！” “你干嘛非得现在纹啊，等天气凉快了再去不更好吗？” “我等不及了啊！” “什么等不及了？” “我上次跟你彭师哥聊过，我说以后也会纹湛湛的名字在身上。我当时想的就是，只要你真的成为了我的女人，我就立马去纹，而且是要纹在最靠近心脏又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裴湛湛心里一震，有点儿甜，也有点儿疼。 “那天从你这里回去以后，我就去找了之前老给我纹身的那个师傅，但问题来了，湛湛那两个字怎么纹出来才会好看？” 349.第349章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兰度接着说：“当时纹身师傅给了我好几种方案我都不满意，所以就拖了一阵儿，要不然早就纹好了！现在纹的这个我还挺满意的，字体、字号、颜色都还不错！你看看，好看吧？”他说着又撩起了衣服让她看。 裴湛湛盯着那两个字出了神。其实字体字号颜色什么的她统统不在乎，但就是觉得，天底下最好看的两个字莫过于此。 她搂紧了兰度的腰，嘴却轻轻地吻到了那两个字上面。 兰度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但这次却没有缩，全身都有过电流的感觉，紧接着却觉得满腔的柔情蜜意似乎都要从这两个字里涌出来，然后全涌进裴湛湛的嘴里。 他也下意识地圈紧了她，呼吸已经开始粗重。 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怀里的人松开嘴想挣脱出来，又使劲儿搂紧了她：“继续！” “不了，你这两个字这儿不是一碰就疼吗？我刚吻你的时候也知道你很疼。”她还是心疼她的男人的。 “没关系，是疼，但越疼越舒服。”他突然笑得很流氓，“我算是能理解女人在chuang上的时候那种痛并享受着的感觉了。” 裴湛湛的脸突然红到了耳根，奋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眼睛都不敢看他：“你，你，你真……” 她词穷了。她觉得用流氓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却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更贴切的词。 她当初怎么不去学文科啊？现在就能噼里啪啦甩出一长串的形容词砸死他！ 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再次摁她到怀里。 她的嘴唇再一次啪地碰到了他的纹身。 “宝贝儿，舔舔？用你的舌头和口水给我消消毒？” 真是……越来越……恬不知耻了！ 真是没耳朵听了！ 却又被他箍得挣脱不了，她徒劳地扭了扭，恨恨地说：“真恶心！真煞风景！” “煞风景？我怎么觉得这样才和这风景更配？美女的香吻配帅哥的胸，帅哥的胸上还有美女的名字，永远都抹不掉的名字。” 这句“永远都抹不掉的名字”还是让裴湛湛一阵感动到心悸，但还是轻轻骂了一句：“要不要脸！” “你是觉得我不够帅，身材不够好吗？嗯？” 裴湛湛冒死哼了一声：“自以为是，不知道多少人嫌弃你胖呢！” “嗯？” 危险了。 她赶紧搂住他，补了一句：“我不嫌弃！我敝帚自珍！” “敝帚？我？”语气中的不满在手上也体现了出来，裴湛湛只觉得被他箍得生疼。 “不不不，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完美，你的小缺点在我眼里都是值得爱的，所以你在我眼里就是完美的，所以我如获至宝爱不释手，这总行了吧！” 她嘻嘻哈哈地对他一通夸。 没想到兰度却直接呆住了，傻掉了。 他愣愣地盯着她。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破扫把突然变成稀世珍宝，不适应角色转变了？”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那眼神温柔得简直快把她整个人揉碎了。 然后他突地轻叹一口气：“湛湛，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啊！”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真心话，特别真心的话。” 350.第350章 你复出我受伤 这话说的，好像她对他说那话不是真心的？ 她先靠在他怀里静悄悄地感动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挠了挠他那纹身，瓮声道：“傻瓜！我那也是真心话啊！” 兰度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不知道是被挠痒了还是被她的话震动了。 他也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味她方才的话。 良久又恢复了流氓本性，低头在她头上轻声一笑，气息炽热：“刚才你让我痛那一会儿，我加倍还回来好不好？” 她哪里还有机会说不？刚飞红了一张脸，就被兰度打横抱床上去了。 在兰度停赛的这几轮里，绿都远泰踢得相当的艰难。 这期间主教练殷波又让米诺踢了一次边后卫。 在兰度即将结束停赛的时候，米诺受伤了。 据说是大腿肌肉拉伤。 这个受伤的时间节点太容易让球迷浮想联翩了。 球迷们本就喜欢拉cp，兰度和米诺在球迷眼中几乎是公认的一对。 现在球队有八大中卫，每场比赛却只能首发两个，而且中卫位置最讲究的就是组合稳定、配合默契，一旦确定了主力中卫，一般不会轻易轮换。除非伤停，否则其他中卫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所以，八个人要争两个位置，竞争空前的激烈。 米诺虽然时不时被殷波安排踢边卫，但还是被认为锁定了一个主力中卫位置，另一个主力中卫，大概应该是夏窗新签的巴莱。 如果米诺不伤，兰度即便结束停赛也不一定能夺回主力。 这是球迷们的共识。 但米诺恰恰在这个时候伤了！ 球迷们纷纷调侃米诺： “这俩绝壁有基情！” “糯米对兰花果然是真爱啊！” “糯米说，哥们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剩下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糯米的告白：你若首发不了，我要这主力位置何用？我先暂且离开，待你主力坐稳，我再回来与你共续前缘！” …… 别说其他球迷，就连裴湛湛都有些怀疑。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兰度：“你说，糯米是不是有意在给你腾位置？” “你们真是脑洞乱开。我们都是职业球员，是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的，怎么会诈伤呢？” “为了给最好的哥们儿创造机会，诈伤也不算违背职业道德吧？”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想太多了！” “那他偏偏是在你马上复出的时候受伤，也太巧了吧！” “巧合多了去了！难道都是有预谋的吗？” 但兰度四轮停赛结束后，殷波依然没让兰度首发。 这让裴湛湛有些担心，果然又要坐板凳看饮水机了吗？ 兰度没首发的这场比赛，殷波将自己推向了绝境。 球队再次场面难看地输掉了比赛。 球迷们对殷波的排兵布阵和临场指挥诟病不已，据说俱乐部高层对殷波也失去了耐心，媒体报道说高层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接下来的这场比赛再不胜，就会当场炒他鱿鱼。 因此后面这场比赛，很可能是殷波指挥的最后一役，从媒体到球迷都相当关注。 351.第351章 反差萌 这场比赛兰度首发了。 赛前他就告诉裴湛湛，不出意外他会首发。 所以裴湛湛再次赶回绿都去为他加油助威。 当她时隔一个多月再次看到兰度牵着球童出场的时候，又有激动得要哭的感觉。 首发球员在球场中间站定，还没有互相握手的时候，兰度就赶紧抬眼对着她所在的方向一通好找。 他看到她了，她在使劲冲他挥手。 他给了她一个最温暖和煦的笑。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相信，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是最坚定最自信的。 殷波在自己的生死之战重新启用了他，可见他是真的信任他的，从人品到球技，都完全信任他。 在场上队长掷硬币挑边的时候，裴湛湛隐约觉得自己脑后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让她好生不自在。 她回头，果然迎上了兰恩挑衅的眼神。 她也回以一个毫不畏惧的眼神，接受挑衅似的笑了笑，回头，再也不理会背后的那道目光。 比赛一开场，中场球员孟鑫就在禁区内将对方前锋放倒，送给对手一个点球，而对方前锋也轻松将点球罚进。 绿都远泰在主场0-1落后。 球迷们欲哭无泪： “看样子殷波是要跟远泰说再见了！” “孟鑫送殷波第一程。” “接下来又会是谁献上大礼？” “等着看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把殷波送走！” …… 裴湛湛其实并不是那么关心殷波会不会下课，她只在乎兰度的表现。 兰度这场比赛的表现让人折服。 上半场他在防守端尽职尽责，在进攻端也是整支球队表现最好的。 他自己从后场一路带球到前场，突施冷箭的一脚远射，质量非常高，可惜擦着立柱飞了出去。 那一脚真是把对方门将和后卫惊出一身冷汗了吧？ 在看到他突然起脚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一阵抽紧，然后又忍不住跺脚为他那脚射门惋惜。 如果进了该有多好！ 但他还有机会。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绿都远泰获得一个角球。 发角球的是兰越。 他开出球找到兰度那个点，兰度却被对方后卫绊倒在地。 裁判鸣哨！ 兰度立功了！为远泰赢得了一个点球！ 裴湛湛兴奋地对着场上大喊，可惜这声音被完全淹没在球迷的欢呼声中了。 主罚点球的是兰越，他是球队头号点球手，点球百分百的命中率。 裴湛湛一点儿也不紧张这个点球，她相信兰越肯定还会像以前那样一蹴而就。 兰越果然也真的一蹴而就。 1-1，远泰扳平了比分。 裴湛湛看着兰度冲上去，跳起来挂在兰越身上庆祝进球，心里暗自笑话着他。 呵呵呵，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兰越主罚点球的时候，竟然背转身去不敢看点球，直到听到欢呼声之后，才像个小孩子一样，雀跃着去庆祝。 兰度这种反差萌，真的萌得她心肝儿都在颤。 上半场结束，裴湛湛听到身边的球迷都在夸兰度： “兰度这绝对是上半场的最佳球员吧！” “必须的！最佳没得跑！” “那脚远射，啧啧，真是美如画，要是进了就更要疯了！” “所有有威胁的进攻都是他创造的，点球也是他造的。照这个态势，他下半场应该还会进球！” …… 352.第352章 那个男人是她的 下半场兰度果然就给了大家惊喜。 刚开场没多久，还是在一次定位球进攻中，兰度在对方禁区内接到传球，将球一停，直接就是一个小角度射门。 球打在对方后卫身上弹出来，还是兰度跟进一脚补射，几乎是零角度将球捅向了球门。 即使对方两名后卫补防，在球门线上碰到了球，还是没能阻止这个球滚进球门。 绿都远泰2-1反超比分！ 这还是兰度本赛季收获的第一个进球呢！ 兰度冲向角球区，继而像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往场边跑，一边跑一边接连给了看台上好几个飞吻。 裴湛湛知道，这些吻是送给她的。 或许也有送给家人的。但她不管了，她照单全收了，那些吻全都是送给她的！ 队友们纷纷涌上去一起庆祝，殷波也给了兰度一个又紧又热烈的拥抱。 殷波一定是庆幸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吧！兰度可是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这之后兰度的表现也同样亮眼，在防守端也多次化解了险情。 但一球领先始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殷波也在根据形势对场上进行调整。 可他最后的调整却葬送了大好形势。 他将兰度和巴莱的双中卫组合调整成为三中卫，将夏窗新签的另一个可中可边的后卫换上了场。 就是新换上场的这个后卫，在最后时刻有个小失误，立刻被对方前锋抓住机会，偷袭进了一球！ 绿都远泰在最后时刻被绝平！眼看已经到手的三分变成了一分！ 裴湛湛别提有多沮丧！ 她更能想象得到兰度会有多难过！ 虽然比赛没赢，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大家对兰度的赞誉： “全场最佳非兰花莫属！攻防处处都有他！” “这是他的自我救赎吗？本来还以为上次打架事件后我会一直黑他，这样亮眼的表现让我怎么黑？” “唉！可惜了兰花一己之力搞进去的俩球！最后还是没赢！” “该怎么评价这场的殷波呢？让兰度重回首发绝对是最英明无比的决定，但最后又出了个昏招将胜果拱手相让！” 后来兰度反超的那个球并没有被计入他的进球，而是被判做了对方的乌龙球，认为那个球是在球门线上被对方球员碰进去的。 裴湛湛很是替兰度不值，但也无所谓了，只要他表现好，算成谁的进球都行。 毕竟两个进球都属于兰度制造，造了一个点球和一个乌龙球。 赛后兰度果然被评为当场最佳球员，并入选了那一轮华超联赛的最佳阵容。 殷波也并没有像媒体预测的那样被就地免职。 据说高层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裴湛湛的心情愉悦舒畅到了极致，那个被所有球迷交口称赞的男人，是她的。 她敢肯定，她的男人经此一役又夺回了主力位置，牢不可破的主力位置。 来再多中后卫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都给她男人当了替补？ 她从来没想到，对自家男人引以为豪的感觉，竟然真的是飘到了云端的感觉。 353.第353章 故人重逢 转眼就到了九月底。 周一，兰度的休息日，他还是照例来到黄城，陪她吃了午饭，然后等她一下午，再一起去吃晚饭。 她下班的时候他还在忙着用微信语音指挥工作。 “你要是很忙就别来回跑了，下次我休息的时候我去绿都看你吧！” “不怎么忙！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伸了伸手，想揽过她，却还是顿了顿又收了回去，“好吧！我知道了！还是老规矩，在你们医院不让人看出咱俩的关系！”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医院，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餐厅。 一进餐厅就看见一个久违的身影，顾明希！ 他和两个男人在一起，正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其中一个包间走去。 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戴亮。 “顾明希！”裴湛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顾明希回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惊喜的笑容。 裴湛湛完全无视身边人看向他们的目光，直接就迎了上去。 顾明希还在笑：“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裴湛湛却拉着他就开始嘘寒问暖： “你最近怎么样？怎么在家养了这么久还是没长肉啊？” “吃东西没有什么反应吧？现在饭量如何？” “在家有没有严格遵医嘱？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到医院检查！” “最近有没有肚子胀、肚子疼什么的？即便什么症状都没有，也一定别忘了每次的复查！” …… 戴亮过来跟裴湛湛打了个招呼，然后客气地提醒她：“裴大夫，我们现在有点事儿要谈，回头我和明希请你吃饭啊！” 裴湛湛这才想起来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她抬眼正要跟那个人说句抱歉，却见那男人突然两眼放光看向她身后。 “大度？！” 兰度那带笑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我去！怎么是你啊？” “卧槽还真是你！”男人兴奋地冲过来。 这时兰度也从裴湛湛身后转到她身前了。 男人使劲在兰度肩膀上一拍：“我刚才是背对着你没看见！你丫怎么也没看见我吗？” “我刚才都没看你那边，你存在感太低了！” “我存在感低？在你眼里谁存在感高啊！”男人突然想起他刚看到他时，他的目光一直是停留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的，他顿悟了，“哦哦哦，我知道了，不是我存在感低，是你丫根本就当我不存在！眼里完全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你是东西么？”兰度轻哼一声，啪地挥拳在他身上砸了一下，“行了，我们也别在这大堂里杵着了！” 他们先去了顾明希一行人提前订好的包间，但他们却都没有坐下。 裴湛湛站在包间里还在拉着顾明希问东问西，顾明希也是难得的有问必答，戴亮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而兰度和那个男人，也站在门口叙着旧。 兰度虽然在看着那个男人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扫向裴湛湛和顾明希那边。 男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有情况？” “是啊！我女朋友！” 354.第354章 求我帮什么忙 他笑得很甜，甜得那男人都有点被晃了神。 “艹！你别在我面前笑成这样！这么一笑显得你好年轻，想起我们小时候了！”但男人并不是想将话题引到小时候，而是扭头看了看裴湛湛之后又话锋一转，“你丫竟然也恋爱了！眼光可以啊！那女孩儿不错！干什么的？她和顾明希什么关系啊？” 一提顾明希，兰度的脸就黑了一分：“顾明希是她的病人！” 那男人的嘴张得老大：“你丫竟然找了一个医生当女朋友！” “怎么？我不能找医生做女朋友？” “不是不是！嗨，我以为你们这些球星，要找女朋友的话，标配都是娱乐圈的啊，歌手啊，演员啊，模特啊什么的，再加上看她跟顾明希那么熟，我还以为是哪个新冒头的娱乐圈小花呢！还想这么好的条件，我要不要签下她好好捧捧她！” …… 那边，裴湛湛也在问顾明希：“那个男的是谁啊？” “叶宸，一个制片人。” “制片人？你不会是要复出拍戏了吧？” “不行么？都半年了！” “可是最好是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我在家待得磨皮擦痒的了，必须得出来找点事儿做了！没事儿的，我反正也只能是配角，戏份不多的，工作量不会大，你放心吧！” “你这次大概是男几号啊？” “男七男八？不知道呢！” “你自己得要有个数，别逞强啊！” “嗯，我知道，戴亮也只肯给我接小活儿。还有小蕊也会监督我的！” 兰度在门口叫她：“湛湛，他们还有事情要谈，回头再聊吧！” “好！”裴湛湛应了一声，跟顾明希说，“那你们先忙，回头再联系！” 兰度还不忘抓紧时间介绍两人认识： “湛湛，这是我发小，叶宸！” “我女朋友，裴湛湛，叫她湛湛就好！” 终于跟兰度面对面坐下来吃饭了，但她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吃饭上面。 她问他：“你那个朋友，是个制片人是吧？” “嗯！” “顾明希要拍的新戏，你那个朋友他可以决定演员人选，是吗？” “是吧！” “那……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兰度瞬间黑了脸。 空气凝滞了好几秒。 良久才听到兰度闷闷的声音传来：“吃饭的时候不谈这些！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裴湛湛撇嘴，也开始闷头吃饭。 她没说错什么话啊，她还没提要他帮什么忙呢，怎么就又惹他不高兴了？ 她一个劲儿往嘴里扒着米饭，兰度却又缓和了脸色，开始为她各种夹菜盛汤。 两人别别扭扭地吃完这顿饭，兰度让服务员收拾干净，然后往椅背上一靠，懒懒地开了口：“说吧，你要‘求’我帮什么忙？” 他特意加重了“求”字的语气，终于让裴湛湛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果然，兰度接着轻笑一声：“裴大夫，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求’字。第一次是求我不要伤害他，第二次是求我帮忙，我知道你肯定是要求我帮他的忙。你这个人这么要强，从来不轻易说出这个字，可是为什么为了他就能说得出口，还能一而再地说出口？” 355.第355章 无所不能的男朋友 “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兰度一拍桌子，“我当然特别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女朋友总是为了别的男人的事儿来求我？” “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吗？因为你才是我的男朋友，他不是。”裴湛湛像是在陈述一个毫不关己的事情，却让兰度的火突然就窸窸窣窣地全灭了。 “那你说，在你心里，是我这个男朋友重要？还是顾明希重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分个孰轻孰重。 裴湛湛站起来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当然你最重要啦！” “那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说实话，因为我心疼他，觉得他挺可怜的。他父母都没了，全靠自己打拼。他自身条件这么好，也挺努力的，但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而且你也知道，他的病很可能会复发的，到时候还能不能治就不好说了。我就是想，既然我那无所不能的男朋友恰好能帮助他，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呢？” “无所不能”那四个字，似乎一下就把兰度想表达的不满全都堵回去了。 他这辈子真的会被裴湛湛吃得死死的。他每次要暴跳如雷或者即将爆发的时候，她总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让他觉得攒足了力气的拳头全砸在了棉花上。 这样也好。他有什么不满的总会表达出来，而她也总是会通过自己的语言来解释，这样总不至于会有越来越深的误会而影响感情。 但他还是又问了一句：“你敢说，你对顾明希真的没有别的感情？” “真的，我真的只是心疼他，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以后他的病即便复发了，没治了，他也能走得没有遗憾。” “好吧！我答应你，帮他！谁让我是你男朋友呢！说吧，怎么帮？” “你那个制片人朋友叫什么来着？” “叶宸。” “能不能让他给顾明希安排一个好一点的角色？不求角色戏份一定要多，但起码要能出彩。哦，对了，还不能要那种太辛苦的角色，他身体吃不消。” 兰度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笑道：“裴小姐，你这要求很高啊！我试试吧！” 他给叶宸打了个电话：“吃完了没？把顾明希他们送走，然后到你隔壁包间来找我！” 很快叶宸就过来了：“咋？是要好好介绍我认识认识你家小娘子？” “滚！别想打她一根手指头的主意！我是想让你帮个忙！” “你你你你还有让我帮忙的时候？”叶宸惊讶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坐下说！”兰度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顾明希和他经纪人找你干什么？” “拍戏啊！我不是新投了一个古装剧吗？大制作啊！演员阵容强大，剧本也好！哎我跟你说这部戏以后绝对大火，可惜现在是一剧两星甚至以后可能一剧一星了，要搁以前那种一剧四星的阶段，哥们儿我绝对靠这一部戏就可以吃一辈子了……” “说重点！顾明希演什么？” 叶宸翻着白眼哼哼：“没劲！都不听我说！顾明希演个男配角，但是他们看了剧本之后，想演另外一个男配角，所以他经纪人带着他请我吃饭嘛！” 356.第356章 有什么我替你兜着 “你同意了吗？” “还没。因为他想演的那个男配角已经有人了，我还得考虑考虑。” 兰度问叶宸：“那个男配角戏份更多吗？” “戏份倒是差不多，但是那个角色打戏不多，却更考验演技。” 听到这里，兰度和裴湛湛都明白了为什么顾明希想要演那个角色。 兰度拍拍叶宸：“那你就满足他，让他演那个角色吧！他病了很长时间，不适合拍太多打戏，而且据湛湛说他演技很好，演那个角色肯定更适合！” 叶宸点头：“行！你都发话了，能不行吗？” 裴湛湛突然问：“叶宸哥，还有没有那种，戏份更多一些，但是拍起来又不会太辛苦的角色？” 叶宸想了想：“有是有，不过……”他看了看他俩，欲言又止。 “说！” “是这样的。这部戏有点像《天龙八部》那种，规模很宏大，所以角色也很多，男一、男二、男三都可以算是主角。其实顾明希的形象和气质特别适合演男三，但是，但是我怕我让他演男三之后会有人找我们公司的麻烦，所以……” “怎么回事？” 叶宸还没回答，裴湛湛先替他向兰度解释道：“我跟你提过的，顾明希得罪了娱乐圈一大佬，那人放话要是哪个剧组敢让顾明希演重要角色，他就会让哪个剧组活不下去。” “哦。想起来了！”兰度点头。 叶宸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你们也知道？关系匪浅啊！” 兰度瞪他一眼，自己陷入了沉思。 裴湛湛问叶宸：“你说的这个男三，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啊？” “大概就是那种……身体不好，常年得坐四轮车那种，就是古代的轮椅吧！当然也能站起来，但是站起来的时候不多，反正就是一个病弱美男，不对，病美男，不弱，有着独门暗器，在江湖上也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因为这个角色比较特殊，所以肯定不会有太多打戏，吊威亚都很少，同时也正因为他站着的时候很少，所以更需要这个演员会演戏，就是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眼神、上半身的肢体语言，都必须得到位。” “那我觉得这个角色非他莫属啊！”裴湛湛脱口而出。 “可这是个重要角色啊！我还是不敢惹麻烦！” 很久没出声的兰度突然开口说道：“让他演那个男三吧！” “可是……” “有什么我替你兜着！” “大哥，这不是闹着玩儿的，真有事儿你怎么兜啊？” “你放心！首先，这只是个男三，在大部分电视剧里，男三只能算是配角。第二，那个大佬说的是重要角色，重要角色到底有没有个标准？除了男一号铁定重要，男二都可重要可不重要，更别说男三了，这完全能打个擦边球嘛！最后，万一真出了事儿，给你们剧组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都加倍赔给你！如果那个大佬连你的影视公司都不放过，那我买下你的公司，你可以带着你的人你的资源另起炉灶！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357.第357章 我也当资方 “可是我那戏男一女一男二女二全都是一线大牌，要是这戏回头被整得播不了了，经济损失我不怕，可得罪了这些大牌，无形的损失就太大了！” “你刚才说，你们这部剧的投资预算是多少？” “2个亿。” “资金都到位了？现在没有缺口了？” “还有三千多万的缺口，但是已经不影响开机了。最近刚联系了一个煤老板，打算这周末一起坐坐，谈一谈。”叶宸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大度你的意思是……” “我也当一回资方，这三千多万的缺口我来补上。回头赚钱了我也能有一份不是？如果真造成了损失，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你都折算成有价的，我来赔。” 叶宸是无话可说了，也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只好讪讪笑着：“大度这可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还要签字画押是吧？你让你助理明天发一份合同给我！我们一切照规矩办事！” “你什么都加倍赔偿，也不怕我故意把这剧给整黄咯？”叶宸哈哈笑道。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当没你这个朋友呗！”兰度轻描淡写，“而且我不相信你会为了钱，故意把一个能成功的项目做砸了！” 叶宸拍着他的腿：“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可能把这个剧做砸了！行！你既然愿意参与这部戏，剩下的资金的问题就交给你了！这样项目如果挣钱了，你也能分到你应得的利润啊！” “好！”兰度淡然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发合同给你！” 裴湛湛惊异地看着兰度，心下实在是有些澎湃。 虽然她知道他有钱才能如此任性，可他是为了她的一个要求才如此任性的，还是为了他假想中的情敌才如此任性的，这不能让她不感动。 她思忖片刻，还是打断了正在谈合作计划的两人：“那个……我觉得……还是不要直接把男三给顾明希……” 兰度诧异地扭头看她，不是她想让顾明希演个又能彰显演技又不会太过辛苦的角色吗？还是个很容易出彩的角色，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是觉得……这个毕竟有风险，万一那个所谓的大佬真的来干涉了呢？要不，先给顾明希一个试镜机会吧！如果他确实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就让他演，如果觉得这个角色并不是非他莫属，就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你是在替我考虑？怕我血本无归？还是担心顾明希呢？”兰度眯起眼睛问她。 她侧头在他脸颊轻啄了一下：“你说呢？总之吧，就给他一个试镜机会就行了，至于他是不是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了！” 从餐厅出来，裴湛湛忍不住问兰度：“叶宸作为制片人，怎么连选演员这种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啊？顾明希这种本来只是超级配角的人，他竟然也亲自跟他们谈。” “他之前做过很长时间的副导演，主要就是确定演员的。当了制片人以后，这个习惯也改不了，他每部剧都是自己负责演员人选的。” 358.第358章 赌他对他的感情 “你真的不怕龙煜来找茬？” 兰度只是微微一笑。 裴湛湛又被那个笑容晃得意乱神迷，好半天才又想起来问：“如果龙煜真的挑事儿，你就不怕这部剧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到时候你不光是要把自己那三千多万都赔进去，你还得赔偿整个剧组的损失啊！” “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盲目地投资。我相信他不会找这部剧的麻烦的！” “为什么？” “赌他对顾明希的感情。你想，一个性取向本来很正常的男人，突然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而且得不到的情况下就要封杀他，这说明他是真的对他有感情的。” “可是他封杀顾明希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没得到她，而是顾明希害他那个……地方受了伤，差点废了。” “但是他后来去医院看顾明希又怎么解释呢？如果是恨他，想看看他死没死，他不用那个态度对他，也不会找你巴巴地询问病情。” “可能确实是有感情，但要封杀顾明希也是他放了话的，如果真有剧组让顾明希演了重要角色，他又不闻不问的话，岂不是太失面子了？” “我觉得吧，他在知道顾明希的病情之后已经后悔了，只不过又不能堂而皇之帮他，就算他能放下面子帮他，顾明希也不会领情的。如果现在有个剧组出面帮了他，给了他一个男三，又不算是特别重要的角色，他心里暗自感激还来不及呢！” 想想那天在医院龙煜对顾明希的态度，裴湛湛觉得兰度的话也确实有道理。 第二天中午，裴湛湛忙完门诊，发现未读的微信信息里有好几条叶宸发来的语音，她一点开，叶宸兴奋的声音就响起： “顾明希来试镜了，他那男三的造型一出来，卧槽！太特么帅了，真的让人眼前亮了又亮！这个角色真的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除了他别人都出不来那感觉！” “我觉得顾明希这小子真的要大火特火了，只要那个大佬不来干涉，我这部戏也要大赚特赚了！” “说到那大佬，我也算明白了那大佬为什么当时非要心心念念想得到顾明希！顾明希那形象气质，啧啧，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 “我们那剧十月上旬就要开机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大度一起来看看！” 裴湛湛还真的挺期待这部名叫《怪侠神剑》的电视剧的开机，一是她从来没看过影视剧的拍摄现场，二是确实很想看看顾明希演的那个古装病美男到底美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三是毕竟这部剧还关系到兰度的切身利益，她不得不关心。 这天机会终于来了。 兰度这场联赛是周六晚上踢的，因此周日是他们的休息日，难得的和裴湛湛同一天放假。他很是兴奋，人还没到黄城，就提前做了各种出游安排和约会计划，发给裴湛湛让她选。 裴湛湛并没有做出选择，反而踌躇了半天跟他说：“要不，我们去《怪侠神剑》的剧组，看看他们拍戏吧！” 359.第359章 资方的故事 电话那头的兴奋突然中断，只能听到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裴湛湛只觉得有一股冷冽的气息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她都能想象那人此刻的脸，一定是结了一层冰霜。 “你就这么想去看顾明希拍戏？”兰度终于开了口，短短一句话就让裴湛湛感觉到那越来越重的寒意，让拿着手机的她都觉得脸上和耳朵上一阵寒凉。 “也不是非得看他，主要是从来没看过拍戏嘛！比较好奇。”她讪笑着解释。 也怨不得兰度有怨气，难得的一天假期，她要拽着他去看另一个男人拍戏。 除非是缺心眼，不然是个男人大概都会生气的吧！ 兰度哼了一声：“是吗？不是非得看他？那我们去看别的剧拍摄吧！反正叶宸投拍的剧有好几部正在拍的，你想看哪个随便选！” 裴湛湛想了想：“好吧！今天不去看拍戏了，难得我们一起休息，我从你的计划里选一个。” 这还差不多！ 但兰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裴湛湛补了下一句：“下次我自己休息的时候，去顾明希剧组探班去！” 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寒意瞬间又聚拢了：“你敢？” “怎么了？剧组那么多人，你是怕他会对我做什么还是怕我会对他做什么？” “我就是不能让他和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兰度在尽量克制，但自己还是听出了自己语气中的气急败坏。 “哪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刚刚还说了剧组到处是人！” “我是说你和他……反正你不能避开我去找他！”兰度顿了顿，恨恨地说，“行了行了！我跟你一块儿去！” 真特么的！他真就这样折她手里了！ 到了片场，还没看到顾明希，就先看到一个足以让裴湛湛目瞪口呆的熟人。 龙煜！ “他他他怎么在这儿？”裴湛湛结结巴巴问兰度。 她确实第一感觉是又惊又怕。 龙煜竟然在这个剧组，那就是说，他知道了顾明希在演这部剧的男三，是来找茬了？ 这不管是对顾明希还是对兰度来说，都是天大的坏消息啊！ 但兰度却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你在害怕？” “有……一点儿吧！” “是在担心顾明希男三不保或者以后的路不好走？还是在担心我的投资？” “都有。”她老实回答。 “哪个更多一些？” “你怎么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是担心你更多一些，不，是多得多！” 兰度满意地上扬了嘴角：“那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关于这个剧的资方的故事。” 原来，在这部剧开机仪式的前一天，最大的资方突然提出要撤资，说他自己的实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必须要把那八千万的投资收回去，哪怕要付出数额巨大的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叶宸当时就慌了，马上就要开机了啊，那八千万说拿回就拿回，让他到哪里再去凑八千万。 尽管没有那八千万，也能照常开机，但是开机以后呢？过一段时间怎么办呢？谁也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凑齐八千万呢！ 360.第360章 为什么追加投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龙煜主动联系了叶宸，说他要投资这部剧。 叶宸一听就明白了。 那个资方之所以要撤走八千万，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实业急需用钱，而是为了龙煜而撤资的。 龙煜先是让资方撤走最大的一笔投资，认准了此时作为制片人的叶宸一定会像热锅上的蚂蚁，然后他借机提出投资，就可以一举成为最大的资方，也能有着非常大的话语权，尤其是，对所有演员的生杀大权。 其实，以龙煜在娱乐圈的地位，他即便只意思意思地投资一点，就能在这个剧组有很大的话语权，但他还是选择了要成为最大资方。 但叶宸却没有满足他这个要求。 他找到兰度，兰度马上拍板决定他再投两千多万，这样就只需龙煜再投五千多万，即可满足要求。 而兰度前后总投资达到了六千万，刚好比龙煜多那么一点点。 只多一点。 “龙煜想最大程度地控制剧组？”裴湛湛问兰度。 “可能是吧！” “但现在你才是这部剧最大的资方？” “嗯！” “你为什么追加投资？还是为了我？” 兰度懒懒地看她一眼：“不然呢？谁让我女朋友对那个叫顾明希的小子那么上心呢？不过，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一听说龙煜来了这么一出，就知道他对顾明希绝对是动了真感情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对这部剧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相反，他甚至还会全力帮助这部剧的拍摄、宣传和发行。” “所以，你觉得这部剧稳赚不赔，有追加投资的机会就赶紧投了，对吧？” “对！这部剧的剧本我也看过了，很扎实，导演和演员也都很强大，不火绝对没天理。” “这么看来龙煜确实是对顾明希念念不忘，但你没听过一个词叫相爱相杀吗？” “你是认为龙煜爱顾明希，但是却要想方设法伤害他？” “这也是一些人爱得极端的一种方式啊！” “他不会的！”兰度一脸笃定。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我当时也有那么一点不确定，我也怕他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爱顾明希啊！所以那天叶宸要和龙煜见面的时候带上了顾明希，我也去了。他一看到顾明希的那种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有那种很想遮掩却根本藏不住的心疼和兴奋。虽然他很快就掩饰得很好，但我就能百分百肯定，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顾明希的举动。所以我就暗示叶宸，让他告诉龙煜，我已经追加了部分投资了。” 裴湛湛听得有些愣神，好半天才说：“这些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你最近不是太忙了吗？几乎每天都是半夜才回宿舍，我怕打扰你休息，没跟你提这些事儿！” 裴湛湛又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龙煜的身影，问兰度：“他经常来剧组吗？” “我听叶宸说，他隔三岔五的来，都是挑顾明希戏份多的时候来，来了也不从来不干涉大家拍戏，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至于他看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吧！只不过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361.第361章 欣赏欣赏而已 “那他会去跟顾明希说话交流什么的吗？”裴湛湛很好奇。 “听说——好像——没怎么说过话。” 龙煜这样的人，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顾明希，也心甘情愿，难道，真的彻底陷进去了？ 想想他离异已多年，膝下并无儿女，现在想和谁谈恋爱应该都没什么顾忌。 但他真的能不顾一切地去爱顾明希吗？ 顾明希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对他？ 当兰度使劲捏了捏她的手：“这场戏要开始拍了。” 她才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真是管得太多，龙煜和顾明希的那些事儿，和她有什么干系？ 兰度叫了个工作人员过来问了问，得知现在要拍的这场戏就是顾明希和女二的对手戏。 此时顾明希已经出来了，正和女二一起在听导演说戏。 一看到一袭白衣的顾明希，裴湛湛就知道叶宸为什么要对他大加赞赏了。 自小就语文不佳的裴湛湛搜肠刮肚地将能想起的所有形容古代美男的词语都搜罗了出来，什么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什么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什么清新俊逸雅量非凡……竟都觉得不足以形容眼前的顾明希。 此时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可仅仅是这个侧脸就让她惊为天人了。 她一直觉得兰度的侧颜非常完美，怎么看都看不够，可现在见了顾明希这种古装扮相的侧颜，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完美，什么叫真正的无死角。 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望着顾明希出了神。 还是兰度一声不满的咳嗽将她拉了回来：“口水都快流到膝盖上了！我还不知道裴大夫竟然有这么花痴的时候，你看你那直勾勾色迷迷的眼神，恨不得要把那人吃了的架势。” 裴湛湛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欣赏欣赏而已嘛！再说了，我哪儿有色迷迷的眼神？” “我不值得你欣赏？还是你对我已经欣赏腻了？” 裴湛湛似乎又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没有没有，对顾明希的美我只是偶尔欣赏一下，对我家兰花的美我是一辈子都欣赏不够。” 兰度就爱吃这套，他受用地点了点头：“嗯，那以后还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别的男人流口水么？” “怎么可能？我发誓我只可能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家兰花流口水。” 兰度盯着她，眼底有愉悦，嘴里却假装不满地哼了哼：“还算你识趣。” 说着就凑过去想吻她，却被她一掌挡开：“公共场合，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兰度欲求不满地噘了噘嘴。公共场合要跟她保持距离，这是她单方面要求的，他从来没有同意过。 但，不同意也得听她的啊！ “这里应该不算公共场合吧！” “这都不算？那什么才叫公共场合？不跟你争辩这些没用的了，好好看拍戏吧！” 这场戏要拍的是女二误会了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三，男三想解释，却苦于当时的形势不能说出真相，于是任由愤怒的女二给了他一剑，丝毫没有躲闪。 362.第362章 还好我们不这样 这是影视剧中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梗，但被顾明希演绎出来却非常动人，尤其是他被刺伤后一言不发，却是目注心凝地盯着女二，最终只是默默离去，孤独舔伤的样子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动容。 女二也是演技不俗的实力派，两人又都是遇强则更强的演员，这场台词和动作都很少却极其难演的戏，两人却是一次就ok。 连向来看不上这些演员的兰度，都在看了这场戏之后，不得不承认顾明希的演技和魅力。 但他听到裴湛湛由衷的赞美之后却还是有些醋意。 裴湛湛在啧啧称赞：“我敢肯定这剧播出后观众会爱死了顾明希，这么虐身又虐心的隐忍男人谁能不爱啊？” 兰度语气微讽地说了句：“原来你们女人都好这口啊？” 裴湛湛当然听出了这酸不啦叽的味道：“当然爱了，这种不惜一切为心爱的女人付出，却不能让她知道，反而要被女人伤身又伤心的，多让人心疼啊！我敢说，十个女人会有九个都心疼这样的男人，剩下的那个不是心疼，是心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不这样的老梗观众却还是看不腻呢！” “不好！”兰度皱着眉头说。 “什么不好？” “这种方式不好。有什么事情痛痛快快地说清楚了不好吗？非要搞得鸡飞狗跳死去活来不得安宁？” “这是戏啊！都不急不躁地沟通清楚了，哪儿能有误会？没有误会了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我知道这是戏，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啊，生活中不也是这样吗？有时候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结果就是宁愿大家心里别扭都忍着不说，最后就越来越掰扯不清了。” 裴湛湛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脸庆幸：“还好我们不这样！” 兰度真想一把将她薅过来啃一口，想想她要求的保持距离，还是忍了，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们也不许这样！” 他没有想到，在不久的未来，他也会不知不觉成为这样的人。 两人在离顾明希并不远的地方轻声笑闹，顾明希终于侧过头来看到了他俩。 那一瞬间他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相当生动，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他趁着转场的功夫跟他们打招呼，还一脸希冀地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裴湛湛说：“我们就是来看你拍戏的！” 但他却意外的不好意思了：“哎呀知道你们在看的话，下一场戏我就有压力了。” “你还会有压力？你随便一演，那表现就是碾压级的！” 顾明希微微低头轻笑了一下，顿时让裴湛湛觉得那垂眸一笑的风情让天地都为之失色，让她心跳都漏跳了好几拍。 笑过之后顾明希抬眼很认真地对裴湛湛说：“叶宸不说为什么找我演这个角色，但我知道是你帮了我，裴大夫，谢谢你……谢谢你们！”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将目光转向了兰度，眼神倒也真诚。 363.第363章 男二马上换人！ 裴湛湛见顾明希跟他们说完话之后若无其事地往另一个方向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其实早就看见了一旁默默观看的龙煜，但却视若无睹而已。 下一场戏是男三和男二的对手戏，两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男二突然说了一句台词，让顾明希微微一怔，随即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导演所在的方向。 导演叫了停，将两人叫到一边，三人脑袋凑脑袋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男二突然伸手推了顾明希一把，顾明希先是毫无防备往后趔趄了两步，随即也毫不客气的开始还击，两人推搡了几把之后眼看就要扭打在一起，导演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来回劝，其他人见势不妙也都赶紧上前去劝架。 裴湛湛也有些坐不住了，正想过去看个究竟，兰度拉住了她：“你着什么急啊？有的是人为顾明希出头，你看看那边，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裴湛湛知道他说的是龙煜，看过去果然见龙煜已经起身，拔腿就要往那边去，却在见两人已经各自松手，导演打着哈哈说“没事啦没事啦，重新来一遍”的时候，又踌躇着坐了回去，却也没忘找工作人员过去问个仔细。 两人似乎完全没受刚才小风波的影响，很好地完成了这场戏的拍摄。 在两人休息的时候，男二拿着手里的道具棒，学孙悟空耍金箍棒那样挥来舞去，逗得身边几人哈哈大笑，男二也一边耍着棍棒一边跟他们笑作一团。 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堆道具匆匆往这边跑来，冷不丁差点撞上男二，男二的棍棒猛地往后一甩以免打到工作人员，却刚好不偏不倚戳中了刚接完电话转身的顾明希。 而且正好狠狠地戳中腹部。 顾明希当即捂着肚子弯了腰，紧接着又蹲了下去，哼都没哼出来。 男二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一看顾明希脸色煞白，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顿时也白了脸：“你你你没事吧？” 小蕊一见被戳中的是腹部，也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赶紧冲上去扶着顾明希，一迭声地问：“顾老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戳到哪一片儿了？疼得很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她还没问完，就被身后一个人大力拽开：“让开！”龙煜将小蕊拉开自己扶住顾明希，见他两手都快将肚子捅穿了，立刻又急又怒地冲男二狂吼：“谁让你戳他肚子的？找死啊！给我滚！男二马上换人！” 随即又圈住顾明希：“明希！明希！你松手，我看看你肚子！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那个主治医生她也在这儿，我马上派人去找她过来，你松开点儿，别摁得这么使劲儿……” 裴湛湛本来见他们都在休息，跟兰度到一旁隐蔽处打情骂俏了一番，突然听到一通嘈杂，就看到那边被围了个严严实实，她正想拉着兰度过去看个究竟，就见有个人慌慌张张地冲她跑过来：“请，请问你是裴大夫吗？” 364.第364章 你也走开吧 裴湛湛赶过去的时候顾明希已经被扶到躺椅上了，但他根本就躺不住，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 她要给他进行触诊的时候他却挣扎着推开她的手：“我没事，就是被猛地一戳有点儿疼，疼过了就好了。” 龙煜却立刻意识到他是不适应在众人的围观下接受检查，马上挥手让众人散去，然后用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让裴大夫好好给你检查一下。” 顾明希轻吁一口气：“你也走开吧！” 龙煜闻言身子一僵，呆立好几秒之后苦笑了一下：“好。”随即走开，却也并没有走远。 裴湛湛看向兰度：“兰花你也先回避一下吧，就留小蕊在这里就可以了！” 见眼前只留下了裴湛湛和小蕊，顾明希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然后松开了一直狠按腹部的手。 她撩开他的古装白衣，肚脐附近已经是青紫一片，还好，没有正中当时手术的伤口。给他进行了触诊，初步判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之前，她也不敢贸然下结论。 她刚触诊完，顾明希就放下衣服，缓缓地坐了起来：“我没事了。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裴湛湛按住他：“你还是先躺这儿缓一缓，我需要再观察一会儿。” “有什么可观察的，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先去拍戏了，免得大家都等着。” 见顾明希已经起身要走了，龙煜赶紧跑过来问裴湛湛：“怎么样？要紧吗？” “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但还是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更稳妥一些，毕竟腹部钝器伤可大可小，万一有个延迟出血什么的……” “好好好，去医院！”龙煜回头就叫人安排剧组的车，要送顾明希去医院，突然又改了主意，要让司机开自己那辆商务车去。 “坐那我辆车吧！车里躺着舒服些。”他一脸殷勤。 顾明希捏了捏眉心，明显有些不耐烦：“你们别小题大做了，真的没事儿！我不去医院！” “还是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没事儿就放心了！” 顾明希冷冷扫他一眼，想从他身旁绕过去，他伸手一拦：“顾明希！你别这么固执！” “我都说了我没事了！” “那是你以为！那你之前生病的时候呢？你以为你没事，你以为等话剧完了再去做手术也不会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你以为你能扛，结果呢？是谁疼得满床打滚呼天抢地的？是谁拖到都转移了最后做手术时多遭一次罪的？” 顾明希变了脸色，依然不理他，脚下还是没停。 他也依然固执地拦着他：“我只是想让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毕竟这部剧我投了很多钱的，还有你认识的这位兰先生，也是我们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 顾明希猛地抬头看了不远处的兰度一眼，有些惊诧，又扭头问裴湛湛：“兰度投了很多钱？是最大的投资方？” 裴湛湛虽没想到龙煜会告诉他，也只能点了点头。 365.第365章 你有什么立场 龙煜接着说：“你要是在这个剧组有个什么闪失，我和兰先生的损失谁来负责？” 顾明希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你是怕我死在你的剧组吗？放心，我还死不了。”顿了顿还是说：“好吧！我去医院检查！” “那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龙煜开始给司机打电话。 顾明希冷言道：“我只答应去医院，什么时候答应坐你的车了？” “那……我只是想让你在车上躺得舒服一点儿。” “不必了。” 他坚持要开自己的车，于是小蕊负责开车，顾明希坐副驾，将座位放平了躺下。 因为裴湛湛所在的和平门医院离这个影视城并不远，因此她和兰度坐在了后排，一起送顾明希去医院。 兰度本来是想开自己的车的，但裴湛湛非要跟顾明希同乘一辆车，说便于她观察他的情况，兰度又不愿裴湛湛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和他相处，只能无奈地一起上了顾明希的车。 因为副驾的座位是放倒了的，因此原本能坐三个人的后排，现在只能勉强够兰度和裴湛湛坐。没想到龙煜又笑嘻嘻地拉开车门：“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也要去医院给家里人开点药，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啊？” “抱歉了！我的车比较小，再说现在已经坐不下了。”顾明希说。 “不要紧不要紧。我挤挤就行。”他说着就上了车，坐在副驾后面的座位，因为副驾座位的压迫，他坐下后好不容易将双腿挤进空隙放下。 顾明希冷哼一声，也没说话。龙煜放着自己的豪华商务车不开，宁愿窝憋着也非要来挤这辆车，那就随他吧！反正是他自己受罪！ 到了医院，龙煜全程陪同检查，虽然顾明希还是没怎么跟他说话，但已经不对他臭脸了。 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确信顾明希并无大碍之后，龙煜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找裴湛湛详细了解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以及平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问完之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盯着裴湛湛问：“裴大夫，你是兰度的女朋友吗？” 裴湛湛一愣，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和明希是什么关系？” “医患关系啊！” “只是医患关系？” “也是朋友。你问这个干什么？” “明希对你的感情绝不仅仅是朋友，所以我想请你……对他好一点。” 她心里轻轻一抽，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你怎么看出他对我的感情不只是朋友的？” “他刚才拍完那场戏一扭头看见你的时候，眼里的光芒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裴湛湛恍惚了一瞬间，淡淡道：“你放心，无论是作为他的医生还是朋友，我都会对他好的。不过，我倒是想问问龙先生，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对他好一点？” 龙煜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半晌后自嘲地笑笑：“是啊！我有什么立场呢？” 见他没了下文，裴湛湛也开始整理自己手里的东西，却听他突然又说了一句：“我现在就是看不得他有一点儿不好或者不舒服。” 366.第366章 意外引发的流言 裴湛湛直视他好一阵儿，本想问他是否后悔曾经封杀顾明希，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笑了笑。 回到剧组，龙煜还想让男二滚蛋，还是顾明希出面说情，才没让男二真的卷铺盖走人。 可龙煜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凭什么啊？平时就时不时针对你，这次又抢戏、擅自改戏，差点跟你打起来，这些就已经足以让他滚蛋了，还伤着你差点弄出大问题了，你居然还要帮他求情？” 原来之前男二和顾明希的冲突是因为男二擅自改戏。 娱乐圈捧高踩低的现象本来就很常见。顾明希虽然出道也多年了，但一直没出头，一线大牌演员平时根本不会正眼看他。至于龙煜封杀顾明希一事，只有制片人和导演圈子的人知道，演员圈子都全然不知。 现在顾明希拿到这部剧的男三，众主演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认为他确实适合这个角色，从来没想到他会和投资方有什么关系。 即便龙煜现在三天两头来探班，也只是叶宸、戴亮、小蕊以及导演等人知道他是为谁而来。 男二一开始确实没将顾明希放在眼里，但是几次对戏下来，他开始担心会被男三抢走风头，于是平时就有些明里暗里地挤兑他。 顾明希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平静地演好每一场戏，这更加重了男二的危机感。 今天拍的男二男三第一场对手戏，男二就觉得自己莫名地处于下风，因此在第二场戏开拍之前，他就计划好了要现场改戏，为自己加戏，没想到顾明希态度强硬地拒绝他改戏，两人才开始了言语上和肢体上的冲突。 至于最后拿着道具棒误伤了顾明希，那真的是个意外。 就是这个意外，让整个剧组都知道了龙煜对顾明希的感情非同一般。 于是开始出现各种流言蜚语，说顾明希就是靠着龙煜才上位的，背地里不知道爬了多少次龙煜的床。 连裴湛湛都替顾明希不值。 熬了这么多年，眼看好不容易就要熬成鸡汤了，这类流言一出，以后无论他多么成功，都会被认为是抱龙煜大腿才得来的。 但顾明希却一笑置之：“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 日子还是按部就班地继续着，兰度和裴湛湛也还是过着他们非常6+1或非常5+2的生活，两人也乐在其中。 兰度这段时间场上表现非常抢眼，即便球队总体表现低迷，成绩不佳，殷波赛季末下课几成定局，但他个人的状态却很好，在后场如同定海神针，在进攻端也进了两个球，还都是超级精彩的世界波。 他和巴莱的配合也渐入佳境，伤愈复出的米诺也因此失掉了主力位置。 前些日子鲁雁家里有事，裴湛湛帮她顶了几天班，接连半个月一天没休。现在鲁雁回来了，裴湛湛也因此难得的有了几天连休的日子。 这样的好时光是一定要和兰度一起度过的啊！ 她想给兰度一个惊喜，悄悄地坐上了去绿都的大巴。 367.第367章 米花组合没眼看 裴湛湛再次去了绿都远泰的训练基地，扒在铁丝网边看兰度他们训练。 她这次特意挑了比较偏的一个位置，就是不想让兰度一回头就看见她。 但她的目光当然是一路跟着他走的。 此时他们正单腿跪在地上压腿热身，米诺自然还是紧挨着兰度。两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米诺就嘻嘻哈哈地站起来，直接就将兰度扑倒在地。 当着眼前那么多队友，当着外面那么多球迷，他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将他扑倒，光是扑倒还不算，他还跳起来再压下去、跳起来再压下去，反复折腾了好几次，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开，继续热身，而兰度全程没有反抗，最后也只是若无其事地爬起来，重新单腿跪在地上压腿。 队友们有的一副见怪不惊的神态，有的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而外面的球迷们则是完全看呆了，全都瞠目结舌。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想着起哄。 起哄完了还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天哪！米花组合平时就是这样训练的？实在没眼看了！” “完全颠覆了我对他俩之前的认识啊！说好的兰度是霸王攻呢，说好的米诺是倒贴受呢？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这么一看兰花完全就是个傲娇受+温柔受的形象啊！” “糯米这是翻身做主人了？” “不行了不行了，以后再也无法直视球场上那个霸气的兰度了！” …… 别说他们，就连裴湛湛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一直觉得在兰度和米诺的关系中，向来都是米诺围着兰度转，兰度说什么就是什么，兰度想干什么他俩就干什么，兰度想要什么米诺就给他什么。 哪怕是接受采访的时候，米诺只要一提到生活中的事儿就会提到兰度，说什么兰度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什么两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说什么当初他还没来远泰的时候，“兰度这个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不过没关系，我会每天给他发短信的。”类似的表白数不胜数，而兰度却从来没有没有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到过米诺。 连裴湛湛都觉得，米诺是付出更多的一方，现在看到米诺对兰度的扑倒和蹂躏，她似乎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对等的关系却能维持这么久这么稳固。 当兰度和米诺的车一前一后出了训练基地，停下来给球迷签名合影的时候，裴湛湛叫了一辆出租车，远远的观察着他们的动态，之后再一路尾随他们的车而行。 她在脑补等他到家开门后正要关门的瞬间，她推着门和他四目相对的画面，他脸上会是怎样的惊喜？ 出乎意料的是，兰度并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回别墅，而是走了另外一条相对陌生的路。 这倒激起了裴湛湛的好奇心，她想看看兰度今天究竟是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但当她看清兰度走进的地方，还是大吃了一惊。 精神病院？他去精神病院干什么？ 368.第368章 赌一把 他是来这里看望什么人吗？ 亲戚？朋友？ 既然能让他熟门熟路地进入这个地方，那这里面的想必也是他熟悉甚至亲近的人，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他俩现在属于热恋期，他也说过除了他那次失败的婚姻，他再也没有任何事情瞒着她。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如此讳莫如深？ 难道就是…… 她打算赌一把。 所以她下车后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出意料她被门卫拦了下来：“请问你找谁？” “哦，我去看尚文茜。”她其实有点底气不足，但表现出来还算自然。 “看尚文茜？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哦，我是她前夫的家里人，就是刚进去的那个兰度他们家的，他走得急，有个东西忘了带了，我给送进去。” 门卫见她能准确说出尚文茜和兰度的名字，倒也没怀疑：“哦，那你填个访客信息吧，我这儿给你一张出门条，一会儿你出来的时候让护工或者尚文茜的主治医生给你签个字。” 裴湛湛应该感谢门卫换了人了，不然，以她和兰恩不久前那次闯精神病院时如出一辙的借口，她不可能这么轻易蒙混过关的。 但也正因为顺利地蒙混过关了，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在往下沉。 进了住院楼，她向护士台打听了尚文茜的房间号，找了过去。 正要拐弯，突然听到兰度的声音，她赶紧贴在墙根悄悄地听着，不敢再拐过去。 兰度说：“那你的意思，以后我尽量天天来？” “是的，如果可能的话您最好每天来看她。因为从这段时间的治疗效果来看，能对她产生影响的就只有您。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既然是因为您发疯的，可能也只有您的参与才能让她彻底治愈。” 裴湛湛听到这里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然后就是各种嘤嘤嗡嗡的杂音，她竭力让自己稳住心神，才算勉强听见了他们以后的话。 兰度问：“那我怎么参与？什么样的方式参与？” “她是在和您离婚之后精神上就已经出了问题了，后来是愈演愈烈而已，所以要不要试试跟她提复婚，应该能从正面积极的方面给她一个最强劲的刺激，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可能！这点我做不到！别的参与方式都可以，这个我确实办不到。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正在打算正式向她求婚，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尚文茜复婚的！” “知道知道！没有人会勉强您。只不过我们真的相信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会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而且，前段时间您儿子也来看了她，当他抱着她哭，说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俩复婚的时候，她眼里是突然有了一些神采的，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濒死的绝望的人突然又看到了希望……” 裴湛湛总算彻底明白了兰恩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黄城去吓她，为什么想逼着她离开他爸爸。 良久她才又听到兰度的声音，他有些艰难地问道：“除了复婚，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369.第369章 最好的办法 医生说：“这是我们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就不要最好的办法，次好的方案是什么？” “其他方法对她可能都无法形成强有力的刺激……”医生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听到身后拐角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用最好的方法？”是裴湛湛的声音。 兰度还没回头就已经脸色大变，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就从心底窜至头顶。 她怎么来了？她听到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还说——要用最好的办法？ 医生口中最好的办法是和尚文茜复婚，那裴湛湛的意思是…… 他想他可能会就此失去她了。 别回头，不要回头。 他默默地跟自己念叨。 不回头或许还能有一丝侥幸，让他以为这是错觉。 但裴湛湛却没有放过他，她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兰花，你转头看着我。” 兰度认命般的一点点回头，看到的是一脸平静的裴湛湛。 这样的风平浪静更让兰度觉得不寒而栗。 “带我去看尚文茜。”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但没有任何让兰度拒绝的余地。 “她……不能见陌生人。” “我从门外偷偷看看她。” 裴湛湛从门外看到的是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尚文茜，是可以呆坐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尚文茜，是对任何外界信息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尚文茜。 她在门外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轻轻推了推兰度，悄声道：“你现在进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兰度有点赌气地甩开手：“我不进去。” 他何尝不知道裴湛湛的意思，她想看看尚文茜对兰度的态度。 裴湛湛也不说话，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兰度，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他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低声道：“去就去。”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尚文茜并没有反应，但他一开口叫她，她就立马惊喜地抬头，眼里满满的全是亮光。 尽管这种亮光转瞬即逝，但没有逃过裴湛湛的眼睛。 她果然……对兰度还是放不下的。 她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知道自己该做出决定了。 虽然她心里有不舍，很不舍。 几分钟之后，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兰度说话的尚文茜突然开始不对劲，先是面部扭曲，继而是全身抽搐，在兰度见势不妙扶住她肩膀的时候，她开始惊声尖叫，随即又开始以头撞墙，以腹部撞桌角。 如果不是兰度死命抱住了她，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 医护人员又是好一通忙乱，终于让尚文茜安静了下来。 主治医生将兰度叫出门外：“兰先生，您刚才跟她说什么了？为什么她突然就失控了？” 兰度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我……我就是告诉她，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她复婚的。” “你……”裴湛湛咬牙切齿地指着兰度，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主治医生也是无奈地摇头叹息着：“她本来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您这……唉！” 裴湛湛突然起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兰花，我们出去坐一会儿吧！” 370.第370章 她那是自作自受 他们在院里的长廊上坐下，裴湛湛还没来得及说话，兰度就又起身：“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儿，我们换个地方吧！” “换到哪儿去？” “反正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吧！” 他一路沉默地开着车，生怕一开口说话，裴湛湛就会说出他最害怕听到的话语。 裴湛湛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心里也难受得要命。从不晕车的她觉得从脑袋到胸腹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想到尚文茜呆滞的样子和失控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没法继续在这车上待上一秒。 “停车……”她突然捂着嘴开了口。 “怎么了？不舒服？晕车吗？”兰度赶紧靠边停了车。 她其实是吐不出什么，干呕了一阵之后又被兰度半搂半拖弄回了车里。 但她甩开了他的手。 靠着椅背闭目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她睁开眼睛问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就是你一直回避的问题，你跟尚文茜的事情。” “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当初为什么跟尚文茜离婚？” “因为……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还维持了这么多年？” “湛湛，我和她那是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我们可以不提它吗？” “不可以！因为它确确实实存在过！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段婚姻对你和她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怎么可能不提？”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事情而影响我们自己的选择。” 裴湛湛忍不住笑了笑，自己都说不清楚那究竟是冷笑还是苦笑：“怎么可能？我可以当你之前的婚姻没有存在过，我可以当尚文茜现在的事情也并不存在，可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你说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事情影响我们自己的选择，但我怎么能做到在知道她的现状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 兰度嘴唇在颤抖，那句“那你的意思是……”他死活不敢问出口。 但裴湛湛还是自己回答了：“兰花，我承认我爱你，很爱你，但是现在我看到你前妻的样子，我，我做不到继续欺骗我自己。我们分手吧！” “她那是自作自受！”兰度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裴湛湛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她那是自作自受！”他伸手想握她的手，“湛湛，你要相信这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裴湛湛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将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兰花，该自己承担的责任不要逃避，更不要因此指责别人自作自受，不要让我因此看低你。” “我……你……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也不管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将来又会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分手！感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要被她的状况影响，你又凭什么总是替我做决定？”兰度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意和……恐惧。 371.第371章 给我们两年时间 她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兰花，分手吧！”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分手？就因为尚文茜疯了你就不能跟我继续走下去了吗？” “因为她现在这种状态，我即便勉强和你在一起，也会不安心、不踏实的。”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她好了，精神恢复正常了，你就能和我继续下去了？” “应该……是吧！” “那你给我两年时间，不不不，一年可能就够了，大夫说像她这样的精神病的类型，看起来是最严重，实际却是预后最好的一种类型。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保证找最好的医生治好她的病！” “那好！那等她治好了你再来找我……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找我的话。”她说着就想下车。 兰度拽住了她：“我说的一年的时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还是一直继续下去，如果一年或者两年后尚文茜还是不好，咱俩再……分手……也不迟。” 裴湛湛迟疑了两秒，还是摇头：“我还是觉得，只有等尚文茜的病好了，我们才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不然，这些日子里我们应该怎么面对她？” “我不管！我爱的是你，我凭什么要为了她跟你分开？” 裴湛湛伸手在兰度头上揉了两把，又拽着他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扯了扯，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这样吧，兰花！我们暂时先分开两年……” 兰度张嘴就想拒绝，裴湛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先听我说完。我刚才从精神病院临走的时候不是去找了一趟大夫吗，详细了解了尚文茜的情况。像她那种类型，只要坚持治疗，只要不出现其他会加重她病情的事情来刺激她，她两年之内应该是能治好的。就算两年之内没治好，我觉得那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我们都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是认准了你，你也还一直爱我的话，我们就重新开始。” 兰度咬着嘴唇想了想：“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如果答应，我们两年之后还能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你如果不答应，那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单方面离开你，彻底离开你。” 兰度被最后“彻底离开你”这五个字震得有些发懵，他思忖片刻才说：“从你见到尚文茜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你觉得，你一个小时就能把我们之间的感情考虑得那么清楚么？反正我是做不到。你得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你自己也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再考虑考虑。” 裴湛湛想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于是点点头：“好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联系。” “好！希望你到时候会改变主意。” 裴湛湛看他一眼，没说话。 不可能的兰花！她决定了的事情怎么会过一晚上就改变主意了呢？ 兰度却出其不意地在她眼睛上吻了一口：“走吧！我带你回公寓！” “我不去你那儿了！” “那你去哪里？” “你别管了！我约了别人有事儿！” 372.第372章 两年的时间太长 她其实只是不敢再单独面对兰度，不敢回那个公寓，那个在他们看来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怕她会心软。 “明天我会找你的！”她说。 她最终去找了彭锐。 她在绿都已经没有几个朋友了，没人知道她和兰度的关系。 钟老师倒是知道，但让她向导师倾诉这些事情，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要找米诺和兰越，他们肯定会一边倒地向着兰度。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彭锐是最合适的树洞，了解她，也了解兰度，还不会乱出主意。 彭锐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只能拍拍她，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好吧！你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也好。不过我觉得，两年的时间有点长，变数太大。不如，一年呢？” 裴湛湛若有所思。 第二天，她果然去找了兰度。 还是守在训练基地外面看他们训练，等着他们出来，然后她也像其他球迷那样，排队等着球员签名、合影。 看得出来今天兰度心情不好，虽然对球迷依然耐心，依然有求必应，但全程笑容欠奉，只是埋着头签名，签完之后也是闷头将纸笔一还，只在球迷要求合影的时候勉强抬起头晃一晃。 排在裴湛湛前面的那个女球迷是先合影后签名的，因此兰度签完名还她纸笔之后，随手就接过了裴湛湛递过去的本子，并没有抬头。 签完名之后他将纸笔递出车窗，她伸手接过之后又递过去一件球衣，一件主场的远泰球衣，5号。 这是她刚刚在远泰的官方实体店买的。 他们都要分手了，未来还能不能在一起并不确定，她却连他的签名都没有。 所以她才赶着又买了球衣，分开的这两年里，他的这件签名球衣或许能给她一些慰藉。 兰度仔细地在球衣的号码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再次递了出来。 她没接。 他有些不耐地抬眼看她，顿时呆住了。 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了几变，然后将手里的球衣往副驾一放，对她绽放出一个温柔明澈的笑容，又指了指副驾：“你先上车，我给他们签完名就走。” 她倒也没有拒绝，直接转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球迷。 在兰度继续给他们签名的时候，裴湛湛就坐在副驾上仔仔细细地叠着那件签名球衣，再工工整整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车开到半路，见兰度总不开口，裴湛湛只好先说：“关于我们昨天讨论的那件事，我的决定还是没有变。” “要我答应也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不能讲条件。” “那我就不答应，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每天去纠缠你，骚扰你。” 裴湛湛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每天去骚扰她，但确实有可能经常去骚扰她，顿了顿还是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两年的时间太长，我等不了，最多一年！” “好！” “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不许交别的男朋友！”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373.第373章 今年的生日一起过 “嗯？”兰度紧盯着她，也不言语。 “呃，好吧好吧！答应你，一年之内不交别的男朋友！你的条件说完了？我该提提我的要求了吧？” “你还敢有要求？”兰度恨不得要吃了她。 “这一年里你要找最好的医生，给尚文茜最好的治疗方案……” “什么是最好的治疗方案？和她复婚？想都别想！”他抬头冲裴湛湛吼着，见她还想说话，烦躁地挥了挥手，又道，“你别跟我说什么算是为了给她治病的权宜之计，哪怕是面子上装一装复婚都不行！” 裴湛湛安静地等他发完脾气，才浅笑着说：“看你急的，我没说让你和她复婚啊！算我没说清楚吧，就是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她相对最好的治疗方案。” 兰度埋着头没说话。 “好了，我要说的也说完了，最后再说一句，我们这一年里，坚决不能再联系。” “那不行！”兰度一口拒绝。 “怎么不行？如果还经常联系，还怎么能叫暂时分开？” 兰度张了张嘴，最后说：“那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要和你联系，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必须要和我联系。” 裴湛湛有些好笑又有点想哭，还是说：“联系可以，但不能见面。” “那不行！”看了看她的脸色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还有完没完了？ “说！” “我想……你今年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过。” 他要不说，她都快忘了快到自己生日了。 11月5号，就是自己27岁的生日了。 去年生日的时候还没认识兰度，今年生日的时候就已经在提分开的事情了。 今年的生日如果不在一起过，以后不一定还有机会了。 于是她点了头。 到了她生日这天，兰度还得照常训练，她也还是去了他们训练基地外，观看了他们的训练。 看他们训练这种事情，以后真的会是看一次少一次了吧。 她的目光一直是黏在兰度身上的，根本没有挪开过。 一旁有一些经常看训练的球迷认出了她就是上次被兰度叫上车的那个女孩，在她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球迷真的跑过来问她：“你跟兰花很熟？” “嗯，我们是朋友。”朋友两个字被她说得不太自然。 他们目前还算是男女朋友吧？但是过了今天，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那些球迷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一些关于兰度的八卦，她虽嫌他们聒噪，影响她看训练，却也只能时不时地应付几句。 这次兰度他们出来的时候，裴湛湛没有再像其他球迷那样去排队等签名合影，而是淡定地站在一边看着，只是看着。 她的兰花真心是看不够哇！ 兰度在给球迷签完名之后倒是抬头看见她了，向她扬起一个温暖的笑：“上车！”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问他：“去哪里？” “先去拜佛。” 兰度带她去了绿都最著名的佛教寺院，烧香拜佛之后就很快离开。 374.第374章 漫画版头像 她没有在这个寺庙里发现别的寺庙很常见的同心锁，多嘴问了一句：“这里怎么没有同心锁呢？” 兰度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是想把我们俩锁一起是吗？” 裴湛湛埋下瞬间就红了的脸：“我只是好奇嘛！” “好像佛教文化里并没有同心锁一说，所以并不是说寺庙就非得要同心锁。” 是吗？学霸裴湛湛在这些方面的知识很是欠缺，也就不再多问。 没想到兰度又紧跟了一句：“但是据说相爱的男女一起来这个寺庙烧香拜佛，就能一辈子不分开，所以根本用不着什么同心锁。” 裴湛湛隐隐觉得眼前有了一些水雾，但嘴上还是轻声嘲笑了他：“迷信！” “反正我就是信了！我们就是分不开的！”兰度开着车目不斜视。 他们还是到辣巴适吃的饭，这次是裴湛湛自己挑的地方。 在黄城吃惯了湛厨，还真有些怀念辣巴适的味道了。 而且，这毕竟是当初最喜欢和兰度一起来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给他们呈上来的所有餐盘、汤碗、碟子、杯子上，全都印着同一个可爱的图案。 竟然是他俩的漫画版头像！ 漫画版的兰度正在亲吻漫画版的裴湛湛！ 头像旁还分别印着兰花和湛湛两个字！ 头像下方还有日期，印的就是今天这个日子！ “谁画的？”她有些惊喜地问。 “我画的，画出来以后再印的。有画出咱俩的神韵吗？” “你竟然还会画画？还画得这么好！”裴湛湛实在是太过惊讶。 “有什么奇怪的么？我小时候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吧！只不过后来都荒废了！” 裴湛湛端详着那两个头像，出了神。 “喜欢吗？” 裴湛湛这才收回思绪，点头如捣蒜。 喜欢，真的喜欢，兰花亲手画的，还画得这么好，这么像，这么……让人艳羡的恩爱。 “一会儿吃完饭，这整套餐具都送给你了，以后每年你生日的时候我都送一套，每一套都写上日期。” 裴湛湛浅笑着端起杯子酌了一口：“这算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吗？你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会是这样的悲剧和惨剧吗？” 兰度笑着微微皱了皱眉：“你是太毒舌还是太悲观？真的是悲剧和惨剧吗？那我们吃完饭再看看吧！” 吃完饭，他自己收拾餐具去了后厨。 片刻之后，他抱了一个箱子出来。 箱子里全是刚才用的餐具，只是现在已经洗干净消过毒了。 “我去洗了。所以无论是悲剧还是惨剧，最后都会变成喜剧。”他又强调了一遍，“全都是我自己洗的。” 裴湛湛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兰度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柔声问：“明天真的要上班了？” “嗯，今天是倒休假期的最后一天。” “那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她没有拒绝。 她确定的还能和兰度在一起的时光，可能也就是从绿都到黄城路途中的三个小时了吧！ 一年后会怎样？谁知道呢？ 375.第375章 Ill wait for you！ 到了裴湛湛宿舍楼下，兰度从后备厢拿出一个花束，递给她：“湛湛，这才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还没伸手接过就知道那一定是一束非同寻常的花。 果然，那都不是花，那一朵朵花儿全都是兰度的球衣！ 有黒峰常裕的，有黄城全安的，有绿都远泰的，还有国青队和国家队的，花花绿绿地组合在一起，还真有不俗的视觉效果。 兰度咬着她耳朵说：“我出道以来穿过的所有版本的球衣，各挑了一件做成了这束花，而且球衣数量的花语还很契合我所想表达的意思，我更坚信我们这辈子是分不掉了。” “一共多少朵？” “66朵！” 66朵花的花语裴湛湛还是知道的，那代表着：我的爱永远不变。 她的眼泪滴在其中一件白色的球衣上，很快又吧嗒掉下了第二滴，她赶紧伸手在自己眼睛周围胡乱地擦了两把：“谢谢！我很喜欢！” 如果是有球迷这样集齐了兰度所穿过的每个版本的球衣，做成花束送给他，兰度也一定会感动到哭吧！ 她抱紧了怀里的球衣花束：“我要上去了。” “好。那我不送你上去了。” 他竟然不送她上去？ 她有些失望，但提出分开的是她自己，她哪儿能这么矫情地要求他再送她上楼呢？ 她点点头：“再见兰花！” 兰度突然一把将她拽过去，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拥抱：“再见！” 然后直接上了车，埋头开始玩手机，不再看她。 她从来没觉得上个楼会这么艰难，一步一步地踱回宿舍，似乎已经过了好长时间。 摸出钥匙打开门，正打算随手开灯，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屋里怎么这么亮？却又不是日光灯管的那种亮光。 抬头一看，她就差点惊呼出声。 天花板上，无数个星星的夜光贴正闪耀着光芒，拼出的是一个英文句子： i&039;llwaitforyou！ 她一直仰着头对着那个亮晶晶的星星句子发呆，直到脑袋受不了了，才躺到床上，继续盯着天花板，看个不停。 微信响起，裴湛湛不舍地将目光从星星上移到手机上，看到的是兰度发来的信息，接连好几条： “趁你不在的时候，用了备用钥匙私自进你的宿舍贴星星，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时时刻刻记得，我会等你的！” “备用钥匙我给你放到门垫下面了，我相信明年这个时候你还会再次将这把钥匙给我。” “对不起，今天没有跟你说生日快乐，因为今天我实在谈不上快乐，我也不希望你在这种分别的日子还很快乐。” “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研究研究我送给你的球衣花束。” “这一年里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少熬夜，按时吃饭，尽量少加班，别忘了多运动。” 看着兰度发的微信，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她仰起头以免眼泪流到嘴里，抬眼就看见那串星星“i&039;llwaitforyou！”，眼泪越发收不住。 兰花啊兰花，你不用让我每天晚上一关灯就看到这行字。我知道的，我也记得的。 376.第376章 三个不同的花语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冲到窗边拉开窗帘看楼下兰度的车还在不在，她默默地流了好久的眼泪，才爬起来打开灯，拿过兰度送的球衣花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球员每个赛季都是三件不同的球衣，主场、客场、第二客场，兰度在常裕六年，全安七年，远泰四年，单是俱乐部球衣就是51件，再加上他当年入选不同时期国青队、国家队的球衣15件，总共是66件。 51朵花的花语是“我心中只有你”，15朵花的花语是“守住你的人”，加起来66朵的意思是“我的爱永远不变”。 她忍不住又开始眼泪哗哗。 真是的，今天一天流的眼泪，快赶上她过去二十多年流的眼泪的总和了。 此后的日子趋于平静。 她按部就班地出门诊、做手术，不同于别的年轻女医生“白天忙救人，晚上愁嫁人”，她又恢复了“白天忙救人，晚上忙论文”的模式，只不过每天晚上她都多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为兰度做视频。 她已经把兰度来绿都远泰之后所有的比赛都看完了，开始想着要把每一场比赛中他的镜头都单独剪切出来并重新拼接，为他做一份专属视频。 她为此还专门学习了一个相对简单的视频制作软件。 而绿都远泰的日子却并不那么好过，球队总是拿不下该赢的比赛，在又一次输掉了不该输的比赛之后，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下赛季欧战的资格。 据传远泰的更衣室已经分裂成两派，倒皇派和保皇派。 倒皇派的人数众多，势力强大，大家都已经不再买主教练殷波的账。 保皇派却只有两个人，兰度和兰越，只有他俩还在用语言和实际行动支持着殷波。 这样的消息让球迷们对兰度的喜爱更甚。 赛季初最对不起他的就是殷波了啊！现在他却成了坚定的支持殷波的人。 所有人都对他的职业精神点赞。 但裴湛湛却有隐隐不妙的预感。 兰度米诺和兰越向来很抱团的啊，米诺向来最听兰度的啊，这次米诺竟然没有和兰度兰越一起支持殷波？ 难道他在失去主力位置之后，也对殷波失望了？ 兰度那边不断传出他要和球队续约的消息，说是绿都远泰的老板原本就很喜欢兰度，也是他多年的追求最终才得到了这名心仪的球员，现在更因为他在球队最艰难的时刻，以他稳定亮眼的发挥和永不放弃永不屈服的精神感动了老板，让老板执意坚持要给兰度一份续约合同。 这样的消息让裴湛湛很是欣慰。她虽然并不太看重兰度的去留，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更倾向于兰度换个环境，但眼见兰度得到大boss的高度评价，她还是很有几分骄傲。 而米诺的处境则相对尴尬。 在伤愈复出失去主力位置之后，他和主教练殷波渐生矛盾，甚至有一次传出两人在训练场发生争执，米诺怒而罢训的消息。 虽然事后米诺辟谣说他只是腹股沟旧伤复发，但裴湛湛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联想到米诺曾说过自己情商不高，遇到压迫一定会反抗，再想到米诺没有和兰度一起支持主教练，她就知道，米诺和殷波的矛盾是确有其事。 377.第377章 白菜价贱卖好球员 到11月底联赛结束，殷波下课，新任主教练哈铁军走马上任，兰度的续约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而米诺也传出了要转会的消息。 不仅是他，所有年底合同到期的球员，都还没有完成续约事宜。 这五名合同到期的球员里，有三名都是球队明确表示不会续约的，只有一个老门将是铁定续约，只差度假归来签字了，而兰度却是唯一有着变数的那个。 老板是放话了一定要给兰度一份续约合同，但到底能不能谈妥合同则并不确定。 首先是球队愿意提供的合同年限和年薪是不是能满足兰度的要求。 其次是队中现在中卫人数众多，而且新来的主教练哈铁军还铁了心非要球队购买一个他的嫡系弟子，一个20岁的年轻中卫。本着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原则，要同位置有球员离队，球队才能和兰度续约。 而同位置最有可能离队的那个人是米诺。 也就是说，米诺走，兰度就能留；米诺留，兰度就得走。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米诺是不愁下家的，毕竟29岁的中后卫正值当打之年，有两三家华超俱乐部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也有些俱乐部对兰度感兴趣，但这些球队显然都是付不起兰度的工资的。 裴湛湛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过得很忐忑，虽然她觉得兰度和米诺谁走谁留都无所谓，甚至两人同时离开都可以，但就是想起他俩这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处境就很难受。 她又不能和兰度联系，甚至也不敢再和米诺联系。 终于在某一天等来了米诺即将转会至青湖长乐队的消息。 据说远泰队只收取了极低的转会费将米诺出手。 低到——是个球迷都觉得这是白菜价贱卖了好球员。 大家都很是愤愤，都在喷老贾典型的不会买人卖人，买人都高价，卖人都廉价。 而且卖谁不好，竟然卖米倒贴米爱泰！ 球迷们都很心疼米诺，觉得他当初自掏腰包补差价加盟远泰，得到的却是这样被贱卖的下场，生怕他寒了心。 只有裴湛湛这次还有些感激老贾。 她知道以米诺的实力和心气儿肯定是不甘在远泰坐板凳的，新任主教练似乎也并没有许诺给他新赛季的主力位置，而青湖长乐的现任主教练就是米诺初出道时的恩师。 恩师发出邀请并许诺了主力位置，而且青湖长乐下赛季还有洲赛可以踢，如果表现优异，米诺还会有重回国家队的可能，因此米诺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老贾贱卖米诺，恰好可以帮助他在青湖长乐拿到高薪。 青湖长乐在转会费上省了钱，相应的，在米诺的工资问题上就不会那么吝啬。 看到米诺在青湖长乐体检的消息，看到青湖长乐关于米诺加盟的官宣，裴湛湛心里是五味杂陈。 但心里的两块大石头总算有一块已经落地了，她开始等着另一块石头的落地。 在所有的球迷和媒体看来，米诺走了，兰度续约留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想到还能再生枝节。 378.第378章 不差钱，差的是脑子 在米诺离开后，兰度的续约依然悬而未决，此时开始有传言说新任主教练哈铁军对兰度并不信任，因为兰度左中卫的位置他要给他即将签约的嫡系弟子留着的。在他的建队计划里是根本没有兰度的位置的。 消息的来源是闵皓然。 这让裴湛湛相信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这也让球迷一片哗然。 倒不是接受不了兰度的离开，而是难以接受这种不续约的方式，一直吊着他，一直说要和他续约，一直说米诺走了就有他的位置，结果到最后却说根本没有看上过他！ 那早干嘛去了？既然不想要他，为什么不早说？ 有些喜爱兰度的球迷气愤不过，跑到训练基地外面放置了很多标语横幅，以表达对兰度的支持和对俱乐部的不满。 这让裴湛湛看得很感动，她相信兰度也会感动。 之后又是整整一天远泰方面没有任何消息，而白江合欢队此时却提出要给兰度一份两年的合约，年薪700万。 就在球迷们都以为兰度的离开已成定局，甚至已经有球迷开始在微博上或者贴吧里为他送别，却突然有了爆炸性的官宣：兰度和俱乐部达成续约协议，他将继续为绿都远泰效力一年，年薪降到400万。 看到这则官宣，裴湛湛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真特么傻到家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在主教练的计划之中，却还要心甘情愿续约，续约也就罢了，还是一年的短约，这还不算，年薪还降了一大半！ 又不是没人要！放着两年的长约不要要一年的短约，放着700万的年薪不要要400万的年薪！ 她知道他不差钱，现在却觉得他真的差脑子！这么委屈地留下来，还要被主教练各种嫌弃，这是何苦何苦何苦呢？ 她犹豫了很久想要不要戳戳闵皓然，问问他知不知道兰度委曲求全留下来的原因，还没等她去戳他，闵皓然自己发了一条微博，说是兰度给新任主教练哈铁军打了电话，哈铁军立马就同意和他续约了。 她顿时对这通电话的内容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兰度究竟和哈铁军谈了些什么，竟然这么轻易就让哈铁军改变了主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裴湛湛真觉得兰度续约的事情就像是过山车，如此跌宕起伏。现在总算是平稳下来了，她又开始为兰度和米诺的关系担忧。 有球迷也贴了很多米花组合在一起的照片，来感叹两人的分道扬镳。 她看着那些照片，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兰度和米诺已经闹掰了。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之间的友情出了问题，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同时她也深信，他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可能是两人的去留引发的利益问题。 猜来猜去的感觉真不是太好，但她不敢打电话向他们询问和求证。 既然已经续约了，那就安安心心看他在新赛季的表现吧！ 在季前备战中，绿都远泰安排了好几场热身赛友谊赛，其中有一场是在黄城市所辖的一个小县城开踢，对手却是绿都万强。 379.第379章 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远泰和万强这两个同城死敌，要在黄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踢德比。 裴湛湛是一定要去看的。 比赛是在周日晚上，但远泰球员周五就已经到了小县城。 周六的值班她和鲁雁换了换，因此从周五晚上她就已经空闲了。 她和很多球迷一起，从周五晚上就开始蹲守酒店大堂。当然，她都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生怕兰度和兰越发现她。 但她却几乎没有错过兰度在大堂出现的每一个瞬间。 他和兰越一起去大堂旁边的小酒吧喝东西，他学着球迷对他招手的样子用同样的动作对他们挥手，他和球迷合影的时候会主动摆各种应景的pose，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对所有的球迷都有求必应。 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也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 以球迷的身份。 不，球迷还能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去扑他，她却只能远观，偷偷摸摸地远观。 现在他俩的关系尴尬又别扭，其实她大可以对尚文茜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那样的话她和兰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她偏偏做不到。 周六她又跟着球迷的大部队去观看了他们的赛前训练。 这次裴湛湛是坐在了看台的第一排。 最前排的球迷都将自己喜欢的球员的球衣伸到看台的栏杆外面，背号朝着场内，一直在摇晃着球衣。 就是为了让自己喜欢的球员往看台这边一望，就能看到自己的号码，就能感受到球迷对自己的支持。 裴湛湛也不例外，她一直在晃着手里那件5号球衣。 她此刻的心情很矛盾，她既希望兰度能够看到她，看到她所挥舞的球衣，又怕兰度真的看到她。 训练快结束的时候，主办方放了一批关系户球迷进了内场，待训练结束后，那些球迷幸运地得到了球员们的签名和合影。 兰度是最受欢迎的球员之一，因此签名和合影的时候，他也是最忙碌的球员之一。 他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球场的。 此时看台上的球迷们都开始愤愤不平，同样是球迷，同样是凭入场券观看训练，凭什么关系户球迷就可以轻易进入内场，而看台上这些不遗余力摇旗呐喊的球迷却完全没有机会和球员近距离接触？ 兰度果然是球迷之友，很能为球迷着想，他在离开时经过球迷们所在的看台，听到球迷们在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微笑着往看台这边走来，并做了一个要脱球衣的动作，询问大家是否需要他的球衣。 球迷们自然是欢呼声大作，他将身上湿透了的球衣脱下来扔上了看台，只留了贴身的一件白色紧身衣。 没有抢到球衣的球迷们赶紧将手里的签名本和笔朝他扔了下去，而他也都一一准确无比地接住，签完名之后又一一准确无误地给球迷们扔了上来。 直到安保人员提醒他，场内所有球员都走光了，大家都上了大巴车，就等他了，他这才匆匆离去。 裴湛湛简直看得快要哭出来。 这样的兰花，球迷怎能不爱？她怎能不爱？ 380.第380章 真正的天外飞仙 那边看台上还兀自喧嚣沸腾了很长时间，裴湛湛此刻颇有些埋怨兰度走近的为什么不是她所在的看台，颇有些艳羡那个得到了兰花原味球衣的幸运球迷。 她多么希望拿到那件满是兰花汗味的球衣，然后一定舍不得洗掉，天天抱在怀里闻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真有点可笑。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要拥抱满身是汗的他，从来没想过要拿他满是汗味的球衣当宝，因为当医生的多少都有些洁癖，她总觉得球员刚踢完球的时候身上都特别脏，在草皮上摔来滚去，而草皮上会有他们嚼过的口香糖和他们随处乱吐的痰，一场球下来，他们球衣上不定蹭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还有好多门将喜欢往手套里吐唾沫，然后用这个手套去摸球，其他球员却喜欢在进了球的时候去亲吻那个球…… 想想都恶心。 可现在，那些原本让她想想都恶心的事情，却让她想想就神往。 一两天跟下来，球迷们赞得最多的就是兰度，很多人被成功圈粉。 终于等到了比赛开始。 裴湛湛穿着那件有着兰度签名的5号球衣，还是坐的南看台，虽然是在球门背后，视野其实并不开阔，但南看台的气氛却是任何看台都无法比肩的。 上半场，哈铁军排出的中卫组合是一老一小组合——赖世平和这个转会期刚收回的年轻中卫艾力。艾力是从远泰的青训营出道的，此前曾被租借到低级联赛去练级，现在租借期满刚收回，打算在季前看看他的表现，来决定他是球队还是继续租借到别的球队。 裴湛湛看不出哈铁军的首发阵容是否就是他心目中的主力阵容，也就无从得知在他心里，兰度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上半场双方战成0-0。 下半场兰度上场了，他上场没多久远泰就得到了一个角球。 角球开出，发到禁区弧顶偏右的位置，兰度迎向来球就来了一个凌空侧钩。 球急速飞向球门，万强门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球直奔死角！ 绿都远泰1-0领先！ 这个进球实在太漂亮！ 后来裴湛湛回酒店补看比赛录像的时候，真的是被这个进球惊艳到了，不由得深深慨叹，这个进球真特么的风骚！整个人都飞起来了，老腰在空中扭成那么销魂的姿势，尼玛落地的时候竟然还站！住！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外飞仙！ 连解说员都不停感叹，有了这个进球，现场的球迷无论花了多大的价钱看这场比赛都是超值了！ 当时不论是场上以及场边的队友，还是看台上的球迷，全都为这个天外飞仙折服了！ 有的刚从预备队升上来的年轻球员真的是张大嘴捂着脸一副“天啊这样的进球竟然是我队友进的！这样的进球我竟然能够在场边亲眼目睹”的表情。 看着兰度在兴奋地庆祝着进球，看着远泰所有球员都跟着一起激动不已，看着队友们纷纷散去后兰度笑着跟主教练哈铁军击了一下掌，而哈铁军则笑嘻嘻地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裴湛湛终于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381.第381章 人生赢家么 他好，她就安心了，何况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他和哈铁军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那个精彩绝伦的进球其实并没有让现场的球迷看得太清楚，尤其是对南看台这边的球迷来说。跟着球员们一起庆祝完这个进球之后，他们开始摸出手机，搜出刚才那个进球的视频和动图看个过瘾。 “这球也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太好看的，我不过就是看了几十遍停不下来而已。” “三年前兰花进那个惊世倒钩的时候我还说，他作为一个中后卫，这一个进球就能吹一辈子了，没想到还能有同样牛逼的进球！” “现在谁还敢说兰花上次那个进球是蒙的！” “兰度应该改名叫兰?非世界波不进球?度！” “这球，入围今年的最佳进球是一定的了！” “多少前锋想进这样的球都进不了，居然能被一个中后卫进两个这种绝世好球！” “兰花在那个位置很有威胁啊！那年的倒钩，这次的天外飞仙，还有赛季快结束时在联赛中进的那两个超级精彩的远射，几乎都是在禁区弧顶偏右的这个位置！我看，那个区域就是兰度区域啊！” 裴湛湛听着周围球迷的议论，很想跟那个说兰度区域的球迷探讨一番。 兰度又不是只会在这个位置进球，在其他位置依然有精彩的进球和射门，比如在禁区左侧的远距离脚后跟射门击中立柱等等，但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只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自己的背。她背后印的是兰度的5号啊，她背上还有兰度的签名啊，在这个时候她真是无比的骄傲啊。 后来她看微博上有球迷在说，散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妹子穿着有兰花签名的5号球衣，顿觉她才是人生赢家。 说的应该就是她吧！ 她却看得有些心酸。人生赢家么？如今那个让球迷们都称赞不已的男人，已经不是她的了。 那场德比，远泰凭借兰度的超级世界波1-0赢了万强，让球迷们大呼过瘾，直言这次的比赛，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兰度都是最给人惊喜、最让人愉悦的球员。 这样的球员应该也能征服主教练吧！裴湛湛想。 但好景不长。 没过几天，远泰终于花下大价钱签下了主教练哈铁军心心念念非要不可的年轻中卫罗傲。罗傲场上的位置也是左中卫，和兰度重合。 因此在随后的热身赛中，哈铁军让兰度和罗傲搭档，兰度为罗傲做出了让步，踢起了自己已许久没踢过的右中卫。 或许是突然换到右边有些不适应，他的表现并没有太好，远泰的失球兰度也有一定的责任。所幸后来队友们追平并反超了比分，赢下了比赛。 紧接着还有一场华夏杯的比赛，再接下来就是新赛季的联赛了。 华夏杯的比赛，兰度并没有出场。首发中卫组合是新来的罗傲和新收回的艾力。 一个新新组合。 两个年轻中卫在这场比赛中没有出什么差错，毕竟对手太弱，仅仅是一支华丙球队。 382.第382章 突然的转会信息 兰度没有出场的原因，据说是主教练哈铁军为了即将到来的联赛第一轮蓄力。 裴湛湛信了。 但几天后新赛季开始，第一轮就是碰上技术流的强队紫河恒康，主教练哈铁军依然排出罗傲和艾力的两新组合。 这是要闹哪样？ 裴湛湛直接发微博称，有预感开场赛就会有远泰球员红牌离场，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艾力。 她不是随口说说的，中卫组合最理想的模式是一老带一新，因此之前媒体普遍预测的新赛季主力中卫组合会是兰度+罗傲，是有一定道理的。 新赛季首战就直接上两个年轻中卫实在是太过冒险。 罗傲先不说，毕竟转会来之前，已经在华超历练过一年了，艾力怎么能直接就踢主力？之前没有一分钟华超联赛的经验，在乙级联赛也是个吃牌大户，甚至是红牌大户，要让他在人生第一场华超联赛中就首发登场，而且面对的是紫河恒康这样的老牌劲旅，很容易出现各种犯规，直至被罚下场的。 果然被她不幸言中。 艾力在上半场就吃到一张黄牌，在下半场刚开始没多久又吃到第二张黄牌，两黄变一红，直接被罚下场。 而在比赛行将结束时，罗傲又禁区内犯规，送给对手一个点球。 最终绿都远泰在客场0-2干脆利落地输掉了比赛。 不少球迷都在她的微博下面留言，认为她神预言。 她撇撇嘴，要是用兰度+罗傲的组合，应该不会输得这么干净吧！ 这场比赛过后，有消息称兰度本场比赛之所以没有上场是因为左膝炎症。 又伤了么？ 严不严重？ 裴湛湛有些担心。 但更让她担心的还在后面。 一周后的联赛第二轮，兰度依然没进大名单。 所有的训练视频中也都不见他的身影。 裴湛湛隐约有种预感，所谓的左膝炎症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兰度消失的时间点恰好是在他在最后一场热身赛失误之后。 或许是因为他那场比赛表现欠佳，主教练哈铁军因此又放弃了他？ 紧接着传出的消息却让裴湛湛在内的所有球迷都大吃一惊。 媒体报道称：兰度本来已经同紫河恒康达成了转会协议，但在转会窗口截止的最后关头，绿都远泰的老板出面叫停了这笔交易。 大家对此都很是惊诧。 兰度是什么时候开始运作转会的？怎么在此之前大家都毫不知情？却是在转会失败之后才有了相关报道！ 很快就有了对兰度经纪人的采访，采访的记者是闵皓然。 他的经纪人祥哥说：很多人都以为是兰度想离开球队，其实并不是。而是在季前的备战训练中，他们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很多球队对兰度的报价。 按理他是刚刚续约的球员，如果不是绿都远泰再次将他放入转会市场，他应该不会在刚续约的情况下受到那么多球队的关注的。 大概就是知道俱乐部刚跟自己续约转头又将自己放入清洗名单中并向其他球队大力推荐，让兰度觉得心寒并萌生去意。正好在这个时候，紫河恒康和他进行了接触，明确表示是主教练非常欣赏他，还能提供给他一份年限更长的合同，因此他同意了这桩转会。 383.第383章 还是同样的剧本？ 老贾自然是特别乐意的，因此放行了这桩转会，兰度也开始准备搬家，甚至已经为孩子在紫河市找好了学校，但老板得知后却不同意放人，转会也因此告吹。 老板当然是不会放人了。首先是因为他确实很喜欢兰度，其次，兰度是他指名点姓必须留下的，他要留兰度，哈铁军不要，他出手干预留下了兰度（当然据说兰度自己给哈铁军的那个电话也很关键），哈铁军却执意不用，并重新将他推向转会市场，这不是明摆着跟老板唱反调么？他能同意才见了鬼了！ 可怜兰度就成了牺牲品。因为老板对他的喜爱，他走不成，但哈铁军也并不买账，依然执意不用他。 文章中闵皓然问祥哥“如果兰度继续被哈铁军雪藏，这笔交易会在夏窗的时候被重新激活吗？” 由此可见，甭管兰度此前所传的左膝炎症是真是假，甭管他和哈铁军不和传闻是真是假，他已经被雪藏似乎已经是事实了。而且，从目前看来，哈铁军并没有要缓和矛盾的意思，在已经有报道称兰度伤愈的情况下，他依然没将他放入大名单，可见不管他是否恢复，不管他状态如何，哈铁军都铁了心不会用他。 这篇报道让裴湛湛恨死了哈铁军。 本来续约就一波三折了，续约之后原本以为可以有个安生日子，却没想到还是不入主教练法眼，在他手下竟然没有任何机会！ 连续好几轮，兰度都没有进大名单，关于他不进大名单的原因，一会儿说是左膝炎症，一会儿说是脚背伤，一会儿说是伤愈了但是状态还不好，最后似乎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了，终于将他招至名单中，却还是没有给他一分钟的上场时间。 裴湛湛恍惚觉得时光又回到了上赛季。 上赛季也是如此，前几轮根本进不了大名单，然后慢慢进入名单中，在前十轮也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球迷们都开始为兰度抱不平： “哈铁军不是口口声声说，用人不看名气和经验，主要看状态。那兰花前段时间状态这么好，为什么不给机会？” “兰度是抢了哈铁军老婆还是怎的？现在的中卫组合这么不稳定，愣是就不给兰度一丁点儿机会！” “在兰花的问题上，哈铁军总是和球队老板唱反调，如果他带队成绩好的话还罢了，一旦成绩不好，他将会死得很难看。” “我相信，兰花还会逆袭的。哪个赛季不是这样？先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入教练的眼，后来教练把中卫挨个轮着试了一遍之后还是觉得兰花最靠谱，最后总是稳坐主力。这个赛季应该还会是这样的剧本吧！” 但愿还是这样的剧本吧！裴湛湛真的不想再看到兰度满怀真心留下来的结果会是这样。 她心疼。 但接下来的几轮，哈铁军重新启用了老将赖世平，他近期状态不错，和罗傲的一老一少的组合也趋于稳定，球迷们为兰度抱不平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384.第384章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另一边，米诺在转会到青湖长乐之后没多久就受了小伤，但伤愈之后就牢牢地占据了主力位置，比起兰度场场坐冷板凳看饮水机，处境好了太多。 顾明希的《怪侠神剑》也已经拍完，又接了一部文艺片，在里面担任男二，据说戏份不算太多，但顾明希对这部电影和这个角色非常满意，让裴湛湛也多了几分期待。 转眼又到了联赛第11轮。 裴湛湛记得特别清楚，上赛季就是从第11轮开始，兰度得到了首发的机会，然后就一直被殷波无条件信任。 现在又是新赛季的第11轮，兰度有没有可能再次得到机会呢？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下半场刚刚开始，赖世平就在头球争顶的时候被队友误伤打到头部，有了短暂的昏厥，就在裴湛湛猜测哈铁军会让哪名中卫替补上场的时候，她看到画面切换到场边，哈铁军正搂着兰度交代着注意事项，而兰度则时不时点头应和。 天哪！兰度终于又要有机会了吗？ 兴奋之余她又免不了紧张，兰度根本来不及热身，匆忙上阵会不会不在状态？会不会因为热身不够而导致受伤？ 她看着兰度在场边等待上场的时候还在抓紧时间折返跑热身，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心中的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聚成五个字：加油吧！兰花！ 兰度刚一上场，还没来得及触球，绿都远泰就得到了一个角球机会。 角球发的是中路，中路有两名远泰的球员在抢点。 还是兰度的起跳更有力，他一个头球将球顶进了球门！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裴湛湛睁圆眼睛张大嘴望着屏幕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忘了要大喊出来！ 就算写小说，她都不敢写出这样的剧情啊！ 被雪藏小半赛季，替补换上场第一次触球就进了球！ 这样的效率，也只有兰度才能做到吧！ 屏幕上兰度的嘴比她的嘴张得更大，正对着镜头大声怒吼。憋屈了小半赛季，终于有了能发泄出来的机会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是泪如雨下。 她的兰花永远都是这样，绝不会让人失望！ 接下来的比赛，兰度的表现依然稳健。 而且他在鼓励队友、鼓舞士气等方面，做得比队长还要更加出色，让球迷们纷纷大赞： “兰花比蒙利更有队长范儿！” “我们需要这样的球员当队长！” “兰花是要化身击掌型中卫、鼓励型中卫么？不过这样的兰花我喜欢，太喜欢了！” “这样的球员弃之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现在觉得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现在大爱兰花！极具职业精神，被雪藏也毫无怨言，需要他为球队出力的时候他一定不遗余力，球队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老将啊！” 直至看完比赛，裴湛湛还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直在怦怦乱跳。她虽然很困，但却一点儿都不想睡，不愿意睡，而是马不停蹄地下载了那场比赛的视频，想连夜将兰度的镜头剪辑出来。 385.第385章 满脸都挂着不高兴 想起有球迷说真想给兰花数数他一共有多少次击掌，裴湛湛剪视频的时候还真数了一下，不到半场球的时间，他除了庆祝自己和队友的进球，还有击掌、摸头、拥抱等鼓励型的动作六次，无愧击掌型中卫、鼓励型中卫的称号啊！ 赛后，在镜头面前，哈铁军还是拥抱了兰度。 不知他这个拥抱有几分是真心。 赖世平本场比赛的受伤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因此下一场联赛，依然是兰度和罗傲搭档首发。 这场比赛和对手战成0-0平，没有失球。 但在赖世平伤愈复出后，兰度再次失去了首发机会。 此后，依然是场场雷打不动地坐板凳。 裴湛湛虽然对哈铁军颇有怨言，但认为他的这个决定也有道理。毕竟此前赖世平一直状态不错，不能因为他轻伤几天就被剥夺主力位置。 只是又可怜了她的兰花。 小林还是数月如一日地按时给她送餐。 现在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已经和兰度分开了，吃饭却还是要花他的钱，麻烦他手下的人，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 而且小林和麦子已经好上了。他现在每天都是送两份餐，一份给她，一份给麦子。 不同的是，一份只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已，另一份却真的是爱心幸福餐。 这天中午小林又来送餐，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先把麦子的午餐递给了她，然后给裴湛湛送到办公室，出去的时候他又抓紧短暂的时间对麦子嘘寒问暖。 一边是那俩小年轻儿的如胶似漆，一边是她自己的形单影只。 心里微凉，她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冲小林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小林拿着纸巾给麦子擦了擦手上因为打开饭盒时溅上的油，跑了过来。 “从明天开始，你就别给我送餐了！” “为什么？”小林愕然。 “没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换换口味了，你送来的要是我不想吃，全都浪费了。” “那，那您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哪怕不是我们湛厨的东西，我也可以去给您买了送过来。” “那多麻烦啊！我想吃什么我自己点就行了。” “兰先生专门嘱咐过的，说不管您需不需要点餐，不管您吃不吃，我都得按时给您送餐。我要是不送了，他会觉得我办事不力的。” “那你别告诉他就行了啊！”笨！死脑筋不知道变通么？ “那不行！我工作上不能有事瞒着他的，而且他这段时间老来，我要是真不给您送餐了肯定会露馅的！” “他经常来么？” “是啊！现在每周起码来一次，有的时候甚至是两次。”小林不知道他俩已经暂时分开的事儿，说，“可能还是和他这段时间踢不上主力有关系吧！您平时多安慰安慰他吧！我看他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 “他这么能自我调节的，没事儿！” “可我没觉得他这次自我调节好了。他是个高兴不高兴都喜欢挂在脸上的人，这段时间他就是满脸都挂着不高兴，搞得我们店里上至经理下至服务员，一见他来了就害怕。” 386.第386章 兰花宝典 裴湛湛听得脑子有些乱。 湛厨的小吃菜品完全是按照裴湛湛的个人喜好来设置的，因此在大众看来，这家店的风格有些混乱，口味有些混搭，a菜品和b小吃可能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属于主题不明确的大杂烩型，想来应该生意不会特别红火。 但偏偏有很多人喜欢猎奇，觉得湛厨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很特别，再加上无论什么派别什么菜系的菜品，味道都还相当不错，因此也非常喜欢光顾，甚至很多顾客还会自发地组织各种无奖竞猜，猜湛厨的下一道新品会属于什么风格什么流派。 因此湛厨的生意比他们想象的都火爆，很快就走上了正轨，在众多餐厅里很有独树一帜的味道。 对各方面都很让人放心的分店，兰度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往往比较少，他怎么会突然又对这家湛厨这么上心呢？ 而他这段时间的心情不佳，是因为踢不上主力？还是因为……和她分开了？ 或者是两者相加，情场球场两失意，就更高兴不起来了？ 她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地给兰度打电话，却在即将拨出的一刹那退出了拨号页面。 她不能现在就食言，她也相信他总会处理好眼前的这些矛盾，总会想办法度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爱。 比如说为他做视频。 她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上班，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做视频上，连论文都荒废了。 终于把兰度在绿都远泰这几个赛季的所有比赛的所有镜头都做到了同一个视频里，而且，视频里还有很多兰度在黄城全安时的比赛画面。 然后她找了微博里的一个互粉好友，她也是兰度的球迷，经常去远泰训练基地探班。 她俩从未见过面，但在微博上总是言谈甚欢。 她把视频打包好，寄给了那个微博好友，麻烦她在下次探班的时候转交给兰度：“不用告诉他是谁送的，只需要说这是一个外地的球迷送给他的就行了！” 那个球迷也说：“最近兰花都不是特别爱停车了，上次有个球迷见面会安排他和球迷见面，也能明显看出来他是在球迷面前强颜欢笑。真的好心疼他！我要当哈铁军一生黑！……我收到你的礼物就去探班，希望我运气好，能碰上他停车吧！” 兰度收到那份礼物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 他每天都能收到球迷们送的礼物，而且他最近也真的是懒得装高兴，也装不出高兴的样子来。 不过见球迷们还能这么支持他，他也有了几分安慰。 他拿回家拆开礼物一看，是一张卡片式的u盘，u盘的正反面都是他的照片，还都是他很喜欢很满意的照片，正面是他穿着远泰的主场球迷，振臂高呼的侧影，背面是他穿着客场球衣，正亲吻球门立柱的画面。 这球迷，还挺有心的。 打开视频一看，视频的名称竟然叫《兰花宝典》。 他差点笑出了声。 387.第387章 果然是宝典 接下来的视频内容，让他不得不感叹球迷的用心。 过去，不管是常裕还是全安还是远泰官方做的视频，或是球迷为他所做的视频，都比较简短，主要都是他的进球集锦，或者是一些他吃牌或者干架的镜头。现在上网一搜关于他的视频，也主要集中在这两类。 但他毕竟是个中后卫，却很少有人为他做关于他卡位、拦截、抢断等方面的视频集锦。 而现在，这个球迷不仅这样做了，而且做得非常详细。 他在常裕时期的比赛，网上很难搜到相关视频资料，但球迷却尽可能地搜罗了他加盟全安之后的比赛资料，以及他在国家队的比赛视频，至于加盟绿都远泰之后的比赛，更是一场不落。 而且，球迷基本上将这些视频中所有有关他的镜头全部剪辑了出来，不是一场一场比赛按顺序来做，而是将比赛按时间分成不同的主题来做。 比如视频1是他所有的进球集锦；视频2是他所有的吃牌集锦；视频3是所有在场上与人发生冲突的集锦（其中很多会与视频2重合）；视频4是所有他上抢的镜头；视频5是他所有头球解围的镜头；视频6是他所有解围失误的镜头…… 其中每一个视频又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这让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在哪些方面是进步了，哪些方面是退步了。 主题分得这么细，也能让他最直观地知道自己哪些方面是强项，哪些方面有不足，以后应该在哪些方面多加注意，又应该如何注意？ 除了头脑不冷静吃到的那些黄牌红牌，他吃牌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造成那些战术性的犯规？ 每当他勇猛上抢时，哪些情况下成功率很高？在那些情况下他又是如何进行预判的？在上抢失败后如何回防，或者另一名中后卫应该如何补位才能确保防守的成功？ 他的身体、意识、站位、卡位、抢断都是一流水准，拼劲也够，可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就有失误？球迷们总说他爱头脑短路，可那些失误真的都是头脑短路吗？专门研究那个失误的集锦，却也能发现其实很多失误还是和技术层面相关的。 兰度看视频看得兴奋不已，他将那些视频翻来覆去地看，越看心里越是了然，自己的能力没问题，虽然现在已经快33岁了，体力上可能不如20多岁的自己，但意识和大局观是越来越好。而在技术层面上，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又应该如何有的放矢地去解决这些问题，变劣势为优势。对于一些很难通过训练来纠正的缺陷，他也大概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才能扬长避短。 他甚至已经为自己列出了一个大概的训练计划，但这些训练，需要队友的参与才能完成。 首先肯定是需要一个前锋，这个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兰越。 其次，还需要起码一个中场球员。他想了想，本赛季新转会来的那个小个子年轻中场毛毛就挺好，小短腿超可爱超萌，对人又热情真诚，可惜也一直不入主教练的眼，从赛季开始到现在，连兰度都捞到两次上场机会了，他还没有一分钟的上场时间。 388.第388章 又疼又甜 门将也不愁人选，骆理是上赛季的主力门将，却在本赛季的初段因为一两次失误，就被主教练打入了冷宫。 当然，最关键的是，还需要一个能和他默契搭档的中后卫。要搁几个月以前，这个搭档无疑会是米诺，可是现在，米诺走了不说，他俩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 即便米诺离队，他俩再也不可能一同训练，他也很想打电话告诉他，他找到了一种可以让两人都共同进步的训练方式。 他甚至真的就拿起了手机，点开米诺的名字，盯着那个名字出神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那合练的中卫就挑萨奇吧！在米诺来远泰之前，他和萨奇就连续搭档了两个赛季，曾经创下过半赛季失球数最低的记录，风格特点也很互补，但萨奇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稳，也是时不时就脑抽，现在在哈铁军阵中他也没什么出场机会。 如果这几个人组成一个加练帮，进行各种有针对性的训练，那么几个人的进步都会特别快。 想到这里他就很兴奋，挨个给这几个人打了电话，约好了每天训练之后一起加练。 等终于过了那个兴奋劲儿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视频感觉很熟悉。 他曾经在裴湛湛的电脑里看到过好多个文件夹，分别标注着：2007赛季全安，2009赛季全安，2013赛季远泰……当时裴湛湛还一副“你快夸我啊”的表情跟他说：“你看我都要把你的这些比赛视频下载下来多不容易啊！” 他也记得在她的电脑里有制作软件的视频，还诧异地问她会做视频么？她答曰暂时还不太会，但计划学习。 难道，这些视频全都是她做的？ 再想想这些视频的背景音乐，他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些歌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啊！ 他突然很后悔没有记住今天给他视频的那个女球迷的脸，要是记住了，他下次再见她去探班时，可以仔仔细细地问问她，是谁让她代送礼物的。 想了想，他拨出了一个电话： “我想要远程控制一台电脑，应该怎么做？……不，告诉我方法就可以……我不想让你或者其他人看到她电脑里的任何内容，我只需要自己去看……呃，算了，我再想想有没有这个必要吧！” 是啊，有这个必要么？他只要心里认定这是裴湛湛为他做的视频，只要认定了裴湛湛还在时时刻刻关心他支持他，这就足够了啊！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的，可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甜蜜地在一起呢？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答应她那个莫名其妙要分开一年的要求？ 她是不是也会像他天天惦记她那样，时时刻刻挂念着他？ 心里像是被含着花蜜的蜜蜂蜇了无数下，满心都又疼又甜。 这种感觉快让他喘不上气来，却又舍不得中断这种情绪。闭上眼睛躺了好一会儿，又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小林？帮我做件事……” 389.第389章 仅此一次而已 小林给裴湛湛送完餐之后，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去找麦子耳鬓厮磨，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她：“裴大夫，我想请问一下，您会不会视频制作？” 裴湛湛第一反应是：兰度手下的人来问她这个问题，难道是送给兰度的视频被他发现了她的痕迹？ “我只会一点点，怎么了？” 他不好意思地搓着衣角冲她笑笑：“那我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说话，干嘛这么客气？” “过几天不是麦子的生日吗？我想送她一份特别一点的生日礼物……” “你想为她做电子相册？” “不是，她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叫‘勺子兄弟’的组合吗？我把那个组合的很多视频按主题剪了出来，做了一个合辑，但因为视频原文件都是从别的网站上弄下来的，上面有网站的logo或者台标，我想把那些标去掉，但不太会。” “哦这个我会！你要不晚上到我宿舍吧！我教你！”裴湛湛一口应了下来，想了想又说，“下个月这个勺子兄弟好像要来黄城开演唱会，你带麦子去吗？” “当然！我票都订好了！在出票的第一时间就买了！”小林呵呵笑着。 看着小林的笑容似乎映得周遭的墙壁都亮了三分，裴湛湛由衷地替他高兴，自己心里却抹过一丝酸楚。 她和兰度在一起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一起去看过什么演出，听过什么演唱会呢！ 晚上小林果然如约来到裴湛湛宿舍，带了一个u盘，里面有他为麦子做的视频。 小林显然也是个生手，视频剪辑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却满满的看到了他的用心。 她也似乎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 她耐心地教了小林去logo的方法，小林千恩万谢：“好的好的我自己试试吧！” “那你弄吧！我洗衣服去了！” 兰度转着手里的笔，盯着电脑屏幕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连姿势都不带换的。 他现在已经能远程控制裴湛湛的电脑了，但他不想也不愿意真的偷窥她的隐私。 他只是确认了那个视频真的是她做的，也知道了她新申请的贴吧账号是什么。 知道她账号的目的，也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在绿都远泰的贴吧里谈到他，当其他球迷在讨论他的时候，她又会怎样参与？ 目的已经达到，他以后也不会再开启这个功能，不会偷偷窥探她的电脑。 仅此一次而已，湛湛，别介意。 顾明希很意外地给裴湛湛打来电话，她正在手术台没有接到。 回到办公室看到那个未接来电的时候她甚至有些紧张。 她总觉得顾明希主动打电话找她肯定是身体方面的原因，她不希望看到他又有什么不适。 拨回去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顾明希说他们那部《怪侠神剑》马上就要在黄城卫视开播了，要请她去观看首播仪式。 “哟，还算记得住你自己的承诺啊！”裴湛湛笑着，“好，我去！”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怎么会忘？” “不对啊！你们这剧拍完才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要上星了？” 390.第390章 要不要化妆 她确实很诧异，一般电视剧从开拍到开播，战线都拉得很长。 像《怪侠神剑》这样规模的电视剧，一般拍三到六个月，然后后期制作好几个月，之后才谈得上发行，大部分情况下，首轮还都不能上星在卫视播出，而是先在地面频道播出一两轮之后，才轮得着上卫视播出。 所以大多数电视剧从开拍到开播，通常是一年半甚至更长时间。 但这部《怪侠神剑》却堪称神速，拍摄花了三个多月，后期制作三个月，现在竟然在极短时间之内就要上星了！ 顾明希解释：“可能是因为电视台都特别看好这部剧吧，所以其他的剧都为这部剧做了让步。” “那是得多看好你们这部剧啊！要是这么好的条件你们收视率都上不去的话，我觉得你们可以自刎谢罪了！” 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痛快要去参加首播仪式，一是她确实对他们这个剧很关注，二是她觉得这种场合，作为最大投资方的兰度应该，可能，会去参加。 她对他真的……很是想念。 虽然约好了不能主动联系，但像这种场合如果碰上，也只能算偶遇吧！ 不管怎样，哪怕只能远远地看看他，总聊胜于无吧！ 到了首播仪式这天，裴湛湛要出门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些紧张和慌乱。 因为连续很多天熬夜做视频，做完视频之后早睡了两天，又觉得应该把之前荒废的论文给补上，于是又接着熬夜。 现在镜子里的她，是苍白而又憔悴的，两边眼下乌青的黑眼圈也在敲打着她，这样鬼一样的气色，如果真的碰上了兰度，他会不会担心她，误以为她过得非常不好？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看见如此差劲如此狼狈如此糟糕的一面，分手多年的人在再次碰到前任的时候，还会拼了命地向前任证明自己过得非常好，何况兰度还不能算是她的前任，毕竟他们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分手。 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要化个妆吧？ 可是她从来没有化过妆，她也没买过任何彩妆品。 于是心里有两个小人儿一直在打架： 当然，一定，必须，不得不化妆！不然这气色，真的让自己见了都糟心。 可是没有化妆品啊，现买又来不及了。 找人借啊！麦子不是有全套的吗？人家麦子虽然工资不高，口红都有好几十支呢！ 可……我也不会化妆，借了全套化妆品也化不好啊！ 也是哈，那，要不，让麦子帮你化个妆？ 哎呀不用这么麻烦人家吧！再说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找她帮忙，她会不会以为我是要去相亲啊！ 就算她以为你去相亲又怎么样呢？难道你真的就想这么素面朝天，哦，不不不，这么暗淡憔悴地去见兰度吗？ 可是又不确定兰花到底去不去。 管他去不去，你也得先把自己拾掇好了！万一碰上了呢？ …… 终于，她还是扭扭捏捏地给麦子打了一个电话，等着她下班了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391.第391章 太不像自己了 但妆容效果却并不能让她满意，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始终觉得别扭，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不满意让人家重来一次，只好先谢了谢她，出了门。 出门之后她还是去了附近的美妆店，找专业人士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化妆师给她用的竟然还是大红色的口红，她一直以为像她这种不习惯化妆的人驾驭不了这种颜色，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让她自己都被小小的惊艳到了。 这才满意地谢过了化妆师，放心地赶赴现场。 但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嘲笑自己，跟兰度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女为悦己者容”的意识，现在分开了，反而对一次只在理论上有一定可能性的见面如此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太不像自己了，她又摸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真的太不像自己了。 因为来回折腾化妆浪费了太多时间，到了首播仪式的现场，已经错过了她和顾明希事先约定的见面时间，因此当她再打电话给他时，是小蕊出来给她送票的。 “顾老师已经在后台准备出场了，所以出不来。不过他说让你首播仪式结束之后等他一下，他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您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结束之后就等我们一下吧！” “好！” 小蕊进去后，裴湛湛才顾得上看看周围挤得密密麻麻却又秩序井然的粉丝群体。 每个明星的粉丝团都有组织有纪律，各自站好队，举着各种横幅、标语、荧光板，捧着造型颜色各异的花束和礼物，脸上都七分兴奋三分忐忑的表情。 男一男二女一女二的粉丝群体都极为庞大，几乎占了候场观众的四分之三。 出乎意料的是，顾明希竟然也有自己的粉丝团，而且粉丝数量还不少。 哦，或许是因为《怪侠神剑》自选角以来，受到的关注度就一直都很高，开拍以后，一众主演的曝光率也是居高不下，从定妆照、拍摄花絮到宣传海报、预告片，顾明希获得的都是赞誉一片。 也因此，剧还没播出，他已经先行收获了大批粉丝。 她本来有些后悔没有提前为顾明希预订一束鲜花，但看了他那也算有些规模的粉丝团之后，她又松了口气似的上扬了嘴角。 今天晚上他会收到很多鲜花，不缺她这一束吧！ 好不容易等到首播仪式开始，在男女主持程式化的开场白之后，主创人员们陆续登场。 当大屏幕上出现顾明希扮演的男三时，下面的掌声和尖叫声让裴湛湛都有些失神，难道顾明希真的已经这么受欢迎了么？ 事实证明，不单是粉丝们喜欢顾明希，演员们也有被他征服的。 当主持人问到女二，印象最深的是哪位演员和哪场戏的时候，大家以为她肯定会常规地回答每一个演员都很好，没想到她直接伸手一指，指向了顾明希：“他的表现真的让我很震撼。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戏也是和他的对手戏，那场戏我们几乎都没有什么台词，却真的让我体会到了飚戏有多爽！” 392.第392章 空着两手就来了 主持人当然会追问是哪场戏，女二大概描述了那场戏的情景，主持人问：“我们看看导播能不能找出那场戏给我们现场的观众们播放一下，让我们也提前饱饱眼福，感受一下两大主演飚戏的精彩！” 随后主持人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片刻之后，他说：“我们来看看这段视频，是不是刚才他们提到的那段！” 大屏幕上播放的就是裴湛湛和兰度一起去探班的那天，看到的顾明希和女二的对手戏。 现在经过后期剪辑加工的成片出来之后，更有着直达人心的效果。 没有前后文的交代，仅仅只是简单的几个镜头，已经足以让观众们看得静默，然后再爆发似的响起掌声。 裴湛湛甚至看得眼角湿润。 她深信，顾明希真的会大火特火了。 有顾明希在台上的画面，裴湛湛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但他毕竟只是个男三，不能太喧宾夺主，所以还是早早地下了台，坐在第一排观看接下来的内容。 接下来大部分时间当然能是留给男一女一的，裴湛湛却看得有些意兴阑珊。 而且她左顾右盼也没有发现兰度的身影。 她知道他即便来了也肯定不会上台的，但她还是想找个机会到前排看看，他有没有坐在前排贵宾席。 已经静音了的手机突然闪个不停，她看向手机屏幕上，是小蕊打来的电话。 这种场合自然是不方便接电话的，她直接挂掉，然后发了一条微信问她：“有事？” 小蕊秒回：“最后有个环节是所有主演再重新上台，粉丝们可以上去给他们送花，我想让您给顾老师献花可以吗？” 这个问题让裴湛湛很是尴尬，她没有买花啊，拿什么去献？ “不好意思，我，我今天出门太仓促，没来得及买花！”她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人家真诚地邀请她来，她竟然空着两手就来了！ 小蕊很快又回道：“没关系，我这里准备了！您现在面对舞台看向右前方，我在前排右边的这个侧门旁，您可以过来找我。我把花给您！” 裴湛湛往那边张望了一眼，那边侧门边挤满了工作人员，她有些看不太清楚。 正好，是不是可以借着给顾明希献花的机会，看看前排有没有兰度的身影？ 她回复小蕊：“好！可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没给他买花！” “真的没关系。其实顾老师也有其他的粉丝要献花的，我只是觉得，您去献花他肯定会特别开心，真的！” 好吧！一面怀着对顾明希的愧疚，一面揣着可能会见到兰度的惴惴和期待，她挤到那边去找了小蕊。 很快就到了献花环节，前面的粉丝去向顾明希献花并索要拥抱的时候，他绽放出他的招牌笑容，一一满足了粉丝们的愿望。 裴湛湛还抱着花站在要上台的地方东张西望，果然注意到了第一排中部最左边那个人。 那人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后脑勺露出一个小揪揪。 虽然看不见脸，裴湛湛的心跳还是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393.第393章 你真的非常棒 那百分之两百是她的兰花！ 她望着那个方向出了神，直到小蕊在她身后轻声提醒：“裴大夫，该您上去了！” 她惊醒般地抱着花上了台。 顾明希一看到她，眼神和笑容顿时又亮了三分。 他惊喜地主动伸开双臂拥抱她，她也抱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你真的好棒！” “谢谢！一会儿等我一下！” “嗯。” 回转身要下台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敢再往兰度那边看过去。 但隐约又觉得，他的目光是黏在自己身上的。 等她退到隐蔽处再往那边看的时候，却见兰度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 那刚才是错觉吗？ 首播仪式结束之后，据说众主创还要一同赶赴下一个地方参加一个访谈节目。 粉丝们都聚集在后台出口处等着演员们下场，以求签名合影。 裴湛湛也随大流挤在人群中。 不是说让她等一会儿吗？可顾明希和小蕊都没有告诉他该去哪里等，等多久。 估计是忙得顾不上了吧！ 她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像一个真正的粉丝那样，紧盯着演员出来的方向。 顾明希出来之后，她周围爆发出一片尖叫： “顾明希！” “希希希希你好棒！希希希希我爱你！” …… 顾明希对粉丝也是有求必应，很耐心，脸上一直挂着笑。 但裴湛湛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疲惫。 当他抬头突然看见人群后面的她时，脸上的那点疲惫顿时消失不见，眼底的光亮也完全不加任何掩饰。 他跟面前的粉丝说了一句话，看口型应该是“不好意思”，直接就越过所有的粉丝，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因此，粉丝们的目光，也都突然朝她射了过来。 她顿时不自觉地挪了挪步子，差点就想夺路而逃。 太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了！ 顾明希快步走到她前面，再次伸手拥抱了她。 刚才在台上不是抱过了吗？怎么还抱？有完没完了？ 裴湛湛有些僵硬，这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等他松开双臂，她迎上的便是他眼底的笑意盈盈。 “你今天好漂亮！” 裴湛湛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的赞美，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叫我等你，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吧！” “怎么，不可以吗？你今天确实非常漂亮啊！” 裴湛湛脑子还算明白：“撒谎！之前小蕊给我票的时候就说让我等你，当时你还没见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漂不漂亮！” “你一直都很漂亮啊！”顾明希又给了她一个明亮的笑容，“其实我当时只是想亲耳听你夸夸我，结果你刚才在台上已经夸过我了，所以……” “所以就换成你夸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 “我也不介意你再夸我一遍。”顾明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不禁又莞尔，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顾明希，你真的非常棒，你在台上不管是访谈还是参与互动的游戏，状态都很松弛，很有一线大牌的范儿但又不会给人一种你在摆架子的感觉。还有播放的那个片段，差点让我看哭了，那演技实在太赞了！” 394.第394章 烈焰红唇给谁看 “就这些？” 怎么？这在她看来已经是至高的评价了，他还不满足？ 她想了想：“很帅，很完美。” 他闻言又扬起招牌笑容，冲她眨了眨眼睛：“好吧，这些夸赞我照单全收了！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录节目，先撤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裴湛湛微一抬手，指了指那边的粉丝们：“你跟我说一会儿话那些粉丝就是一脸嫉妒的表情，你要再请我吃饭，他们得吃了我！” 顾明希哈哈一笑，走回粉丝中间，愉悦地重新给他们签名，和他们合影。 他现在就是心情好，签多少名都乐意。 不管有多少人说他帅说他演技好他都不怎么往心里去，但现在裴大夫都夸他帅，夸他有范儿，夸他完美了，他怎么能不小小地得意一把？ 裴湛湛看着他刚才还有点倦容现在却像打了鸡血似的状态，不禁也望着他的方向面露笑意。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不由分说就将他拽到了一边。 她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兰度。 这气息，再熟悉不过了啊！ 一瞬间她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兰度将她拽到角落，依然没松手：“裴湛湛！你抬头看我！” 她抬眼看他，惊讶地从他眼里发现了一丝痛楚，但转瞬即逝，让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别忘了，你说过这一年里不找男朋友的！”兰度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我没忘！再说了，我们不是不联系吗？你干嘛找我说这些？”她也直视着他，面无惧色和愧色。 “我，我们这是偶遇！” 其实要不是知道裴湛湛可能会来给顾明希捧场，他才不会大老远来参加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首播仪式呢！ “行，偶遇！”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找男朋友啊！” 他盯着她的脸，好半天才开口：“你化妆了。” 没想到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几个字，她有些好笑，反问道：“好看吗？” 他先是点头：“好看。”继而话锋一转，“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化妆？你这烈焰红唇是给谁看的？” “我……女为悦己者容嘛！谁想看都可以啊！”她说完就想走，继续下去怕自己又会轻易沦陷。 他伸手一挡，大长臂将她圈了起来，虽没有抱住她，却也让她突然又紧张了几分。 “那你为什么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化妆？” “以前……算我以前笨吧，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裴湛湛！你说实话，你说的‘悦己者’指的是谁？” 这让她怎么回答？在已经暂时分开的情况下，要她说这烈焰红唇是给他看的，怎么说得出口？ 她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他的胳膊：“兰花，既然是偶遇，我们就不应该再说那么多话。我先走了！”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妆是不是给顾明希那小子看的？” 她顿住脚步：“或许，可能包括他吧，但主要不是为了他。” 这句话似乎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主要不是为了顾明希，那就是为了他？ 只要不是为顾明希就行，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395.第395章 几个问题都得到满意答案 再想想几天前到手的那张名为《兰花宝典》的视频，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必须是真爱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那个花费了极多心思的视频啊，他还在怀疑她什么呢？ 第二天，顾明希就上了热搜榜，相关的组图里甚至还有他和裴湛湛深情相拥言谈甚欢的照片。 鲁雁嘲笑她：“裴大夫你快成网红了！” 她不以为意，她才不在乎这些事情呢！ 她在乎的是这部剧开播之后的收视率和口碑，在乎的是顾明希是不是真的能够一炮而红，在乎的是这部剧最终是否能让兰度赚到钱。 她在乎的这几个问题最终都给了她最让人满意的答案。 这部剧收视飘红人气爆棚，被誉为十年难遇良心剧。 裴湛湛私底下问过叶宸，这部剧的收益如何，叶宸也还不知道她和兰度已经暂时分开的事情：“你问你家兰花啊！他娘的，他这次可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赚了就好，她并不关心他到底赚了多少。 顾明希也果然红了，火得一塌糊涂，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怪侠神剑》首播之后没几天，他就去了戛纳。 他担纲男二的那部文艺片《风吹来的方向》入围了戛纳的主竞赛单元，而且评分相当高，虽然最终与最高奖项金棕榈奖失之交臂，但这部片还是引起了国际国内影坛相当大的关注，顾明希也凭借戏份不多但相当出彩的表演引起了国内外专业人士的一片赞誉。 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打开电视，会发现顾明希可能同时出现在不同频道的不同综艺节目；无论是微博还是贴吧还是各大论坛，他的名字都有着最高的出现频率；他频频出现在各大时尚杂志以及各大颁奖礼；他比所有一线大牌上头条的次数都要多得多，无论是和朋友吃个饭，还是超市购个物，都能立马就上头条…… 他现在不仅片约不断，通告也排得特别满，已经有不少大片开始邀请他担任男一号。 如今他是最炙手可热的演员，以前那些关于不能找顾明希担任重要角色的说法早已不攻自破，何况现在整个圈子里都知道龙煜对他关照有加，更加上着杆子来找他了。 但裴湛湛开始担心他的身体，他现在这样的工作强度和工作量，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她一天好几个电话和很多条微信提醒他注意劳逸结合，跟戴亮以及小蕊也是联系紧密，生怕他的工作安排超过身体负荷。 而他无论有多忙，总会及时地回复她，向她汇报自己的工作安排和身体状况。 好在戴亮还算尽职尽责，给他接的工作都是相对比较轻松又讨巧的，他自己选剧本挑角色的眼光又相当不错，再加上还有个龙煜在时时刻刻偷偷摸摸地给他把关，她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 看着顾明希在娱乐圈如鱼得水风生水起，裴湛湛在由衷为他高兴的时候又时时心疼起兰度。 两个人都是真正的偶像派兼实力派啊！顾明希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可兰度呢？现在连球都踢不上了，廉颇老矣，英雄迟暮？ 396.第396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他只是得不到机会，被哈铁军耽误了啊！ 裴湛湛最近刚看了一个对兰度的采访视频。 采访的记者显然是没有提前做足功课，问了不少在球迷看来特别傻缺的问题，让裴湛湛一边看一边骂，骂到最后，兰度说了一句话，让举着手机的裴湛湛顿时就泪如雨下。 记者问：“很多传奇球星都是在自己的巅峰期就急流勇退，想让自己留给球迷的，全都是最美好的记忆。你呢？你是会选择急流勇退还是一直踢下去直到踢不动了为止？” 兰度回答：“我觉得我还从没有过巅峰期，所以当我觉得自己到了巅峰期的时候，或许也会急流勇退吧！” “从没有过巅峰期”，裴湛湛心疼得无以复加。 巅峰期，他职业生涯迄今为止，相对的巅峰期早已过去，对他而言，绝对的巅峰期还会有吗？ 他很自信，她对他也有信心，可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她现在真的是无比迫切地希望兰度能换个环境。 早在赛季初知道兰度转会未成之后，她就一直希望他能在夏窗成功转会，现在离夏季转会期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关注华超各支球队的转会传闻。 这时却传来兰度与主教练哈铁军完全决裂的消息。 两个当事人对这个报道都没有回应。 裴湛湛却完全坐不住了。 她和兰度分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他当时的续约会一波三折？ 为什么她总觉得兰度和米诺已经友尽？ 他和哈铁军之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俩总是在看起来关系已有缓和的情况下突然又生嫌隙？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私戳了闵皓然。 闵皓然诧异地问她：“难道你不知道么？兰花没有告诉你么？” 裴湛湛这才如实相告，她和兰度已经分开了好几个月了。 然后才从闵皓然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哈铁军上任伊始，确实是没有计划要留兰度的，因为队内中卫人数实在太多，他还一门心思要招他的嫡系弟子罗傲。 但老板几乎是强制性地要求给兰度一份续约合同。 哈铁军怕兰度留队之后，俱乐部就不会再花大价钱签下罗傲了，于是对兰度的续约一直采取拖字诀，另一方面却催促俱乐部尽快签下罗傲。 他甚至通过别人的口放话给媒体，说在他的计划中是没有兰度的位置的。 即便这样，老板还是出面再三叮嘱，务必留下兰度。 而兰度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声称如果自己留队，一定不会让主教练失望。 迫于老板方面施加的压力，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兰度的续约，却在兰度结束度假归队的第一天，就生生地将他气哭了。 他直接找了好几个球员，告诉他们：你们趁着转会期才刚开始没多久，赶紧找下家吧！我这里根本没有你们的位置！ 这其中就包括兰度。 兰度这种级别的球员，何曾听过历任主教练说过这样伤人的话？据说和哈铁军谈完之后就忍不住在更衣室流了泪。 397.第397章 干涉主教练用人？ 但他又是那种“你不要我，我偏要证明给你看，你的看法和决定是错误的”的人，于是并没有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考虑转会，而是想通过季前备战向哈铁军证明自己的实力。 闵皓然对此的推测是，他是想等哈铁军改变看法之后，再潇洒地转身走人。 可是整个季前备战的训练和热身赛中，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和状态依然没能打动哈铁军。 彻底寒了心的兰度才开始认真考虑转会的事情，并很快就和紫河恒康达成协议，没想到最后关头被老板强留了下来。 听到这里裴湛湛都要出离愤怒了，真心不想要兰度留队就趁早说，续约了之后报到第一天就撵人，呵呵，只有哈铁军这样的人才做得出。 “那这么看来，赛季初所谓的伤病其实是不存在的是吧？” “兰花那会儿根本就没伤，哈铁军根本就没让兰花参加合练，他那阵儿都是单独在健身房训练的。” “为什么？是因为华夏杯之前的那场热身赛，失球有兰花的责任么？” “哈铁军本来就没打算新赛季真的用兰花踢主力，但兰花在季前所有热身赛表现和状态都非常好，所以上至高层下至球迷，几乎都认定兰花会和罗傲搭档成为新的主力中卫组合，这让他觉得很为难。好不容易逮着兰花失误了一次，所以就直接在华夏杯把他拿下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因为华夏杯对手太弱，所以让他轮休为联赛蓄力。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兰花坐穿板凳了。” “那凭什么不让兰花参加合练？” “他们当时吵了一架。就是在华夏杯之后，联赛首轮之前吧！哈铁军说罗傲和艾力这个年轻组合在华夏杯表现很好，所以决定联赛首轮也要让他们搭档首发。兰花一听就急了。你也知道的，他这人是真心爱着球队，也很有责任感，觉得主教练这样安排不是胡闹么？直接就去找了哈铁军，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哈铁军觉得兰花挑战了他的权威？” “是的。哈铁军觉得兰花是因为不满自己的主力位置被替代，所以干涉他的排兵布阵。”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是后来哈铁军自己在队里说的，他说有的老球员自恃有资历有经验在更衣室有势力，就开始随意干涉主教练的用人和排兵布阵，说这是职业球员的大忌，只要他当一天主教练，他就一天不允许球队有这样的球员存在。随后就以兰花有小伤为由不让人参与合练，球员们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回事。” “兰花不是那种会随便干涉主教练用人的球员。”裴湛湛为兰度解释，她想起还在殷波在位时，他们有一次讨论起米诺踢边后卫的劣势，兰度还说他不能撺掇米诺去造反。 “我也觉得他不会随意干涉。我后来向他求证，我问他，你是不是还是心理有些失衡，罗傲挤掉你的左中卫的位置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从未踢过华超联赛，在乙级联赛都是个毛躁的吃牌王都能挤掉你的主力位置，你接受不了？” 398.第398章 信息量有点大 “他怎么说？” “他说我做好了会打替补的心理准备，毕竟我的年龄也摆在这里了，毕竟球队还需要实现新老交替，我是想，如果我能留下来带带年轻人，能让这个新老交替完成得更顺利，也算有贡献了。我还是主张中卫配置最好是一老带一新，这个一老不一定非得是我，可以是赖世平，也可以是萨奇，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派出两个经验不足的年轻中卫首发，这可是新赛季首战啊，对手可是紫河恒康啊！我真的是不太放心艾力，我也不是说艾力就不能出场，他可以在一些不那么关键的场次出场练一练，但肯定不能是这一场，这是拔苗助长。” “事实证明兰花是对的。哈铁军真的就毁了艾力。艾力首战出场就红牌下场，后来好几场没有机会上场，再后来有一场艾力替补上场表现还算可以，哈铁军就又在一场真正的硬仗里派上了艾力首发，结果那场比赛远泰在主场0-4惨败，四个失球都跟艾力脱不了关系。小伙子可能都会有心理阴影了。”裴湛湛想起那些比赛就有点心疼艾力那个帅小伙。 闵皓然说：“哈铁军有他的优点，比如敢用新人。但这也是双刃剑。用得好了，可能年轻人就真的出头了，但一旦用得不好，对年轻球员的打击也是致命的。他总是说艾力在热身赛的表现非常好，征服了他，但他也不想想，热身赛和严酷的联赛毕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咱俩好像跑题了，接着说，后来哈铁军怎么又让兰花进大名单了？” “老板不满意呗，公开要求他要用兰花，再加上球迷都在为兰花抱不平，他也顶不住压力。” “那现在的公开决裂又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好像起因是有个特别有心的球迷为兰花做了一个视频，叫什么《兰花宝典》……” 裴湛湛顿时脑子都不会转了，怎么还跟自己做的视频扯上关系了？ “然后呢？”她很紧张地问。 “那个视频让兰花欣喜若狂，说他能从视频中直观地看出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明白了应该怎样扬长避短。所以他找了骆理、毛毛、萨奇等同样失意的队友一起加练，哦，加练的还有他的好哥们兰越。他们几个每天训练完之后就抱团加练，我还看过他们的加练，真的很有针对性。”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导致他和哈铁军决裂？” “哈铁军一直以来帅位都不稳，他也整天担惊受怕的，然后一看这几个在他手下不得志的球员天天抱团，怕又是拉帮结派想要整垮他，所以就开始干涉他们的加练。兰花肯定不乐意了，他不用他也就算了，他们自己加强训练保持状态也不行了，凭什么啊？所以就大吵一架，完全闹掰了！” 这次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裴湛湛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只能怔愣半晌之后，突然又问：“那他夏窗肯定会转会吧？有实质性的消息么？” 399.第399章 真的走了 “应该还是会去紫河恒康吧！毕竟恒康一直都在盯着他的！但前提是，远泰方面愿意放人。”闵皓然说。 “他和哈铁军都彻底掰了，老板再喜欢兰花也该会放人吧！不能因为爱就可以耽误别人啊！” “或许吧！其实我真的挺喜欢兰花的，有老远泰球员的精气神。虽然舍不得，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转会到紫河恒康。树挪死，人挪活，他没准儿还真能帮恒康拿个联赛冠军呢！” 一时也说得裴湛湛有些神往。 紫河恒康这赛季势头不错，前十轮一直稳居榜首，十轮以后，随着卫冕冠军赤山永健开始显露后劲，紫河恒康才掉到第二位。 如果真能成功转会，说不定真的能一圆兰度的冠军梦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裴湛湛又问：“那个……你知不知道他和米诺是怎么回事？” “他和米诺？不知道啊？出什么事儿了么？”闵皓然明显很茫然。 嗯？闵皓然竟然也不知情？远泰内部的事儿，可没有他不知道的啊！ 那说明……兰度和米诺其实没什么，他俩好着呢，只是她想多了？ 可她还是觉得他俩友尽了。 为什么？ 和闵皓然聊完，她只觉得自己空落落的。 她真的很心疼她的兰花啊！可是现在，她除了寄希望于他能成功转会，还能做什么呢？ 她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名为《兰花宝典》的视频，如果那个视频真的像兰度所说，让他找到了扬长避短的训练方式，那她也不枉辛苦那么长时间了。 总算熬到七月份，夏季转会期开始。 兰度果然再次和紫河恒康联系在了一起。 这次远泰老板没有再出面强留，或许他也知道，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由于兰度和远泰的合同只剩半年，他也算是老将了，远泰并没有在转会费方面设置什么障碍，兰度零转会费加盟了紫河恒康。 消息一出球迷们的反应各异： “兰花别走！远泰就不能尽力留住这样的球员吗？让他在远泰终老挂靴多好！” “真的就这样走了？可惜了！” “虽然有不舍，但他与其在远泰将板凳坐穿，不如换个环境，起码能有球可踢。” “马勒戈壁的！只有远泰才干得出来这种损己利人的事儿！竟然将这样的球员拱手让给直接竞争对手？就等着被打脸吧！” “谁说的我们和恒康是直接竞争对手？竞争什么？人家恒康是要力争夺冠的，我们的目标？是保级就行！” “我敢肯定，以后兰花见了远泰，肯定是见一次虐一次！” “兰花这么爱远泰的，他以后也不会虐远泰，只会虐哈铁军！” “他没有几年可以踢了，被这样摁死在板凳上确实说不过去，换成我我也走！” “真心舍不得他走，但是离开远泰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祝福！” “正是因为他还有追求，不想养老，才会选择离开的，不然，在远泰坐坐板凳、看看饮水机就能拿钱不是很爽吗？兰花好样的！永远支持你！” …… 400.第400章 没有更糟，也没有更好 裴湛湛看着相关报道，开始想象他们举家搬到紫河市的画面。 他这次和紫河市只签了一年半的合同。 这已经不算短约了，华超对大部分30岁以上的球员，都是一年一签的。 就为了这一年半，他们真的会不辞辛劳地举家搬到其他城市么？ 兰父兰母又会在紫河恒康的训练基地附近设立他们家族企业的办事处么？ 他们多数时候又会在那里办公么？ 兰婷也会在离紫河恒康训练基地最近的兰亭居的分店办公么？ 兰恩和兰爱一定也会在紫河市上学吧！ 那一年半以后如果兰度没有和紫河恒康续约，他们又会举家再搬么？ 想想都替他们累得慌！ 想起兰婷，她有了几分愧疚。 很久都没去看过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和尚文轩的关系真正稳定下来了么？他们的恋情得到兰父兰母的认可了么？尚家是不是对此依然毫不知情？兰婷上次流产之后有没有再次怀孕？ 想到这儿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尚文茜。 突然很想去绿都看看她。 当她利用她短暂的假期赶到绿都，进入尚文茜所在的精神病院时，远远地就看到花园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兰恩正坐在尚文茜身边，侧着身子，两条胳膊都搂住了尚文茜，尚文茜也没有对儿子的拥抱表示排斥。 兰度站在尚文茜面前，弯着腰跟她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看不清三个人的表情都是怎样，但她突然觉得这一幕看起来相当温馨有爱。 她突然有些惶惑，如果到她和兰度的一年之约期满，尚文茜的状况还是没有好转，那她和兰度……还有没有可能重新在一起？ 再一抬眼，还看见兰婷和尚文轩正在另一侧跟尚文茜的主治医生在交谈着，显然是在讨论尚文茜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看来兰度这次是带着兰恩来跟尚文茜道别的。 紫河、绿都、黄城三个城市几乎是在同一条线上，黄城居中，紫河在黄城的西边，绿都则在东边，从紫河到绿都大概要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以后他们回绿都探望尚文茜的次数将会大大减少。 等他们一行人都离开之后，裴湛湛才去找了尚文茜的主治医生。 那医生也还记得她，知道她和兰度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也如实相告：“病人的情况还是那样，没有更糟，但也没有变得更好。” “那有没有考虑换一个别的方案呢？” “都考虑过，兰先生和尚先生还请了不少世界顶级的专家过来会诊，我们都一致觉得……”他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她必须追问到底。 “我们一致觉得，现有的治疗方案应该是有效的，只是……病人在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的情况好转，所以才……” 呵~明白了。 这意思是，其实尚文茜客观上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但主观上并不愿意表现出来她已经好了很多，所以，看起来就还是原来的那种状态？ 401.第401章 一次都不想再来了 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她维持这样的状态会让兰度和她继续保持联系么？ 这个问题想得她头疼，她晕晕乎乎往外走，却见兰度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停车场争论着什么。 兰度和尚文轩都显得很激动，还是兰婷两头劝，而兰恩只是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三个人，并没有参与进去。 裴湛湛下意识地想往一边躲，生怕他们看见她，但眼睛又舍不得离开兰度半分，一不留神就撞到旁边的树上，磕得眼冒金星。 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她捂着脑袋等着自己眼前的小星星渐渐散去。 一只大手伸到自己自己头上揉搓了两把。 她惊愕地回头，看着兰度噙着一脸七分心疼三分嘲弄的笑，有些发窘。 那人慢吞吞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有帅到这种地步，让你宁愿撞树都舍不得不看我。” 她剜了他一眼：“这么自恋，不怕我恶心得再次撞树么？” 他没心思跟她继续拌嘴，又摸了摸她的头：“还疼么？” 她偏了偏脑袋，脱离了他温热的掌心：“没事。” “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看看你前妻啊！” “前妻”两个字还是让兰度微蹙了眉，他正想说话，却被裴湛湛抢先说了。 她问：“你跟尚文轩怎么了？看你们都快吵起来了！” “没什么。我们在尚文茜的问题上观点不统一，不是快吵起来了，是真的吵起来了。” “怎么了？” 兰度看她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说：“我是打算，我去了紫河市之后，就不会再回来看她了，可是尚文轩不同意，他还是坚持认为我应该每个星期来看她一次，就算路程太远做不到每个星期都来，最起码也得一个星期一到两次。” “确实比较远，一个月来一次比较合理。” “我可以让小恩定期来看她，可我自己一次都不想再来了。” “为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再度开口：“我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可是你们之间是实实在在有关系的，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她总归是你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是我孩子的妈不代表我就必须按时来看她！我凭什么必须看她？”他又急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的离婚。” 兰度盯了她半晌，突然笑了笑：“湛湛，我还是上次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次裴湛湛不想再继续跟他争论这个话题，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了句：“我该走了！你……你去紫河恒康之后好好踢，好好照顾自己。” 兰度抿着唇没吭声，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们是偶遇，偶遇之后还没完没了那就违反我们当初的约定了。” “约定约定！你老强调这个约定干什么！我不就是想送送你吗！” “如果你还想让我们约定时间期满之后还在一起的话，你就别违反约定。”裴湛湛转头，快步跑了出去，留下一脸发懵的兰度。 402.第402章 过去还会影响将来么 她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止不住泪流。 他最最艰难整整半个赛季踢不上球的时候，她没有在他身边。 现在他即将换个环境接受新挑战了，她还是没有陪在他身边。 只因为他的前妻他的过去么？ 她能接受他的过去，却不能接受他的过去影响现在，更无法想象他的过去影响将来。 所以，一年之约真的期满之后又会怎样？ 倘若尚文茜就是不愿意恢复，还是维持老样子，而她那时候也依然能确定她和兰度彼此之间的感情，还会不会这么在乎尚文茜的状况？还会不会让尚文茜的状况影响他们的未来？ 兰度转会紫河恒康一事，一些恒康球迷其实是质疑的。 在他们看来，兰度毕竟年事已高，在绿都远泰尚且踢不上球，何况来志在夺冠的紫河恒康？ 没想到兰度的首秀就啪啪啪打得他们鼻青脸肿。 他加盟恒康之后的第一场比赛，是第75分钟时替补上场。 这场比赛的对手是升班马，实力较弱，此时恒康已经3-0领先，基本胜券在握，主教练罗萨觉得是时候让兰度上场找找感觉了。 坐在电视前的裴湛湛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她知道这场比赛恒康能赢，但就是紧张兰度的状态和发挥。 但兰度一触球就让她略微放下心来。 这么久没踢比赛了，他的脚感还是没有生疏。 第88分钟，紫河恒康获得一个前场左侧的定位球，球开到禁区引起一片混战。 混战中球到了大禁区线附近，兰度没有半秒的停顿，直接就用脚后跟将球磕了出去。 看起来很轻盈很灵巧的一脚，球却是直直地飞向了球门，并擦着立柱旋进了网窝！ 球进了！一个超远距离的脚后跟进球！ 裴湛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三个了！ 这是他第三个能竞争年度最佳进球的超级超级超级……宇宙波！ 先是三年前的禁区外倒钩，再是本赛季季前热身赛的禁区外天外飞仙，然后就是这个快要出禁区的超远脚后跟射门！ 要知道，脚后跟射门一般都是短距离的，因为脚后跟射门的力度肯定是相对较小的，而兰度这个却是在禁区线附近，而且看起来那么漫不经心的一脚，实际却是一记重炮，让站位还算合理的门将完全来不及反应。 这个进球彻底征服了紫河恒康的所有球迷，也征服了兰度所有的队友。 不仅恒康球迷对他极尽溢美之词，绿都远泰的球迷也纷纷感叹： “兰花的世界波以后再也不属于远泰了，他已经是别人家的兰花了！” “卧槽，兰花还是那个兰花！可惜，已经不是远泰的兰花了！” “不是远泰的兰花，但还是我们心里的兰花！” “看到这个进球真是又兴奋又心酸！” “我敢说，今年的华超最佳进球非兰花的莫属，甚至都可能入围国际足联年度最佳进球！” “兰度出品，必属精品！真是便宜了紫河恒康了，白捡了兰度这样的宝！” “尼玛哈铁军就是眼瞎心也糊涂，怎么就放着兰花这样的好球员死活不用呢！” …… 403.第403章 一直都在为他提心吊胆 兰度给恒康球迷的惊喜还不仅于此。 他加盟后的第二场，也是在定位球的时候抢点头球攻进一球，一个漂亮的回头望月。 这也是全场比赛的制胜球。 此后，他还在防守时立了大功，在门将出击失误的情况下，他在门线上将球挡出，帮助恒康逃过一劫。 一个回头望月，一个门线救险，他无疑是恒康1-0获胜的最大功臣！ 第三场比赛，兰度甚至梅开二度！他头顶脚踢连进两球，也正是他的两个进球，恒康2-1再次获胜！ 至此，兰度已经接连创造了自己的新纪录。 连续三场比赛都有进球！ 在同一场比赛中连进两球！ 在加盟恒康之后已经连进四球，加上前半赛季在绿都远泰的那个进球，本赛季他已经收获了五粒联赛进球，这已经创下了他单赛季进球的最高纪录。 之前，他平均每赛季也就进2-3个球，就这样他已经是带刀后卫的最典型代表了，因为他的进球都是重质不重量的。 而且，他的进球还远没有结束！ 此后的比赛中，他的进球效率有所降低，但也是每两三场就能进一个球，其中不乏精彩绝伦的世界波。 也正因为他的出色发挥，紫河恒康对排在榜首的赤山永健步步紧逼，终于又重新爬上了榜首位置。 赛季还没结束，他已经被评为赛季最佳引援。 裴湛湛觉得自己那颗从上赛季末就悬在半空的心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怎么一直都在为他提心吊胆？ 一开始是操心他在远泰的续约。 后来是担心他和米诺的关系，他和哈铁军的关系，担心他踢不上球。 再后来是不放心他的转会，怕再次在最后关头被强留。 成功转会之后又怕他无法在新东家站稳脚跟。 现在终于确认他在恒康混得风生水起，却要天天惦记着恒康能不能夺冠…… 还能不能愉快地看球了？ 还真的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兰度跟随紫河恒康回到了绿都，备战周日对阵绿都万强的比赛。 虽然不是对阵老东家远泰，但既然回了绿都，还是要回远泰训练基地看看的。 这时候远泰的战绩不尽如人意，因为刚输了一场最不该输的比赛，球队决定让所有球员都在训练基地封闭集训一周。 这整整一个星期，球员们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不能外出有娱乐活动，球员们的生活简直无聊得要死。 兰度回远泰训练场看望前队友的时候已是周六，前队友们已经到了无聊的极点，纷纷拽着他大倒苦水，说集训期间除了吃饭训练就是自拍，过去没开微博不玩贴吧不逛论坛的队友们纷纷开了各种账号，但两天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还是依然没劲。 兰越拽着兰度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他本就不是一个特别随和的人，不会轻易和人打成一片，米诺和兰度相继离开之后他更觉得在远泰已经没有真正的朋友，好不容易见兰度回来一次，抓着他就不打算放手。 404.第404章 做你自己 但还是陆陆续续有队友过来跟兰度叙旧，还有人好说歹说非要让他开微博。 他之前一直没有微博账号，是因为不太想把自己的吃喝拉撒睡都公之于众。但离开远泰之后，他也觉得通过微博来了解前队友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好方式。 于是当场就开了微博，和前队友们挨个互粉。 兰越还现场教他用换脸软件，然后将两人的合影做了换脸处理。 兰度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好玩的软件，乐此不疲地捣腾了好久，对换脸的效果还颇为满意。 等兰度离开之后，继续无聊至极的兰越便将两人的换脸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但却引起了一些所谓的热爱远泰的球迷的质疑和批评。 原因？ 四天前，一位叫马国涛的前远泰球员因病去世。 马国涛是多年前远泰的功勋球员，也曾是功勋教练。 他儿子马跃文也是前远泰的传奇队长，被认为是远泰史上最成功的队长之一。 他几个孙子也都在远泰的各级梯队踢球。 因此马国涛的去世在华夏足坛和远泰球迷圈中都算是大新闻。 球迷们纷纷在微博和贴吧以及各大球迷论坛表示“马老前辈一路走好”“马队节哀”…… 而兰越发微博的这天，是马国涛的葬礼日。 本来球队是安排了现役的远泰球员都去参加葬礼的，但马家坚持低调的原则，婉拒了全体球员参加葬礼的要求，因此他们还是留在了训练基地。 兰越在此时发了换脸的微博，图片中兰越和兰度都是面露笑容，让这些球迷开始上纲上线，认为在这种沉痛悲伤的时刻，他还有心思发这种搞怪微博，还有脸笑得出来，是不尊重球队功勋、不爱球队的表现，骂他智商欠费，骂他情商低下，骂他只是雇佣军而没有把球队当成自己的家…… 连带着把兰度也骂了，说怪不得当初有报道说兰度智商全队倒数第一，怪不得他在场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因为他智商和情商双低。 甚至还有极端球迷开始叫嚣，要让兰越和兰度去给马国涛老爷子陪葬。 裴湛湛本来见兰度突然开了微博，还发了一个在跳水馆玩跳水的小视频，还很是激动了一把，紧接着就看见很多球迷跑到兰度的微博下骂他，不明所以的她得知缘由之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更多的球迷还是心明眼亮的，认为兰越和兰度都没什么错。在球队功勋的葬礼当日发这种满面笑容的搞怪照片或许有不妥，但也罪不至此。 两拨球迷在兰度的微博下吵得不亦乐乎。 不胜其烦的兰度关闭了微博评论，却转发了兰越的那条微博。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也认为自己并没有大错。 此外，他还发了一条纯文字的微博，是引用了奥斯卡?王尔德的一句名言：“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 他引用这句话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裴湛湛简直恨不得给他点一百个赞。 当兰度上了远泰的球迷贴吧，想看看大家是怎么骂他的时候，却正好撞见裴湛湛和几个圣母婊正撕得精彩。 405.第405章 你怎么不先去陪葬呢 起因是有个球迷发了一个贴子，标题就叫《兰度和兰越这样的傻逼就不配穿远泰球衣，还好兰度已经滚了，兰越啥时候滚蛋？》 点开贴子，楼主在回复别的层主的时候还喷了一句：“他俩这德行早该滚蛋了！怎么不去陪葬呢？” 就是这句话让裴湛湛炸了：“天天无脑黑自家球员也是够了，还嚷嚷着让人家陪葬。不好意思，如你所说，大小兰花都不爱马老爷子，所以他们凭什么要陪葬？既然你对马老爷子爱得忠心耿耿死而不渝哭得呼天抢地感天动地，你怎么不先去陪葬呢？” 兰度看着这段话就乐了。这真的是湛湛么？ 楼主：“艹这都有人洗地？我就问你马老爷子是不是功勋？他们家族是不是对远泰劳苦功高？他去世了球员是不是该表达悲痛？这俩傻逼玩意儿不仅没有任何表示，还发这种搞怪照片！还不能骂了？” 裴湛湛：“马老爷子当然是功勋，但功勋去世就一定要让这帮现役球员每个人都如丧考妣吗？是不是每个球员在这期间都不许说笑，不许打闹，不许有任何正当的娱乐活动？现在这么上纲上线，谁不伤心谁就不配做远泰球员？谁不伤心谁就不配当远泰球迷？那我请问，你难道这几天都无心工作无心学习，时时刻刻就对着马老爷子的照片痛哭流涕？动不动就叫唤谁谁谁配不上这身球衣，动不动就让谁谁谁滚蛋，那你自己没有做到悲伤得寝食难安，你是不是也应该首先圆润地离开呢？” 楼主：“你这是偏离了重点了，重点在于他们是球员，不是普通球迷！内马尔在克鲁伊夫的追悼会上穿得流里流气还戴个墨镜戴个鸭舌帽全程不摘下来，不也被球迷和媒体喷了吗？凭什么到了兰度和兰越这里就骂不得了？” 裴湛湛：“这性质能一样么？你也说了内马尔是在克鲁伊夫的追悼会上这样，那确实不合适，但兰花和兰越是在马老爷子的葬礼上这样吗？不是啊！如果他们去参加葬礼，在葬礼上这样，那是活该被骂，但人家自己在训练基地拍个合影都有错了？招谁惹谁了？” 楼主：“没人说他们不能自拍，但是他们恰好选在人家葬礼当天这样搞，还传到网上，你真敢说这很合适？” 裴湛湛：“他们是没选好时间，确实也不太合适，但不至于被道德绑架，更不至于被你叫嚣着让他们陪葬。他们自拍和马老爷子的葬礼本来就是两回事，也就是封闭集训太无聊，兰花又恰好回基地看老队友，搞个自拍，然后换脸了觉得好玩儿就发了，又恰好是在葬礼当天，所以一堆人就高潮了。其实那些高潮的，说多伤心多难过的，真的有那么伤心难过吗？不说别的，你真的看过马老爷子的比赛吗？说不定连马队的比赛都没看过。” 她的这一大段话因为楼中楼的字数限制被吞掉了后面的内容，她又重新补了后面一大段： 406.第406章 我只要你挺我 “再说兰花他们，他们到远泰的时候，连马队都已经退役了，更别说马老爷子，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们从来没有共事过，人死了他们没觉得有多悲伤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吧！就好像一个大公司的某退休员工去世了，公司里大部分员工根本就没见过这个退休员工，你能要求全公司所有小年轻都不许发朋友圈吗？” 下面又补了一段：“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个女明星在某个特定时刻晒娃被喷，你还跳出来帮女明星说话，说人家无辜躺枪。那现在你和那些喷人家晒娃的人有什么区别么？不照样是上纲上线道德绑架么？” …… 她不像有些球迷那样动辄就人身攻击，却容不得任何人对兰度进行半点人身攻击。 他也不会满口脏话问候别人全家，却容不得别人问候兰度的家人。 兰度看得那叫一个痛快。 其实这个贴子下还有好多球迷在为兰度说话，但那些他都不在乎了，甚至都可以不用去看那些球迷是怎样为他说话的。 他在乎的只是她，只有她。 转头又看了看微信朋友圈，发现有个朋友转了一篇文章，文章的标题是《谁特么在乎对错，我只要你挺我》，讲的似乎是男女相处之道，他都不用点开看具体内容，直接就点了一个赞。 他想，点多少个赞都不够啊！ 那个朋友受宠若惊：“天哪！你竟然也会点赞！你不是从来不点赞不评论的么？” 他点赞的只是那个标题而已，说得太特么对了！ 换脸事件的对错他真的无所谓，但她在挺他，这就足够了。 他的室友——紫河恒康的队长郭云松进了房间，看见兰度正对着电脑发呆，电脑屏幕上就是那个喷兰度和兰越的贴子。 郭云松以为他在为这件事情烦心，于是安慰他说：“哎呀这些球迷动不动就张嘴瞎喷，你别往心里去！反正我们恒康球迷绝对不喷你！” 兰度还沉浸在裴湛湛挺他的喜悦和感动中，这时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笑意瞬间就爬满了整张脸：“想吃什么？我请你！哦，不是，明晚吧！明晚踢完比赛我请你！” 郭云松诧异地望着他，完了，这人真的受刺激了，被骂了个体无完肤还反过来兴高采烈要请他吃饭？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小爷我就是高兴！明晚比完赛，我请全队吃饭！” “壕啊大度！不过你确定要在明晚请客吗？”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 赢球了他怎么请都没事，要是输球了，他还大张旗鼓请队友们吃饭，估计该得被恒康球迷喷了吧！ 兰度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明晚我们赢了的话，我一定请客！” 郭云松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有什么好事儿啊？快跟我说说！” “哎呀跟你说不清，总之我现在心情很好就是了！” “哦，好到什么程度？我在想，要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请我们吃顿饭会不会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么着？” 407.第407章 米诺是个例外 郭云松想了想，茫然摇头：“我还没想好。” 兰度好笑地拍了拍他：“吃饭还不够么？难道你想又吃又拿？” “不行么？反正看你心情极佳。” “那好吧！水果手机最新版的，全队人手一个！”兰度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就重新坐回电脑面前，对着屏幕傻笑开来。 郭云松瞠目结舌，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啊！ 看来兰度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壕，而且确实赶上他心情太好。 他一脸不解地看了看屏幕，邪了门了，面对这样的贴子，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第二天紫河恒康果然赢了绿都万强。 兰度虽没有进球，却也刷了一个助攻，他在后场的一个长传精准无比，让前锋轻松地后插上反越位成功。 队友们都笑称，水果手机和大餐果然给了大家最强的动力。 赛后媒体和球迷纷纷称赞他那个手术刀般精准的传球。 一看到手术刀三个字，裴湛湛的名字就蹦进了他脑子里。 她一定也看了这场比赛吧！ 她一定又会做他的视频集锦吧！ 她会不会在心里为他骄傲？ …… 裴湛湛当然会为他高兴，但她此时关注的重点却并不在这儿。 她这两天一直在观察兰度微博的变化，着重注意兰度都关注了哪些人。 他第一个关注的就是兰越，远泰的前队友们他也几乎都关注且互粉了。 紫河恒康的现任队友们，也都和他成为微博互粉好友。 黄城全安的拓迪、罗懿德、桑棣，他也都关注了。 甚至还有远在黒峰常裕时期时的队友。 一些曾经和他在远泰一起踢球时关系很好，后来转会到其他球队的球员，他也陆陆续续关注了。 有的立马就回粉了，有的显然是还没有发现兰度已经开了微博，暂时还没有回粉，但他也没有对他们取消关注。 唯独对米诺是个例外。 他关注完远泰前队友之后就关注了米诺，但米诺并没有立即回粉，兰度也就很快取消了对他的关注。 如此……微妙。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们现在真的彼此不再联系了么？ 她绝对不相信是因为转会问题导致的利益冲突，但她偏偏有强烈的直觉，他俩就是从米诺转会就不再联系了。 可是，从这次兰度开微博的情况来看，他对米诺还是有感情的，却又太在乎米诺是不是还在乎他。 原来男人之间的友情也是患得患失的。 顾明希又邀请裴湛湛去观看他的新电影的首映式。 这次她婉拒了，因为那天晚上她值班，她不想老因为私事跟同事换班。 可临到首映式这天下午，顾明希却再次给她打来电话。 “裴大夫，你晚上能来么？” “不好意思啊，我值班，而且今天不好换班。” “可是……”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今天……肚子疼，可我又不想缺席今天这种场合……” 裴湛湛果然紧张了：“怎么回事啊？怎么个疼法？疼了多久了……” 408.第408章 酒量怎么样 “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就是觉得，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比较安心。” “你现在到底有些什么症状？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不能有半点遗漏和隐瞒！” 裴湛湛气场全开的时候，顾明希很难不听她的，于是把自己这两天所有不适都一股脑地告诉了她。 症状听起来不像肠粘连一类的术后常见病症，应该是肠痉挛，而且是因为前一天拍了水下的夜戏导致的。 她对着手机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这种天气，大晚上在河里泡那么久，你不知道自己身体受不了吗？你不会用替身吗？这年头连文替都有，这种水下戏用个替身怎么了？” “你别急嘛！”顾明希自知理亏，“我当时是想要是一条就过的话，还是自己来比较有感觉，而且我也没泡多久，真的是一条就过！要是得拍好几遍，我肯定也就用替身了。” “你的意思我还应该夸你了？”裴湛湛觉得如果顾明希此时就坐在她面前，她一定能用眼刀杀死他。 那边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裴湛湛忍不住又压低嗓音吼了他几句：“你还好意思笑！下次再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就再也别找我了！”顿了顿还是说：“你等我，我跟同事换班，给你带点儿解痉止痛的针药和口服药过去。” “好！那先谢谢裴大夫了！另外，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哟呵，还知道得寸进尺了？ “说！” 他没说，反而先问她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没醉过。” “最多的一次喝过多少酒？你别告诉我你是千杯不醉！” “我真没数。他们说我酒量还可以吧！怎么想起问这个？” “首映式结束之后戴亮会带我去赴一个饭局，说是林康导演有部新电影要拍，想找我谈谈。你知道他平时很少回国，这次回来也只有今天晚上有时间，我很想去赴约，可是林康出了名的爱灌人酒，我又不想让他知道我身体很差……” “你是想让我帮你挡酒么？” “你要是能帮我挡一部分那更好，但我也没打算让你帮挡酒，我是觉得，你到底是医生，万一我喝多了身体撑不住的时候好歹有你在……” “顾明希！”裴湛湛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个忙我没法帮！” “没关系，这本来也是不情之请。” “你还不明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么？你出院的时候我叮嘱过你什么你忘了？”见顾明希张了张嘴，她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康这样的国际名导，多少一线大牌都求不到和他合作的机会，是吧？但是如果这个机会需要你牺牲身体健康来换取，我宁愿你得不到这个机会。再说我相信林康这种级别的导演选演员一定只看合适与否。如果他觉得你合适，你就算滴酒不沾他也会用你，如果你不合适，你就算陪他喝到他叫你爷爷他也不会用你。” 409.第409章 挖了个坑下了个套？ 顾明希轻笑两声：“所以就更需要你跟我一起去了嘛！你就以我主治医生兼朋友的名义过去，林康要灌我酒的时候你就说我这两天肠炎不能喝酒。我自己说了他肯定不会相信的，你去了就不一样了。” “那……好吧。不过我今天是穿的运动服运动鞋出门的，一会儿换了班我也来不及回去捯饬，去你们那种场合会不会太……” “没关系，又不是参加什么晚宴，你怎么舒服就怎么穿。” 但当裴湛湛已经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顾明希的电话又来了：“不好意思裴大夫，我之前搞错了，结果今天晚上真的是个晚宴，是林康要在一个高级会所跟一些意向中的演员和投资方吃吃饭聊一聊……” 高级会所？传说中那些披着神秘面纱的私人会所，拿着巨款去入会都不一定能得到会员资格的那些会所？ “你的意思是，像我这种不是会员的没钱没名没势的人，就不能去了呗？” “不是不是，我是会员，是可以带一名女伴的，但是，女伴需要穿礼服。” “那怎么办？我可没穿礼服，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别别别，他们那个会所是要提前统计好人数的，我都已经说了会带一个女伴了。要不你来了之后我让我的化妆师给你化个妆，服装也很好搞定，我们剧组的女演员肯定会有备用的礼服以防万一的，我看谁身材跟你比较接近的，管她们借一套礼服就行！” “哦。”她挂了电话，越想越觉得是顾明希给她挖了个坑下了个套。 而顾明希也因为她那个简短的“哦”愣了好一会儿，她这是来还是不来？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肚子疼是真的，想方设法希望裴湛湛来陪他也是真的。 今天已经有好几次阵发性的腹痛了，疼的时候真是要命，疼过了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千万别在首映式上出什么岔子。 裴湛湛见到顾明希的时候，他正经历着又一次痉挛发作。 她看到他蜷缩着蹲在僻静的墙角，两只手都顶在肚子上，那背影让裴湛湛看得心里一抽。 走过去一看，他满头都湿漉漉的。她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疼得厉害？” 这一把摸得满手是汗。 顾明希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她只听到他极力忍痛的不匀呼吸声。 她从自己带过来的医药箱里拿出解痉针，给他打了一针。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轻舒一口气：“好多了，谢谢你！” “明天再到医院来做一次复查。” 他轻笑一声，苍白俊脸上的笑意依然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眼看快上台了这么疼一次也挺好，一会儿台上应该就安全了，发作的间隔时间不会太短的。” 两人的对话似乎驴唇不对马嘴，但裴湛湛还是笑了笑：“你这脾气，就算台上就痉挛了，也能一直笑到下台。” “那就不是肠痉挛了，是脸部肌肉痉挛。”他伸出一只手递给裴湛湛，“能扶我一把吗？刚疼得有些狠，腿都软了。” 410.第410章 你长本事了 “你是蹲得腿麻了吧！” 她伸手扶起他，还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已经被他揪得满是褶皱的衣服。 “我没事了，我让小蕊带你去找我那化妆师化妆吧！礼服也借到了一套，我觉得非常适合你，鞋子我刚给你订了一双，刚送到，在小蕊那儿，你去试试吧！” “你怎么知道礼服尺寸和鞋子尺码是不是合适？” “我目测过啊！我一向目测得很准！”他的语气很笃定。 怪不得他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那件紫色的短款礼服确实很合身，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鞋子也刚好是她的尺码。 只是，十厘米的鞋跟啊，不知道她能不能驾驭得了。 在首映式仪式结束，即将播放电影的时候，裴湛湛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见兰度在男卫生间附近打着电话。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部电影也有他的投资？ 或许是之前投资那部古装剧尝到了甜头，他开始投资电影了？ 她想退回女卫生间，兰度正好在此时抬眼看见了她。 他眼睛先是明显一亮，继而就毫不掩饰地皱了眉，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先这样，我挂了！”就往她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走近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来来回回将她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 她只觉得他那匕首一般的目光快要戳得她血流满地。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她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裴湛湛，你长本事了！” 他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伸手拽住她，只是清冷地扔下这句咸不咸淡不淡的话。 她保持沉默，绕开他往回走。 心里却实在不平静。 她穿成这样，其实自己还算满意，不知道他会喜欢吗？会觉得好看吗？ 可是很明显，他生气了。 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呢？可她这次确实是为了顾明希才穿成这样的，勉强解释会不会越描越黑？ 心里有点乱，脚下也不顺，一不留神脚下就一崴。 兰度的目光本来就一直跟着她的，此时更是眼疾手快，大手将她一捞，就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穿不惯还非得穿这么高的跟！没真的崴着吧？” 她活动了一下脚：“没事！”红着脸就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真没事？” “真没事！我要进去了！” 兰度这才冷哼一声：“你居然能为顾明希做出那么大的改变。” “只是帮朋友的忙而已，你别想多了。”她知道解释不清楚，但说一下总比让他乱吃醋的好。 看着裴湛湛袅娜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兰度摸出手机给叶宸打了一个电话：“你知不知道顾明希在首映式之后要干什么去？……哪个会所……你也去吗……” 电影的首映式结束之后，裴湛湛去后台找了顾明希。 “首先祝贺顾大明星！演得太棒了！这部电影绝对叫好又叫座！”她凑在顾明希耳朵跟前说，“我觉得你离影帝又近了一步！这个角色有很大的可能会拿影帝哦！” 顾明希并没有回应她的这番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展颜笑道：“我的眼光还不错吧！这套礼服太适合你了！”然后也凑到她耳旁，轻声说：“你比艾可穿着好看多了！” 411.第411章 私密会所 艾可就是借礼服给她的那个女演员，在这部电影里演女二。 刚看完电影的裴湛湛当然知道谁是艾可，她不相信美艳的艾可穿这套礼服会比不上她，所以朝顾明希勾了勾嘴角：“虽然知道你这是安慰我的话，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 “真心的！百分之一千的真心，特别美！”顾明希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耀着的光芒让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颤。 她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走吧！” 顾明希带她去的地方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门口连个店招都没有，也没有保安和迎宾，外表看不上去毫不起眼，和一个普通的小院儿没什么区别。 但进去之后就别有洞天了。 敲开朱红色的大门之后，里面还有一道小门。 门口设置的门禁是个刷脸的系统。 顾明希刷脸成功后，还要拉着她穿过一道长长的小径。 裴湛湛轻声问顾明希：“不是说谈电影么？怎么选这种地方？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这种地方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所有客人的隐私，谈事情也方便。现在很多导演谈合作拉投资选演员都喜欢在这种地方。据说当年张艺谋给李安的《卧虎藏龙》推荐女演员就是在某个高级会所，席间有个漂亮女生跳了支舞，后来就被选中了。” “哦，章子怡啊！”裴湛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只是听说过这类高端的私人会所一些匪夷所思的条件和服务。 有钱都不一定能去，不仅需要多名会员的推荐，还要经过严格审查，如果审查出来仅仅是有钱，而没有名或没有势，照样会被拒之门外。这还只是标配。 有些会所满眼全是紫檀木藏品，有些会所的所有家具、器物，全是道光之前的物件，有些使用的筷子全是角犀筷，有些在会费之外就不收取任何费用，哪怕会员在里面狂喝年份酒…… 而且大部分会所都会尽力满足会员的各种要求，为会员提供各种“专享”服务，哪怕在常人看来是无理的要求。 当顾明希和裴湛湛推开其中一个大包房的时候，见里面那张大圆桌已经快坐满了。 裴湛湛第一个认出的并不是做东的林康，而是他身边那个被影迷认为最有男人味的三连冠影帝陆为。 另外几个也都是娱乐圈现在炙手可热的演员，颜值和实力并存的那种。 一帮人少不了一番寒暄和互相吹捧，裴湛湛无聊之余倒开始关注起林康的反应。 以陆为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他不太可能出任男一号之外的角色吧，那顾明希此番只能争取男二？她观察着林康，却觉得他眼光停留在顾明希身上的时候似乎更多一些。 但她一定不知道，当她没有偷偷瞄林康的时候，他却是一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 服务员又带进一位客人，裴湛湛抬眼一看有点想笑，顾明希则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跟别人拉家常了。 龙煜啊，现在真的是顾明希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么？ 林康倒是站起来热情地招呼了他一声：“煜弟啊，过来坐这边！” 裴湛湛几不可闻地笑出了声。 412.第412章 股东会员 她迅速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明希似乎也在忍笑，还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他也一定是想起了女儿国国王对唐僧一口一个叫得深情的“御弟哥哥”吧！ 想想龙煜这名字真的有些别扭，比他小的可能会调侃地叫他龙兄，要是n，l不分以及平卷舌不分的人叫他龙总一定听起来像脓肿，赶上比他资格老的又叫他煜弟，还能不能好了？ 还没等龙煜坐定，戴亮就进来了，跟大家打完招呼以后就挨着顾明希坐下了。 林康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说：“现在就差叶宸了，等他一来我们就开席。” 话音刚落叶宸就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裴湛湛一抬头就吃了一惊，又是兰度！他怎么像龙煜整天跟着顾明希那样，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呢！ 叶宸对林康笑呵呵地说了一句：“林导，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林康抬眼一看是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虽看不清脸，却也知道是并不在自己邀请名单之列的，顿时有些不悦，看向服务员问：“你们这儿什么时候标准降低了？不是必须要三个会员以上同时推荐才能入会么？怎么他一个人就带进来了？” 服务员赶紧解释：“林先生，这位兰先生也是会员，是我们的股东会员。” 林康哼了一声：“股东会员就能随便进我们的包房吗？那我这个包房的私密性何在？你们不是应该在门口审核的么？” 兰度沉声开了口：“林导，我只是听说你们在这里谈新片的合作，所以想过来跟你谈谈，如果你觉得被打扰了，我很抱歉，我可以几句话说完了就走，但你别迁怒给服务员。” 林康抬眼仔细打量了兰度一眼，突然又惊又喜地指着他：“你是——兰度？哈，你真的是兰度？” 还没等兰度回答，他就激动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握住他的手使劲甩了几下：“我是紫河恒康的球迷啊，这赛季我们能不能夺冠全靠你啦！” 众人这才想起来，林康是紫河市的人，虽然现在常年在美国，但家乡球队的动态他还是相当关注的。 他揽着兰度的肩膀往里走：“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你帽子把脸挡住了！你能来我真是求之不得啊，你来了恒康之后那几个世界波我天天看动图，尤其那个脚后跟射门，我一天能反反复复看好几十遍！” 陆为很有眼力见儿地示意自己经纪人往旁边挪一个位置，他也跟着挪了一位，把林康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兰度。 坐定之后，林康想起兰度在门口说的话有些惊异：“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跟我谈电影的合作？” “对！” “你和小叶是……” “我们是发小。” 林康没有再追问，他刚才听服务员说兰度是这里的股东会员，就知道他的身份远不止足球明星那么简单。 他含笑问兰度，也是问在座各位：“你们知道我这次想拍什么题材的片子吗？就想谈合作？” 413.第413章 考虑考虑 一帮人自然都纷纷表态，只要是林导的作品，自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无论什么题材都是值得去争取角色和合作的。 林康嘿嘿一笑：“那如果是一部写同性恋的片子呢？” 众人都是一怔，只有陆为和他经纪人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尤其是想问在座的几位男演员，如果要让你们来演男同性恋，你们还会想演么？” 陆为也是最快点头的那个人：“我没问题，只要是林导的片，让我演什么角色都行，什么角色我都会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演。” 另外那个男演员也是略一踌躇就使劲点头：“我也可以。” 看到这里裴湛湛已经大致了然了，陆为参演这部电影应该是此前就已经确定了的，而顾明希和另外那个男演员，应该是林康打算在其中二选一的。 无论选中了谁，都会和陆为搭对手戏演一对恋人。 林康将头转向顾明希，却见他沉吟片刻之后认真地对林康说：“林导，这个我真的是没想到，所以，我得考虑考虑，抱歉没法现在就给您确切的回复。” 戴亮在桌子底下又是踢他腿又是拽他手的。 这可是林康的新片啊，无论题材是什么，无论演员演什么，怎么演，几乎都可以预订国内各大电影节最佳男女主角的入围名额了，还能百分百肯定，主演能去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的其中一个走红毯了（能不能拿奖再另说），甚至还有可能入围奥斯卡……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演戏而已，又不是只有同性恋才能演，也不是拍完了就真的成同性恋了，这傻小子难道不该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么？ 谁不知道以林康的性格，只要有演员没有当场答应片约，就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了么？ 顾明希的这个“考虑考虑”一出口，其实就意味着他已经拒绝了片约，或者说已经被林康拒绝了啊！ 林康只是露出一个浅淡得不能再浅淡的笑：“好。既然人齐了我们就让服务员上菜吧！一边吃一边说！” 可才刚上第一道菜，大家都还没来得及进行开席前的第一次碰杯的时候，顾明希就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 然后没等众人有反应就快步离席，还不忘轻轻在裴湛湛后背捏了一把。 裴湛湛正准备找个借口跟着出去，就听林康叫住顾明希：“明希！我们这包房里不是有卫生间吗？干嘛要往外面走？” 顾明希脚下略一停顿：“为了不影响你们就餐，我还是出去上吧！” 林康的脸终于黑了下来。 裴湛湛知道顾明希的状况不是很好，刚才就瞥见他额头细细密密的一层汗了，而且一只手也一直不动声色地在往肚子上摁。 她只好实话实说：“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去看看。” 她还没站起来，就听林康问她：“我想先问问裴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会不会有些冒犯？” 她轻启贝齿浅笑着：“我是医生，是顾明希的主治医生，也是他朋友。他这两天肠炎，不太舒服，所以我才陪他来的。” 414.第414章 私人医生吗 “你是医生？”林康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你的形象和气质这么好，我还想着下次有适合的角色一定会邀请你。可惜了！” 裴湛湛客气地笑笑：“我先出去看看。” 等她一出门，林康就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了，他不客气地跟戴亮说：“你看看你的人，不想被我灌酒就明说，这先整个医生朋友来，还没开喝就整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啊？” “林导林导您误会了！”戴亮赶紧赔笑道，“他昨天拍了水下的夜戏，可能凉着肠胃了，今天确实不舒服。不过他的戏就这三五天就能杀青了，肯定不影响接您的戏的。” “哼。你的人都不想接我的戏，哪儿还谈得上影响不影响的！” 戴亮正要解释，兰度先站了起来：“我也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来谈什么合作的，当然，顺便谈个合作也未尝不可。 他是奔着裴湛湛来的啊！ 眼见裴湛湛追顾明希都要追到男卫生间去了，他哪里还坐得住！ 目送兰度出门，林康也不理会戴亮着急忙慌的解释，又问叶宸说：“兰度今天来，主要目的不是谈什么合作吧？我看他进来以后就没看过别的地方，就光看这个裴医生了。他们什么关系啊？虽然我是兰度的球迷，但小叶你要是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们的合作就没法谈啊！” 叶宸也没打算瞒他：“他们是男女朋友啊！不过，看今天这样子，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问题了吧！” 裴湛湛出门就见顾明希正佝偻着背，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缓步走着，却突然又狠狠地弯了弯腰。 她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微闭着眼睛喘了口气：“快，再给我打一针！” “可是……” “别可是了，我明天一定去医院检查，但现在必须赶紧再打一针，疼得不行了。”他忍痛忍得有些不耐了。 她轻叹一口气：“好吧！说好的啊，你明天去医院！”她扶他到角落里，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针剂，给他打了一针。 顾明希白着脸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样像不像瘾君子，毒瘾一发作就来一针。” 身后却传来兰度的声音：“有病就去医院治，真当我们家湛湛是你的私人医生啊？” 裴湛湛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他朋友，我愿意陪他来，你管得着吗？” 兰度倒也没生气，他跟出来看到裴湛湛给顾明希打针，现在再看到他的脸色，确信他是真的因为生病了又不想缺席今晚的首映式和林康的饭局，所以才请了裴湛湛过来的。 而且现在顾明希参演的所有电视剧和电影，都有他和叶宸的投资，当然也会有龙煜的投资。 他是几乎不去剧组，但叶宸是经常在剧组混的，他说从来没见过裴湛湛去看顾明希，也很少见顾明希煲电话粥。 他相信裴湛湛和顾明希并没有太亲密的关系和太紧密的联络，但之前在首映式现场碰到裴湛湛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醋意的。 415.第415章 顾虑是龙煜 她身上那浅紫色的短款礼服裙，配上她那显然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的精致妆容，真的让他快忘了呼吸。 他见过的裴湛湛，不是生活装的清婉可人，就是穿白大褂时的清爽利落，但化妆后的那种成熟小女人的妩媚和风情，是平时从未曾有过的。 上次见面时的烈焰红唇，他还可以自恋地以为她是为他化妆的，因为她知道那部剧他是最大的投资方，是肯定会出席首播仪式的。 可是这次，她完完全全是为了顾明希才化妆，才盛装出席的，这不能不让他心里有如蚂蚁在连抓带爬。 他没有回应裴湛湛的话，却是对着顾明希问：“你都疼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直接提前退席了？反正你也没打算接那个同性恋的角色，干嘛还要在这儿勉强撑着？” “谁说我不打算接那个角色？” “我这外行都知道，你说了那样的话，林康肯定不会再考虑你了。” “我确实需要时间来考虑，所以我不能马上就表态我肯定能演。如果因为我这句话，林导就不考虑我，那只能说明我和这部电影这个角色没缘分，就不强求了。如果他真的觉得我非常适合这个角色，那他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个‘考虑考虑’就放弃我。”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兰度轻笑一声，“顾明希，虽然我不喜欢你和湛湛走得太近，但我不得不认可你的实力和天赋，我觉得你其实是想演这个角色，接受一个新的挑战的，但你的顾虑是龙煜，对吧？” 顾明希没有回复，只是一直在调整呼吸抵御腹痛。 倒是裴湛湛没忍住，问：“你是觉得龙煜会阻拦么？” 龙煜既然一直对顾明希是想得到又得不到，也不敢再去碰，那他肯定也不愿意别的男人去碰他，哪怕是演戏也不行。 兰度却摇头：“不是。因为自从顾明希蹿红以来，一直有传言说他是抱龙煜大腿上位的。如果他再接演一个同性恋，怕人们会更加深信他自身就是同性恋，从而更加认定他和龙煜有特殊关系。顾明希，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顾明希此时腹痛有所缓解，他深深地看了兰度一眼，却只是说：“没什么事儿了，回包房吧！” 回到包房，林康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去了这么久？明希，你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三杯？” 顾明希看了看每个人面前硕大无比的酒杯，轻抽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林导，我今天……真的肚子不舒服。改天别说三杯，三十杯我都奉陪。” 裴湛湛直接剜了他一眼，这人，现在夸什么海口，要是林康把这个三十杯当真了，看他回头拿什么身体来装那三十杯酒？ 但林康显然很不满意：“我就今天晚上有时间，我也不要求你回头喝个三十杯，我本来今天晚上就想灌你个二三十杯的。考虑到你带来的这位裴医生说你确实生病了，我就降低要求，你现在喝满十杯酒，我就给你足够的时间等你考虑要不要接这部片。如果你不给面子，那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哪怕你想演，我也不会考虑你了。” 416.第416章 算是他喝的 林康说着就将一杯装得满满的酒递了过来：“我的这部片里没有chuang戏，连吻戏都很少，而且拍吻戏还可以借位或者用替身。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喝这十杯酒？” 顾明希并没有马上伸手，而是问：“如果，我今天没喝，这部片我是不能指望了，那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和角色，林导还会考虑我么？” “这就说不准了，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现在找你谈的这部片一定能成为我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之一，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作品出来，还真不好说。” 席间各位都面露惊异之色。 林康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的作品有着最严苛要求的导演，任何时候接受采访，在谈到最满意的作品，或者是他自认为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时，他都说，这个要等他真正退休的时候才能谈。 但现在他就这么笃定这会是他最满意的作品，显见他对这部新片是有多看好。 顾明希盯着那杯酒看了两三秒钟，终于狠下决心一般伸手接了过来。 裴湛湛一把将杯子夺了过去：“林导，我是顾明希带来的女伴，我帮他喝也算吧？” 不就是十杯酒么？她又不是没喝过！ “你别管了！” 包厢中同时响起这句话，出自两个人的口。 一个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来自顾明希。 另一个声音则带着几分怒意，因此也没克制嗓门大小，来自兰度。 顾明希伸手想从裴湛湛手中夺回杯子，却被兰度抢了先。 兰度举着那杯酒，脖子一仰，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林导，我帮他喝，还翻倍，二三十杯都成，就三十杯吧！算是他喝的，这样总行吧！” 他说着就开始往被子里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裴湛湛眼睁睁看着他性感的喉结滚动得越来越快，不由得越来越担心。 她知道他这是在帮她解围，但十杯就足够了吧，还自己给自己定了个三十杯，傻不傻啊？ 她想起兰度当年之所以会和尚文茜发生关系还有了兰恩，就是因为酒后乱性。 想来他的酒量应该不会很大，这样什么都不吃直接就先灌三十杯高度白酒，喝醉都是小事，千万别喝出问题来了！ 喝到二十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别喝了，二十杯已经可以了！” 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才轻轻推开她的手，说：“说了三十杯就是三十杯，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林康忍不住插嘴问他：“你们职业球员动不动就喝这么多酒吗？” “不，我成为职业球员以来，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裴湛湛心里咯噔一下，他酒后乱性的时候早已经是职业球员了，那次没喝这么多都乱性了，那这次…… 林康笑道：“那你这次明显是为了裴医生喝这么多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这次兰度犹豫了差不多十秒钟。 现在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直接说是女朋友，万一被裴湛湛一口否认了，岂不是太没面子？ 417.第417章 完全喧宾夺主了 最后他哈哈一笑：“你们随便哪只眼睛都能看明白啊，还需要问我么？” 顿了顿正色道：“我在追她。” 这话一出，顾明希明显脸色一变，戴亮和叶宸也面露惊诧。 兰度和裴湛湛不是一直是恋人关系么？现在突然成了他在追她？ 他俩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是裴湛湛要跟兰度分手，兰度不死心，还在重新追求的阶段吗？ 这句“我在追她”让裴湛湛不可抑制的心潮猛涨，却也怔怔的不知该作何回应。 兰度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继续一杯接着一杯地完成他三十杯的任务。 第三十杯终于一滴不剩地下肚，兰度将空杯子朝林康一翻，动作帅气潇洒得让裴湛湛都忍不住要喝彩。 “我喝完了，林导不用再为难顾明希了吧？你们慢慢喝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回头再和林导联系谈合作的事情。”他走到裴湛湛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你跟我一起走吗？” 裴湛湛肩膀轻轻一抖，拒绝了：“我今天是和顾明希一起来的，你自己走吧！” 兰度目注心凝地看着她，突然一把揽住她，不由分说就狠狠地吻了上来！ 裴湛湛完全当机了。 满屋子都是人，满屋子好多不熟的人，他竟然…… 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 敢情他一口气喝那么多酒是为了壮胆的？ 心里在想着要不要直接扇他一耳光，但还是舍不得真的动手，手指都捏得紧紧的微微有些颤抖。 在座那些原本不认识兰度和裴湛湛的人都惊呆了。 他前一分钟刚说完“他在追她”，后一分钟就直接强吻了！这节奏也太快了！ 这两人是要做什么？完全喧宾夺主了啊！ 他们连起哄都忘了。 一时间房间里几乎悄无声息。 良久兰度才松口，裴湛湛都顾不得擦嘴，先恨恨地低声说了一句：“你违反约定了。” 他也在她耳边带着些许怒意低声道：“去特么的约定！更特么无法忍受的是，我还不得不遵守你说的约定！” 说罢他直接就松开她甩手而出，只是在临出门时给叶宸丢下一句话：“一会儿你负责送裴小姐回去，不许让顾明希送她！” 见他离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重新坐下，心里却早已波澜起伏。 她最烦的就是满嘴酒气的男人啊，当初在急诊实习的时候经常能碰见喝醉酒出意外送过来的病人，让她又厌恶又嫌弃。 可刚才兰度那个发泄式的吻，却让她觉得是个带着酒香充满暖意的吻。 她甚至觉得唇上还留有余温，还让她想慢慢回味。 散席后真的是叶宸送裴湛湛回去的。 他就死活赖在顾明希车前不走，她只好下车上了叶宸的车。 “你……和大度……闹别扭了？”叶宸沉默了一路，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但依旧问得小心翼翼。 “不算别扭吧！”裴湛湛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想分开一段时间，各自都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 …… 叶宸都不知该怎么接茬，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了第三者？ 418.第418章 是下药了么 倒是裴湛湛突然问他：“你跟兰度从小一起长大？” “嗯，我们都还在黒峰的时候关系好得不得了！后来各有各的生活重心了，联系少了，但感情还是没得说。” “那……他和尚文茜的事情你知道得很多吗？” 叶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尚文茜很可能就是兰度和裴湛湛现在相处得这么尴尬的原因：“你是想问哪些方面？” “兰度有爱过她么？” “据我说知，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尚文茜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叶宸话还没说完，裴湛湛突然又换了个问题：“兰度酒量怎么样？” 这思维是太跳跃了还是太发散了？叶宸怔了怔才说：“你是担心他今天会醉吧？你放心吧！他虽然这些年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底子还在的。我跟你说，他那酒量才真叫深藏不露深不可测！我记得我们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我跟他在烧烤摊吃串，碰见一伙小混混来找茬，据说是因为那伙人里边的老大在追他们学校的校花，但那校花自从在两个校足球队踢比赛的时候见过大度之后就倒追他，然后那人带一帮小弟来想给大度一点儿颜色看看，结果几句话一说，那人还跟大度称兄道弟起来了，大家居然坐在一起喝酒了，大度一个人单挑那边十好几人，那帮人全喝趴下了，大度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裴湛湛心念一动，嘴上却略带嫌弃：“我看他的酒量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怎么酒后乱性跟尚文茜发生关系了呢？” “我一直就没相信过什么酒后乱性！我还不了解他的酒量吗？绝对不可能喝醉的，就算有人故意灌他也不可能灌醉的！除非……” “除非什么？” 叶宸看她一眼：“你可千万别跟他说我跟你提过这些啊！”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联系过。” “他当时刚跟我说他酒后乱性和尚文茜发生关系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半开玩笑地跟他说，你怎么可能醉？是尚文茜给你下药了吧？他当时那个眼神恨不得能吃了我，吓得我后来再也不敢说那样的话了。但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是怀疑的，甚至很可能已经断定了就是尚文茜给他下了药。要不他后来为什么对尚文茜那么冷淡了呢！” 裴湛湛陷入了沉思。 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想起兰度跟她强调过两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想想当时他们喝酒的地方就是尚家旗下酒店下属的餐厅，醉酒后也都是直接在尚家旗下的酒店开的房间，确实很有可能是尚文茜的预谋。 知道大伙儿在同学的葬礼之后必然会心情不佳，所以提前准备好所需物品，约了大家去喝酒，趁机在兰度的酒里下了药，因此酒量无边的兰度才会人事不省地和尚文茜躺在一张床上。 事后兰度应该怀疑过尚文茜给自己下药，或许在婚前就已经找到了她下药的证据，但毕竟木已成舟，尚文茜怀孕了，他还是和她结了婚，却再也不愿意碰她。 419.第419章 就是有财运 裴湛湛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她第一次真正将身心都交付于他的时候，他那谈不上技巧的生涩感，还有他看到她的鲜血哗哗淌到床单上时那种不曾有过的慌乱和手足无措。 他的第一次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尚文茜夺走的，在多年的婚姻里也未曾再碰过她，所以他没亲眼见过女孩的落红，也难怪会茫然无措。 可后来制造兰爱的那次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一再否认那次和尚文茜发生过关系，难道也是被她下了药？ 人不可能两次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吧？何况是兰度那样的人！ 那么，又该怎么解释他还会在离婚的当口再次和尚文茜滚了床单，并造出了兰爱呢？ 想得头疼，她索性换了个话题，问叶宸：“兰度现在还经常投资影视剧吗？” “对！只要是顾明希参演的影视剧他都投了，而且他也只投顾明希参演的影视剧。” 裴湛湛有些想笑，这要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可能还会以为兰度和顾明希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叶宸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小子真就特么的有财运，据我所知，这些年他们家不仅主营生意越做越大，甭管开什么店，开多少店，都一家比一家赚钱，他自己做的各种投资也是顺得不得了，投什么都赚翻了！还有很多他们顾不过来，都已经推出去了的生意，也还在让他们躺着挣钱。就拿刚才我们去的那家高端会所来说，其实一开始就是他们家开的，本意不是要做这种私人会所，但是因为他们充分照顾到了私密性和顾客要求的特殊性，所以越来越受权贵和富商的青睐，到后来就发展成这种高端的私人会所了，但他们家又很低调，不太喜欢和一些权贵人士打交道，所以就转让了股份，他们家只保留了小部分股份而已。” “难怪呢，我还奇怪这种会所的股东会员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在招募股东方面是精益求精，各种要求特别严苛，极少数的会员才有资格成为股东会员。不仅仅是黄城这家，在黒峰，在绿都，只要大度待过的地方，都有这样的私人会所，原本是他家开的，但后来转让了股份，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 “那他现在去了紫河，说不定紫河也有了这样的会所。” “那倒不会了，他说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他再去一个新地方可能会顺便开一些餐厅或者咖啡馆，但不会再新开这种会所了。他的性格也不适合老和那些人打交道。” 裴湛湛沉默了一会儿，又转移了话题：“龙煜还是经常投资顾明希的影视剧吧？” 叶宸觉得自己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愣了一下点点头：“现在业内人士都知道，只要是顾明希参演的影视剧，必定少不了两个人的投资，一个是大度，另一个就是龙煜了。唉，我真是看不懂你们这情况啊！龙煜对顾明希，顾明希对你，你和大度又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儿……” 420.第420章 娱乐圈头条 “我和顾明希可真的是没什么！”她赶紧澄清道。 “别解释了。你以为大家没长眼睛啊，顾明希看你的眼神绝对是不一样的，只是他可能以为你和大度一直好着呢，也没敢跟你表白什么的，现在他知道你和大度其实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好，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没准儿明天就开始正儿八经对你展开攻势了呢！” 裴湛湛无言地笑了笑，她知道顾明希对她的感情绝不止病人对医生、朋友对朋友那么简单，但她也相信他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举动。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叶宸口中的顾明希对裴湛湛的攻势，却有了娱乐圈的一则重磅头条：最近最炙手可热的男星顾明希，将和最实至名归的影帝陆为联手，出演最具影响力的导演林康的新片。 单是这个消息已经让娱乐圈爆炸了。 何况，这两人都是男一号！ 因为他们要演一对同性恋！！ 这下他们真是要霸占着头条一直下不来了！ 裴湛湛以为在这种时候，顾明希肯定又要将来医院检查的事情往后推，没想到他还真的挺守信用，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是来了，但走的是内部的员工通道。 检查的结果还算不错，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复发的迹象，这就是好消息。 确认他身体无大碍之后，她也开始好奇：“你不是昨天晚上还在犹豫吗？怎么今天就铺天盖地的消息都出来了？” “我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林导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戴亮，问我们能不能回会所再谈谈，所以我们就回去了。他说观察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我最适合跟陆为搭档，最符合他心中对那个角色的定位和感觉，说想来想去这个角色还是非我莫属。他跟我谈了谈大概的剧情和角色，我都不用看剧本，就被他说动了。” “不看剧本就接戏，这不是顾大明星的风格啊！能不能跟我说说大概的剧情呢？” “当然不能！保密！” “我也很好奇，就一晚上的交流，他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角色非你莫属呢？” “这个我不能多说，总之就是他想找一个直男，但又是那种受到过同性恋困扰的直男，他当然也听说过我跟龙煜的传闻，但也看得出来我对……”他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一下，“总之看得出来我是直的，再加上觉得我外形气质和演技都没问题，认为我应该可以胜任这个角色吧！” “好吧！我现在就开始期待这部片了！” 顾明希突然问她：“你和兰度……” “没什么，我们就是有一些现实的问题没有处理好，所以约定暂时分开一年，这一年里我们不主动联系，但也不能再找另一个人来谈恋爱，等一年之后再看情况而定我们还要不要在一起。”她很坦然地告诉了他。 “哦，我还以为……”他轻声说了一半，却又笑了笑，“你知道我昨晚第二次要从会所离开的时候，谁来了么？” “谁？” “我回去的时候龙煜刚从包间里出来，等我第二次要走的时候，兰度又进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跟林康谈合作去了？” “应该是要投资吧！” 421.第421章 生活中比电影里更帅 于晓曼换了新工作，新公司就在裴湛湛所在的和平门医院旁边没多远。 这下她更是有足够的时间天天找裴湛湛了，要不是嫌弃她的宿舍太小，她简直恨不得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两人倒真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只要她晚上不值班不做手术的时候，于晓曼就会来找她，一起跑步，一起打羽毛球，或者是一起在宿舍煮小火锅。 周末，不是于晓曼来找她，就是她去于晓曼家串门，两人或者骑车去超市、菜市场大采购，一起在家照着食谱做做饭，窝在一起看看片，或者就找个近郊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上一天。 于晓曼总是一边乐在其中一边还要叨叨：“谁让我们都是没有男朋友的人呢，只能互相慰藉了！” 于晓曼是恨嫁的，她除了上班和找裴湛湛厮混，其他的时间都用来相亲了。 可她的择偶标准又很高，这种标准不是物质上的，她总说感觉对了就什么都好说，可这感觉偏生是最不具象最不靠谱的东西。 鬼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碰上感觉对的男人！ 但于晓曼每次一说没有男朋友只能和她互相慰藉的时候，裴湛湛都忍不住呼吸一滞、心里一颤，连肝胆都会跟着颤一颤。 她和于晓曼在一起的这些事情，如果换成和兰度一起做，画面应该会是怎样呢？ 可她和兰度之间，从来就没有这种日常！ 说来说去还是怪她自己，动不动就怕医院的人知道她的恋情，动不动就要和兰度保持距离。现在她真的有些后悔了。 周日大清早，于晓曼就咚咚咚把她敲醒：“你还睡？这都几点了？” “好不容易休息休息，你让我多睡一会儿行不？我半夜三点多才睡，这才几个小时啊，就把我的门敲得震山响！” “谁让你熬夜的？天天这么熬夜，还没谈恋爱呢，哪天猝死了都闭不上眼！” “哎哎哎，大清早的，你说点儿好听的行不行？” “别睡了！今晚我住你这儿，监督你早睡！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吧！” “大上午的还不清醒呢，看电影更得昏昏欲睡！” “看顾明希的新片儿！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他的粉儿了！我都多少年没有追过星了，现在竟然迷上他了！” 裴湛湛这才真的清醒了：“你喜欢顾明希？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刚迷上！他火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都没想着要看他演的电影电视剧，昨天鬼使神差地在视频网站点开他演的那个《怪侠神剑》看了看，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今天决定一鼓作气去看他的电影！” “不去！他的新片儿我看过了！” “那你再陪我看一遍呗！我请你！” 二刷也未尝不可，反正有人请客，她也就点头了，随口又问了于晓曼一句：“那你想见他真人吗？” “当然了！我尤其想看看他生活中是不是也这么帅！” “生活中比电影里更帅！”她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见过他真人？”于晓曼诧异地问她。 422.第422章 不用打气的自行车 她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有什么奇怪的么？他在我这里看过病，我见过他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哦，你是说他肠梗阻进医院被拍了的那次吧！我昨天搜他新闻的时候看见过这个报道，但视频已经搜不到了！结果是在你们医院啊！那视频不会就是你拍的吧？” “当然不是我拍的！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见个面啊！你等我洗漱一下就出门！” 两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往最近的电影院骑去，经过一个修车摊，于晓曼停下车说：“等我一下，我给车打个气！” 裴湛湛有些疑惑地等着她：“我记得你前几天才给自行车打了气啊，怎么这么快就又没气了？” “确实没气了啊！我每天骑车跑来跑去的，经常打气不是很正常嘛？那你多长时间打一次气啊？”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 她想了想：“我买了这辆车以后，从来没打过气啊！” 自己也知道不对劲了。 这辆自行车是她刚到黄城的时候买的，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一次气都没打过，确实太不正常啊！ 可从来没有觉得它气不够啊！ 她赶紧摸了摸车胎，气很足，确实不需要打气。 于晓曼见鬼一般的表情：“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打过气？会不会别人帮你打过啊！比如别人借你的车骑，觉得没气了顺便就给你打上了？” 这倒有可能。 冯钦和麦子都借过她的自行车，还不止一次，前几天麦子还借过。 她点点头说：“可能是吧！” 这天晚上于晓曼果然住在了裴湛湛宿舍，因为突然下了一场大雨，把于晓曼困在这儿了。 周一一大早，两人一起下了楼。 于晓曼老远就指着她俩的自行车叫道：“哎呀谁那么好给你把车都盖好了？怎么就没人给我的车套个袋子呢？” 果然，裴湛湛的车座上套了一个大塑料袋。即便下了一整夜的雨，她的坐垫依然干爽如初。 她心里有几分惊诧，也只能笑笑：“是啊！是不是谁大晚上认错车了？错给我的车罩上袋子了？” “不会是有哪个暗恋你的人偷偷给你的自行车打气，然后下雨的时候又给你的车套袋子吧？湛妞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裴湛湛顾不上回应她，因为她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乎每次下雨下雪的时候，她的车都是被套得严严实实的。她从来没往心里去，以为是门口的保安太过尽职尽责，却没有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的车都套了袋子的。 那会是谁这么好心呢？ 冯钦？应该不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兰恩来医院大闹了一场之后？他就跟她比较疏远了，除了必要的工作上的沟通，他们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麦子？像她那么心直口快的人如果帮了忙一定会说的，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地做好事。 其他还能有谁？鲁雁？小林？都不太可能啊！ 她倒宁愿做这事儿的人是兰度，可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是他？ 423.第423章 换个座位 顾明希一直拍着的那部电影杀青，稍作休息之后就要去林康的剧组报到。 他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里约了裴湛湛去听石进的钢琴演奏会，说是要感谢她那天陪他出席林康的饭局。 她考虑了几秒钟，同意了。 一是她不想让顾明希觉得欠了她的人情，他要感谢就让他感谢吧！ 二是石进的钢琴曲她还比较喜欢，虽然并没有多么精妙高深，演奏起来也不需要什么高难度的技巧，但正是胜在简单却又能打动人心，虽然听多了也觉得他的钢琴曲都是套路，但这样的套路却并不让她反感。 而且她还少见地穿得比较正式地去了音乐厅。 毕竟是音乐会嘛！不能穿得太过于随便。 顾明希买的票是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离舞台正中只有咫尺之遥。 他们特意选在演奏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始的时候进场，因为这个时候即便其他观众认出了顾明希，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找他签名合影。 她跟在顾明希身后目不斜视地走向了自己的位置，生怕因为自己的左顾右盼而让身边的观众认出了他。 她因此甚至都不敢抬眼看左右的人。 可一坐下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从她左边投过来的目光是非同寻常的了。 一侧头一抬眼，脑子里就嗡嗡作响，最先闪现的念头竟然就是，要不要趁现在演出还是没开始，赶紧拔腿走人？ 她的左边坐着的，是两个老熟人！ 唐婉茵和兰度！ 紧挨着她的座位就是唐婉茵的，她脸上挂着难以言说的笑容正要跟她打招呼，兰度直接拽了拽她，起身跟她换了座位。 这样一来，兰度的座位就紧挨着裴湛湛了。 裴湛湛顿时心如擂鼓，正想起身也跟顾明希换个座位，音乐会的主角石进已经出场了，正对着观众们鞠躬。 掌声雷动。 她只好放弃了这时候换座位的念头。 肯定是没法好好听音乐了，她开始后悔答应顾明希的邀约了。 继而才有了疑问，兰度为什么会和唐婉茵一起来听钢琴演奏会？ 唐婉茵怎么会出现在黄城？ 又用了什么手段把兰度骗到这儿来了？ 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紧盯着舞台正中央的人。 而兰度现在也是全然没心思听钢琴，他虽然也是正襟危坐，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是停留在裴湛湛身上的，一刻都不曾移开。 石进现在正弹着的，是两个曲子合到一起演奏的作品，曲目叫《忘了我爱你+带我去你的城市》。 《忘了我爱你》这部分是有人声的，一个长发女孩伴随着钢琴曲在充满感情地进行着独白：她来到他的城市，因为这座城市，住着她喜欢的人……在机场的咖啡店，他们相遇了。他对她说，hi。她说，好久不见……在接下来短短几天里，他用工作之外全部的时间陪着她，她拉着他的手，那一刻，她心里是多么的幸福。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一辈子的时间，属于她的，也就那么短短几天。离开的时候，她望着眼前这心爱的男人，在登机一刻前，她对他说，请忘了我曾爱过你。 424.第424章 别忘了我还爱着你 这女孩的声音明明很舒服很动听，但裴湛湛却总觉得这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在自己心里一点一点一道一道地划过，尖锐而又刺痛。 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她下意识地伸手在胸前抚了抚，想借着调整坐姿来收拾心情，却突然感觉到兰度的手已经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想抽出手，兰度却进一步抓紧了。 他用四根手指从两个方向将她的手掌摊开固定住，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食指在她手心轻轻地写着字。 她这下彻底放弃挣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半紧张一半好奇的心情，兰度究竟要在她手心写什么字？ 他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生怕写得太乱太快她会弄错他写的字。 第一个是个“别”字，是要写“别来无恙”吗？ 不会为了这样四个字大费周章吧？ 第二个是“忘”字。他是要提醒她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么？ 难道他又在怀疑她和顾明希之间有什么？ 紧接着是个“了”，意料之中的字。 然后是个“我”字。难道真的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他自己和唐婉茵又算怎么回事？ 应该是她提醒他别忘了两人的约定才对吧？ 但她猜错了，跟在后面的是个“还”。 “别忘了我还……” 她脑子里和心里还一团乱麻的时候，兰度的“爱”字已经写出来了。 心脏突然咚咚咚狂跳不已。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最后是“着你”两个字。 别忘了我还爱着你！ 这是对刚才那首钢琴曲最后女声那句“请忘了我曾爱过你”的回应。 眼泪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了自己手上，没有被兰度抓住的那只手上。 她如梦初醒般从兰度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伸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脸上擦了两下。 顾明希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侧过头轻声问她：“要不要我跟你换个座位？” 她轻轻摇头：“算了。” 接下来是一首比较欢快的曲子《夏语》。 即便是裴湛湛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却也被带进了这音乐之中。 钢琴和长笛的结合，让她没来由地想到了夏日在山间小溪旁的戏水。 而且她想象的是和兰度在溪边戏水的画面！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实现这样的画面了。他说，别忘了他还爱着她，事实上她也一直还爱着他，但是以后呢？以后会怎样？ 轻松的《夏语》弹完，就是一首《陪着我的她》，她又忍不住开始跟着音乐胡思乱想，陪着兰度的，最终会是哪个“她”，是她自己，还是一直不曾放弃他的唐婉茵？抑或是那个在精神病院不愿意好转的尚文茜？更或许还会有别的“她”？ …… 最后压轴的曲子叫《我们的婚礼》，除了钢琴之外，还有小提琴、大提琴、长笛。 她不由得偷瞄了兰度一眼，发现兰度正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凝望着她，瞳仁在灯光下闪烁如同黑晶。 425.第425章 关于我们的婚礼 裴湛湛这才意识到，从钢琴演奏会开始一个多小时以来，她竟然满脑子都是他！她是陪着顾明希来的，却满脑子想的都是兰度！ 她嘴角一敛，脸上已是刷地烧成一片，下意识想喝口水什么的掩饰一下，伸了一下手却发现手边空无一物，才想起进音乐厅的时候连水杯都存到了入口处的箱子里。 心里突然又羞又恼，只得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压下一腔纷乱的情绪。 此时石进已经演奏完毕，退到了后场，观众在用热烈又不停息的掌声等待他的返场演出。 趁这个时候，兰度一边鼓着掌一边朝她展颜一笑，微微凑近了些，低声道：“关于我们的婚礼，我突然有了好主意！” 他们的婚礼？ 他们现在还处于分手阶段，他竟然跟她提婚礼？！ 他是多么笃定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笃定不管她什么态度，他都一定要赖她一辈子了？ 她这下真的抬起眼来迎着他的眼神，他眼神里满是认真和深情，她神思一恍，竟也不由自主地掉进那深潭般的黑眸中。 恍恍惚惚的，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俩之间没有第三者，没有任何狗血误会，他虽然也很提防顾明希，但他始终相信她。 反之亦然。他身边虽然总有唐婉茵，但她从来就没有真的误会过他和唐婉茵有什么。 他们之间的障碍，只是他的前妻和儿女啊！ 但那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么？ 她只是担心这些历史遗留问题会影响他们的将来，尤其是尚文茜的精神状况，一天不好的话，她和兰度的生活就可能一天都不安。 她因此跟他暂时分开，寄希望于尚文茜的状况好转，她才能毫无思想负担地和兰度在一起。 但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又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被动地希望尚文茜自己好起来，但结果呢，她可能根本就没好，也可能已经好了很多，却还是装成不好的样子。 如此一来，他们分开这一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好，一年之约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 也还好，一年之约还有一个多月才到。 她还有时间，主动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再次爆发出的热烈掌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愣愣地看着石进和乐手们向观众致谢完了之后退场，看着观众们纷纷起身离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兰度又噙着一脸玩味的笑问她：“还不走？你也是听了一首《我们的婚礼》之后，就开始计划我们的婚礼么？” 她醒过神来，却是对他粲然一笑：“你自己猜我在想什么。” 他直接就看痴了，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番。她已经多久没有向他这样笑过了？ 他们在等着观众走得差不多了再离场，趁这功夫兰度又凑到她耳旁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和唐婉茵一起来听音乐会？” 怎么，她没吃醋他反而很难受？ “你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和顾明希一起来啊！” “那你可以主动告诉我啊！” “你也没主动跟我交代，我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你？” 兰度吃瘪地闭了嘴。 等裴湛湛跟在兰度身后、走在顾明希前面踏出音乐厅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有记者和摄像机。 426.第426章 录节目假公济私 她下意识地埋头从兰度身后快步闪到一边儿去了。 倒不是怕人知道她和兰度的关系，因为记者的关注点肯定是兰度和唐婉茵。 她是怕记者认出顾明希。就他们四个人一起出来，兰度和唐婉茵在外界眼里一直是绯闻情人，那么她和顾明希就说不清楚了。 还好记者就是冲着兰度和唐婉茵来的，见了他们就全都咔擦咔擦地狂拍，没人注意到最后独自走出来的顾明希。 直到后来看到体育频道一个叫《我是球迷》的节目播出，裴湛湛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在音乐厅碰上兰度和唐婉茵。 这个节目每期会邀请五个明星嘉宾，有的是歌手，有的是演员，有的是主持人，每个明星嘉宾都要在一天之内完成一个难度系数不低的任务，有的是要深入球队内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拿到某个球星的某样物品；有的是要被迫穿上死敌的球衣，混到主队的看台上，看会不会被球迷痛骂甚至痛扁；有的要客串记者，在比赛现场向球迷提各种问题…… 唐婉茵抽到的题目，是要约到自己最喜欢的球星共度一天。 裴湛湛简直要怀疑这个节目的各种抽签都是提前内定好的！因为唐婉茵抽到的题目实在太太太太没有难度了啊！ 她这简直是以权谋私假公济私，借着录节目的机会满足自己一直期待但从未实现过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个节目，那天等在音乐厅外面的都是节目组的人和闻讯赶来的记者。 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来的顾明希！ 节目录完，兰度回到球队正常训练、比赛，唐婉茵从哪儿来还得回哪儿去。 另一边，顾明希也已经赶到林康的剧组，新片正式开机，拍摄地就在黄城相邻的城市。 裴湛湛还是日复一日地白天忙救人，晚上忙论文。 只不过她又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从兰婷处打听到了尚文茜身边所有医护人员的名字，查清楚了他们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尤其是主治医生的经历，然后开始和所有相识的医生联系，看有没有人能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像她这种没背景没关系的普通医生，也只能用这种笨方法了。 后来发现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联系那么多人，导师钟主任的妹夫，就是尚文茜所在的精神病院的院长。 因为这层关系，裴湛湛以教学案例为借口，名正言顺地从精神病院拿到了尚文茜的病历和日常护理记录。 她看着病历和护理记录暗自吃惊，难怪当时她那个主治医生说他们一致认为其实尚文茜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但她主观上不愿意好转。 里面有记录说尚文茜有时候背地里没人的时候会很明白地用手机上网，还会有意识地清除浏览痕迹，但尚文轩和兰度已经找了手机黑客监控她的手机浏览记录，发现她一开始只会搜兰度的相关报道，后来则渐渐开始搜酒店业相关内容，有时甚至还会搜网络小说看，但一旦意识到身边有人，她就会恢复那种对周遭一切事物都很漠然的状态。 427.第427章 她是装的 而且尚文茜近期的症状是漠然、呆滞，这并不是紧张型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症状。 紧张型的精神分裂症容易有紧张性木僵和紧张性兴奋的交替出现，但尚文茜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木僵，蜡样屈曲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她有时也会长时间一动不动，但却再也没有过那种很别扭姿势的一动不动。 紧张性兴奋也少见了，她顶多只是会自言自语，但伤人、毁物、自残的行为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裴湛湛几乎可以断定，尚文茜已经好了很多了，她现在的状态，是装出来的。 她的网络浏览记录里，甚至有过她搜索紧张型精神分裂症的记录，还不止搜过一次。 她不是不知道紧张型木僵和兴奋应该有什么表现，但她很难表现出来。 紧张型木僵装是装不会的，而紧张型兴奋相对比较容易装得像，但或许是她所受过的教育和她的素质，决定了在她脑子明白思维清楚的时候，拉不下脸放不下身段来真正装疯卖傻。 所以她只能装漠然。 即便这样，裴湛湛依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她为什么宁愿假装也不愿意真正恢复？难道她也觉得她保持现状多一天，就能多留兰度一天么？或许她也觉得，没准儿拖着拖着，兰度和裴湛湛的感情就会慢慢变淡了，而拖着拖着，她自己和兰度之间就能渐渐相濡以沫了？ 她还是借着教学观摩和实践的名义，混在尚文茜的医护人员里，在尚文茜身边待了一天。 尚文茜虽不认识她，却也是排斥她的，毕竟她的医护人员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她自然是有戒备的，但众人一再说她就是个实习的，也就看一看打打杂，她也没什么太多反应。 裴湛湛一接触到她的眼神就更加肯定她是装的。 她不是傻了，她是疯，疯的人总会有心明眼亮表现得像个正常人的时候，但尚文茜却是永远那副眼睛不聚焦的样子，更像是故意为之的。 裴湛湛临走的时候，终于逮着机会跟她单独说了几句话，她说：“尚女士，我是裴湛湛。” 尚文茜像一堵毫无生气的墙。 她继续说：“或许你没听过我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我的存在。我是兰度的女朋友。”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尚文茜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分明是聚了光的。 裴湛湛继续对着已经恢复呆滞和漠然的尚文茜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往好的方面努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本来是打算等你恢复了再重新和兰度在一起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管你好还是不好，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这样继续装下去，我都不会让你再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障碍，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尚文茜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但裴湛湛相信她把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都听进去了。 从精神病院出来，裴湛湛前所未有的一身轻松。 接下来该好好计划一下了，该如何主动再找兰度表白？ 428.第428章 好心的小保安 想来想去觉得什么方案都不好，而且也有些拉不下脸来主动去找兰度。 毕竟当初提出要分开的人是她，动辄就强调要让兰度遵守约定的也是她，现在要主动破坏这个约定的也是她，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最终她放弃了现在就主动和好的计划。反正离约定期满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左右了，不如就等到期满那天跟他表白吧！ 他们是去年她生日那天分开的，今年也在她生日那天重归于好，不是很有纪念意义么？ 老家有个亲戚要来黄城就医，自然需要裴湛湛帮忙跑跑。他们乘坐的火车是大早上到黄城，她五点多就出门准备去接站了。 推开楼门就看见这栋楼门口的年轻保安正拿着工具在一辆自行车上面弄着什么。 那辆自行车是她的！ 她走过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你这么早啊？” 那小保安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她，立刻满脸通红，尴尬地笑笑：“我，我看你这车座有点松了，给你紧一紧。” 裴湛湛也只能跟着笑笑：“谢谢你啊！太好心了！” 顿了顿，见他还愣着，只好又问：“那你现在弄完了吗？” “马上就好了！”他又回身拧了拧，“好了！你现在是要用自行车是吗？” “嗯！谢谢！”她开了锁，将自行车推了出来。 还是没忍住，又问了问小保安：“那，下雨什么的也是你帮我的车套的袋子吗？车没气了也是你帮忙打的吗？” 还有一些问题她还没问出来，比如，有的时候明明骑着车嘎吱嘎吱响得要命，第二天一早那车就奇迹般的好了，一点儿都不响了，也是他给上了油吗？有一次刚好骑到楼下车掉链子了，她嫌脏没有当场弄回去，打算第二天一早带着湿纸巾和毛巾下来再弄，结果下楼后发现链子已经弄好了，也是他帮忙的吗？ 小保安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憋红了脸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承认的样子，嗫喏了半天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急急地解释：“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 裴湛湛冲他灿烂一笑：“好了，谢啦！”骑上车走了。 留下那小保安兀自傻站在原地好一阵之后，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这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接完亲戚又带着他们找了相关的专家，自己也还有门诊好几十号病人要看，裴湛湛忙活了整整半天终于才有时间喘口气。 却接到了顾明希打来的电话：“裴大夫，你今天在医院吗？” “在啊！” “下午在哪里？还是在住院部吗？” “嗯，怎么了？” “我好像……又肠梗阻了。” “怎么回事？你说具体点儿！什么症状？你现在是在剧组吗？” 电话却似乎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龙煜的声音：“裴大夫，明希拍着拍着戏突然肚子疼得特别厉害，我们担心是又肠梗阻了，所以要送他到医院，他坚持要去你那儿。” 429.第429章 真的挺好的 舍近求远啊这是！从他们剧组到和平门医院，怎么都得要两个小时。 但她也没坚持让他们就近找个医院，毕竟，她也觉得她亲眼看看他的症状会比较放心。 顾明希果然又一次肠梗阻了，只是这次程度比较轻，住上个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这几个人都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唯独龙煜紧张得不行。这十月份凉爽舒适甚至有些偏冷的天气，龙煜急出的汗不比顾明希的冷汗少。 他还一个劲儿追问裴湛湛：“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真的是住两天院就好了吗？” 裴湛湛本来就很忙，被他缠得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龙先生，你是希望他有大问题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我是怕他出问题，尤其怕他是那个……又复发了。” “目前没有复发的迹象。” 龙煜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他虽然看过顾明希因腹痛而辗转翻滚的视频，也现场目睹过他被道具棒戳中腹部好半天起不来的样子，但今天第一次亲眼看到他腹痛发作，他还是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尤其是有那么一阵儿，他疼得眼神都开始涣散发空，却还是固执地不让他碰他的时候，他的眼泪真的没有绷住。 回到病房，顾明希早已经插好管了，依然对他视若无睹。 他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自己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果然，回应他的只是长久的静默。 当他终于自嘲地笑笑，打算退出病房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床上那人说了一句：“好多了。” 这三个字足以让龙煜大喜过望。 这还是顾明希复出拍戏之后，第一次真正对他的问话做出回应。 他不由得声音都有些哽：“那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裴湛湛下班之前去顾明希病房看了看，他那会儿精神和气色都还不错，找了个借口把小蕊支走之后问她：“你和兰度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她答得很自然。 “真的挺好的？”顾明希的语气中有些疑问。 “真的，挺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但她也没说谎啊，他们一个月之后确实会挺好。 顾明希盯着她仔细看了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第二天裴湛湛的门诊是下午的，所以她一大早就到住院部来接班了。 接班后她照例每个病房去转了转。 到了37床、38床，她查看了37床的情况之后，见38床那个两天前刚做完胆结石手术的老太太周永花正背对着她，似乎还在睡觉，于是对着她儿子问道：“老太太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她儿子正埋头玩着手机游戏，头也没抬地说：“没事儿！好着呢！” 她走过去看了看，周永花确实是睡着了，大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面。 她扭头看了看她儿子，心里暗自想着这人真是不会照顾人啊！ 她将被子拉过来，想给周永花盖上，却在触到她的胳膊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脖颈，确实体温高得有些吓人。 她赶紧回头问她儿子：“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给你妈妈测体温了吗？” 430.第430章 要谁偿命 那人这才抬头，有些茫然：“什么体温？” “护士没有给你体温计让你给她测体温吗？” “没有啊！哦，测了。” “当时测的体温是多少？” “……呃，我忘了，反正是正常的吧！”说罢竟然又埋头玩手机了。 裴湛湛顾不上跟他计较，她拍了拍老太太：“周永花！周永花！醒醒！” 但周永花没有反应。 她心下一沉，赶紧按呼叫找了护士来一起检查。 周永花体温高达40度以上，脉速达130次/分，血压降低，呼吸浅快，剑突下有肌紧张，可触及肿大的胆囊，已经出现了全身紫绀和低血压休克。 裴湛湛几乎已经知道周永花属于什么情况了，急性梗阻性化脓性胆管炎。 这是胆道感染疾病中非常严重的一种，也叫急性重症型胆管炎，大多数病人有胆道疾病史。大多数起病急骤，如果不及时处理，可在短时间内迅速死亡。 她当即报告了住院总，并给白主任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在安排进一步检查的同时，通知手术室迅速做准备，好尽快手术。 但周永花的儿子却还是怎么都听不明白，急等他签字的时候，他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话： “做个胆结石而已，怎么又蹦出个什么胆管炎了？” “你们医院不就是想多做手术多挣钱吗？还这么危言耸听的怕我不签字是吧？” “你们是不是第一次手术做失败了？要不怎么刚过了两天又要做手术？” “你们不会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不敢承认吧？” …… 叨来叨去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签字，裴湛湛恨不得能一把将笔抢过来自己签了，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将文件板夹啪一下砸他肩膀上：“你爱签不签！我反正告诉你，你母亲这种情况特别危险，再不签就耽误手术，耽误了手术到时候人没了你能偿命？你要觉得你能偿命你就可以不签！” 那人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才悻悻地拿起笔签了字：“就你这种态度，回头我肯定得投诉你！” 裴湛湛根本来不及理他，手术要紧。 但周永花前脚刚被推进手术室，后脚就因并发急性呼吸衰竭和急性肾功能衰竭而死亡。 周永花的身体渐渐地冷下来，裴湛湛只觉得自己身上和心里也在一阵阵发冷。 她还没来得及给她做手术，她就这么走了？ 她一定走得很不甘心吧？ 但凡她儿子稍微细心一点点，也能完全避免这种悲剧的啊！ 她在手术室呆坐了好半天，直到其他医护人员出去告知家属说病人已经死亡，外面开始吵闹起来，她才站起来走了出去。 周永花的儿子一看到她就冲了上来，一拳就招呼了过来：“就是你！就是你！一开始咒我妈死，后来就真的把我妈给治死了！偿命的应该是你！” 要不是裴湛湛躲得快，头上就会结结实实挨这一拳了。 那人还想扑上来，被众人拽开了。 这时白主任也来了，先是表达了对家属心情的理解，也表达了没能救回病人的惋惜、遗憾和难过，但却态度强硬地表示家属不能因为这个就找医生的麻烦，因为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431.第431章 遭遇医闹 周永花的儿子还在叫着嚷着说：‘‘我妈只不过是来做一个胆结石手术而已，这么简单的小手术做完了两天人就没了，不是你们医院的责任是谁的责任？我跟你们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还有脸把责任全往医生身上推？如果不是你什么都不管，你妈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裴湛湛实在忍无可忍。 白主任把她拽到自己身后，跟周永花儿子说：‘‘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再简单的小手术也可能会有并发症。具体是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要看了病历和工作记录，甚至要做了尸检才知道。如果你认为是医疗事故，你可以提出书面申请，该尸检该走什么流程我们都奉陪，但在没有出结果之前不能为难我们的医生，更不能动手打人伤人！’’ 周永花儿子看了看周围，似乎觉得自己孤掌难鸣，跺跺脚道：‘‘好！你们等着！’’ 鲁雁是周永花的主治医生，也是两天前给她做胆结石手术的主刀医生，她和裴湛湛、白主任还有其他相关大夫一起把周永花这个病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分析了一遍，又找周永花的邻床及家属了解了情况，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是两天前的手术还是术后的治疗，还是死亡当日的抢救，医院方面都是没有问题的，责任绝不在医院这边。 周永花儿子其实也知道自己是不占理的，也知道如果真的走医疗事故鉴定的程序，他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但他绝不甘心就这样人财两空，所以叫来了自己一大帮亲戚，甚至还请了职业医闹，气势汹汹地冲到普外科，打算大闹一场。 他们的目的是希望医院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赔偿一笔钱。 普外科当然不会背这个锅，既然没有过错，凭什么要赔偿？ 白主任想让裴湛湛和鲁雁都回避一下，怕这些人对她们有过激的行为，但她们两人的态度都很坚决，认为自己不应该回避，也不能回避，提出要跟赶过来的死者亲戚朋友当面解释清楚。 她们认为，来的这么多亲戚朋友中，总会有明白事理的人。 小蕊跑回顾明希病房，急急地说：“那个人又找了一大帮亲戚来闹事，据说里面还有职业医闹。” 顾明希噌地坐起来：‘‘那裴大夫呢？’’ ‘‘裴大夫正在跟他们说明情况呢！’’ 顾明希拔了针头就下了床。之前听说这事儿他就不放心，但裴湛湛一个劲儿安慰他们说没事，说她的操作没问题，回头会走医疗鉴定程序，不会有事的。 但现在死者儿子带了这么多人来闹事，她会不会有麻烦甚至是危险？ 龙煜按住他：“你别去了！我去看看！这事儿我找人搞定，肯定不会让裴大夫有麻烦，放心吧！” ‘‘我必须去看一下！’’ 龙煜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 他们到护士台的时候裴湛湛正在跟他们据理力争： ‘‘我们的用药和治疗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这位先生，一再忽视他妈妈的各种症状，才延误了抢救时机……’’ 432.第432章 据理力争 “你说你妈妈本来睡得特别好，然后突然就那么糟糕了，就认定是我们用错药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睡得好，而是已经嗜睡、意识淡漠直至昏迷了！但你根本没有意识到！” “我们工作记录显示，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七点之间，护士曾三次给过你体温计，让你给你妈妈测体温，去找你问结果的时候你都说测过了，很正常，每次报的都是365度以下，但是实际上你三次都没测，你也根本没去看你妈妈好不好，所以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在发高烧！” “她半夜里叫过你两次，一次是说右上腹疼，胀得疼，还恶心，你可能被打搅了睡觉，很不耐烦地问她能不能忍，吐不吐得出来？她说能忍，也吐不出来。你就让她忍着，说手术后有点疼，有点想吐都是正常的。但其实这就已经是急性梗阻性化脓性胆管炎的典型症状了，突发剑突下或者右上腹的胀痛或者绞痛，恶心想吐等。” “她第二次叫你的时候说冷，说在打寒战，你也是吼了一声让她自己把被子盖严实点儿就行了，根本没有起身去查看，也没有叫医生。那时候她的各种症状已经很典型很明显了，但你完全忽视了。” “直到她已经嗜睡昏迷，你还认为她是睡得太好，错过了抢救的时间。” “最后确诊了要等你签字做手术时，你又各种拖延时间，导致她最终衰竭而死……” 裴湛湛在列数他前几条罪状时，就已经让他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而他的两个姐姐、周永花的两个女儿在听到这些话以后都快对他倒戈相向了，他却突然在听到签字的事儿之后暴跳如雷：“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拿文件夹打我！你要是真把我妈治好了，你打我一下我也认了，可你把我妈治死了，我就白挨了这下？还有，就是你这个乌鸦嘴咒我妈死的！” 裴湛湛冷笑反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妈妈是被我一句话说死的？” 围观的病人和家属都在哄笑。 他的两个姐姐已经开始拽着他问： “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妈真的叫了你两次你两次都没搭理呢？” …… 他不耐烦地甩开：“医院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她张嘴瞎说的！她有证据吗她？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我们有人证的！”鲁雁喊道。 “人证？哼，你是想说跟我妈同病房的那些人吧？医院给他们一点儿好处他们就可以勾结起来撒谎了！” 白主任说：“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不相信也不想接受我们的解释，那就没办法了，去申请做医疗事故的鉴定吧！好了好了，大家各忙各的事儿去吧！” 裴湛湛正要回办公室，突然看到面前站着的顾明希，正给了她一个安慰的，也让她安心的笑容。 她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朝他走了过去。 突然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就见周永花的儿子红着眼，拿着一把水果刀就冲了过来。。 433.第433章 竟然对他笑了？ 裴湛湛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顾明希一个闪身就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推到了一边，而他自己则因为躲闪不及被刀划伤。 周永花儿子的目标并不是顾明希，他见一刀没得手，又往那边想补一刀，这下顾明希是挡在了裴湛湛身前，见那把刀泛着的白光是朝着自己脸上而来，本能之下他伸手挡了一下脸，却见那人手腕向下一翻，手里的刀直冲他肩膀捅了过来！ 却有另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正歪歪斜斜扑到顾明希身上时，那把水果刀正好插在了那个身影的肩膀上！ 受伤的是龙煜。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和尖叫，几个男医生和一些胆大的病人家属合力将周永花儿子制住，紧接着保安也已赶到。 惊魂未定的裴湛湛正要去查看顾明希和龙煜的伤势，顾明希反倒先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你伤到哪儿了？” 顾明希这才掉头去看龙煜，那把刀还插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拔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你别动！我让大夫给你处理！” 龙煜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伸手就去拽顾明希的上衣：“你也受伤了！你衣服都被血染红了，我看看……” 他呆了一瞬，没有伸手将他的手打掉：“我就是胸前被划了一道口子，应该挺浅的，没事儿！” …… 顾明希确实伤得不重，胸前的口子虽然挺长，但并不深，很快就能痊愈。 龙煜的伤就严重得多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龙煜坚持要和顾明希住在同一间病房，这次顾明希并没有拒绝。 龙煜觉得自己简直是因祸得福。 但他该埋怨的还是要埋怨：“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居然第一反应是用手挡脸！知道你这张脸天下无双，但你扭头不会吗？侧身不会吗？手抬上去挡脸了，身体却不转过去，要不是你个子高，那刀插中的可能就是你的心脏了！” 顾明希倒也没生气：“那你也是傻，你个子比我矮，要不是扑过来的时候丢了身体重心，那刀插中的也不会是你肩膀，而是你的心脏。” 龙煜愣了愣：“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让你再受伤。” “我也没想那么多。”顾明希淡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却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顾明希竟然对他笑了？！ 龙煜只觉得幸福得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他当时扑过去的时候确实是没想那么多，但受伤后看到顾明希第一时间去看毫发无损的裴湛湛时，他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的，但紧接着顾明希就转向他，关心他的伤势，而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让他又顿觉欣慰。 现在更是愿意和他共处一室，甚至愿意对他笑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呵呵傻笑了一阵，对顾明希说：“关于那人的处理结果，我听你的，不插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咱俩受伤的事儿我已经封锁消息了，不会有一个字的报道，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养伤养病就行了，一定要把身体完全养好了再复工。剧组那边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 “因为我误工造成的损失，我自己负责。” 434.第434章 白天都能眼花了 裴湛湛每天好几次来看顾明希和龙煜：“大恩不言谢，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希望你们俩赶紧养好了从这个病房消失，最讨厌朋友以病人的身份来面对我了！” 顾明希也是希望尽快出院，越快越好！ 只有龙煜，满怀私心地希望他俩还能一起在医院多待一些时日。 而裴湛湛这边，随着和兰度一年之约期满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期待，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想念他。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甚至有时候白天也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他就在她身边。 有那么好几次，她都觉得似乎总有那么一个特别像兰度的身影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但等她真的反应过来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却根本不见踪影。 看来不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白天都能眼花了。 这天中午从门诊下班后，一出门诊楼正看到一辆绛紫色的车掉头出去，她一眼晃到驾驶座上那个男人分明像极了兰度！ 可真真就是一晃而过，疾驰出门，快得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看到是一辆绛紫色的车，车牌是黄城当地的，但连车牌号都来不及看全，就记得前两位都是5！ 真的会是兰度吗？ 可兰度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医院？ 虽然今天是周一，是紫河恒康的休息日，但兰度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在她印象中，门诊楼前的停车场经常停了这样一辆绛紫色的车，车牌也是黄城当地的，车牌的前两位也都是5。 她之所以对这辆车有印象，是因为她很喜欢那个颜色，还专门从不同的角度看过那辆车，看角度不同光线不同，在色泽上会不会有变化。 如果刚才出去的那辆车就是她之前经常看到的那辆，那车里的人就更不可能是兰度了。 他没有这样的车，就算新买，也不可能还上黄城的牌照，更不可能三天两头都泡在这家医院里。 或许这车的主人只是一个长得和兰度有些相像的人吧！ 晚上，裴湛湛又临时加做了两台手术，等一身酸痛地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 又饿又困又冷又累，想出去吃点什么东西，却又嫌麻烦，也累得不想动了。 想点个外卖，又觉得大半夜点外卖实在是对不起那些送餐的人。 何况现在外面还刮着五六级大风，谁也不容易。 算了，忍忍吧！回去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 她蹬着自行车顶着大风往宿舍赶，蹬得很费劲，而且时不时就被一阵大风吹到路中间去了。 还好这是医院内部的路，还好这时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车，她也就任由风把她连人带车吹得晃来晃去。 一辆绛紫色的车远远地缓缓地跟在她自行车后面，在她即将拐到宿舍楼的时候，那车也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再度启动开了一小段，停在了她宿舍楼楼下拐角处。 车里的人真的是兰度！ 他放下车窗，盯着前方的楼上，直到看见裴湛湛宿舍亮起了灯光，才重新关上车窗，坐在车里发起了呆。 突然有人敲他的车窗，他小小地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车窗旁扒着正对着他咧嘴笑着的，竟然是兰恩！ 435.第435章 为什么跟踪 他这才真的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车门：“小恩你怎么来了？” 兰恩给他关上车门，直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兰度回头瞪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来干什么？谁带你来的？大晚上的怎么不好好在学校或者在家里待着？” 兰恩竟然理直气壮地回他：“你都能大晚上的到处跑，我为什么不能？” “你怎么来的？是不是又找骆松开车带你来的？” “嗯。他的车在后面呢！” “兰——恩！” “我就跟踪你这一次，我保证下次就不跟着你了！”兰恩赶紧抱头。 “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她？” “我那能叫跟踪吗？我那是远远地看她！” “那我这也不叫跟踪，我也是远远地看你行不？” “你个臭小子！”兰度从前排直接就想扑过来揪他耳朵，兰恩赶紧护着耳朵缩成一团，兰度也顺势翻到后座，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揪不着耳朵也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揪，他拽着兰恩头发就将他提溜起来。 “啊疼，疼疼疼！你轻点儿行不行啊！你不许别人碰你头发，你怎么揪我头发就揪得这么顺手？被你拽得要秃噜一层皮了！”兰恩不满地叫着，却也不敢真的对老爹怒目相向。 “好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你就真的会让你秃噜两层皮！” “那我有个条件。” “还敢谈条件？” “我要是交代了，你也得跟我说说，你和裴……你和那个女人怎么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偷偷跟着她？” “我要是不说呢？” “那我也不说，你剥我皮我也不说！” “小样儿！”兰度忍不住又一巴掌呼噜到他头上，“好吧我答应你！” 兰恩这才好不容易坐正了，整了整衣服，润润嗓子说：“你不觉得你这一年来挺奇怪的吗？” “怎么奇怪了？” “以前你一到休息日，就会去我们学校看我，后来你认识了那个女人，你的假期都贡献给她了。那个女人来了黄城之后，你更是每个休息日都来黄城……你不用跟我道歉，我都习惯了，而且我也没觉得失落，真的，反正我每个星期都回家，也多的是机会跟你见面。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兰度不由得听笑了：“那小祖宗你倒是赶紧说重点啊！” “这一年你跟之前不一样了，虽然每个星期还是要来黄城，但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而且你明显不开心，前半个赛季我以为你是因为踢不上球不开心，后来转会后在球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是不开心，那肯定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系了。我私底下问过姑姑，她说她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米老头以前跟你那么好，现在也不见他找你了。我有一次趁你手机刚用了还没来得及锁屏的时候翻过你手机，发现你没有和那个女人，也没有和米老头联系过。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不会是米老头和那个女人好上了，然后你就和他俩闹掰了吧？” 436.第436章 脑洞太大 兰度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小子脑洞也开得太大了吧？竟然以为是米诺抢走了裴湛湛！ 兰恩没笑，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笑这么夸张干什么？是被我说中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掩饰吗？” 兰度停住笑：“你想象力很丰富。但你还是先把你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了，我再告诉你你猜的对不对。” 兰恩接着说：“所以我很奇怪啊，你都不和那个女人联系了，那你每个周一应该就不是来找她啊，也不可能去找米老头，但你也没去看我妈，那你每次消失一整天都干了些什么？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跟骆松和骆杨说了。骆松哥说要不就让我跟你一天，看你到底都去干什么了。” “所以你们今天就跟了我一天？” “你开车那么猛，我们还差点跟丢了！” “那你跟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吗？” “越看越糊涂了！看样子你跟那个女人是分手了是吧？但你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来看她呢？要真的放不下就重新追，要不想追了就痛快点儿了断了呗！你这样悄悄地坐在她的诊室外面一上午，就为了每次有人进出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她一眼；然后去你那些门店跑一跑，到她下班时间又回医院住院楼楼下等着，等她出来的时候你再看两眼。像她今天这种情况，她一直在里面加班，你就一直在车里坐着等她，等到这个点儿了，也只是一路跟着她，看她到了宿舍你就放心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图个什么呢？”兰恩很是不解。 兰度倒是对他前面有句话很感兴趣：“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要是真的放不下就重新追她？你不是很反对吗？现在不反对了？” 兰恩扭了扭身子：“我可没说我就能接受那个女人了！” “兰恩，我郑重地跟你说一句，别一口一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无论如何，最后都会成为你妈，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最终她也会成为你法定意义上的妈妈。” 兰恩抬起头，张了张嘴，又还是闭了嘴，想了想又轻笑两声：“你俩现在这种状态，你跟我说你迟早要跟她结婚？” “对！不管我们现在什么状态，我早晚会和她结婚的！” “那好吧！现在轮到你说了。” “我跟她是暂时分手了，但肯定还会重新在一起的。分手原因和米诺没关系，我跟米诺……确实闹掰了，但是我们最终也还是会和好的，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跟米老头怎么了？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一辈子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这个不在今天回答问题的范围之内，以后再说吧！或者等我们和好的时候，让他告诉你吧！”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和好？” “……不知道。”想到米诺，兰度也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他俩怎么就能掰了呢？他俩什么时候才可能言归于好呢？ “那你和那个……那你和裴……那你和她呢？什么时候能和好？” “快了！等到她生日那天，就是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日子。” 437.第437章 我就是知道她还爱我 “我真的搞不明白了，那你们分手是为了什么啊？” “因为你对她的敌意太深，更因为她知道了你妈妈的病，她觉得没法心安理得地和我在一起，所以就想暂时和我分开，等你妈妈恢复了她再和我重新在一起。我不同意，后来勉强达成协议，我们分开一年，一年之后如果彼此还是忘不掉对方，就说明我们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离不开的，那肯定就会重新在一起。当然，如果这一年里，你妈妈能恢复那就更好了。” 兰恩沉默了一会儿说：“还算她心眼儿不坏。但你怎么就知道她还爱你？”然后突然像领悟了似的：“哦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每个星期都来这么跟踪她，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另外交了男朋友了是吧？” “我不用跟踪她也知道她还爱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兰度那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怎么都抹不掉的得意和炫耀。 “德性！”兰恩对他爹的自恋嗤之以鼻。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他远远地跟在后面看到裴湛湛在深夜的大风中骑着车摇摇晃晃的样子时，还真有点明白了他爹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松口，他也没觉得自己就能因此轻易接纳她成为自己的后妈。 他只是知道，他爹在没有这个女人陪伴的日子里，是孤单的，是不快乐的。 而这些，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兰度的微信响了一声，他抬起手机一看，是小林给他发来的：“兰先生，餐已经在裴大夫刚回宿舍的时候就送过去了，她很惊诧地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她送餐，我按您的吩咐解释的，说听麦子说她刚加完班，所以怕她饿，就自作主张给她送了餐，她还笑说真的就是挺饿的，说我这顿饭是雪中送炭，还硬要给我钱，我没敢要。” “好！以后多从麦子那里打听打听她是不是加班了，如果有加班，你自己估摸着时间给她送餐。还有，你争取搬过去和麦子一起住吧，离裴大夫近一些，好多照应着！”他回复小林，不由自主地又往楼上瞟了两眼。 其实他偶尔也会后悔，也会痛骂自己为什么会顺着她的性子来什么一年之约，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强忍自己的冲动遵守什么破规则，但更多的时候，他也觉得，她之所以敢提出，而他所以敢同意、愿意同意，正是基于他们互相笃定彼此的感情。 等到了约定之期，他们应该会更加珍视对方吧！ 裴湛湛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说她已91岁高龄的外婆因不慎摔倒导致左腿粉碎性骨折，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她赶紧请假赶回老家，见外婆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吊着石膏，在不停地呻吟着。 她一下就红了眼圈。 每天在医院面对怎样的患者她都能保持冷静和淡定，但面对生病或者受伤的亲人的时候，却还是会一不小心就乱了方寸。 438.第438章 你认识一个叫兰度的球星吗 外婆虽然眼睛和耳朵不太好使了，脑子也有些糊涂了，但平时却少有病痛。这次摔成粉碎性骨折，医院考虑到她的年龄，不敢给她做手术，只是建议保守治疗。 裴湛湛对此提出了异议。对91岁的老人来说，手术固然有很大的风险，但如果不手术，只是用石膏固定，恐怕不稳定，也会影响骨骼的愈合。何况正因为外婆已经91岁高龄了，只是保守治疗的话，恢复得会很慢，甚至根本不可能痊愈，那样会相当痛苦。 她当然不希望外婆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希望医院能为外婆做手术。 但医生不敢轻易冒险：“我知道你也是医生，更应该理解我们。我们这里毕竟条件有限。” “能不能做手术你们也得先做全面的检查吧，如果检查出她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做手术，我也不会再坚持。” 检查的结果，外婆的心肺功能没有问题，血压等也很正常，其实是具备手术条件的，但医院上上下下还是没人敢给她做手术。 裴湛湛又到她常去的医学专业论坛求助，把外婆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还上传了片子和部分检查结果，但专业领域的那些网友们却大部分都支持保守治疗，说这种伤情做手术的风险确实太大，说国内大概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骨科专家敢给这个年龄段、这种病情的老人做手术。 她照自己的认知范围查了国内几个最有名的骨科专家的信息进行了网上咨询，也找了自己医院骨科的好几个主任医师询问，还打电话给导师钟主任，让他帮忙找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骨科最好的专家咨询。 得到的答复都是大同小异的，都是认为保守治疗更加稳妥。 只有三个专家认为也可以做手术，但需要病人去找他们复查才能最终决定。 而且如果是要做手术，只能是去他们的医院才可以。 这三个专家三家医院，离裴湛湛的家乡都太远。 谁也不想让老人再长途颠簸千里迢迢转到那么远的医院。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妈妈给她打来电话：“z市第一人民医院骨科的那个夏为民夏主任你听说过吗？” “当然了！他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骨科专家，我这次咨询的专家里，他也是少数说可以做手术的专家。” 裴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哦”了一声。 “哦什么啊？人家是很牛，但也不可能跑我们那儿去给外婆开飞刀，他们医院离我们那儿又那么远，我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是很忙，也不知道这几天什么情况，需要紧急做手术的病人特别多，我每天都是加班到半夜。不过你放心，再忙我也耽误不了外婆的事儿，我再想办法。” “你先忙你的吧，我跟你姨妈和舅舅他们再商量商量是保守治疗呢，还是尽量找人做手术。” 裴湛湛正要挂电话的时候，裴妈妈突然又问了一句：“湛湛，你认识一个叫兰度的球星吗？” 439.第439章 第439 重中之重的比赛 妈妈怎么会知道兰度？ 她从来没有跟父母和亲戚们提过啊！ 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说过，分开了就不可能跟他们提起了。 她抿了抿唇：“认……认识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鬼才相信呢！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着要随便问问这个问题呢？” 妈妈在那边干笑两声：“也没什么了，就是今天我们在病房陪你外婆的时候，你表弟在刷微博，不知道怎么刷到一条微博说看到有个人特别像你。我看了看他手机，上面是说一个叫兰度的球星在跟一个女孩玩蹦极，那个照片上的女孩虽然看不清脸，但确实特别像你……” “像我又不代表真的是我。” “那你说到底是不是吧？” “……是。”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他是你男朋友吗？你这孩子怎么有了男朋友也不跟我们说呢，你说你……” “哎呀，妈！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跟你们说的啊！行了就这样吧！我还忙着呢！” 她慌慌张张挂了电话，心里还兀自砰砰跳得厉害。 这就算是跟家里人承认恋情了吗？ 可她和兰度其实还处于分手当中啊！ 而且那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照片了。那还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就在那天过后，她第一次跟他提出了分手。 妈妈这时提到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说是从微博上搜到的，能信？ 绝对有蹊跷。 但她也无暇去细想究竟有什么蹊跷，她这几天实在太忙。 又过了两天，裴妈妈却在电话里说让裴湛湛别忙活找骨科专家做手术的事儿了，说经过大家的商量，还是决定给外婆保守治疗。 “为什么啊？就眼睁睁看着外婆每天那么痛苦吗？” “这是你几个舅舅几个姨举手表决的，还是不想担那么大的风险吧，要是手术稍微有个闪失……总之，这是我们大家都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而且关键是你外婆自己也不想做手术，所以就这么着吧！你就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裴湛湛还能说什么呢？就她一个人坚持做手术，万一真出了问题，她将是最不可饶恕的罪人。 她挂了电话，匆匆往宿舍赶。今晚有紫河恒康对赤山永健的比赛，这可是这轮联赛的重中之重。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可以决定冠军归属的比赛。 现在华超的积分榜上，紫河恒康暂列榜首，但赤山永健紧随其后积分咬得很紧。 谁在这场比赛获胜，拉开了积分差距，谁就可能笑到最后，捧起联赛的冠军奖杯。 因此不管有多忙，这场比赛也是不能错过的。 赛前各媒体在预测双方的首发阵容时，都说紫河恒康这一轮是最难预测的，因为他们的中锋受伤的受伤，停赛的停赛，现在竟没有一个正印中锋可以出场，在今天这样的重头戏，他们究竟会让边锋或者攻击型中场临时客串中锋呢，还是干脆变阵型，踢无锋阵？ 440.第440章 从最后面到最前面 裴湛湛倒不是特别关心这场比赛到底踢什么阵型，她只知道，兰度铁定会首发，这就足够了。 但当她真的看到新鲜出炉的首发名单时，还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兰度……竟竟竟竟然……客串中锋！ 惊讶的不仅是她，几乎所有的球迷和记者，包括对手，在看到这份名单时肯定都是内心一片卧槽！ 兰度是个中后卫啊！虽然他总有一颗向前的心，虽然他早已经是带刀后卫的最典型代表，虽然他的各种世界波进球是很多前锋都求之不得的，可他毕竟还是个中后卫啊！ 能让一个中后卫突然从最后方顶到最前方，除了紫河恒康的主教练罗萨，估计没有第二个主教练敢这么干。 而且这样一场重量级的比赛中，面对的是如此强劲的对手，应该是首先加强后防啊！现在却突然抽走后防领袖去踢前锋，是打算放弃防守了吗？ 大家虽然有质疑，有不解，却也被最大程度地激起了好奇心。 都想看看兰度踢前锋会有怎样的表现，都想看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首发阵容能不能赢下比赛。 比赛还没开始，裴湛湛就紧张得满手是汗。 直到比赛开始，她都不敢相信，场上那个在前场飞奔的5号，竟然真的是兰度。 记得兰度曾经说过他很想尝尝踢前锋的感觉，现在果然如愿以偿了，不知道此时在场上的他又是什么心情？ 但很快她就看得愤怒了。 赤山永健的5号中后卫耶律浩奇这场比赛主要盯防兰度，两个5号中后卫竟然能在比赛中对位，这种场景倒真的难得。但他数次对兰度犯规，裁判都没有理睬。 有仇必报的兰度当然要跟他怼上了，但好几次都被双方球员赶在裁判掏牌之前拉开了。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地踢完了上半场。 下半场开始没多久，耶律浩奇就又开始频频骚扰兰度，防守动作过大，小动作不断。 裴湛湛对耶律浩奇一直没有好感，她也知道兰度也很反感他。 兰度在球场上打架是常有的事儿，但每次打完，该道歉的他总会道歉，唯独对耶律浩奇，兰度无论是肘击了他还是掌掴了他，从来没给他道过歉。他觉得耶律浩奇就是该挨揍。 有球迷说兰度不爽耶律浩奇是因为他曾经在最佳后卫的评选中惜败给了对方，但裴湛湛相信兰度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曾经连续好几年都在最佳后卫的评选中屈居第二，但他对其他对手都心服口服，唯独不服这个人。 因为他的踢法确实很脏，更因为他那个人人品真的不怎么样。 刚想到这儿，就见耶律浩奇和兰度在争抢一个半高球，兰度已经将球卸了下来，耶律浩奇却是一脚飞起，直接一记窝心脚踢在了兰度的上腹。 兰度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半天没起来，队友们第一时间冲上去找他理论，并向裁判施加压力。 裁判向耶律浩奇出示了一张黄牌。 紫河恒康的球员非常不满，这明显是对人不对球的恶意伤人的动作，绝对应该红牌罚下并追加处罚，怎么只是一张黄牌？ 441.第441章 形势一片大好 兰度总算能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立刻冲过去锁住了耶律浩奇的脖子，逼得他一步步后退。 双方球员都赶了过来，好说歹说总算将两人分开。 随后没多久，紫河恒康又在右路发起进攻，将球传给了在中路的兰度，兰度面对耶律浩奇和对方另一名中后卫的夹击，倒地将球捅了出去，分给了斜方插上的队友。 球捅出去之后，出于惯性，兰度绊倒了正赶过来争球的耶律浩奇。 而耶律浩奇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倒地，整个人跌坐在了刚倒地捅球的兰度的肚子上。 这次兰度没有再满地翻滚，而是在耶律浩奇一脸无辜地站起来之后，他还缩在草皮上，好长时间一动不动。 这一下看得电视机前的裴湛湛心惊肉跳。 不会是伤到内脏了吧？第一次是被恶意脚踢，第二次虽不是恶意，但耶律浩奇那个又高又壮的身体整个从高处跌坐在他腹部那一下，对他腹部造成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两次碰到的都是胃，情况还会乐观一些，毕竟胃部是空腔脏器，有抗挤压的弹性空间，相对不那么容易受伤。 如果碰到的是肝脏这样的实质性脏器，体积大，脆性大，则很容易造成破裂。 现在兰度倒地上好半天不动，裴湛湛真的很担心他是伤到了肝脏。 所幸在队医进场后，他还是很快就爬起来了。队医要带他到场边简单检查一下，他也是自己走下去的。 很快他又重新进场，看起来确实是没事。 裴湛湛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搜肠刮肚找出所有骂人的话，在肚子里把耶律浩奇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解说也在说：“兰度今天也是运气欠佳啊，两次都被伤到同一个部位，而且第二次耶律浩奇还并不犯规，不过他那样的姿势摔倒确实很奇怪，他完全可以避免这种伤害他人的倒地姿势的。还好兰度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好，不然的话，真担心会出内伤啊！” 裴湛湛马上用手机上网查了查，发现职业足球联赛中出现内脏受损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或许职业球员都有一定的保护自己的意识吧！ 几分钟之后，还是兰度在禁区里搅得对方后场人仰马翻，眼见他接到传球又要射门，耶律浩奇无奈之下只能将他放倒。 紫河恒康赢得了一个点球！ 而耶律浩奇也因得到第二张黄牌被罚下场！ 点球自然是由紫河恒康的队长来主罚，他是球队的头号点球手。 他也不负众望，一蹴而就。 紫河恒康1-0领先赤山永健！ 而此后他们也将11打10，人数上占优。 形势对紫河恒康极其有利！ 他们也果然将一球领先的优势保持到了终场，最终小胜赤山永健。 在积分榜上，他们也甩了赤山永健一大截。 此役过后，紫河恒康夺冠的形势一片大好！ 联赛还有最后两轮，倒数第二轮，紫河恒康将前往绿都，挑战兰度的老东家绿都远泰，只要战平，就能提前一轮夺冠！ 即使倒数第二轮输了比赛，只要最后一轮不惨败，他们也依然能夺冠！ 裴湛湛仿佛已经看到兰度举起冠军奖杯的场景。 442.第442章 碰上骗子了？ 赛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将兰度评为了本场比赛的最佳球员。 虽然他并没有进球，但点球是他创造的，赤山永健被罚下一人也是因为他，而且紫河恒康全场所有有威胁的射门也都是他完成的。 何况他是中后卫前提，很多时候一丢球马上就地反抢，竟让球几乎过不了赤山永健的半场。 赤山永健在联赛中这么狼狈，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而兰度也是第一次客串站桩中锋，表现就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他不当最佳，谁还敢当？ 裴湛湛在为紫河恒康和兰度高兴的同时，还是有些担心他肚子上挨的那两下。 可她又不想直接和兰度联系，紫河恒康的球员她又一个都不认识，没有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她只好不停地刷紫河恒康的官方微博、官方微信，确认没有任何关于兰度的伤情报告，这才确信他真的没问题。 这人是铁打的么？身体素质竟然这么好！ 到了周五，普外科总算没那么忙了，裴湛湛请了一天假，打算加上个周末的时间，再回老家看看外婆。 可回去后看到的情景，让她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是完全不能思考的状态！ 外婆竟然已经做完了手术！而且手术相当成功！ 给外婆做手术的竟然就是国内最有名的骨科专家夏为民！ 他还真的是专程赶过来给外婆开飞刀的！ 开飞刀其实是违规的。因为夏为民毕竟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而且他过来做手术并不是两家医院之间的业务交流，而是他个人行为，这种情况其实不允许的，但夏为民偏偏就这样做了！ 这太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不是说大家举手表决不给外婆做手术吗？怎么又做了？怎么还找到夏为民来做手术了？你们怎么联系上他的？怎么说服他的……”裴湛湛觉得自己简直有问不完的问题。 妈妈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你的功劳啊！” “我的功劳？”裴湛湛更糊涂了。 “谁让你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呢？”妈妈的眼神和笑容里一半是找到好女婿的骄傲，一半是自家女儿竟然一直瞒着他们的埋怨。 裴湛湛虽然自打回来后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但一听妈妈这么说，也猜了个大概。 又是和兰度有关吧？ 那天妈妈莫名其妙提到兰度，她就该想到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这个夏为民，一定是兰度找来的，不然他怎么可能愿意大老远飞过来给一个91岁的老太太做手术呢？ 可问题是，兰度怎么知道她外婆骨折住院了？他又怎么会知道她想联系这些专家给外婆做手术？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从头到尾都跟我说说，说清楚点儿！” 原来，兰度不知怎么打听到了裴爸爸裴妈妈的联系方式，主动找到他们，说他是裴湛湛的男朋友，知道外婆粉碎性骨折住院了，也知道医生都不敢给她做手术，但他可以介绍国内最好的骨科专家来给外婆做手术。 裴爸裴妈当时第一反应是：糟了！碰上骗子了！可是这骗子怎么对他们的情况如此清楚？究竟又想骗他们什么呢？ 443.第443章 想给她个惊喜 面对病房里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裴爸裴妈当时是满腹惊异加狐疑。 这个自称是裴湛湛男朋友的人，将长发看似随意地抓了个啾啾，但前面看起来却是一丝不乱，从后面看起来也觉得发髻的形状像朵花儿似的，还挺好看，应该是个挺讲究外形的人。 他虽然衣服裹得很严实，但依然能看出脖颈处和手背上的纹身。他虽然长得很帅，跟他们说话也非常客气，但却还是让他们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儿，倒有点黑帮大佬的气场。 他们实在是不相信这人真是他们家湛湛的男朋友，因为从来没听湛湛说过她有男朋友，即便真的是，也该是湛湛自己带他回来见他们啊！这人怎么就出现得这么突兀？ 他们想要跟湛湛打电话核实一下这个所谓男朋友的真伪，却被兰度阻止，他说：“我……实不相瞒，我和湛湛之间因为有些小别扭，现在是处于冷战阶段，所以我这次来看望外婆，她也是不知道的。我知道她很想找个最好的专家给外婆做手术，我现在介绍的这个夏为民夏主任，就是当年给我做十字韧带手术的专家，绝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你们可以查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湛湛知道你来这里的事儿呢？” “我想……等外婆手术成功之后给她一个惊喜，其实主要是想在她生日那天给她一个惊喜。而且她这段时间也特别忙，每天都有很多突发的急诊手术，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我也不想让她每天加班到半夜回去还要因为外婆的事情通宵查资料、发各种求助和咨询……”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因为很快就是裴湛湛的生日了，到她生日那天，外婆的手术应该早就完成了而且应该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但裴爸裴妈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他。 外婆同病房那个膝盖骨折的大爷的二儿子来换班照顾大爷，见到兰度立马两眼放光：“你……你是兰度？天哪你真的是兰花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妈呀我没做梦吧？我是你的铁粉儿啊！你在绿都远泰的时候，远泰阵中我最喜欢的球员就是你啊！后来你转会了，我又跟着看紫河恒康的比赛了，真的，场场不落啊！来来来，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裴爸裴妈更是大眼瞪小眼，没想到这个自称是他们未来女婿的人，还是个有名的球星么？ 兰度又将他们叫出病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聊了很久，最终提出的方案是：让裴爸裴妈打电话给裴湛湛核实他的身份，以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但不希望他们说出实情。 于是，裴妈妈从裴湛湛那里确认了这样几个信息：她确实认识兰度，她没有否认兰度是她男朋友，她这段时间确实总加班，确实很忙，她也承认那张旧照片上那两人确实是她和兰度。 如此这般，他们才放心让兰度联系那个叫夏为民的专家，夏主任带了自己的团队专程赶过来给外婆做了手术。 手术后，裴爸裴妈这俩从没看过球的球盲，也开始追起了兰度的比赛。 444.第444章 兰娃儿对我可好了 上周末紫河恒康对赤山永健那场榜首大战，就是裴爸裴妈几十年来看的第一场足球赛。 结果一上来就看见兰度客串中锋，一上来就看见兰度接连被伤到腹部。 那两下直看得裴妈妈心肝儿都在颤，生怕他就这么被抬下去了。 直到现在裴妈妈还在跟裴湛湛念叨：“踢足球是不是挺危险的啊！我听邻床那大爷他二儿子说，他原来膝盖就受过重伤。职业球员是不是退役以后都是满身伤病啊？” 裴湛湛笑问她：“你是心疼他呢？还是怕我找了个满身伤病的人啊？” 裴妈妈想了想，认真答道：“可能都有吧！但是主要还是心疼他！” “妈——这才见过一次面而已，你就这么向着他了？” “两次！”裴妈妈立刻纠正，“他上周末在赤山踢完比赛就过来了！” 裴湛湛更加惊诧，但仔细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老家那个四线小城市离赤山市比较近，大概也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 兰度那天晚上在赤山踢完比赛，确实很可能直接就过来看望外婆，而没有跟随大部队回紫河市。 毕竟第二天是休息日，球员可以自行安排行程。 “那他比完赛就直接过来了，也就是说，他赛后肯定没有去队医那里做更仔细的检查？”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有些伤，可能当时觉得无关紧要，事后仔细检查才会发现问题。 裴妈妈说：“他一来我也问他了，他说他确定身体没问题。我说看你当时趴地上都动不了了，挺担心你的。他说当时就是被那个耶律什么来着？我老记不住名字！” “耶律浩奇。” “对对对，他说他当时就是被那个耶律浩奇一屁股坐得岔气了，到场边喘口气就好了。我看他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躺床上的外婆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兰娃儿对我也可好了！背着我到处跑，还帮我剪灰指甲呢！” 裴妈妈对着外婆会心一笑。 在裴湛湛的老家，老人们总喜欢管孙女或者外孙女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叫娃儿，比如姓兰就叫兰娃儿，姓胡就叫胡娃儿。 外婆能这么叫兰度，说明她从内心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外孙婿。 可是背着她到处跑又是什么情况？ 裴妈妈帮忙解释：“这医院人多电梯少，每次要推着你外婆去做个什么检查，等电梯都要好半天。兰度来了之后根本就不等电梯，都是他背着你外婆跑上跑下。” 而外婆脚上的灰指甲，已经长得又厚又歪。过去都是裴妈妈用指甲刀给她剪，但太厚根本就剪不动。兰度见她剪得费劲，直接拿大剪刀剪的，还真剪得有模有样。 裴湛湛有些汗颜，她都从来没有为外婆剪过灰指甲，这事儿竟然兰度为她做了！ “周日就是你生日了，明天周六你就回黄城吧！周日兰度应该会跟你联系，不管你们当时什么原因闹别扭，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你就别继续跟他别扭着了！好好珍惜吧！起码他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妈，他结过婚，有两个孩子，你也不在乎吗？” 445.第445章 一年之约已经到了 “离过婚倒没什么，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跟你爸也不是那么老古板的人。倒是有俩孩子这个，说实话我们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谁希望自家闺女去给两个孩子当后妈啊！但只要他是全心全意对你，也能协调好你和他那俩孩子的关系，也没什么的。只要你和他感情好，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妈你倒是挺看得开的！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事儿。” 因此周六裴湛湛就在妈妈的催促下回了黄城。 晚上，坐在宿舍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查资料写论文根本就静不下心，上个网刷刷微博微信贴吧论坛又嫌无聊，想看个电影也看不进去，翻出兰度的比赛视频或者采访视频，想想第二天晚上的比赛可能就能决定他们是否能提前夺冠，又觉得之前的比赛都没意思了。 索性上床躺着，看着天花板上依然亮着闪着的“i&039;llwaitforyou”，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于晓曼在这儿借宿的时候曾经对满天花板的“i&039;llwaitforyou”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追问这里的“i”指的是谁，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这个“i”是兰度，只能淡淡回答“就是我”，于晓曼继续追问“那you又是谁”，她也只是笑而不答，被追问得紧了也顶多是说：“等到了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不知道当于晓曼知道她的男朋友竟然是她口中的兰婊的时候，会不会咬牙切齿要跟她划清界限。 就这样睁着眼等到了12点。 她的生日算是正式到来了，不知道兰度的电话会不会紧跟而来？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她的手机果然在刚到12点的时候就准时响起。 真是兰度打来的。 她竟然是怀着一丝少女的娇羞来接这个电话的，天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湛湛你睡了吗？”兰度的声音明显是刻意压低了。 “正躺床上呢，还没睡着。”听他小小声说话，她竟然也不经意地跟着小声说道。 说完之后自己才醒悟过来，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干嘛也要压低声音？ “生日快乐！”那边继续小声说着。 她问：“你是不是睡下了？还是你室友已经睡着了？” 她知道他已经跟随紫河恒康到了绿都，今晚全队都是住酒店，按惯例，都是两人一间房。 “嗯，队友已经睡着了。因为有硬仗要打，大家今晚都睡得早。” “哦，那你也早点儿睡吧！我还等着看你们提前夺冠呢！” “好。会的。” “那挂了。” “湛湛——” “怎么了？” “我们一年之约已经到了。” “嗯。” “呃，等晚上踢完比赛吧，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裴湛湛在这头无声地笑了：“好！我等着！” 挂了电话，裴湛湛更睡不着了，她在猜测兰度所说的惊喜会是什么，除了外婆做手术的事儿，他肯定还会有生日礼物吧，然后呢？ 他之所以想在比赛之后再给她惊喜，也是希望球队真的能如愿提前夺冠，这样更是喜上加喜了吧！ 446.第446章 99朵白玫瑰 周日一大早，白主任就给裴湛湛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回黄城，什么时候能回？ 她说：“我昨天就已经回来了！” “那你能不能今天来加个班？鲁雁的父亲突然去世，她赶回老家处理后事去了，今天还临时加了几台手术，人手不够……” “好，我马上来！” 刚上班，于晓曼也来了一个电话，说要过来给她过生日。 裴湛湛说：“我今天一天的手术，晚上才有时间。可是晚上我得先看球，你要是愿意陪我一起看球的话，就过来吧！” “你看哪场球？不会是远泰对恒康吧？那我不看！我可不愿意看到兰婊那张脸，怕恶心了我自己！” “于晓曼！我都懒得骂你！你爱过来不过来！反正直播我是肯定要看的！冠军之战呢！” “行行行！我舍命陪君子，谁让今天是你生日呢？那我等你下班，然后我叫几个菜到你宿舍，我们边看边吃！” “行吧！不过我估计我看球的时候也顾不上吃饭！” “你还行不行啊？我真受不了你了！一个兰婊也能让你迷成这样？行了，我晚上去找你啊！” 几分钟之后，她正要去准备手术，有人给她送来一大束白玫瑰。 值班的一众医生护士都围拢过来： “哟，这么大一束，肯定是99朵吧！” “99朵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谁能给查一下？” “来来来，我搜到的这个花语，听听啊，99朵白玫瑰，表示天长地久、付出所有，听人家这写的还挺有意思的啊，说，99朵白玫瑰，为纯洁的爱许下你我的约定，约定长相厮守。你我纯洁的爱，清新不含杂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你的名字记在我家户口本上。执子之手，天长地久!” “哇塞！裴大夫，这是谁啊？是追求者还是男朋友啊？” “这明明就是老公的节奏！裴大夫好事将近了啊！” …… 裴湛湛完全没工夫搭理这帮人，丢下一个无可奉告的笑，匆匆上手术去了。 等她下了手术，发现办公室的桌面上又多了一个大蛋糕。 难怪进了普外科这一路总有人跟她说生日快乐！ 大家都是看见这个蛋糕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吧！ 兰度的鲜花和蛋糕都是白天就送到了，如此一来，她更加期待他所说的晚上的惊喜了。 晚上，于晓曼带过来一个大蛋糕。 进了裴湛湛的宿舍，她就傻眼了：“怎么你宿舍也有一个蛋糕啊？你早说我就不买了！” “我怎么知道你要买啊？” “靠！那我买的这个我一会儿直接带回家得了！” “德性！”裴湛湛笑骂了一句。 “哇塞！怎么还有这么大一束花啊？99朵白玫瑰！”于晓曼扑向桌上的那束花，“谁送的？哪个帅哥在追你啊？” 裴湛湛笑而不语。 “啧啧！谁啊这是？不过这人还是不够大手笔，送什么99朵，要想表达天长地久的意思，送999朵不是更有分量吗？” “99朵都够沉的了，999朵，你想压死我啊？”裴湛湛走过来问，“点菜了吗？” “点了！都是咱俩爱吃的！”于晓曼看看时间，“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送到。” 447.第447章 108朵是求婚的意思 “要不，我趁这会儿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儿看完球吃完饭还有时间的话，我们还可以出去玩玩！” 裴湛湛想的是，如果兰度他们今晚真的提前夺冠了，她要给他打电话，然后还可以和于晓曼出去狂欢，也算是为他们夺冠而庆祝了。 “行！赶紧去！” 在无聊的等待过程中，于晓曼开始数玫瑰花的数量，来打发时间。 这一数吓一跳。 这束花不是99朵，而是108朵！ 要知道，108朵玫瑰花的花语是求婚！ 于晓曼惊讶地望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 这小妞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竟然还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等裴湛湛湿漉漉地从卫生间出来，于晓曼就指着那束玫瑰说：“你，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反正就是帅哥送的呗！” “裴湛湛！你太不够意思了！你知道这束花有多少朵吗？108朵！是求婚的意思！你口风还真够紧的！” 啊？108朵？求婚？！ 她白天没顾得上数数，一直以为这是99朵，没想到是108朵！ 这么说，兰度在向她求婚？ 不知道是刚洗了澡太热还是怎么，她突然觉得眼里有热热的东西在往外涌，眼前甚至有了一团雾气。 “你快说！到底是谁送的？”于晓曼还在追问。 裴湛湛对她粲然一笑：“我男朋友送的啊！” 于晓曼跳起来：“你丫还真有男朋友了？谁啊？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你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一脸懵逼的于晓曼开始在脑子里迅速地将两人共同认识的人挨个翻了个遍，没觉得有什么人选是可能成为裴湛湛男朋友的。 裴湛湛挨着她坐下，也开始数玫瑰花的数量。 “别数了，我都数了好几遍了！”于晓曼没好气地说，“你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谁？” 这时有人敲门，于晓曼再一次跳起来：“送餐的来了！” 果然是送餐的。 两人开始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男朋友到——底——是——谁？” 裴湛湛抬眼看了一眼电视，虽然离比赛还有几分钟，但直播已经开始，画面里正好是紫河恒康更衣室里的场景。 她一屁股坐回了小沙发上：“等看完球赛我告诉你！” “别啊！”于晓曼也看了一眼屏幕，“反正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呢！你先说吧！” “我要看兰花了！别打扰我！”裴湛湛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果然看见了兰度，正埋着头整理护腿板，然后跟走过来的队友击了一下掌，大声说了句“加油”！ “加油！”裴湛湛也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句。 “嘁！”于晓曼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整理桌上的饭菜。 裴湛湛也没工夫和她拌嘴，下一个镜头已经切换到了绿都远泰的更衣室，画面扫过的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熟悉。 很快就是球员通道的画面。 裴湛湛顿时伸长了脖子，生怕够不着看不太清楚。 兰度出现在画面的最远端，挨个跟远泰首发的前队友们打着招呼，或是和他们击掌，或是摸摸他们的头，或是在他们肩膀上一拍，抑或是和他们深情的相拥。 448.第448章 这样的镜头看不够 尤其是走到远泰的门将骆理身旁的时候，骆理一双大手紧紧地箍住他，搂着窃窃私语了好一阵，然后两人相视大笑。 也只有在身高195的骆理身旁，兰度才会有小鸟依人的感觉吧！ 他走到兰越身旁的时候，兰越伸出双臂要跟他拥抱，他却先伸出手在他头上挠了挠，兰越一缩脖子，就被兰度一把揽在怀里，两人也是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兰度笑着戳了他胳肢窝一下，兰越也笑得特别开心地跳着躲开了。 能让兰越如此高冷的人也时常开怀大笑的人并不多，兰度绝对算一个。 一个不落地打完招呼，兰度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恒康的队伍里，扭扭脖子动动肩，准备出场。 裴湛湛觉得这样的镜头简直是看不够。 她一直就很期待这场比赛，她就想看他对阵老东家。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 前20分钟绿都远泰有些慢热，场面上紫河恒康占优，兰度的表现也很活跃。 现在正是他在后场的一个长传，准确地找到前场的队友，瞬间就撕破了远泰队的防线，可惜队友在射门的时候略微有些犹豫，错失了破门良机。 “次奥！兰婊这长传的功力没减啊！”于晓曼一边嚼着菜一边叫着。 裴湛湛头也没回：“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能不能不吭声啊！” “你吃不吃？你不吃一会儿你最喜欢的菜没了啊！” “不吃！中场休息的时候再吃！” “哎哟喂，兰婊可早就过了秀色可餐的阶段了，你看他能看饱？不够恶心的！” “咦？那你怎么胃口还这么好？怎么没见你恶心得吃不下饭？” …… 第25分钟，紫河恒康出现了第一次被动换人。 右中后卫费沂蒙在自己带球推进的时候拉伤了大腿，无奈被换下场。替补中后卫何思成都没来得及热身，就仓促上了场。 裴湛湛有点不放心，何思成这个赛季表现不尽如人意，偶尔几次难得首发，不是被爆就是自己低级失误送分，现在又匆忙上阵，不知道会不会是个隐患。 “我去！这压根没有身体对抗和接触，自己带个球都能拉伤了，你们恒康这是要完啊！” “你能不能不要乌鸦嘴？” “其实我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正这俩队我都没啥感觉，完全就是在陪你老人家看。你要问我到底支持哪边呢？我还是支持远泰好了。” “为什么？”裴湛湛本不想搭理她，还是忍不住问。 “就是不想看到兰婊夺冠呗！” “于晓曼！”裴湛湛忍无可忍，“你要么安安静静地看！要么就自己回家想干嘛干嘛！” 于晓曼嘻嘻哈哈凑过来：“行了行了，今天一切都听寿星的！我闭嘴！” 第33分钟，恒康队又得到一个角球机会。 这次他们发的是战术角球。 三倒两传之后，球到了恒康中场球员周沛宇脚下，他抬脚想射门，一看没有机会，于是又多带了两步。 这时兰度在禁区里的跑位绝佳，而且，是无人盯防的状态。 他举手向周沛宇要球，但周沛宇却选择了自己射门，绵软无力的一脚让远泰门将骆理轻松将球没收。 兰度气得直跺脚，一边往回跑一边冲着懊恼的周沛宇嚷嚷。 449.第449章 献祭大法 电视机前的裴湛湛都能感受到他的声色俱厉。 “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对自家队友也不知道宽容点儿！”于晓曼小声嘀咕道。 没过几分钟，兰度自己从后场开始带球，一路前插，然后跟队友来了几次配合，竟然直接到了远泰的禁区里！ 而且他还真的捞到了一次射门机会！ 可惜滑门而过。 “卧槽！这脚射门质量很高啊！差点让他刷了个运动战进球的数据！这货今天进攻欲望特别强烈啊！” “对阵老东家都会是这种打了鸡血的状态吧！”裴湛湛也觉得今天的兰度格外喜欢进攻。 他平时的进球多是定位球制造出来的机会，运动战进球，还真是挺少的。 很快上半场结束，双方零比零互交白卷。 兰度一边往场边走，一边还在拽着周沛宇叨叨，言辞间显得有些激动。 不会还在为周沛宇没传那个球耿耿于怀吧？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裴湛湛赶紧开始吃饭。 “都凉了，看你怎么吃？” “就这么吃啊，随便吃点儿得了呗！” “那你慢慢吃，我先换台看看别的！”于晓曼拿起遥控器。 “哎哎哎别别别！一会儿还会重放一些片段！” 于晓曼一副觉得她已经完蛋的表情：“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要是哪天你男朋友和兰婊同时掉水里了，你不会是要先救兰婊吧？” 裴湛湛咬着菜哑然失笑。 于晓曼见她默不作声，但嘴角却明显有笑意，又一惊一乍地叫道：“不会被我言中了吧？你不会真的要先救兰婊吧？” 裴湛湛笑而不语，她真的很想看到，当于晓曼得知她口中的“兰婊”就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会是怎样丰富多变的表情。 下半场比赛开始。 紫河恒康居然又换了一个人，用替补边前卫隋康换下了首发右边前卫赵米林。 裴湛湛大感惊诧：“赵米林上半场表现并不差啊！可以说他是上半场发挥最好的球员之一了，怎么半场就被换下了？” “受伤了吧？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不是跟对方撞在一起了，好半天没爬起来吗？可能中场休息的时候还是觉得没法坚持踢下半场了。”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如此说来，刚踢了半场，因为球员受伤，紫河恒康就已经浪费了两个换人名额了。 “你们恒康这是要使出献祭大法啊？半场献祭俩人了都。” “献祭大法都用上了，这场比赛也该拿下了吧！” “怎么不把兰婊给献祭了？”于晓曼说完，看了看裴湛湛的脸色，“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不说了！” 可紫河恒康今天似乎真的缺乏运气。 第60分钟，队长郭云松在防守时，在自家禁区前沿放铲远泰前锋兰越，主裁判果断鸣哨，判了点球，并向郭云松出示了一张红牌。 这次是裴湛湛跳了起来：“裁判眼瞎啊？这明明是在禁区外！” 恒康队的球员们也不干了，虽然兰越摔在了禁区内，但郭云松的铲球明明是在禁区外，竟然来了个红点套餐，绝对的冤案！ 450.第450章 一点儿调整余地都没有 大家围拢向裁判申辩，甚至有恒康队的球员开始和远泰的球员发生了争执。 有气没处撒的郭云松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兰越推了一把，两人互相顶了起来。 兰度冲了过去。 于晓曼脱口而出：“这货不会又要打架吧？” 话音未落，就见兰度一把推开兰越。 于晓曼又有话说了：“就是，翻脸无情啊，当初跟月亮多好啊，现在直接一掌就抡过去了！” 紧接着就见兰度勾住兰越的脖子耳语了几句，又转身拍了拍自家队长郭云松，也说了一句什么，郭云松没再对着兰越骂骂咧咧，转而冲着裁判愤怒地挥了挥手。 兰度也转头跟裁判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 但主裁判肯定是不会更改自己的判罚的。 郭云松还是只能下场。 他环顾场上，发现之前常戴队长袖标的那些队友要么停赛，要么伤病，此刻一个都不在场上。他下场后队长袖标该给谁，他一时犯了难。 他将目光转向场边的主教练罗萨，然后走到兰度身边，取下队长袖标给兰度戴在了胳膊上。 哇~ 裴湛湛不由得叫了出来！ 兰度居然戴队长袖标了？ 他来恒康还不到半个赛季，竟然就能当场上队长了，而且是在这样一场极具意义的比赛中！ 面对半年前的旧主！只要平了就能迎来恒康历史上第一个联赛冠军！ 而此时他胳膊上配戴的是恒康的队长袖标！ 裴湛湛正兀自激动着，于晓曼慢悠悠的一句话却像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10打11，不好踢了，能守住平局是万幸，不过远泰下半场的攻势很猛啊，再加上恒康现在少一人，丢球是早晚的事儿吧！” 裴湛湛沉默了一会儿：“还好，就算这场比赛输了，恒康的夺冠形势还是很明朗的，只要最后一轮不是大比分惨败，冠军还是他们的。” 其实这场比赛最应该着急的，是绿都远泰。 这场比赛远泰队如果不能全取三分，那么他们进军下赛季洲赛的资格将更加渺茫，最后一轮必须背水一战。 “你们恒康今天抽的什么疯啊？半场伤了俩，下半场才过去15分钟，又红牌罚下去一个，这三个换人名额都用完了，再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你们就抓瞎了。”于晓曼盯着电视，屏幕上，恒康正换上了一名后腰，换下了一名前锋。 “现在已经抓瞎了，三个换人名额都是被动用完的，还有半个小时，一点调整的余地都没有了。”裴湛湛无奈地叹口气。 这之后，恒康在场上确实很被动，一直被远泰压着打。要不是后卫们和门将的表现还算给力，恒康的城门早已失守。 第75分钟，恒康好不容易又赢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 “现在只能祈祷能在定位球上偷一个进球了！恒康这被压着打的态势，想要有运动战进球简直是妄想！” “讲真，兰婊在定位球进攻时候的抢点能力确实没得说，就看这次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总算听到了一句还算客观的评论。裴湛湛白了于晓曼一眼。 451.第451章 近在咫尺的冠军奖杯 这个侧方的任意球发了一个前点，并没有找后点的兰度。 但前点的队友并没有争到这个球。 又浪费了一个任意球机会！ 后点的兰度忍不住又对着主罚任意球的队友骂骂咧咧。 “他吃错药了吧？这也能骂？是不是非要每个定位球进攻的时候都找他这个点，他才满意啊？” 裴湛湛这次没说话。她也觉得今天的兰度有点反常，似乎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进球，迫切到了有些急躁的地步。 但他今天在防守端的表现还是很稳健的，甚至在第83分钟的时候，在门将出击失误的情况下，他在门线上用身体将必进之球挡了出去。 这个门线救险实在太关键了！不仅消磨了远泰进攻球员的锐气和斗志，也让本来已经觉得快顶不住的恒康防线又看到了希望。 “平心而论，这货关键时刻的发挥还可以啊！也算对得起他胳膊上的队长袖标了！” “人家这个赛季的发挥都很可以好吧？” 话虽这么说，裴湛湛还是很紧张，这次的门线救险立功了，可比赛还没有结束，天知道最后时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胆战心惊地熬到了第90分钟，比赛进入了伤停补时阶段，补时三分钟。 补时一分钟，补时一分半…… 裴湛湛觉得总算看到了曙光。 恒康只要再咬住最后这一分半钟，冠军就是他们的了！ 91分45秒，恒康再次获得一个角球。 “我觉得你们恒康离冠军真的越来越近了呢！”于晓曼说，“这个角球只要拖延一些时间，比赛就结束了。万一运还进了呢，就更完美了！” 裴湛湛只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恒康真的马上就要夺冠了吗？兰度真的能一圆冠军梦了吗？ 角球开到禁区里，被远泰的后卫顶了出来，直接到了禁区弧顶处。 兰度正好在那个位置。 裴湛湛顿时兴奋了。 这可是离所谓的“兰度专属区域”很近啊！会不会又在这里来个天外飞仙或者绝世倒钩？ 但他跳起来竟然冒顶了！ 球到了他的身后！ 他身后是一大片开阔地，两边各有一个边后卫，都离得相对较远。 而对方前锋当时离他还有一定的距离，他冒顶之后也可以转身回追那个球，再控制一下节奏，或者是重新组织一下进攻。 但兰度明显停顿了一下，此时原本在他身前的兰越突然高速插上，本来离兰度还有两个身位，转瞬就已经甩开了兰度半个身位。 兰度这才转身，回追。 哪里还能追得上？！ 兰越带球高速推进，绝对的一马平川之势，门将赵晋安出击想封住这个单刀，还真的挡住了第一下！ 这一下为回追的兰度争取了时间，兰度倒地想将那个球铲出去，但——却——没——能——铲——到——球！ 兰越轻松地再次拿到球，推射空门得手！ 在补时的最后一分钟，绿都远泰1-0紫河恒康，绝杀对手！ 绿都远泰的球迷们都沸腾了！ 他们本来以为这场比赛会平局收场，都做好了最后一轮背水一战的准备，没想到最后时刻居然进球了！ 452.第452章 对老东家放水了？ 恒康不辞辛苦赶到现场看球的球迷们更是当场就傻眼了！他们本来已经准备好立马开启狂欢模式，来庆祝球队的提前夺冠，没想到刚把情绪酝酿到最高潮，却被对手绝杀了！ 紫河恒康的球员们，全都是一脸大写的懵逼。 这场球即便输了，其实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毕竟不会对夺冠形势造成决定性的影响，毕竟球队今天是10对11，毕竟场上的形势对恒康极其不利。 问题在于，早点丢球大家还不会这么难过，偏偏是在最后时刻没有守住，还是因为个人的失误没有守住！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跌落深井，本来以为无人相救准备坐井等死，突然来了一个人，给他扔下了一根绳子，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于是攀着绳子往上爬，眼看还有最后一步就上去了，施救的人却突然松开了绳索，让其再次跌入井底！ 这怎能让人不沮丧不绝望！ 而导致最后时刻失球的罪魁祸首，无疑是兰度！ 此刻这个罪魁祸首正趴在草皮上，后背一起一伏，显然也在对自己的失误极度懊恼。 裴湛湛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于晓曼却早已跳起来：“假球！绝壁是假球！你家兰婊对老东家放水了！” 裴湛湛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她已经在想象兰度被球迷和媒体各种口诛笔伐的情景了。 兰度加盟恒康的这半个赛季，恒康队是整个华超联赛后半段失球最少的球队，兰度绝对功不可没。 而且他还多次攻入制胜球，帮助球队一路走到现在。 没有他，恒康可能早已掉队。 可以说，兰度绝对是恒康现在还排名榜首的最大功臣。 但，半个赛季的高光表现，转眼就要被这一次的偶然失误所淹没和掩盖。 于晓曼还在念叨：“你看看你看看，最后这一连串的拙劣表现，别说不像一个顶级中卫，连个踢野球的都不如！要说他不是故意放水，谁信啊？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在球员通道，他搂着月亮叨咕了半天，说不定就是在商量怎么放水呢！” 这一连串的失误确实很反常。 失误谁都有，可是在兰越的这次进攻中，兰度的失误是一而再再而三！ 先是对一个毫无难度的高球冒了顶，然后又原地思考人生，没有第一时间转身拿球，最后眼看门将都挡出了第一脚射门，他的放铲却踢空了！ 进球的是兰越，是如今还在远泰阵中的球员中，和兰度关系最好的！ 而远泰凭借兰越最后时刻的进球，进军下赛季洲赛的形势突然就明朗化了！ 同时，即便恒康输掉了今天的比赛，依然有9999的可能夺冠！ 这种种情况联系起来，确实很值得怀疑！ 裴湛湛是坚信兰度不会踢假球的，可眼下她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着屏幕里远泰球员在疯狂地庆祝进球，裴湛湛挂念的却是刚才趴在草皮上独自懊恼的兰度。 他该有多么的内疚和难过！ 可他——怎么会——那样——连续失误？ 453.第453章 没脸起来见人了吧 此刻离三分钟的补时还有最后十多秒钟，主裁判还是示意在中圈重新开球。 双方前锋重新站到了中圈，主裁判却迟迟没有鸣哨，反而是往恒康队的禁区方向跑了过去。 直播镜头这时才切换到那边。 裴湛湛和于晓曼这才看到，原来兰度还趴在草皮上，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后背也还在起起伏伏。 怎么回事？ 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起来？ “兰婊这是没脸起来见人了吧？” 恒康的球员们这时也才注意到兰度还趴着，之前他们太过沮丧，谁也没有想到要去安慰一下趴在地上的兰度。 右中后卫何思成和门将赵晋安一前一后走到兰度身边，何思成弯腰拍了拍他的背，赵晋安则拽了兰度一把：“大度！起来吧！等着开球呢！” 这一拍一拽，两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拍这一下湿了何思成一手。尽管球员踢完整场都会湿透球衣，但这初冬的天气，又在地上趴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汗？ 赵晋安拽了一把没拽动，却惊觉兰度全身冰凉！ 而且两人同时听到了兰度粗重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呻吟声。 两人顿时紧张地蹲下去： “兰哥，你怎么了？” “大度！大度！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疼——呃——”兰度的呻吟也变成了从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嘶吼。 “哪儿疼？啊？哪儿疼啊？”何思成和赵晋安都急了。 兰度没有再回答，丢给他们的只有一阵比一阵急促的喘息，伴着不时的嘶吼。 两人赶紧示意队医进场。 屏幕前的裴湛湛的心里顿时揪成了一团。 他怎么了？ 此刻主裁判也到了兰度身旁，正弯腰查看情况。 于晓曼叫了起来：“不可能还是受伤了吧？他这一路跟谁都没有身体接触的，怎么可能还把自己弄伤了？我知道了，肯定是装伤！自己踢假球太明显了，只好自己装伤，让大家以为他是伤了才会有那些失误的！” 此时的裴湛湛根本没有心思听于晓曼在说什么，她只想知道，兰度到底怎么了？ 画面镜头没有停留在场地内，而是重播了刚才的失球过程，整个过程中兰度确实没有和兰越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我就说没有身体接触嘛！所以说，他一定是诈伤！”于晓曼很肯定地说。 裴湛湛大叫道：“老重播干嘛啊？还不赶紧切回到场上去！” 此时，场上的何思成和赵晋安是又惊又怕，他们刚才跪在地上扒过兰度的头，就吓了一大跳，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头发全都湿透，冷汗还在不停地冒。 “你到底哪儿疼啊？你说话啊！” “兰哥兰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兰哥？” …… 直播镜头终于又切回到了场地内。 兰度还是趴着的姿势，虽然脸已经转向了何思成和赵晋安，但画面上还是看不到他的脸。 而一旁的赵晋安满脸焦灼和不知所措，年轻的何思成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裴湛湛的心揪得更紧了。 454.第454章 不是受伤而是生病？ 这时队医终于上来了。 场上的其他队员也都陆陆续续围拢了过来。 兰越更是一路从中圈奔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队医也跪在地上询问兰度的情况，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来来来，帮忙把他转过来，别让他再趴着了！”队医赶紧招呼着球员们。 大家合力将全身冰凉的兰度翻转过来。 于晓曼正在说：“你个兰婊，我看你转过身来还能怎么演，还怎么演得下去——”却在看到兰度的脸的瞬间截住了话头。 已经转过身来的兰度，左手正死死地揪着身上的球衣，狠命地抵在自己的右上腹，右手则使劲儿地在草皮上抓着，显然痛苦至极。 而他的脸，则白得像纸，全无血色，眼睛微闭，嘴唇咬得紧紧的，却也止不住的在抖。 右上腹…… 裴湛湛心里猛地一沉。 她已经大概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只是，那样的情况太过严重，她不愿意相信。 一旁的于晓曼几秒钟之前还在慷慨激昂，此时也只能低声说了一句：“兰度，你别这样！” 直播里的两个解说员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开始在讨论： “看来兰度不是受伤了，而是突发急病吧！” “他这——看起来非常痛苦啊！应该不是刚刚发病的，很可能是之前的比赛中就已经不对劲了。” “对对对，应该是，不然也无法解释他之前那连续几个失误。应该就是那会儿就已经没法坚持了！” “不知道这右上腹会是什么问题呢？希望他没有大碍啊！” “对，千万别有事！” …… 队医们一个半跪在地上为兰度测心跳，一个在为他测脉搏，另一个则试图掰开兰度一直摁死在右上腹的手。 一时竟没有掰开。 “大度！你能听到吗？你先松一下手，我给你看看！你现在怎么样？除了疼还怎么着啊？心慌？眼前发黑吗？头晕吗？大度？大度！” 兰度微微睁了眼，但眼神是迷离而涣散的，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 “你可算睁眼了！你松手，我给你摸摸肚子！你听见了吗？大度！你倒是吱一声儿啊！” 兰度张嘴想说话，身体却是猛地一抽，“呃——”又是一阵痛苦的嘶吼。 “手松开！” 球员们也在帮忙掰他的手。 终于移开了。 队医的手搭上兰度的右上腹，上下左右摸了摸，心里暗叫糟糕。 兰度左手却突然搭在了队医的手上，但又没处使劲，只好猛地攥紧拳头，手指深深地掐进了队医手里。 队医都顾不上龇牙，只顾着招呼场外进担架车：“他得马上送医院！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见兰度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兰越跪在地上，想给他揉一揉，他却左右翻滚了两下，然后往右侧卧到半趴的姿势，背部一阵剧烈的起伏之后，将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全身都在发抖。 兰越的眼泪啪嗒就下来了：“哥！” 此时的兰度不仅说不出话，连吼也吼不出声了，重新变回有气无力的闷哼和急促浅短的喘息。 455.第455章 兰婊变兰花 担架车到位，队医赶紧招呼着：“谁个子最高抱他一下？不能扶不能扶，他现在脑供血严重不足，起来就更完蛋了！别别别还是别抱了，抱也危险，来几个人搭把手把他直接抬到担架车上……” 众人把手插到兰度身下，有准备扶腰的，有准备抬腿的，有准备架着他脖子的。 此时的兰度却像略微清醒了一些，他艰难地冲众人摆摆手，用胳膊肘撑着草皮，想欠起身子。 “你要干嘛？你现在马上躺到担架车上面去，我们送你去医院！” 兰度还在强撑着想要支起身子。 队医赶紧问：“想吐？” 兰度没回答，紧紧皱着眉像是微微点了点头，众人只好帮忙架起他，兰越坐在他的身后，用腿顶着他的背，让他靠着，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可兰度并没有靠在兰越腿上，反而弯着腰，还是左手掐着右上腹，右手撑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满头满脸的汗哗哗地淌着，大颗大颗地打在草皮上。 连解说员都不由得惊呼：“终于知道什么才叫汗如雨下！” 裴湛湛见兰度整个肩膀和后背的起伏越来越烈，只觉得自己也快痛到无法呼吸。 然后只见兰度的后背狠狠一抽，“哇”地一大口，吐了出来！ 全是鲜红的血！ “兰花！”裴湛湛和于晓曼同时惊呼出声。 裴湛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此前她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要理智，要以医生的专业眼光来分析兰度的病情，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先乱了方寸，但现在兰度这一呕血，证实了她的判断，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而情急之下的于晓曼，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称呼，不经意间已经从“兰婊”变成“兰度”再变成当年的“兰花”。 兰度还在大口大口地吐血，身下深绿色的草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紫河恒康和绿都远泰的球员们都红了眼圈不忍心再看。 场边，双方的主教练罗萨和哈铁军，双方所有的替补球员以及工作人员，都顾不得那么多了，全都涌入了场内。 其中包括远泰的所有队医。 兰度每吐一大口，都像在他们和她们心上狠狠地戳一刀。 于晓曼也不由得哭出了声：“兰花你别再吐了……” 吐着吐着的兰度突然整个身子撑不住要往前栽，众人手忙脚乱将已经完全瘫软的他扶住，然后以双方的门将骆理和赵晋安为主，大家合力将兰度抬起，打算抬上担架车。 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的兰度突然头一歪，一大口喷了出来，溅了正扶着他腰的骆理一身鲜血。 随后他还凭借仅存的一点点意识，抬起右手想把嘴捂住，又有一口血喷涌而出，顿时满手是血。 这时他左手还揪着右上腹，满是鲜血的右手却又开始在胸前乱抓，刚把他放上担架车，他身子猛地一挺，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右手无力地垂到了担架边上，手上的血，衣服上的血，以及草皮上的血，都触目惊心。 456.第456章 心脏骤停 一个队医招呼着：“快让他侧卧侧卧！” 另一个正在听他心跳的队医却突然大喊道：“快放平了！” “侧卧！他刚才吐了那么多血，不侧卧的话，怕有血把呼吸道堵了就更麻烦了！” 那个队医急得直跳脚：“心跳呼吸都停了！还不赶紧平躺了做cpr！” 众人都惊呆了，另几名队医也呆若木鸡。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的！” 队医们如梦初醒，立马各就各位。 一个马上掀起兰度的衣服，开始实施胸外按压； 一个立刻取出球囊面罩进行人工呼吸； 一个则指挥着其他人：“急救车停在哪里了？体育场外面？赶紧开进来！车上有aed吧？好好好，快快快……” 现场一片混乱。 不少球员都哭了，有的默默流泪，有的和队友抱头而哭，有的则失声痛哭。 主裁判已经忘记了要吹响终场哨。 吹不吹，比赛都已经结束了。 电视前的于晓曼惊慌失措地问裴湛湛：“这是什么情况？” “心跳骤停。”裴湛湛只觉得自己说出这四个字都异常艰难。 “啊？怎么会？！”于晓曼无助地伸手抓住裴湛湛的手，却觉察到她的手抖得厉害。 再一扭头看她，牙咬得梆紧，嘴唇在哆嗦，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也是一副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湛湛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裴湛湛只觉得自己快晕厥过去了，但她现在不能倒下！ 她还要大概估算他的失血量，还要监测他的心脏停跳的时间，还要……还要干什么来着？ 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似乎还没做，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她死活想不起来。 她还是已经方寸大乱了。 这时电视画面给了兰度的身体一个特写，队医的手在卖力地按压着他的胸口，而他胸下肋骨处，有一个很明显的纹身，赫然是“湛湛”两个字！ 裴湛湛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可她现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于晓曼也看到了这两个字，立刻惊讶地转头看向她，声音都有些发抖：“湛湛？” 看裴湛湛此时的状态，再想想“湛湛”这种算是极其冷僻的名字，难道兰度就是裴湛湛的男朋友？ 裴湛湛的身体渐渐抖得不那么厉害了，但却开始全身僵硬，她觉得自己坐不住也躺不下，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一直在默默地计算着兰度心跳骤停的时间，却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似乎数数都数不清楚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给兰度做胸外按压的队医都已经换了两拨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其中几个队医都没绷住，哭了。 裴湛湛越来越慌，也就更想不起自己究竟还有什么非常重要、一刻也不能耽误的事情没有做。 这时担架车开始往场外开，负责按压的队医还跪在担架车上，争分夺秒地努力着。车在走，按压也一直没有停。 看来是救护车进场了。 看到场边的救护车，裴湛湛脑子里才蓦地反应过来，她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了。 457.第457章 导师您在就好了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想划开屏幕拨打电话，但手一直哆嗦得厉害，愣是好半天没有找出要拨的号！ 于晓曼嗖地把手机夺过去：“你要找谁的电话？我帮你拨！” “钟……钟老师。” “马上！”于晓曼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钟老师的号，拨通，听了两下，然后把手机递到裴湛湛耳边。 “湛湛！”电话那头钟教授的声音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让裴湛湛眼泪哗哗：“钟老师，您现在在医院吗？” “嗯，我今晚值班啊！” “谢天谢地！”裴湛湛立马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男朋友胆道出血，现在情况特别危急，刚送上急救车，肯定是会送到您那边的，您在就好了，能不能马上和急救中心那边一起，提前做好急救准备？” 一旁举着手机的于晓曼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掉沙发上。 男朋友胆道出血？ 男朋友…… 裴湛湛的男朋友，竟然，果然，真的是——兰度？！ 裴湛湛赶紧自己拿过手机。 钟教授问：“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黄城……” 她还在黄城。她深爱的人正命悬一线，她却无法陪伴左右。 “好！我马上安排。你先把情况说清楚！” “他……吐了好多血，现在还心脏骤停，已经送上救护车了，不知道这会儿……”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裴湛湛！”钟教授突然厉声道，“你是医生！你不知道该怎么言简意赅描述病情吗？你这样很耽误工夫的知道吗？名字？！” 裴湛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导师问的是病人名字：“兰度！” 钟教授像是在跟身边的医生护士打招呼：“甘甜甜，马上通知急救中心，有个叫兰度的病人，很快会送到我们医院，应该是胆道出血引发的失血性休克，已经造成了心脏骤停，马上让那边提前做好准备，快！彭锐，跟我去急救中心搭把手，该手术就马上在那边做！别等着那边再送到我们科室来！”然后又对着话筒跟裴湛湛说：“我们现在往那边赶，边走边说！要简要全面！” 哦哦哦！裴湛湛稳了稳心神，现在不是哽咽痛哭的时候，在这秒秒钟都非常关键的时刻，她确实需要尽快而又全面地说清楚，不然还是会延误救治。 “兰度，职业足球运动员，34岁，此前没有任何肝脏及胆道疾病，在刚刚的一场比赛的最后阶段，倒地不起，右上腹剧痛，有明显的失血性休克的症状，大量呕血之后陷入完全昏迷状态，心脏骤停，在送上急救车之前已经cpr急救两分钟，现在又过了半分钟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裴湛湛终究还是绷不住又抽泣了一下。 “等等！有黄疸吗？” “没有。” “那你不在现场，怎么断定他是胆道出血而不是肝脏破裂？” “这场比赛肝脏没有受到什么直接撞击，但一个星期以前的比赛中，曾两次被人蹬踏和撞击到右上腹，当时可能因为没有明显症状而忽略了肝脏受伤的可能，所以继续正常训练和比赛。” 458.第458章 此前的画面 “所以你的结论是外伤性胆道出血？”钟教授在那边问。 “对！一个星期之前的肝脏损伤造成了今天的胆道出血。” “出血大概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是在出血后又坚持踢了一段时间的比赛，所以他的出血量很大。” “呕血量能估算吗？” “呕血量目测大概1000毫升以上，再加上腹腔积血……”裴湛湛突然盯住屏幕停住了。 在兰度被送上急救车之后，直播信号就从球场内切换到了演播室，两个解说都对兰度表达了祝福。 此时屏幕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些重播镜头，是其他机位此前捕捉到的兰度比赛中的画面。 从这些画面中可以看出，兰度在第72分钟的时候，右手叉腰，五个手指正好抚在右上腹，上上下下来回抹了好几把，然后将手放下，开始跑动。 这是镜头捕捉到的他第一次有右上腹不舒服的表现。 “老师！”裴湛湛叫道，“他出血起码有20多分钟了！” 钟教授在那边应道：“行，大致情况我都清楚了！我们马上到急救中心了！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谢谢老师！”裴湛湛哽咽着挂了电话。 屏幕上还是兰度的镜头。 第78分钟，他跑着跑着突然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左手手腕明显使劲儿在往右上腹抵，然后吐了一口气又继续跑。 第86分钟，在等待对方发角球的时候，他还是双臂交叉环抱着上腹，弯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然明显发白。 最后就是接近第92分钟的时候，恒康队正要准备发最后那个角球，兰度站在禁区弧顶处，腰弯得像只虾，右手大拇指叉在腰上，整个右手的手心和手指死死地按住右上腹，左手则握成拳头，在往右手上施加压力。 整个后背和肩膀都在抽动着。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场边，眉头紧锁，脸上和唇上已全无血色。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好一会儿才松开，接着深吸一口气之后，开始举手示意。 显然，这最后一分钟他也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可他刚把手举起来，那个球就已经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他只好放下胳膊，开始迎着来球的方向起跳…… 裴湛湛看得泪流满面。 这些只是其他机位能捕捉到的镜头，就足以说明，兰度早在第72分钟的时候，就开始有了胆道出血的明显症状，比如胆绞痛。 说不定更早。因为可能还有没拍到的画面。 但因为当时紫河恒康队已经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还处于10对11的不利局面，如果他再下场，恒康队只能以九人应战。 因此他也想继续坚持。 还有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才准备举手示意，没想到球恰好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 于是才有了他的起跳不够高，他的转身不及时，他的放铲踢了空…… 459.第459章 开着手机听手术 他的胆道出血，本来可以不那么严重，不那么危急的，但他在出血后不仅没有立刻停下来休息，接受救治，反而还在继续从事高强度的、对抗激烈的剧烈活动，这会使出血更迅猛，出血量更大，同时，胆绞痛也会更加剧烈，最终让自己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裴湛湛突然又想起还有该打的电话没打，于是重新拿起手机。 这次是打给彭锐的。 刚才电话里，她隐约听着钟教授是叫了彭锐一起去的，但当时自己心神太乱，没听得真切。现在想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彭锐很快就接了电话，听得出来有些喘。 “师哥，你是和钟老师在一起吗？” “对！我们一路跑着过来的！要争分夺秒救你家兰花啊！” “那他到医院了吗？”裴湛湛很急切。 “快到了！刚急救车也跟我们急救中心联系上了——” “怎么样？” “说是上急救车之后用了aed，好歹是恢复心跳了，但听起来情况还是非常不好。” “师哥——”裴湛湛哭着说，“我不敢老给钟老师打电话，能不能麻烦你——随时跟我——” “你放心湛湛！我尽量随时跟你通报情况，可我担心到时候我顾不过来——我想想啊——哎，要不这样，咱俩微信一直开着视频聊天，然后我们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都能随时看到！” “好好好！”裴湛湛此时对彭锐的感激简直没法形容，他竟然有这么聪明睿智的时候，“谢谢师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现在完全乱了方寸了。你别太担心，刚才那接近三分钟的心脏停跳他都挺过来了，我觉得他应该会转危为安的！” 但愿吧！ 裴湛湛又抓紧时间给白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主任！我要请假！” “请假？明天吗？明天你一整天的手术！鲁雁不是回老家给父亲办理后事去了吗，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 “我男朋友现在病危！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白主任也是一惊：“什么情况？” “胆道出血，失血性休克，心脏骤停，我现在必须马上去绿都！” “好好好！你赶紧去！这边的手术我帮你安排别人做，或者我亲自做！” 打完这个电话，她赶紧向彭锐发起了视频聊天的请求，彭锐也很快通过了。 连通视频后，彭锐说：“湛湛，你也知道，医院是有规定的，急救或者手术的时候手机是不能带进去的，现在我不仅要带进去，还要找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和位置来拍视频，这太明显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勒令关视频。我尽力吧！还有现在兰花还没送到，我现在就开着视频不合适。我先关掉，一会儿我再联系你！哦，对了，回头即便连通了视频，我也不可能老和你说话，反正你自己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自己看视频吧，视频要是看不到的话，就说明我没找到合适的角度放手机，那你就听听手术的情况吧！”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460.第460章 老朋友的新闻 裴湛湛有气无力地跟于晓曼说了一句：“我要走了！”撑着茶几边想站起来。 腿已经软了，整个身体都已经瘫软了，一时竟站都站不起来。 于晓曼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反而把自己弄了个趔趄，两人摔回到沙发上。 裴湛湛缩在沙发里，想动动不了，想哭哭不出，也是满头冷汗，面无血色，嘴唇发青，浑身哆嗦。 于晓曼看得心疼，感觉她这也已经是休克的症状了。 “湛湛！”她叫着，见她没有反应，又伸手在她脸上拍了几把，“湛湛！” 裴湛湛这才惊醒般的看了她一眼，咬牙站了起来：“我得赶紧走！” “我开车送你过去！” …… 青湖市，青湖长乐的主场。 长乐对白江合欢的比赛因为中途有球迷意外闯入而中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因此这场比赛结束得比其他比赛都晚。 赛后米诺第一时间跑到场边问助理教练：“怎么样怎么样？恒康对远泰那场比赛结果如何？” 他之所以这么关注这场比赛的结果，除了因为这场能决定恒康是否能提前夺冠之外，还关系到青湖长乐能否提前拿到下赛季洲赛的入场券。 因为青湖长乐和绿都远泰积分咬得很紧，如果远泰本轮输了，那么长乐将提前一轮获得下赛季洲赛资格，如果远泰赢了，那么长乐还需要最后一轮也获胜才能进军洲赛。 助理教练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远泰最后一分钟进球，1-0绝杀赢了恒康。” “艹！谁进的球？”他真想手撕那个进球的前队友。 “兰越。” “艹他大爷的！这老朋友也太不给面儿了！” “还有你另一个老朋友的新闻。” “谁的？” “兰度的。” “他能有什么新闻？又进了超级世界波了？”想想不对，恒康是0-1输掉了比赛，哪儿来的兰度的世界波？反应了一秒又紧接着追问，“恒康被绝杀那个球是不是跟兰度有关系？” “对。他的责任。” “那就是，他又红牌了？” “或者更严重，又球场暴力了？甚至是殴打裁判了？” “他被断腿了？或者他把别人的腿弄废了？” “他又韧带重伤？” 助理教练一概摇头，表情有些凝重。 米诺见势不对：“他怎么了？” “要不你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我一会儿告诉你。” “你快说他到底怎么了？”他开始心里发慌。 出什么事儿了？能有什么事儿？ “他……他病危了。” 大脑一片空白，怔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挤出一个笑：“你在逗我，你都说失球是他的责任，怎么可能又突然病危？” “就是因为突发急病，才导致丢球的，然后就吐了满地的血，直接就心脏骤停了……” “不可能！他身体素质这么好，怎么可能突然病得这么严重？”米诺跳起来厉声打断了助理教练的话，上前一步就抓住他的衣领，双眼已经赤红一片：“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谁允许你开这样的玩笑的？” “糯米我没跟你开玩笑。他已经紧急送到医院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他发病吐血的视频……” “把手机给我！快点儿！” 461.第461章 做好心理准备 视频还没看完，米诺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 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突然醒悟，看视频有个屁用！还不赶紧给兰越打个电话！ 他哆嗦着拨出兰越的手机号，刚响了一声兰越就接了电话：“糯米——”声音已然哽得不行。 “大度他……”米诺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兰越能告诉他，兰度已经转危为安了。 可兰越紧接着就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让米诺的心顿时沉底，而且，似乎还有人将他已经沉到谷底的心死死踩住，并狠狠碾了好几脚。 “你别光哭啊！说话！医生怎么说？”米诺一边问兰越一边跟助理教练喊了一句：“我马上去绿都！” 助理教练一句“你倒是换个衣服再走啊”还没说完，米诺人就已经跑远了。 裴湛湛真的是听完兰度的抢救过程的。 如彭锐预料的那样，他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放手机，因为兰度送来时情况太过危急，他根本分不出一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寻觅一个能放置手机让裴湛湛看视频的地方。 幸好在进抢救室之前就已经和裴湛湛打开了视频聊天，不然裴湛湛听都没得听！ 她听着那边急匆匆乱糟糟吵成一片，却也听得出来他们的抢救流程和步骤都是最快最有效的。 她清楚地听到导师说尽量不做开腹手术，而选择了经皮选择性肝动脉造影及栓塞术。却也听到了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医生们低低的惊呼声，知道兰度再次心脏骤停。 她僵坐在于晓曼的车里，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胸口，只觉得左胸里那个器官也在跟着不正常，时而嘭嘭嘭跳得飞快，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时而又完全无法跳动，似乎下一秒她就要窒息身亡。 直到两分钟之后，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确信兰度的心跳已经恢复，手术继续进行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手术结束，又等了好一会儿，手机里才出现彭锐那张略显疲惫的脸：“湛湛，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暂时放心了。” 她当然知道彭锐所说的暂时放心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想从彭锐那里得到最准确的回答:“你的意思是……“ “你也算这方面的专家，还需要我说吗？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确实是外伤性的胆道出血，危险度你也看到了，还有两次两分钟以上的心脏骤停，所以虽然手术很成功，但也仅限于暂时止住出血了，总体情况……很不乐观。” 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这是她预见到的情况，但她还是不死心：“师哥，钟老师在你旁边吗？” 话音刚落屏幕里就出现了钟老师的脸：“湛湛，我只能跟你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他……随时都有可能……” “我知道。您就说，挺过这一关的几率有多大吧？” 钟老师在那头苦笑了一下：“你自己也是医生，有些问题你不用问我的。总之，挺不过去的可能性很大，主要是他在大出血之后还剧烈运动了那么长时间，这点儿太要命了！希望能有奇迹吧！” 切断了视频聊天，裴湛湛还咬着嘴唇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于晓曼将刚才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状很是担心她，一边开车一边伸出一只手紧握住她的手，却又觉得什么安慰的话都太苍白无力。 462.第462章 这才是他想给的惊喜 彭锐却再次给裴湛湛发来了一条微信。 是两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件沾满鲜血的白t恤，一张正面一张背面。 一看就知道是兰度穿在球衣里的紧身t恤。 彭锐说：“这是我们从兰花身上扒下来的。” 衣服正面印着四个字“生日快乐”。 背面还是四个字“嫁给我吧”。 这才是他想给她的惊喜吧！ 所以他这场比赛才有那么强烈的进攻欲望，他是想进了球之后有机会掀开球衣，让她看到这件t恤正反面的字吧！ 或者哪怕他不进球，只要队友进了球，他也可以在上前庆祝的时候亮出那八个字。 可是这场比赛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反而…… 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里的白t恤上，一滴，又一滴…… 于晓曼也扫到了那张照片，沉默良久之后，她只是紧紧地攥了攥她的手，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裴湛湛还是定定地呆坐了好久，终于开始低声啜泣。 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很快就决了堤，直接发展到嚎啕大哭。 除了小时候，她还从来没有哭得这么恣意过。 她不敢去想如果兰度真的就这样醒不过来了会怎样，但她也并没有太恐惧太害怕。 起码他现在还活着。 她应该庆幸他现在还活着。 两次心跳骤停那么长时间，他现在还活着。她就没有理由再害怕。 她相信等她赶到他身边之后，他会醒过来的。 相比恐惧和害怕，她心里倒是内疚和自责占了上风。 如果不是为了赶去看她外婆，他上一轮比完赛之后应该会有进行全面检查的时间。即便他没有明显的症状，通过进一步检查也能发现他肝脏的伤，及时治疗的话，根本不会有后来的胆道出血。 就算他因为去看望她外婆而误了检查，如果她还跟他在一起，也一定会提醒他注意检查，注意自己身体的不适症状，也不会发生后来这一切。 所以这一切还是有她的责任不是吗？ 等她急匆匆赶到医院，肝胆外科住院部的大门外已经聚了一大群记者，而兰度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门外整整齐齐坐着两排球员，都是他的现队友和前队友。 个个都红着眼圈耷拉着头。 兰越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她也只是拍了拍他，隔着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兰度，鼻子一酸，却也来不及哭，就急着去找钟老师和彭锐了。 拿到他的病例和手术记录看了看，其实他一周前被耶律浩奇踢了一脚又坐了一屁股，已经造成了肝包膜下破裂而形成包膜下血肿，只是可能他的症状并不突出，因而没有引起重视。 她跟钟老师说：“老师，我要申请当兰度的护工。” 她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如果想要参与兰度的治疗，程序上会很麻烦，但护工就不同了，她一个职业医师要当护工，医院哪儿有不允许的道理？ 见导师点头，她立马将兰度的病例拍了照：“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463.第463章 只说两句话 她一走出钟老师的办公室，就见兰家老老小小全来了。 全都是一脸的焦灼、担忧和伤心欲绝。 尤其是兰妈妈，如果不是被众人扶着，早就站都站不稳了。 裴湛湛也不忍看到他们又忧又急的样子，走过去跟他们说：“我去给他当护工，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你们放心吧！” 兰妈妈也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说：“我也去照顾我儿子！我也是执业医师！”说罢踉踉跄跄就要往重症监护室去。 众人赶紧拉的拉，劝的劝。 兰婷宽慰她说：“有湛湛在，肯定会比所有人都照顾得更好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去只能帮倒忙……” 裴湛湛也顾不上再跟他们多说，匆匆换了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兰度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裴湛湛也就只是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她终于赶到他身边了，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来的路上她以为他看到他时会哭得呼天抢地，但真的守在他身边了，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不是哭不出来，而是这时候真的不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她握着他冰凉的手时，尽管很担忧，尽管不踏实，却并不害怕。 她认定他不会就这么离开他的。 因此她也只是吻着他的手说了两句话： “兰度我爱你！” “你还没娶我，你不许死！” 她还想吻他的脸，但他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她只好又抓着他的手吻了两下，然后盯一阵儿仪器和吊瓶又盯一会儿他的脸和身体。 她得绷紧了弦，一刻也不能放松。 当天晚上，关于兰度病情的较为详细的报道就已经见诸各大媒体。 一时间，球迷们纷纷赶到医院，尽管他们进不去，却也要去门口表达他们的祝福。 这些球迷不仅有绿都远泰和紫河恒康的，还有很多从黄城专程赶来的，甚至还有不少黒峰常裕的球迷也连夜赶来。 另一方面，球迷们也将矛头纷纷对准了耶律浩奇，网上铺天盖地全是指责耶律浩奇的贴子，对他谩骂进行人身攻击的也很多，甚至还有少数极端的球迷，开始对他进行恐吓和威胁，声称如果兰度有个三长两短，就要花钱买耶律浩奇的命。 耶律浩奇真的快吓破了胆，赶紧跑到绿都来探望兰度，并表示他也很抱歉很难过。 但当他真的到了医院时，他发现绿都远泰和紫河恒康的所有球员，几乎都有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念头，包括这两支球队里他的国家队队友。 他只好干巴巴地跟他们解释了几句，落荒而逃。 要是兰度真的就这么死了，怕是他在足坛也真的混不下去了。 第二天只有一次探视时间。这种机会当然只会给兰度的家人。 兰父兰母、兰婷、兰恩全都换上无菌服进来了，只留下年幼的兰爱跟着保姆待在外面。 兰恩一见了裴湛湛就没有好脸色：“这是我们家里人看我爸爸的时间，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行！那我先出去。”她本来一刻也不想离开兰度，但此时还是先回避吧！ 464.第464章 尚文茜怎么来了 她出了重症监护室，拿上兰度那件血染的t恤和洗衣服的盆儿，到水房洗衣服去了。 洗着洗着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奇怪，她在兰度病床边都能做到冷静理智淡定，现在不在他身边了却反而动不动就泪如雨下。 一边洗衣服一边哭，尤其是看到洗出一盆子血水的时候，她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因此当兰恩结束探视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湛湛在水房哭得全身都在颤抖的样子。 他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咧了咧嘴，这才回身继续往外走。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但已久违了的身影。 尚文茜！ 他亲妈！ 尚文茜正在尚文轩的陪同下往这边走，表情虽然还是有些木讷，但比起上次他去精神病院探望她的时候，已经好了太多。 兰恩傻站了几秒钟，这才动动嘴唇，低声喊了一声妈，朝她跑了过去。 兰家其他人也全都大吃一惊。 当裴湛湛端着洗好的衣服从水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兰爱拼命往尚文茜怀里钻的样子。 她惊得差点将洗衣盆掉到地上。 尚文茜怎么也来了？难道她的病因为这次兰度病危的事情而受到了最强烈有效的刺激，反而治好了？ 她犹豫了两秒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最终还是转回了水房，将自己洗好的衣服搭在了暖气片上，然后径直回了兰度的重症监护室。 不管尚文茜好了还是没好，她，裴湛湛，也总归是要和兰度在一起的不是么？ 而且她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照顾好兰度，不能在后续治疗和护理方面出一丁点儿差错。 所以她才不要去跟尚文茜寒暄，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呢！ 又过了一天，兰度还是没有醒来。 但她总有预感，觉得他很快就能醒来。 这天到探视时间的时候，裴湛湛还好奇了一下今天第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希望不要是尚文茜。 果然不是尚文茜。 进来的是米诺。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竟然有些尴尬，彼此都不知道这种场合应该说些什么。一时竟显得两人有些生分。 米诺对她笑笑：“湛湛，这两天辛苦你了。我想，我想单独跟大度说一会儿话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裴湛湛指了指床边的各种仪器。 “你放心，我会随时仔细观察的，一旦有不对劲的马上就告诉你们！” 想想这里还有护士24小时随时监测，裴湛湛也只好点点头，出去了。 米诺也从里面拉上了玻璃落地窗的帘子。 刚出了门就看见里面拉上窗帘的过程，裴湛湛心里哼了哼：米诺到底搞什么鬼，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米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兰度。 “对不起大度，我不该跟你置气，我当时也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现在把那些话全部都收回，好吗？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快点儿醒来吧，醒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怎么能出气你就怎么来，你别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害怕你这个样子！” 465.第465章 所谓的男朋友 在米诺坐在兰度病床边絮絮叨叨的时候，黄城那边，和平门医院已到下班时间，白主任走进医生休息室，见一帮年轻大夫都还没走，正围坐在电脑前看视频，足球比赛的视频，一边看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讨论。 “最近没有什么重大比赛吧？你们怎么都突然看起球赛来了？”白主任有些疑惑。 冯钦回头：“主任您也还没走呢？” “你们这看的是哪场球呢？”白主任又瞄了电脑屏幕一眼。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屏幕上似乎是几个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球员，似乎是受伤了，而此时画面上却是进攻球员带球突破，防守球员在后边猛追的慢镜。 “我们不是在看球，是在学习。主任您听说了吗？华超联赛有个球员，紫河恒康队的，在比赛中突发胆道出血，不仅当时在场上就有明显的出血性休克症状，而且直接就心脏骤停了，紧急送到医院以后到现在都还……媒体上说医生的原话是随时有可能死亡。所以我们就翻出这个视频看看。” “胆道出血？”白主任突然想起来前天晚上裴湛湛打给他的电话，“这个比赛是什么时候的？” “前天晚上的！” “哦，前天晚上裴湛湛也跟我打电话说她男朋友胆道出血了，也是说他失血性休克，心跳骤停。”白主任想了想又摇头道，“不过他男朋友是在绿都，不在紫河啊！” “就是绿都啊！”冯钦叫道，“昨天这场比赛就是紫河恒康对阵绿都远泰，就是在绿都踢的！” 白主任脸色一凛。 众大夫这才回过味儿来。 “哎对了，湛湛这两天都没来诶！” “是，主任说她请假了，这两天本来应该她做的那些手术都是主任自己亲自做的。” “湛湛说的男朋友不会就是这个兰度吧？” “嘁！裴湛湛有男朋友？除了那个老男人的儿子来闹过，我就没见哪个男人在她身边出现过。她这种被包养的人怎么会真的有男朋友呢？” “她是兰度的球迷啊！你们不知道？管自己的偶像叫老公，这也挺正常的嘛！是不是？人家心里肯定就把兰度当成自己的男朋友甚至老公了呗！” “意淫一下吗？谁不会？我也经常幻想我男神是我老公啊！” “这个兰度是紫河恒康的球员啊！她怎么会喜欢一支八竿子打不着的球队的球员？”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湛湛是绿都远泰的球迷啊！以前她在绿都待了那么多年，喜欢绿都的球队不意外啊。而这个兰度之前在远泰待了四年半，也就最近半年刚转会到紫河恒康去的。” “主任，裴湛湛请假的理由不会是去看她所谓的男朋友了吧？”冯钦回头，“咦，主任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白主任此时已经回了自己办公室，正在给裴湛湛打电话。 裴湛湛此时正趁着米诺在重症监护室，她去更衣室换了一件衣服，将兰度那件正面写着“生日快乐”，背面写着“嫁给我吧”的白色t恤从暖气片上收了下来，穿在了自己无菌服的里面。 466.第466章 赶紧滚回来 刚换完见白主任打来的电话，她拿起手机，走到最角落，小小声地“喂”了一声。 “湛湛，你还在绿都？” “嗯。” “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 “醒了吗？” “没。但我相信他会醒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我，我我现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听到主任问归期，她有些心慌，“主任，不好意思，我等过了这两天再给您回信儿，看我确定哪天回去。” 白主任突然提高了嗓门：“裴湛湛！把自己偶像当成男朋友的感觉很爽是吧？偶像生病住院了，你把你自己一大帮病人抛下了跑了，现在还告诉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你在那儿守着你就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是我最看重的年轻医生，可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儿来！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远在电话那头的裴湛湛都能听出他的怒不可遏。 她有点懵：“不是，主任，那个……”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最晚后天，必须上班！不然我肯定会给你处分！” 挂了电话，白主任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但想想裴湛湛作为一个外科医生，置自己的病人和手术于不顾，却跑去关心偶像的安危，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想了想，他还是又去了医生休息室。 众年轻医生已经在忙其他的了。 “怎么不看了？刚才那个视频？” “刚才正看着呢，死机了。这刚重启了电脑，开机速度太慢！” “一会儿大家再一起看一遍。难得有这么一个现场直播的胆道出血的视频，大家都好好学习总结一下。” 视频又重新开始播放，这个片段是从兰度在防守中接连犯错开始截取的。 “这一段儿，懂球的都能看出来，他这一系列失误挺低级的，作为兰度来说肯定不应该，所以可能在这时候已经是不能坚持了。” 兰度倒地想铲球却没铲到，他撑起身子眼睁睁看着球入空门，然后懊恼地翻过身子趴在草皮上。紧接着就是绿都远泰球员们疯狂庆祝的画面。 “他这最后这一路大概跑了多少米？”白主任问。 “这个……70米左右？”冯钦也不太确定。 “如果他本身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胆道出血症状，然后又狂奔这么70米，你们觉得对他会有什么影响？”白主任接着问。 “那还用说吗？且不说他之前的出血量和出血速度怎么样，单就说他最后跑这一段，估计出血速度就会迅速加快，短时间大量出血，胆管内压力也就会急剧上升，胆管及oddi括约肌的痉挛性收缩就会更加强烈，也就是胆绞痛的程度会更加强烈，出血量也会大很多。” 冯钦的话音落了没多久，就见镜头已经切换到了趴在地上的兰度身上，随后队友在召唤队医。 冯钦不由得叹道：“兰度真是够可怜的，这会儿肯定是痛苦得不行了，在地上趴了这么久居然也没有人理会，要换成我，快寒心死了。” 467.第467章 那个明显的纹身 等他们看到兰度被翻转过来的画面时，大家都忍不住低低惊呼： “哎哟看着都疼。” “这出血性休克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看这脸色，还有这冷汗……” “还有意识已经模糊了，现在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 “话都说不出来了。” …… “单从现在的症状能够判断出是胆道出血吗？”白主任沉声问。 众人摇头。 白主任继续问：“那如果说现在这个病人在你们面前，你们能初步排除哪些问题？或者说，能初步认为有哪些可能？” “主动脉夹层基本可以排除吧！毕竟他的出血性休克的症状很明显，而且明显是右上腹绞痛。” “就目前看来，基本也就是肝或者胆的问题吧？” “可是他目前还没有出现黄疸，所以这个还不能贸然下结论。” …… 正说着，画面上兰度已经开始吐血。 众人又是啊呀一阵乱叫： “现在已经基本断定两种可能了，肝破裂，或者是胆道出血。” “对对对，基本上可以排除其他可能了。” “现在就只差确定是哪种情况的肝破裂或者胆道出血了。” “那要看他之前有没有过肝胆方面的病史。” …… 之前一直话最多的冯钦这次没有说话。 他心里竟然很难受。 他是黄城全安的球迷，但并不是多年的老球迷。 在他成为全安球迷的时候，兰度已经离开全安去了远泰。 他没有真正看过他踢球，却一直深受其他球迷的影响，对兰度全无好感，每次提起他都嗤之以鼻。 因此，即便是前天晚上听说了兰度病危入院的消息，他第一感觉竟然是“贱人自有天收”，再一看详细报道，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尤其，他还是个医生。 但他也不像那些爱过兰度的全安球迷，他们当初是因爱生恨，现在人都危在旦夕，他们自然也恨不起来了，现在想的念的，都是当年兰度的好。 他因为当年不认识他，更谈不上爱过，所以也谈不上心疼和焦虑。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曾经为全安献出自己最好时光的男人正处于如此痛苦如此危急的境地，他心里还是一阵阵被揪得生疼。 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你们说裴湛湛当时是不是心疼得要死了？” “那当然！所谓的男朋友嘛！” 众人一阵哄笑。 哄笑声还没完全散尽，队医已经在给兰度做cpr急救了。 “卧槽！心脏骤停！” “这么短时间内大量出血，造成失血性休克，继而很快就出现了心脏骤停，这种情况不多见啊！” “次奥！想不到看个球还能实实在在看到这种生死直播。” “他这个心跳停了有多长时间才救过来的？有人知道吗？” …… 然后有人突然“啊”了一声，紧接着又有人继续“啊”地叫了出来。 他们都已经看到了兰度裸露的身体上那个明显的纹身“湛湛”。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有人开了口：“湛湛……真的是他女朋友……” 468.第468章 快起来我们比赛啊 大家突然都有一种对不起裴湛湛的感觉。 她现在一定非常煎熬，但他们还在远远地嘲笑她。 尤其是冯钦，他内心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裴湛湛怎么会是兰度的女朋友？ 那上次他看到的那个开豪车送裴湛湛的中年男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而那次拿着一条蛇来大闹医院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白主任也是极度震惊，也极度懊悔。 现在的裴湛湛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而他还在电话里狠狠地批评了她，并勒令她两天之内必须赶回医院上班。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了？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没有人情味儿了？ 或许，他应该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听她好好说说兰度现在的情况，再给她一些专业护理方面的建议，让她可以稍稍安心一些？ 他回自己办公室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又给裴湛湛拨了一个电话，可这次她并没有接电话。 她是差点晕在了更衣室。 从电视上看到兰度发病开始，她就没怎么合过眼。或许也有熬不住坐着睡着的时候，但也总是刚一睡着就惊醒。几十个小时过去，她有些撑不住了。 但她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 米诺怎么还不出来？ 外面这么多人还等着排队进去看兰度呢！ 她看了看时间，再等几分钟吧，还不出来就真要冲进去赶人了。 米诺还在跟毫无知觉的兰度不停地说着话。 他不想哭的，可鼻涕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糊了一脸。 “我刚刚才听月亮说，你回远泰训练基地看他们的时候开了微博，关注了我，我发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后来是知道你开微博了，但我一看你根本没有关注我，所以我也，我也就跟你赌气，也不关注你。我要是知道你是曾经关注过后来又取关了，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就关注你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这么别扭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就算你一直不理我，等你拿到联赛冠军的时候我也会主动跟你联系的。我都做好准备前天晚上就要祝贺你夺冠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你赶紧醒来吧！我以后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其实咱俩认识这些年，你说，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也就是最后和殷波闹僵那次和离队的事儿没听你的，其他哪次不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哦，对，有一次没听你的。你是艾迪的签约球星，比赛时不能穿别的品牌的鞋子，那次你就看上了我那双艾克的鞋，说要和我换着穿，平时自己在家里花园练球的时候用。我没答应。其实我不是不愿意换鞋穿，我还巴不得有一双兰花原味的鞋子穿穿呢，是我那段时间有脚气，怕你嫌弃。以后你无论什么时候想换，我立马洗干净消毒了给你送到跟前儿……” “你别睡了，快起来我们比赛啊！你没发现这一年我都在跟你较劲吗？你要是入选了最佳阵容，我肯定卯足了劲下一轮也要拿出好的表现。你要是进了球，我下一轮也会特别想进攻……” 469.第469章 那次真的是诈伤 “你到了恒康之后进了好几个特别牛掰的进球，然后我就拼了命的也想进球。终于有一次，你前一个星期进了一个零角度的球，我后一个星期也进了一个刚过中圈的吊射，当时我就满足得不行。看，我不比你差吧！你看不出来我是不想输给你吗？“ “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事儿，可是我那真的是喝醉了瞎说八道的！我转会也真不是为了你，而是我自己想要主力位置，想要洲赛的机会，而且毕竟是我的恩师想拉我过去，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都是会转会的……” 米诺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和兰度掰了，一年前他转会离开远泰训练基地的时候偷偷哭了。 因为兰度没有跟他道别，更没有为他送行。 事情还要从一年半以前，兰度在面对黄城康乐的比赛中锁喉对手的球场暴力说起。 那次暴力事件后他被禁赛四场，又正好赶上夏季转会期，球队又签了两名可以踢中后卫的球员。 当时他真的以为兰度结束停赛复出后会没有位置了。 尤其是球队正处于那种风雨飘摇的时刻，盛传老板要出售俱乐部，盛传当时的主帅殷波随时可能下课，盛传老贾想将兰度开除出队。 在兰度停赛的那几轮，新来的中卫站稳了脚跟，米诺也自认坐稳了主力位置。 所以当兰度马上就要结束停赛的时候，他宣布受伤了。 倒也不是完全诈伤。他确实是腹股沟伤势有些复发的趋势，但完全可以坚持。 如果不是为了兰度，他肯定不会高挂免战牌。 但他那时真的就是脑子一热，就跟队医说他没法坚持训练和比赛了。 他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幼稚，他伤了，殷波肯定会用兰度和新中卫搭档。如果兰度再次抓住了机会，重夺主力，那等他伤愈之后，米花组合再次联袂出战，岂不是美滋滋？ 他以为在殷波心目中，自己的位置怎么都比新中卫要高很多的。 他毕竟还是太单纯。兰度倒是确实抓住了机会，主力位置从此牢不可破，但他自己伤愈后却失去了主力位置。 因为在殷波看来，新中卫比他更稳健！ 殷波倒也不是没给他机会。在新中卫累计黄牌停赛的某一轮，殷波确实也让米诺和兰度搭档首发出场了，但那场比赛远泰却1-3输掉了比赛。 虽然丢的那三个球跟中卫的关系都不大，但殷波却在下一轮就果断地放弃了米诺，再次启用了新中卫。 这让米诺大为不满。 又过了两轮，新中卫因小伤缺席，殷波却还是在比赛的前两天就告诉米诺：“就算他上不了场，你也不能首发。” 米诺当然不服，当场就跟殷波大吵了一架，而且吵架后并没有和解，两人从此势不两立。 那时候远泰的更衣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以队长蒙利为首的一帮绿都本土球员形成倒皇派，坚持认为殷波应该立刻下课，甚至当输球后，殷波在球队大巴上批评球员们态度不够积极，没有资格穿远泰球衣的时候，竟然有球员直接站起来反对：“那我们觉得你也没有资格当远泰的主教练！” 470.第470章 该死的醉话 而兰度和兰越，则成了唯二的保皇派。 只有他俩还在一如既往地支持殷波。 为这事儿兰度还劝过米诺：“你不应该跟殷波彻底闹掰的。一个职业球员在职业生涯中必然会碰到很多个主教练。不可能每一任主教练都会喜欢你，都会无条件地让你当主力。如果你一碰上让你打替补的主教练，就跟他闹矛盾的话，你在每一支球队都呆不长的！我现在也不是要你去找殷波道歉，你别公开跟着他们造反，别公开站在殷波的对立面啊！” 米诺根本不听：“那又怎么了？反正我现在就是怎么看殷波怎么不顺眼，凭什么我还不能表达不满了？” 这是米诺第一次没有跟兰度站在同一条战线。兰度保皇，他偏要倒皇。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俩之间的感情。 到后来他闹转会，兰度也劝过他：“你再好好想想吧！你本来想走是因为殷波在，现在殷波都下课了，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的决定？远泰这几年确实太乱，乱的根本原因是没钱买顶级球员，又年年乱换帅。但现在不是盛传老板要卖球队吗？真卖了的话，资金肯定就能到位了，以远泰的基础来说，买个两三个顶级球员，马上就能恢复元气了。” “你在逗我？说要卖都传了半年多了，卖家连个影儿都没有，我特别怀疑这是老板自导自演的戏。再说了，就算真卖了，重建球队不还得好几年啊！职业球员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我要在这儿再荒废个两三年，就更没有机会了。我还想找个能保证我主力位置、成绩又还不错的球队，能让我出出彩，也好有重回国家队的机会啊！” 当米诺真的确定了下家的时候，兰度不再劝了。因为这个下家确实很适合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转会都是正确的选择。 但米诺和下家初步谈好合同的那天，他好死不死地找兰度和兰越喝酒，喝多了。 酒后他不记得跟兰度说了些什么，第二天等他酒醒后，兰度就不再搭理他了！ 还是兰越告诉他的，说他大喊着当初他是为了兰度能重夺主力才诈伤的，没想到诈伤诈得丢掉了自己的主力位置！ 还口口声声说转会的大半原因也是为了兰度，他如果不走的话，兰度根本就没有机会留。 他醉醺醺地说：他还年轻，还有的是球队要他。而兰度老了，他看得上的球队会看不上他，而看得上他的球队会付不起他的工资。说兰度那种情况最容易高不成低不就，要是不留在远泰，很可能就真的会失业了，他不想看到兰度赋闲在家…… 他还说他还有机会重返国家队，所以他还需要拼一把，而兰度这个年龄已经彻底没有了重回国家队的希望，挺适合在远泰养养老的。 他还说…… 米诺听兰越复述自己的醉话，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啊！虽然他说的其实也是实话，但这实话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兰度那么高傲的人能接受得了才怪了！ 471.第471章 终于醒了 他去找兰度解释。 兰度云淡风轻地对他一笑：“你不用解释什么，酒后吐真言，你说的不都是实话么？” 他越这样米诺越心慌，觉得他和兰度之间真的是完蛋了。 所以他也没敢再找他，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兰度不生气了再找他好好沟通沟通。 但这种事情，拖得越长，就越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尤其是当米诺离开远泰之后，两人没有多少机会能见面，就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了。 而且两人各自堵着一口气，都在想为什么对方不来主动找自己和解，时间一长，就更没有理由去找对方了。 两人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系！ 米诺不是没有和好的意愿。 兰度刚续约留队没多久，就在一场热身赛中进了一个超级精彩的凌空侧钩，就是那个被大家称赞为最牛逼的天外飞仙的那个进球。 米诺当时就发了微博：“艾玛这个进球吓着我了！这尼玛也太帅了吧！” 他以为这就是一种主动求和的表现，但兰度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知道那时候兰度还没有开通微博，但他总能看到微博吧？他的那条微博被很多球迷转发了，他就不信这条微博传不到兰度眼里！ 但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米诺彻底失望了。 其实他不知道，兰度当时看到这条微博也是犹豫了好久该不该主动和他联系，但他没有开通微博，没法直接在后面评论一句，专门为了这条微博跟米诺打个电话，又似乎太小题大做，打电话能说什么呢？“谢谢你夸我的进球”？ 所以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 米诺还坐在床边不住嘴地说着，因为老止不住想哭，所以干脆将脸埋在了兰度的手边： “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所以可能说话的语气不对。我真的没有任何责怪你和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说我为了你诈伤，那是我自己脑子太简单，我不是怪你。我说你高不成低不就什么的，也绝对不是看不起你，那是任何一个球员到了职业生涯末期都会出现的情况，哪怕是世界足球先生也会这样，没有人能幸免。我其实一直都在把你当榜样，什么事情都向你看齐的。真的。” “还有，我虽然这一年都没有和你联系，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变的。你相信我……” “你别这样睡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湛湛也回来了，她一直守着你没有睡一分钟的觉，你在这里躺多久，她就多久都不能睡觉，你舍得让她分分钟都不能休息吗？你舍得让她在你床边伤心吗……” 米诺觉得这辈子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话多过，说着说着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糯——米”，是那种很久没开口说话上下唇瓣都粘在一起了分不开的声音！ 他惊喜地抬头，看见兰度正睁着眼睛冲他笑。 虽然那个笑容很虚弱，虽然他还因为猛地睁眼还有些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眼，蹙了一下眉，但他真真切切地是在对着他笑！ 472.第472章 还是医生模式 “你醒了！”米诺真是喜极而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然后没等兰度回答，他自己先反应过来：“我去叫医生！” 随时守在旁边的护士也赶紧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米诺咧嘴傻笑着，眼泪却哗哗而下，冲出门正好迎上门口的裴湛湛。 他晃着她的肩膀叫道：“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裴湛湛没听他说完就冲了进去：“兰花你醒了！” 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快哭了，甚至浑身都开始微微发抖，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表达感情的时候，她是个医生，她还是他的护工，必须第一时间弄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到他床边，俯下身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怕他两次心脏骤停会对大脑造成损伤。 兰度望着她，竟然红了眼睛，很快就蓄了一眶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你终于回来了！”他说。 还好，脑子是完全正常的。 她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些仪器上显示的内容，问：“你现在头晕吗？心慌吗？有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她说着还在他上腹按了按，“这里还疼吗？怎么个疼法？……” 兰度没有回答她，反而定定地看着她，又说了一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我在问你呢！你先回答医生的话！”她语气有些不好，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现在不是她感动的时候啊！ 此时钟老师和彭锐都进来了，他们也开始检查他的身体，询问他的情况。 裴湛湛这才从医生的工作模式中脱离出来，站在一边握紧了兰度的手不再说话。 彭锐扭头看了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已经快要站不住的样子，于是皱了皱眉，说：“湛湛你还是出去吧！我们还要给他做一系列检查，你毕竟也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你……” 钟老师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她一眼，也说：“对，这种时候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她当然知道他俩这是故意把她支出去让她休息，自己刚才看兰度的情况也还算比较好，于是点点头：“好吧！” 她弯腰在兰度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出了这间屋子。 米诺正在门外跟众人说：“我一跟他说湛湛一分钟都没休息过，问他舍不舍得让她这么辛苦这么伤心，他就醒了！早知道一提湛湛他就醒的话，我就应该从头到尾只说湛湛的事儿！” 见门开了，是裴湛湛出来了，米诺赶紧迎上前去：“检查了吧？情况怎么样？”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人就已经倒下去了。 米诺赶紧接住她：“你怎么了？” 医生说裴湛湛并无大碍，只是之前弦绷得太紧，又完全没有休息，太过劳累，现在见兰度醒来，她那根弦一放松，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钟主任和彭锐已经给兰度做完了检查，说他的情况目前看起来比预想的好很多，再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如果恢复良好，就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了。 473.第473章 没有之一 两三个小时过去，兰度又昏睡一觉之后醒来，这时紫河恒康的队友们、黄城全安及黒峰常裕的前队友们，还有曾共事过现在已去了其他球队的那些好友们，都陆陆续续来跟他告别了。 毕竟联赛还有最后一轮，还是最具悬念的最后一轮。 对这其中大部分人来说，最后一轮都是有决定性的影响的。 他们还得赶回去训练、备战。 米诺也得走了。 再次坐在他病床前，米诺感慨万千。三个小时之前兰度还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现在他虽然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很疲惫，但他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睡吧！你跟他们说了太多话，现在只需要负责好好休息。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米诺搓了搓他冰凉的手。 兰度却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跟米诺说，但着实太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睁眼问他：“湛湛呢？去哪儿了？为什么没看见她？” “她……在医生办公室有点事儿。” “那为什么这么久还没过来？你去看看。” “我不用看。她……她之前从你病房一出去就晕倒了……你别急别急，她没事，没事啊，就是没日没夜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一见你醒了一放松就晕了，没事没事，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兰度白着脸点了一下头，想了想又说：“我……咱俩别再这么别扭下去了，我其实……” “什么也别说了，那事翻篇儿了，以后我们都不提。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糯米，我是想说，我没有跟你赌气的意思，我只是，接受不了最好的朋友看低我……” “我哪儿有看低你？看低谁也不能看低你！我对天发誓，我米诺要是……” 兰度伸出没打点滴那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行了别赌咒发誓的了，我知道了。你走吧，再不归队你们主教练要急疯了。” “嗯，那我走了。联赛一结束我马上飞过来看你，我也当你的护工！” 见他一步三回头，兰度也微勾嘴唇闭了眼不再看他。 米诺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叫道：“大度？” “嗯？” “你刚才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嗯。” “有之一吗？” 兰度微一怔，随即爽快应道：“没有之一。” “我爱死你了！”米诺飞奔回来捧着他的脸吧嗒亲了一大口，“我走了！” 兰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飞奔过来又飞奔而去。 他很反感有男人吻他，哪怕是一些外援，他也接受不了。 但米诺不止吻过他一次，通常是在他们庆祝进球的时候。 他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并不觉得男人之间的亲吻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这样的吻还是第一次，兰度却并不反感，反倒摸着脸笑了笑。 他一直把米诺当最好的朋友啊！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没想到米诺竟然如此受宠若惊！ 护士走过来看了看他身旁的仪器，又看看他脸色：“行了，你今天不能再让他们进来探视了，你得好好休息。” 474.第474章 谁是我女朋友 兰度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小护士接着说：“不过你身体素质是真好啊！恢复得这么快！” “那得好好谢谢你们！” “主要是要感谢我们主任，还有你女朋友！” “我女朋友？” “是啊！” “谁是我女朋友？” “湛湛啊！”小护士开始诧异了。 “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他也是缓过一点儿劲来了，有力气逗逗她了。 “湛湛自己说的啊！难道不是吗？”小护士一脸“你别吓我”的表情。 兰度内心有点小窃喜。 裴湛湛不是最怕别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么？现在是她主动告诉医院上上下下他是她男朋友了么？ 兰度含笑瞥了小护士一眼：“是，她当然是我女朋友。” 小护士被这一眼瞥得满脸绯红。真是的，既然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就别到处对人放电啊！ 幸好这人醒过来了，要真是就那样睡过去了，可惜了这张脸啊！ 她对他干笑了两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选择性失忆呢！我就说嘛，你身上那个纹身都说明湛湛是你女朋友了，你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记得了？” 兰度又对她浅笑了一下，开始闭目养神。 需要他慢慢消化的事情太多了。 裴湛湛回来了。 米诺回来了。 这最重要的两个人回到他身边了。 而据家人们说，尚文茜也来了。 虽然他们还没放心让她进来看他，但起码他知道了，原来的那个尚文茜，又回来了。 他从众人零零碎碎的叙述中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赛场上病发，一方面开始盘算着怎么报仇（当然是在球场上报仇了），另一方面也开始担心这次的伤病对自己职业生涯的影响。 他还没有尝过联赛冠军的滋味，不会就这样被迫挂靴吧？ …… 裴湛湛是被白主任的电话吵醒的。 一睁眼完全是恍惚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响起白主任的声音：“湛湛，我之前不该那么吼你，不该没搞清楚情况就乱发脾气，你现在能跟我详细说说你男朋友的情况吗？” 裴湛湛蓦地清醒过来。 兰度醒了，可是她自己怎么能在这里睡着了？ 她跳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跟白主任说：“主任，他醒了！我回头再给您回电话！” 挂了电话，一边跑一边看时间。该死！她怎么能抛下九死一生的兰度，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的大觉！ 裴湛湛冲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又怕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打扰他，还是收拾起心情，轻轻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黑暗中却响起兰度的声音：“湛湛？” “你没睡着？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一直在等你。”他剩了半截话没说，他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但他确实一直在等她，只要一有人推门，他就会试探性地叫一声“湛湛”。 裴湛湛只觉心中一暖，差点就要哭出来，她快步走到他床边，兰度直接伸手准确无比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抓起那只手吻了又吻：“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扔在这儿这么久，我……我该死地睡着了。” 475.第475章 戒指喜欢么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直守着我没合过眼，我心疼。” “还疼吗？哪里难受一定要跟我说，不能怕我们担心就忍着不说，那样我会更担心。”她将他那只手放到被子下，在被子下也不忘紧握着他。 “嗯，我知道了。” “下次你要是再敢这么吓唬我，我就真的不搭理你了。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我惊喜，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吗？”裴湛湛佯装生气地嗔道。 这下提醒了兰度，抓了抓身上，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我……我的球衣和里面的t恤呢？” 裴湛湛本来想逗逗他，那句“全都是血，他们抢救的时候都给扔了。”都快脱口而出了，还是想起来他现在太虚弱，可经不起逗，连声安抚他说：“球衣收起来洗干净了，t恤在这儿呢！” “哪儿？” 裴湛湛起身打开常夜灯，撩起自己身上的无菌服，露出穿在里面的白色t恤：“在我身上呢！” 兰度抬眼看了看，还伸手摸了摸，然后攥紧她的手，脸上却浮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你怎么知道这件t恤上的字是不是写给你看的，没羞没臊就穿上了。” “我不管了，你就算不是给我看的，我也认定是给我的，再说了，我就不信还有哪个你在乎的女人跟我同一天生日的。”她埋头凑在兰度耳边说，“还有那束白玫瑰的数量，不也是求婚的意思吗？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戒指喜欢么？”兰度觉得自己已经明显提不上气说话，却还是想把该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戒指？什么戒指？裴湛湛一时有些懵。 “你没看到戒指？”情急之下兰度呛咳了好几下，喘着气说，“蛋糕你收到了吗？戒指……在蛋糕里。” “你别急别急！”她给他顺着气，“我那天还没来得及切蛋糕，就看到你……然后我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你别着急，我这就让我闺蜜去我宿舍取戒指。” 兰度因为失血性休克和心脏骤停造成了多脏器衰竭，虽然现在醒了，但心脏、肺部、肾脏的功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随之而来的也会有各种不适的症状。 她心疼得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你现在也很累了，别说话了，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啊？” 兰度听话地闭上眼，片刻之后却还是睁眼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等我出院了，我要重新跟你求婚，下次我送红玫瑰。” “好。”她没问他为什么要换一种颜色的花，生怕他又没完没了的说话。 他自己却偏要回答：“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嗯？” “我梦见我向你求婚，送了你108朵白玫瑰，你不高兴，问我为什么要送白玫瑰，说你不喜欢白玫瑰，喜欢红玫瑰。后来莫名其妙我就开始吐血，吐得那108朵白玫瑰全部都变成了红玫瑰。然后我取下一朵红玫瑰给你插在头上，你哭了，说你喜欢的是红玫瑰，不是血玫瑰。” 裴湛湛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红了眼圈。 476.第476章 我记得你 兰度这梦做得还挺完整，而且，还是有点儿准确度的。 她虽然喜欢白色，但就玫瑰而言，她确实不喜欢白玫瑰，更喜欢的是红玫瑰。 她弯腰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就是，我喜欢的是红玫瑰，谁要血玫瑰了！还敢给我戴在头上？” 见喘得厉害的兰度还想开口说话，她泪眼一瞪：“你不许说话了！乖乖睡觉！” 她也趴在他身边睡了一觉，这一觉终于睡得相对踏实了。 于晓曼果然连夜赶回黄城，帮裴湛湛取了戒指，还发了照片到她微信上。 “好大一颗鸽子蛋啊！我都想据为己有了！” “别啊！你看不上兰婊，却看得上兰婊的鸽子蛋？”裴湛湛故意打趣她。 于晓曼发来一个咬牙切齿又火冒三丈的表情：“裴小妞儿！你瞒我这么久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竟然还敢这么挖苦我！” “我错了我错了！不逗你了！戒指你先帮我保管好，等我回去再找你要。” “我有空了就给你送到绿都去，我也得去看看你老公啊！” 裴湛湛扔了手机不再理她，谁让她之前一口一个兰婊的！ 于晓曼第二天下班就又赶过来了。 她赶到的时候兰度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了，住在医院的特护病房。没有病人和家属的允许，谁也进不去。 裴湛湛出来将于晓曼迎了进去。 于晓曼问：“不是说要多观察两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出重症室了？” “身体素质好呗！恢复得快呗！” 于晓曼撇撇嘴，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换个身体素质和求生欲望差一点的人，早在球场上就没命了。 推门进去，裴湛湛跟兰度介绍着：“我闺蜜，于晓曼。” 兰度抬头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却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你是全安的球迷吧？” 于晓曼点头，有点脸红。 这一定是裴湛湛告诉他的吧？那她有没有告诉他，她一直叫他兰婊？ 他又笑：“我记得你，我在全安的时候，你经常去探班，有两次还赶上我生日的时候给我挂了满墙的气球。哦，不是，有一次是到处挂满了气球，还有一次是在训练基地外面用鲜花摆了一个大大的心，我开车一出门就看见了。” 于晓曼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懵了。 兰度竟然记得她？ 这些事情连裴湛湛都不知道，说明他是真的记得她！ 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涌了出来。 兰度是个念旧情的人，她犯中二病给他送的花挂的气球他都记得，这么多年了啊！ 可她竟然又对这个念旧情的人叫了这么多年的兰婊！ “你还记得呢？”于晓曼对他尴尬地笑笑，“我以为，喜欢你的球迷那么多，你根本不会把大家放在心上。” “怎么会？很多球迷我都记得的。没想到你跟湛湛是闺蜜，我之前都没听她提起过你。” 于晓曼含着泪眼瞪了裴湛湛一眼，想骂她不够朋友，转瞬又对她粲然一笑，还好她之前没在兰度面前提起她，提了必然会说到兰婊的称呼，那样岂不是更尴尬？ 477.第477章 拿冠军的时候他不在场 又到周末，华超联赛迎来了最后一轮的角逐。 这一轮，紫河恒康在主场迎战白江合欢。 兰度和裴湛湛是在病房相拥着看这场比赛的。 紫河恒康很轻松地以2-0的比分拿下了比赛，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了华超联赛的冠军！ 不仅是恒康的球场内，整个紫河市都是一片欢腾。 裴湛湛搂着兰度的脸啃了又啃亲了又亲，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兰花你拿冠军啦”！ 兰度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沸腾，毕竟在队友们和球迷们疯狂庆祝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上，也不在替补席上，甚至都没在看台上，而是远在绿都的医院里。 但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这也是他职业生涯第一个联赛冠军。 都到职业生涯末期了，这才第一个冠军。 好歹还有了一个冠军！ 看着队友们站上冠军领奖台，看着他们亲吻冠军奖杯，看着他们站在大巴上环行紫河市的大街小巷，接受球迷们的欢呼和祝贺，兰度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发酸发涩。 好在每一个队友，甚至每一个球迷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会提到兰度，说他是球队获得冠军的最大功臣。队友们挨个捧着奖杯在电视镜头里对兰度说：“大度你快回来！我们帮你摸摸奖杯，帮你亲吻奖杯，快快快，等你回来你想摸多久摸多久，想亲多少次就亲多少次！” 裴湛湛把头窝在兰度怀里，在他胸前蹭了又蹭：“今年没有去领奖，没有参加庆祝典礼都没关系，明年拿个双冠王，洲赛冠军和联赛冠军都拿到手，比今年还牛掰，你顺便再拿个亚洲最佳球员什么的。” “好，你说的就一定能实现。”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轻笑道。 在联赛结束的当晚，米诺就赶到了兰度的病房：“我放假了！现在可以每天陪着你了！” 拓迪、罗懿德、桑棣等黄城全安的前队友也赶了过来，绿都远泰的大部分球员也都在兰度的病房外面再次集中。 随后球员们纷纷进入了度假模式，回老家的，出外旅行的，结婚度蜜月的……大家各自散去。 还留下米诺、兰越、拓迪和罗懿德每天来陪兰度。 这天于晓曼也来了，和裴湛湛并排坐着听拓迪和罗懿德讲当年的那些趣事，一帮人笑得前仰后合。 兰度也靠在桌边笑，笑着笑着却弯了腰，脸色也白了下去。 裴湛湛见他的手又戳向了右上腹，心里猛地一沉。 “你怎么了？又疼了是吗？” 不过是转眼的工夫，兰度额头就密布了一层冷汗，呼吸已明显不匀：“嗯，突然特别疼。” 裴湛湛心下知道这十有八九是胆道再次出血，因为胆道出血大部分有周期性，在出血止住之后过一段时间就很可能再度出血。 大部分是七天左右。 她本就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星期，现在已经第十天了，她心存侥幸地以为以他的身体素质，说不定不会再度出血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她立刻叫来彭锐他们给兰度做各项检查并采取措施，兰恩恰好在此时带着兰爱进来。 478.第478章 为什么要友尽 “小恩，把妹妹带出去！”兰度对兰恩吼着，声音有些发颤。 “为什么？爸你怎么了？” “带出去！” “哦好，好。”兰恩连声应着，被米诺推了出去。 兰恩和兰爱一出了门，兰度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是怕吓着兰爱，才强撑到这会儿的。 在座这些人除了兰越，全都是第一次现场亲眼目睹吐血的场景，全都吓傻了。 裴湛湛又自动开启了医生工作的模式，有条不紊地帮着彭锐他们将兰度推出病房，穿梭在检查室、急救室、手术室…… 看起来她镇定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慌，后背有多湿。 她倒不怕这次兰度会有生命危险，但若是一次又一次这样反复出血，后果还是难以想象。 她跟着进了手术室，虽然她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无法参与手术，但还是获准进去看手术了。 全程她都紧握着他的手。 手术室外，于晓曼胆战心惊地等着，身边气氛凝重，她也没敢多开口说话。 见拓迪一直在无声地流着眼泪，她递了一张纸巾给他，“别担心，我看湛湛一直都很淡定，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没问题我看着也难受！”拓迪擤擤鼻涕，说，“而且我也上网查过，也问过医生，如果这样反复出血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罗懿德在一旁恨恨地说：“特么的耶律浩奇是不想混了！下次国家队集训，我非得卸他一条胳膊不可！” 罗懿德现在是国家队队副，在国家队更衣室位高权重。 拓迪冷笑一声：“他还能有机会再进国家队？别说他不敢回国家队，怕被大度那些前队友群殴，我估计他下赛季都不敢踢联赛了！” 于晓曼怔怔地望着拓迪和罗懿德，好半天叹了口气说：“兰花都离队这么多年了，你们感情还这么好，我还以为，当初他自由转会走了你们就会友尽了呢！”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为什么要友尽？”拓迪不解地反问。 “他当年是自由转会的啊，没有给全安带来一分钱转会费，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也会对他有意见。” “为什么要对他有意见？就因为他没给全安带来转会费？”拓迪有些惊讶，“职业球员转会多正常啊！自由转会也可以理解啊！而且当初又不是全安求着大度不走而大度非要走。” “难道不是么？”这下轮到于晓曼惊讶了，“当年的报道都是说全安一门心思要跟兰花续约，但兰花一直拖着不续，拖到合同还剩半年的时候就偷偷跟远泰勾搭上了，难道事实不是这样？” 罗懿德瞄了于晓曼一眼：“你是全安球迷？” “对啊！” “那你可能当年的报道没看全，或者是说被媒体误导了。来来来，我来跟你说说他当年转会的具体情况。”罗懿德拍了拍身旁的空座。 于晓曼赶紧坐了过去，洗耳恭听。 “大度合同到期之前的那两年有很长一段时间踢不上主力你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当时球迷都在为他抱不平。” 479.第479章 凭什么拒绝 “一般情况下，一个俱乐部如果是特别想和球员续约，通常会提前两年就提续约的事情，早续了早安心嘛！但那会儿没有提前两年跟大度提续约，因为觉得那会儿他踢不上主力了，续约的话，按主力工资给呢，俱乐部觉得不甘心，按替补工资给呢，等于是给大度降薪了，大度和他经纪人肯定也不愿意啊，所以就拖着了。” “续约的最后期限通常是合同还有最后一年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谈成了，就立刻续约，如果谈不成，趁着还能卖赶紧卖。当时俱乐部是提过要找大度谈续约，大度当时拒绝了，说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所以他需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必要留在全安。当时的不确定因素确实很多，他虽然那个赛季重夺主力位置了，但并不稳固，国家队换帅后他又重回了国家队并且很受文科器重，他急需稳固的主力位置来保持自己的竞技状态。而且俱乐部那时候正在出售的过程中，换了老板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不确定，所以那时候他是不可能痛快同意续约的。” “其实他话都说成那样了，谁都能明白他已经萌生去意了，俱乐部就应该快刀斩乱麻，要么，谈好条件马上续约，哪怕续约后再找机会卖掉也可以，要么，就是在那个转会期就马上将他放到转会市场，他那时候根本不愁下家，多的是球队抢着要他。但俱乐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真的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到合同还有半年的时候，按转会的规定来说，其他球队可以直接和球员私下谈转会了，可以不用通过俱乐部。这时候远泰第一时间出手了，不仅许诺给了大度稳定的主力位置，还给了他远远超过全安薪水的可观的年薪，在整个华超联赛的本土球员中都算是顶薪。你说，大度凭什么拒绝？谁会拒绝呢？” “直到那个时候，全安都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跟大度谈过续约，虽然接受采访的时候嘴上都说要续约要续约，但从来就没有约他经纪人谈过，也没有拿出过合同，这是诚心想跟他续约的表现么？而远泰方面的诚意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实实在在的，你说，你要是大度，你是自由身签远泰？还是傻啦吧唧继续留在全安？” “是，在得知大度和远泰草签合同后，全安负责谈续约的副总确实是缩短了自己的蜜月假期，匆匆飞回来跟大度谈续约了。但已经晚了啊，早干什么去了？” “所以我们从来不认为大度选择离开有什么不对，没想到球迷们都因为这件事情要骂他。其实说真的，就算他自由转会做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他，因为他最好的那七年都给了全安了，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何况在自由转会的事情上，他并没有做错，只是当时赶在俱乐部动荡出售的那段时间了，可能俱乐部光顾着卖球队的大事儿了，把球员续约这些问题都忽略了。” 480.第480章 能买四支球队 于晓曼沉默了好一会儿：“当时球迷们都说他是为了那点儿年薪，在欺骗俱乐部和球迷。” 拓迪又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裴湛湛的好朋友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不知道大度多有钱？” 于晓曼愣了愣，裴湛湛之前都不敢跟她说兰度是她男朋友，又怎么会说她男朋友有钱没钱呢？ 拓迪接着说：“大度家里特别有钱，有钱到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步。” “是吗？那他去了远泰之后曾经传出过很多次，说远泰想给他降薪，他死活不肯。既然他那么有钱，为什么……” “这是两码事啊！远泰承诺给他那么多，这是对他实力的认可。去了以后刚过一个赛季就说俱乐部财政困难要他降薪，他会认为这是不认可他的实力和表现，当然不会同意了。再不缺钱，自己应得的也不能轻易放弃啊！” “他家是干什么的？他到底是多有钱？”于晓曼像是自言自语，她没指望拓迪和罗懿德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拓迪说：“这么说吧！大度他们家的资产，买下他所效力过的这四支球队都不是问题，就看他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于晓曼瞠目结舌。 有钱到这种地步，还要在球队看人脸色，真不知道兰度这人是怎么想的！ 信息量太大，她一时竟有些难以消化，呆愣愣地坐了半晌之后又问：“还有一个事情我不明白，这也是我当时对兰花粉转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个赛季还没结束呢，他就穿着远泰的球衣接受采访，说自己很早以前就想过要离开全安了，说加盟远泰他很高兴什么的。” “球员当然都会这么说啊！新加盟一支球队，当然要说新东家的好话了，难道还会说我其实根本就不想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赛季还没有结束，全安还在给他花钱治伤，他就穿着远泰的球衣接受采访了！” “这个我怎么没有印象了？”拓迪皱了皱眉，问罗懿德，“德子你记得这事儿吗？有这回事吗？” 罗懿德也茫然地摇头：“没印象，真没印象。” 拓迪转头跟于晓曼说：“看，咱俩都没印象，说明这事儿当时在我们看来肯定没什么不对的，所以背后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你放心，大度不是那种人，他到现在对全安的感情都挺深的。” 这点于晓曼不得不承认。 她亲眼目睹过他效力过的四支球队的球迷代表分批来看望他，唯独在面对全安球迷时，他动情地流泪了。 “你也真行！为这点事儿恨他这么久！”拓迪嘲笑她，“有这功夫对他不满，还不当面问他？回头等他身体好些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得了吗？” 正说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亮了。 众人赶紧围拢了过去。 裴湛湛依然是紧握着兰度的手出来的。 兰度的脸色依然跟身上的床单没什么两样。 “怎么样怎么样？”米诺和拓迪他们跟在裴湛湛身后轻声问。 “只要以后不再反复出血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话，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481.第481章 交接工作已经完成 等兰度的气色渐渐好起来，于晓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惑了她很多年的问题。 “兰花，你转会那年为什么还没等赛季结束，就穿上了远泰的球衣接受采访，还说其实早就萌生了去意？” 兰度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愣了愣：“怎么了？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对很多全安球迷来说都很重要。因为很多球迷都是因为这个对你粉转黑的。” 兰度笑了：“你也是吧？” 于晓曼默认了。 兰度敛起笑容：“我对全安一直都很有感情啊！我是说过萌生去意的事情，但当时是跟记者讨论其他事情的时候说起来的，时间过了好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他提到当年很多球队想签我，全安都把我当成非卖品，然后问我有没有曾经萌生过去意。我说曾经有过，但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全安，还是留下了。这很正常吧？哪个球员没有过这种念头？就像你们在某个公司上班，尽管这个公司很好，你也很喜欢，但偶尔工作不顺心的时候还是会有跳槽的想法。一个道理啊！” 于晓曼点头，但还是想不通：“那记者单独把这个事情拎出来，前后文又谈的是你说很高兴去远泰，我就以为……” “记者都是标题党啊！都是怎么有噱头怎么写。我们都习惯了，总不能因为他写了这句话就去告他吧？多大一个事儿？” “那……为什么赛季还没结束就穿上了远泰的球衣接受采访了，拍照拍视频什么的，好多球迷都因为这个觉得伤心了。” “我被你问得有点懵，我想想啊！当时全安和远泰好像已经把我转会的所有交接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啊。所以那时候从两个俱乐部队角度来说，我都已经是远泰的人了。嗯，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年我是10月4号受的伤吗？好像是，然后好像6号做的手术？” “对对对，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还特别特别喜欢你。” “那个赛季是11月底结束最后一轮比赛吧？那就好像是11月初的时候，远泰到黄城踢客场的比赛，对全安。也就是我当时的新东家和老东家的对话。然后踢完比赛之后，全安的队医就把我的情况，包括病历啊、历年的健康报告啊、身体情况说明啊什么的全部都移交给了远泰，说已经把我交到他们手上了，我以后就是远泰的人了，甚至让我当时就跟着远泰的大巴直接去绿都报到。但当时我自己家里还有一些私事没有处理完，所以当天并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绿都。” 于晓曼回忆了好一会儿：“哦，好像是，11月初是跟远泰踢来着。” “过了几天，我刚到远泰，爱迪品牌要举行下赛季的新品发布会。你知道爱迪是远泰的赞助商，而我又是爱迪的签约球星。像那种情况，远泰方面会派球员出席，而我，不管当时代表哪支球队，照合同我也是必须要出席的。” 482.第482章 城郊废弃的烂尾楼 “而这种发布会，球员肯定都是要穿球衣出席的，不可能穿西服去吧？那我的问题就来了，我穿哪支球队的球衣？虽然赛季还没结束，但那个时候无论从远泰还是全安来说，都认为我已经是远泰的人了，认为我应该穿远泰的球衣，而爱迪方面当然更希望我穿远泰的球衣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远泰的赞助商嘛！所以我就穿了远泰下赛季的球衣了。我没想到球迷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这么大。” 于晓曼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当年喜欢了兰度那么多年，也是因为喜欢兰度，才会真的开始看各种球赛，成为真正的球迷的。 后来兰度自由转会之后，她从一个最纯粹的兰花蜜变成了最激进的兰度黑，在全安的各种球迷论坛、贴吧里，她都是出了名的兰度黑子，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才突然知道，原来球迷们那么在意的事情，在球员们看来真是稀松平常。而且大多数时候，事情的真相或许并不像他们所看到所理解的那样。 那天晚上于晓曼回黄城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哭，但就是莫名的想哭。 哭过之后，她开始在全安的各球迷论坛、贴吧发贴，将兰度当年转会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曾经黑过兰度、还一直黑着兰度的球迷，更念起了他所有的好。 兰恩在病房走廊上堵住了裴湛湛：“我想跟你谈谈！” “好啊！谈什么。”裴湛湛也想跟他好好沟通沟通。 “你要是真想谈，下午两点去这个地址找我吧！”兰恩塞给她一张纸条，掉头就走。 裴湛湛打开纸条一看，地址是在城郊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她叫住兰恩：“这个地方有点远，我还得照顾你爸爸，走不开。你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附近说吧！” “你要是想好好跟我爸爸一直走下去，你就肯定会赴约的。” 裴湛湛对着纸条看了好半天，终于决定，去赴约。 她知道兰恩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照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是一幢废弃的烂尾楼，有很多层甚至室内的门都装好了，不知何故却突然停了工，一直荒到现在。 兰恩果然在其中一个房间里。 见她去了，哈哈一笑：“你果然还是够胆儿啊！竟然真的来了！” 其实裴湛湛自打进这个楼就开始紧张，毕竟这里人迹罕至，万一兰恩一言不合就来个激情杀人什么的…… 她心里打了一个哆嗦，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你邀请我，我当然要来了。” 兰恩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松哥，把东西拿进来吧！” 骆松在门口瞄了裴湛湛一眼：“等着啊！我去车里取。” 他们这是要去取……作案工具么？ 裴湛湛陡地更紧张了：“兰恩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要聊聊么？你想聊什么？” 483.第483章 没为他哭过 “是想聊啊！聊聊你是不是足够爱我爸！” “这个根本不用聊，我当然足够爱你爸爸！” “真的？怎么证明？”他围着裴湛湛转了好几圈，停下来眯着眼看她。 “事实就是事实，我为什么一定要证明给你看？” “那是因为你证明不了！你凭什么说你足够爱我爸爸？什么事情能证明你真的足够爱他？你说，我爸爸为你做过多少事情？而你又为他做过多少事情？你说，你自己说！”兰恩突然有些激动。 裴湛湛没法回答。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兰度的付出，远远少于兰度对她的付出。 “你知不知道，在你们分开的这一年里，我爸爸每个星期都偷偷地去黄城看你，还不敢让你发现。为了不让你认出他的车，他还专门新买了一辆车。他每个星期休息的那天，都会很早就从家里出发，去你们医院门诊守你一上午，只为了有人进进出出的时候能从门缝里看你一眼。有时候知道你加了班，他会及时要求小林给你送餐送宵夜……” 裴湛湛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最近一次去你那儿的时候我跟踪过去看到的。这还只是我亲眼目睹到的情况，还有很多时候，他为你做的很多事情，是你和我都不知道的！”兰恩说着说着又激动了，“但是你呢？你从来都只考虑你自己的事情，我爸爸特别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他身边！他续约一波三折的时候你在哪儿？他接连好几个月踢不上比赛的时候你在哪儿？他面临转会问题却被强留的时候你在哪儿？这些我都可以忍，我我最不能忍的是，你明明知道他爱你你也爱他，为什么非要死守着那个什么一年之约？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你没跟我爸爸分开那一年，他这次的胆道出血绝对是可以避免的！” 裴湛湛再次无言以对。 是的，这也是她最觉得愧对兰度的地方。如果她没和兰度分开，在他被耶律浩奇连伤两次的时候，她是肯定会督促兰度去做各种检查的。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怎么就这么被兰恩牵着鼻子走了？ 什么叫她“非要死守着那个一年之约”？明明是他兰恩先拿着蛇大闹他们普外科，要逼着她和兰度分手的啊！怎么现在分手还成了她的不对了？ 她正想解释，兰恩又开口了：“还有，我觉得你特别冷血！我爸爸当时病情那么危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就你一滴眼泪都没有！你还算是他女朋友吗？” 其实兰恩是看见过她捧着那件带血的t恤一边洗一边哭得不能自持，他只是选择性的无视而已。 裴湛湛反倒被气笑了：“兰恩，谁告诉你眼泪是衡量一个人有没有感情的决定性因素了？难道我没哭，就说明我不够爱他？” “当然了！如果一个人都没为另一个人哭过，她好意思说她爱那个人？” 这孩子的理论真是让她哭笑不得，不过，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 484.第484章 关门放蛇 “小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赞成你这个观点的，但是这得分时间场合。”裴湛湛很认真地跟兰恩解释，“我是个医生，我在那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感情用事的，你说我冷血也好，对你爸爸的感情不够也罢，总之那种时候不是我应该哭的时候。比如那天你爸爸刚醒来的时候，米诺哭了，你爸爸看见我也哭了，但我当时不敢哭，因为我得第一时间检查他是否会有别的症状，会不会出现我们不想看到的情况……” 正说着，骆松进来了，手里拎了四个大大的蛇皮袋，一手两个。 他身后还有一个跟兰恩年龄相仿的孩子，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骆杨了吧？ 骆杨手里也拎着两个大蛇皮袋。 袋子里似乎是有活物，正拱来拱去。 裴湛湛突然就手心都出了汗。 他俩把六个蛇皮袋全扔到了地上，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她根本就不敢往那个方向看。 兰恩笑了笑：“你说那么多都没用，不经受一下考验，我是不可能相信你有多爱我爸爸的！” 裴湛湛看了看那几个蛇皮袋子，大概已经猜到了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声音略微有些发颤：“你想考验我？怎么考验？” “很简单！袋子里全是你最怕的动物，如果，你敢让我关上门，把那些动物全放出来，你在屋里和他们和平共处一段时间，我就相信你真的很爱很爱我爸爸，愿意为他付出了。” “袋子里……是蛇吗？” “对啊！很多条哦！”兰恩哈哈笑着，“为了弄到这些可爱的动物，松哥和骆杨可是回老家花了很大的工夫呢！” 裴湛湛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是不是够爱他，时间可以证明。我为什么非得接受你给我的考验？” “如果我说，只要关上门，放出这些蛇之后，你能跟它们待上两分钟，我以后就再也不反对你跟我爸爸在一起了，也不会没事找事跟你们闹了。你接受挑战吗？接受考验吗？” “你是认真的？” “当然！只要你通过了考验，我绝对说话算话！” 裴湛湛咬着牙沉默了半分钟：“我们谈谈条件吧！” “说说看啊！” “如果，我能和这些蛇待上三分钟，你除了兑现你的承诺，再改造改造你妹妹对我的态度呗！她害怕我，但是她又很听你的话，你说东她不会往西。” “那不行！起码五分钟。” 裴湛湛想哭，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好，成交！五分钟！” 兰恩倒是有些意外地笑了：“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你好好想想，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反悔。不就是五分钟嘛！大不了被吓破胆而已，正好可以跟你爸爸住同一个病房做个伴！” 兰恩看着她，目光灼灼：“你真的考虑好了！一会儿真的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考虑好了！你别磨叽了！要死就早点死！” “那好！那我们关门放蛇了啊！” 485.第485章 这哪儿叫勇敢镇定 兰恩叫了骆松一声，骆松就拿着一张毛巾和一根绳子，朝裴湛湛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她后退一步。 “别紧张！就是把你眼睛蒙上，手绑上而已。” “为什么要蒙眼睛要绑手？” “手绑上是怕你中途打开门跑出去了。至于蒙眼睛嘛，真的是为了你好，蒙上眼睛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真的！” 不害怕才怪！看不到，但是又能感受到那种可怕的触感，裴湛湛不寒而栗。 “裴阿姨。”兰恩突然叫了她一声。 什么？ 他叫她裴阿姨了？ 这小祖宗竟然在这种时候开口叫她阿姨了？ 她更觉得他居心叵测了啊！ “裴阿姨！”兰恩又叫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过了这关，我绝对不会再干涉你和我爸爸的事情，更不会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小爱那边我会让她慢慢接受你的。” 不会整出乱七八糟的事儿？ 还有什么能比眼前这事儿更乱七八糟的吗？ “兰恩，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你说话会算话的对吧？” “那当然！” “好！”裴湛湛咬咬牙，“绑吧！蒙吧！” 骆松和骆杨动作利落地将她双手背到身后绑好，又将她眼睛蒙上。 “我们仨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你不用太害怕。”骆松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说。 紧接着听到兰恩轻声说了一个字：“放！” 就听到蛇皮袋和麻袋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裴湛湛本能地连连后退。 骆松伸手挡了她一下：“你再退后就到窗台边了。你不怕蛇顺着窗台爬上来吗？靠墙边去吧！” 她在黑暗之中被骆松带着走了几步，却觉得他似乎是将自己引往蛇最密集的地方，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有活物在自己脚边滑来滑去。 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全身发颤 她觉得自己要抖成筛子了，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声，想动，也根本迈不开步子。 什么叫度秒如年，现在这样就是。 她一直在心里念叨，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五分钟很快，五分钟很快 念叨到后来，觉得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脚边那种滑滑的让人恐惧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这样的恐惧真的能让人崩溃！ 到后来她根本也没法去思考还有多久才到五分钟，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被吓傻了吓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终于，似乎是兰恩鼓了两下掌：“不错啊！比我想象的勇敢啊！上次一条蛇就把你吓得哭兮兮的，这次满屋子蛇你还这么镇定？说说你的感受吧！” 裴湛湛张了张嘴差点说不出话来，轻咳了两下才说：“我那哪儿叫勇敢镇定啊！我是已经完全吓傻了吓懵了！” 那三个孩子全都笑了起来。 “还算挺诚实的，小恩，差不多得了吧！”是骆松的声音。 “给她把毛巾取下来吧！别蒙着了！” 骆松过来给她摘下蒙在眼前的毛巾，她赶紧睁眼看了看。 这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想狠揍兰恩一顿的冲动。 486.第486章 吓得走不动了 哪儿有满屋的蛇？ 这分明就是满屋乱窜的黄鳝！ 一条条都又大又长又粗，但再大再长也还是黄鳝。 这下一放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快站不住了。 “我算通过考验了吗？还不快把绳子给我解开！”她瞪着兰恩。 兰恩一脸的笑意，哼哼着过来给她松了绑。 裴湛湛反手就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然后才抚了抚自己胸口：“小兔崽子，吓得我差点失禁了。” 三人再次哈哈大笑。 兰恩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就说你吓得屁滚尿流的呗！” 她继续瞪着他：“你还笑！” 兰恩好不容易收起笑：“好了没工夫废话了，我们还得去把这些黄鳝煮了给我爸送去呢！” 裴湛湛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仨弄这么多黄鳝的原因。 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要用来给兰度补身体。 毕竟黄鳝是很好的补血食物。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弄这个给你爸补血。” “那是，好不容易才从松哥他们老家弄来这么多的呢！”兰恩说着，跟骆松骆杨一起手脚麻利地将满地的黄鳝重新装进袋子。 一抬头见裴湛湛还站在原地没动。 “哎，您老人家倒是动动手帮个忙啊！” “我害怕！”她还是站着没动。 “切。又不是蛇，连黄鳝都怕，什么胆儿？” 等他们仨将所有的黄鳝都重新打包，一人拎了几袋，见她还呆立在原地：“还不走啊！那我们走了啊！要不你自己在这儿待到天黑吧！” “我又不是不想走！”裴湛湛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我吓得腿软了，这会儿走不动。” 他们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她一个一个瞪过去，揉了揉自己的腿，终于能迈得开步子了。 “我们去做黄鳝汤，你先回医院吧！”兰恩跟裴湛湛说。 但裴湛湛并没有回医院，反正兰度在医院有人照顾。 她去了医院旁边的悠阅咖啡，眼下有些事情她得好好想想。 兰度可以一直在绿都住院，但她不能一直在绿都待着陪他照顾他。 她毕竟还有工作，已经请了好长时间的假了，白主任体谅她理解她，并没有天天催她，但她不能因为他们没催，就一直不回去。 因为男朋友生病住院了，她就无限期的请假，就算白主任准假，其他医生护士大概也会有意见吧！ 可是让她现在就扔下兰度自己回黄城，她也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放心。 天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出血。 在咖啡馆独坐很长时间，她还是没能想到一个两全之策。 但她很明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所以现在需要二选一做出选择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 虽然要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当她决定了之后，还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她步履轻盈地往回了医院，迎面碰上彭锐。 “师哥好！”她笑容灿烂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还是兰度住院以后彭锐第一次见裴湛湛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儿啊这么高兴？” “没什么！” 487.第487章 我们继续 裴湛湛回到肝胆外科病区的时候，护士甘甜甜正在电梯口跟一个病人家属说着话，一看见她就压低声音大呼小叫道：“哎哟湛湛你可回来了！你家兰度刚正在病房吐得天翻地覆呢！” 裴湛湛吓了一跳：“怎么了？” 不会又有什么新问题吧？之前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甘甜甜笑道：“说是吃不了胶囊！我们让他吃药，他说吃了胶囊就会吐，我说那你之前是怎么吃的，他说都是你喂的。然后我们不信邪，说他到了吃药的时间必须吃，没办法他就自己吃了，结果果然吐了，之前吃的东西估计全都吐出来了！” 裴湛湛从电梯口走到兰度病房门口，甘甜甜的话正好说完。 她推门进去，兰度果然还坐在床边弯着腰，但此时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只是哇哇地干呕。 兰恩正在一旁安静地打扫着地上的呕吐物，抬眼一见她，就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这儿有个人这么依赖你，需要你照顾吗？你要是早点回来，他就不会吐得这么难受！” “小恩！怎么说话呢？”兰度闷闷地吼了兰恩一句。 兰恩哼了一声，拎着垃圾袋出了门。 裴湛湛走到兰度床边，挨着他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从床头柜拿过他的杯子递给他，柔声问道：“还难受呢？” 兰度喝了一口水，说：“好多——了——” 那个“了”字只说了半截，“呃”一声又是一阵干呕。 裴湛湛给他拍着背，轻轻笑道：“小样儿，还真吐了！” 她一直以为，兰度所谓的“一吃胶囊就会吐，老婆喂的就不吐”只是病中的他撒娇的一个借口，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吃不了胶囊。 她看他吐得也心疼，但想到这么一个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大老爷们竟然会败给一颗小小的胶囊，也觉得有些好笑。 兰度抬起头，故意龇牙咧嘴道：“你还笑？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说心疼我，还笑得这么开心！还有没有良心啊？” 没等他说完，裴湛湛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就吻上了他的唇。 兰度完全猝不及防。 裴湛湛的唇是温润的，不不不，她的唇是滚烫的。 这个吻，是热烈的。 兰度微怔了一下，也用双臂揽住了她，给予了她最积极热情的回应。 吻到深处，他突然推开她，轻声道：“我忘了，我吐了以后没刷牙漱口。” 他知道她是有轻微洁癖的。 她却“哦”了一声，立马又凑了过来，“怕什么？” 她的唇又印在了他的唇上。 不介意了？不嫌脏了？ 兰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人拥吻得更紧。 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甘甜甜的声音响起：“来测血压了——” 兰度和裴湛湛慌乱之中停了下来。 “啊，你们忙，我一会儿再过来！”甘甜甜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 裴湛湛走过去：“测血压？还要干嘛？” “量体温。” “体温计和血压仪给我，我一会儿告诉你结果，你出去吧！”裴湛湛把工具接过，推着甘甜甜出了门，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回转身来，她不由分说再次扑向兰度：“我们继续！” 488.第488章 愿意养我两年吗 两人又来了一次缱绻缠绵深情的吻。 门外，兰恩正要推门而入，被坏笑着的甘甜甜一把拽开。 “别进去坏你爸的好事儿！” 兰恩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笑骂了一句：“为老不尊，没个正形儿！”然后跑一边去了。 病房里两人好不容易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兰度疑惑地看了看她，还摸着唇笑道：“你今天这样我不太适应啊！” “怎么了？嫌我太主动？那我以后都要矜持了。” “不不不。我喜欢，我只是有点担心，怕你是要走了，所以才这么主动的。” “对啊！我是要走了。”裴湛湛很快接茬。 兰度拥着她的手一抖：“你什么时候走？” “我准备今天就走。” 兰度收回目光看向地面：“理解。你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估计你们医院已经催得你不行了，是该回去了。” 裴湛湛扳过他的身子：“那你舍得让我走吗？” “我当然舍不得了，可是你有你的工作，不能一直在我身边陪着啊！” “那我今天回去，尽快办完手续就回来！” 兰度一怔：“什什么意思？” “你介意养我两年吗？” “你是说你要辞职？”兰度觉得自己真是病得反应迟钝了，这么半天才醒过味儿来。 “对啊！要不怎么办？我又舍不得把你扔在这儿自己回去上班了。我想好了兰花。”裴湛湛又伸手捏着兰度的脸往两边轻轻拽了拽，嘻嘻笑道，“这段时间瘦得脸都小了一圈儿了，都没有肉可以拽了。” “说正事儿，你想好什么了？” “我们结婚吧！” 兰度突然定住了。 好一会儿才轻笑道：“结婚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嗯？什么？ 兰度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重来！求婚结婚这种事儿，得男人来说。” 他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湛湛，你知道我发病当天趴在草皮上疼得动不了的时候，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什么吗？” “什么？” “当时那种濒死的感觉特别强烈，我想我还没有正式跟你求婚呢，我还没娶你呢！要是真的就这么挂了，真是死不瞑目啊！然后我就特别后悔，想我怎么就那么把你的话当圣旨，愣是忍着整整一年没跟你联系。如果脸皮厚一些，死皮赖脸就是不跟你分开，说不定现在孩子都出生了。” 裴湛湛没有作声，只是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口。 兰度微一哆嗦，揽紧了她：“等我出院了再好好给你补个求婚仪式。”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愿意养我两年吗？” “两年太短了。我要养你一辈子。” “我是说，我想先辞职两年，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要个孩子，等孩子稍微大一点点了，我再重新回医院上班。” 兰度凝视着她说：“说实话湛湛，你要是不主动提辞职，我都不敢跟你说你辞职吧我养你这一类的话，因为我很清楚你对这个职业这份工作的热爱，总觉得如果跟你说了就是对你的不够尊重。现在你主动提出来我当然非常非常乐意，但是你自己舍得辞职吗？如果不舍得，我不想那么自私地把你拴在身边。” 489.第489章 我转到你们医院 “我当然舍不得辞职了，不过你现在需要我照顾，我” 兰度猛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大口：“那就不辞职了！” “那你” “我转院！转到你们医院去，你当我的主治医生。” 转院？裴湛湛不是没想过让兰度转到她的医院，但她没敢提这事儿，她觉得兰度家人肯定会反对的。 “就算要转院，你爸你妈还有婷姐肯定也是希望你转回紫河市，你确定” “我确定，我就要转到你们那儿去，现在就可以转。” “那我联系一下我们那边，明天转吧！” 在兰度转院的前夕，闵皓然对他做了一次专访。 他这次是给足了闵皓然面子。 他住院到现在，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所有记者甚至都无法得到任何他住院时的照片或视频。 但他却拗不过闵皓然，答应了接受他的采访。 而且这次他是无所不谈，哪怕是闵皓然问的一些私人的问题或者敏感的问题，他都一一耐心地做了回答。 他提到了女友湛湛和好友米诺，说过去的一年因为种种原因，他和他们都失去了联系，但现在他们都回来了。 他提到了耶律浩奇，说自己一直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这个仇他也一定会报的，至于怎么报，当然也只可能是在球场上报仇。但并不是说要断他的腿伤他这个人，而是要进他的球赢他的比赛，见一次灭他一次。 他提到了在绿都远泰的最后半年和主教练的矛盾，说他问心无愧。 他提到了紫河恒康的冠军，说很遗憾自己没能站上领奖台，希望下个赛季能再次捧得冠军奖杯。 当然，对球迷来说，最大的看点就是闵皓然拍了兰度在病房里的视频，视频里兰度还拉过了裴湛湛，带着几分骄傲和选好的对着镜头说：“这就是我女朋友湛湛，她是个医生，但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这终于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因为所有球迷在他发病当日见到他身上那个“湛湛”的纹身时，就一直在讨论这个湛湛到底是谁，长什么样，是干什么的。 有网友开始查这个湛湛姓什么，在哪家医院工作，甚至有网友认出来了，这个湛湛，就是曾经作为粉丝出现在顾明希某次新剧发布会，顾明希对她态度亲密的那个女孩。 这下就不仅仅是球迷们对这个湛湛感兴趣了，更多的网友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能一边当着知名球星的女朋友，另一边又跟最当红的演员关系匪浅？ 不仅有很多网友去顾明希微博询问他和裴湛湛是什么关系，甚至有记者也在去林康新片探班时采访顾明希，问他是不是认识兰度，也认识兰度的女朋友？ 顾明希点头：“我是认识他们。” “那你跟她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你们是朋友吧？” “对，是朋友。”顾明希说着就转换了话题，几句话之后就草草地结束了采访。 但网上很快就有了爆料，说湛湛姓裴，是和平门医院普外科的医生，顾明希当时肠梗阻住院的时候，裴湛湛是他的主治医生，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490.第490章 你别怕我 在兰度转院的当天，尚文茜又来了。 她问兰度：“我能不能再耽误你们一会儿，我想跟你女朋友聊聊。” 兰度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并没有立即点头。 倒是裴湛湛自己一口就答应了：“好，我们去哪儿聊。” “医院门口的咖啡馆吧！行吗？” 待她俩出门，兰度打了一个电话：“你赶紧找人跟着裴小姐，我怕尚文茜万一又犯病做出什么伤人的事儿！” 裴湛湛和尚文茜还是去的悠阅咖啡。 路上两人很诡异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落座后各自点了咖啡，尚文茜先开了口：“你别怕我，虽然我还没有彻底痊愈，但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别的人。” 裴湛湛笑笑：“我没怕你。” 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这种精神疾病谁说得准？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呢？ 尚文茜紧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去精神病院找过我，那时候我是明白的。对，我承认，我当时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我还是不愿意让大家都知道我好了很多。因为一旦好了我就没有理由留在绿都了，或者说我也没脸留在绿都了。而且说实话，我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也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我怕我那种状态回到美国，再有复发什么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裴湛湛斟酌着问：“那你现在？” “我想我应该是好了吧？如果说之前我还偶尔有时候犯病的话，兰度这一病，到现在，我都没有再发过病。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你还喜欢他是吧？”裴湛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她忍不住还是要问 “对！”她很痛快地承认，“我曾经抱有一丝奢望，想着或许我们能因为两个孩子重新在一起。也不对，其实我跟他从来就没在一起过。唉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要说什么，反正就是我曾经还幻想过要跟他复婚，现在看来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你跟他从来就没在一起过？”这才是裴湛湛关注的重点。 尚文茜晃了一下神，笑道：“是啊！虽然孩子都有了两个了，但他从来就没对我动过心，这样的婚姻，有跟没有有什么两样？我们这样能算在一起过吗？” “你恨他吗？或者恨过他吗？”裴湛湛突然问。 “没有。”尚文茜摇头，“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儿，他只是不爱我。” 裴湛湛看着她，有满肚子疑问想问她，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最终也只是笑了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回美国啊！接着管那边的业务啊！”尚文茜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我本来特别想找你谈谈，但真坐下来了我又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总之我很羡慕你，兰度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男人，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她把咖啡一推，站起身就往外走。 尚文茜一边走一边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491.第491章 我不是故意告诉他们的 兰度转院到黄城的时候，在和平门医院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球迷是闻讯赶来的，虽然他们也知道赶过来也见不到兰度，但还是井然有序地在医院住院楼前待了很久。 而医院内部的医护人员自然也都想来看看裴大夫的男朋友，这个被她藏得捂得那么严实的男朋友。 普外科众医生护士自然是心情最复杂的那拨人。 因为他们在兰度的家属里面发现了当日用蛇吓唬裴湛湛的那个男孩，原来他竟然就是兰度的儿子！ 兰恩见了他们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经过护士台的时候都是埋着头匆匆而过。 而他们也得知了兰度在认识裴湛湛的时候，和前妻已经离婚了好几年了，裴湛湛根本不是他们认为的第三者。 冯钦从门诊下班的时候，再次在医院看见了那辆价值千万的顶级商务车，再次看见了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而当他回到普外科的住院部时，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兰度的病房！ 原来他是兰度的家人？兰度虽然叫他金哥，但看他跟兰度说话时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更像兰度的手下。 哦，能开那辆车的人，应该是他们家司机吧！ 所以他上次才会目击他送裴湛湛回医院！ 原来裴湛湛根本没有被什么中年男人包养过，她男朋友一直是兰度！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兰度会这么有钱！ 等兰度睡着，冯钦叫了裴湛湛：“湛湛，我能找你聊聊吗？” 裴湛湛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印象中，冯钦已经有很久没有叫过她湛湛了。 他是普外科最早叫她湛湛的人，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叫她裴大夫了。 裴湛湛跟着冯钦去了空中花园走了走。 冯钦带有几分歉意地跟她说：“湛湛，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曾经看到过那个中年男人开车送你回来，我问你那是你男朋友的车吗？你说是，我就以为，就以为你是被那个中年男人包养了。后来，后来，那孩子拿了一条蛇跑来医院大闹，我就以为他是那中年男人的儿子，因为年龄什么的很符合嘛！我就更以为” 裴湛湛轻笑两声：“你说那事儿啊！我都不往心里去了，你怎么还介意？”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后来普外科大部分医护人员都知道了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你从一个大款的豪车上下来，是，他们是从我这里听到的，但并不是我要告诉他们的。” “我听糊涂了，怎么回事？” “我我我一直很喜欢你的，你当时应该也能感觉得到。后来我误以为你被大佬包养了，就很失望，再后来那孩子来闹了之后，我心里很乱，挺不好受的，我就跟我发小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事儿。我发小知道你，因为我当时刚开始喜欢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说我喜欢上我们科室新来的女医生了，叫裴湛湛。所以那天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跟他提到我亲眼看见湛湛从那辆价值上万千的豪车上下来，还说是男朋友为了方便她睡觉才特意用那辆车送她的，而且现在那男人的孩子都找上门来了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结果一转身发现有小护士在旁边听着呢！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492.第492章 我男人我还宠不得了？ 裴湛湛自然明白冯钦对她态度的变化，但她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我又没有怪过你，你一直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我也一直很感谢你的。” 冯钦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刚回来那会儿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主任让我先当着你老公的主治医生，现在你差不多忙完了吧，我一会儿跟你交接一下。” 从电脑里调出兰度的治疗方案，裴湛湛立刻就皱了眉：“这个药不行，要换！” “这个胶囊可是公认的最好的药！怎么” “换别的，冲剂或者药片都可以，就是不能要胶囊。” “为什么？” “我老公吃不了胶囊，一吃就吐。” “可是之前我开的也是胶囊啊，也没见他吐啊！” “那都是我喂的，我喂的他就不吐，他自己吃保准儿全吐了，还能把隔夜饭都吐了。” 同屋的其他医生都吃吃笑开了。 “哎哟哟，这叫吃不了胶囊？他故意的吧？” “啧啧，看我们湛湛一副心疼得了不得的样子。” “你喂的就不吐，那你就接着喂呗！这不是还能增进感情么？” “看你，之前两年把你老公藏得那么好，谁都不知道，现在怎么一开始秀恩爱就停不下来了？” 裴湛湛笑着挥挥手：“你们怎么那么多话？改吧改吧！改成这两种药都行。”她说着就夺过冯钦手里的鼠标，自己在系统里调出需要的用药。 “这宠男人宠得真是，我说，你也别把他宠得太过了！”鲁雁嘻嘻哈哈看着她笑。 她眼一瞪：“我男人我还宠不得了？我就是要宠，我乐意！怎么了？” 我男人我男人 众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面面相觑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裴湛湛吗？ 晚上，兰度提出不想在病房住，想去裴湛湛宿舍。 她想了想，同意了。 她知道兰度非常不喜欢医院，而且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要她时刻注意观察，晚上不在病房住也是可以的。 两人手挽手往宿舍走，到他们宿舍楼前的时候，正好和那个老帮裴湛湛修车打气的小保安打了个照面。 小保安一见兰度眼睛都亮了：“兰先生！我才知道你是个球星呢！还是我们宿舍的哥们儿那天看视频的时候我才发现的！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了吧？那天那阵仗可真是吓死人啊！” 他俩怎么会认识的？ 裴湛湛惊诧地看了兰度一眼，见他正挂着招牌笑容跟小保安点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小保安点头如捣蒜：“那就好那就好！那大家都放心了！”又盯着他和裴湛湛十指相扣的手，笑哈哈地说：“你和裴大夫和好了？” “嗯。” 直到上了楼进了屋，裴湛湛还一头雾水：“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怎么知道我跟你的事儿？” “你这一年他有没有帮你自行车打气遮雨、帮你修车什么的？” “有啊！经常！我还纳闷呢——哦，我知道了，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是吧？”后知后觉的裴湛湛这才反应过来。 “他做了这些事儿都告诉你了？” “没有。有一次我出门早，下楼正好撞上他在帮我修车。” 493.第493章 谁蠢die 裴湛湛问兰度：“是不是你让他做这些事情的？还给了人家好处？” 兰度先是笑而不答，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以为呢？你以为是那小保安对你有意思？” 裴湛湛哈哈两声：“可不是嘛！我还想呢，现在的年轻人的暗恋都是这么个暗恋法么？偷偷摸摸做各种事情。” 兰度也扯了扯嘴角，尔后突然哼了一声：“蠢de。” 裴湛湛愣了愣，笑着在他肩膀上一拍：“你才蠢呢！花钱请人做好事，还不能让人知道！” “我就是说我蠢de！我想起一个故事，一个男人给一个女孩儿写情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后来发现那个女孩跟邮差好上了！” 裴湛湛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跟那个保安小哥好上了，你会怎么办？”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想起兰恩说兰度在过去一年每个星期都会偷偷来看她，裴湛湛突然想起来一些事儿，停住笑问兰度：“有时候我熬夜或者加班，小林半夜还给我送外卖，也是你叮嘱的吧？” “我是叮嘱过，但有时候应该也是他听麦子说的。” 裴湛湛将脸埋在他肩窝蹭了蹭：“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兰度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裴湛湛手机响了。 是顾明希打来的。 她看了兰度一眼，接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却不是顾明希，而是龙煜。 “裴大夫，明希拍着拍着戏突然晕倒了，你在医院吗？我们马上把他送到你们医院！” 晕倒了？ “他晕倒之前有肚子疼或者别的不舒服的症状吗？“ “没有肚子疼，就是觉得他今天一来就精神不太好，说有点累，头有点儿疼，考虑到他今天晚上的戏份不太多，很快就能拍完，就想拍完了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但没想到” “好，我在医院！你们送过来吧！先送到急诊。” 挂了电话，裴湛湛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跟兰度说：“我我还得再去急诊一趟。” “顾明希是吧？那我也要去。他要是住院的话，那我今晚也要住病房。”兰度起身拉着裴湛湛，“走吧！一起去！” 裴湛湛有些好笑，这是多不放心她和顾明希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啊？ 顾明希被送到医院急诊中心的时候人已经醒了，他咧嘴跟裴湛湛笑笑：“不好意思，我又来麻烦你了。不过我没事，我可能就是这两天有点累了。” 裴湛湛见他又比上次见面瘦了些：“你头疼是吧？什么时候开始疼的？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顾明希摇头：“没有。我就是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头很疼，当时是疼醒的，还恶心。去卫生间吐了接着睡，起床以后就觉得没事了。到晚上又有点儿疼，但不严重，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突然就晕了。” “呕吐的时候你是没有吃东西的吧？” “没有。” “确定没有别的症状吗？” “没有。”顾明希突然抽了抽鼻子，“你们谁在这儿做饭吗？怎么闻着有饭烧焦的味儿？” “没有啊！哪儿有人做饭？”龙煜诧异地看看他，“我也没闻到糊味儿啊！小蕊、裴大夫你们闻到了吗？” 裴湛湛也摇头，面色却凝重了起来。 494.第494章 每天第一个看见的都是你 龙煜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问：“裴大夫，怎么了？是他的情况很不好吗？” 裴湛湛一脸的凝重他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一直七上八下。 “明天一早我们会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我担心我担心他那已经脑转移了。” 龙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手机差点没拿住。 “如果真的是脑转移了，是不是就完全没治了？” “你别这么着急，这不是还没确定么？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见裴湛湛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龙煜也已心下了然，他对她咧了咧嘴，笑容惨淡：“你是专家，又不会无端猜测。” 裴湛湛也只能回以一个无力的安慰的笑。 她确实不可能无端猜测。顾明希凌晨四五点和晚上的头痛、无关进食的呕吐，都是癌症脑转移的最主要的症状，何况他还出现了嗅觉异常，能幻嗅出实际并不存在的味道，这说明他的肿瘤已经浸及颞叶部。 当然，她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误判，希望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但第二天的检查结果让所有的希望都幻灭。 顾明希的结肠癌，真的已经脑转移，情况还很严重，已经无法再做手术。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裴湛湛还是有些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在兰度病房里痛痛快快地为顾明希哭了一场。 顾明希两个多月前刚做了全面的复查啊，当时一切都很正常，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转移到头部，而且还这么严重？ 为什么会这么快？ 手术之前，他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癌细胞转移到了肝脏。 现在，又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转移到了脑部。 为什么总是这么快？ 兰度只是负责陪着她，给她递纸巾擦眼泪，给她揉揉肩拍拍背，见她终于快消停了，这才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好了，既然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已经无能为力了，那就以朋友的身份，陪他好好走完最后这段路吧！” 裴湛湛还在轻轻抽泣：“他可能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 “那就好好陪他三个月吧！陪他的时候别冷落了我就行！” 裴湛湛含着眼泪笑了：“你这是吃醋还是不吃醋呢？” “我当然吃醋了！我住院到现在也没见你为我哭过呢，我见了那么多人的眼泪唯独没有见你的，今天为了顾明希哭成这样！” 裴湛湛嘴一撇：“我为你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你怎么不睁眼看我一眼？” “我一睁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先不争气地哭了，你倒跟没事儿人似的。”兰度眼里带笑。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还吃醋呢！我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你那么久，你不睁眼，米诺一进去几句话一说你就醒了。我还有意见呢，糯米的魅力比我大是吧？为什么你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我？” 兰度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以后我每天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都是你，这还不行么？” 495.第495章 该到转行的时候了？ 既然已经无法再做手术，顾明希拒绝了待在医院继续进行治疗。 他赶回剧组继续拍戏，在拍完林康的电影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下一个剧组，拍一部此前早已接下的电影，演男一号。 戴亮和公司都想给他推掉这部电影，但他坚持要拍完。好在这部电影从开机到杀青只花了一个月时间。 拍完这部，公司说什么也不给顾明希再安排工作了。 顾明希还嘴硬：“我不能闲下来，我必须找点儿事情做，一旦闲下来可能会恶化得更快。” 他们很想告诉他：那如果你拍戏拍到一半病情突然严重到不能拍戏了，甚至突然死了，那人家剧组的损失怎么算？ 可他们不敢说出口，也真的不忍心说出口。 倒是裴湛湛一点儿也不客气，在顾明希再来医院治疗的时候，她态度强硬地将他留在了医院：“你真的不能再接工作了，就算你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你对自己的身体还很有信心，但是万一出什么情况了呢，你就不怕你给剧组添麻烦或者造成损失吗？” 他还在犟：“可是我真的觉得我要是什么工作都不做了，就真的会死得更快。你想让我死得更快吗？” “那你不一定非得拍戏啊！你可以找一件你喜欢的事情来做，这件事情最好是不要影响” “我知道了！我得想想。”顾明希望着她抿了抿唇，笑容极浅，“裴大夫，是不是我真的随时可能就那什么了？” “你别想太多，好好养病就行。” 他又对她咧了咧嘴：“好。” 沉默片刻之后他说：“要不，我试着写写剧本？” “可以啊！只要你喜欢。” 顾明希在被半封杀的那几年，曾经无数次动过当编剧的念头，还曾动手写过剧本，但写到一半还是放下了。 他当时觉得他还是应该以演戏为主，如果哪天真的没法在演员圈子里混下去的时候，他再考虑转行当编剧。 现在，是该到转行的时候了？ 他对裴湛湛点点头：“那就写剧本吧！写完了没准儿还能有人投拍，就算万一没写完就那什么了，也不至于影响别人。” 裴湛湛也微微点头，起身仰起头给顾明希调节点滴的速度，强忍着没让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掉落下来。 顾明希果然兴致高昂地写起了剧本，但他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不仅头痛越来越剧烈，视力也下降得厉害。 他只好跟小蕊口述，让小蕊帮他打字。 裴湛湛每次都看得极为心酸，好在每天下班后还有兰度安慰她。 但很快兰度也不能每天等着她下班之后拥抱她安慰她了，因为随着他身体的恢复，他也开始进行恢复性的训练了。 一开始还可以请体能教练到自己家里指导他训练，但也不能一直只在家中训练啊！ 还是到了他该归队的时候了。 这就意味着他和裴湛湛又要回归以前那种非常五加二或者非常六加一的生活了。 纵有万般不舍，他还是不得不得离开黄城，回紫河市。 兰度离开黄城的时候，大批黄城全安的球迷赶来为他送行。 等他到达紫河的时候，又是无数紫河恒康的球迷在恒康训练基地等着迎接他的回归。 496.第496章 越来越接地气儿 此后兰度每一天的训练，总会有大批球迷在外等候。 他的任何一点进展，都会让球迷欢呼雀跃。 兰度今天不在健身房单练了，他开始在训练场进行体能训练了。 兰度今天恢复合练了。 兰度今天参与队内的攻防演练了，表现还可以，看来是恢复得很好。 兰度进了这场比赛的大名单了！ 在进入大名单的第一场，他没有得到出场机会，但球迷一看到他从球员通道走出便送上了满场的欢呼。 进入大名单的第二场，下半时主教练让兰度热身，他刚一站起来脱掉外套，球迷们就给予了最热烈的掌声。 他终于要替补上场找找感觉时，紫河恒康的球迷都沸腾了，几乎全体起立为他鼓掌，有节奏地齐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出场时间大概只有十分钟，表现一般，但球迷们依然一本满足。 裴湛湛也在现场。 上一场她本来就想来的，结果临时有急诊手术，没抽出时间。 这次终于赶上了。 赛后兰度还带着她去吃了烧烤，露天的街边大排档。 “你来紫河之后越来越接地气儿了啊！” “我一直就很接地气儿的好吧？这家味道特别好，全安和远泰的前队友来紫河，我都会带他们来这里，他们也都特别喜欢。” 他俩往大排档一坐，就吸引了不少球迷过来要签名和合影。 兰度对他们笑得很甜很温柔：“好，能不能稍等我几分钟，让我把这几串先吃完？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愧是吃货。裴湛湛带着笑瞪了瞪他。 球迷们却丝毫不觉得兰度怠慢了他们。偶像对他们笑得那么好看啊！等几分钟算什么呢？ 如愿以偿获得签名合影之后，球迷们也都纷纷去点了兰度点过的烤串。 “好吃吧？”看裴湛湛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兰度也觉得很满足。 “确实好吃！”裴湛湛拿纸巾擦了擦嘴，“我一直以为烧烤的味道家家都是大同小异，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好吃的烧烤！” “我本来想把这个师傅挖走，在你们医院附近开一家大排档。但想想烧烤不能多吃，还是算了。以后你想吃的时候跟我说，我让金哥去接你过来吃。” “别这么麻烦，以后我过来看你比赛的时候顺便来吃一顿就行！” 她跟着兰度回了他在紫河市的公寓，这也是她第一次到他紫河的家中。 裴湛湛先去洗了澡，前脚一出来，兰度后脚就进去，顺带还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我也洗个澡。” “你不是比完赛在更衣室就洗了吗？怎么还洗？” “吃完烧烤身上有味儿，不洗不舒服。” “还说我有洁癖，你比我更严重。我吃了火锅烧烤什么的顶多是必须换衣服，你还必须洗个澡。”裴湛湛笑着拍了拍他。 兰度刚进了卫生间，门口就想起敲门声。 裴湛湛站卫生间门口轻声敲了敲门，问兰度：“有人敲门，我要不要开？” “你先别开。如果真是找我有事的话，他们会打我手机的。” 兰度的手机像要印证他的话似的，立马响了起来。 裴湛湛将他的手机从门缝里递了进去，听兰度接通了电话：“我不是说了今天有什么事儿都别打扰我吗？呃，好吧，我让湛湛给你开门我在洗澡，你等会儿吧真急成这样了那好吧好吧，我让湛湛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