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女配翻身记(快穿)》 第1章 .1 苏甜被带到大街上。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从这条街上走过的种种场景,那是她出嫁,满目都是耀眼的红色,十里红妆,流光溢彩。她风光的坐在轿子里,外面人群哄闹,人山人海,谁人不艳羡她。 五年后的今天她又来到这条街上,放眼望去,依旧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一片,热闹非凡,人们的表情或兴奋,或仇视,或不屑,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提着篮子,篮子里面装着臭鸡蛋,烂菜叶,和小石子。 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了,现在的她是人人喊打的贱女人。 他往人群里看去,王府中的仆人,管家,都来了。还有他的夫君——白玉轩。 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声呼喝:“这个贱女人,与人通奸。作风败坏,还不要脸。”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咒骂,夹杂着臭鸡蛋,和碎石,往她脸上扔去。 她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屈辱的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站满了人,嘈杂一片,她低头一看与他盖一床被褥的是个陌生男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惊恐的跪地,拼命磕头。“王爷饶命,小人不该与王妃偷情。” 白玉轩一剑就刺穿了那个奸夫的胸膛,面色是被背叛后的痛苦与难堪,眼中却冰冷一片。“把这个贱人,关进柴房。” 苏甜拼命想要解释,挣扎,却被毫不留情的毒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下人们的拳打脚踢不是让她最痛的,最痛的是,他的夫君白玉轩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不走也不制止,看着她的眼神形同陌路。 白玉轩就坐在椅子上,他身后的丫鬟给他到了杯热茶,温柔似水的轻声安慰:“王爷,您消消气,何必跟她计较。以免失了身份。” 苏甜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身上落下的拳头似乎已经模糊,这个此时一副温良贤淑模样的女人正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彩蝶。 她和彩蝶一起长大,可以说感情深厚,情同姐妹,在外人面前是主仆关系,私下里却是姐妹相称。 她被关进柴房两天两夜,无时无刻不在喊着冤枉,请求再见王爷一面,可是嗓子喊破了,头磕烂了,还是没换得白玉轩一个怜悯的眼神。 苏甜的眼睛已经被在她头上开花的臭鸡蛋流出的蛋清模糊了视线,她的手和身体都被五花大绑起来,她只能用力的摇头,来甩开脸上的污秽之物。 她看着那在熙攘的人群中也不能掩盖风华的男子,嘴巴张了张,“玉轩,你相信我。” 她此番摇头否认的动作更是激怒了人群,一个大石头像她的头上砸去,顿时鲜血直流。 鲜血模糊再次模糊了双眼,她却依旧痴痴的望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直到看到他身后的女人——彩蝶。 彩蝶轻柔的给白玉轩披上披风,白玉轩回头,握了握她的手,眼中的温柔之色,溢于言表。 苏甜本来已经疼痛到麻木的身体,顿时一颤,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心脏,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痛的她呕出一口黑血来。 她一直忽视的,不敢相信的事实,不就在眼前吗? 彩蝶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了,她发现时,彩蝶求着她不要告诉别人。她问彩蝶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却死活不肯说。 见此,苏甜也不好再问,心中为她担忧,为她找了外面的庄子,让她去那里生养,并且告诉她,生下来,她只要愿意,苏甜就可以收养这个孩子,让她富贵一生。这样彩蝶不影响日后再嫁。如果彩蝶不愿意,想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她也会给彩蝶一个合适的身份,找个适合的男人。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孩子的父亲就在她的身边,根本不需她的担心。 她到了这般田地,他却不愿意听她的任何解释,是因为他的心早已经不在她这里了。 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王府中的大管家走出人群,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你可认罪?作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可对得起我家王爷的一片痴心,许给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甜仰天大笑,声音嘶哑凄厉。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我问心无愧。无愧于天,更无愧于人。” 她是太傅之女,母亲是殉国公嫡长女,她身份华贵,本来可以当上太子妃的。可她却下嫁了一个不受宠的草包王爷。 白玉轩在外人眼里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可在追求对苏甜时,表现出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作出的诗词歌赋,让她为之折服,赞叹!。 并且在大婚之日,拜堂之前,当着众人的面,许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也让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苏太傅,心中颇得安慰,日后在朝堂之上支持他,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如今障碍以无,他马上就要被立为储君。记得他前几日还笑意盈盈的对她说:“我会让你当上这白国的皇后,我唯一的女人的。” 物是人非,只在朝夕之间。她想问他,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装的吗? 管家大喝一声:“人证物证据在,还不承认?只有沉塘,才能洗濯你身上的污秽。” 苏甜眼神中一片死寂,嘴上却不甘的道:“我是太傅之女,就算做了什么,也不能随便被你们处置。” 管家却冷哼一声,“太傅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死心吧。” “你说什么?”苏甜心神剧烈,嘴角不住的颤抖,“你说我爹怎么了?” “姐姐,是你做错了事情,你还不如承认了罪过,免得一死。” 彩蝶走了出来,依旧是美的惊心动魄,此时她的脸上带着哀伤和关切。 “不可能,我爹不会有事的。”苏甜神情恍惚,依旧呢喃着。“不会的” 彩蝶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缓缓走到苏甜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王爷的家丑,你可知今天为何要让你游街示众?” 苏甜一愣,猛的抬起头,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有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喉咙里,上不来,也下去,让她张不开嘴去问为何? “你的事闹的这么大,伤了皇室的颜面,皇上必然震怒,朝堂上已经在弹劾太傅了。当你沉塘死去的时候,就是你爹入狱之时。” 彩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继续低声道:“姐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王爷一直爱的都是我,是我先遇到王爷的,凭什么你就能当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我只能是个低贱的丫鬟?王爷说了会给我安排一个高贵的身份,娶我为妻。要不是你非逼迫他当着众人的面许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也不用死的这般凄惨。王爷是个重诺之人,只要你死了,那誓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苏甜眼中的死寂退去,变得狰狞起来,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滚滚的恨意,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白玉轩亲手策划的。 不止要她死!还要她的家人跟着陪葬。 “哎,你真是傻的可怜,我以前居然还羡慕你,现在想想真的可笑极了。这五年中,你怀孕数次,却都滑了胎,可知为何?因为王爷说过,一个必死之人没有资格给他生下子嗣。” 苏甜闭上眼睛,笑声凄厉无比,再次睁开眼睛之时,里面猩红一片,像一只凶狠的恶鬼,彩蝶忍不住后退一步。 “苍天啊,你若有眼,便看看这些人是如何对我的!” 她的声音粗噶凄厉,像一个敲响的破锣。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变的暗沉,一阵风呼啸而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人群一阵骚动,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晴空万里呢,难道真是有什么冤屈不可? 正在大家都恍惚疑惑之际,苏甜一个俯冲,甩开身后之人的牵制,头猛的撞向彩蝶的肚子。彩蝶痛的跌倒再地,苏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状若疯癫,桀桀怪笑着,“我要你们给我陪葬,给我的家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利剑穿胸而过。她缓缓转过头去,看见那个那着弓箭站的笔直的男子,依如往昔般,风华无双。 她还记得春猎之时,白玉轩为了获取彩头送给她,就是用的这弓箭,在众人展示自己高超的箭术。 她还记她拿着那块白玉轩为她赢回的玉佩,笑的心满意足,忍不住打趣道,“王爷,你射箭的时候有好多女子都在看你,臣妾都有些吃味了。” 他却说:“我心里只有你,我的弓箭也只保护你一人。” 她低头看了看那插在胸口的箭,眼眶发涩,却怎么都流不出泪水,“我死后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把这个毒妇的尸首,沉入江塘之中,不许任何人打捞上来为她收尸。” 这是苏甜断气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1章 .2 “小姐,您觉得这件粉红对襟彩蝶穿花的裙子如何?很是衬您的肤色呢?” 苏府天香院内,一漂亮丫鬟举着手里做工精美的衣裙对着床上坐着的人推荐道。 苏甜看着那件衣服,又看看她曾经视如姐妹的大丫鬟彩蝶,笑意温柔,语气漫不经心,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那就这件吧!你来伺候我穿上。” 彩蝶精致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辱,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高兴地举着衣服上前温柔小心地服侍她,“小姐穿这件衣服真好看,今日一定能在国公府上大放异彩,赢得众人赞赏呢!” 苏甜似笑非笑道:“是吗?” “当然,小姐长得这般好,如今仔细打扮,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目光呢!” 苏甜看向院子里初生的海棠,目光幽怨没有回答。 今天是殉国公府老太爷七十大寿的重要日子,同样也是苏甜重生回到十五岁的第二十天,她想着前世也就是在今天她碰到那个让她想起来就控制不住内心恨意的白玉轩,从而在五年后落得那么个人人喊打人人唾骂的悲惨境地。如今她重来一次,一定要白玉轩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苏甜想着转过头看着眼前帮她整理衣角,一身丫鬟打扮却依旧掩盖不了绝美面容的女子,目光中凌厉一闪而过,当然还要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尝一尝她前世承受的痛苦。 “小姐,夫人那边派人过来让我问您一声,这里还需要多久?”正想着,一位梳着双头发髻的小丫鬟匆匆赶来,在门口小声问道。 这丫鬟是苏甜母亲身边的三等丫鬟,平时没少到这边传话,所以苏甜院子是不用通传可以直接进来的。苏甜对着镜子抚了抚发髻,笑道:“这便过去了,你去回了母亲,让她先用着,我待会就来。” “哎,奴婢知道了。”小丫鬟欢快地应了一声跑了。 苏甜又看了看自己裙边有没有褶皱的地方,然后让彩蝶捧着她给老太爷做的一身绛色长袍,出了院子。 转过几道长廊,又穿过一道穿花小门,就来到苏府夫人所在的主院落,苏夫人年约四十,育有一子一女,与苏太傅感情很好,平日里没有后院的糟心事,所以虽然四十年纪,看起来却像刚过三十,见到苏甜过来,忙满脸慈爱地向她招手,悉心问道: “快过来,今日起早梳妆打扮到现在,可是累了?” 苏甜乖巧一笑,顺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甜甜道:“女儿不累,今日去外公家,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累。” 苏夫人欣慰一笑,“甜儿能这么说就好,你外公虽平时对你们几个严厉,但终归是为了你们几个小辈好,他若是知道你高兴去看他,心里指定乐开了花。” 苏甜鼻头蓦的一酸,想起前世的自己从小就不愿意亲近外公一家,后来更是为了嫁给白玉轩伤了表兄的心导致表兄郁郁寡欢从马上摔下来差点丢了一条命,外公气急攻心大病一场去了,母亲也因此久病缠身,没过几年就去世了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看上白玉轩那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亲人。 苏夫人见她眼眶通红,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甜吸了吸鼻头,一头扑在苏夫人怀中,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甜儿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只是想起以前的自己太不孝了,外公舅舅们对我这么好,我还这么排斥他们,我真是该死。” 苏夫人忙“呸”了两口,扶起她道:“这么不吉利的字,可不能乱说了。”说着见她大颗泪珠不停地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外公舅舅怎么会与你小孩子一般计较,乖,不哭了啊,你若是觉得错了,以后常去国公府看你外公舅舅,今日是你外公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再哭了,啊!” 苏甜点点头,哽咽道:“我、我知道了,今天要开开心心地去见外公,我不哭,不哭。”说着用袖子用力地擦掉自己的眼泪。 苏夫人看过来时还漂漂亮亮的一个人儿,如今哭了一场,鼻头眼眶都是红的,衣服也被她弄得皱巴巴不成样子,又是哭笑不得,“你瞧瞧你,平日里学的礼仪都喂狗了不成,好好的衣服用来擦眼泪,都被你糟蹋了。”说着就看向候在门外一直没进来的彩蝶道:“快去给你家小姐另找一套衣服过来,就前天做的那套红色牡丹花那件。” “是。”彩蝶应下一声,转身把手上捧着的匣子交给旁边的一同候着的小丫鬟,不情不愿地去了。 等彩蝶迈过转角不见了身影,苏甜才终于止住抽泣,撒娇道:“母亲也不懂礼,母亲骂人。” “嘿,今日倒是向天借了胆子不成,居然敢打趣起你母亲来了,看我不好好管教你。”苏夫人装作生气地轻嗤了一声,伸手去揪她的小脸,苏甜左躲右躲,跑到软榻的另外一边坐下,“母亲打我,我今日要到外公那里去告状,哼!” 苏夫人见她傲娇的小脸笑的肚子疼,捂着肚子点头道:“行,你去告状吧,看你外公是喜欢我这个女儿还是喜欢你这个外孙女吧!” 苏甜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花卷塞进嘴里,肯定道:“肯定是喜欢我这个外孙女,你都长这么大了,不讨喜了。” “你呀你!”苏夫人好笑地伸出葱根般细长白嫩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谁都没你这个魔王可爱行了吧!” 苏甜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她看着眼前面容姣好,脸上带着幸福笑意的苏夫人,内心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听她的话话,绝不做让母亲失望伤心的事。这样母亲一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缠绵病榻多年,最后痛苦地死去。 说话间,两人用好早膳,彩蝶也取了衣服过来。苏夫人亲自给她穿好衣服,又描了一下妆容,准备好一切就坐上马车往国公府赶去。苏甜靠在车窗边悄悄掀起门帘往外面看人来人往的车辆,小声对苏夫人道:“母亲,外面好多人,看方向好像都是往外公家去哎?” 苏夫人背靠后面,对她这样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道:“你外公今日的寿宴是皇上特特提过的,还赐下内务府管事过来操办,今日想必京城中有头有脸的都会来,这些不足为奇,所以我们才要早早地就过去啊!免得一会下朝了人更多,你舅母招呼不过来。” 苏甜放下帘子,心道,怪不得前世的今日会在牡丹亭偶遇到白玉轩呢?想来他也是过去给外公拜寿的。也怪她自己,前世因为自小讨厌外公对她管教太严,连带着不喜欢国公府的所有人和事,所以才没想到那次的寿宴比较特殊,导致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送到了白玉轩眼前,才让他有机会利用自己。 想到此处,苏甜眯了眯眼,好在今世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而且白玉轩那个道貌岸然的东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今世她早早看清了此厮的真面目,很多事情便有了可操控性,对付如今还什么都不是的白玉轩和一个贱婢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国公府老太爷很早就致仕了,只偶尔会被今上叫去一起下下棋什么的,如今国公府当家的是国公府的大爷,后院当家的自然是国公府的大夫人,大夫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见人三分笑,如今膝下育有三子,却一个女儿没有,所以对外表甜美可爱的苏甜很好,一见就拉着问长问短把人往正屋里引。 前世苏甜不喜国公府,所以每次见大夫人这样就觉得啰嗦得烦人,如今什么都想明白了,再看她这样热情只觉得内心无比熨帖感动,如果不是真心对一个人好,谁会这样连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一一关心,想她以前真是魔障了才看不出这一切。 外面客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而且早朝也快下了,很多大人物也慢慢要到了,大夫人不能多待,拉着苏夫人聊了几句后,就把点心盘什么的各种零食往苏甜那边放,“甜儿想吃什么自己拿,外面也有丫鬟,想要什么就吩咐,不要拘束,舅母晚点过来陪你。” 苏甜乖巧点头,这一次没有前世那么敷衍,反而真诚无比,“我知道了,舅母。” 大夫人带着丫鬟匆匆走了,苏夫人担心她忙不过来,坐了一会也打算过去看看,于是嘱咐苏甜道:“今天人多,你不要乱跑,乖乖待在这里,啊!” 前世的苏夫人也这样嘱咐过她,不过苏甜没有听,还跑出了后院到前面二门处的小花园那里去了,后来丢了块帕子在那里,回去寻找的时候碰到了白玉轩,不过这一世么……苏甜心中冷笑一声,她冲苏夫人点点头,笑道:“母亲放心,我不乱跑的。” 第1章 .3 苏夫人放心离开了。苏甜拿了一块栗子糕慢慢吃着,眼睛却时不时瞄向站在旁边的彩蝶,脑袋里想着这小贱婢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动作。她重生回来后仔细想过前世的事情,大部分记不清楚了,但她记得第一次与白玉轩见面的地点绝对是在国公府没错,但后来彩蝶说过她才是先遇见白玉轩的,那在这之前她是什么时候与白玉轩勾搭上的,那次的帕子事件又是不是这两人早已预谋好的呢? 果然没过一会,彩蝶上前小声问道:“小姐,我们来国公府给老太爷拜寿,要不要先把寿礼先呈上去呢?” 苏甜心中一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她想了想,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道:“这是当然了,那我们走吧!” 彩蝶忙道:“小姐,这前面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老太爷那边说不定还有外客在,不如您在这里等等,让奴婢代替您送过去。” 听见这话,苏甜要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似是思索了一会,她点点头,“那也行,你帮我传话过去,就说我晚点再去看他老人家。” “是的,小姐,奴婢一定帮您把话带到。”彩蝶应了一声,匆匆带着装衣服的匣子出门了。 苏甜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前一秒还温和的笑容一瞬间阴沉下来,她对着门口招了招手。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上前恭敬地问道:“表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苏甜道:“去跟着她。” 小丫头迟疑了一下,不确定道:“表小姐您说的是彩蝶姐姐吗?” “不错,你远远跟着就好,不要被发现了,看看她去了哪里,回来一一报给我。” 小丫头心下疑惑,但见她面色严肃,不像作假,忙施了一礼,出门去了,屋子里瞬间便安静下来。 苏甜偏头看着窗外,眸子清亮若水。 今日确实是国公府的大日子,从窗外看过去,丫鬟婆子人来人往,脚步匆匆都很忙碌的样子。 苏甜坐在软垫上,等着外头的动静,彩蝶是个孤儿,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在国公府没有熟人,这时候支开自己,独自出门不做他想,只会是与白玉轩密会去了,密会内容么,八成就是让彩蝶引着自己去跟白玉轩见面了。 很快被苏甜遣出门的小丫鬟回来了。 “表小姐,奴婢听您的吩咐跟着彩蝶姐姐,看见她出了二门,并没有前往老太爷的松涛苑,而是去了二门那边的样子,那边视野开阔,奴婢怕被发现,就先回来了,没有完成您的吩咐,还请表小姐恕罪。” 苏甜心道果然如此,她满意地点点头,摆手示意小丫头起身。 小丫头似乎有些迟疑,跪在地上咬了咬嘴唇。 苏甜看她这个样子好笑道:“你想说什么吗?”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试探道:“表小姐,奴婢不会说话,说错了还请您见谅,奴婢觉得……”她说着抿了抿嘴,似是下了决心般又道:“奴婢觉得彩蝶好像背着您有什么事情,对您不忠心。” 小丫头说完这话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哦?”苏甜讶异地看她一样,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的丫鬟对我有异心的?” 说着见她还是害怕的样子,又笑了笑,“你放心大胆的说,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跪在地上也不起来,道:“奴婢一路跟在彩蝶姐姐的后面,发现她神神秘秘,好像很是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按理说您吩咐她办事,她不应该会这样的,所以奴婢才这样猜想的,要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还请小姐您万万不要怪罪。”说着又在地上叩了一叩。 苏甜听了这话,愣了一愣,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仅仅是听吩咐跟了彩蝶一次就能发现端倪,亏了前世她日日与彩蝶相处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不知是彩蝶演的好还是她太蠢了看不清,想到此处她苦笑一声,道:“起来吧,什么大事么,值得你这样一跪一拜的。” 小丫头见她真的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只好起身站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苏甜突然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问自己,忙道:“奴婢金桔。” “怪机灵的,不错。”苏甜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弯弯,很是高兴的样子,“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吗?” 金桔吓了一跳,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道:“奴婢、奴婢……” “怎么?不愿意?”苏甜挑眉。 “不、不是不愿意,奴婢只是……”金桔摇头急道。 “行了,既然愿意的话就起来,我看你年纪不大却有一股子聪敏劲,当我的丫鬟今后也不会委屈了你,你怕什么!”苏甜心道,关键是懂得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这点是最重要的。 金桔从五岁就在国公府当跑腿的丫鬟,到十二岁了还是个跑腿的丫鬟,国公府伺候的人多,想要出头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今天正好遇到彩蝶这样的事情,她在路上看见彩蝶怪异的行为时就猜想到了表小姐许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想着赌一把,就算不能被表小姐看中,好歹也能露个脸,没想到居然就成功了,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一瞬间竟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 苏甜似笑非笑道:“还不起来?” 金桔心知这表小姐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天真活波,相反心思怕是有些深沉,不敢再多加犹豫,忙谢了恩赐起身。 又过了半晌,彩蝶终于回来了,她方一见到苏甜就兴奋地道:“小姐,我在回来的路上从小花园那边路过,见里面的景色真是好看,里面的花朵,开的很是灿烂夺目。” 松涛苑在国公府的后院最南边,而小花园在二门处靠近后院的北边,去送个寿礼还能路过小花园也是奇了,不过苏甜跟没听见这其中的关窍似的,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问道:“真的吗?” 彩蝶见她果然有兴趣,心下一喜,更是卖力地吹嘘起小花园那里的花开得有多好,池塘的金鱼有多漂亮,假山碎石的摆设有多精致。 苏甜冷眼看着她吹嘘完了,才一笑,装作很是想去看看的样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那我确实要去看上一看。” 彩蝶忙道:“奴婢保证,真的很好。” 她说的真诚,苏甜也配合的很好,“那行,我们到那里去逛逛。”与此同时却是暗暗朝金桔使了个眼色。 金桔会意地点头,见两人出了门,马上按照苏甜的吩咐从小路绕到前面去传话。 如前世一样,苏甜被彩蝶诱惑着来到小花园逛了一圈,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彩蝶一不小心崴了脚,摔了一脸的灰,彩蝶自己忘记带帕子了,苏甜拿帕子出来准备给彩蝶用却发现帕子居然不见了,于是她只好只身一人回去找。 不过苏甜却没有如前世一样自动送上门去,而是回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看着牡丹亭的方向。果然过了一会见到白玉轩从远处信步而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牡丹亭,发现没人有些诧异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直直进了牡丹亭,从地上捡起彩蝶偷拿苏甜的那块帕子,就坐在亭边慢慢等候。 花丛后面的苏甜冷笑一声,这是想要等她过去么?怕是不可能了。 过了一会又有两个男子急急从这边走来,见到牡丹亭里的白玉轩双方都愣了一下,然后两人上前见礼。 苏甜也是诧异了一下,她只是让金桔给哥哥传话让他过来,没想到把陆元明也引过来了,想到前世陆元明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苏甜心中无比内疚,只希望这一世他能放开一切好好活下去吧! 眼见那边三人差不多寒暄完了,苏甜调整好情绪,一蹦一跳地跑过去,老远就开始喊:“哥哥你来的太慢了,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聊天。” 苏律见她蹦蹦跳跳没个正形,无奈道:“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好好走路好好走路,你当耳旁风了吗?” 苏甜撇撇嘴,冲陆元明笑了笑,回头不在意道:“我有好好走路啊!”说着就四处张望起来。 苏律见有外人在,不好多加训斥,便没有多言,正打算让她跟白玉轩见礼,苏甜突然抬头问道:“你们见到我手帕了吗?我丢了条手帕在这里。” 女子的手帕丢了可不是小事,万一被有心人捡去拿来做文章便是对女子的名节有影响,苏律当即就皱了眉头:“哪里丢的?” 陆元明也是焦急地问道:“甜儿你确定是丢在这附近了吗,四周都找过了么?” 第1章 .4 苏甜肯定道:“对啊,我就刚才到这附近逛了一圈,都找过了,没找到呢!”说着装作不知道白玉轩的身份般抬头甜甜问道:“这位公子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手帕,我在这附近丢的。” 白玉轩下意识地藏了藏装手帕的袖子,心里暗骂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两个碍事的,表面却摆出一副温润的样子,道:“在下并没有在这附近看到有女子的丝帕之类的东西。” 苏甜疑惑道:“你确定你没看到吗?” “在下真的没看到,小姐不妨到别处找找。”白玉轩回答。 苏律和陆元明却是同时眯了眯眼睛,看了白玉轩一眼。这附近就这么大一块,如果苏甜真的丢了手帕在这边,白玉轩一早就在这里不可能没看到。两人同时对白玉轩的话产生了怀疑,从小见惯了二房是非的陆元明更是直接联想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苏律看着只身一人的苏甜突然问道:“你丫鬟呢?” 苏甜随口道:“她脚崴了,我让她回去了。” 苏律怒道:“脚崴了就能让主子一个人回来找东西吗?我看你那丫鬟不想伺候了干脆早点打发出去算了。” 白玉轩脸一白,如果没了彩蝶这一步棋,那计划不就全乱套了,他心下一慌,下意识就开口道:“丫鬟脚崴了没有伺候在主子身边也是情有可原,还不至于直接打发了吧!” “是吗?”陆元明问道。这下不止陆元明怀疑,苏律也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别人家的一个小丫鬟而已,没道理白玉轩一个皇子没事关心起来吧,这中间的事情也太巧合了。 白玉轩一出口就知道坏了,看见两人看过来的目光更是心里咯噔一声,不过话已出口,自是不能收回,他只好道:“丫鬟也是人不是,呵呵!”心里却是恼怒至极,想他一个堂堂皇子之身,却被一个国公府的三少爷和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子逼到这个地步,怎能让人不恼怒。 不过想起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还有生母的身份,以及众人对自己的评价,他忍了又忍总算忍下这口气来,只在心里狠狠记了眼前三人的一笔,待他扫清一切障碍,功到垂成之时便是这三人葬身之日。 “哎呀,找不到不找了,哥哥,你陪我去摘桃子吧,那边的五月桃结的可好了,我让人唤你过来你半天不来,我们现在过去吧!”苏甜撒娇道。 苏律看着她无知无觉,天真的样子简直头疼,人家为她担心的不得了,她倒只想着吃几个随时都能吃的桃子。 陆元明却是很喜欢苏甜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操心的样子,看她心急便道:“想吃桃子还不容易,表哥给你去摘。” 苏律更是头疼,“就你会惯着她,想摘那么多丫鬟小厮不能使唤么,非要使唤哥哥姐姐们,偏你还由着她。” 因两家姻亲的关系,苏律又比他大一岁,听得这样带着训斥的话,陆元明也不生气,还嘿嘿笑道:“甜儿还小,惯着点是应该的。”说着就朝白玉轩拱手告辞。 “殿下先赏玩着,招呼不周多有得罪,我这边有事就先走了。” 白玉轩正为刚才苏甜说的那句“我让人唤你过来你半天不来”而惊疑不定,难道苏甜不是彩蝶引过来吗,还是那边事情出了什么岔子。听得这话又是气的不清,你明知道就此离去是招呼不周还大咧咧地说出来,简直是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 但无论多气,为了他的大业,如今也不得不忍,白玉轩摆摆手,一派和善好说话的样子,“无妨,你们先去便是。” 苏甜突然惊呼道:“原来你是皇子啊!” 想起自己先前的计划,再看看眼前惊叹的苏甜,白玉轩莫名有些心塞,袖中的帕子经此事后怕是也不能再派上用场了,他挤出一个笑容,道:“不错,在下白……” 苏甜打断他要介绍自己的话,惊喜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子,给您见礼了,我要去吃桃子了,下次再见吧!”说着毫不犹豫地拉着苏律和陆元明走了。 他一个皇子难不成还比不上几个不值几文钱的桃子?白玉轩心中不甘心怒吼。 傍晚的时候,整个国公府突然传出了她在小花园那边丢了一条手帕的谣言,今天京城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这也就意味着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后再有人拿着这个帕子来做文章却是不可信了。 苏甜本来是想着让白玉轩在苏律眼中先过过眼,然后再暗示一下自己丢的帕子可能在他手上,好从他的口中传到父亲母亲还有国公府众人耳中,好让他们对白玉轩有个防范,也让白玉轩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苏律和陆元明能想出这么个绝妙的法子,不仅可以提高众人对白玉轩的警惕性,还能从根源上彻底断绝了这条帕子可能会带来的所有的隐患。 吃过晚饭后,热闹了一天的众人开始告辞回家,苏家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的时候,苏甜指着金桔对大夫人天真道:“舅母,可以把那个丫鬟送给我吗?我觉得她伺候的很好,比彩蝶好多了。” 这话一出场上的众人当即就变了脸色,目光锐利地看向苏甜身边装病的彩蝶,彩蝶脸色苍白,抖着嘴唇跪在地上扣头哭道:“小姐饶命啊,奴婢哪里做的不好任您打任您骂就是,您说出这样的话可不是在诛奴婢的心么,奴婢发誓平时伺候小姐是一千个一万个用心啊!绝没有一丝偷懒啊!”声音凄厉,好似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苏甜装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的样子,急忙去拉她的手,“我没有说你伺候的不好啊,只是你腿脚确实没有金桔快,今天我让你去给外公送寿礼你跑了好久,但是我让金桔去给我到大厨房去拿荷叶糕她就跑的很快,以后可以让金桔帮我跑腿,你就不用再做这些了。” 苏甜这样一说,众人心中又是一番计较,尤其是已经知道花园事件的人更是瞬间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去了,现在看着彩蝶的样子跟看死人也差不多了。 偏苏甜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接着道:“你快起来吧!今天崴了脚,再跪下去待会更严重了。” 众人虽把彩蝶吃了的心都有了,但都是真心疼爱苏甜的,知她自小与彩蝶一起长大,感情好,不忍伤了她的心,只好按住不发。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甜儿喜欢这丫头是她的夫福气,这便让她跟着你回去就是。好不好?” “好,谢谢舅母。”苏甜完美发挥自己尚未及笄在众人眼里还是个孩子的优势,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道了谢,又转头攀着苏夫人的手,高兴道:“我很喜欢金桔,让她给我当大丫鬟好不好?” 苏夫人爱女心切,又初初得知她被白玉轩利用了,哪有不同意的,怜惜地抱着苏甜道:“好好好,自然是好的,都依你。” 苏甜又拉着惨白着一张脸的彩蝶道:“彩蝶,我给你找了个妹妹,你们两个以后好好相处吧!” 金桔这时候上前给大夫人和苏甜磕头,看着苏甜笑得无邪又甜美的一张脸,心下顿时一沉,新主子心思果然深沉,没想到仅仅一招出手就能造成这么大的效果,看来以后她要尽心尽力伺候,不能有一丝逾越,不然后果怕不比背主的彩蝶差。想到彩蝶,她心下不由得为她鞠了一把眼泪,今后的日子怕不是那么好过,凭国公爷还有太傅的手段,打一顿送出府去还是轻的,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个全尸。 这边事罢,众人拥着主子上车回府,临走时苏太傅隐晦地递给陆家大爷一个沉沉的眼神后才骑上马走了。 “这个白玉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把主意打到甜儿身上。”陆老爷子书房中,陆大爷,陆二爷,还有陆家小一辈的大少爷、二少爷、五少爷分坐几处,站着的三少爷陆元明怒不可遏道。 陆老国公老当益壮,胡须尽白,但精神很足,一双锐利的眸子更是让人不敢小觑,他看向众人,道:“我看以前还是太低估了这个白玉轩,他能做出此番举动,并且连甜儿身边人都能收买,怕是没那么简单。” “如今皇子们都长大了,夺储之争势必发生,我们以前都是选择中立,谁也不帮,看来现在没办法置身事外了。”陆大爷喝了一口茶,缓声道。 “帮谁也不帮白玉轩这个小人。”陆元明又怒道。 陆大爷轻飘飘看他一眼,“我看你是想滚出去?” 第1章 .5 “这个白玉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把主意打到甜儿身上。”陆老爷子书房中,陆大爷,陆二爷,还有陆家小一辈的大少爷、二少爷、五少爷分坐几处,站着的三少爷陆元明怒不可遏道。 陆老国公老当益壮,胡须尽白,但精神很足,一双锐利的眸子更是让人不敢小觑,他坐在书桌后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看来以前我们还是太低估了这个白玉轩,他能做出此番举动,并且连甜儿身边人都能收买,怕是没他平日里表现的那么简单。” “如今皇子们都长大了,夺储之争势必发生,我们以前都是选择中立,谁也不帮,看来现在没办法置身事外了。”陆大爷喝了一口茶,缓声道。 “帮谁也不帮白玉轩这个小人。”陆元明又怒道。 陆大爷轻飘飘看他一眼,“我看你是想滚出去?” “我说的是实话……” “元明,坐下!”陆元明还要再说,被大少爷一声斥责打断,只好地撅着嘴巴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只是一张俊脸满是倔强,明显是非常不服气。 “父亲,我们是否应该早作打算?”不同于陆大爷坚毅刚强的样貌,陆二爷长相偏斯文,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的。 陆老国公却是问道:“老大说说你的看法吧!”这个儿子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很有他当年的风范,自他致仕后国公府的大事一向由老大负责,所以陆老国公想听听他的想法。 陆老大沉思片刻,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如今须发尽白,却依旧不减当年风采的陆老国公,眸光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儿子觉得三皇子堪当重任……” 这厢国公府几人就支持哪位皇子登上大位自有一番计较,那边苏府一家回到家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金桔出自向来不沾惹皇家是非的国公府,又是苏甜临时起意要过来的,苏夫人对其身份非常放心。回到府中亲眼看着苏甜睡下,便轻声笑道:“母亲有一事要跟甜儿商量。” 父亲母亲兄长不愿意揭穿,苏甜也乐得继续装傻,爽快道:“母亲想说什么?” 苏夫人摸摸她瓷白细嫩的小脸,小心问道:“我那头庄子上有些事情要解决,一时找不到人手过去,正好你这边刚刚来了金桔,母亲看她聪明机灵,伺候你也放心,就想把你身边的彩蝶借过去用两天。”说着生怕她看出什么因而伤心,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办完事情,母亲马上把她还回来好不好?” 苏甜心思急转,立马想到母亲的用意,面上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想用彩蝶直接使唤就是,难不成甜儿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此等小事,何谈商量二字,母亲也太与我生分了。”说着眼眶就立马蓄出两泡泪,看的苏夫人心肝都疼了,连忙道: “不商量,不商量,母亲不也是怕你自小与彩蝶一起长大,感情深,舍不得吗?母亲不说了还不成吗?甜儿别哭。啊!” 苏甜撅着嘴巴道:“感情再好甜儿也始终记得她的身份,一个奴婢而已,怎么能跟母亲想比,母亲拿去用吧,想用多久都行。” 苏夫人刮了一把她的鼻头,笑道:“行了,那母亲就放心了,别噘嘴了,母亲跟你认错好不好?” 苏甜这才开心地笑开,“对,母亲就是错了,既然如此的话,母亲过几日允许我出去骑马好不好,甜儿好久没骑马了。” “你这个鬼精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这事我可不能做主,得问问你父亲,他允你出去才能出去。” 苏甜掀开身上薄被,脑袋凑到她怀里,一边拱一边撒娇,“母亲答应了不就是父亲答应了么,父亲一向听母亲的话了,母亲,你就答应我嘛!” 苏夫人被她把心都拱化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要怕是都能答应,何况只是出门骑个马,“答应答应,母亲的小乖……” 安顿好苏甜,苏夫人关上房门,转脸就是凤眸一厉,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彩蝶沉声道:“你跟我来。” 苏甜的房间很大,从里间到这里隔着几道屏风和两道门,外面说的话里面听不到,同样里面说什么话外面也听不着,彩蝶不知道两人谈话,联想到今天的事情,以为苏夫人这是打算私自处理了她,在最后的时刻自然是想尽办法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跪地道:“夫人恕罪,没有小姐的吩咐,奴婢怕是暂且不能跟您走。” “哼,这时候倒是知道要忠于自家主子了,甜儿单纯纯善看不出来,你当本夫人是个真眼瞎么!你最好给本夫人识相点,马上跟我走,不然下场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苏夫人平日里看着和善,但到底是多年的当家主母过来的,发起怒来破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彩蝶胆子再大此时也是吓得两股战战,但她也心知此一去怕是没机会活着回来了,而苏甜却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就算再怕,也坚定地跪着没有动。 金桔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中暗笑彩蝶愚蠢,被自家主子卖了还不知道,此时见她倔着不动,忙劝道:“姐姐何必这样,小姐的奴婢可不就是夫人的奴婢,您这样忤逆夫人就是在犯上,就算是小姐知道了也不同意的。” 苏夫人也是冷笑一声,听了金桔的话也是心中敞亮,心道自己何须跟一个奴婢计较,便直接对着金桔使了一个眼色,金桔会意,跑出去没过一会带了两个人高马大,肢肥膀圆的婆子过来,二话不说拖了彩蝶就走,彩蝶见状不好还想大喊,被金桔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出了二门直接带到了前院,那头苏太傅和苏律正等着。 等外面的动静渐行渐远,躲在门后面的苏甜阴冷一笑,你不是一直不服气自己是个奴婢而我确是高高在上的小姐么,今天就让你知道,奴婢就是奴婢,再蹦跶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卑贱的奴婢这个事实。 与此同时她又想到过几天的骑马机会,漆黑的眸子中暗芒一闪,白玉轩,且等着看我接下来是怎么毁掉你的一生的!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气候宜人,最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之前苏父苏母顾忌着苏甜还有大半年就要及笄,女子出门太频繁会惹人闲话便从开春就把她拘在家里,这次实在心疼女儿,苏父苏母自然是依着她的要求来。 这日,阳光温暖,微风拂面。苏甜早早就起床换上了骑马装,拿着马鞭子跑到正房去,苏夫人这边正在上早膳,苏父今日休沐也在家正坐在饭桌前,见宝贝女儿过来,笑道:“甜儿这么一早的过来用早膳了没有?” 苏太傅对苏律管教严格,但对着苏甜就跟遇到克星似的,一丝重话都不舍得说,苏甜自然是不怕他,自顾自地捡了个凳子坐到桌边,甜甜道:“没有,这不是到父亲母亲这里讨吃的来了嘛!就看父亲母亲给不给甜儿吃了。” “给、给给,怎么会不给,想吃什么让嬷嬷到厨房去吩咐,啊!“苏太傅宠溺道。 苏夫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她呀,哪里是来蹭饭的,一看那一身衣服就是迫不及待要出去玩的。” “母亲,您干嘛揭穿我!”苏甜羞恼道。 正说着,嬷嬷唤了厨房呈过来苏甜爱吃的水晶虾饺和花卷上桌了,苏太傅哈哈笑着道:“行,出去玩就出去玩,待会让你哥哥带你出去,快吃吧!” “哎!”苏甜欢快地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喝粥。 用完早膳,苏甜跟苏太傅和苏夫人招呼一声就跑去了前院找做早课的哥哥,两人一番准备出门到郊外骑马。 苏甜自小是个皮猴子,苏律跟着师傅学骑马的时候总是过去调皮捣蛋,苏太傅和苏夫人没办法最后干脆让师傅把她一并教了,她倒也学的不错,这么多年也跟着苏律出门骑过不少次,马术算不上精湛,但也能排个中上游。 两人晃晃悠悠出了城门,突然后面两声大喊,“表哥表妹,等等。” 苏甜闻声望去,陆元明正在后面挥舞着手臂,一脸高兴地驱马往这边跑来,他身边跟着陆家五少爷陆元展,也是一脸的兴奋。 苏律和苏甜只好在原地等,不大一会陆元明过来了,对着两人拱手道:“表哥,甜儿。” 苏甜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姑父刚刚到国公府去了,我听他说你们两个出来骑马了,这便追了过来。”陆元明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甜回到。 这时候后面的陆元展也追了上来,上前招呼了一声问道,“表哥表妹,我哥二哥也过来骑马,你们这是打算去东边的皇家猎场,还是打算到西边的落霞山去啊?” 苏甜被陆元明看的有些不自在,偏头咳了一声,回到:“我们去落霞山去,不打猎只游玩。” 第1章 .6 “那敢情好,我跟元展也是猜到表妹一定不喜欢到皇家猎场那里去,所以在路上买了不少吃的,表妹你看。”说着陆元明就把挂在马脖子上的几个油纸包示意给她看。 陆元展也兴致勃勃地道:“还有我这里,你看,一品楼的叫花鸡,位居阁的小凉面,还有翡翠居的各色点心……” 苏甜听到最后都无语了,这一大早的到底是有多跑了多少家,也亏的他们两个还能赶上来。 苏律听得好笑,摆手道:“行了,别显摆了,也就我们四人,买的这么多。我们还是先走吧,这个时间正好过去跑两圈,再歇歇。” “我也正有此意,表哥我今天要和你比赛,你看我的马,这是前日父亲给我新买的,是不是长得油光水滑好看极了,跑起来也是一把好手,怎么样?表哥敢不敢应战。”陆元展是陆家二爷的嫡长子,也是二夫人唯一的儿子,平日里娇生惯养,性格活泼比陆元明更甚,得了新马高兴地就要找人比试。 苏律哈哈一笑,“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想当年我骑着马在路上跑圈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两人说着就并排骑到前面去了,陆元明驱马与苏甜慢慢走在后面,时不时问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没话找话地瞎聊。苏甜想着自己的计划,便偶尔应他两句,陆元明受了冷落也不气馁,听到她一两句的回答便高兴得跟得到新奇摆件玩物的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半个时辰后,四人终于来到深受京中贵族们喜爱的落霞山边缘地带,远远望去,山体巍峨,山上树林茂密,黑沉沉一片让人看不清里面状况。 这样浓密的树丛,里面自然会有野兽之类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比较危险的,所以来这边游玩的人都只在山脚那块地方活动,这里边很大一块平坦的地带,树林又不会太过浓密,重要的是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从山脚经过,玩累了还可以在这边修整一番。 不过苏甜却是知道在落霞山的中间地带有一个狭小的山谷,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前世白玉轩为了讨好自己从而取得苏太傅的信任,带自己进去过,里面是堆积成山的士兵盔甲和刀剑之类的武器,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而且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存出来的。 而今天苏甜的目的,便是让这个地方暴露出来,她自己不便参与夺嫡之争中,但苏律可以,他年轻果敢,心思细腻,一旦发现这个地方,势必会生出疑心,到时候凭借国公府和苏太傅的力量顺藤摸瓜往下一查,就能查到白玉轩头上。 按照律法,私自屯兵造器,视同谋反,何况这个造器的还是对皇位有着一争之力的皇子,被当今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苏甜按照心中计划,在跑马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惊了马,马儿撒蹄子乱跑,带着她直直冲入了落霞山茂密的丛林中。 苏律陆元明三人见此大急,在后面紧紧追赶,不停地出声让她抓紧马疆不要被马甩下来了。进了山林里面,苏甜凭借地势之力,一直没让三人近身,一马当先往记忆中山谷的地方跑去,三人紧紧坠在后面。 一直到达目的地,经过一滩水潭的时候,苏甜把藏在手里面的一根细长银针钉入马脖子里,然后装作被马儿甩下来落入了潭水中,马儿受到刺激,长鸣一声跑远了。后面三人忙跳下马,跳入潭水中把苏甜打捞上来。 苏甜被苏律抱在怀中,“哇哇”大哭,装作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苏律手足无措,陆元展团团乱转,陆元明急的满头大汗。 “甜儿不怕,不怕,表哥在这儿呢!”陆元明想要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样子。 “没事的没事的,哥哥带你回家,我们不骑马了好不好?”苏律担心她受凉,说着就要起身抱她回去。 目的地已经到了,就差一步就能暴露,苏甜自然不愿意了,挣扎出苏律的怀抱,抽泣道:“我、我才不要回去,那匹马呢!我要打死那匹马,它不听话。” “你乖,衣服都湿了,回家换一身,免得受凉。”苏律哄到。 苏甜推开他的手,撒泼道:“不要不要,不回家,我要找到那匹马报仇。” 其实五月接近六月的天,说起来也不冷,众人也只是担心她才想着要回去,见她坚持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用唯一没下水的陆元展的外袍给她包起来,陪她在山谷里面找那遭受冤枉的马。 “我们就在这里逛一圈,没找到我们就回去好不好?”苏律商量着,其实内心想的是,山大树高的,一匹脱缰的野马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但如今也只能这么哄着这小祖宗。 “嗯。”苏甜点头应下,忽的看见前面一个山洞,惊喜道:“你们看,那边有个山洞,马儿一定是跑到那里面去躲着了。” 苏律几人定睛一看,在几棵高大的树木后面果然有一个狭小的洞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几人走到洞口的地方,陆元展往里面探了一眼,道:“莫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苏甜小嘴一撅,傲娇道:“不要,我就要进去看看,你要不去你自己回去好了。” “看看看,怎么不看,我们看看里面,若是没有那马儿我们就回去好不好?”陆元明生怕她生气,忙答应下来。 苏律和陆元展无奈,对着苏甜陆元明一向是毫无底线的包容,两人也早就司空见惯了,三人把苏甜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四周往山洞里面慢慢挪。 走过一个转角,众人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陆元展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多兵器?” 苏律眸光一闪,陆元明也是面色沉重,其实现在还是白玉轩屯兵的初期,眼前的兵器远不及前世白玉轩展示给苏甜看的多,但数量也足足有几千,与万人大军的兵器库相比当然不值一提,不过在皇城脚下这个控兵严格的地带却是令人不敢小觑。 不出意外地四人没有找到那匹野马,很快就回了家。三人送了苏甜回到院子交给苏夫人,不做多停留就转身回了国公府,事关重大,三人需要马上回国公府禀报。 苏太傅和苏律直到晚膳过后才回到苏府,两人直接来到苏甜的院子,苏甜正躺在床上装虚弱,苏夫人坐在她旁边,她见人来了也不起身,只仰头喊了两声:“父亲,哥哥。” 苏太傅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道:“甜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甜一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脸色白也只是因为被苏夫人压着喝了一碗去伤寒的药,苦的。闻言摇摇头,“甜儿觉得很好,父亲不用担心。” 苏太傅左右看看,挥手让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甜儿今日去的那个山洞,所见到的一切今后切不可对别人说知道吗?” 苏夫人好奇道:“什么山洞?里面有什么?” “里面有很多刀剑,还有盔甲,堆了小山那么高呢!”苏甜仰头道,语气间全是赞叹与惊讶。 “嗬!这可是真的?”苏夫人吃了一惊,看了看丈夫与儿子严肃的脸,不似作伪,心中震撼。 苏太傅看了一眼苏夫人,示意她淡定,接着对苏甜温声说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有我们一家知道,甜儿今后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嗯?” 苏甜猜想国公府已经派人过去证实过了,这才会如此严肃地过来告诉自己,她捂在被窝里,认真点头保证,“父亲放心,甜儿谁都不会说的,有人问我也不说。” 这种事情只要没人说出来,自然不会有人问,苏甜虽然平时调皮捣蛋让人头疼,但在正经事情上还是听话的,有了这个保证后苏太傅明显放心许多,又嘱咐了两句就让她早点休息,带着苏夫人和苏律走了。 苏甜想着如果这个事情被揭穿后白玉轩震惊的嘴脸就觉得内心畅快,也是该白玉轩,他怕引人注目不敢在那里派人把守,才让她有机可趁把这件事揭开在众人眼前,接下来便只等外公和父亲们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然后给白玉轩致命一击了,以当今多疑的性格,对白玉轩又不喜,估计知道他要造反,最轻也是个流放千里的罪名,苏甜想到今后被揭发时他的凄惨下场就觉得总算不枉她出卖自己灵魂换来这重生的一次机会,她冷笑一声,翻了个身快意地睡了过去。 第1章 .7 可怜白玉轩还在做着以后坐拥天下,美人在怀的美梦,殊不知自己隐藏多年的真实性格与筹谋目的已经在苏甜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暴露无遗。 半月后,朝上突然传出大皇子私通后妃,淫-乱后宫的消息,引得皇帝大怒,一番彻查后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总之在几天后大皇子以殿前失仪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被皇帝勒令禁足在家,不得参与一切政事。苏甜知道,这便预示着夺嫡之争正式开始了。 又一个月后,四皇子在上书房与夫子发生争执,一个不小心把夫子推到在地,造成重伤,皇上以其品行不佳,难当重任撸了他郡王的身份。 在这之前,四皇子作为皇后嫡子,身份尊贵,又得皇上宠爱,是皇子中唯一一个封了名号的,却没想到一朝得了个品行不佳的评价,算是彻底与大位无缘了。 再加上先前被禁足的大皇子,如今一眼望去,其余所有皇子中,二皇子早殇,从六皇子以下最大的才十岁,年纪又太小,便只剩下三皇子白玉齐和五皇子白玉轩可当重任了。 偏偏就在此时,南方发生水患,情况紧急,需要派人过去解决,为难之际,一向胆小懦弱的白玉轩居然主动请缨,愿为皇帝分忧解难,此举算是戳中了皇帝的心里去了,惹得皇帝龙心大悦,在朝上就连连夸好,最后赐了个钦差大臣的身份给他。 白玉轩到达南边半月,就展现出惊人的治理才能,安抚人心,抗洪建坝,万事做的井井有条,俘获了一大批老百姓和大小官员的拥戴,皇帝得知后也是连连赏赐,一时间白玉轩人不在京城但名声却天天被京城的百姓夸好,俨然成了皇二代第一人,一时间风头无两,旁人难以匹敌。 “如今京城的百姓都在传皇上属意五皇子,准备等他回京后就立为储君呢!” 苏甜放下手中毛笔,挑眉问道:“真有此事?” “那是当然,我今天出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听街头老光棍讲的,老光棍您知道的,这一带的乞丐头头,消息还能有假。”金桔站在一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苏甜笑了笑,把手中的一副大字放在窗边晾着。面上风轻云淡,一点担心的样子没有。 金桔跟了她也有几个月了,越是熟悉越是发觉自家小姐的性格与表面上乖巧甜美的样子相差甚远,令人难以捉摸,就像现在,明明之前一提起五皇子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厌恶的表情,如今按道理听了这个消息应该表现出生气或是不满的样子,她却嘴角勾起,仿佛心情很好。 “小姐,您怎么一点不着急呀?之前五皇子可是算计过您的,如果他登上大位,这于国公府对苏府都很不利,而且您之前坏了他想要拉拢国公府和老爷的计划,他要是上位了,说不定会对付您的。”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金桔小心问出口。 刚入九月的天气还是偏热,苏甜踱步走到两个冰盆间坐下,拿起团扇轻轻扇着,冷笑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话说的好吗,爬的越高,摔的越惨。外公和父亲手里掌握着白玉轩致命的把柄,就算他再怎么蹦跶,终究有一天会掉下来摔成肉泥,且看着吧!” 金桔虽不知她说的把柄是什么,但听她说的这么自信,心中也是放下一口气。 正当时,一个二等的丫鬟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就着急忙慌道:“小姐小姐,三皇子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难不成还让我过去接驾不成。”苏甜手下动作不停,不在意道。 “不是,三皇子殿下他,他是来提亲的。”丫鬟一张脸汗水淋漓,小脸急的通红。 “你说什么,提亲!!!”苏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提谁的亲?” “自然是小姐您的啊,我们府上也只有您一位小姐主子呀!”小丫鬟接过金桔递过来的水,一口闷下,说话总算顺畅了。 前世可没有这样的事情,白玉齐他脑袋有坑么,来找她提亲?苏甜心中诧异,丢下扇子,匆匆往前面跑去。 “三殿下和老爷夫人正在前厅,小姐您慢些!”金桔和丫鬟紧跟在后面提醒到。 好容易跑到前院,果然见院子里面一台一台红绸布系着的聘礼箱子,足足有二十几台,摆在院子里面整整齐齐颇为壮观,这还只是下聘的礼,若是事情谈妥,看这个样子应该十里红妆不成问题。 苏甜嘴角抽了抽,掀帘子进了前厅。里面一个婆子正抑扬顿挫地说着什么,看打扮应当是宫里的哪个有身份地位的嬷嬷,三皇子坐在主座左侧,苏太傅坐在右侧,苏夫人在右侧下首相陪,那婆子就是叽叽喳喳对着苏夫人不停说话。苏甜听了两句,无非就是说的苏甜与三皇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瞎话。 众人见苏甜来了,均是一愣。苏太傅明显是有点尴尬,平常女子要是听说有人上门提亲,指定羞红了脸躲起来,自家女儿倒是奇葩,不仅不躲,还大大咧咧出来见面。 “咳,小女平日里缺乏管教,不识大体,让殿下见笑了。”苏太傅咳了一声,拱手道。苏夫人也是不好意思地对那婆子笑了一下。 “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苏甜上前施了一礼。 三皇子玉树临风,面容和煦爽朗,与白玉轩有几分相似,但长得更加大气。 他微微一笑,亲切地叫起,手更是客气地虚扶了一把,“苏小姐不必多礼,请起吧!” 苏甜顺势起身,抬头调皮一笑,“殿下是来提亲的吗?” 苏太傅顿时冷汗如瀑,哪有如此不知羞耻直接就当着人的面问的,白玉齐也是愣了一下。早就听说苏家小姐苏甜天真烂漫,性格娇俏调皮,如今一看确实是比较调皮,而且还有点厚脸皮。 苏甜又接着道:“我想跟殿下单独谈谈可以吗?” “甜儿,不可胡闹。”苏太傅斥道。 苏夫人也是着急,生怕女儿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惹得三皇子不高兴,直直向她招手,”甜儿快过来这边坐,三皇子来是有正事的。” “能有什么正事,不就是来提亲的么,既然来提亲我自然也要了解一下殿下的人品才好做决定是吧!”苏甜嘴巴一翘,不满道。 这话可算是对皇子极大的不尊敬了,人家过来提亲就已经算是给了苏家极大的面子了,如今居然被怀疑到的人品身上,苏甜这严格算起来已经是以下犯上了,苏太傅心中一惊,正要请罪。白玉齐却忽而大笑起来,“苏太傅啊苏太傅,你这小女儿果然如传闻般,不仅长得讨喜,性格也是可爱至极。哈哈……” 苏太傅擦了一下额头冷汗,诺诺道:“殿下过奖了,过奖了。”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停向苏甜示意,警告她别再乱说话。 “你是要跟本殿下亲自谈谈吗?”白玉齐冷不丁又转头问苏甜。 苏甜点头,微微屈膝道:“还望殿下成全。” “不错,本殿下就给你一个机会。”白玉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又对苏太傅说着:“太傅与夫人不如先回避一下?” 苏太傅暗暗瞪了苏甜一眼,不放心道:“小女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殿下多多包容。” “大人且放心就是。” 苏太傅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苏夫人和表情疑惑的嬷嬷走到偏厅里等待,前厅中只剩下苏甜和白玉齐两人,气氛顿时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瞒殿下,臣女已经有心上人了,怕是不能嫁给殿下。”苏甜率先打破沉默。 白玉齐俊脸一顿,难以置信,他皱眉道:“苏甜,你知道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会吗?你确定你要拒绝我。” 那句有心上人他是决计不信的,她这个年纪,还剩下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如果有心上人这时候怕是已经定下婚约了,可是刚才苏太傅虽然神情不是很愿意让她嫁给自己,但也没明说她有婚约在身,那就是肯定没有的。 苏甜一改刚才不谙世事的样子,变得沉稳起来,正色道:“自是确定的,而且臣女也不觉得殿下娶我是最好的选择。” “哦?”白玉齐来了兴趣,“那你不妨说说本殿下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平定候之女。”苏甜走到苏夫人之前的位置坐下,看着白玉齐缓缓道。 白玉齐眸光闪了闪,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眼光盯着苏甜看了半晌,又道:“苏小姐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殿下想必心中已有决断,平定候之女虽然身子娇弱了些,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断了气,娶了她,您便是得了平定候的支持,这也意味着您可以得到他手中握有边疆几十万大军,您心中所想便是成功了一半。”苏甜丝毫不惧他的目光,说出的话确实如同一记钟鼓声,直直敲入白玉齐的心底,让他震惊不已。 此时白玉齐已经不能不重新审视眼前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了,她所说出的话别说是普通的官场人想不到,就算是他自小在皇宫长大,深谙这些皇权摆弄之术也很难想到,没想到她一个居于后宅的小女子能看的这么通透。 “殿下心中明白,娶了我可以得到国公府和我父亲的支持,这是意味着朝中的一半大臣会偏向于你,娶了平定候之女可以得到兵力,但是会导致你朝中无人,更难经营。殿下是否觉得兵马尚可用别的方法争取,但朝中大臣的支持却只此一次的机会,不能错过,所以才最终下决心来苏府提亲?” 白玉齐表情从审视到震惊,心中起起伏伏,盯着苏甜的目光似是要把她顶出一个洞来。 “但臣女现在有一个能让殿下得以两全的办法,不知殿下觉得怎么样?”苏甜目光灼灼地看着白玉齐,吐词清晰,眼神是镇定且自信的,让人无法对她的话产生轻蔑。 白玉齐感兴趣道:“哦?什么办法?” “我可以使计让我父亲还有国公府众人与白玉轩结下仇怨,为了毁掉白玉轩,他们绝对会全力支持你登上大位。” “你想要什么?”白玉齐心中一动,目光灼热道。 “我么?”苏甜拇指和食指夹起桌上茶杯盖子,又倏地一松手,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前厅。 “我要白玉轩不得好死!” …… 第1章 .8 三皇子本来对苏甜就没什么感情,过来提亲仅仅是因为父皇已经老了,加之又有一个白玉轩近日锋芒显露,很得圣心,他虽然有母家支持,又能使计谋斗垮其余两个不成器的皇子,但一直不得圣心,眼看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到了白玉轩那边,他心里就越发焦急,急需拉拢大臣来支持自己,才出此下策。 没想到这一趟跑得如此值得,想到传言天真不懂世事的苏家独女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白玉轩啊白玉轩,你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无意间就招惹到了这么一尊大佛吧!这可真是有趣呢,只愿此次相信这个女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两人单独相处了一会,三皇子就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笑呵呵地出来对着苏太傅夸了苏甜几句,然后挥挥手把带过来的提亲礼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了。 苏太傅一头雾水,苏夫人担心不已,生怕自家女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怒了三皇子,拉着她不停确认到底怎么回事,苏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说自己跟三皇子说了不愿意嫁给他,三皇子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苏夫人半信半疑,不愿意相信被这样扫了面子三皇子竟然不生气,不过苏甜能不用嫁给三皇子她也是高兴的,对于丈夫和娘家的计划她也是知晓一些端倪的,三皇子十有八-九以后要荣登大位,如果甜儿嫁给他,以后就要入住后宫,以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怕是在深宫中活不过三天,还是远离皇家的好。 正当时,陆元明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在路上正遇见带着二十几台礼的白玉齐,愣了一下。 这是,被拒绝了?他看着后面侍卫们抬着的大红绸缎包裹的箱子,心下一喜。 正想着,旁边的苏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回过神来,跟着苏律一起行礼,“见过殿下。” 白玉齐点点头,从他么两个身边走过,不多加热络的样子。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陆元明忍不住兴奋道:“他这是提亲失败了是吧!是吧?” 苏律看他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样子,好笑地点点头,“早跟你说了,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同意让甜儿嫁过去的。” “哈哈,我简直太高兴了,我进去找甜儿。”陆元明高兴得大笑,匆匆往前跑去,没跑出多远却突然又回来了,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律皱眉:“你怎么了?” “你说,我现在回去让母亲过来提亲,甜儿会答应吗?”陆元明小心翼翼地问。 “这……”苏律为难。 “姑父和姑姑一定会同意的,甜儿她会同意吗?我如果跟她提亲会不会吓到她。”陆元明跟遇到个千古难题一般一边嘀咕一边焦急地原地打转。周围几个值守的小厮也被他的动作吸引,频频往这边投以疑惑的目光。 “不行,不管甜儿同不同意,我都要来提亲,晚了万一别人早我一步把甜儿抢走了怎么办?”陆元明似是想通了一般,一拍手掌,做出了决定,转身就往外跑,还不忘留下一句,“表哥,我先回去找母亲过来提亲,你等着我,再有别人过来提亲,你就帮我拦在外面,我把我那匹汗血马留给你。” 苏律阻止不及,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三皇子的提亲把他给刺激大发了。 也不知陆元明回家是怎么撒娇耍赖闹泼,下午的时候国公府大夫人还真带着礼物过来了。苏甜正在吃饭,听到消息吓了一跳,同时内心又觉得这是必然的经过,前世白玉轩来提亲后陆元明也是这般过来提亲了。 不过那时候她心悦白玉轩,一心想嫁给他,得知消息后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父亲母亲因为自己寻死觅活地非要嫁给白玉轩也不得不婉拒了舅舅舅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再一次得到陆元明的消息的时候,就是他奄奄一息病的很重和苏府与国公府离心的消息。 前世的她不是看不到他的心意,只是被白玉轩迷惑了心智,不愿意看清。这一世她重生回来本着要补偿陆元明的心与他相处,再细看便只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 前来传话的嬷嬷再一次开口询问:“小姐不用害羞,夫人说了,您怎么想的怎么说就成,舅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 苏甜回过神,犹豫了片刻,装作羞涩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嬷嬷也耐心,一直面带微笑慈爱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然是猜测到了她的回答。 好半晌,苏甜低头声若蚊蝇道:“嬷嬷告诉母亲,就说甜儿是同意的。” “呵呵,那老奴在这里就恭喜小姐觅得好姻缘了。”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苏甜笑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这才起身往正房走去,“夫人那里还在等消息呢,老奴就不多留了。” 嬷嬷是苏夫人的奶娘,看着苏甜长大,苏甜自小把她当长辈来看待,闻言忙起身送到院子门口。 苏夫人和大夫人得了消息大喜,当即就交换了两个孩子的信物和生辰八字,只等苏甜及笄,两边再测算出良辰吉日就可以择日完婚了。 傍晚的时候苏夫人亲自把信物拿过来交给苏甜,并嘱咐她成为待嫁之身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苏夫人走后,苏甜看着手里通体碧绿,莹润光滑的玉佩叹了一口气,若是她前世也能早早看清这一切就不用白白遭受那一场痛彻心扉的苦了,陆元明也不用为了她遭受这么多罪过了。只愿这一世她的决定不会让自己后悔吧! …… 十月份的时候,天气渐渐转凉,水患彻底成功解决,白玉轩终于光荣回京,这一趟差事办得得圣上心意,白玉轩人还在二十里外,出城迎接的人就带着圣旨赶了过去,特封为贤王,在此前一直呆在户部负责给白玉轩拨送银两的白玉齐仅仅得了个肃郡王的称号。 皇上此举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这是打算立白玉轩为储君的意思,得知此事的白玉齐在家里摔碎了两套名贵的茶具,之后阴森森地让下属加快配合陆大爷和苏太傅收集白玉轩造反的证据,同时想起之前苏甜让他去查盐运的事,又派了一队人马跟随盐运司的人到南边去秘密调查。 而此时的苏甜正坐在一间小屋里的床边,床上睡着一个面容枯瘦,肤色青黄,头发花白的女子,正是许久未见的彩蝶。 早苏甜嘴角蓄笑,手里端着一碗药,小心地凑近她。 彩蝶被药味刺的幽幽醒转过来,还没看清楚床边的人就惊恐地不停挣扎,动作间把苏甜手的药扫翻在地。 “还有力气动,看来也没病得想象中的严重嘛!”苏甜冷笑一声,接过金桔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 彩蝶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浑浊的眼中突然闪现出求生的亮光,她嘴中“啊啊”叫着,就要过来抓苏甜的手,却被金桔眼疾手快按住了身体,彩蝶本就身体虚弱气力不足,挣扎了两下竟是没有挣开,只好不停地发出不成音调的声音。 苏甜这才发觉她竟是已经被废了嗓子,也对,如果不是废了嗓子,父亲母亲怎么可能放心自己过来看她。苏甜只觉得看见她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痛快极了,前世的自己临死前不也是这样么,绝望中又祈求着白玉轩能看在她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相信她,最后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如今,报应轮回,终是轮到了她自己了。苏甜想到此处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这么迫切地想要靠近我,难不成是打算让我救你么?”她看着床上被制住了手脚,还依旧不停向自己方向蠕动的身体,问道。 彩蝶自被苏夫人带走后每天经受酷刑,被逼问所有关于白玉轩的事情,她起先不说,还指望白玉轩得知消息能过来救她,可是一直等到最后也没等到,她才明白自己怕已经沦为他的弃子,她愤怒伤心却无可奈何。但是她想活着,她还不想死,从苏夫人和苏太傅嘴里她隐隐知道苏甜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便想着凭借她两人从小长大的情谊,苏甜肯定愿意救她的,于是她便以见苏甜最后一面为交换,把关于白玉轩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苏太傅很守信,问完后又用了一顿酷刑发现她确实没什么消息可说的,就让人给她灌了一碗哑药,然后放了出来,可是她伤得太严重了,苏太傅不让人人给她请大夫,只每天三顿饭送过来,而且不让她出门,她知道自己只能坚持,只要见到苏甜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许是她求生的太强烈,那么重的伤没经过任何的治疗竟也能被她撑到现在,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苏甜好像又不是从前的苏甜了,她隐隐感觉到哪里是不对的,但此时容不得她多想。 听见苏甜的问话,彩蝶忙不迭地点头,嘴里也兴奋地呼喊着。 苏甜跟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自己问道:“你确定是让我救你么?” 这语气不对,彩蝶心中一慌,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苏甜开口,苏太傅和苏夫人肯定会放她出去的,以后她还可以留在苏甜身边,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 苏甜笑完,擦擦自己的眼角,感叹道:“可惜呀!本小姐不想救你怎么办?” 第1章 .9 彩蝶惊慌地想要挣脱金桔的压制,为什么不想救她?她想要问,但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几个单音节。 苏甜突然觉得无趣,有些人就是那样,无论是漂亮还是丑陋的样子都是那么的令人作呕,她冲金桔摆摆手,“去再倒一碗药过来吧!” 金桔看看她又看看现在骨瘦如材,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彩蝶,松开手出去找碗倒药。 彩蝶听到药字,还以为是苏甜打算给她治病的药,心下一喜,双手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想要起来给她磕头谢恩,此时只有摆出最低的姿态才能博取同情,却没想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身体动了一半,一个不稳突然从床上掉了下来。 苏甜后退一步,冷眼看着,笑道:“这是要做什么?给我磕头?呵,本小姐可承受不起。” 彩蝶好不容易扶着床沿半靠在脚踏上,仰头努力看向她,似是不敢相信苏甜会这样对待自己,下一秒眼眶通红,呜呜开始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金桔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苏甜接过,随手放在一边的木桌上,然后很是淡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包。她边倒边说:“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也曾经把你当我最好的姐妹看待,看在这一场情谊的份上,我不忍你受苦,今日就送你上路吧!” 彩蝶这才明白过来,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往屋外面爬,苏甜也不管,自顾自倒完了药,端起来吹了两口,就一片温柔地慢慢靠近她。 “你有今日也怪不得别人,你错就错在当了奴婢却认清不了现实,总是觊觎不该你得的,你当白玉齐爱你么,他爱的只是他的权利,他那么薄情寡义之人怎么会懂得爱。来,乖乖喝了这碗药,从此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她语气温柔得仿佛不是在送一个人去死,而是对待一个最亲密的好友。 金桔看得心惊肉跳,不得不忍下内心突然生出的恐惧之情,上前止住彩蝶的动作。 一碗药在彩蝶的不停挣扎下一滴不剩缓缓灌入她的口中,然后苏甜直起腰就那样目光不含一丝感情地默默看着她捂住肚子在地上不停打滚,渐渐地慢慢不动了,最后死不瞑目。 苏甜看着她的尸体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随手扔掉手里的碗,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房门。十月末的气温已经慢慢开始转寒,天空中的太阳并不强烈,但苏甜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被阳光刺到了双眼。 白玉轩的造反证据已经收集完全,彩蝶如今也被她亲手送上了路,她以为她会高兴的,却没想到她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是空落落的,好像在茫茫沙漠中寻找不到前进的目标,空洞又茫然。 “小姐?”金桔看着她脸上滑落的眼泪担心地喊了一声。 苏甜怔了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无声地笑了,是了,就算没了报仇的目标,但她还有很多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家人,没了前世的那些阴谋与虚情假意,她可以活的更自我,更快活,这有什么不好的。 在要了金桔来身边后,她第一次不带任何审视和怀疑的感情摸了摸她的头,仅仅感谢她在见识到自己凶残的一面后,没有害怕,没有逃离,没有背叛自己,甚至能以平常心来关心自己。或许她是不一样的,虽然她来自己身边可能有一定的私心,但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最起码她有最基本的感恩。 “走吧!回府去,告诉下人,就说直接火葬了,骨灰就找条河洒了,让她去寻找自己想去的地方吧!”苏甜叹了一口气,率先朝前走去。 彩蝶的丧事不声不响就这样办了,苏父苏母还担心她会伤心,小心翼翼观察了苏甜好一阵子才放心下来。 一个多月后,京城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流言,说贤王白玉轩是天命所归,真龙下凡,一时间到处都在传他在不久后就能登上帝位。而此时正值贤王白玉轩新府邸正式建成,他忙着搬新府邸,没来得及注意这些谣言,而属下们则是觉得自家主子早晚会登山帝位,这些消息说的也没错,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对。 兴奋着准备的白玉轩党并不知道这些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十二月初六,宜搬迁。 这一日贤王府邸宾客如云,几乎京城有头有脸的都过来祝贺白玉轩乔迁之喜,早已与他撕破脸面的白玉齐竟然也来了。 面对众多宾客,白玉轩就算内心对白玉齐再厌恶,也不得不堆出假笑过来寒暄:“三皇兄过来了。” 白玉齐排行在他前面,却因为封号的原因被压得死死,见到他也是膈应的不行,不过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他还是心情不错,“皇弟乔迁之喜,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过来呢!今日恭喜了。” “呵呵,谢皇兄!弟弟这边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一会。”白玉轩因为皮笑肉不笑,寒暄了两句也没说下去的心思,便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 “无妨,你先去吧!哥哥我自便就是。” “谢皇兄体谅。”白玉轩说着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白玉齐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正午时开宴,白玉轩端着酒杯到各处敬酒,正喝着,后院突然一阵躁动,然后屋顶冒出浓浓的黑烟。众人一愣,均惊疑不定地看着后院。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来不及下跪,便急道:”王爷,不好了,后院突然着火了。” 大好的日子,出了这样不吉利的事情,白玉轩怒极,一脚踹在小厮腰腹处,吼道:“着火了,你不救火,跑过来干什么?” 小厮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捂住肚子,声音有些痛苦,“后院已经有人过去救了,只是着火的地方放着王爷您重要的东西,小的必须过来禀报,王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白玉轩一愣,府邸才刚建成,东西大部分还在旧府中,他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后院了。 眼见他发愣,小厮突然又道:“王爷,您快点过去看看吧!这个东西它……它……”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然而他焦急的表情却让众人猜测,这个东西肯定对贤王特别重要,不然不会这样一次次要求他过去看,然而他又言语支支吾吾,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举动又有许多人猜测莫不是这东西这么贵重,连名字都说不得。 “五弟在后院藏了什么宝贝,竟是如此珍惜,不如等火熄灭了也拿出来给我们饱饱眼福!”白玉齐突然道。 白玉轩眉头一跳,再细看地上的小厮,却是一个完全没印象的人,电光火石间他立即识破出来这是一个阴谋,要不然凭白玉齐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顶着一个郡王的名头过来看他王爷的身份给自己找没脸。 可此时再恼怒也无济于事,关键是这个贱仆口里说的那个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直觉这个东西一定有古怪,决不能让在场的人看到,他正要转身跟在场的众人说稍等片刻让他过去处理一下,那边白玉齐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率先开口了。 “我看后面已经没有冒烟了,想必火势控制住了,大臣们有没有兴趣跟本王一起去看看我五皇弟的宝贝?”他轻笑绵绵,好像说去看看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听得白玉轩额头青筋直跳。 “哈哈,属下可是很想观摩一番的,只是不知贤王爷舍不舍得咯!”一位大臣笑呵呵地说道。 “这恐怕……” “这自然是极好的,我五弟岂是那么小气之人,大臣们不妨跟我过来。”白玉轩正要婉拒,却被白玉齐抢过话头,并且说完就走,后面竟是好几个大臣都跟在他后面。 白玉轩焦急无比,想要上前阻止,脚下却突然冒出一双手臂抱住了他的脚踝,“王爷,您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他低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小厮,这人嘴里说着让他去看看,手下却暗自使劲不让他动弹,明显是不想他有过多动作,白玉轩现在还不明白这个小厮是谁的人就枉他长这么大了,他怒起一脚,踹在小厮的心窝上,想要把他踢走,没想到就算是把他踹得口吐鲜血,这人也没松手。 在场的众人渐渐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大批地往后面走。等好不容易在下人的帮助下摆脱小厮,白玉齐已经大跨步走到了二门处,他嘴角蓄着志在必得的微笑,任凭白玉轩怎么劝,都当做没有听见似的,直直走到被火烧的那间屋子前面。 周围救火的人早被屋子里的东西吓傻了,根本没想到要拦住白玉齐和过来的大臣。 “白玉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龙袍!”白玉轩突然大喊一声,指着屋子里的绣金龙袍怒道。 白玉轩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翁的一声响,顿时瘫坐在地,心里只久久盘旋着一句话,这下完了。 第2章 .1 私藏龙袍,事关重大,并且在几乎全部朝臣亲眼目睹的情况下,白玉轩逃脱不得,当即就被大臣们围困在府中,宗人府直接过来带走了。 皇帝知道此事后,大怒,联想到之前的坊市流言,心下已然是给白玉轩定下了觊觎皇位的罪责,当即下旨撸了他的全部官职。 半月后,南边盐运司回来,突然上了一道弹劾白玉轩贪污的折子,并且附上账册和盐运记录等证据,皇帝经查实后发现果然如此,并且连带着发现白玉轩不止在这一处贪污过银两,还有地方税收,军需补给,甚至在拨过去处理水患的银两中都有一部分被他贪污了,数量巨大,不容小觑。 皇帝忍无可忍,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后直接令人把白玉轩的新旧府邸全部给抄了,并且下令打入大牢。 抄家的结果很让人意外,除了一些珠宝首饰和珍贵摆件,竟是只查出区区几万两银票,这与贪污的银两相差了不知多少倍,皇帝不得不开始深思这些银两的用处,正准备命人对白玉轩府中人严刑拷打,巡防官员突然来报,落霞山山体中间突然塌了一块,当时几位京城的小公子正组织了冬猎,山体塌裂的时候一个将军家的孩子掉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居然发现了数量惊人的兵器铠甲。 皇城脚下屯兵器,这可是大事,生病的皇帝那还能躺的住,撑起病体命人追查,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白玉轩的身上,事情到了此时,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觊觎皇位和贪污这么简单了,可想而知皇帝该有多震怒,总之,当年的年结宴会直接就取消了,连正月的元宵灯会宫里面都没办。 二月份的时候苏甜满十六岁,办了及笄礼,正式成为了大姑娘,与此同时,两家一合计定下在五月中旬时候让苏甜和陆元明成亲,此后苏甜不仅没了出门游玩的机会,还要每天待在家里绣嫁妆,这让她十分怨念。 结果没等到两人成亲,老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玉轩要造反的事情受刺激受大发了,三月的时候突然传位给了白玉齐,自己当了太上皇,搬到行宫中养老去了,至此关在大牢的白玉轩彻彻底底断绝了登上大位的希望。 等到苏甜和陆元明成亲的那一天,宫里赐下的嬷嬷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书: 如你所愿,白玉轩不得好死! …… 苏甜一直陪伴在陆元明身边看着她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看着自己的父母头发渐白,安然离世。在陆元明死去的第二天,苏甜也离开了那个世界,她的灵魂已与主神签订契约,接下来她要依照约定穿越到一个一个书海世界去完成女配的愿望。 依照主神的说法,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就算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产物,里面的人都是有思想有感情的,特别是那些作为给主角铺路,推动剧情发展的配角,往往莫名明奇妙得不到好的结局,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而主神自认为是一个公正公平正义的好神,所以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完成自己的愿望。 但此时苏甜没有立即就进入这些书的世界,作为一个去完成任务的灵魂,主神给予她的好处就是一个可以让她随意控制自己的时间,并且没有冷暖饥饱等感觉的小空间。平时在任务中不能拿出来使用,但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她在这里消耗无尽的时间,直到她对上一个世界的感情逐渐淡化,可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新感情的到来。 …… 再次醒来,苏甜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穿着质地良好的白色绸缎中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的熏香,很好闻。她静静躺了一会才开始接受剧情。 原主名叫李红绸,年方十六,是这大周朝的嫡公主,并且是宫中最为受宠的一位公主。她从出生起就与朝安候五岁的小世子卫翰飞定了娃娃亲,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然而在李红绸十二岁的时候,与大周国比邻的漠国突然发起了侵略战争。为了保家卫国,致仕多年的朝安候不得不再次披上战甲,迎战漠国。此时的卫翰飞已经十七岁了,正是一腔热血,躁动不安的年纪,也自愿请战,跟随父亲前往战场。 一年后周国胜利归来,朝安候与卫翰飞风光还朝,本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本来英俊潇洒的卫翰飞他毁容了,不仅毁容了还废了一只手。这让自尊心极强的卫翰飞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长李红绸五岁,可以说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感情可想而知有多深,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娇俏漂亮的李红绸了。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大军到来,却没看到心心念念的卫哥哥的李红绸失望而归,后又往朝安候府中跑了几次,都被卫翰飞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多次的希望又失望后,十三岁对感情还懵懵懂懂的李红绸渐渐没了耐心,慢慢就再也不去找卫翰飞了。 周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朝安候是他的伴读,两人感情甚好,就算卫翰飞毁容了残废了婚约也没可能取消,他自以为愧对女儿,更是对她极尽宠爱,完全是要月亮不给星星的那种。这样无限制的包容与溺爱渐渐培养出了李红绸骄纵且目中无人的性格,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不管不顾地发脾气,不管你是世家小姐闺秀还是贵族少爷公子哥,犯到她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久而久之,李红绸在京□□声变得越来越差。 一直关注她的卫翰飞也是越来越失望。正在这时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结束了,状元郎高明扬文采卓然,气度非凡。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李红绸和状元郎相遇了,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了嫁给高明扬,李红绸便要求与卫翰飞退婚,周皇自然是不同意,也不知李红绸怎么想的,居然直接把要退婚的消息传到外面去了,搞得人尽皆知,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静一一传到卫翰飞耳中,让他很不好受,他虽然一直对她避而不见,也对她越来越娇蛮的行为失望,但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丢就丢的,然而感情再深也经不起李红绸这样折腾,并且他也自觉配不上她,于是沉寂多年的卫翰飞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目的是主动提出退婚。 李红绸横行京城多年,早已不懂何为为他人着想,在退婚的当天就要求要嫁给高明扬,这样的举动不仅深深伤了卫翰飞的心,并且狠狠打了朝安候的脸,周皇再宠爱她此时也怒的不行,当即给了她十板子,幽闭在宫中,并且不给叫太医治病。 最后皇后和太子齐齐出面才救回了她一条命,周皇最后还是同意了让她嫁给了周明扬,但是却是扬言此后无论她过得怎么样都不许到宫中来诉苦,李红绸至此把自己作死成了一个放养型的公主。 婚后的李红绸也还算乖巧,知道自己没了父皇的宠爱脾气收敛了很多,也是塌下心来打算做一个贤妻良母,但偏偏事情总是不那么如意,若是高明扬能一如既往对她好两人就这样幸福地过下去当然不成问题,关键是高明扬他的人设表面是个正人君子,内心却风流无比,起初两年他也是真心爱李红绸的,还能忍住,后来就暴露本性了,李红绸也由此慢慢变成了一个后宅怨妇,最后蹉跎而死。 而卫翰飞作为这本书里面的男主,自然会配有一个完美的女主,就在被李红绸伤透了心后的第二天,他出门散心,在路上捡到一个身穿南疆服侍深受重伤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女主,南疆公主苗玉。苗玉精通苗疆巫术,对医理很是精通,不仅治好了卫翰飞脸上的疤痕,还陪伴在他身边以自己精灵古怪的性格治好了他心里的伤口。 在一系列狗血无比却又浪漫非常的剧情中,李红绸可以说是牺牲地最冤枉的配角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女主腾地方,被作者设定卫翰飞一开始躲着不见她,后面完全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而且卫翰飞出事的时候她只有十三岁,被男主一次次拒绝并且几年不相见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对男主还有感情,错就错在此时卫翰飞他毁容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狠心抛弃了卫翰飞,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而已,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没有错。可是作者却给她设定了如此悲惨的一个结局,确实是不公平的。 所以这一次苏甜的任务就是改变原主的命运,远离高明扬,并且找到自己的幸福。 苏甜接受完剧情,又看了看目前剧情的进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是她大闹要退婚的最后阶段了,就在明天的中秋宴会上,卫翰飞就要主动提出退婚了,结果是周皇无奈答应,然后李红绸会紧接着提出提出赐婚请求。 第2章 .2 不过这个是原来的剧情了,苏甜躺在床上反复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了对策。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起床。 “殿下?要起身了么?”外面守候的丫鬟听到动静,在屏风外面小声问道。 苏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尽量按照书中的李红绸人设来,盛气凌人道:“进来吧!” 外面守候的宫人们鱼贯而入,端洗脸盆的、捧衣服的、抬首饰胭脂的,足有五六个人。好在上一世她在家也是极为受宠的,被人伺候也很习惯,如今只不过加了几个人,她倒是没吓着。 打磨光滑的铜镜里浮现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翘挺的小鼻子可爱非常,樱桃小嘴不点而红,脸颊的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如果忽视掉眼眸里那高高在上凌人的目光,任谁见了都会想要亲近。苏甜看着镜子里映射出来的模样愣了一瞬,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并且是书中作者设定的大配角,这样得天独厚的外貌只要她好好利用,还怕不能让卫翰飞回心转意并且死心塌地么? 这一世的任务很简单,远离高明扬这事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她是公主,高明扬只是一个小小的状元,只要自己表示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任高明扬胆子再大也不敢继续纠缠,没了高明扬,原主的命运自然是改变了。主要的问题是还要代替原主找到幸福,苏甜思绪很久觉得最好的幸福还是跟卫翰飞在一起,他是男主,专一专情宠溺爱人就是人设之一,而且气运冲天,不用担心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错。 这样想着苏甜挥手让准备给她脸上涂脂抹粉的女婢下去,起身伸开双手让人给她穿衣服,这里的服饰显然跟上一世的有所不同,衣服料子更偏向轻薄,并且裙子是那种抹胸长裙,袖子很是宽大,胸前露出脖子下方的大片雪白肌肤,苏甜难得红了红脸,看着丫鬟们脖子下方也是露出这么一块肌肤,这才慢慢适应过来。她尝试着走了两步,行动间带动衣袖和裙摆一起摇摆,很有一种缥缈仙人的感觉,因为裙子轻薄的原因,走起来也非常轻松,性格本就洒脱的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打扮。 梳洗完毕,又用了早膳。按照这些日子原主的习惯,此时应该会跑到上书房去等待皇帝下朝,再三请求他下旨取消婚约,然后被皇帝好言相劝并且不容置疑地送回来。 不过苏甜没有这样做,她带着丫鬟直接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四十有余,端庄秀丽,保养得宜的脸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的样子。此时她正坐在翊坤宫主位,听下面众位后妃的请安,看见她不通传就这样直直地闯了进来,一点不见生气,倒是很惊讶地样子,“我儿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苏甜看也不看周围的娘娘贵人们,径自走到皇后下首坐下,笑嘻嘻道:“想母后了不就过来了嘛!”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同样坐在皇后另外一边下首座位的贵妃就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公主可不是想皇后娘娘了么,这么一屋子的人,殿下进来跟没看见似的径直就往娘娘您这边来了,可见是想的很了。” 这是在讽刺她目无尊长,不懂礼数了。 贵妃长得貌美,二十来岁正是风情万种,花朵灿烂的年纪,并且她母家势大,进宫以来很得皇帝宠爱,是皇后在宫中最大劲敌。平日在宫里面也很是嚣张,有时甚至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可偏偏就遇见了比她更为嚣张的李红绸,两人可谓是相看两厌,互相看不顺眼的存在,只要一遇见保准会互相呛声。 此时被讽刺了,若是原主肯定会立马就呛声回去,为了不崩人设,苏甜也立即就反驳道:“在本宫眼里你们可不就是跟空气似的毫无存在感么,你要是觉得受到了冷落就给我滚出去。”她目光不屑,高高在上,好似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连带着把下面坐着的所有妃子都骂了进去。 贵妃果然被呛红了脸,下面众人也愤愤地看着她,好似看见了什么恶人一般。 皇后无奈扶额,对自家女儿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也是无奈,见她还要再说,忙隐晦地拉住她的手,并且一个冷眼朝下面看去,把众位妃子吓得都禁了声,她又目光阴冷地看向贵妃,“贵妃妹妹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红绸她一个小孩子也值得你这样明里暗里讽刺,你若是闲的不行,干脆去看看明日的中秋宴会准备的如何好了,贤妃不是正缺个人手帮忙么,就派你去好了。” 这样的苦差事贵妃自然是不愿意沾手的,做的好顶多被皇上夸奖两句赏点东西,万一做得不好被皇上质疑了能力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她忙起身堆笑道:“臣妾人小力微哪会安排这些,并且贤妃姐姐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这时候插一手可不就是在抢贤妃姐姐的功劳么,姐姐您还是饶了臣妾吧!” 话说的是好听,可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皇后,还不是不把皇后的话放在眼里,皇后脸一拉,目光更是冷了三分,但若是强行下旨传到皇上那里去可就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压人了,皇上或许不会说什么,但肯定心里会不满,认为自己欺负了他的妃子,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如果贵妃无话可说地接下这个差事,就算什么也不去做皇后也不会追究什么,但自己说出来的话被这样明晃晃地驳了回来她心里很不爽了,不行,必须想个法子让她自愿接了这个差事,不然她皇后的威严往哪里放,正思索着,旁边的苏甜看不下去了。 “让你去看看安排情况你就看看去得了,这样推三阻四的这是对我母后的吩咐不满了,母后能让你做事是你的福分,你竟然还不满,你信不信我告诉父皇去,看父皇怎么罚你。”苏甜字正腔圆,把一席毫不讲理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不过皇后却眼前一亮,她是皇后,掌管着偌大的后宫,让一个后妃做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后妃只有感恩戴德,没有推辞的道理,到时候她提前到皇上那里去一通气,任凭再怎么传,也错不到她身上,这样想着,她目光凌厉,皇后的气派顿时显现出来,看向贵妃的目光也冰冷十足,“怎么?真如我儿说的,你是对本宫的吩咐不满?” 贵妃心中不甘,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就算咬碎了银牙也无济于事,只能僵硬着一张脸说道:“臣妾谢娘娘恩典!” 皇后满意了,看着坐下的十几位妃子也不是那么闹心了,又简单吩咐两句便让她们各自回宫了。 “母后母后,我想去朝安侯府,您准我出宫吧!”等所有人都走了,苏甜抱住皇后的胳膊撒娇道。 皇后眉头一皱,斥道:“你父皇不同意就打算跑到朝安侯府去胡闹吗?你想都别想,好好地给我在宫里呆着,哪儿也别想去。” 苏甜面色一僵,看来原主的胡闹程度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情况了,她就这么一提,就能让人联想到胡闹的地方去,可想而知如果她真的跑去朝安侯府,朝安候和卫翰飞也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不解除婚约的话了,就算勉强相信心里肯定也是怀疑的,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了,剑走偏锋说不定能制造奇效呢! 苏甜只好装作委屈的样子,对着皇后控诉道:“我就知道母后说疼爱我都是假的,女儿只是想去一趟朝安侯府见一下卫翰飞你都不同意,你压根就不爱我,呜呜……”说着就大哭起来。 “母后哪是不爱护你,你听母后一句劝不要闹着退婚了好不好?卫翰飞他虽然容貌有损,手也有些问题,但他从小看着你长大,对你悉心呵护,关怀备至,照顾你比母后对你还尽力。你嫁给他绝不会受委屈的,为什么一定要退婚呢?那个状元郎虽然有一定的才华,相貌也不错,可家世却不行,哪里是能配的上你的,你听话,别闹了好吗?” 皇后柔声细语的诱哄着,慈母心思十足,只希望这说了上百近千回的话她能听进去哪怕一次,也不枉她操碎了的一片心。 苏甜内心对这话是及其赞同的,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想听”的样子,大哭着叫道:“母后就是不爱我了,跟父皇一样,嘴里说着什么都答应我,可是我有要求了你们却都不答应,你们都是骗子。” “不是这样的,母后自然是爱你的,只是这件事……红儿,红儿,你们快跟着她,别让她摔了,快点去。”皇后还想说什么,但苏甜已经大哭着往外跑,她喊了两声没有叫住,忙叫宫人跟过去看看。 第2章 .3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看看。”跟在她身边的苏嬷嬷忙施了一礼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苏嬷嬷回来了。叹息着回道:“娘娘放心,殿下已经回宫了,路上没摔着没碰着。” “这孩子,倔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皇后一张脸上满是愁容,对自家女儿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 苏嬷嬷是跟着皇后进宫的,为了帮皇后在后宫稳住阵脚,进来就没出去过,如今也四十多了,一直把皇后的两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尽心照顾,看见小主子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是跟着揪心,她试探着道:“殿下如此坚持,怕是对状元郎付出了真心,何不成全了殿下,也免得她如此伤心。” 皇后似是疲累至极,后背轻靠在软枕上,忧愁非常,“你以为我不想成全她吗?可是朝安候与世子对朝廷功劳深大,翰飞那一张脸是为了抵御漠军才毁了的,如今若是退婚,你让百姓让大臣们怎么评价红儿,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唉!”苏嬷嬷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无声叹息,一时间两人都觉得进退两难,棘手非常。 …… 转眼间,一夜过去了,第二日的中秋宴很快到来。 宴会设在皇宫湖心岛中间,湖上还飘有些许晚荷,在翠绿的荷叶与清澈的湖水下显得有一种别样的美,远处桂花的香气通过习习微风吹拂过来,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苏甜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繁复华美的宫装,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挽起,镂空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微光,衬着本就绝美的容颜好似会发光一样,让人挪不开眼。她坐在小亭子一侧,单手靠在椅子扶手上,好像对中间表演的歌舞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偶尔撇一两眼,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惹得场上好几个少年频频偷看。 状元郎高明扬就是其中一员,并且他的偷看带有很大的侵略性,他想着自己与公主私下的约定和誓言,心中更是激荡,期间还向她递了几个自认为很是魅惑的飞眼,以期望能得到她的回应。 可惜苏甜心里只想着待会该怎么表演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看起来真切,并且打动人心,她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可怜高明扬无数的飞眼直接丢给了空气看。 正热闹时,一个传话的小太监从后面静悄悄凑了过来对皇帝的贴身太监说了几句话后又悄悄离开了,贴身太监又传给皇帝,正在看戏的皇帝闻言后朝苏甜那边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瞬后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一个小公公领着一个身高接近六尺,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白色锦袍,身长玉立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众人顿时一阵躁动,均好奇地看着缓缓走来的男子,朝安候更是惊讶地站起身。 “微臣见过皇上。”男子走到大厅中间,跪下磕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他淡然的气质下做出来显得很是赏心悦目,虽然他半张脸被面具遮挡,但从另外半边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张怎样让人惊叹细致又不显阴柔的面颊,众人心中又是一阵唏嘘,想当年,没有上战场的卫翰飞凭借着那张人鬼公愤的脸迷倒了京城中多少少女,可惜啊可惜,被毁了。 来了!苏甜心中暗道一声,立即摆正身子,正襟危坐起来,一双美目仅仅盯着卫翰飞细看。 “翰飞平身,你小子可是许久不露面,今日怎么舍得出来了?”皇帝笑着叫起,并且神情愉悦地调侃了一句,显然对于卫翰飞的到来很是高兴。 卫翰飞顿了顿,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答,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朝苏甜的方向看了看,他心中有一瞬间的激荡,差点就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口,终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叫出来,罢了,与其让她这样闹下去大家都不好受,不如放手让她自由。 卫翰飞闭了闭眼,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个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哦?翰飞有何请求,不如说来听听。”皇帝敏感地察觉出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目光又扫了一眼座位上的爱女,发现她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卫翰飞看,其中竟带着痴迷与依恋。这与四年前女儿看着卫翰飞的目光惊人地相似,让他一阵恍惚。 皇帝能发现这一点,跪在中间余光没离开过苏甜的卫翰飞自然也察觉到了,他黑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哪点,他的小姑娘其实并没有爱上别人,依旧跟以前一样,依赖他、崇拜他,永远把自己当做她的英雄。 突然间,他很是犹豫,生怕自己一席话出口就会造成终身的后悔。他不说话,皇帝也不催,在皇帝心中,卫翰飞是他好友的儿子,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并且为了国家牺牲良多,劳苦功高,两人的婚约能如期履行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卫哥哥,你终于出来啦!”苏甜突然欢快地喊了一声。 少女的声音清脆在耳,一如从前,他没有出征前,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欣喜中带着高兴一声一声喊着自己卫哥哥。 卫哥哥,你过来陪我放风筝。 卫哥哥,我要跳下来了,你一定接稳,别把我摔了。 卫哥哥,我不小心把皇兄的画掉水里去了,他要揍我,你快帮我拦着他。 卫哥哥,…… 对啊,如果他没有出征,如果他没有去打仗,这四年的时间他可以好好陪在她身边,为她保驾护航,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成人,慢慢学会什么叫□□。可是他做了什么,不听所有人的劝阻,对她的哭喊视而不见,一心只想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毅然决然上了战场,以至于毁了一切,如今残缺的容貌,无力的右手,身上丑陋的疤痕,他已经没有资格配上他美好的小姑娘了。 卫翰飞被她一声高兴的呼喊直击大脑,心思百转千回见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却得出了一个自己终是配不上的结论,他强迫自己收回看着少女的目光,第三次对着高座上的九五之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再一次抬头,目光坚定不带一丝犹豫,如同他说的话一般,让人丝毫听不出勉强。 “微臣自认为容貌丑陋,配不上公主殿下,恳请陛下下旨允我们两人解除婚约。” “翰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朝安候急切地问道,这几年儿子的痛苦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虽然他没有出门,可是只要公主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比任何人都关心。 公主生病了,他想尽办法找灵丹妙药偷偷送进宫里面;公主出宫游玩,他秘密派人暗中保护;哪怕公主打了哪个小姐,烧了哪片森林这样让人觉得狠辣出格的行为,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出一个哪怕并不合理的理由上折子给皇上来为她开脱,这样毫无底线的信任和纵容爱护,饶是他这个出入沙场,自认为冷血的父亲也不得不动容,所以在公主闹得那么凶的时候他才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如今他竟然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 “父亲,儿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卫翰飞目光清明,直起上身再次认真开口,“恳请陛下答应微臣的请求。” “翰飞,这件事事关重大,你确定是认真的吗?”皇后赶在皇上开口说话前问了一句,不光皇帝和朝安候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与已逝的朝安候夫人也是手帕交长大的,所以在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她才那么放心地给两人定下娃娃亲,如今她心中虽然对他能主动提出退亲不让自己女儿为难有些高兴,但还是觉得对他心存愧疚和不忍。 “就是啊,子归,你不如再考虑一下。”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太子也开口了,他与卫翰飞是平辈,不好直接叫名字,所以叫的是他的字。 “娘娘和殿下不必多劝,我……”卫翰飞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正要再一次出声,旁边突然一个带着怒气与伤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母后和皇兄劝他干什么,他要退婚让他退就是,本宫才不稀罕,本宫什么男人找不到,又不是非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苏甜饱含怒气与伤心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异了,她却依旧觉得不够似的,边说着把桌子上的酒杯,水果,月饼什么的一股脑全部砸到卫翰飞头上,声泪俱下地控诉。 “我为了见你费了多大的心思与精力,这些年我刁蛮任性,为所欲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出来见见我,你却装的跟不知道似的,充耳不闻;去年的时候为了见你我在那么冷的天一晚上不盖被子让自己生病,发烧了三天三夜,皇宫里人尽皆知我不信你不知道,对我不闻不问,也不说来看看我;这几个月我闹着要跟你退婚,退婚消息都让人贴到朝安侯府门口去了,你也什么都不说不劝。”苏甜说着,泪珠跟不要钱似的流了一脸,桌上的东西丢完了,就把头上的蝴蝶簪拔下来往卫翰飞身上丢,“你倒好,出来了什么也不说就要跟我退婚,你退去吧,本宫不稀罕你,给我滚出去。” 眼看她头发散乱,脸颊哭的通红一片,衣服上也因为桌上菜品溅了油渍,在文武大臣面前越来越不成样子,皇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轻不重地斥道:“给我住手,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大吵大闹地,成何体统。” 皇后惊愕过后满是心疼,但作为一国之后,不能不保持国母的威严,只得着急地对太子喊道:“皇儿,快,把你妹妹带走,叫太医过去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了。” 苏甜动作太快,态度也转变神速,场上众人大都处于呆愣状态,太子也在其中,他回神过来看看地上一直盯着地面发呆的卫翰飞,再看自己妹子没东西丢已经把旁边六公主桌上的东西丢了一半了,六公主面色青紫地站在一旁。 他快步走到对面,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扛起来就往外走,反应迅速的小公公迅速跟上去吩咐人准备船只。苏甜被紧紧制住了双手双脚,动弹不了,嘴里却依旧大吼大叫。 “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在乎我了,我也不要当这个公主了,公主有什么用……” 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没了动静。湖心岛的大亭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看着地上一脸狼狈的卫翰飞都一脸卧了个大槽的表情,不愧是京都一霸的红绸公主,战斗力可怕,朝安候家的世子爷,当着朝安候和京城这些大臣贵妇小姐公子哥几百人的面就这样出手丢了一脸的菜叶子与杯盏酒碟。 “翰飞啊!你没事吧?”皇帝神色莫名,勉强维持住自己威严的面容。 卫翰飞早已被之前少女的话震得不能回神,他颤抖地伸出双手捧起地上的蝴蝶簪,这是四年前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后来他就去战场了,回来后一直不敢见她,所以从来没见过她戴起来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她今天戴出来了。 见自己儿子一身白袍如今变得白一块污一块,银色面具上还挂着一片菜叶子,头顶是小块的月饼碎末,若不是他气质斐然,怕是会被认为是街上的那个乞丐,朝安候不仅没生气,反而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一方面是因为听了苏甜那一席话明白过来公主对自己儿子也是用心颇多,心里放心,一方面因为自儿子毁容后他就跟看破红城一副巴不得去当和尚的样子,总是面无表情,难得见到自己儿子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总算有些人气让他很是欣慰。 第2章 .4 见卫翰飞死死盯着手中簪子,失魂落魄仿佛屏蔽了外界一切的样子,皇帝没等到回答也不生气,只好转而对朝安候道:“爱卿啊!红儿她这是在是不懂事,你多多包含。” 皇后也道:“是红绸的不是,等她平静下来,我让她亲自登门给您和翰飞道歉。”说着就一脸关心地看向问卫翰飞,“有没有伤到哪里,传太医来看看可好?” “娘娘不用管他,这小子皮硬的很,公主殿下那力气怎么能伤的了他,倒是殿下那里情绪似是有些激动,还需请太医看看才是。”不等卫翰飞回答,朝安候率先客气道。 众人早已对皇上和皇后对红绸公主的纵容见怪不怪了,闻言心中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倒是对如今的剧情大反转很感兴趣的样子,听闻过高明扬和公主两情相悦传言的更是频频对高明扬投以同情和好奇的目光。 高明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既有对公主突然表现出深深爱恋卫翰飞的事情的伤心震惊,也有对众人看他跟看猴似的行为的耻辱,也有对高高在上的皇上与皇后偶尔投射过来暗含警告的目光的害怕。种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脸色很是古怪,总之分外难看。 宴会被苏甜搅了一通自然没办下去的可能,众人早早散了回家自己过团圆节去了。 “都给我滚出去,我谁也不想见,太医也滚出去,皇兄也滚出去。”皇宫中苏甜住的红绸殿里传来一阵阵少女的夹带伤心的怒吼。 卫翰飞站在殿外,内里心疼极了,原来他不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他的小姑娘还是记得他的,他兴奋之余对少女更是浓浓的爱惜与怜爱,他真是该死,不仅没看出她的良苦用心,还这样误会她,甚至主动提出了退婚,她的小姑娘一定很伤心吧,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大哭大叫,连公主都不想当了。联想到前因后果,他自责得巴不得现在就找根柱子撞上去来证明自己的心。 很快寝殿里面哗啦啦出来一片人,宫人们一脸后怕出来就散到后殿去了,两个太医也是一脸便秘为难的表情,匆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卫翰飞愣了愣后上来行礼。 “见过世子爷,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卫翰飞之前是京城中的名人,又经常出入宫中与太子和公主玩耍,两位太医时常进宫给娘娘公主们把平安脉,自是认得的,虽然如今只露出半张脸,掩盖不住的无双风华也能让两位太医一眼就认出他。 卫翰飞点点头,示意他们免礼后问道:“公主殿下可好?” “咳!这……”太医对视一眼,其中年纪比较大的摸着自己的胡子犹豫了一下道:“殿下看起来应该是很好的。” 卫翰飞皱眉,“什么叫看起来很好,难道你们没把脉吗?” “回世子爷,公主殿下她,有些激动,所以……所以微臣等只能在旁边看了看。”另一位太医回了一句,又接着拱手道:“不过世子爷放心,殿下气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力,除了有些伤心过度外一切都很正常的。”说着偷偷看了卫翰飞一眼,湖心岛的事情他们还没听说,但之前公主闹着退婚的事情他们可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一直不出面的卫世子为何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公主的殿外,并且……如此的,狼狈!!! “嗯,没事的话你们就先下去吧!”卫翰飞倒也没有多加为难,挥手让他们离开,只是听闻小姑娘伤心过度依旧有些担忧,不过他现在不敢贸然进去殿里面,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刺激到了她只得静静等在殿外。 约莫过来半个时辰的样子,守在殿里面的太子终于出来了,他面色疲惫,看见卫翰飞也不觉意外,笑了笑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也没让下人拿个凳子过来坐坐。”以前他惹了自家妹子生气的时候不敢进殿,也是会在外面等,不过是坐着等,并且还让人给自己打伞,如今四年过去了,倒还变蠢了。 “子归自认为做了错事,是站在这里赔罪的。”卫翰飞拱手道。 “你啊你!”太子笑着指了指他,不过也明白他此时那种想要弥补的心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道:“红儿已经睡下了,你放心,没什么事。” 卫翰飞放心不少,但想起在湖心岛她激烈的动作,又问了一句,“那磕着碰着了没有?” 太子摇头,“没有。” “那就好。” “本宫要去东宫,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顺便换身衣服?”太子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问道。 卫翰飞看看自己,又看着红绸殿,有些犹豫。 “哭得累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现在还早,你不如到我那里坐坐再过来,不过以红儿这个暴脾气,你待会就算来了她也不一定会见你,我看你还是先别过来了,等她消气了自然会想起你来的,她你也知道,气的再狠也是口头上的,以前哪一次不是自己忍不住主动找你的。”太子想起以前两人打打闹闹的情形,笑了起来。 卫翰飞显然也想起来了,不由得苦笑一声,确实是这样,他的小姑娘从来都不舍得一辈子不见他的,是他不懂得珍惜。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闹了这许久,本宫都饿了,你陪我喝两杯吧,咱们两个可是好久没一道喝酒了。”两人虽然相差了四岁,可志趣相投,很是投缘,以前没少一起喝酒。 卫翰飞看看宫殿,无奈点头。 而此时殿里面本来熟睡的人儿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哪有一点睡意。 苏甜揉了揉自己微微红肿的双眼,舒了一口气,为了今天这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嫁祸他人的戏,她昨晚可是做了许久的功夫,如今看起来效果应该不错,她微微勾起嘴角,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 一个时辰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卫翰飞再一次来了,苏甜此时已经醒来,听闻了丫鬟的通传,撇撇嘴,怒道:“不见,让他滚回去。” 宫女硬着头皮回话,卫翰飞什么也没说,挥手让她走了,自己在门外站了许久,一直到宫门快要下钥的时候才大跨步出宫回府。 第二天一早,卫翰飞又来了,宫女通传,苏甜回了一个字,“滚。”然后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卫翰飞回去,接着下午带着小礼物过来,让宫女送进去给她,自己再一次等在门口一直到宫门快下钥。 第三日一早,卫翰飞如同前日一样,准时到来,准时回去,准时带东西过来,守在门外,准时回家。 …… 第五日的时候,苏甜终于出了大门,不过不是见卫翰飞的,而是去皇后宫中。 她经过的时候,故意看都没看卫翰飞一眼,直直走了过去。 卫翰飞本来高兴的,见她这样显然是气还没消,不过见她表面一副冷漠的样子,眼角却偷偷瞄了他一眼,心下又是好笑,只好摸了摸鼻子,远远跟在后面,也不主动说话。 第六日,苏甜又出门了,这一次依旧不是见他,而是去东宫找太子玩,卫翰飞还是远远跟在后面。 第七日,…… 就这样你避我守,你走我跟了半个月后,大周国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下雨的结果就是,太子在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卫翰飞他因为在殿外面站了一天,淋雨冻着,感染风寒了。 “放屁,他站在门口,上面有屋顶呢,怎么会淋雨。”苏甜怒道。 “你居然还知道他站在哪里,看来也不是对他毫不关心嘛!“太子笑的意味深长。 苏甜装作羞恼的样子,“哎呀,皇兄,你怎么这样!” “行行行,我不说了,就是过来跟你解释一声,他今天不来是因为生病了,免得你多想,我走了,你要是实在想去看的话,就去看看吧,这半个月你也该折腾够了吧!”太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离开了。 果然跟她猜的一样,男主对原主的感情真是不浅,要不然女主怎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正式入驻到男主心里呢!如今被她这么一搅合,男主终于醒悟过来,战胜了心里的自卑,走到人前来了。就这半个月不离不弃的守候就能看出男主对原主的感情这是完全被激发出来了,接下来只要自己慢慢表现出一点一点接受他的样子,以后的事情还不是水到渠成。 这样想着,苏甜起身吩咐宫女给自己更衣,她要去找皇后要出宫的令牌,如今趁着卫翰飞生病的时机,她得好好表现一番,最好是让他暂时放下心里的倔强,别一直来殿外面守候,要不然两人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2章 .5 朝安侯自发妻逝世后就没有再娶,所以侯府里只有朝安候和卫翰飞两个正经主子,除了浆洗婆子和仅有的两个小丫鬟是女性外,其余都是小厮还有侍卫,所以显得很是冷清。 门房见竟然是公主到访,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派了个人进去通报,自己打开了大门,恭敬地跪在地上请安,“奴才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你们少爷呢?”苏甜点点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门房小厮慌忙跟在后面,想起之前世子爷身边侍卫过来传的话,小心翼翼回答道:“少爷生病了,现在在院子里躺着呢!小的引您过去。” “行,那你前边带路吧!”按照原主那样嚣张的性格,肯定是直接闯了,奈何苏甜她不认识路,只好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吩咐道。 小厮一喜,高兴道:“殿下请随小的过来。”侍卫大哥之前说过,今天只要把公主殿下引进去,就能得十两银子的奖赏,这可是他一年下来的工钱,他怎么不喜,本以为殿下跟传闻那般不好伺候,他得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伺候好呢,如今看来除了高傲了点很好伺候的嘛。 而里面本来应该生病躺在床上的卫翰飞却端端正正地坐在窗边急切地看着外面,然后他看见一个小厮兴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顿时一喜,计谋奏效了。 “少爷少爷,公主殿下到了,现在在往里面走呢!”跑腿小厮也是受过吩咐的,今日如果他家少爷能成功博得美人一笑,到时候到手的奖赏肯定少不了,如今公主果然到了,计谋相当于成功了一半,他自是高兴。 卫翰飞一喜,忙起身关上窗户,体内暗自运功,咳嗽两声后再抬头就是一副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样子。 他把窗台上的一碗药递给小厮,“快把这个拿去倒掉。” “是的,少爷。”小厮伸手接过,正要出门,卫翰飞又问道: “你快闻闻,屋子里的药味重不重,还有我装的怎么样,能看出来是装的吗?” 他语气急切,带着点要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又担心骗了心上人怕她发现的小恐慌,与以前那个面无表情,性情淡然的世子爷完全是两个样子。小厮看得心酸又有些好笑,迅速点点头,“都很好,药味很浓,少爷装的也很像,殿下见了一定会心疼的不得了的。” “不错,你下去吧,自己到账房那里领赏。”卫翰飞挥挥手,又恢复了一片淡然的模样。 等小厮一走,他立马关上房门,虚弱地躺在床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苏甜跟在小厮后面进了院子,让她诧异的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房门也紧紧闭着,如果不是看见地面干净,草木修剪整齐,她都要怀疑之前这里有没有住过人了。 正常生病的人怎么说也会留两个人守在外面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状况么,她心里满怀疑惑地推开了房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苏甜退后一步,用手在鼻头前扇了扇,等自己适应了一会后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是。”小厮与一起跟进来的宫女齐齐应声。 苏甜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药味更浓重,她先到窗前打开窗户,这才转头往床上看去。 只见淡蓝色丝滑薄被子中间微微鼓起,男子躺在大床的中间,半张脸戴着银色花纹面具,对着外面的半张脸俊美瘦削,菱角分明,飞扬的剑眉下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蚊帐遮出的阴影下投射出淡灰色剪影。 不愧是男主,仅仅半张脸而已,看久了竟能让人有一种被吸入深渊的感觉,苏甜慢慢走到近处,在床边坐下。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想看看有没有他发烧,手指在触碰到银色面具的时候顿了顿,她突然有些好奇面具后面是什么样的,到底是怎样的伤口让他自卑到三年不出门,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带着面具。 苏甜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眼,屏住呼吸,慢慢的小心地探入到他右脸的耳后,之前她观察过卫翰飞面具的构造,面具在靠近耳朵的地方做了一个小暗扣,作为固定面具的支撑,再加上面具本身做的贴合轻薄,所以才能不掉下来。 在摸到一个小弯角的时候苏甜一喜,找到了,她生怕吵醒了睡着的人,干脆爬到床上双腿跪在床边,双手一起动作,这样避无可避地苏甜的脸无限贴近他的脸,卫翰飞温热的呼吸呼在她脸上,让她脸颊有些泛红,等终于掰开暗扣,拿下面具的时候她已经紧张地出了一声细密的汗。 做亏心事的滋味真不好受,苏甜暗叹一声,一边轻轻擦拭自己的额头,一边打量卫翰飞的另外半张脸。一条蜿蜒狰狞的伤口一直从他右眼下方延伸到下巴的地方,即使时隔几年的时间,那里依旧带着点青黑的痕迹,可以想见当时的伤口有多深多重。 无怪乎他能狠下心来躲原主三年,都说爱的越深的人,越是不愿意让她见自己最丑陋最狼狈的样子,苏甜突然有些理解他的做法了,或许当时他能主动解除婚约也是心存让原主找到幸福的心里,只是可惜原主所遇非人而已。 床上的人突然“嗯哼”地叫了一声,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子,苏甜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竟已经覆盖在他伤疤上面,她惊慌地抽回左手,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结果床上的人只是稍微动了动身子,然后就不动了。拿着面具屏息以待的苏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小心地再次把面具帮他带了上去,然后迅速爬下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仰头喝掉。 此行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也无事可做,但回去太早在宫里也没什么事情,苏甜干脆把桌上的一盘桂花糕端在怀里,然后盘腿坐在床边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和床上的青年。 阳光微微,气氛静静,屋子里一躺一坐显得格外和谐与温馨。 “你们是谁?守在这里干什么?”外面突然一声飞扬尖利的女声传了进来打破了这难得的美好气氛,苏甜刚放进嘴里的一块桂花糕,还没来得及咽下,顿时被吓了差点呛住。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给我让开。”外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这样下去床上的人早晚会醒的,苏甜来不及咽下嘴里的桂花糕,匆匆端着点心碟快速冲了出去,与正在往里闯的一个少女对了个正着。 全身湘绣服饰,头上环佩叮当,目光灵动,脸颊精致,精灵可爱般的气质。 苏甜在宫女的搀扶下稳住身形,打量了一眼女子后心里咯噔一声响,卧槽!!! 这不是女主苗玉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谁在吵闹?”屋子里传来卫翰飞羸弱的询问声。 苏甜不及思考,快速越过苗玉,一边吩咐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跑。 “你们都跟我走,快点快点!“ “是的,殿下您跑慢点。”宫女小心地追过去护在苏甜身边。 苗玉直接被忽视了个彻底,气呼呼地看着她的背影,瞪了几眼后这才转身走进房间。 卫翰飞装睡了许久,身体有些僵硬,他此时正暗搓搓地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隙,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往外偷看。 苗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卫翰飞你干嘛呢?” 正看得全神贯注的青年听见声音征了一下,快速调整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表情,抬头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呀!”苗玉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一派无辜。 然而卫翰飞依旧隐晦地感觉到不悦,在他看来,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只有他的小姑娘才有这个资格进来,苗玉不懂规矩的行为可以说是触碰到了他的雷点,不过良好的涵养让他忍住了脾气。 苗玉见他不回答,又问道,“你屋子外面的人呢?刚才我来的时候有好多丫鬟守在外面,不让我进来,还有从屋子里跑出去的那位小姐是谁?你们在房间里面干嘛?” 她自己不觉得,但卫翰飞敏感地发现她语气中隐藏的不满与对自己的责问,卫翰飞关上窗户,拉下了脸。 “这是我的事情,无须你多问。” 不同以往淡然的语气,这一次明显冷了几个度的话语让苗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她有些委屈地看着卫翰飞不说话。 这个睁着大眼睛蓄满水泡,小嘴微微撅起的表情在某一方面很像小时候的李红绸,所以前世的卫翰飞就算对她再烦,一看见这样的表情就发不出任何脾气,只能任由她去,所以久而久之他在对待苗玉的事情上底线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彻底爱上了她。 第2章 .6 不过现在卫翰飞满心满眼里全是小姑娘的身影,甚至脑海里现在还充斥着刚才小姑娘靠近时呼在他脸上温热轻柔的呼吸还有她的小手触碰在自己脸上那种柔软的触感,还有她坐在自己床边悠然吃着点心的小嘴里细碎的咀嚼声。苗玉表现得再委屈在他看来只能感受到无比的烦躁。 要不是她,自己的小姑娘还能在这里陪自己更久,天知道他有多怀念两人静静相处的日子,没想到全被她给破坏殆尽了。想到这里,他的语气更加冷漠。 “苗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早些回去吧!” 自从半月前自己被卫翰飞救了过后,苗玉经常过来找他,他虽然对自己总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从来没有用这样冷若冰霜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也从来没有主动赶她走过,所以她觉得两人目前最起码也能算得上是朋友,然而如今他的表现却是明明白白告诉了她,自己在他眼里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被救的姑娘而已,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这样的认识让苗玉更加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迅速积起,很快就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她嘴里模糊不清地道:“我只是几天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你何必要如此冷漠地赶我走。”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要是寻常人看见了肯定会心生怜惜,然而在她面前的是出入过战场,禁足过自己,对自己都能狠下心来的人怎么能指望他能够对一个在她看来可有可无的人产生怜惜之情,何况是一个刚刚还惹怒了自己的人。 所以卫翰飞仅仅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着她哭。 正在这时,先前进来通传的那个门房小厮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在门口禀报。 “少爷,小的有事禀报。” 卫翰飞甩袖子坐在桌边,淡然道:“进来。” 小厮双手捧着一个点心碟子走了进来,在经过哭的稀里哗啦的苗玉的时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恭敬地把手上的点心盘子呈了上去。 “少爷,公主殿下刚才坐马车离开了,走前说把这个赏给小的吃,殿下的赏的东西那是奴才这等粗鄙之人能够享用的,所以小的特来请少爷示下。”小厮谄媚至极地说道。 苗玉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位小姐手上拿着的碟子么?没想到这人身份还不低,居然是个公主,怪不得敢让自己的丫鬟去守别人家的屋子呢! 不就一块桂花糕和几点碎屑么?用得着这么宝贵,还特来请示,公主了不起啊,她也是公主呢,都没她过的这么精细。苗玉暗自腹诽,一边哭着一边去看卫翰飞的反应,不看还好,这一看苗玉更加伤心欲绝。 只见坐在桌边的卫翰飞本来严肃冷漠的脸,在看见小厮手里仅剩下的一块桂花糕时居然如冰雪融化般笑了起来,然后他拿起桂花糕,张开嘴巴。 自己吃了!吃了!!! 她在这里哭得这么伤心,他跟没看见似的,这就算了,他居然还能笑出来,两人认识了半个月时间,他从来没对自己笑过,今天笑了,可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吃剩下的一块桂花糕。在伤心生气的同时,苗玉豁然开朗,无怪乎今日他给自己脸色看,原来是打扰了他与心上人的独处。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卫翰飞吃完桂花糕,又瞥见桌子上的水杯,心情更是良好,摆手道。 “是的,谢少爷夸奖!”小厮得了夸奖简直比自家主子还高兴,笑的见牙不见嘴,小心地把碟子放在桌上准备出去。 “等等。”卫翰飞看见还站在屋子中央的苗玉又喊道。 小厮立马回转,“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护送这位苗小姐回客栈去。”卫翰飞不含任何感情地道,眼睛看也不看苗玉。 “是的。”小厮遵命,走到苗玉身边,犹豫了一下道:“苗小姐,小的送您回府?” 饶是苗玉脸皮再厚,此时也待不下去了,她哭着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跟着小厮出去了。 …… 侯府的事情暂且不提,回到马车上的苏甜却是不停地暗骂自己蠢蛋,居然做出把人家的点心盘抱了一路的丢脸行为,这要传出去了简直有损形象啊!原主一向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自己居然因为做了一点亏心事就被吓的带着点心碟就跑,不行不行,她下次一定要理直气壮一点,不然太崩人设了。 怀着羞愤的心情,苏甜在路上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最后进了京城最出名的风味楼饭馆准备好好吃一顿,并且不打算付钱,反正风味楼是卫翰飞开的,就当他吓了自己一顿后的补偿好了。 她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悠悠的后果导致的后果就是,在门口下马车的时候,遇到了女主。 这下可是好了,苗玉初初发现卫翰飞的心上人是大名鼎鼎的红绸公主,苏甜心中忌惮她是自带光环的女主,卫翰飞又是自己要攻略的男主。两人可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在门口就你瞪我,我瞪你,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红绸公主吗?皇宫里的膳食不好吃么,竟然还有心思到这种小饭馆来吃饭?“别看苗玉在卫翰飞那里委委屈屈的,那是因为面对着心上人的小害羞,并且与情敌相斗,哪有怯场的道理,所以一席话说出来讽刺意味十足。 “这是哪里来的不怕死的小姑娘,居然敢招惹公主,她不要命了吗?” “就是,别看公主长得漂亮,发起火来有她好果子吃。” “你瞧着吧,看待会公主怎么教训她。” …… 围观的众人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唏嘘声,为苗玉胆大的行为默默点蜡。 苏甜斜撇了她一眼,不屑道:“大名鼎鼎的苗疆公主能来这里吃饭,本宫为何不能来?” “嗬!原来也是个公主,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就是就是,京城谁人不知公主殿下不能招惹,我说这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原来是苗疆的公主。” “不对啊,没听说过苗疆那边有使臣来访,怎么苗疆的公主跑到这里来了。” …… “哎呀,管她怎么来的,公主对公主我还是头一次见。” “就是就是,这下有好戏看了。” 人群间不停发出的讨论苏甜和苗玉自然是听见了,苏甜作为一个活了一世的人自然不怵。苗玉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同时对苏甜能一语道破她的身份有着深深的忌惮。 虽然各国没有明确表示不能私自到他国地界,但一国公主悄无声息就进入了别国,被发现了总是不得不让人多想,总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此次来完全是打算隐瞒身份的,她完全想不通仅仅只是见过一面,李红绸是怎么一眼就能判定出自己的身份的。 “哼!”苗玉见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更是心慌,冷哼一声就要进酒楼。 苏甜轻飘飘伸出一只手拦在她前面,冷笑道:“怎么,惹了本宫就打算开溜,天下间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其实苏甜虽然见她不爽,内心也是不愿意和她过多纠缠的,想她好歹两辈子加起来也七八十岁了,跟一个小丫头见识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奈何原主的人设是这样的,她不得不当个欺负小丫头的老巫婆了。 “你想怎么样?”自己已经示弱了,苏甜还抓着不放,苗玉已然是动怒了,她是已经定下的下一任女王,何时碰见过这样挑衅自己的人。 隐藏在暗处的隐卫也怕大周的公主对自家主子不利,纷纷显出身形围到苗玉身边。苏甜出门也有侍卫和隐卫,此时也都出来保护她。 见势不好的小厮吓得连忙跑回去找卫翰飞去了,周围人见两人马上要打起来了,纷纷退开十几步远,更有人跑去找京兆尹过来劝架。 于是等卫翰飞马不停蹄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幕。 风味楼方圆三丈的范围内都被城防军包围了,街道上空无一人。楼里面也早已经被清空了,他的小姑娘还有苗玉都坐在一楼大厅,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脸色铁青,一个满脸笑意。 目前的状况,显然京兆尹早他一步带人赶了过来。 “卫翰飞,你来了,那个女人她欺负我。”看见他,苗玉高兴地喊道。 卫翰飞眉头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下一秒,一个鸡腿突然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了苗玉的脸上。 “你要不要脸,本宫欺负你?我动你一根手指头了?”苏甜收回丢鸡腿的手,不屑道。 站在苗玉身边正在询问的京兆尹吓了一跳,差点要给苏甜跪下了。 这好歹是另外一国的公主,并且是现任苗疆女王属意的接班人,苏甜说骂就骂就算了,还动手丢东西,这,简直,太仗势欺人了。 第2章 .7 “你还说你没有,你拿鸡腿砸我,还让官兵围困我,你当卫翰飞他看不见,当在场的人都是睁眼瞎不成。”苗玉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差点就快气哭出来了。 要不是碍于她现在是在周国的地界,她发誓,现在一定把袖子里最毒的蛊虫喂到对面那个讨厌的女人嘴里。 苏甜丝毫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继续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烤乳鸽吃了一口,“那是鸡腿,又不是我的手,大家当然不是瞎子,都可以证明我确实没有碰你一根手指头的。” 论胡搅蛮缠,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不是苏甜的对手,这话说的明明不对,却总是让人没有反驳的理由。 “还有啊,本宫没有让人围困你啊,京兆尹大人只是过来确认你的身份,顺便请你到皇宫坐坐的,我父皇他平时最是好客,这是想好好款待公主您呢!”苏甜笑得恶意满满。 苗玉大怒,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好词,瞥见一进门就显得很是头疼的卫翰飞,嘴巴一瘪,就哭了起来。 “卫翰飞,你干嘛不说话,你没看见她这样欺负我么?”声音凄凉,委屈十足。 女主这个哭功苏甜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前一秒还对她怒目而视,下一秒就能对着别人声泪俱下。 苏甜边吃边偷看了卫翰飞一眼,很好,眼神清明,没有心疼的因素在里面,这说明虽然两人在剧情的不可抗力下见面了,但目前还没有起什么效果。 京兆尹却是吃了一惊,怎么这个苗疆公主竟是跟朝安候世子认识吗?而且看样子关系不浅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吃的正嗨的红绸公主,中秋节那天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在感叹剧情翻转太快的同时,他也暗自为公主的情深义重表示了佩服之情。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公主对心上人卫世子视而不见,而另外一个女人却委屈地对他哭诉,然后卫世子左右为难,谁也不帮?天呐,好大一出三人恋情的复杂感情大戏。 卫翰飞无奈叹气,到底忌惮苗族出神入化的蛊毒功夫,怕再这样闹下去苗玉会对小姑娘不利,只得走到苏甜身边,试探道:“红儿……” “怎么,你想帮她?”话还未出口就被苏甜打断,她一筷子丢在桌子上,一张脸上满是不悦,看着他的目光里愤怒中又带着一丝委屈,“你敢帮她说话,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卫翰飞蓦的心尖一疼,却又病态地因为她终于主动跟自己说话而夹杂着喜悦,他想说我当然是帮你的,但理性促使他脱口而出的是。 “她毕竟是苗族公主,你……”他说了一半,触及到小姑娘想哭却又隐忍下来的目光时,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苏甜定定地看着他,道:“我怎么了?” “不如……不如……再尝尝这个八宝鸡,味道不错。”卫翰飞满头冷汗地给她夹了块香菇,突然觉得这辈子真是栽在她手里了,只要看着她一丝带有委屈的眼神,嘴里就说不出任何让她不高兴的话了。 京兆尹:“……”世子您的骨气呢! 宫女:“……”您这样狗腿真的好吗? 小厮:“……”这绝不是我家英明神武,淡然若竹的世子爷。 苗玉:“哇!”嚎啕大哭!!! 苏甜抽了抽嘴角,现在只有一种想法,亲,你的人设崩坏了你造吗? “快吃吧,看我做什么,吃完了我送你回宫。”卫翰飞看她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 毛茸茸的触感跟以前一样的让人爱不释手,他摸了一下后又揉了揉。 苏甜回过神来,脸突然红了,一把挥开他的爪子,一秒钟变成了那个一惹就炸的公主殿下,“谁让你摸我的头了,本宫让你摸了么?” “你没让我摸,是我自己想摸的行了吧!”卫翰飞好脾气地笑着,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双筷子过来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开始帮她挑鱼刺。 这是以前两人吃饭时的固定模式,小姑娘重口腹之欲,但是又嫌麻烦,吃鱼不想挑刺,吃虾不想剥壳,吃肉不想剔骨头,他生怕她吃不好,所以把这些都包全了。 即使是伺候人的活,如今再一次做的时候卫翰飞还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因为他曾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如今终于能美梦成真。 两人一个吃的开心一个伺候的专心,相处和谐至极,完全把周围的一切人等屏蔽了个干干净净。 苗玉哭了半天完全哭给了瞎子看,最后京兆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苗公主,您要不要出去透透气?”留在这里总感觉好多余。 苗玉自小在用蛊制蛊方面有极高的天赋,所以很受苗疆女王宠爱,可以说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来到周国接连受辱,内心愤恨怨毒可想而知,但卫翰飞是她的心上人,她没办法怪罪,所以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苏甜的身上。 她表面委委屈屈出了酒楼,等京兆尹等人检查完走后就看着苏甜的露出了一个及其阴狠的表情。 苏甜莫名打了个冷战,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冷吗?”卫翰飞关心地问道。 苏甜偏头躲了一下他探过来的手没躲成功,顿时炸毛,“本宫好的很,不用你操心。” 卫翰飞摇了摇头,有些好笑,他的小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惹就炸,蛮横得可爱。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又顺其自然地和好了,默契地可怕。 “你不是生病了吗?”回宫的马车上,苏甜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卫翰飞动作一僵,强作镇定道:“对啊,我生病了。” “放屁,我看你好的很,你居然敢骗我。” 苏甜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想起之前自己在侯府那一系列愚蠢的行为,顿时恼怒非常地要过去打他。 卫翰飞轻松捉住她挥过来的小手,反手握在手里,然后暗自使了一个巧劲,苏甜猝不及防就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你你……你放开我。” 苏甜脸色爆红,前世她与陆元明相处了一辈子,陆元明虽然对她非常好,但怕她生气从来不敢做出这样明显的调戏行为,而她对陆元明大部分的都是弥补的心里,所以几十年的生活中两人大多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那种平淡和谐的状态。 加上前两世,这可以说是她活的第三世了,第一次被这样明晃晃地调戏,苏甜一张老脸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为什么要放开?爷我抱的可是自己人。”卫翰飞见她小脸跎红,眼神闪躲,更是心痒难耐,不仅没放开,扣在她腰间的手还不安分地蹭了蹭。 苏甜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这人忒的不要脸,人前狗腿样十足,人后竟然如此孟浪,她简直招架不住了。 “你给本宫滚下去,谁让你上我的马车的。”苏甜尽量拿出先前故意晾着他的时候的语气表情出来,冷言道。 谁知卫翰飞完全不吃这一套,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即一脸的满足样,喟叹道:“真甜,跟以前的味道一样。” 甜你妹夫,苏甜简直要爆粗口了,她这辈子的名节,我的天,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卫翰飞,作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亲,你小时候还总主动亲我呢!不给亲就威胁我说不吃饭,长大了脸皮还变薄了,嗯?” 卫翰飞轻柔地环住她的身子靠在后面,语气温柔,看着她的眼眸宠溺得快要滴水了,说出的话却让苏甜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原主不是她好不好,苏甜心中呐喊,不过未免露馅,她还是尽量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装作真的害羞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实则是实在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反应。 卫翰飞说完好像也没打算让她回答的样子,自己也没说哈,只是依旧抱着她,好像抱住了一个绝世珍宝一样,爱惜非常。 马车里的气氛顿时诡异地暧昧起来,苏甜窝在他怀里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快赶上外面嘚嘚的马蹄声和转动的车轮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翰飞突然动了一下,他小心地用脸蹭了一下苏甜柔软的脸颊。 苏甜抬头看他,卫翰飞目光有些深邃,语气蓦然严肃起来,“红儿,你看过我脸上的疤痕了对不对?” 你特么不是废话么,你骗了老娘,如今还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说,有这么歧视他人的么? “你有脸讲,要不是你骗我,还在家装睡,我能偷偷去揭开你的面具。”苏甜理直气壮道,只是仔细分辨还是能分辨出来里面的底气不足。 第2章 .8 “你看到了,也知道它很丑对不对?那么……你会嫌弃我吗?”卫翰飞跟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又接着问。 苏甜本来眉眼飞扬的,突然就被他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的表情吓住了。 主神说过,即使是小说的世界,这里的每个人也是有灵魂有感情的,作者让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在外界看来只是仅仅一个故事而已,而对于这些虚构的灵魂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创造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酸甜苦辣…… 就像卫翰飞一样,作者给他虚构了一个与原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设定,在外界看来这仅仅只是一个前提条件而已,但是在男主这里他是真真实实付出了很多,无微不至的照顾,细心呵护的陪伴,毫无底线的宠爱,这些不仅仅是一句退婚就能完全抵消和忘记的。 他当时在说出退婚的时候内心做出了多少挣扎,多少伤痛,也许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就都没有。所以在她穿越过来给予了他机会后他才能这么快战胜自己,重新走到她身边,只因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留恋,难以割舍。 苏甜想到这里鼻头一酸,即使内心依然自卑和害怕,卫翰飞他也能说服自己勇敢面对这段感情,只是因为自己那席依然喜欢他的话,他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承受着可能被嫌弃的负担主动给双方机会,这种爱让她觉得感动,只是不知道原主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在最初的时候没有多坚持一下。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没有关系,不哭好不好?”卫翰飞被苏甜的反应吓了一跳,看着她一颗颗泪珠砸下来心里跟针扎一般的疼,惊慌地想去帮她擦眼泪。 苏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拼命地摇头,头埋进卫翰飞怀里,哽咽道:“不……我不嫌弃你,一点也不,就算你整张脸都毁了我也不嫌弃。” 苏甜活了这么多年,对这些外物早一不看重了,再美好的外皮早晚也有老了凋落的那一天,何况卫翰飞拥有的还是一张可以治好的脸。 “还有我的手,我的右手,它也不再灵活了,你也不嫌弃它吗?”卫翰飞又眼眶通红道。 苏甜继续摇头,“不,都没有关系,不灵活也没有关系,它就算是断了我也不会嫌弃的。” 苏甜在这一刻突然就萌生了今后要好好与他在一起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要为原主找到幸福,只是因为那莫名而来的心疼与感动。 她想,她确实是疯了,疯得连她自以为活了多年的理智都没有了。 头顶的发丝间突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上面,带来丝丝清凉与悸动,两人就这样在马车上紧紧相拥,仿佛世间只剩下彼此,再无任何外物。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宫女们听见里面隐隐传来自家殿下的小声抽泣,吓得都不敢上前叫人,只好静静守在外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慢慢降临,月上枝头,繁星也渐渐拱入天空。 卫翰飞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经睡着了的苏甜慢慢从马车里探了出来,宫女忙拿了脚踏垫在下面,方便世子爷下来。 帝后最宠爱的公主的特殊殊荣,苏甜的马车可以直接驾进她寝宫外面的青石路上,再由轿子抬进寝殿。 卫翰飞直接略过了软轿,一路把苏甜抱进她寝殿里面,然后很诧异地看见坐在正殿挑灯看书的太子殿下。 太子也非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瞄着他怀里的自家妹子挑了挑眉,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两人怕吵醒了睡熟的小姑娘都很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见过太子殿下。“等卫翰飞小心地安顿好人后才出来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 太子嗤笑一声,“起来吧!跟孤来这些虚礼是存心来讽刺我至今还是孤身一人么?” 卫翰飞颔首,“微臣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太子放下书往外走去,示意里面的人灭灯,好让自家妹子好好睡觉。 “你小子真是好计谋,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了。”来到外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卫翰飞笑道:“承蒙殿下抬爱,愿意配合。” “哈哈!!!”太子哈哈大笑,“这哪是我配合的功劳,红儿她要不是用情至深,你就算装死这招也不管用。” “嘿嘿,那倒是。”卫翰飞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了,难得很是猥琐地笑了一下,察觉到旁边望过来探寻的目光又顿时恢复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太子好歹也大了他四岁,在储君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察言观色更是一把好手,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忍笑。 这个时间皇宫早已下钥,卫翰飞也没指望能回府,干脆直接跟着太子到东宫去休息,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就谈起了今天轰动了京城的风味楼大事。 太子不关心自家妹子到底干了什么,只关心苗疆公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周国境内。 “听京兆尹说,子归与苗公主认识?” “认识,半月前我在路上偶遇受了重伤的苗公主,便吩咐下属救了她,后来才知道她是苗疆的公主,期间她来找过我几次。”卫翰飞公事公办的说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可查出她有什么目的么?”太子边走边说,语气随意,好似只是闲话家常般,并不在乎结果。 卫翰飞却知道他看似不在意的语气中暗含的是对南疆公主的警惕和对他的试探。他并不惊慌,反倒问了句:“听说苗疆女王年事已高,打算在这两年传位?” “不错,苗疆女王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太子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苗疆公主此次到我周国来,与传位有关?” 卫翰飞点头,“听说女王出了一个的试炼题目,谁找到七星草并且把它带回去就把王位传给谁,苗公主此次就是到周国来找七星草的。” “七星草,那是什么东西?”太子问了一句。 卫翰飞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来周国仅仅是来找一棵草,你确定没其他的目的?”太子疑惑。 “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次试炼每个有继承王位资格的人只能带十个下属出门,边境的调兵情况目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动。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在发现苗公主身份的时候才没有上报情况。” 朝安候府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这是自大周开国来就被默认的特许,好在先祖看人眼光非常不错,事实证明朝安候府这些年确实忠心耿耿,尽心辅佐帝王,别无二心。太子放下心来,但毕竟关系到两国的国安,还是问了句。 “你之前说的苗公主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我调查到,除了苗公主还有一波苗疆人藏在周国境内,想必是苗玉的竞争人,她受伤可能也跟这些人有关,不过人数不多,殿下不用担心。” “哼,想来苗疆小国也不敢有别的企图。”太子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把苗疆放在眼里的样子。 不过苗疆虽然占据一方,自成一国,但凭借的大都是御虫之术,人数也不多,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这次苗公主到了周国的消息传开,皇帝就跟不知道似的,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 皇宫里晚上灯火通明,两人一路讨论一路走,很快来到太子东宫,自有下人得到消息早早回来收拾房间。 “还有什么事情吗?”临到分开前,太子见他踌躇的样子,问道。 卫翰飞右手握拳抵唇,轻轻咳嗽一声,“今天风味楼的消息殿下也是听说过吧!红儿她与苗公主她发生了些矛盾,所以……” “所以你在场也没拦着点?”太子打断他的话。 “红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 太子无奈道:“她的脾气这些年确实有些大,我还以为你在场应该能劝住她的。”他说到这里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不过她以前很听你的话的,你确定你确实拦了她的?” 卫翰飞一怔,面无表情看向别处,没有回答。 虽然如此,太子还是一眼就猜出这厮铁定是没拦,不然不会不敢看自己了。 “她到底干了什么?”太子扶额问道。 “也没干什么,就是拿鸡腿砸了苗公主一下,然后说话呛了几声。那个苗公主看着单纯无比不谙世事,但是能在苗疆女王这么多儿女中脱颖而出得到女王的青睐,想必心机手段绝对不少,所以我担心她会对红儿出手,众所周知苗疆的蛊毒神妙无比……”卫翰飞有些心虚。 第2章 .9 “你也是,明知道那是别国的公主,也不说拦一下,本来这两年红儿就被父皇母后宠的无法无天了,再加上一个你,以后还得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她的,你且放心吧!” 太子说的很是无奈,头疼无比地进了房间。 有了太子的一层保护,再加上自己的人,想来红儿今后的问题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卫翰飞放心不少,对着太子的背影拱了拱手,跟着宫人前往自己的房间。 又过了几日,各方的消息传来,均没有异常的地方,正式确定了苗疆人这次的行为属于无害。不过为保万一,周皇还是修书一封送往了南疆,内里预祝苗疆王能成功选到合适的下一任继承人,但也对其暗含警告地说了些其他的话,并且表示会好好照顾苗疆公主与另外一位小王子。 女王收到书函时的表情心理暂且不提,但也很快回了信件,感谢了周皇的吉言,还有对自家孩子的私自潜入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且表示若是他们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周皇可自行教育。 一封诚意满满的信件彻底消除了众人对南疆的顾虑,两国又是一派和谐美好的气氛。 “你们府里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是要迎接什么贵客吗?连花园都在进行整改。” “那块石头搬到湖边去,这些花盆全部拢到一处,摆放漂亮一点。”朝安侯府的花园角落,卫翰飞手里面拿着图纸,在阴影下指挥着匠人忙碌地搬搬这个,挪挪那个的,并不回答旁边的问话。 苗玉嘴角一撅,睁着大眼睛不满道:“你怎么不回答我,我好不容易找到时间来看你的。” 难不成告诉你我这是为了迎接朝安侯府的未来主母才大肆整改的么?我可不干那么无聊的事情。卫翰飞对于苗玉的纠缠很是烦躁,可是目前朝安侯府人手不够,前面门房早上没有拦住人让她进了来,后来赶也赶不走,又不能强行把人叉出去,他只好尽量忽视掉旁边的人。 “难道这么多天不见,你一点也不想我么?” 苗玉眼看他不理会自己,眸子睁的大大的,语气委屈至极。 卫翰飞终于忍不了了,放下手里的图纸,眸子如凛冽的寒风般扫过苗玉,语气隐含怒意,“苗公主,本世子觉得你貌似误会了些什么事情,我和你,只是恩人与被救者的关系,严格来说跟陌生人也差不多,你一而再再而三擅闯本世子的府邸,我看在你是公主的身份上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如果再跟我说些似是而非,让人误会的话,就别怪我喊人把你丢出去了。” 他面色是少见的冰寒一片,眼神锐利,征战沙场过的男人总是藏有浴血后的戾气,平时掩藏地再好被真正惹怒了也会散发出来。 苗玉吓了一跳,被他盯得背后发凉,害怕地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陌生人,你说我们是陌生人,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么?” “不然呢?公主殿下难不成认为我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卫翰飞看着她那双看似澄澈,有几分与小姑娘相似的眸子,莫名有些厌恶,皱眉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 “可是我们都认识了半个多月了,而且你还救了我,还找地方给我安置不是吗?”苗玉垂死挣扎。 “呵,本世子就算在路上遇到一个乞丐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会找个人带他去医馆救治,何况你还是苗疆的公主,我要是不救你,让你死在了我大周国境内,到时候怎么向苗疆女王交代。”卫翰飞嘲讽道,再次拾起图纸看了起来。 苗玉大受打击,她总以为他救了自己,自己在他心中肯定是有所不同的,没想到并不是这样,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起来。 “不对,压根就不是这样的,最开始我受伤的时候你明明对我还算关心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冷淡,我明明就是不同的。” 卫翰飞眉头一拧,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狂躁的边缘了,他发誓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现在一定提刀给她两下,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自作多情的人,他想不通。 “我知道了,是因为李红绸对不对,是因为她你才这样对我的,自从那天她来看过你,你就对我不一样了,一定是这样的。”苗玉继续大叫,神情不复之前的委屈,反而有些癫狂。 卫翰飞蓦地一抬头,如修罗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苗公主殿下看来有些疯魇了,来人呐!” 花园埋头干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小厮下仆们被自家主子凛冽的气势唬了一跳,管家听见吩咐,硬着头皮上前。 “少爷?有什么吩咐?” “替我把这位小姐送出去。”卫翰飞声音低沉,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苗玉看。 “哈哈,卫翰飞,你真可悲,竟然喜欢上那么一个粗俗无礼,胡搅蛮缠的女人,还自以为得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不成,我告诉你,你早晚会后悔的。”苗玉被管家叫来的几个婆子强行往外拉扯间,嘴里还在不停地吐露出满带恶意的话。 卫翰飞目光黑沉一片,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殆尽,扔下图纸,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小姑娘永远是他不能触碰的逆鳞,卫翰飞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怀有一丝的恶意,包括自己,今天苗玉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路上修剪花草的匠人看见自家世子爷均哆哆嗦嗦不敢抬头,心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一早上还兴冲冲地说要好好整改花园和府景,怎的现在还没过一会就面色阴沉的回来了。 卫翰飞心里想着该怎么给苗玉一个惨痛的教训,一边本能地朝自家院子行走,路过一道围墙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丝丝响动的声音,接着一个小石头轻轻砸在了他的肩头。 卫翰飞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本来阴沉冰寒的脸色突然缓和,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弧度,抬头往上看去。 苏甜穿了一身轻便的浅绿色骑马装,坐在墙头,双手扒在墙上蔓延上去的藤蔓植物上,对着卫翰飞笑的一脸奸诈,看他望过来,立马又一个石头砸了过去。 卫翰飞不躲不闪,被砸了个正着。 “哈哈,卫哥哥你真蠢,这样也能被砸中。”苏甜自豪又欣喜地笑了起来。 卫翰飞也笑,笑得满脸的纵容,突然觉得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任何不高兴的事在看见高兴的小姑娘时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嗯,我确实蠢,快下来吧,扒在墙头不累呀?”他张开双手,笑着朝墙头上的人说道。 “那你接住我,别把我摔了。”苏甜笑着松开双手,从墙上跳了下来,扑了卫翰飞满怀。 就像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卫翰飞稳稳接住跳下来的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哎呀,你的手……”苏甜跳下来就后知后觉想起他的手受过伤,挣扎着要下去。 卫翰飞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安分点,别乱动。” 苏甜顿时羞的不敢乱动了,脸色通红地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间。这个卫翰飞,早知道不过来跟他找回忆了,忘记了他私底下是个多么不正经的人了。 卫翰飞颠了两下,把小姑娘换到左手上,用一个婴儿抱的姿势抱住她,腾出右手去揪她的小脸,“我的手是不大灵活了,但抱你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你看,好的很。” 苏甜抬头,抓住他的右手前后翻转看了看,又摸了两下,有些粗糙,但是宽大白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不是说受伤残废了吗?”她疑惑道。 卫翰飞抱着她往院子里走,失笑道:“是受伤了,但没有残废,只是今后不能用这只手舞刀弄剑了。” 好吧,这个应该跟那种学跳舞但是腿伤了,学古筝但是手指折了一样,能治得跟普通人一样,只不过失去了某些灵活性,导致今后再不能正常使用这些技能一样。 苏甜默然,有些心疼地看着卫翰飞,她记得这本书里给他的设定是自小习武,熟读兵书,年轻时喜欢找人单挑。对于他这样可以说是把习武练剑刻在骨子里的人,今后再不能用这些东西其实也跟残废差不多了吧! 许是苏甜的目光太过不知收敛,卫翰飞忍不住捏她的小鼻梁,“想什么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都没伤心,你伤心个什么劲。” 苏甜细细观察他,发现卫翰飞说话间神情并没有多少勉强,语气也是笑容中带着宠溺,没有其他的情绪在里面,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了,转移话题道; “你刚刚怎么了?我在墙上老远看见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第2章 .10 卫翰飞一怔,想到苗玉心情有一瞬间的不爽,不过很快消失不见,“我没有心情不好呀,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两人走进院子,卫翰飞把苏甜轻轻放在院子里新做的秋千上,转身进去给她拿吃的。 苏甜坐在秋千上,新奇地左看右看,发现好多东西都是之前她过来时没有的,顿时觉得好神奇。怎么短短几天时间,这里就跟变戏法似的出现了这么多花花草草还有小假山,小亭子,葡萄架子,鹅卵石小路,还有秋千。 “看什么呢?跟个小老鼠似的,到处瞄。”卫翰飞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把手里各种脆果小肉干什么的零嘴塞到她怀里,见她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左看右看地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灵动可人,有些好笑。 “你院子里什么时候修整的,我上次来还不是这个样子的。”苏甜一边啃肉干一边问道。 就在你来的第二天,卫翰飞心里默默回答,但他并不打算实话实说,那样显得自己未免太心急了,便说道:“就这两天啊,府里面好久没整理了,父亲说要打理一番,所以干脆先修了我的院子,怎么样,感觉还不错,你喜不喜欢?” 苏甜拍了拍他的腿,一点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边吃边答,“还不错,看起来很温馨。” 卫翰飞会意地脚尖点地,身体推动秋千往后一动,促使秋千前后晃悠起来,眼眸中带着笑意看她,“你觉得好就好。”反正都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么! 苏甜后背靠在他伸过来护在后背上的手,惬意地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笑道:“好舒服,不枉我偷跑出宫来找你一趟,哈哈。” 自从上次马车上的相处后,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和谐,苏甜也越发觉得在他身边过得很是开心顺意,比起前世的陆元明,两人之间多了一分自然舒心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个代表了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时间和精力陪在卫翰飞身边。 卫翰飞笑了笑没说话,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脚下几个点动,秋千慢慢荡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空气中传来苏甜清脆欢快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又动听。 …… 清幽安静的山谷偶有传来的清脆鸟鸣声,空气中满是青草混合着泥土的香气,苗玉站在几个连成一片的小木屋前看着远处的瀑布流水,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身后的木屋里面传来乒乓的碰撞声和叮当的物体落地声。 “殿下,没有找到七星草。”过了一会一个身穿黑色束身长衣,打扮古怪的的男子匆匆从木屋走出来跪在她身边。 苗玉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猜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整个山谷空无一人,屋子里收拾整齐,院子里养禽类的篱笆墙内气味早已消散。 山谷的主人很明显在前几天搬走了,有人先她一步找到了这里。 她并不意外,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黑衣人低头,有些羞愧,“回殿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罢了,走吧!”苗玉叹了一口气,率先往前走去。 黑衣人也很是失望,几人花了好久才得到七星草在这里的消息,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他跟在苗玉身后,不甘心道:“殿下,您说会不会是十王子殿下先我们找到了这里?” 苗玉嗤笑一声,不屑道:“就凭他那个废物?下辈子吧!” “不是十王子,那难道还有别人跟我们一样找到了周国来?” 黑衣人不敢相信,当初得到七星草消息的时候他们使计传了很多假消息出去,并且还派人分别到那些地方去寻找,用以模糊他们的视线,他们可以肯定,除了十王子,并没有其他人也到周国来的。 “哼,他们那些蠢货,行了,你也不用猜了,本公主知道是谁。”苗玉冷哼一声,不知想到什么,黑沉的眸子里闪烁出点点忧伤,又夹带着不甘和怨恨,与往日黑白分明,纯洁如稚子的目光截然不同,无端地给人一种阴森莫测的感觉。 黑人不敢再妄加揣测,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周围的树木草丛中。 朝安侯府,富丽堂皇,摆件奢华的卫翰飞屋子里,苏甜坐在大开的窗户前,看着眼前的一个一尺见方,流光溢彩,闪烁着莹白光芒的盒子发出一声赞叹。 “好漂亮的盒子呀,里面装的什么?” 卫翰飞好笑:“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见到亮晶晶的东西就挪不开眼睛了。” “嘿嘿,这个是真的很漂亮呀!”苏甜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被比较成小孩子很是掉面子,她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打开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长的真丑。” 苏甜拿起里面手掌大小,却枝节横生,干燥枯黄,杂草一般的东西,很是嫌弃地撇嘴。 卫翰飞无奈,外界传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草,怎的到她这里就变成了以美丑定论的东西了。 “这个是七星草,很贵重的,你怎么不懂欣赏呢!”他小心从她把草手里夺过来,放进盒子里。 苏甜心中一动,七星草?这个不是女主苗玉要找的东西吗,她后来就是用这个草来治疗卫翰飞脸上疤痕的,怎么跑到他手里来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想什么呢?”卫翰飞见她看草看的入神,问道。 “我就是在想它为什么叫七星草,有什么说法吗?”苏甜心中犹疑,随口瞎掰。 卫翰飞探身把她抓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在,左手环在她腰间,右手指着盒子里的草,道:“你看,它虽然长的矮小,但是生出了很多单独的小枝节,并且每个枝节大小粗细非常均匀,你数一下,总共有多少枝?” 两人的婚期现在已经在筹谋中了,苏甜也越来越适应这样亲密的相处,被抱在怀里,开始的时候还会不好意思,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她认真地一根一根细数,数完一脸惊叹,“真的是七根唉,所以它就叫做七星草?这个取名字的人还真是聪明。你从哪里找来这个草的?” “一个老头受了我的恩惠,送给我的。”卫翰飞轻轻拨开她想要摘草叶子的手,一把盖上盖子,推到一边去放着,不让她再乱动。 她还没看够呢!苏甜不满,奈何被扣住了腰身,够不着,只能泄愤地在他手上用力拧了一把。 “你个小气鬼,让我看看不成么?”不过听说是一个老头送给他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女主就好,其余的谁都没有问题。 卫翰飞吃痛,拿起来一看,两个小巧的手指印子印在手背上,红白分明,这个丫头显然是下手毫不留情。 “好痛,你居然这么对你的未来夫君,我真是太伤心了。”卫翰飞装作非常疼痛的样子,委屈地看着她。 苏甜可不吃这一套,撇撇嘴跳下来,蹦蹦跳跳爬上里屋的大床,鞋子也不脱,躺在床上喊道: “卫哥哥,进来睡午觉了。” 现在这个点确实是小姑娘的午睡时间,卫翰飞好脾气地走进来,帮她脱了鞋子,苏甜骨碌在床上转了两圈,滚到了里侧,她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半边床。 “卫哥哥,这半边让给你睡。” 卫翰飞眸色一暗,看着无知无觉,毫无危险感知的小姑娘,身体有些燥热,他哑声道:“你确定要让我睡这里吗?” “不然咧,我看着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苏甜一派大方的模样,看着卫翰飞明显有些不自然的脸,突然狡黠一笑:“你放心,本公主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用担心,快上来吧!” 卫翰飞一愣,被苏甜的流氓语气差点吓得被口水呛到,回过神来恼怒地给了她一个脑崩儿。 “哪里学来的这些话,是不是欠揍了。” 苏甜嘿嘿笑着躲他的魔爪子,不甘示弱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跟我睡一张床嘛,逗你开心呢,你还怪我。” 两人笑闹了一会,这下彻底没了别的心思了,卫翰飞也抛开了先前的异样心思,安静地翻身躺在苏甜旁边,把她扒拉到自己怀里靠着。 苏甜摸摸索索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抬头看见他右半张脸上的面具,皱眉开口道:“卫哥哥,你把面具摘了,这样我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卫翰飞的身子一僵,脸色紧张起来。苏甜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不过为了慢慢打开他的心结,让他在自己面前勇敢地揭开面具这是第一步,而今天是绝佳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我来帮你摘吧!看着它好碍眼,卫哥哥你戴着睡觉这样也不舒服吧!”苏甜说着就去解他面具后面的暗扣。 第2章 .11 虽然已经从她那里明确地知道了她不会嫌弃自己的心思,卫翰飞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他不敢乱动,任凭他的小姑娘解开暗扣,然后扣下来他脸上银色花纹他带了三年之久的面具。 “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面具戴久了皮肤不透气,容易闷出痘痘来的,你干脆以后别戴这个东西了。”苏甜随手把面具丢到床尾,一只手撑起脑袋去看他。 卫翰飞悬起来的一颗心被她自然毫不做作的天真话语说的瞬间放回了胸口,却听见他的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看,这里就长了一颗痘痘,还有这里,红了,估计也是要长痘痘。”苏甜趴在他胸口,右手在他脸上指指点点,眼神认真,好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般,研究他脸上的,痘痘!!! 卫翰飞突然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他的小姑娘关注的点,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让他哭笑不得却又感动得想哭。 “好了,你不是要睡午觉么?再不睡干脆就别睡了,我送你回宫好了。”卫翰飞强硬地撕开身上黏着的八爪鱼,严肃地威胁着一直闹腾却眼眸已经带出了困意的小姑娘。 苏甜不满,“我才不要回宫,宫里面不好玩,那些个宫女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哪儿跟哪儿甩都甩不掉。” 卫翰飞干脆用右手蒙住她的眼睛,笑道:“知道宫里面不好玩,那就乖乖睡觉,我不送你走好了。” 苏甜秀气地打了一个呵欠,撇嘴道:“那好吧!”说着踢了一下左腿,放在卫翰飞身上,慢慢没了动静。 卫翰飞等了一会,小心地拿开手掌,发现她的小姑娘双眼紧闭,已然睡着了。看来真是困了,他心道,轻轻把里侧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小姑娘不适地挥了一下手,翻了个身,脑袋埋在他脖子间,呼吸清浅,砸吧了一下嘴巴后安静地不动了。 她依赖性十足,乖巧如小奶猫般的动作看得卫翰飞一阵鼻酸,眼睛一眨差点没流出泪来。 谢谢你在我打算放手的时候愿意拉我回头,幸好我还能在好好陪在你身边,看你笑看你哭,看你撒泼耍赖。 …… 半月后,一阵寒潮突然袭来,在快要进入十月份的时候气温终于降低,大周国漫长的夏季热总算正式过去了,众人换下轻薄飘逸的纱衣,穿上两层厚的秋装。 皇后宫中,苏甜坐在皇后左下首的位置,慢悠悠吃着碗里的燕窝,看着大殿中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几位公主断断续续说着她的坏话。 “母后,您一定要为儿臣等做主啊!妹妹她实在欺人太甚了。”六公主哭花了一张脸,声音好不凄惨。 “就是,红绸公主也太霸道了些,那么多的衣服料子,她一个人全部霸占了,这让别的公主以后穿什么呢!”贵妃坐在另一边,附和道。 皇后面无表情不想说话,对于她来说,她的女儿就算把内务府分下来的公主份例全霸占了她也觉得这是她应得的,但是下面的几个丫头哭的她心烦,另有贵妃等人在旁边等着看好戏,想要拿她的错处跑到皇上那里去告状,此事她不得不管。 “好了,都别吵了。”皇后怒斥了中间哭哭滴滴的几个公主,转身随手点了一个公主的母妃,道:“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能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被点到的后妃心中愤愤,但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只好出来两步,跪在前面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下面不是刚进贡了一批料子么,娘娘您说过这些料子除了皇上那里还有送往各位皇子处,剩下的分作两份,分别让后宫妃子和公主们各自挑选。昨天内务府派人过来传话,让公主们过去选料子,不成想过去的时候仅仅剩下十来匹成色不是很好的。内务府的说是……说是其余的都被红绸公主给带走了。公主们觉得委屈,所以就……” “所以就过来告状来了?”皇后打断她的话,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妃子和地上的公主,语气有些嘲讽。 妃子被她威严的目光看得心下一颤,低头忙道:“臣妾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还纠集这么多人一起来,这是在做什么?觉得我的红儿她罪大恶极,应当予以重刑?啊?”皇后怒吼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小几上,震得上面的的茶碗叮叮作响。 宫女嬷嬷们忙跪在地上,大声劝道:“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后妃公主们也跪在地上,惶恐道:“母后|娘娘息怒。” 苏甜依然旁若无人地吃东西,跟没看见眼前跪了一地的人似的。 除了苏甜,在场唯一没跪的就是贵妃了,她今天是专门来看苏甜的笑话的,没想到笑话没看成,倒是看了一出热闹,这皇后真是偏心偏得理直气壮,明明是自己女儿做错了,她倒好,一句责备的话不说,反倒把过来诉苦的人给先发作了。 “这是在做什么?” 气氛正紧张时,皇帝突然带着太子从外面大跨步进来,看见大殿的一幕皱眉问道。 皇后忙起身领着众人行礼,一行人忙活了一阵,分主次坐下。 苏甜依旧坐在皇后下首,太子坐在她旁边的下面,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坐在她下首位置有什么问题。 苏甜刚拿起刚才的燕窝粥,一抬头看见刚才跪在地上的后妃先下居然都坐了下来,一碗拍在桌上,怒道:“谁让你们起来的,我母后让你们起来了吗?” 本来打算问问下面依旧跪着的公主们到底怎么回事的皇帝话还没出口被她这一声堵了回去,又舍不得生气,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般后妃们跪皇后,不得吩咐确实不能起来,刚才皇帝进来也没特意说免了她们的礼,按道理来说她们确实是应该跪着的。 但在皇帝面前,谁人不想留给他最好的一面呢,跪在地上算怎么回事?后妃们本来想趁此机会免了这一顿跪的,毕竟皇后在皇上面前也是要维持自己端庄大度的贤淑模样的,她肯定不会再提。 谁曾想被苏甜给挑破了。后妃们心中愤恨,可是此时却只能再次跪下,忤逆皇后乃是大罪,她们背不起。 唯一幸免的贵妃见此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下面穿红黛绿的莺莺燕燕们,在共用一个男人的偌大后宫中,看到别的女人倒霉永远是她们最舒心的事情。 皇后暗道一声“我儿干得好”,表面还是一副大度的样子,“姐妹们这是干什么,都快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本宫还能跟你们计较不成。” 她语气是一派雍容大度,话里却偷偷在皇上面前给她们告了一状。 果然皇上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威严道:“你们刚刚惹皇后生气了?” 苏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微微一笑,高兴地拉起旁边的太子聊起天来。后宫的事情也确实不该他插手,太子只是瞄了两眼,就一心应付起自家妹子了。 那边已经有后妃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直道:“臣妾等不是故意惹姐姐生气的,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听完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转头安慰皇后,“跟她们这些小家子玩意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皇后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就是一时冲动了,念头一过而已,现下已经觉得好多了。” “那就好。”皇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又拉起了脸,道:”回去各自抄写大悲咒一百遍给皇后赔罪,现在都起来吧!“ 状没告成,倒还受了罚,这世上就没有比这个更倒霉的事情了,没女儿的后妃也没了跟着告状的心思了,心里骂了两句谢了恩就起身了。 女儿受了委屈的心中更加不甘,其中一人就耿着脖子问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皇帝对该妃子的不识抬举有些不悦,“那你想怎么样?” 后妃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但想到自家女儿受的委屈,还是硬着头皮说: “七公主做的太过分了些,大家都是公主,凭什么她一个人得了这么多,让其他的公主怎么办?”七公主就是苏甜的排行。 “就是就是,红绸也太霸道了,什么都要最好的、最多的,大家都是您的女儿,没道理她搞特殊吧!”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大,插了一嘴。 一直耳听八方的苏甜不干了,立马回头开炮,嘴巴跟冒弹珠似的滋溜溜说到: “我是公主,我有世上最厉害的父亲,世上最厉害的母亲,还有世上最厉害的哥哥,我凭什么不能得到最好的和最多的。”她说完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珠看着皇帝委屈道:“父皇我就要最好的,你给不给?” 第2章 .12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又强词夺理,然而众人细想过后居然发现无法反驳,皇帝皇后太子三人更是被夸奖的心里熨帖至极,越想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皇帝眼看他只要说个“不”字,这小姑奶奶就要哭给他看了,哪还能不同意,忙点头道:“给给给,你要什么都给你。” 众人:“……” 要不总说一物降一物,要不总说女儿是爹爹前世的情人呢!麻痹,这话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连皇帝在这样动听的马屁和自家女儿雾蒙蒙的双眼下都不能幸免,还有谁能抵抗。 皇帝都这样说了,再告状还有什么意思,后妃和公主们受了委屈无处诉说,只能自己咽下苦果,眼角含泪,心里淌血。 贵妃以前还只当她是纯粹的刁蛮,如今再细看居然是带着聪明劲的刁蛮,心下也是对她的战斗力评估再上了一个档次,只道以后干脆别惹这个小姑奶奶了,连皇帝都被她带进去了,还有谁能斗的过她。 苏甜一局完胜,后妃们只好在皇后“把我份例里那些料子拿去给公主们分掉吧!”的假意大度下,灰头土脸地各自回宫了。 等只剩下皇后和太子两人在场,四人相对而坐,手里端着燕窝粥,皇帝无奈问道:“她们又怎么你了?你抢了她们东西不说,还告状告道朕头上来了。” 苏甜噘嘴,“谁告状了,要不是她们自己跑过来闹,这事您能知道么,要我说,父皇就应该罚她们禁闭,好好呆着房间里不就什么事情没有了么?” “行,你说的在理,现在罚也罚了,你总得说说到底为了什么吧!朕平时赏你的东西少了么,就不信你能为了几匹布去跟她们计较。”皇帝对自己女儿了解甚深,刁蛮任性是真的,胡搅蛮缠也是真的,但别人不招惹她她绝不会主动去对付别人这也是真的,这么多年他能一如既往地宠爱她,就是因为这个,她从来不撒一次毫无理由的泼。 苏甜扔下手里的碗,哒哒哒跑过去揽住皇帝的胳膊,小脸委屈,“父皇,你不知道,她们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说我不知羞耻,毫无教养,都快要出嫁了,还老往外面跑。” 这话说的确实过分,皇帝眉毛一挑,动了一丝怒气,但他到底不是毫无理智的暴君,仔细一想就能想到他那古灵精怪的女儿怕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便拉着脸故作生气的说了句,“确实是她们错了,身为你的姐妹,不想着你的好,却中伤你的名誉,很是不对,红儿放心,朕回去就罚她们。” 苏甜心下一喜,嘴上却依旧委屈道:“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如父皇下一道旨意,允许我随意出宫呢!” “胡闹,这怎么行。”皇帝斥道。 “怎么不行了?”苏甜耍无赖,“皇兄们都可以随意出宫的,偏偏我每次出宫还要找母后要牌子,这不公平。” 皇帝不为所动,“你是女子,怎么能跟他们相比,不要胡闹了,你哪次出宫你母后没同意。放眼望去,这宫里的公主们,就你出宫的次数最多。” 苏甜挽住他的手一甩,俏脸一扭,不满道:“就是这次,母后她非不同意,过几天的秋后狩猎,我要跟父皇出去,但是母后不让,我不服。” 皇后到此总算是听出来她的小心思了,怕是抢人家东西是假,真目的是让皇上带她出门,这小鬼精灵的,真是让人头疼,皇后只好在皇帝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时无奈道:“来年的一月二十六就是甜儿与翰飞的成亲礼,女子出嫁前三个月都是要闭门修身养性的,没有出门的道理。” “可我是公主。”苏甜强词夺理。 皇后:“公主不是女子了?” “我不管,母后你就是小气,肯定是因为她们在背后说我坏话被你听到了,所以您才不愿意让我出门的。”苏甜这套耍无赖的手法在前世重生后用得简直不要太纯熟,此时用起来更是信手拈来。 皇后真是头疼无比,对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红儿想去就让她去吧!”皇帝突然道,说着又怜爱地拍了一下苏甜毛茸茸的小脑袋,感叹道:“没想到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父皇还真是舍不得你。” 苏甜得偿所愿,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过去攀在皇帝身边,“父皇要是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出嫁了,陪在父皇身边好了。”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想嫁嫁不成,可别找朕哭鼻子。”皇帝哈哈大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甜撇嘴不满,“我什么时候哭鼻子了,父皇才哭鼻子。” 不过话是这么说,谁都知道皇帝的话只是玩笑话,所以苏甜也乐得哄他开心。 当皇帝和储君,总是日理万机,每天忙得累成狗,两人坐了这许久已经很不错了,吃完燕窝双双离去,留下皇后和苏甜大眼瞪小眼。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我这边行不通就闹到你父皇那里去?公主和后妃们也是你能算计的,也不怕被你父皇看出来罚你。”皇后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戳着她的脑门,气不打一处来。 苏甜连连躲闪,一点也不怕,“谁让母后一直不同意的,也活该她们倒霉,说我坏话被我知道了,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捅到父皇那里去,再说了父皇那么英明神武,他肯定看出来了,只是不说而已。” 她自己都能才出来,皇帝也肯定能看出来,皇后这点还是能想明白的,但还是恨铁不成钢道:“你不会直接去找你父皇哭诉么,弄出这么个动静,也是你父皇疼你才不与你计较。” 苏甜摸着脑门自豪又骄傲道:“直接说哪有这样有效果,好歹我也是受过委屈的,父皇肯定更能同意。再说了,她们背后说我坏话,难不成我还不能借此整治她们么,这些个公主,一个两个都要翻天了。”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快把这个喝完赶快滚吧,看着你就烦。”皇后没好气地把桌上的碗塞到她手里。 从刚才喝到现在,苏甜早就喝饱了,现下完全不想喝,把碗一扔就往外跑: “我还是先滚了吧,免得母后越看我越烦。” 皇后指着她的背影无奈对候在一边的苏嬷嬷道:“你看这个小蹄子,娇蛮任性,哪里像个女孩子,也是翰飞那孩子脾气好,愿意纵容她,不然谁愿意娶她。” 苏嬷嬷含笑,一派慈爱:“娘娘这话可就说错了,小主子这是活泼可爱……” …… 大周国的每年秋末冬初的的狩猎是必须要进行的,所以一般不用皇帝吩咐,一到九月中旬的时候内务府那边就着手准备,只等皇帝下令,大家就能出发了,许是因为苏甜闹了一通的原因,本来一直没提这个事情的皇帝在第二天就发下了此次狩猎跟随人员的名单。 第三天的时候,众人准备齐全,皇帝留下太子监国,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狩猎的地方也不算远,但还是需要赶三天的路才能到达,所以来回物资用度,还有跟随的达官贵人,伺候的丫鬟小厮什么的,光马车就有几百辆,更别提跟随的侍卫和随行保护的将士了。 苏甜的公主銮驾还算宽敞,里面有一个很长的软榻供她平时休息,此时她就正半躺在软榻上,脑袋枕在后面卫翰飞的肩膀处,眼里时不时看向旁边同样享受着公主待遇的一辆马车。 “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要跟过来,还不滚回她的苗疆去。”苏甜神色倨傲,眼里透露出对于苗玉同样在此次队伍中的极大不满。 卫翰飞正靠在后面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偏头看了一眼,眸光闪烁着什么,不甚在意道:“放心,她很快就会消失在你眼前了。” 苏甜坐起身子,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了一口,道“你怎么知道她会消失在我面前,我看她就跟阴魂不散似的,缠上你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卫翰飞好笑。 当然有关系了,你是男主,她是女主,天造地设的一对,苏甜心中腹诽,把这本书的作者骂了个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爽,干脆把桃子给扔掉,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红儿,你去哪儿?”卫翰飞拦了一下没拦住,只好跟在后面下了马车。 苏甜随手招来一匹马,捏着马鞭坐上马背,驱马走到旁边的马车旁,对着车窗使劲抽了两鞭子,大声道:“苗玉,你给本宫出来。” 苏甜动静不小,不少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一见是她,都露出了然的目光,苗公主与红绸公主在风味楼那一战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现下见此都心道,红绸公主这是要找苗公主的麻烦了? 第2章 .13 苗玉面色不善地从马车里走出来,看了她一眼,不悦道:“不知周国公主有何贵干?” “你下来,我们赛马。”苏甜神色倨傲,拿马鞭子指着她。 苗玉生平最是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闻言看似乖巧的眸子里凌厉一闪而过,看见苏甜后面跟过来的卫翰飞时瞬间变成泫泫欲泣,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我不会骑马,周公主要是想要赛马何不找别人试试,为何要来为难我?” 苏甜被她那副装模作样的表情刺激得一阵恶寒,回想起剧情里说的苗玉活泼好动,精通骑射,一身蛊术出神入化的各种人设,再看看眼前一副惨遭欺辱,弱不禁风的女子,真心觉得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后,简直把整本书的内容都带的不好了,剧情跑偏就算了,人设也各种崩溃。 她默默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表面却是一副“就知道你不会,处处比不上我。”的骄傲神情,转身挥着马鞭子走了。 卫翰飞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目光看都没看苗玉一眼,殷勤地跟在了苏甜后面。 苗玉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甘地咬了咬牙,目光阴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逢身边一个小厮突然上前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递给了她一张纸条,然后又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苗玉接过来一看,上书“我有办法对付李红绸”几个蚊蝇小字,她目光闪了闪,遥遥看向最前方周皇銮驾周围跟随的几个官员,其中新晋状元郎端坐马鞍,风采夺人。 与此同时,苏甜和卫翰飞也欢快地骑马跑到了前面,苏甜上辈子骑马就不错,这辈子原身也是练过马术的,就算没有记忆,身体本能还是在的,她跑到皇帝銮驾前飞快地表演了“马上翻滚”“下腰”“马上探身下地”几个高难度的动作,然后驱马与皇帝銮驾并行前进,骄傲地对皇帝炫耀。 “父皇,红儿的马术是不是很厉害?” 她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确实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众人虽然对她蛮横的作风很是不满,但此时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哈哈哈,朕的女儿果然得朕真传,不错不错。”皇帝显然也是有与荣焉,哈哈大笑地夸奖。 “红绸公主这几个动作确实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动作间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平时下了苦功夫,微臣很是佩服。”随行的司马大将军真心实意夸奖道。 他是本次负责皇帝安全的带头人,年岁五十有余,花白胡子,方脸上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之气,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对于什么都是淡淡的样子,眼下却主动开口夸奖人。 众人呆愣片刻后心道,能得大将军的夸奖,看来这红绸公主确实不是那种花架子只能看看而已,一时对苏甜高看了几眼。 这些投射在苏甜身上或赞赏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让卫翰飞看着非常不爽,尤其是状元郎高明扬那欣赏中毫不掩饰的痴迷让他内心生出阵阵暴戾,想起之前京城中传出来的谣言,卫翰飞巴不得当场扣出他那一双眼珠子来解自己心头的妒意。 “红儿,怎的如此莽撞,万一从马上掉下来受伤了怎么办?”卫翰飞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驱马走近苏甜,眼眸中满是对她之前行为的不赞同以及对她的担忧。 苏甜眼角的余光瞥见高明扬,见他果然是陷入回忆一般对自己露出爱恋的目光,心下一笑,此次的目的已然达到,她也没了留在这里演戏的兴趣,高兴地拉着卫翰飞的手,撒娇道:“卫哥哥,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我们去赛马吧。” “现在是在行走的途中,不能跑远,我们玩别的好不好?”卫翰飞想起之前她那随时可能从马上掉下来的动作还是有些后怕,此时不大愿意再让她骑马了,于是小声与她商量。 苏甜想了想也是,毕竟不是在皇城,跟随的护卫和将士们的数量有限,又是保护皇帝,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眼见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自己这边再出个什么意外,倒给大家添麻烦,遂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 卫翰飞知她在马车里憋了好几天,肯定无聊,生怕她不同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小姑娘,心里欣慰至极,奖赏般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那马车里面有烤肉的东西,咱们去生了炭火烤肉吃吧!” 苏甜眼睛一亮,好奇起来,烤肉她不是没有吃过,但是在马车里面烤肉倒是第一次听说,好像很有意境的感觉,正好她也饿了,便点头兴奋地应了下来。 两人甜甜蜜蜜,气氛和谐地相携而去,背影看去,一个长身玉立,一个较小可人,很是般配。 “公主殿下和未来驸马爷感情如此之好,真是羡煞旁人。”司马大将军难得又一次发出感叹。 皇帝欣慰一笑,这是他亲自定下的姻缘,从两人还小时就看好的一对,如今看到他们相处的这么好,自然高兴,闻言笑道:“朕只愿这两人别再像以前一样,闹腾个没完……” 相谈甚欢的君臣两人和随行的官员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高明扬对着那对美好的背影露出心酸不解以及迷惘不甘的表情。 …… 半日后,庞大的队伍终于到达目的地,此地是一处森林的边缘地带,早有当地的官兵过来清理了场地,帐篷什么的都搭好了,里面一应物需全部有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提前赶来收拾整齐完毕,一应东西很是齐全。 皇帝依然是占了中间最大最华丽的那顶帐篷,其余的按照身份的高低分别散落在周围,女眷和男子又分别住在两边。 苏甜对于不能跟卫翰飞住在一起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找皇帝闹了好一通最后被赶过来的卫翰飞镇压带走。 “你干嘛?难道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苏甜很是委屈,看着卫翰飞控诉道。 卫翰飞只能无奈解释,“你是女子,我是男子,男女有别,自然是不好住在一起的。” 这个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苏甜心里暗暗回答,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表面还是懵懵懂懂地反驳,“我知道男女有别啊,但是我们两个都要成亲了,平日里单独相处也不是头一回了,干嘛要在乎这些。” 卫翰飞只当她真的不知道,此时也无法细细从头跟她解释,并且他内心也是极愿意跟他的小姑娘单独相处的,想了想干脆很猥琐地附在她耳朵边轻声道:“毕竟是大庭广众的,被人知道于你名声不好,我们晚上偷偷的,不要让别人知道好不好?” 卧槽,没想到你是这么猥琐的卫翰飞,果然是因为她的到来让他暴露出本性了吗?这明显是在诱拐无知少女啊摔!!! 苏甜深觉自己上了作者的当,这人压根就是猥琐汉子一条,连节操都没有了,哪里来的男主正人君子的设定。 内心再怎么腹诽,苏甜还是装作高兴地叫了一声,“太好了,那等待会晚膳过后我来找你,卫哥哥你等我呀!”然后迈着欢快的步子哒哒哒地跑远了。 站在原地的卫翰飞突然有些脸红,总觉得这种行为跟偷情似的,怎么就那么的让人,心!情!激!动! 好在两人也要成亲了,皇帝对于两人的各种逾越行为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卫翰飞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等他一走,路上的侍卫们都各自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刚刚那个一脸傻笑,蠢相十足的男人真的是传言寡言少语,神色冷淡的朝安候世子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秋末的气温临到夜晚还是颇有些凉意的,苏甜站在帐篷门口望着天边的晚霞,感受着空气中迎风吹过来带着草木气味的清香,心情舒畅。 一个宫女从里面走出来,把手里的披风小心地披在她身上,“殿下注意身体,这风吹的凉快,但吹多了感冒就得不偿失了。” 苏甜微微一笑,问道:“你感受到吹过来的风么?” 宫女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仔细地回答:“回殿下,奴婢感受到了,今日正好吹的是东南风呢!” “对啊,东南风,这不是正好随了我们的计划吗?”苏甜邪魅一笑,脸上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心,势在必得。 宫女仔细一想,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高兴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妥,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苏甜点头,“你办事我放心,天色已经不早了,可以给苗公主和咱们的状元郎送信了。” “是。”宫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个宫女剧情里面有介绍,自小入宫,因为年岁小总是被人欺负,后来被同样年幼的原主救了,后来一直带在身边,所以对她是绝对的忠诚,苏甜很是放心,紧了紧披风,趁着慢慢降落的夜色往卫翰飞那边走去。 第2章 .14 卫翰飞知道她要来,所以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小姑娘,仔细地摸了摸她的手,又试了一下她脸上的温度,一直捂热乎了才放人自己在帐篷里玩耍。 卫翰飞的帐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还没有自己的那个摆放精致,苏甜从里到外转了一圈,兴致缺缺,忽的看见书桌上摆了几本书,她伸手拿起来翻了两页,诧异道: “卫哥哥你还看这个呀?”这是一本地理志,介绍风土人情的那种,她以为像卫翰飞这样喜欢征战沙场的男子肯定是更加喜欢看兵书的,所以有些不敢相信。 卫翰飞正在细心地给自己打地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好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行军打仗的时候难免会到达不同的地方,看看这个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会比较有把握。” 原来是这样,苏甜恍然大悟,踢了鞋子,自顾自坐到床上看了起来,偶尔看见卫翰飞可怜兮兮地跑进来跑出去地抱棉被什么的,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卫哥哥,你干嘛非要打个地铺,这边床还是挺大的,我们两个挤挤就能睡下了。”苏甜觉得自己活了这许久,节操什么的都被喂了狗,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卫翰飞闻言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床的尺寸,再看看稚气未脱,但身材已经初具规模小身板的苏甜,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小腹处直冲大脑,让他有些浑身发热。 “我让给你半边,过来睡吧!”苏甜往里面挪了一下,拍拍身下的床板。 “咳咳!”小姑娘唇红齿白,脸蛋白皙光滑,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期待,看得卫翰飞口干舌燥,终于忍受不了,掩饰性的咳了咳,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帐篷。 苏甜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懂男人的某些需求,特别是在心爱的女人坐在床上对你盛情邀请的时候,定力再好的男人恐怕也把持不住,想着某人想要又不敢要的,某处难受的境况,苏甜几乎要笑出了声音,又怕暴露了自己,只好捂住嘴巴笑倒再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差不多苏甜一本书差不多都要读了三分之一了,卫翰飞才脸色不自然地回来了,进来也不敢看她,只眼神闪躲地自顾自躺在了地上,也不说话。 苏甜本来还想说两句话逗逗他的,想着他到底还是个小雏鸟,万一再把人给羞得跑了出去,这大晚上的到底不好,遂作罢。 夜色微凉,帐篷里面两人气氛微妙中又透露着和谐,正当苏甜昏昏欲睡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嘈杂的动静传来。 “外面怎么了?”苏甜放下书,故作不解地问道。 卫翰飞皱眉,掀开被子爬起来,随意披了个黑色披风出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 “好像是南边树林那边有点事情,我去看看,红儿先睡。”卫翰飞边说着边把她手里面的书拿走,掀开被子示意她躺进去。 听他说南边树林,苏甜就知道应该是她的计谋成功了,此时哪还有心思睡觉,不但没躺下,反倒兴奋地跳了下床,“我跟你一起去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红儿,你又不听话了。”卫翰飞放下被子,小心地把人抱回来放在床上坐着,双手护在她身体两边,略蹙眉头。 卫翰飞长得高,手长腿长的,这么一来正好把苏甜包围在床和身体中间,两人相隔很近。对方清新淡雅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呼吸间甚至能闻到刚才他从外面带进来微凉的空气,苏甜却觉得有些烧得慌,莫名被他强势却带着温柔的动作戳中心房,觉得暖暖的,有些小害羞,心跳也开始加速。 “嗯?红儿?”卫翰飞低头看她,目光温柔。 “我想去看看,南边森林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那边的动静都能传到这边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卫哥哥你就让我去看看么,我保证跟在你身边,不乱跑,好不好?”苏甜顺势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眼睛亮晶晶地祈求。 卫翰飞想说“就是因为动静太大,我才不愿意让你出去的。”但是话到嘴边,看着她水润的眸子突然就打了个旋儿,变成了另外一句,“那好吧,我带你去。” “太好了,卫哥哥你真好。”苏甜喜形于色,夸道。 “嗯。”卫翰飞轻嗯一声,但是禁锢在她身侧的两手却没有放开,怔怔地望着怀中的小姑娘,似是受了蛊惑般,眸色暗沉一片。 “卫哥哥你让开呀!我要下来穿衣服穿鞋子了。”苏甜推他,见他不动又用脚去轻踹他的小腿,动作间也不知道碰到哪里,顿时一个激灵,吓得不敢乱动了。 卫翰飞他,居然有反应了!!! 苏甜脸色通红,眼睛到处看不敢看眼前的人,内心暗暗骂他小色-狼,这个时候居然起反应,简直变态。 腰腹处似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先前强行压下去的欲-望在近距离接触小姑娘时瞬间被点燃,偏偏那人还尤不自知抱着他的腰身轻蹭了几下,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卫翰飞心思百转千回,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控制住袭击,只要再等三个月,眼前的人儿就能完完全全属于自了;另一个声音却让自己随心所欲,反正两人的婚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提前拥有小姑娘又能怎样。他挣扎良久,到底没忍住诱惑,微微低下头,慢慢靠近那双莹润光泽的小巧薄唇。 待到近处,他微微一怔,脸颊上的银色面具阻碍到了他的动作,卫翰飞有些纠结,急切地想要衔取眼前人的绯色嘴唇,又怕拿下面具会影响此时的气氛,半晌后,他烦躁地扯开面具随手丢在地上,几乎粗暴地吻上她的嘴唇,神情犹如一只躁动不安的野兽。 对方的吻强势而具有侵略性,舌尖柔软,带有点点清香,不同于前世陆元明给她的那种勉强感,相反地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甚至有点激动,苏甜被吻的晕乎乎熏熏然,迷迷糊糊中嘤呤一声,直接将卫翰飞最后的一丝理智燃烧殆尽,动作越发放肆起来,几乎意乱情迷般把她压倒在床上,附在她背后的手不受控制地沿着美好的弧度一路下滑。 苏甜在他强势又不显蛮横的动作下,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为何物了,哪里还管什么南疆公主和状元郎,只如同美好的瓷娃娃般任由身上人的动作。 夜色正好,守在帐篷四周的都是卫翰飞从朝安侯府带来的心腹侍卫,几人正神色关切地望着南边,想要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的听见帐篷里面一声压抑的“嗯哼”声,接着传出来女子细细的小声哭泣和男人的轻声细哄,侍卫几人相互诧异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里面的声音却不见消停,这一会又变成了难耐的轻吟和低声的哼哼声。侍卫们脸色复杂,看看四周,人来人往往各自忙活着,到底不放心,又都自觉地往外站了半仗远,给自己家世子爷守好门。 此时小树林里,几个宫女用布围成的小隔间里,苗玉换好衣服,脸色不善地走了出来。 状元郎高明扬衣衫不整地被侍卫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脸朝地面不停地小动作蠕动。苗玉看他一眼,怒道:“把他给我杀了。” “公主,这可使不得,高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怎么处置还须得圣上定夺,杀不得呀!”一个看起来有点身份地位的太监模样的人上前恭敬道。 “杀不得?这人对本公主欲行不轨之事,罪该万死,有什么杀不得的?”苗玉怒气冲冲道,此时巴不得一刀把高明扬给了解了,但是眼前的太监一直挡在面前,让她行动不得,这人又是周皇面前的大太监,饶是她也轻易动不得。 黄公公确实是被皇上派过来的,刚才有人过去禀报,说是小树林这边发生了点事情,来人语气支支吾吾,好不容易说清楚了,把他给唬了一跳,忙不迭禀报给了已经睡下的皇上,于是被派过来提前控制局面,他带着一群宫女们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状元郎已经面色乌青,倒地抽搐不起,苗公主衣衫破烂不齐,正面色铁青地站在中央,双手捂在胸|前,四周围了一众的侍卫们,均背对着两人默默捂眼。 黄公公一眼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怕是状元郎对苗公主做了什么,所以被毒倒在地,这边动静被人发现了,所以才闹到了皇上那边,他慌忙吩咐后面的宫女们上前伺候她换衣服,然后又使人控制住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的高明扬。 第2章 .15 眼下苗公主换好衣服没了顾忌,要找状元郎算账,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高明扬能被皇上带来这里,想必有他的可取之处,他自然要拦着,一切事情只等皇上来处置了。 苗玉发作不得,偏偏自己带来的暗卫只有几人不说,还被周国太子以“途中不便”强行带走了,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空有苗族公主的身份,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叫声在外面响起,皇帝带着随行的侍卫等到了。 众人纷纷恭敬地过去行礼,黄公公上前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周皇目光复杂地扫了地上的高明扬一眼,转而对苗玉笑道:“苗公主远道而来,却在我大周境内受了委屈,确是朕管教不严。” 周皇上前就先承认了是这边的不对,让本以为他会包庇高明扬的苗玉有些错愕,狐疑地偷眼看了他一眼才愤愤道:“皇帝陛下既然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本公主也没什么可说的,杀了他,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双眸中蕴含着暴躁且狠辣的情绪,戾气十足的样子与这几日表现出的乖巧可人全然不同,饶是心知能得苗疆女王青眼的女子必定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此时看她这副样子也不由得心下发凉。 周皇依旧端着一副和蔼慈祥的笑容,“不知此人犯了什么过错,惹得公主发此大怒?” 苗玉一口老血梗在喉中,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向来以狡诈著称的中原人怎么可能一上来什么也不问就率先承认自己的过错,到底是她太天真了。 “陛下是什么意思?事实都摆在眼前,难不成您自己不会看么?”苗玉语含怒气。 黄公公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她大叫,“放肆,陛下面前,岂容你如此质问,……” “唉!不可如此,苗公主远来是客,无妨。”皇帝摆摆手,示意黄公公退下,然后指着高明扬道:“把高大人翻过来给朕看看。” 侍卫忙把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的高明扬翻了个面,又把火把挪近了些,好让他们的皇帝陛下看清楚。 只见往日风流倜傥的高状元郎满是泥土的脸上一片青黑,双眼珠子暴突,喉咙一耿一耿不停抽搐,从嘴角冒出白色泡沫,流了脖子脸颊上一片,显然是中毒颇深。 皇帝只看一眼就不忍直视了,简直特么的太恶心了,他忍下胃中翻滚的感觉,衣袖一震,怒道:“好大的胆子,究竟是何人给高大人下了如此狠手。”说着锐利的眸子扫视四周众人,并且很是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高明扬。 都说皇帝一怒,伏尸百万,话虽然有点夸张,但用来形容九五之尊的威严却是再好不过,众人都诚惶诚恐地低头不敢说话,苗玉心脏噗噗乱跳,差点吓得跪倒在地,到底是年龄不大,虽然阴谋诡计使得不错,但孤身一人直面一国皇帝的威严这样的大风浪还是头次碰到。 她尽量让自己的话说的不那么颤抖,镇定道:“此人是我下的毒,只因为他竟然敢对我欲行不轨。”竟是连本公主都不敢说了,直接用了我。 皇帝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只要怕了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威严地问道:“不知苗公主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高大人对你欲行不轨,若是没有可就是诬陷了,他虽然官职小,但一向得朕看重,若是公主无法证明此事,给我大周国朝廷命官下毒这个罪名可是不小,朕倒要问问苗疆女王让你过来下毒到底是何用意了。” 这话简直说的颠倒黑白,蛮不讲理了,甚至上升到了两国和平的问题上,苗玉简直要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偏偏她身边无人,这里都是大周国的将士和官员侍卫,人家要是咬定了是她诬陷,就算她有十张嘴巴也说不清楚。 不等她说话,皇帝又接着问周围的人,“你们谁先发现这边情况的,如实报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头子上前跪下回到:“启禀陛下,是属下和另外几个士兵发现的,那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属下率领他们到这边巡查,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查看,然后就发现高大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苗过公主衣衫不整在旁边不停踹着高大人。” 这个确实是实话,当时几人赶到的时候苗玉已经自行解了毒,并且气急喂给高明扬吃了几只虫子,让他倒地不起了。 苗玉对此无话可说,在周皇询问目光下点了点头。 皇帝眉头微皱,貌似有些苦恼的样子,“那事情就不好办了,现场没有其他的证人,公主可以说是因为高大人对你欲行不轨,所以才对他下了毒,但是转念一想,当然也有可能是公主你先对他下毒了,然后再转而诬陷他的嘛!” 苗玉气道:“难不成我还扯破自己的衣服不成。” “那可说不定。”皇帝一脸的高深莫测,对于他来说,对付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主要的问题是要把事情处理得让苗疆女王无话可说,两国的安稳是他最在意的。 司马将军负责皇帝的周身安全,就住在皇帝不远的地方,听到动静也跟了过来,在旁边站了这许久,早听出来皇上的意图,此时上前说话,“微臣觉得,还是先把高状元的毒解了,让他说说事情的经过比较好。” “确是如此。”皇帝点头,又问苗玉,“公主觉得如何?” 苗玉本不想同意,就担心会被他们联合起来给蒙混了过去,最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一转,突然同意了,“行,我这就给他解毒。”她说着走到高明扬跟前,伸出右手,也不知嘴里面念叨了几句什么,很快几只全身漆黑,指甲盖大小的甲虫从他脖子的皮肤处钻了出来,很快没入她的袖口中。 众人看得后颈发寒,苗疆的蛊术向来被传得神乎其神,如今亲眼见到,果然是有其神妙之处,只是也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苗玉趁众人征愣之际,飞快地控制住一条“问心蛊”钻入到高明扬体内,这虫子能控制人的大脑,催动饿的时候能使之说出真话,这样便是万无一失了,到时候绝对不怕他说谎。 做完这些,苗玉起身道:“蛊虫我已经收回来了,接下来灌他几碗冷水,等明天拉完肚子就好了,到时候事情真相如何自见分晓。” 皇帝满意至极,高明扬是个聪明人,承认对苗公主做了不轨之事是死路一条,不承认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到时候该怎么说怎么做想必不用人教,他自己就能想明白的。 夜深露重,一行人没有多待,各自回去补觉。 “怎么就让我碰到了你呢?真是幸运。”卫翰飞手指轻抚怀中人儿的细嫩脸颊,看着她低声感叹,小姑娘无知无觉,兀自酣睡。 他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翻身下床,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外面穿好,走出帐篷。 守在外面的亲卫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忙上前行礼。 卫翰飞在里面的时候就想到会被人听到了,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一种终于摆脱处男的优越感,他吩咐道:“找个人去公主那边吩咐一声,明天早上做些温补的早膳过来,顺便问问公主身边的宫女里面有没有会点医术的,有的话带过来。” “属下遵命。”侍卫恭敬地应下。 卫翰飞想了想又问:“那边树林处发生了什么?” “回世子爷,好像是苗疆公主跟高大人发生了些事情,属下刚才派人过去查探了,估计这会就要回来了。” 卫翰飞心中一动,“哪个高大人?” “就是新晋状元郎高明扬高大人。”侍卫一一回答。 “哦~~~”卫翰飞眸光一闪,饶有兴趣地哦了声,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侍卫忍不住最后看了看他,在他没有带面具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行礼过后走了。 卫翰飞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了一会果然有打探消息的小侍卫回来,他招手让人过来问了问情况后反身回了帐篷。 里面蜡烛的灯光有些暗,他的小姑娘发丝微微凌乱,脸颊红扑扑的,嘴唇微张,紧闭的双眼上是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影下在眼睑出形成一把小扇子似的阴影,睡的可爱又迷人。卫翰飞走到床边注视了一会,看了看地上多余的地铺,一脚踹开,然后轻柔的爬上床,把小姑娘温柔地搂进怀中。 也不知触动到了哪里,怀中人儿烦躁地挥了挥小爪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抱住他伸过去的一只手蹭了蹭,然后不动了。 卫翰飞简直被她蹭得心都化了,温柔地在她发丝处落下一个吻,心情很好揽住她睡下。 第2章 .16 翌日,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晨光还未完全升起。 皇帝坐在帐篷主座,看了一眼形容狼狈,一脸菜色跪在中央的高明扬,威严地问道:“苗公主说昨夜你对她欲行不轨,你可承认?” 帐篷里随行的各位官员分坐四周,苗玉站在众人末尾的位置,听见皇帝的问话,手指微动,暗暗催动高明扬体内的问心蛊发作。 高明扬早在三更十分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拉肚子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又从侍卫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担心之余想了半夜的计谋,一晚上没睡,加上拉肚子实在是个体力活,所以现在看起来很是面无人色,全然没有往日风流倜傥的风采。 他知道此事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只要自己咬死没有调戏苗疆的公主,一条性命是绝对可以保住的,为了周国的面子皇帝也会选择包庇他的,所以听见问话他一点犹豫没有,就打算说自己没有,结果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另外两个字: “是的。” 高明扬大骇,这不是他想说的呀!为什么会这样?他立马想要解释,但脑袋突然就跟卡了壳一样组织不出任何语言,这让他更加慌张。 围观众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不能相信一向聪明绝顶的状元郎会说出这么愚蠢的两个字。 皇帝闻言愣了愣,顿时心里跟吃了苍蝇一般,觉得这人是不是中了毒变成了傻子,连形势都分不清楚了,他不甘心的问道:“高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微臣,微臣知道。”高明扬心里呐喊着想要否认,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道出了事实。 “放肆,调戏苗过公主乃是大罪,高大人你真的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吗?”皇帝一拍桌子,大怒道。 “启禀陛下,微臣,微臣……”高明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出来,他慌张地跪在地上,总觉得自己跟中了咒语似的,不是自己了。 偏偏在此时苗玉在旁边问道:“高大人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担,小女子佩服,当然为了避免高大人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本公主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确信自己昨晚对本公主欲行不轨了吗?” “我,我确信。”高明扬最后挣扎,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自己不想说的两个字,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此话一出自己再无辩驳的机会了。 皇帝简直被他气了个仰倒,自己身为帝王,本来可以在昨晚的时候一刀了结了他来给苗疆公主出气,为了维护大周国在外的形象,不给苗疆女王留下口舌,费心给他制造了保命的机会,没想到这人如此之蠢,简直无药可救。 “你好大的胆子,苗公主是远来的贵客,你居然做出如此混账之事,来人啊,把他给朕拖下去痛打四十板子。”皇帝难得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气。 寻常人二十大板就难以承受,何况是四十大板,况且自己文人出身,身子骨不比练过武功的,这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高明扬惊慌地趴在地上往皇帝那边爬去。 “陛下饶命啊,微臣有罪,可到底没对苗公主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啊,而且当时微臣也不知道怎么了,跟出现了幻觉似的,微臣并不知道那是苗公主,陛下绕命啊!” 皇帝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只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苗玉却是大怒,什么叫做并不知道她是苗公主,她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难不成他是个瞎子吗? “并不知道是本公主,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减轻自己的罪过吗?”苗玉满脸怒容,嘲讽道,同时在心里也是纳闷,高明扬中了问心蛊,不应该说出谎话才对,那么他把自己看成了谁? “陛下饶命,微臣当时真的不知道那是苗公主,我当时看了明明是红绸殿下站在那里的,当时脑袋发沉,完全不知道后来做了什么事情,等微臣醒的时候就看见苗公主衣衫不整地站在我的面前,陛下饶命。”高明扬挣扎着想要脱离铅住他双臂的手,嘴里已经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只下意识地别人问了什么自己就如实说了什么。 什么?红绸公主?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会莫名其妙扯到红绸公主身上,不敢置信的同时又想起了之前京城中的传言。皇帝更是恼怒,他最疼爱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明晃晃的拿出来当了挡箭牌。还说的什么因为看见是她,所以才不受控制地上前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这简直是对他女儿的侮辱,更加是对他的侮辱,皇帝此时此刻被气得头脑发昏。 “陛下,饶了微臣……”高明扬还在求饶。 “不用打了,给朕直接斩了,堵住他的嘴巴,拖下去。”皇帝“扑腾”一声直接把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挥到地上,大怒道。 这可跟昨晚那装模作样的发怒不一样,是真的生气了,众人吓了一跳,一片人全部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皇上息怒。” 皇帝心中怒气难消,看着被拖下去的高明扬离开帐篷没了身影还久久不能回神。 一片人中唯一还没反应过来要跪下的就是苗玉了,她还沉浸在高明扬刚刚吐回来的话语中不能自拔,脸上呈现出扭曲的妒意,又是李红绸!!!为什么人人都喜欢李红绸,因为把自己当做是李红绸,所以才扑上来拉扯的么,真的是极好!!! 毕竟是久居高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最后还是皇帝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看地上的众人,直接就问站在中间的苗玉。 “事情真相已经知道了,朕已经砍了此人为公主出气,公主对这个结果可还算满意?”皇帝因她的事情被牵连到自己的爱女身上,虽然强行压下怒气,但语气依旧不算好。 苗玉经过昨晚一晚上的思考,也想明白了只要自己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又是客人,所以也没昨天那么害怕了,对此她最开始同意先给高明扬解毒的时候就早有预谋了,因此不慌不忙道: “本公主在陛下的地界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岂是轻易就能消气的,本公主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陛下可否答应?” “但说无妨。”皇帝就猜到她会提要求,摆手示意她直说。 苗玉微微一笑,“本公主仰慕朝安侯府世子卫翰飞许久,不知陛下可否为他和我二人赐婚?” “哼,你可真敢提,朝安候世子早已与朕的红绸公主定下婚约,并且三月后就要成婚了,此事免谈。”皇帝怒哼一声,觉得压下去的怒气隐隐又要升起。 “陛下先听我把话说完么,我也没说要做卫翰飞的正妻,只需要做个侧夫人就好,你们大周国不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么,本公主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皇帝转头看苗玉,目光审视,觉得自己是否太小看这个女子了,早有传闻苗公主对朝安候世子情有独钟,常常跑到朝安侯府去拜访,先前他一直没当回事,此时仔细一想,再联系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突然怀疑自己是否是中了这个女人的圈套了,这样的发现让向来自我评价很好的皇帝心里很是暴躁。 苗玉被她看的心脏犹如实质般地跳动,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发怒,但得到卫翰飞这个偏执的想法支持着她不能退缩。 帐篷里面气氛一时非常紧张微妙,跪在地上的众人紧张地冒汗。 帐篷外面守门的小侍卫更加胆战心惊,小心地看着站在门口明正大偷听的卫翰飞,在他周身冰寒的气压下只觉得处于三九天气般,后背凉风嗖嗖,但是心脏却要跳出嗓子眼了。 卫翰飞早在皇帝要把高明扬拖下去打板子的时候就来了,把里面所有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正打算进去凑凑热闹然后回去讲给小丫头听的,结果就听到高明扬那句“明明是红绸殿下站在那里……”顿时怒气就铺天盖地而来,于是掀门帘的手不知不觉就放下了,静静地站到了现在。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本公主都愿意给他做妾了,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陛下还是莫要诓我了,卫翰飞他肯定会同意的。” “朕说了,除了这事,其他的朕都可以答应你,不管那小子同意不同意,你都别想了。” …… 皇帝忍住怒气与她周旋,最后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苗玉刹戟而归,只得告诉自己反正狩猎才刚开始,自己有的是时间跟他磨,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出了帐篷,一眼看见门口的卫翰飞。 他身穿白色锦袍,银色面具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的莹白光芒,露出的一只眼睛里黑沉似是翻滚着浓重的黑雾,在冷静的面容下看的让人发怵。 “你跟我来。”他冷冷道。 第2章 .17 秋末的早晨凉气十足,树林边缘更是如此,此时太阳才刚刚升到半空中,微光斜射而来,虽然照耀在人的身上,但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一如此时苗玉的内心,散发寒气。 “你居然敢拿红儿来做诱饵,算计高明扬,好大的胆子。”卫翰飞死死掐住苗玉的脖子,单手把人抵在树干上,眼里是疯狂涌动的怒气,只要一想起先前听到的那些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有一种毁灭所有的冲动。 苗玉呼吸困难,脸色被涨的通红,她完全没想到卫翰飞会二话不说就对自己出手,并且一出手就是杀招,内心瞬间被伤心、愤怒、嫉妒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剧烈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桎梏,嘴里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算计高明扬,更加没有拿李红绸做诱饵,你放开我,放开。” 卫翰飞丝毫不为所动,手下收紧,眼里赤红一片,愤怒让他快要失去理智,巴不得掐死手底下这个该死的女人。 苗玉脖子被扣住,氧气越来越少,大脑思绪慢慢涣散,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要因缺氧而死亡时,体内的蛊虫因为主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躁动起来,蓦然进行了反击。 卫翰飞只觉得手腕处一阵细微的轻痒,战场上经常行走在死亡边缘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地手一抖,迅速甩开手下的女人,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被摔在了地上,他定睛一看,一条碧绿色的巴掌长短的小蛇在地上迅速游动,钻到地上大声咳嗽的女人裙底消失不见。 蛊虫? 卫翰飞惊疑地想着,再看自己的手腕处,光洁如初,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咬到。 大量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部,让苗玉的思绪渐渐回笼,他抬眼看着站在晨光下高大俊逸的男人,突然觉得莫名心酸。就是这个人,她十几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想要陪伴一生的人,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怜惜,甚至于可以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何其可笑又可悲!!! “呵,这样看我做什么?”卫翰飞看着她哀痛的眼神轻嘲,嘴里吐出的话冰冷刺骨,“本世子劝你一句,要是不想死在我手里,趁早滚回你的南疆去,不然你以为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本世子还能留你在我面前蹦跶?” 苗玉内心沉痛至极,眼角不受控制地留下两行泪水,反问道:“你觉得是我算计了高明扬?你觉得是我拿高明扬对李红绸的爱意来算计他,好让周皇来为你我赐婚?” “此事除了你不做他想,本世子告诉你,算计别人可以,这些都与我无关,但是你错就错在不该把红儿牵扯进来,所以你该死。”卫翰飞目光如鹰隼般看着她,凌厉得如同战场上厮杀后的修罗。 “在你心里难道就只想到了那个女人么,李红绸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她。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可你却从不正眼看我哪怕一次,卫翰飞,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么?”苗玉流泪嘶吼道。 “喜欢我?”卫翰飞目光复杂,慢慢走近她,直到她面前蹲下,“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连我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又凭什么说喜欢我?嗯?” 他说着伸手自顾自地解下脸上的面具,白皙如玉的脸上,一道刺目的青黑色疤痕如同一只蜈蚣般蜿蜒盘旋在他脸上。 距离如此之近,被苗玉看了个正着,她不受控制地吓得瑟缩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敢说话。 “瞧瞧,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呵!”卫翰飞轻嘲一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恐惧,冷冷道:“你错了,你喜欢的只是你自己想象中的幻影,是面具后面我完美的影子,而不是真实的我。” “不是的,我喜欢你的。”苗玉辩解,内心偏执的她无法承认自己只是爱的一个影子,自尊心也无法让她承认自己错误。 “是吗?”卫翰飞反问,“可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自己,你在恐惧我,害怕我,不是吗?这么丑陋的疤痕你敢说你你没有害怕?不会嫌弃?” “没关系的,我可以治好你,只要……” “只要找到七星草。”卫翰飞打断她的话,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看着她厌恶道:“看来你确实是喜欢我的皮相而已,你自己幻想而出的完美皮相。” 他说着想起当初他的小姑娘初次看到面具后的自己时的表现,自然毫不做作,眼里没有丝毫嫌弃和其它的情绪,又想起昨晚小姑娘躺在自己身下,对着自己如此丑陋的脸却完全没有厌恶,只是娇羞得不成样子,目光晶亮怯弱,只有对接下来两人要做的事情的害羞和小期待,这才是爱他的表现。 而不是眼前这个人心口不一的话,明明说的喜欢他,内心还是排斥着他不完美的外表。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卫翰飞转头,不期然看到一双惊讶疑惑的漂亮双眸。 “你们在这里干嘛?”苏甜被宫女搀扶着,好奇地问道,目光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来回巡梭。 她一早起来没看到卫翰飞的人影,反倒是宫女守在床边,再一看天色,吓了一跳,忙问下人昨晚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守在床边的正是她交代事情的那个宫女,消息倒也灵通,再加上早上的事情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差不多一瞬间事情就在营地里传遍了,于是便把事情的所有经过慢慢给她叙述了一遍。 在听到高明扬只是毁了苗玉的一身衣服,别的事情都没做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她的本意也只是整苗玉一番,也没想要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只是让人给她下了使人浑身乏力的毒,以她一身的医术毒术和蛊术,很容易就能解开的,她主要的目的是想借她的身份去算计高明扬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最后在听到皇上下令把高明扬给斩了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她想过自己使出这样计谋的结果可能是这个,也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太恶毒和残忍,但又想到他的花心和虚伪导致了原主悲惨的一生就觉得这样不为过,前世白玉轩的伤害让她对世上所有的渣男都怀有仇视心理,让她再也不能对这些人心存善意。 听完了宫女的叙述后苏甜食不知味,沉默了一会决定出来找卫翰飞,一路上打听来到这里,没想到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苗玉满脸眼泪,无神地躺在地上,狼狈至极,而卫翰飞冷淡地站在她身前,不知思索着什么。 卫翰飞看见是她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上眉头一皱,心疼道:“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出来干嘛?”说着走近小姑娘去触摸她的脸颊,凉凉的温度让他更加纠结,剑眉都要拧到一块去了。 她又不是生了大病,只不过就是女子初次承欢有些难受而已,干嘛要卧床休息,苏甜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不满道: “你一大早的不在帐篷里呆着,居然跑到这里来跟别的女子私会。” 这个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什么时候跟别的女子私会了,卫翰飞好笑地去抱她,宫女识趣地退到一边。 “我哪里跟别人私会了,早上没陪你是我不对,来,我们回去吧!待会冻着了。” 冻毛线,太阳都日上三竿了,她穿的又不少,这人就是会大惊小怪,天天把她当瓷娃娃似的看待。 苏甜不理会他,看着地上神情恍惚地苗玉猜想刚才八成是表心意被卫翰飞拒绝了,所以才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抢了人家的男人就算了,居然因为看她不爽就恶整她,自己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了,这样做很是掉身份,她想了想,吩咐旁边的宫女: “你去扶她起来。” “是。”宫女领命过去。 卫翰飞不满,“你管她做什么?” 我哪知道,八成是做了亏心事良心作祟!苏甜内心回应,突然觉得自己跟有病似的,居然会对情敌升起同情心,简直可怕,她抖了抖身子,扯着卫翰飞往回走,“咱们回去用早膳吧!” 卫翰飞大惊,“你怎么还没用早膳,傻了不成,这都什么点了。”说着小心地半抱着她往回走。 “你不在,我吃的怪没意思的,等你回去一起吃啊!” “真是小傻瓜,下次不准这样了。” …… 两人相携而去,气氛和谐温暖,眼神流转间满满都是爱意,让人看着嫉妒有羡慕。 “公主,奴婢扶您回去?”宫女小心地问道。 苗玉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行的两人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眼眶莫名发酸。 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卫翰飞是对的,她爱的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个人,只是一个幻想的完美影子而已,没有了他美好的容貌,或许自己会留在他身边,但肯定会不甘心,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恢复他的容颜。 而李红绸是不一样的,她是实实在在爱的这样一个人,不管他是否能恢复容貌,都心甘情愿。 “走吧!”苗玉低头道,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溢出,砸落在地上,一如她曾经美好的执念与幻想,没入尘土自此消失不见。 第3章 .1 再一次回到小空间的时候,苏甜看着镜子里已经恢复本来面貌的人影,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她想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表面看上去冷淡,对其他人不屑多言,却唯独会对自己耍流氓的男人了。 只是时光易逝,几十年的岁月在她这个拥有无穷无尽意识的灵魂身上不算什么,在书海中那个活不过百年的男人身上却很短暂,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卫翰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眷恋又温柔的目光。 “别哭,下一世,等我来找你。”他虚弱地说道,布满褶皱的手跟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颊,如同触摸一件绝世珍宝般细细摩擦。 岁月的年轮促使她的脸颊不再细腻光滑,感觉也不似当年灵敏,但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抚在她脸上的指尖处传来让人战栗的深沉爱意,一下一下抨击到她的心脏深处。苏甜在他的保护下,一辈子哭的次数不超过十指之数,此时却看着他渐渐闭上的双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终选择脱离那个世界。 “卫翰飞……”苏甜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呢喃,“你爱了一辈子的,是拥有那张脸的人,还是藏在那张脸下我的灵魂呢?” 这是在那短暂的几十年时光里苏甜无数次想问出口的话,如今终于问出口,却只能自己听。 “唉!”仿佛从天际边传来一声沧桑的叹息,这声音似有若无,虚无缥缈,却足以让沉浸在悲伤里的苏甜听得真真切切。 这是主神的声音,那个曾经一再告诉自己做任务一定要坚守自己心房不要投入真感情的神灵,他从未露面,但强大的气息每次一出现却不容忽视。 “主神。”苏甜心知他掌握着世间一切事情,不是她能够轻易怠慢的存在,快速收拾好情绪,转身跪在地上。 片刻后,一个高大的虚影投射在苏甜面前,他看不清楚的面庞一片淡漠,“你做的很好,这是奖励给你的。”话音未落,一件发光的物体快速朝她面门掠来。 苏甜动作迅速地接过,再一抬头眼前的虚影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空荡荡的,还是那个所有东西都是幻化出来的小空间。 终于走了,苏甜松了一口气,神灵的压力实在太过强大,只简简单单的一个虚影就压得她无法喘气,希望以后都不要出现才好。 入手的感觉冰凉润滑,带有玉石的质感,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是一只拇指大小的银色五瓣花,苏甜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落下眼泪,这跟卫翰飞面具上的花纹是一样的,她看了很多年,绝对不会认错。 五瓣花似有所感,光芒一闪,瞬间没入她的手腕处,消失不见,只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淡的花纹,同时在她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 破晓花,限时性抵御一切伤害,一年仅能用一次,特殊世界可用。 ??? 苏甜脑门打出几个大大的问号,抵御一切伤害听起来倒是很棒的样子,什么叫特殊世界可用?而且还有限制,一年才能用一次? 想不明白就暂且不想吧!苏甜站起身到床上躺下,手指抚摸着手上的花纹,渐渐进入睡眠,她相信无尽的时间总能让她忘记一切的,拥有过就是幸福的,就让这段感情永远深埋在她心底好了。 …… 灰黑色的土地上满是断壁残垣,道路两旁到处都是静静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均面露狰狞,浑身散发着沉沉的死气,在村子的上空经久弥漫,形成浓浓的阴冷之气。 苏甜随着几人御剑飞行,很快落在村子中央,同行的几人看到此副景象都面露悲哀,苏甜看了一眼也有些不忍。 “这些魔物简直罪该万死。”一人愤愤道。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几道流光急坠而来,接着几个身穿掩月宗服侍的人很快落在他们附近。 “天呐!好残忍。”两方人马尚未打招呼,那边就有一个面容唯美的女子惊呼出声,看着地上的躺着的尸体露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遭受这池鱼之殃。” 苏甜看着那个女子心里暗道,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果然是花容月貌,温柔善良,怪不得能让她那个便宜弟弟一见钟情呢! 苏甜这次穿越的是一本叫做《草根逆袭修仙记》的小说,里面讲述的是男主许笙因为所在山村遭受到魔族的破坏,自小失去了爹娘亲人,后被女主林诗韵带到了掩月宗,从此开启了修仙之旅,最后打怪升级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而她所用身体的原主是这本书里面的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女配,名字叫做千若黎,是巨剑门的天赋弟子。她有一个弟弟叫做千若江,是这本书里面的第三男配,因为对女主爱而不得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最后惨死在男主的手下,落得个魂灭道消的结果,原主为了给他报仇,只身一人去找男主,没想到人还没找到,经过妖族边界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妖兽暴动,她抵挡不及,最后也死在妖兽的嘴中。 原主死的时候怨念十足,她觉得她的弟弟虽然有错,但还罪不至死,仅仅是因为男主对自己的出身非常自卑,所以就见不得女主身边出现出身比他高的人,所以借此机会痛下狠手,她还没来得及替弟弟报仇就以这样毫无意义的方式死去,实在是非常的不公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苏甜此次的最大任务除了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外,就是阻止她那便宜弟弟千若江爱上女主,走上不归路,并且成功结成元婴。 她穿越过来的时间非常好,比千若江碰到女主的时间还要早了十年,在这十年时间她由最开始对这个玄幻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到慢慢适应这一切,最后完全对付自如。原主的资历非常好,是罕见的变异冰灵根体质,再加上苏甜莫名的对修炼上非常有天赋,并且乐于其中,所以在短短的十年里,她已经从结丹初期修炼到了结丹期大圆满,正当她准备闭关结婴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 在巨剑门和掩月宗交界处发现魔族打斗的动静,两方决定派门下弟子一起过去查探,苏甜心中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剧情,惊恐的发现这正好是男主出现的地方,当然也是千若江对女主一见钟情的地方。 这可不得了,苏甜马上收拾好东西,关也不闭了,出门就拦截了准备跟众弟子出来的千若江,自己取而代之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冰魄仙子也在,这厢有礼了。”思索中,其余人已经见面寒暄完了,掩月宗的带头弟子过来与其打招呼。 冰魄是苏甜来到这边后她师傅给她取的道号,与她的灵根与佩剑相对应,加之原主的人设属于那种非常高冷的性格,所以别人见她就以一句“冰魄仙子”来尊称她。 苏甜收回思绪,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四周,没有说话。 掩月宗众人见此也毫不见怪,只心道,冰美人就是冰美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拒人千里之外。 打过招呼后几人开始在村子里四处查看是否还有人存活,因为涉及到魔族,所以两边派过来的人修为都不低,均是结丹期的修为,所以仅片刻后就有人发现了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躲在水缸里存活了下来,但或许是被吓破了胆子,那男孩躲在水缸里打死也不出来,发现小男孩的那人没办法只好呼喊众人过去帮忙。 “你们过来,我发现了一个小男孩,但他躲在水缸里不愿意出来,来个人劝劝他吧!” 熟知剧情的苏甜一愣,怎么是水缸,不是床底下吗?她好奇地凑过去看。 果然看见一个满身脏污,看不清面容瘦弱无比的小男孩扒在水缸边仰头警惕地看着众人,好漂亮的一双眼睛,苏甜暗道。 一群人就苏甜和女主林诗韵两个女子,加之她修为算是这些人里面最高的,所以一见她来,纷纷给她让路。苏甜没办法,只好走到近处,对着小男孩哄到:“你出来,姐姐给你买糖吃。” 奈何她为了不崩原主的高冷人设,努力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所以说出的话透露出一股子僵硬劲,众人见此都面露怪异之色。 苏甜:“……”老娘好歹也是生过养过孩子的,要不是你们在场,看我不分分钟搞定这个小屁孩。 被鄙视了的苏甜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领,把人给提了起来,然后抱在怀中,转身看向众人。 看吧,这不是出来了么? 众人:“……” 就在这时,另外一边又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大家快来,我在床底下发现一个昏迷的小男孩,他还活着。” 第3章 .2 苏甜:“???……” 片刻后,那边几人果然从一间破屋子里抱出一个昏迷的小男孩,看身量大小跟苏甜怀里的小男孩差不多大,只是双眼紧闭,眉心处有一丝黑气萦绕。 这明显是被魔气侵染了,所以才导致了昏迷,心地善良的女主林诗韵不及思索,立马拿出救治的丹药小心地喂进男孩的嘴里,并且运用灵气帮他祛除侵入体内的魔气。 不一会,男孩的手指微动,睫毛微微颤栗,要醒过来的样子。 众人见此,欣喜的围在小男孩四周,紧张地看着他。小男孩睁开眼睛,明显被吓了一跳,面露恐惧地看着众人。 “你们是谁?”男孩惶恐地问道。 “小弟弟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林诗韵慈母心肠十足,耐心地安慰。 许是被她温柔和煦的笑容所感染,小男孩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张望四周许久,不知看到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爹娘,爷爷……”他边哭边朝着身后那间破旧的屋子爬去,最终停留在桌角的一个妇人身边嚎啕大哭。 小孩子声音凄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久久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最终嗓子都哭哑了还没有停歇。 众人见此,都心里很不是滋味,站在屋外悲痛地看着他,特别是林诗韵,受到感染,竟也眼角含泪,一下一下地抽泣起来。 苏甜抱着从水缸里揪出来的孩子,看看那边又看看怀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回想剧情,明显那边才是男主啊! 那她抱的这个是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来的?剧情里说的清清楚楚只发现了一个男孩,就是男主啊!为什么会多一个? 苏甜整个人都错乱了,深深觉得自己可能在穿越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读错了剧本。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复杂惊恐,怀里的小男孩怯弱地拉了一下她的衣领口,睁着眸子湿漉漉看着她喊了一声。 “姐姐,你怎么了?”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双眼睛实在好看,水汪汪的委屈地看着人的样子尤其犯规,苏甜莫名觉得会心一击,心里一下就软了,差点就要抱着人轻声细哄,又想起书里面原主的人设,只好装作冷淡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事。”她僵硬地说道。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故,孩子都是无辜的,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自己看紧千若江,别让他与林诗韵碰面,等他顺利结婴后找到心爱之人任务就能顺利完成了,别的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苏甜心中细细思索接下来的计划,那边林诗韵终于安慰好小男孩把人牵了出来。苏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蠢蠢地把人抱到了现在,她干咳一声,准备把小男孩放下来。 谁知这孩子好似发现了她的意图,居然转身紧紧抱住她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紧张地说到: “姐姐不要丢下我,我很听话的,爹娘亲人都死了,我好伤心啊!” 刚刚被救出来的时候不见他因为失去亲人哭,现在搂着她的脖子哭个什么劲,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苏甜被他抠住脖子有点呼吸不畅,来不及细想这其中怪异之处,一手去掰开他的短手,一边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不丢下你,你先放开。” 小男孩闻言果然放松了许多,但还是维持着抱住她脖子的动作不变,苏甜无法,只好板着脸把人抱过去那边。 因魔气肆虐此地,并且一下子死掉太多人,阴气太重,村子里的尸体不好就地掩埋,只能收集到一起烧掉,然后在四周画下傅魂阵法,请竹音寺的得道高僧过来一并超度,不然很容易引起尸变,形成魔尸或者僵尸,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对于接近十来个结丹期的修士来说,这事再简单不过,众人很快解决掉这一切,然后两方人马又商量了一下何人到竹音寺去请高僧,何人回到宗门去传报消息的具体安排。 然后一行人就看着两个小男孩,你看我我看你犯了难。 “这样吧!孩子就让我带回去好了,我刚才开灵眼查探了一下这两个孩子的资质,都可以修练,正好我前不久结丹了,也能正式收徒,就让这两人当我的弟子吧!”最后还是林诗韵忍不住先开口说到。 这与剧情发展一样,只不过原先是一个孩子,现在变成了两个而已。 苏甜不置可否,只要与她和千若江无关,随便怎样发展都是可以的,她想着便打算把身上的八爪鱼似的孩子递过去。 “我不要跟她一起,姐姐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的么,你说话不算话。”谁知小男孩脖子一扭,决然地拒绝后就抱住她开始委屈地控诉。 卧槽!我那只是说不把你丢在地上的无奈之言,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扭曲人家的意思可不好,苏甜心里大力吐槽,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林诗韵伸过来接他的手尴尬地僵硬在原地,居然被一个孩子嫌弃了,这让她心里有些委屈又有点不爽。 她看着眼前在各修仙宗门赫赫有名,一向拿来做榜样的绝美女子,莫名有些嫉妒,她与千若黎是同一批次进入的宗门,虽然待的地方不同,但作为相同年龄阶段的天之骄子,宗门的长辈们常常会拿几人作比较。 她们一个变异冰灵根一个变异风灵根,同样都是修炼天才,拿出手就是轰动一时的人物,二十年前两人在新一辈里横空出世,分别被巨剑门和揽月宗收做内门弟子,让八大宗门的其余六门眼红不已,短短十年时间就成功筑基正式奠定了两人在修仙界新一辈里“天才”两字的地位。 若是两人一直这样修为不远不近地并排而行还没什么,可就在两人筑基后不久,也不知千若黎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还是真的天生比她有觉悟,突然跟被上天开了后门似的,修炼速度突飞猛进,短短五年再创记录,成功结丹,而她那时还只停留在筑基中期的阶段。 于是各种关于千若黎可能会打破修真界千年来不出飞升修士的传言,成为飞升第一人的讨论,这些让她异常苦恼又激愤,凭什么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天赋,她可以做到在五年内结丹,而自己就不可以,好胜心让她差点生出心魔,好在被师傅及时发现,才避免她在修炼中经脉逆转掉落修为。 好不容易在她又花了五年时间成功结丹,没想到又听说这人马上要闭关冲击元婴期了,她本来还不相信,越是到后面,每进一个修为不光是要在修为上有所提升,更多的是要在心境上有很大的顿悟,多少人因此一辈子停留在金丹期不能寸进,千若黎她与自己一样十五岁开始修炼,二十年时间她顶多也就三十五岁,何来如此平和的心境来修炼。 可是今日一见,千若黎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果然不是她这等刚刚结丹的初期修为能轻易比拟的,这让她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 “师妹,师妹?”许是她想的太过出神,竟痴痴地看着苏甜半天没有回神,站在她旁边的一个男子出声喊了她两声。 苏甜也是怪异得不得了,她脸上难道有花吗?看了这半天还不知道回神。 她也没仔细多想,把怀里不愿意下来的小男孩强硬地撕下来递给林诗韵,带孩子这事她可不愿意做,她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做个一心向道的修士,等把千若江的事情解决完了,就游历四方去,一直等飞升那天脱离这个世界,然后再去做别的任务去。 所以她不会收徒,给自己徒留牵挂。 “哇!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会好好听话,你带我走吧,不要丢下我,呜呜……”小男孩方一落地就开始大哭起来,眼泪跟豆子般直直砸落在地上,在黑污污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 苏甜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冷冰冰的样子到底哪里招这孩子喜爱了,她看着抓住她的裙角不放手的小男孩真的好想摆一个无奈的表情,奈何为了维持人设只能面瘫着脸不说话。 林诗韵见她这样看不下去了,觉得这人真的是石头心肠,小孩子都这么哭了,又刚刚失去了亲人,如此可怜,只是想要跟着她而已,她竟能如此狠心不管不顾。 她这么想着说出的话也带着点尖酸刻薄,“冰魄仙子何必如此,就算不想收养这孩子也不至于如此冷眼相待吧!传言仙子性格冷清,不善与人交谈,我看不仅如此,仙子还冷心冷情,毫无同情心。” 第3章 .3 “诗韵,不得无礼。”听她这么说,众人顿时一愣,旁边的一个修为在金丹中期的男子更是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阻止,转身立马对着苏甜拱手道歉,“师妹她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仙子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在下替她给仙子赔罪。” 修仙界向来强者为尊,除非有强大的背景,不然不管你年纪多大,在修为高于自己的修士面前都必须低头,而作为金丹期大圆满的苏甜显然是目前队伍中的老大,揽月宗的人自然不想莫名其妙就这样得罪了她。与林诗韵关系不好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在内心吐槽她不知所谓了,生怕她此举连累到自己。 苏甜自然也明白揽月宗众人心中所想,只是对林诗韵明显对自己含有敌意的话语表示费解,按照剧情里的介绍来看,这人向来菩萨心肠,对任何人都怀有善意,哪怕是自己的仇人她只要见到人家境遇太过悲惨也会同情非常,不忍心下狠手,是个典型的善良到天真,并且无可救药的女子。苏甜如果经历过现代世界就会知道这样的女人有一个专业的代名词——圣母白莲花。 苏甜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现在突然就对自己怀有敌意了,难不成剧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跑偏了?目光触及到脚边可怜兮兮的小男孩时蓦然想通了,连人都可以多一个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这个玄幻的世界真奇妙!!!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子,双手稳住小男孩瘦弱的小肩膀,目光与他对视,郑重地问道:“小弟弟,姐姐跟你说,我这辈子没打算收徒,你跟着我也不能当我的徒弟,所以你不如跟着那个姐姐,她可以带你回宗门然后教你怎么修炼,或者你不想跟着她,姐姐我可以带你到别的地方给你找一户人家好好生活,你想选哪一个?” 苏甜自以为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十来岁的小男孩再不懂事也应当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生活,谁知她这边话一出口,小男孩顿时哭的更汹涌了。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我就想跟着姐姐,姐姐不要丢下我,呜呜~~~” 苏甜简直想甩袖子走人了,但看着他明亮期待的眼神又发不出脾气,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或者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里面你想跟着谁,姐姐帮你跟他说,让你当他的弟子好不好?” “我就想跟着姐姐,呜呜……”小男孩哭得更加凄惨了,并且还大胆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苏甜简直要风中凌乱了,熊孩子什么的,简直太难处理了。 抬头看众人,林诗韵看着自己眼神古怪,她身边的小男孩目光好奇,揽月宗其他人一脸小心翼翼,自己这边巨剑门的师兄弟们则是一脸“我也帮不上你了”的无奈神情。 苏甜一咬牙,“行了,这孩子就跟着我了,我会安排好他的去处的,现下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吧!”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一行人立马点头,表示这样的决定再好不过了。她怀中的小男孩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配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邪魅横生,一点不似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所能表现出来的。 几人按照之前的计划,分出四人到竹音寺去请高僧过来,剩下的人各回各的宗门去报信。 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心态,林诗韵抱着小男孩临走的时候竟然愤愤地看了自己一眼,把苏甜看的人都毛了,这人莫不是有了什么毛病吧! “姐姐不要理那个女人……嗝……她……嗝……可坏了……”小男孩突然扯着她的袖子开口,因为哭的太久,都打嗝了,一下一下的停不下来。 这副可乐的样子逗得苏甜想笑,突然觉得这孩子也不是那么让人烦恼了,她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可坏了?” 小男孩信誓旦旦,“就是可坏了,姐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噗!”旁边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了想刚才见到的诗仙子,确实没有想象中的温婉动人,善解人意,相反的倒是有点小肚鸡肠,这人笑着说道:“小弟弟眼光不错。”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林诗韵打死也想不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自己居然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询问小男孩的生辰姓氏名字,对其嘘寒问暖,生怕他不适应。 这边御剑飞行的苏甜也想起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男孩叫什么,便拉着身前的小男孩问:“你叫什么?” 小男孩高兴地转身,看着苏甜眼眸亮晶晶地,如同天上的星辰,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名字“我叫秋十。” “秋十……”苏甜嘴里细细研磨一番,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心想大约是父亲姓秋,家里排行第十,所以叫做秋十。 她这边正想着,秋十又接着问道:“姐姐你叫什么?” 这孩子,倒是胆大,也不怕她的冷脸,苏甜轻轻把他转了个身,笑了一下回答道:“千若黎。” 秋十呆呆的,看着她突然绽放出的笑容回不过神来,毫无反抗地被苏甜翻了个面。 长久的修士身份让几人忘记了,平凡人若是第一次被人御剑带到高空,要么吓的屁股尿流,要么惊奇地到处张望,而秋十的表现太过镇定,没有害怕没有惊奇,甚至于待在窄小的剑身上也不见任何不适,反倒行动自如。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惜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点。 回到巨剑门,剩下的人去找掌门回禀情况,而苏甜则径直带着秋十到了她师傅水渊真人处,没想到千若江也在。 看见她身边的小男孩好奇地问道:“这孩子长的好生漂亮,哪里来的?” 在路上的时候苏甜看着自己水绿色的衣裳被染了好几块污迹,便给自己使了个清尘术,顺手给秋十也来了个。这才发现这孩子不仅一双招子长得漂亮,五官也异常好看,小小年纪就初具菱角,皮肤白皙细腻,跟天上下来的仙童似的,异常讨喜,可以想见,这孩子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苏甜先给师傅行礼,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就开门见山道:“师傅,不如您收下这孩子当个弟子吧!” 水渊真人是巨剑门里唯二的化神期长老之一,如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岁了,慈眉善目长得微胖,平时笑眯眯地一点看不出来他气势有多强大,但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一旦他发起怒来,就是毁天灭地的可怕。此时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慈爱地招手让秋十过去。 “孩子,你过来,让老头子我瞧瞧。” 秋十乖巧地走过去,水渊真人拉起他的手腕,半闭着眼睛查探起来,片刻后放下,摸着他为数不多的几根短胡须,欣慰道: “不错,水木双灵根,灵眼粗壮,经脉还算壮实,堪称上品,这孩子有可造之处。” 毕竟不是谁都像苏甜这般天赋绝佳的,在修真界单灵根都是属于天才级别的,很是少见,水渊真人活了这把岁月,收的弟子不少,仅仅在二十年前碰巧遇到千若黎和千若江姐弟两个单灵根的,并且一个水灵根一个冰灵根,同属一源,与他的功法很是相匹配,于是高兴地收做弟子带了回来,如此好的运气当时让宗门内众人眼热不已,可迫于老头子护短且护食的性格,均不敢开口询要。 所以对于秋十双灵根的资质老头子还算满意,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收下作为弟子,并且当即就赐下修炼功法还有几样灵器。 苏甜心下一喜,就知道以老头子的性格肯定愿意收下的,男主许笙还是三灵根呢,后来机缘巧合下才成为了单灵根,秋十这孩子双灵根,比目前的男主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只要好好努力,到时候结丹化婴不是难事。 在路上的时候苏甜就问过秋十愿不愿意当她的师弟,这孩子估计知道想当自己的弟子没有希望,所以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这时候看起来很是乖巧,恭敬地给水渊真人磕了几个头,甜甜地叫了声:“师傅。” “哈哈,好好。”水渊真人高兴地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脑袋指着苏甜和千若江两人道:“这是你师姐和师兄,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找他们问去,现在跟着他们出去吧!” 说着又看着苏甜和千若江道:“这孩子就先交给你们了。” 苏甜就知道会是如此,这老头教弟子完全属于放养式的,一开始就根据灵根的不同赐下合适的功法,然后不管你懂不懂就自己琢磨去吧,实在闹不明白就去问师兄师姐们去,他完全不管。当初他们姐弟两个就是这样的,自己琢磨,弄不明白就找前面大些的弟子,总会明白的。 显然千若江也知道他会这样,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师傅放心,小师弟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那就好,老头子我就先去闭关了。”水渊真人摸着下巴转身进了后殿。 第3章 .4 “你叫秋十是吧?师兄带你去领取宗门腰牌还有衣服以及新人物资。”千若江好像很喜欢这孩子的样子,等水渊一走就迫不及待地抱着他轻声细问。 秋十隐晦地在他怀里动了动,低头看地面的眸光闪过一丝暗流,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甜看着两人相处的和谐很是高兴,千若江前不久才结丹,此时正是需要稳固境界的时候,无须没日没夜地打坐修炼进度,此时照顾这样半大的孩子倒是合适,按照剧情发展,这段时间是男主的成长阶段,许笙那孩子会在本宗门里的某个小秘境里误吃一株除灵草,从而由三灵根变成火属性单灵根,而后扮猪吃老虎偷偷修炼自己捡到的一本逆天功法,在短短十年内到达结丹中期。 所以说在这最近的十年内,修真界不会出任何事情,她完全可以安心修炼。 想到此处,她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温和道:“小江,秋十就交给你了,这些时日我要先去闭关,一切事宜等我出来再说。” 这一闭关自然是冲击元婴期了,自家姐姐能够再进一步他这个弟弟自然是无比赞成,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把这孩子教好。” “嗯。”苏甜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召出飞剑飞走了。 等她一走,站在原地的千若江也打算抱着小屁孩离开了,低头一看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别哭,千万别哭,你哪里不舒服吗?” 秋十憋着嘴,委屈道:“姐姐她都没跟我打招呼就走了。”说着雾蒙蒙的双眼就快速聚集处晶亮的水珠,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千若江手忙脚乱,抓耳挠腮安慰道:“姐姐有急事,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的,你别哭,千万别哭啊!!!” 他自小生活还算富裕,后来父母出了事,姐姐就带着他来到这巨剑门求仙问道,又跟了一个好师傅,在修炼上天分还算不错,可以说到这么大没怎么吃过苦,自然不懂怎么照顾他人,这下一见他哭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秋十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带自己去找千若黎,哭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心里暗骂了一句“呆瓜”后就停止了抽泣。 千若江见此,谢天谢地地抱着他去安排住宿等问题。 三个月后,巨剑门上空突然聚集了大片乌云,四周灵气旋涡般的向中间的某一个地带上空合拢,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很多修为略低的弟子直接从半空中坠落,再低一点的甚至隐隐被压得境界快要不稳了。 得到消息的水渊真人迅速赶来在自家爱徒洞府周围布下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结界,众人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这是……千若黎要结婴了?”同样被动静引来的巨剑门另外一位化神长老,悬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问到。 水渊真人摸着小短胡子的下巴,呵呵笑着快成了一尊弥勒佛,“正是爱徒千若黎,呵呵……” 长老看着他那副骄傲地样子心里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你运气好,先我一步去了试炼小境,不然这姐弟两个是谁的弟子还真不好说。 这辈子没能收到千若黎做徒弟大约是长老最后悔的事情之一了,他看着浓重的黑雾中隐隐闪烁的雷点之势,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随后而来的掌门和各峰元婴长老看着两人的小官司都无奈叹气,纷纷上前恭祝水渊真人,然后带着附近看热闹的年轻弟子们走了,结婴降下的雷劫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波及到,指不定就给劈成了渣渣,这些修为低等的还是离远点好。 “这是在干嘛?”被千若江护在身边的秋十好奇地指着天空问到,实则眉眼深处流露出极大的兴趣盎然,暗道,不愧是本尊看中的女人,天赋果然奇佳。 千若江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个是要聚集雷劫,只有结婴或者化神还有飞升的时候才会出现,姐姐这是要结婴了你知道吗?她还不到四十岁就要结婴了,在这修真界里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是不是非常厉害。” 放屁,谁说没出现过这样的天才,本尊刚出生的时候就是结丹修为,不到三十岁就结婴了,真是一群孤陋寡闻的蠢货,秋十暗骂了一句,同时在心里默默赞到,这天赋这修炼速度,也只有本尊才能配的上了。 这边正说着,天空突然一声“轰”的巨响,雷点缠绕而成的一道粗壮扭曲的光柱蓦然降落下来,砸落在苏甜所在的洞府上面,巨大的能量促使地面迅速龟裂,洞府的屋顶被砸得成为碎块,散落在四周。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石块中间的人是怎样一副模样,第二道雷又迅速降下,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一道比一道粗壮的雷霆夹带的是毁天灭地的能量,在第三道降落的时候水渊真人布下的结界也承受不住威力碎裂开来,没有结界防护,饶是千若江是结丹修士,也无法待太长时间,在水渊真人的示意下很快带着秋十离开。 其余人等过了不久也一一退走,最后徒留水渊真人和同为化神期的那位长老留在原地,两人的衣袍在一道道闪电降落时被吹地鼓鼓胀胀,远处看着,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竟然是久久雷劫?”在第三十二道雷劫降下后,天上乌云仍然没有消散的迹象,水渊真人忍不住掐指一算,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竟然真是如此。”化神长老沉思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感叹到,“真人好福气,千若黎若此次真能抗下所有雷劫,怕是今后飞升指日可待,若是……”他说到此处突然说不下去了。 修士渡劫,往往分为三种雷劫,三六九各自相乘,九道雷劫是修真界最普遍的,三十六道便只有资质奇佳之人才会出现,九九八十一道的雷劫自古以来罕见非常,但传言只要渡过此劫之人,无一不是后来成功飞升之人。但向来福祸所相依,想要飞升哪是这么简单之事,传言中经历九九雷劫之人,十个里有八个殒命,一个落得修为尽散。 他是经历过三十六道雷劫才成功从元婴期度到化神期的,其中厉害之处他感触颇深,饶是他元婴之体都差点承受不过来,何况此时的千若黎只是金丹之体,这八十一道雷霆,实在难说!!! 他摇头叹息了两句,终是离去。留下怔怔看着下方的水渊真人,他喃喃道:“难道我徒如此天才,真的不为天道所容,就要魂消道灭吗?” 与此同时是,独自坐在屋子里的秋十也面露凝重之色,担忧地看向远方。 “少主?”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衣着暴露,妖娆十足的女子迟疑地问道。 第3章 .5 秋十闻言转过头来,沉吟道:“你先回去,按照本尊的吩咐做好接应事宜,今后无事万不可再潜入此处,可知?” “属下明白,巨剑门防护做得齐全,今日也是趁天象紊乱,众人疏于防范才能混进来,如今少主已然成功混进巨剑门,拿到镇魂木指日可待,幽梨在此预祝少主成功归来,若是无事,属下告退。” 自称幽梨的女子观他面色不好,心知此时不能再多废话,免得又惹其发作,跪下简单说了两句后就马上隐到暗处,好趁乱再次混出去。 秋十坐在原地,一下一下数着目光前方一下一下的响雷声,一颗心也随着前方雷劫气势的逐渐增大而渐渐下沉,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才仅仅相处了半日就丢下他几个月的女人而担忧。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最开始黏着千若黎确实只是想要她带自己进入巨剑门,然而两人仅仅相处了半日的时间,自己竟能清楚地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甚至说话时嘴巴是怎么开了又闭合的样子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就跟着了魔似的,日日夜夜回忆不停。 甚至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好几次在半夜里梦见与其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让他十岁的身体里成人的灵魂异常躁动不安,几次魔气泄出差点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在千若江给自己安排的洞府非常偏僻,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常常在想,那些人类话本子里描写的一见钟情莫不是真的存在?才让他仅仅想要偷个东西,就这样把自己的一颗心给栽了进去,为她忧为她喜,甚至在见不到的时候抓心挠肺的思念也能让他甘之如饴。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秋十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看着前面,空中的黑雾逐渐消散,漩涡般的灵气蓦然弥漫开来,雷劫终于过去了,前方人头躜动,四面八方或好奇或担忧的人渐渐围拢成一个圈,悬于空中,均目光紧紧地看着地上已经看不清原来面貌的巨大坑洞。 他突然有些不敢跑过去查看。 “嗬!” “天呐!” “出来了,出来了。” …… 前面有人惊呼出声,秋十惊喜地抬头,看见一道灿烂的流光在人群中间拔地而起,飞到了最上面。 苏甜刚刚渡劫成功,雷声停止的时候她抬头看才发现洞府已经被劈成了渣渣,碎末灰尘在他头顶上方的结界上堆满了厚厚一层,让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正在这时破晓花围绕出的结界到了时限自动收回,苏甜迅速召出飞剑飞入空中,还是抵挡不及,落了一身的灰尘。 所以此时她掰着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多么的狼狈,来不及看围在四周的众人,她把飞剑运用到极致,快速逃离了现场。 好容易摆脱后面的几道尾巴,找到一个有水源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清洗,后面突然传来微微的响动。 苏甜转头,灰头土脸无奈道:“师父……” 她自认为这些年飞剑习得极好,宗门内除了几个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怪物能追的上她,别人还没这个本事,而其他人不会在此时没事吃多了追她这个没什么相干的人,所以这个人不做他想,只能是她师父水渊真人。 谁知一转头却看到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苏甜惊奇,“秋十?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苏甜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崩住人设,露馅了,忙摆正脸色,一副淡淡的样子。 秋十差点被她一系列的动作逗笑了,心道,原来表面高冷的冷美人,实则情绪丰富,甚至有些可爱。完了,他觉得自己发现了这点后更爱这个女人了怎么办? 苏甜趁他眯眼看自己的时候迅速给自己使了个清尘术,然后走到水边,在动作的掩饰下瞄了自己一眼,还好,除了头发有点乱之外,没什么大毛病,这是她打坐三个月没整理头发的结果,与雷劫无关。 后面一个软软的身体直直撞了过来,一双小短手抱住她的腰身,带有小孩子独有的清脆软糯的声音传来,“姐姐,你终于出来了,秋十好想你啊!” 苏甜嘴角一抽,三个月过去了,这孩子居然还是如此粘人,总感觉怕怕的。 “你师兄呢?怎么没跟他一起?”苏甜伸出一食指,点在他头上,轻轻把人推开。 秋十眨眨眼,无辜道:“不知道。” 苏甜叹气,突然似有所感往旁边山头看了一眼,水渊真人不知何时来了,正背着手站在山头仰头看天,非常高人自有风范的样子。 “自己玩去吧!”拍拍他的头顶,苏甜转身朝那边飞去,水渊点点示意了一下,两人很快结伴离开。 秋十站在原地,手指轻抚被苏甜触碰过的地方,半晌,稚气的脸蛋上突然展现出一个不同寻常的笑容,他眸光灼灼地盯着苏甜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个有些危险的弧度。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苏甜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一个危险的人物盯上,仔仔细细跟水渊真人讲述了渡劫的过程,当然她特意隐瞒了破晓花的存在,然后细细记下师父的各种叮嘱,又到千若江处交代了一番,便重新在山上寻了一处洞府开始稳定境界。 专心打坐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成功渡过八十一道雷劫的消息在人族修士间掀起了多大的浪潮,林诗韵因此差点再一次在修炼中出了岔子的事她自然也无从得知。 修炼无岁月,转眼间就是五年时间过去。 此时的秋十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褪去了一脸稚气后果然如苏甜所预料的那样,虽然尚存青涩,但已经是一派风华无边。 “姐姐姐姐,你看,我又找到一株水精晶,加上我们之前的那些就可以再铸一把水属性的剑了。”他踏着欢快的步子,跑到苏甜身边,非常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把手里的一块晶蓝色透明灵石展示给她看。 苏甜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没挣脱开,这两年秋十的身高飞速上涨,才十五岁的年纪,已经跟她一般的身高了,并且粘人的性格一点没变,只要跟她在一起,十个时辰里面有九个时辰是挨着她的。 要么牵着手,要么挽着胳膊,亦或者是像这样揽住腰,苏甜试过各种威胁恐吓冷脸生气的方法都没有用,偏偏这孩子又是自己带大的,不忍心对其动手,现在愈发不成规矩了。 看着她偏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苏甜终是内心叹气,没有把苛责的话说出口,只冷脸淡淡道:“嗯,不错。” 第3章 .6 “东西都找齐全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相处的时间越长,秋十越清楚苏甜外冷内软的性格,受了冷带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自顾自收起水精晶,高兴地问道。 千若江在一个月前顺利进入金丹后期,以其上佳的资质,不出三五年时间应当能到达大圆满境界,而此时的苏甜和秋十正在某个山脉中间的山谷里,帮千若江收集要铸造其本命飞剑的材料。 其实这个地点还是苏甜根据所知剧情找过来的,原本是应该属于男主许笙的机缘,不过因为这里正好有她需要的东西,所以被她捷足先登了。 目前山谷里所有有价值的灵草灵石已经被两人一扫而空,确实没必要多加逗留。 “你可还有想要去的地方吗?若是没有的话这便回去吧!”苏甜想了一瞬,做出了决定。 能有与心爱之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抓住机会的那是傻子,秋十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眸光突然兴奋地闪烁了两下。 “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吗?”秋十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问道。 又来了,!这孩子就抓住了她无法对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出拒绝的话,所以每次都来这招,就跟这次出门找东西似的,本来她是不打算带他出来的,可是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了眼神就莫名心头一软,巴不得什么都答应下来。 只因这种无辜小心的眼神像足了前世卫翰飞每次把自己欺负狠了后看自己的眼神,怕自己生气,却又明知道自己无法真正生气而有一些窃喜,无辜是装的,可就算是装的也能让她心里软成一片,只因这愿意摆低姿态的模样只属于她一人。 苏甜心下千回百转,定了定神后点头,“自然,我可以给你一月的时间去你想去的地方,一月时限到了,立即回宗门去。” 秋十欢呼一声,“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那地方不远。” 这几年时间,他装傻卖萌的技能已经被点满,有时候他自己对比起来,都觉得可怕,以往那个霸气横生,邪魅侧漏,让人一见就能吓得两股战战的魔族少主似乎变得陌生了。 修士到了苏甜这个境界,只要体内灵气充足,一月不睡觉都不会感觉到累,但考虑到秋十才练气期的修为,连辟谷都没达到,两人还是一路走走停停,明明全速赶路一日就能到达的地方,硬是被走了半个月时间。 秋十一路上受到各种优待,心里既熨帖高兴又着急无奈,要不是为了隐藏修为,他早抱着苏甜使出魔踪幻影的手段赶路了,这下好了,一个月的相处时间赶路就花了一半,怎么算都有点亏。 “这确定这是你说的那个鸟语花香,景色很好的地方?”这日两人降落在一处山头,苏甜很是迟疑地问道。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碎石嶙峋,黑不溜秋,杂草都没有一根。 秋十一看,心里卧槽一声,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记得以前明明这里有一个湖泊,四周平整,草长莺飞啊! “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路线,不是说当时还小吗?又经过长途跋涉,许是你记岔了呢。”苏甜问道。 “不可能的,我前几年还……”他差点说前几年还来过这里,后意识到这不是露馅了么,又立马改口,“前几年还画了路线图的。” “你再想想……谁?”苏甜话还没说完,突然柳眉一厉,大喝大喝一声后甩手朝旁边放出一道冰墙,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迅速抱住秋十往后掠去。 “碰”的一声巨响,冰墙应声而碎,乱石横飞中忽然出现一个长着怪角的六脚动物朝着两人快速攻击而来。 “六情兽?”苏甜闪躲间单手召出飞剑反击,循着记忆很快认出这只庞然大物的属性名字。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竟然是六情兽,此兽不是妖界的怪物么?为何出现在此处? 形式不容她细想,堪比元婴后期的妖兽一招比一招狠辣,苏甜还要护住一个练气期的秋十,无法使出全力对付,很快露出败势。 她有心想要用出破晓花,可这东西只能护住一人,秋十没有筑基还不会御剑,两人又处于高空,就算把他护住了,也不能就这样把人给丢下去,而护住自己无济于事。 苏甜脑海中苦苦思索着对策,从而忽略了怀里秋十眼神中蔓延的杀意,这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练气期前面能够表现出来的。 动作间两人且战且退,托苏甜剑术精湛的福,两人倒没有受伤,秋十生怕她被妖兽伤到,但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此时不能半途而废,他无法亲自动手,眼看苏甜额头冒汗,体内灵气流逝大半,心下一急,正要出手,苏甜却突然把他往旁边山上一丢。 “到那边去,顾好自己。”苏甜给他套上破晓花盾,趁机把人丢了过去,自己引着六情兽转而朝另外一个地方跑去。 秋十一个后空翻,卸下落地时的冲击力,站稳后一看,苏甜和妖兽已经打出去好远了。 古人云,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乃是七情,生死眼耳鼻口乃是六欲。有了这些,人才会衍生出理智和情感。 这些在修士间也同样适用,不管是魔物还是物,有灵智的都会拥有七情六欲。 而六情兽却不是如此,六情,顾名思义就是说它只有六情,没有六欲,再缺了一个“恐”情。连恐惧感都没有的妖兽,一旦发起怒来,便是不死不休。 偏偏这妖兽修炼奇快,身体庞大坚硬,所以修真界修士最怕遇到这样难缠的妖兽了。 而此时,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正追着他心尖上的女人跑,秋十如何能不着急恼怒。 可眼前这该死的什么保护罩,无论他怎么使力都不动分毫,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不能跟过去帮忙。 “为什么刚才没动手,秋十杀,你真是该死。”秋十一拳头砸在地上,铺天盖地的悔恨弥漫在心头。 那个女人,就算如此危险的时刻也没有丢下他,甚至还想着保护他自己去引开危险。 可是自己呢?口口声声跟自己说要保护她,一辈子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其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现在做了什么,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 第3章 .7 六情兽不愧是被评为最难缠的妖兽之一,外壳坚硬程度比苏甜想象中还要厉害,她使出的剑气劈在上面仅能留下几道白色痕迹。 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灵力耗尽,丧生在六情兽的魔爪之下,偏生这妖兽不管面对多厉害的敌人都没个害怕感,□□跑不掉,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它,再一次躲过顶过来兽角,苏甜突然心中一动。 她记得水渊真人曾经给过她三道储灵符纸,里面分别存有一道他自己的剑气,他是化神修士,并且在那个境界呆了几百年时间,所使出的剑气远不是她现在元婴期所能比拟的。 修练越到后面,随着修为的提升,每上升一个境界法术攻击力量都会是一个质的提升。眼前这个六情兽气息仅为元婴后期,如果对上化神期的大能只能被秒成渣渣。 一道符纸可能对其造成不了生命威胁,如果三道符纸一起使用呢? 迫在眉睫的形势不容苏甜多想,她一边留神六情兽的攻击,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三道储灵符纸,紧紧扣在手中,趁着六情兽攻击过后的缝隙,齐齐催发,朝着它的面门而去,与此同时苏甜也蓄出体内的仅剩不多的灵气,逼于剑身,给它补上狠狠的一击。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六情兽在四道剑气的摧残下瞬间爆裂开来,血肉横飞,形成浓浓的血雾洒落而下。 苏甜在气流的冲击下,震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虚弱地扶在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吐出两口鲜血。 空气中忽然有某种香甜诱人的味道传来,让人闻之异常舒心,苏甜闻了两口,只觉得通体舒畅,受伤的器官都得到了疏解。 她忽然一愣,想到了什么。蓦然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一看,瞳孔一缩。 糟糕,居然忘了这茬,太大意了。 苏甜赶紧封住周身几个大穴,可显然来不及了,体内经脉传来酥麻的痒意,头脑也开始模糊起来,在她彻底陷入混沌前,好似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焦急地大喊: “姐姐,你怎么样了?” 然后有人抱住了她倒地的身体,小心地护在怀中。 “姐姐,姐姐!”秋十见她面色苍白,汗渍淋漓,嘴唇毫无血色的模样,心顿时揪到一块去了,只觉得有一根隐形的针不停的在上面扎,一下一下地疼到极点。 喊了两声怀中的人儿依旧毫无意识,秋十仔细抱住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输入一道灵气查探。 半晌后,他面色古怪地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苏甜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悬在她心口上方,一张一合,纠结地做不出决定。 六情兽性格暴躁,无论雌雄都是一点就着,并且打起来就没完没了,这样子对于一个物种来说是很难繁衍下一代的,因为很有可能你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另外一只,然后两方就开始拳脚相向,直到其中一只死亡。 于是六情兽在长久的繁衍中,生出了自己的一套造出后代的一种方法。 雄性六情兽到达成年期后内丹里就会生出诱情香,只要遇到雌性的就会自动散发出来,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毒气,通俗点讲就是一种“□□”,闻了此种香气,饶是强大的六情兽也会陷入混沌中,而在此时间内雌性兽就只剩下情~欲的本能,任由雄性六情兽为所欲为。 在魔界,双修互补之术是大风向,所以用来调节气氛的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秋十就曾经在一个拍卖会上碰到过拍含有六情兽内丹成分的物品,甚至还好奇地偷偷观望过,动用天眼研究了一番,其中厉害之处他可以说了解甚深。 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运用灵气把所有毒素引导出来就行了。 可是…… 秋十看着怀中女人唯美的脸颊,伸出来想要解毒的手开开合合,最终一闭眼,伸到她腿弯处,把人抱了起来。 他目光一扫,很快寻到一个方向,朝着那处飞奔而去,怀中的人儿体温渐渐升高。 诱情马上就要发作了…… “若儿,若儿。”宽敞明亮的山洞里,衣袍铺就而成的大床上,秋十迷恋地叫喊着他早已在心中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手下动作不停,迅速且不失温柔地褪下身下人儿的衣服,一件一件,动作虔诚无比,细密汗水布满的额头暴露他内心的紧张和愧疚还有隐隐的欣喜。 “没事的,只要过了今天,这个女人就彻彻底底属于你了,十杀,不要怕!”他在内心不停安慰自己,随着衣服一件一件地减少,怀中人儿光洁细腻如同白玉精心打磨的肌肤展现在眼前,手下美好的触感让他脑袋突然一梗,再也没有其他心思。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失去理智了,这是在梦中他经历过好多次的情景,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却总让他没有真实感。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日后自己暴露时他怀里的人儿会对自己露出仇恨陌生的目光,害怕她狠狠丢下自己,再也不与他相见,害怕很多很多……多到恨不得真正变成十五岁的秋十,一辈子当她的小师弟,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是他不能,所以只能以这样龌龊无耻趁人之危的方式得到她,内心想着,或许因此事她日后能够对自己多一份眷顾,而不是满心满眼的都是厌恶…… “嗯~”身下的人儿突然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声音难耐,如同小猫般细软清脆,这一声彻底把他尚存的理智叫得魂飞魄散。 他撰住她美好的唇瓣,动作不停的同时慢慢舔吻起来。 山洞里两人情不自禁的声音不停传出来,间或伴有男人的粗喘还有女人难耐的□□声。 林诗韵和许笙两人站在山洞外面脸色一阵青白相加,复杂之极。 其实先前的六情兽就是他们两人引起暴动的,两人被追了许久,正好看见前面有两个修士,虽然心下愧疚,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两人一咬牙还是把妖兽引了过去,并且动用秘法快速地隐匿了身形。 不成想两人间居然有元婴修士,也不知修炼的什么功法,居然打败了六情兽。 林诗韵越想越觉得心下不安,做了亏心事很容易生出心魔,这是修士的大忌,许笙才刚刚筑基,万不可在这上面留下什么隐患,于是她想着率先过来坦白事情来龙去脉,看在同为人族修士的份上,这人应该不会过多追究才是,并且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方不可能下杀手的,大不了多赔些宝贝就是。 没想到两人循着踪迹找过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师父,要不我们等会再来?”虽然才十六岁,这人跟秋十一般,尚且没有完全长开就是一副迷倒众生的相貌,此时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是尴尬。 “嗯,你说的对,我们待会再来吧!”林诗韵红着脸,依旧一副温柔似水,漂亮非常的模样。 第3章 .8 初歇,洞内的苏甜安然睡着了,秋十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臂弯处,侧躺着身子,一手细细描摹着她精致的面容。 原本冰山淡漠的神情现在恬然美好,情~欲过后的小脸尚带一小块的坨红,端的是面若桃花,动人心魄,秋十看着看着又有些意动。 “该死”他低声咒骂,赶紧闭上眼不敢再看,诱情的毒已经解了,再过不久她该醒了,此时不能再多动作。 秋十小心地抽出手臂,坐起身来原地使了个法决,只见原本已经恢复的面貌慢慢发生了变化,身高体格也一点点缩小许多,过了一会,就如同时光倒流般变成了小一号的样子,蓦然就是长在苏甜身边的那个小少年。 幻化出水镜左右看了看,秋十调整了一下邪气四溢的眼神,让它重新变得清澈如水后满意非常,他小心地又躺回原来的地方,细细思索待会苏甜醒来后自己该怎么表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儿上眼皮突然轻微抖动了一下,秋十敏感地察觉到她要醒了,顿时心里一慌,紧张的不知所措。 苏甜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身体骨架如同拆开重组了般疲软,她难耐地动了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口一疼,只见少年光着上身,睁着水润的双眼,愧疚万分又委屈十足地看着自己,活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大宠物。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前世,卫翰飞需求无度惹了自己生气后,面对自己早起时的冷脸,他就是这样,一改在外人面前淡漠少言的样子,委屈得如同小媳妇般愧疚地跟自己认错,并一再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虽然这话说出来连个屁都不值,可每次在他那里做出来总是能让她心软。 苏甜总以为自己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来忘却总不会再如此思恋才是,可事实证明她错了,恨意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可有些刻骨铭心的爱意却会永远埋藏在心底,不动它不痛不痒,轻微触碰却是钻心的疼痛。 这种疼痛叫做思念!!! “姐姐!”苏甜突然的泪流满面把秋十吓了一跳,他在她身边五年时间,见过她生气,见过她恼怒,也见过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和瞒着众人私底下各种调皮的小动作,可从来没见过她哭。 是因为他吗?因为他做下的滔天错事。 秋十突然就后悔了自己先前做下的决定。 “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别哭好不好?”秋十眼睛红红地道歉,想过去抱她又不敢,踌躇得心尖抽疼。 苏甜摇摇头,顾不得身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抱起双腿,埋头在腿间难过地掉眼泪。 她不是一个好的任务者,在第一次任务中就丢掉了自己的心,她知道她不能,可实在忍不住了,真的好想好想卫翰飞!!! 秋十抓耳挠腮,急得自己也快哭了,堂堂一代魔王爱上一个女人后也不过如此。 在尝试了无数次劝慰无果后,秋十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姐姐,姐姐,我突然有点难受,丹田好疼。”他倒地□□到。 这个小女人对自己还算关心,用这种方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应该能见效才对。 苏甜听到他痛苦的声音果然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秋十双手捂在丹田的位置,痛苦得在地上打滚,并且周围的灵气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是?要筑基了? 苏甜一愣,很快找到了原因,双修,看来是之前两人过后自己灵力倒灌过去,导致了他提前筑基。 “姐姐,我好难受!”秋十一看有门,叫的更加痛苦了。 “调心静气,起来打坐引导灵气,秋十,快!”苏甜不做它想,急急道。 本想要过去扶的,一动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苏甜难得老脸一红,迅速拿起地上的衣服挡在身前。 “秋十,别着急,起来打坐,你这是要筑基了,快!”她一边指挥一边飞速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套衣服往身上套。 秋十从善如流从地上坐起,有意引导空气中的灵气往自己这边流动,做出要筑基的假象。 苏甜若是仔细分辨肯定能看出来,可是此时她又羞又急,哪里顾得上这些,秋十就是笃定她相信自己才敢走这样的偏门。 “别担心,我在外面给你守着,静下心来筑基,先别想别的。”苏甜见他已经摆出了引气入体的动作,匆匆安慰了两句就往外面跑。 待到外面十丈远的地方时,周围灵气漩涡已经大了些,这是筑基开始了,苏甜只能先放下其他放出神念警惕地围绕在四周,看着洞口专心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天边突然有两人架着飞剑往这边飞来,苏甜神念一动,迎了过去。 希望不是来者不善。 在半路相遇,双方均是一愣,苏甜心道,怎么在这儿都能遇见,缘分真是奇妙。 “你你你……千若黎?”林诗韵指着她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苏甜挑眉,“如何?”心里纳闷,这人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 林诗韵看看她后面又看看她,眸光闪了闪,问道:“刚刚山洞的是你?” “???”她怎么知道?苏甜面色冷淡下来,看着她惊疑非常。 林诗韵一看她面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想到之前山洞里两人做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以往真是错看了这人。 表面看起来冰清玉洁,清尘出世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竟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她有些畅快地想着,若是自己把这事说出去,,众人该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眼光来重新评定这人呢? 苏甜敏感地察觉到林诗韵看自己的眼神不对,那种鄙夷满满恶意十足的目光让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若是林师妹没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快些离开此地”苏甜不客气地说道。 第3章 .9 本以为自己一个元婴期的身份都这样下逐客令了,再厚脸皮的人此时也该识趣的离开了,谁知林诗韵这人也不知道是天生心大还是天生胆大,反倒看着自己讽刺道: “怎么?苟且之事被人撞破,所以恼羞成怒赶人了,冰魄仙子看来不止冷血无情,还厚颜无耻呢!呵呵!!!” 我“呵呵”你妹,你一个金丹期修士,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开启讽刺模式的?智商这么捉急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甜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凌空一巴掌扇过去。 林诗韵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愣在原地没有动弹,倒是一旁的许笙迅速做出反应,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林诗韵身边。 “阿笙!”林诗韵惊呼出声。 元婴期修为的一巴掌岂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能轻易承受住的,即使苏甜只用了三分力气,许笙也承受不住,直接被打得急急从空中往下坠落。林诗韵见此才反应过来,迅速跟上去抱住他的身子。 苏甜一愣之下顿时心下感动非常,不愧是深情的男主,为了心爱的女主,即使知道面临的是无法抵抗的,也能毫不犹豫地为其抗下来。 当然感动之余也暗骂了一声“眼瞎”,人家林诗韵心眼小就算了,还各种拎不清,并且貌似还喜欢以己度人,对别人妄加猜测,就这种德行,亏他是怎么心生情愫的。 她啧啧两声,飞近了一些后淡漠道:“赶紧麻溜地给我滚,再晚半刻钟,你们还能不能存于这世上就难说了。” 林诗韵正抱住吐血不止的许笙哭的梨花带雨,闻言抬头又惊又怒地看着苏甜,“千若黎你竟敢对我师徒二人下杀手?” 苏甜不屑地丢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看来千师妹确实活的太久想要找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带出了三分威压和几分俾倪的气势。 林诗韵一个金丹修士,哪里能承受得住这个,顿时冷汗淋漓,隐隐露出痛苦之色,可是长久以来的骄傲和对对面那人满满的嫉妒不容她低头,只能生生硬抗。 吐出几口鲜血的许笙好容易缓过些许力气,见此心里破口大骂林诗韵她愚蠢,艰苦的童年生活和坎坷的命运让这个少年早早地明白了什么是弱肉强食,什么是强者为尊。 在他看来林诗韵这么几次三番地惹怒一个从来没得罪过她自己的人的行为,简直无异于是自取灭亡,可谁让他倒霉遇见了这样一个师傅呢!并且这人虽然蠢,可到底给了自己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康庄大道,平日里对自己也非常的不错,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此处,他也顾不得体内不稳的灵气和残破了的五脏内腹,翻身跪在地上诚恳道: “师父她性子单纯耿直,说话不当之处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莫要怪罪,晚辈在替她老人家给前辈赔礼道歉了。”说着“砰砰砰”地给苏甜磕了几个响头。 苏甜自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实在被千若黎的不识抬举给惹怒了才会出手,看着此时人家的徒弟都如此诚恳地道歉了,也不想揪住不放,便顺着台阶往下下。 “知道错了就好,我看你这师父着实不怎么样,倒是教出来的徒弟还算明白事理。就冲你如此识趣的性子,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们好了,快些滚吧!” 许笙闻言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面前这天仙似的冰美人肯定对他们师徒二人留手了,感激涕零地又叩首道: “谢前辈大恩!” 说完就拉着林诗韵的手腕示意她赶紧带着自己离开,看着他坚持的眼神中露出的哀求之色,林诗韵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好小心地带着人离开。 就在这时山洞那边躁动不安的灵气终于安稳下来,筑基完成了。苏甜欣喜地往回飞,在门口的时候碰见了正往外面跑的秋十。 “姐姐姐姐,我筑基成功了!”他高兴地喊着。 目光触及到少年光裸修长的上半身,苏甜刚要弯起的嘴角一僵,不期然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姐姐,你不高兴吗?”秋十拉着她的袖子,诚惶诚恐地问道,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甜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着了道,天知道中了诱情后的自己表现得多放~荡,面对一个如饥似渴的美貌女人,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少年哪能忍得住。 “没有,我很高兴,收拾一下,我带你回去。”苏甜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 虽然知道她别扭,但到底是揭过了这事了,无论她内心是怎么想的,目前看来她是真的被自己的外表骗过去了,只愿日后发现自己的真面目时她能…… 秋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做出个什么假设,只好作罢,装作高兴的样子进去收拾东西,苏甜就站在山洞门口慢慢等待。 之后两人谁也没提山洞内发生的事情,如以往一样静静地回了巨剑门,又如以往地各自修炼,时常相聚。 两人相处间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就这样不急不缓地又过了五年时间。 这日,巨剑门内各处都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带着或兴奋或向往或嫉妒的或羡慕的某种表情,三三两两结伴走过的小群体也热情地讨论着什么。 只因二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种囊括整个宗门的比试,不管是对于想要一飞冲天成为内门弟子的外门人员来说还是对于想要寻得机缘更进一步的内门弟子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根据自开派以来祖先传下来的规矩,这样的比较只能由五十岁以下的弟子参加,修为不能超过金丹期。 比试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分别进行,各自挑选出前二十名的弟子。若是外门的弟子就都收入内门,以后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若是内门的弟子就可以到几大宗门联合开辟出的八卦密境中历练三个月。 八卦密境自成一个小世界,里面有大能者特意刻进去的聚灵阵,在最初的时候还放有奇珍异兽,几万种灵药进去培养,经过上万年的传承,如今已经很有规模,好多当年不值一提的药草放到现在却珍贵非常。 与其说是历练,还不如说是给了这些人发财致富打怪升级的机会,所以满足条件的所有内门弟子都兴奋得两眼冒光,向往非常。 第3章 .10 所以秋十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她要参加大比的时候苏甜一点都不意外。 并且她也知道以秋十现在的水平肯定能争进前二十,然而即使心里面同意这孩子去参加大比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只因她想起来剧情里面许笙也会进入密境历练,并且还在里面得到了莫大的机缘。 众所周知,但凡不是自混沌初开时形成的小世界,其余人为制造空间就算再完善再强大也只能算在法宝里面,所以八卦密境也只能这样算。 可法宝想要正常使用便需要认主,所以当初人族修仙八大门派合力练成密境的时候还很是废了一番脑筋。直到一位化神期的大能自愿放弃成仙机会,永远留在密境中,才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而且为了保证密境可以长久传承下来,众人特意用上了一根太古时期的镇魂木嵌入在密境的聚灵阵眼处,以保证那位修士在死后也能魂魄永久留在密境中。 而许笙在密境中的机缘就与那位大能修士有关,当初修士进入密境的时候还尚有百余年的寿命,在里面开辟过洞府,留下若干法宝法器,修炼功法,可以说整个依钵都被留了下来,恰好这些被许笙因缘巧合下全部得到了。 当然他有这样好的狗屎运还是得归咎于这本书的作者,为了能让他加满各种金手指,机缘什么的还不是越多越好。 苏甜腹诽至极,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秋十去参加大比,大不了到时候找水渊真人多要几个储灵符纸给他带上,同样都是化神修士,,真要遇见了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化神魂魄,还能谁怕谁不成,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嘛! 显然苏甜早已忘记了秋十在最初出现的时候就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大比如火如荼地顺利进行下去,很快就分别选出了前二十名好苗子。 这日,苏甜正偷偷脱了袜子在湖边玩水,秋十突然咋咋呼呼不知道从哪个犄角疙瘩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刚刚怎么没在大殿见到你?” 自从苏甜进入元婴期后,就正式成为了宗门长老中的一员,拥有了一整块小山谷,除了亲近之人,一般人进来都会在门口放传音符,所以苏甜从来不会放出神念放在四周。 这样偷懒的行为的直接后果就是,好多次自己干点不与人设相符合的事情时都会被千若江或者秋十撞见。 此时显然又一次暴露了,好在她被发现的次数很多,已经能安然面对了。 “宗门规矩,无事不可喧哗,这样跳脱成何体统!”苏甜淡定地收回双脚,藏在裙子底下,不待来人再一次出声就率先发难。 果然,本来双眸放光的年青男子闻言立即收住跑过来的双腿,低眉顺眼地开始认错: “姐姐,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五年前青涩的小少年如今已然二十岁了,褪去了原先的一点稚嫩,现下身高六尺有余的年轻男子面容如刀削般流畅,精致的五官相辅相成,周身气质高雅出尘,偶尔不经意间漂亮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魅惑更是让人心头乱撞,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早已能够独当一面,可以称之为男人的人却在她面前乖乖巧巧,听话非常。 不是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不感动,只是心里早已被一人装得满满的,苏甜她不能,也无法接受。 可看着这个差不多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委委屈屈的样子,苏甜总也不能忍心太过伤他的心,所以两人就这样浑浑噩噩,装糊涂地过到了现在。 “知错了就好,找我有何事?”苏甜思绪乱飞,边走边说。 秋十闻言,低下的眉眼里闪过丝丝宠溺的笑意,就知道这个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重话从来不会超过三句,他正要抬头,目光触及到对面人儿走动叫若隐若现如同贝壳似的粉嫩脚趾头,立即忧心道:“姐姐怎么不穿鞋,冻着了该怎么办?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说着就去拿一边摆放整齐的绣鞋。 说话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做过了多少次一般,等他把鞋子放在手边,想也没想地执起苏甜的一只白玉小脚时两人均是一愣。 这是前世卫翰飞常做的动作,每次发现苏甜偷偷玩水时,他都会这样,忧心地训斥,可却一点不舍得说重,然后亲自过来帮她穿鞋。 秋十本以为苏甜会生气自己孟浪的举动,没想到半晌也没动静,于是拇指就控制不住地在她脚背处微微滑动了几下,美好的触感瞬间冲击到他的大脑中。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某个熟悉的场景,在某个水边,自己手执一娇小女子的细嫩小脚温柔地帮她穿鞋,动作间也是这样眷恋地占着小便宜,触感温度让人欲罢不能。 是谁? 那个女子是谁? “唔!”秋十收回双手突然捂着脑袋痛苦地叫了起来,脑袋里有什么重要的记忆就要喷涌而出,却在临头的时候被一旦看不见的界限阻隔开来,让他头疼欲裂。 这声音拉回了苏甜的思绪,一眼看到面前这人痛苦的表情,还以为他在大比中受了什么伤,此时无意间被牵连了出来,忙蹲下身子急道: “秋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秋十猛地用力摇头,想要把脑海里杂乱的思绪甩开,过了许久才强行镇定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担忧的眸子,一颗心顿时被填满了。 这人还是关心自己的,这样就很好了。即使是这次密境后暴露了身份被她厌弃了,他想他也该满足了!!!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痛,现在已经好了!”他笑着说道。 “真的吗?”苏甜皱眉,刚刚明显是很痛苦的样子啊!不像是简单的头痛。 “当然是真的,来,姐姐快把鞋穿上,免得受凉了。”秋十肯定到,想起来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又把鞋子推到苏甜脚边。 抽抽嘴角,苏甜觉得很是无语,到了她这个修为,普通人类拿把剑砍她一剑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个白道道,就打个赤脚而已,哪里就会着凉了,不过看着他大有一副你不穿我就帮你穿的架势,苏甜还是无奈套上了鞋子。 这么一打岔苏甜没心思再多问,控制灵气在他周身游走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后就打算回洞府里继续修炼了。 秋十殷勤地跟在后面,“姐姐,我得了这次大比的第三名,是不是很给你争光!” “姐姐,你以前进去过密境吗?那里面漂不漂亮?” “听说里面有很多奇珍异草,姐姐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找。” “我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姐姐你会想我吗?” ………… 与他妖孽的外表非常不相符的一点,秋十简直就是个话唠,一路上问题层出不穷,简直巴不得拉着苏甜讲上三天三夜才罢休的样子。 好在问题都只是简单的闲话家常,苏甜都一一作答,耐心十足。 她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对身边这人已经越发有耐心了,纵容的底线也越来越低,还会考虑他是否受伤,是否会遇到危险,仔细帮他分析怎样的选择才是对他最好的。 甚至还会常常看着他模糊地想起卫翰飞,本能地亲近感越来越高。 半月后,秋十随众人出发前往密境入口。 又十天后,那边传来消息,八大门派加起来一百六十名第子安全进入密境。 又一月后,守在密境入口的几位修士发现密境出现异动。 再半月后,密境入口在赶过去的十几名修士眼前突然碎裂。进去的百余个第子被密境全部传送了出来。十有九死,重伤熟人,唯二醒着的两人正你来我往,互相过招。 第3章 .11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魔族杀殿下?” “他怎会在此?” 几人惊呼出声,不及思索立即齐齐迎上去,加入战斗。 十几名元婴长老的加入让本来的均势立即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 “你说什么?秋十被抓了?”苏甜不敢置信道。 千若江初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确信,得知始末更是受到了惊吓。 “八卦密境倒塌了,原本进去的一百六十名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只有秋十不见了,可却多出来一个魔族的人,只要一合计,他的身份不言而喻,姐姐,秋十他一直隐瞒了身份,潜伏在我们身边,他就是魔族的十杀尊主,被人称为杀殿下的十杀啊!” “秋十,十杀……”苏甜喃喃自语,双目出神,内心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半晌后,她抬头,“那他现在在哪里?” 千若江:“听说被关押在竹音寺地牢里。” 苏甜起身就往外走,千若江跟在后面急道:“姐姐你去哪里?师傅说了,我们不能去看他。” “为什么不能?”苏甜停下脚步皱眉。 “他扮作秋十待在我们身边十年时间,我们都没发现,无极峰有重责,掌门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宗门上下包括其余八大门派肯定会把过错归咎到我们头上的,而且……” “而且他还是被我带回来的?”苏甜冷笑。 “姐姐……” “你留在这里,我去一趟竹音寺,很快回来,你放心,以我的身份,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的。”苏甜交代两句,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本来剧情里面应该是最大的反派人物,为何提前出现了,而且原来的剧情明显偏离太多,苏甜必须过去确认一下。 竹音寺主要修佛,一整个寺内见不到半个女娃娃,而且所有栽种的植物,竹子占了半数以上,果然是寺如其名。 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算出她会过来,寺里面的人并没有多加阻拦,很快就让她进了地牢。 与外面山清水秀不同,地牢里面阴暗潮湿,气味也非常难闻,特别是关押秋十的地方,血腥味异常浓重,让苏甜闻得几欲作呕。 只见一人黑色衣袍,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绑在四周,两根拇指粗的断灵钉盯在其锁骨的的位置,他发型凌乱,四散在低垂的脑袋周围,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这副明显就是受过重刑的模样看的苏甜鼻头一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近一些还能听到这人嘴里不知道在喃喃细语些什么。 苏甜到他身边一听,顿时心神大震,倒退两步。 “红儿,红儿……”眼前人依然不懈地继续呼唤。 他怎么会叫出来自己前世的昵称,苏甜上前一把揪起这人的面颊,扣住他的下巴,一手拂开粘黏在面上的头发。 狭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线条完美的唇形,与前世的卫翰飞有三成相似,但这仅有的三分相似就差点让苏甜痛哭出声,忍不住贪婪地描摹起来。 “姐姐,你来了?”被她动作惊醒的秋十目露惊喜,虚弱地说着。 苏甜强忍住眼泪,扣住他的下巴急切地问道:“你刚刚喊红儿是什么意思?” “嘶!”秋十被扯到伤口痛苦的抽了一口气,但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目光疑惑地看着苏甜:“红儿?” “对,我就是红儿,你是谁?是我的卫哥哥吗?是吗?”苏甜终于没忍住,眼泪啪啪直掉,扑进他怀里哭泣起来。 锁骨间的断灵钉传来阵阵寒气,不停地在他体内与魔气互相撕扯,让他刚刚飘回的意识再一次恍惚起来。 “红儿,红儿……”秋十脑袋低垂,灵魂深处藏着的那个小姑娘面容渐渐清晰起来慢慢与他守护了十年之久的女子两相融合,终成一人。 “红儿,红儿……若儿,若儿……”他的声音低若蚊蝇,却足以让哭泣的人儿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他就是卫翰飞,秋十就是卫翰飞。她的卫哥哥曾说过会来找她的,他做到了。 所以这一世的最开始他才会出现在在那个本来不会出现的地方,她才会常常在他身上看到卫翰飞的影子,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因为她的卫哥哥来找她来了,所以打破了原有的剧情。 失而复得的喜悦满满包围住了苏甜,让她巴不得又哭又笑地跳起来,直到一声怒吼传来。 “逆徒,你给我滚出来!”水渊真人站在门口气急败坏到。 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他只觉得五脏六腑气得生疼,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一个是欺瞒他们的魔物,这两人最不该有任何牵连,如今却紧紧抱在一起,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苏甜一怔,回神过后立即心思百转,最后眸光一闪,几道不成型的计划跃上心头。 “师父,你来了。”她转身叫人。 水渊看了一眼她红彤彤的眼睛,丢下一句,“你跟我走。”便转身就走,看也没看被绑起来的秋十。 苏甜知道此时要救秋十就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章程才行,遂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你与那孽障有什么可说的,竟还抱着他哭泣,想气死我不成。”两人一到无极峰大殿,水渊真人就怒声发问。 千若江站在一旁急急劝道:“师傅息怒,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 “我知道错了,师傅你原谅我吧!”苏甜低头道。 “你……”她认错认得这么干脆,倒把水渊一下梗住了,短小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千若江见状,立即顺竿子往上爬,“师傅,你看姐姐她都认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哼!”水渊无话可说,最后气得一甩袖子走了。 “姐姐,你还好吧?”等人一走,千若江立马长吁一口气。 苏甜转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她这辈子需要保护的人已然长大,前不久成功结婴了,这就意味着以后她不再需要守在他身边,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小江,你长大了。”苏甜看着他欣慰道。 千若江不明白她怎么一下话题就转了,闻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早都长大了,现在好歹也是宗门的长老级人物,姐姐难不成还把我当小孩子不成。” 苏甜失笑,“自然不是,你是好样的,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千若江心道本来就是,突然想到什么,笑容一僵。 苏甜自顾自想着心里的计划,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想了想,交代道:“我去一趟揽月宗,这段日子怕是不太平,你好好留在无极峰修炼,万不可出门知道吗?” “嗯,好的。”千若江心里想着事情,下意识就答应下来,等再一抬头,眼前哪还有自家姐姐的身影。 见到许笙时他正在卧床修养,与魔族十杀殿下的一战让他受伤颇重,虽然当时身体是被别人操控着的,还是留下了诸多隐患。 苏甜也不拐弯抹角,一见他就开门见山道:“镇魂木可是在你这里?” 许笙一惊,她怎么会知道镇魂木的的事情,而且还知道在他这里。 “你也不用摇头否认,我知道镇魂木在你这里,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苏甜不等他回答就接着道,“你给我镇魂木,我告诉你怎么治好你身体里的隐患。” “前辈在说什么,晚辈不知。”许笙脸色一白,不自然道。 “不知道?”苏甜反问,“你食用过一株灵草,由原来的三灵根变成了单灵根,从而留下了频繁性的灵气外泄状况,你不知道,呵,若是真不知道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告辞。”苏甜一摆手就打算离开。 许笙见此,顿时着急起来,“前辈留步,晚辈确实有此状况,若是前辈能告诉在下解决之道,镇魂木晚辈愿意献给前辈。” 苏甜嘴角一勾,转身冷冷伸手,“东西给我。” 镇魂木顾名思义就是安稳灵魂之用,许笙他灵魂状况良好,与身体契合度极好,这东西虽然珍贵,其实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是鸡肋,对他自然也是如此,交出来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若是真能换得治好身体隐疾的方法,又有何不可。 他神念一动,从储蓄环里掏出一根巴掌长短拇指粗细的漆黑木棍,递给苏甜,“这个就是镇魂木了。” 这木头一出,室内立即弥漫出一股沉沉之气,说不清道不明,但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一瞬间耳清目明起来,毫无疑问,这就是正宗镇魂木无疑了。 苏甜压下心里的高兴,接过来放入怀中,说道:“南海靠西边有一小岛,岛中间长有无花果树,万年经受雷点侵袭,树上结的果子有重塑金身之效用,你乘船从海边往南走,会遇见一个大漩涡,跳进去,就可以到达岛上。” 她这个修为境界,许笙自然相信她不会骗自己,把这些一一记在心里,抬头感激道:“多谢前辈。” 苏甜矜持地点点头,转身毫不犹豫走了。 第3章 .12 她觉得再待下去心里越发同情这孩子了。 其实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作者安排给他的机缘,只不过被她提前说出来了而已,这孩子被人拿早晚会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做交易,还傻傻感激呢! 想到还在地牢受罪的秋十,苏甜心急如焚,带着镇魂木往魔界赶去。 原剧情中秋十,也就是十杀殿下也尝试过来人族这边夺取镇魂木,可是苦于无法进入密境,最后失败了。 而因为没有拿到镇魂木,导致了十杀的父亲,也就是魔族的魔皇最终挂掉了,所以十杀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了人族修士身上,他法力通天,又奸诈非常,搞得修士们都很是头疼。 并且他在不经意间还得罪了男主许笙,两人经过几次交锋,最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是作者设置在剧情里面的最大反派。 苏甜猜想,可能是因为卫翰飞的到来,导致了原来的十杀思想模式发生了改变,所以想出了改头换面潜伏在门派里面这样的法子出来,所以才会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她的卫哥哥一向聪明,原主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成功地进入了密境,就是不知道在密境里发生了什么,他本来的计划又出现了什么偏差,最后被抓住了。 苏甜边想边走,还没飞出多远,突然被一女子拦住了去路。 “仙子还请留步,在下有几句话想跟仙子说说。”幽梨站在苏甜正前方,看着她的目光复杂之极。 这一身浓郁的魔气掩都掩不住,苏甜一眼就认出了幽梨魔族人的身份,心中猜测这人与秋十的关系,停下了动作。 “仙子好气魄,不愧是我们少主看上的人,在下佩服。”幽梨目光中带了点佩服的意味,少有人见到魔族之人还能如此安然自若,这个女人倒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倒是跟她弟弟千若江性格全然不同。 想到那个胆小如鼠又小心思十足的男子,幽梨思绪有些飘飞。 那是在十年前这女人结婴的时候,她偷偷潜入巨剑门去找少主,本以为没人发现,谁曾想回来的时候被那个胆小鬼一下给撞见了,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想要呼喊。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只好一掌把他劈晕过去,带着一起去了外面的暂休地点,结果那人一醒来就哭哭啼啼个不停,非要回去找他姐姐。 她不胜其烦,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又不能一刀把他给砍了,便暴揍了一顿又把他给送回了巨剑门脚下。 结果那人走着走着又跑回来问她住在哪里,以后能不能出来找她。 他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做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顿时把她给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二话不说又胖揍了一顿,然后施施然走了。 可没想到就那短短还没有一个时辰的相处竟在她心里扎了根似的,整整十年还记忆犹新。 “你是他的下属?”苏甜看着对面那个好像有些神游的漂亮女子问道。 “啊,你说什么?”幽梨思绪尚不及抽出,有些没弄清楚状况。 苏甜无语,“你是十杀的下属吗?” 幽梨点头:“不错。” 苏甜:“你说想跟我说几句话,是什么?” 幽梨正色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苏甜问道:“仙子可知少主为何要潜入巨剑门吗?” 苏甜:“偷镇魂木。” 幽梨挑眉,又问道:“你知道这个,那你知道少主为何会失败被抓吗?” 苏甜摇头,按理说这样危险的事情,肯定会有接应或者援助才对,可秋十明显就是孤身一人就进去偷镇魂木了,甚至在事后连半个过来接应的人都没有,这就是苏甜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少主是为了你,我们本来已经安排好人手守在八卦密境的外面,只等少主拿到镇魂木,我们接到人,然后一路护送回魔族就行了,可临头的时候少主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以为只要隐藏得好,悄悄拿到镇魂木后还能留在你身边,可没想到密境突然就裂开了,少主他当时孤身一人,也不知在密境里面有没有受伤,面对那么多高手,自然逃不出来。” 苏甜正色起来,心酸道:“你说他是为了我?” 幽梨:“少主他心悦你,我不信冰雪聪明如你这么久会看不出来?” 自然是看出来了,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他就是卫翰飞啊!所以明知道却不能接受,白白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苏甜眼眶发酸,想到秋十为她做的事心里堵得慌。 幽梨见她似有所动,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候也不想多啰嗦,直言道:“我们得到消息,八大宗门想要在半月后在竹音寺引天竺雷来对付少主,可是现在竹音寺周围密不透风,我们没办法进去救人,你若是对我们少主有一丝的感情,能否请你帮帮我们,带我们进去。” 天竺雷!!! 苏甜心里咯噔一响,又惊又怒。天竺雷乃是修佛之人才能召唤出来的一种雷,威力无穷堪比修士渡劫时的雷劫,最重要的是这种带有佛门力量的雷是魔族的克星,只要被劈几下,魔气散尽,魔身融化,魔魂消灭。 秋十纯魔之身,更是对此惧怕非常,当年的魔皇就是因为被这种雷劈了两下,落得魂魄百年不稳,这才需要镇魂木来稳固魂魄。 苏甜前因后果一想,抬头看幽梨,半晌后摇头道:“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幽梨闻言一怒,心道这女人好生铁石心肠,就算是养了一只狗,十年了也当有感情,少主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难不成还比不上一只狗么?幽梨怒火升腾,就要动手,忽而又听到对面女人又道。 “竹音寺的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是我,你以为就能随意进出吗?何况是带人进去。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别的办法,我本来打算自己前往魔族的,既然你来了就正好,你拿着这个回去给你们魔皇,让他过来救人。”苏甜说着丢了个小布包过去。 幽梨打开一看,顿时一惊,“镇魂木!”些东西她从魔界留影书上见过,并且熟记于心,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39章 三合一 “你认得就好,半月后我会想办法打开竹音寺的樊音护山结界,你快些出发,千万别错过了时间。”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幽梨急道。 “什么事?”苏甜停止动作。 幽梨心知以魔皇恐怖的恢复力,只要得到镇魂木不出半日就能回复八成魔力,有了魔皇坐镇,魔族那些不听使唤的几个老怪物自然是一呼就来,到时候杀的人族八大宗门一个片甲不留还怕救不出少主么? 她也知道如此珍贵的东西想要弄到手怕是要废大力气,所以此时看着苏甜不但没有怒气,反而很是感激,“幽梨代少主谢过冰魄仙子。”她一直以为人族修士都是是非不分之人,如今看来也不尽都是如此。 这女子倒是恩怨分明,苏甜暗自赞叹,略一点头便转身就走。 竹音寺的护山结界里有专门针对魔族的樊音暗藏其中,虽然有魔皇在,他肯定能破开,但以防万一,她必须提前找到破解之法。 她记得工栱阁里就有专门破解阵法的一个流星沙盘一直在对外高价出售,这个沙盘可以很容易找到阵法的阵眼,到时候自己从内部只要施加一点蛮力破掉阵眼即可。 工拱阁与巨剑门和揽月宗相隔甚远,差不多到了人族大陆的边缘,与海族相邻。 苏甜紧赶慢赶,花了十三天才拿到流星沙盘赶回来,她又利用两天的时间摸清楚了竹音寺的护山阵法,累的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才总算把一切都布置好了。 这天一早,天光大作,竹音寺钟声寥寥,寺中千名弟子围坐天台,口中诵读天竺经文,咪咪嘛嘛的好不闹人。 苏甜跟随来观礼的众人坐在天台下方,紧张地等待着魔族的出现,只待一魔出现她就去破掉护山阵法把人放进来,然后自己趁乱带走秋十。 也不知到他清醒了没有,这几日有没有被用刑,睡梦中记起来他爱了一辈子的李红绸没有? 没过多久,秋十被押上来了,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被绑在木架上露出的半张消瘦了很多,嘴唇也干裂了。 苏甜看得心里抽疼,巴不得现在就上前把那两个动作粗鲁的臭和尚的手给卸了。 “众弟子听令,念咒。”待秋十方一绑好,竹音寺主持声如洪钟一声吼,围坐在台上的弟子们一转音调,唱起了另外一种经文。 与此同时主持也盘腿而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不一会天上突然白光闪耀,没有乌云却雷电交加,明明看起来是没有温度的闪电,闪烁时地面上的人却无端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 眼看天竺雷就要引下,外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苏甜心慌意乱,频频朝外面望去,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她心下一横,趁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慢慢往旁边挪动。 不管了,先把阵法破坏了再说,再不济待会给秋十用上破晓花盾,天竺雷厉害是厉害,可每次召唤最多出现三道雷,熬过去就好了,没有天竺雷,凭借魔族的修复力,就算受了再严重的伤,也不会殒命,到时候自己再想另外的办法,总能就出他的。 苏甜想到做到,避过众人视线已经走到了边缘地方,谁知后面突然一声娇翠声音响起。 “如此重要的时刻,冰魄仙子这是要去往哪里?”苏甜动作一僵,转头看到林诗韵手里抓着一个黑衣女人正站在后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正是半月前来找自己的幽梨么?心里顿时一沉。 “林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林诗韵冷冷一笑,颇有些之前苏甜装出来的高冷样子,她把手里的女人往地上一丢,问道:“冰魄仙子想必认识这人吧?魔族四大护法之一,幽梨!!!” 苏甜虽然隐隐察觉出来这女人对她存有莫名的敌意还有嫉妒,却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插一手,此时看着这人的目光已经如同看死人一般了。 “怎么,心虚了,所以不敢说话?”林诗韵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夺过来的镇魂木,丢在众人脚下,讽刺地笑道:“那想必这个东西冰魄仙子认识吧。” 周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惊疑地看着苏甜二人。 “若黎,这是怎么回事?”水渊真人为了避嫌今天没来,出声的是巨剑门掌门。 “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吗?”苏甜还未回答,林诗韵就抢先接过话头,指着她,目视众人,冷笑道:“她,勾结魔族孽障,偷了镇魂木,导致八卦密境坍塌,还想让这个女人带着镇魂木给魔皇通信,救台上那个孽障,而这些,就是证据。” 掌门在事发的时候就联想过会不会与千若黎有关,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自家宗门这么好的一根苗子会与魔族勾结,如今被这么明晃晃地指出来,顿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起来。 此时不管众人相不相信,已经没办法去打开结界了,苏甜本该着急的,却莫名觉得放松下来。 她一直在想她与秋十一个魔族一个人修,自古这两族不两立,今后两人在一起无论是哪一方必定容不下他们,可如今这事既然被揭发出来了,倒变得好办许多。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勾结魔族,那又怎样?我还想明确地告诉你们,今天,这个人我救定了。” 苏甜为了维持原主的人设,在这边十年,从来没在外人面前笑过,此时却突然笑了,她本就长得绝美,如今一笑如同牡丹初来般美的动人心魄,在场许多年轻男子都看愣了。 林诗韵却面容瞬间扭曲,她最是见不得这人有比她強的地方,在十年前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赞美这个女人的话那时,嫉妒就如同发了牙的种子慢慢蔓延在她心中,如今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更是成为了她永远摆脱不了的心魔。 “就凭你?一个元婴修士?”她阴狠地嘲讽,想到不久后这个女人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掉落尘埃,林诗韵眼里流露出疯狂又偏执的笑意。 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终于可以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了,从今以后她不会再有心魔,会成功渡劫,站在所有人的最上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永远被这个女人压得死死的。 “你觉得我救不了?”苏甜冷笑一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众人,落在秋十身体前方,同时拿出她早已收集到的一颗化魔石,飞快地送入口中。 漫天的魔气突然涌动起来,苏甜体内的灵气瞬间被侵染,修为随着魔气的增加开始节节攀升,最终停留在化神后期境界不动。 “千若黎,你疯了,由人化魔,你今后就算能够真正修炼到飞升境界也无法飞升了。”林诗韵惊恐地吼到。 苏甜看着这个人心里就恶心,不想与她多言,直接一掌拍了过去,顺手把地上昏迷不醒的幽梨吸了过来,放在身边。 “孽障!”竹音寺住持坐在三人正前方,眼睁睁看着她的动作,奈何如今处在引雷的最关键时刻,他不能有其他动作,便厉声喊了一声。 苏甜知道想要阻止天竺雷,必须要除掉坐在地上的主持,于是二话不说拿出储物戒指里面的所有法器,一股脑全部丢了过去,在空中就引爆开来。 众人大惊,救住持的救住持,拦人的拦人。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苏甜趁机劈开秋十身上的铁链,背在身上,单手抓起幽梨往外跑。 竹音寺护山大阵难进却容易出,只要打掉门口的一座弥勒佛就能打开出口。 苏甜心中计算许久,动作又迅速,等众人回神,三人已经跑出去好久,后面众人连忙追赶,一边朝前面攻击,一边找人去请动竹音寺闭关的太上长老。 苏甜目前化神期修为,又是全力逃跑的时候,就算带了两人,速度也不慢,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十几个元婴修士,只剩下几个化神的大能紧紧坠在后面。 这几人虽然都不是剑修,速度不如苏甜的飞剑,但层出不穷的各种法术手段也很大的阻碍了她的速度。 就在这时,天际边突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人,四面大旗迎空而立,随着人群往这边而来,苏甜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手里的幽梨突然虚弱地叫了声,“那是魔族大军。” 苏甜一愣,忙将人放在飞剑前面,幽梨站定后朝那边一看,惊喜道:“四面大旗,那不是魔皇才能驱使动的魔族四使么?难道魔皇出关了。” “不管魔皇出不出关,你能动吗?能动就自己下去飞,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苏甜眼看后面的人越追越近,急急问道。 “我……小心。”幽梨回头,虚虚晃了一下,话说一半,突然脸色大变。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油然而生,苏甜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却在一瞬间做出了几个动作,给秋十套上破晓盾,然后一脚把幽梨踢下了飞剑,自己带着秋十快速转弯跑。 结果人还没跑出多远,后面一股辟天之势却紧紧跟着她劈了过来,苏甜只觉得头晕目眩,五脏内肺如火烧般疼痛起来。 “魔族,哪里跑。”一个光头老和尚手里拿了个法杖,在后面指着她怒吼,他声音仿若带了般若经文般带有实质性的力量。 这是一种音效功法,专门针对灵魂进行攻击,对魔族特别有效。 “呕!”苏甜一丝反抗的力量也没有,生生受了这一击,而后便吐出一口仿佛带了内脏碎渣浓稠的鲜血,载人飞剑没了主人控制断线般往下掉。 两人也急急坠落在地,好在修炼到他们这个境界,身体还算强横,仅仅受到冲击受伤,没给摔死。 只是苏甜再也坚持不住,透过灵魂传来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直流。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被摔的还是心系苏甜太过,秋十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呜咽了一声,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若儿!你怎么了?”他眼神惊慌,想要挣扎而起,刚要使力,锁骨间的两根钉子瞬间发作,发出一阵冰寒之气,死死把他镇压起来,“唔!”他痛苦地窝在一起叫了一声,眼神却死死盯这眼前的苏甜。 “你醒了,还好吗?”苏甜勉强维持住神志,慢慢蠕动到他身边,破晓盾此时失去了效用,化作一道微光没入到她手腕处。 秋十衣服破烂,面容污秽不堪,身体也不如曾经地那般厚实,到处都是骨头,可苏甜窝在他怀中却觉得异常温暖安全。 “卫哥哥,红儿好想你。”她缓缓说道,如以前做过很多次那般,揪着他的衣领安然地睡了过去。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秋十紧紧抱住苏甜,脑袋埋在她发间,感受着怀中人儿微弱到无的气息突然发出如困兽般的呜咽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而高空中,魔皇已然赶到,与老和尚来回斗了几个回合。 “你个老秃驴,打不赢本尊就想伤我儿,简直欺人太甚。”魔皇一身黑衣,满头红发,眉眼间红色的魔纹衬得整个人如同刀削般凌厉。他想想就气极得不行,一巴掌用尽全力拍向对面。 老秃驴堪堪接下他一掌,脸色瞬间苍白了几个度,看着魔皇怒道:“魔头,若不是今日被人破坏了阵法,只能勉强结出一道天竺雷出来,老衲今日就送你归西。” “哈哈哈……”魔皇突然笑了起来,霸气十足地打出一道掌风把后面追随而来的几个元婴修士打的跌落云端,而后大笑道:“佛修之人,也不过如此。” 说着一卷地上的两人,绝尘而去。 后面众人还要在追,老和尚法杖一横,看着他的背影狠声道:“都住手,让他们走。” “长老……”有人急道,“难不成就这样白白放他们离开吗?” 老和尚没有说话,眼看着又过来几个魔族人把地上的幽梨也带走后,突然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 “长老。” “师叔祖。” “老祖。” …… 魔皇出关,十杀魔尊逃走,冰魄仙子叛出巨剑门自愿入魔,三大消息在这日后如同风过大地般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众人闻之第一个反应就是害怕,害怕过后更多的就是叹息和遗憾。 魔皇出关,可两族之战还没有正式拉开,再加上众人对魔皇当年的各种作为知之甚少,真要害怕也只是一点心慌而已。 可冰魄仙子是谁?那是人族修士中的新秀,所有新入门弟子口中的传奇人物,半数男子倾慕的对象,所有人都看好将来能够成功飞升的第一人。 如今人家为了救一个魔族,自愿放弃长生大道成为魔族,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炸得众人脑中作响。 与此相比,镇魂木突然不见了这个消息就如同一滴水滴进大海般,惊不起半点波澜。 半月后,魔族十杀殿中。 “姐姐为什么还没有醒,不是说有了镇魂木,她灵魂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吗?这都多久了,还没有醒。”千若江焦急地在床边来回徘徊。 床上是跟瓷娃娃般美好静逸睡着的苏甜,还有胡子拉碴,身上味道酸臭呆坐着的秋十。 “你能别绕了吗?”幽梨坐在靠墙边的一张椅子上,不耐烦道。 千若江走动的动作一僵,转头委屈道:“我担心我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幽梨一见他作出女子形态就生气,上前照头就是两巴掌,“本护法的头都被你绕晕了,你再动信不信我杀了你去喂狗。” 千若江眼泪巴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绕了,你别生气。” 幽梨一看却更生气了,揪住他耳朵怒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再作出这个样子出来给我试试。” 千若江:“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了……” 幽梨:“你还敢顶嘴!” 千若江:“没有没有,没顶嘴。” 两人打打闹闹,吵的不行,坐在床边的秋十却跟个雕塑似的不为所动,只紧紧盯着苏甜,眼睛通红也不敢眨眼,好似,一睁一闭间,床上的人儿就消失不见了似的。 幽梨最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拉着千若江出了房门。 千若江不满:“你干嘛?我还想守着我姐姐呢!” 幽梨:“守什么守,镇魂木才用上三天,就算你姐姐她灵魂已经修复完好了,身体上所受的伤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全了的,这会肯定醒不了。” 千若江:“可是我担心。” 幽梨:“担心个屁,魔皇都说了,你姐姐没事,等体内魔气渐渐占据整个身体,慢慢就能修复完好了,所以不用担心。” 千若江闻言突然失落起来:“魔气,姐姐她没办法重新变回来吗?” 幽梨知道戳中了他的伤心事,见他摆出懦弱的样子罕见地没有生气,反倒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叹息道:“化魔石何等厉害,你姐姐明知用此种方法暂时提高修为会有后遗症,她还是用了,自然是之前就想好了的,你也不用为她遗憾,说不定她还挺高兴自己因此救了心爱之人呢!” 千若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头,眸光中满是深情与喜悦,“你说的对,说不定姐姐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呢!为了心爱之人放弃所有,外人看来可能是傻,但孰知人家自己心里所想呢!幽梨,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而且不管怎么样心里都是高兴的。” 幽梨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老脸一红,眼看四周偷听的好几个侍卫都在偷笑了,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胆小鬼,谁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了。”说着转头朝外面跑。 千若江跟在后面急道:“幽梨,我说的是真的,十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虽然你总是打骂我,但我还是喜欢你,你别跑啊,听我说完……” 屋内窗户前,秋十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人儿,看着外面两人追逐跑远了才轻声道:“看完了吗?看完我抱你回去躺着好不好?” 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那个便宜弟弟都给自己找到未来老婆了,亏她还担心没有自己照看,以后他会再次对林诗韵一见钟情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苏甜欣慰一笑,抬头小猫般蹭了一下秋十的下巴,皱眉,“卫哥哥。” 秋十微微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甜:“你胡子太长了,硌着我额头了。” 秋十:“……” 苏甜:“你该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秋十:“……” 苏甜:“你头发也该洗了,最好再剪剪,这样太丑了。” 秋十狠声道:“看来你屁~股痒了,竟然敢嫌弃我。”说着低头衔住怀中人儿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苏甜所有未出口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一吻罢,秋十欲罢不能,看着她如狼似虎,想着她身体目前太差,不能经过剧烈运动,到底控制住了,只小心地抱着人轻拍着,“真想现在就把你给就地□□了,真是磨人。” 苏甜气喘吁吁,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撅嘴道:“你才磨人,让你去洗澡,做什么亲我,我让你亲了吗?” “是是是,你没让我亲,我自己要亲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累不累,躺一会吧!”秋十转身把她抱到床上躺着,细细地抚摸她发白的嘴角。 “嗯!”苏甜点头,勉强撑了这么久,她确实有些累了。 看着她慢慢睡着,气息平和,秋十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也觉得疲倦非常,正要翻身一起躺下,又想起小姑娘各种嫌弃的话语,想了想还是没用清洁术,听话地去找水洗了澡洗了头发,才回来一起睡下。 翌日一早,苏甜睡好了醒来,入目就是一片光溜溜的皮肤,还有男人某处的小点,她一愣,掀开被子往里面一看,又瞬间脸红地放回来。 “看到了什么,小偷窥狂。”头顶传来低沉暗哑的男声。 苏甜脸红,紧紧盯着眼前,不敢看他的眼睛,喏嚅道:“你怎么不穿衣服,简直下流。” “下流?”秋十挑眉,一翻身把小姑娘压在身下,低头哑声道:“我还有更下流的呢,你要不要试试?” 苏甜推他,小声到,“不要,你快下来,我身体还没好,都被你压痛了。” “是吗?哪里还没好,我喂你喝了那么多我的血,就算一个普通人现在都能变成个魔物了,你一个吃了化魔石的,到现在还没被魔气治好伤吗?” 秋十轻轻吻住她柔软的耳珠,温热的气息全部喷在苏甜脖子细腻的肌肤上,惹得她脑袋直缩,皮肤生理性地变成粉嫩颜色,秋十却尤自不放过她,低哑的声音继续发出,不安分的大掌慢慢探入她的衣襟,缓缓向下。 “宝贝说说,哪里还没好,我帮你揉揉,很快就好了,是这里吗?还是这里,或者这里?” ……此处是少儿不宜的分界线……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苏甜最后体力不支求饶不停才换来秋十的停止。 禁~欲多年,终于补充到了一碗干粮,秋十还算满意,魇足地笑道:“怎么换了个身体,还是这么经不起操~练,你也太不中用了。” “你才不中用,你全家都不中用!”苏甜气得捶床。 “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我说的是实话嘛!”秋十笑得像只狐狸。 “哼!”苏甜转头不理他,这人就是欠收拾,芯子整个都是坏的,而且还是流氓色。 “行了行了,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了怎么办?快来给我抱抱,好久没这样抱你了。”秋十死皮赖脸凑上去。 “你放屁,什么好久没抱,五年前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现在还会被你骗了,你给我滚下去。”苏甜抬脚去踢他的肚子,却被这人一把抓住,还非常恶趣味地抠了两下她的脚底板。 “我确实很清楚啊!又没有不承认,你也说了那是五年前了,五年多长的时间了,还不是好久。” 苏甜“咯咯”直笑,使劲蹬了两下腿才解救出自己的脚底板,对于他的强词夺理只能投以白眼,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一点没有认错的觉悟,她决定不理他了。 秋十委屈地凑过来,“宝贝?”“乖乖”“红儿”“若儿”乱叫一通,也没能听到回答,再仔细看他的小姑娘早已经睡着了。 他摇头失笑,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头,轻轻下床出门。 人族修士,竹音寺,胆敢伤害他的女人,看来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秋十锐利的眸光闪烁,缓缓走过庭院,穿过大殿,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他的面容,只觉得自家尊者这次回来,比之十年前更加锐不可当,妖艳地眸子从前只是邪气横生,如今却煞气四溢,令人心慌。 无论是作为卫翰飞还是如今的魔族尊主外加少主的身份,秋十心眼都很小,特别是在别人伤害到他的小姑娘时,无论是谁,他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毁灭,把一切都毁灭。 可怜人修们还心存侥幸以为过了半月魔族没有丝毫动静那就是没事了,其实人家只是在筹谋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而已。 苏甜完全转化为魔族后伤势恢复得很快,不管每次被秋十练得多厉害,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所以最近秋十每天都满面春风,而苏甜却时常黑脸。 弄得幽梨和千若江两人常常暗自好笑,又对其二人感情这么好表示羡慕。 千若江某一次偷偷问苏甜会不会后悔放弃了飞升的机会来到魔族,最后得到了苏甜的摇头微笑,这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永远留在魔族的心,不顾众魔各种厌恶嫌弃的表情,每天都围在幽梨身边转,其死皮赖脸程度直追秋十。 常常把幽梨气得巴不得升天,扯住人就死揍一顿,两人打打闹闹间感情却越来越好,最后连魔皇都听说了,为了感谢千若江送给他的半根镇魂木,特地为他二人赐婚,把千若江高兴得抱住幽梨狠狠亲了一口。 当然最后换来一顿胖揍。 苏甜见两人处得好,自然乐见其成,可此时她却在惊奇另外一件事情。 半月前魔族杀进揽月宗,毁了其宗门内的所有灵脉和灵眼,而且还杀了参与上次事件的所有人,其中就包括林诗韵。 这给女人向来会作死,苏甜也没指望秋十能放过她,只是当时找遍了整个揽月宗都没有发现许笙的下落。 秋十在密境中就是被他阻了大事,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想要报仇,却没想到让人给逃了。 “哼,要不是当时有密境的太古亡魂给他帮忙,那小子还不够本尊一掌拍的,现下这人逃走了,倒是便宜他了。”秋十怒气难消。 苏甜好奇,“林诗韵死的时候他也没出现吗?” 秋十:“他为什么要出现?”说着轻轻靠近她,目光幽怨,“你关心这个干嘛?” “不是你先提的么,我就好奇地问了句,毕竟他跟林诗韵是师徒关系嘛,我问得不是很正常吗?”苏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心道。 秋十:“是吗?” 苏甜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不然我跟许笙又不熟,提他干嘛?” 秋十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红儿心里只有我,真乖,以后在我面前也别提别的男人了,不然我会吃醋的,知道吗?” 苏甜无语,小声嘀咕道:“小气鬼。” “你说什么?小气鬼?” “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离我远点,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带我出去玩吗?快去啊!”苏甜把人推开。 秋十只好任劳任怨去把苏甜爱睡的床,爱穿的衣服,爱用的翡翠杯子,喜欢吃的小零食什么的一一收进储物戒指,这些都是小姑娘贴身用的东西,他必须亲自动手才能放心。 苏甜看他忙里忙外,笑意吟吟地在一边看,只觉得淡淡的温情和满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男主为什么自己跑了丢下了女主;女主从何时变了,自己把自己作死;人族八大门派都是怎么覆灭的,;剩下的修士没有灵脉提供给灵气修炼,接下来会何去何从……等等小事情,苏甜表示,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走吧!笑什么呢?跟个小傻瓜似的。”秋十差不多把整个房间都搬空后走过来,看她眼眸弯弯,很是高兴的样子,笑问道。 苏甜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咧着嘴角道:“因为你要带我出去玩,所以高兴啊!” 秋十也笑:“果然是个小傻瓜,那就走吧小傻瓜。”说着弯腰单手把人托起来,让她双脚岔在自己腰两边,大跨步走出了房门。 ……………… 偏头痛的小公子篇 柔软的海风拂面而来,一身军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手持红酒杯,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他身后的船舱里面一片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可再热闹的氛围却在男子心上激不起半点波澜,他只是平静地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 也不知站了多久,从甲板侧翼的楼梯下面走上来一个军士,他径直走到男子身边,鞠躬道:“将军,我们救上来三只人鱼有两只伤重,没有救下来。” 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放在栏杆上的却手微微一颤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情,他皱眉问道:“活下来的那只?” “是最小的那只,因为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她没有受伤,目前被注射了麻醉药,处于昏迷状态。” 男子闻言抓在栏杆上的手这才放松下来,他沉声吩咐道:“传我命令,小人鱼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要是露出半点风声出来,你们知道本将军的规矩,知道吗?” 军士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字正腔圆道:“是,将军。” 男子转身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一口喝点手中的红酒,把酒杯递给军士,自己转身往楼梯处走,“去告诉船长,改变航向,全速行进,回帝都。” “是。”军士回答。 一月后,众人终于抵达帝都码头,船上的贵族完受够了一成不变的船上生活,在家人重大的迎接仪式下很快坐上私人飞机或者定制的高速车各自离开。 被叫做将军的男子依旧一身严谨的军装,站在队伍的前面,在他对面是一个大约六岁的小男孩,白白净净的非常可爱,只是小小年纪就跟他父亲一样,板着一张冷脸,说话时语调也非常简练。 “父亲。”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高兴的欢迎语,只是简单的两个冷淡的字眼。 若是常人,看到这样的小男孩肯定觉得有点怪异,不像一个男孩,倒像个冰冷的机器。军人们见此却一点没有露出异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 男子微微点头,转头招手,后面一个女佣立即从人群中抱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羊角辫小女孩。 旁边有很多还没撤走的人群,偶有余光看到这边,顿时惊叹起来。 “好漂亮的小女孩。” “天呐!她是天使吗?” “你看她的眼睛,淡蓝色的,好美,跟瓷娃娃似的。” 本来面无表情的小男孩一见,双眸里一丝惊讶和赞美露出,到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声音平板地问道:“她是谁?” 中年男子从女佣怀里把小女孩抱下来放在他身边,拍了拍他软头发小脑袋,声音难得柔和起来,“她是苏甜,以后交给你来照顾了,云非,能做到吗?” “我吗?”小男孩,也就是云非疑问,若不是他发出的两字中带走语气字,很难听出他说的是问句。 男子点头,“对,你。” 云非面无表情,转头看旁边低了他半个脑袋,水润双眸好奇看着他的小萝卜头,半晌,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鼓鼓的小脸颊,戳完竟觉得触感不错,而后又戳了第二下,然后第三下,第四下…… 苏甜初来乍到,又成了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本来还觉得应该放乖巧些,免得惹人厌烦,被他戳来戳去个不停再也忍不住可,小短手伸出,一巴掌拍掉他的作怪的手指,生气地推了他一把,怒道:“不准戳我。” 云非没想到她人小力气倒是不小,没有防备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茫茫然看着她不说话。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可爱的小包子打架,一个比一个萌,简直太可乐了。 中年男子见此也差点笑了出来,果然是小孩子跟小孩子才好相处吗?这小女孩他带了一个月,乖乖巧巧的不知道多听话,没想到被惹到了还是有些小脾气的嘛! 他原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只不过身在高位,不得不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在家人面前也变不过来,没想到常年的习惯影响到了幼小的儿子,让他小小年纪也面无表情起来。如今有个活泼一些的小伙伴,倒是正好。 他也不管还愣在原地的小男孩,直接抱起苏甜往前面空地上的私人飞机走去,顺口吩咐下去,“本次所有随行人员放三天假,你们报道后就可以回家了。” 將士门整齐划一地对着他的背影行礼,“遵命。” 跟过来迎接的管家上前去扶地上的小主子,却被他冷漠地拒绝了。 云非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一下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昂首阔步往前面走,只不过眼角余光总是控制不住地朝前面探脑袋到处看的小女孩身上瞄。 胆大包天的臭丫头,居然敢推我。 第4章 .1 苏甜这次穿越的是一本名叫《上天的宠儿》的小说,她的身份是一个本该在一次抓捕人鱼行动中死去的三岁小人鱼,属于一开始就被炮灰了的小配角。 书中的剧情很是奇葩,非常对的起这个书名,讲述的是一个人类女孩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与一个人鱼小女孩灵魂互换了,然后这个女孩子从此如同打开了新世界一般,突然发现原来传说中的人鱼是真实存在的。 她性格善良,在人类世界生活多年,深切地知道人类目前繁衍困难的问题,已经十年时间没有新生儿出生的联邦一直在寻找传说中的人鱼,这种神奇又与人类可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物种,很有可能是找到人类传宗接代的关键。所以成为人鱼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领人鱼走出深海,然后与人类和平相处。 显而易见,根据小说名字上看就能知道她成功了,并且还在人类中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按理说以女主的生活轨迹来看,小说无疑的完美的大结局,可问题的关键就出在了这本书的作者他模糊了人鱼和人类最开始磨合的时候的剧情,没有交代清楚,所以按照剧情自我完善的尿性,就补充出了最符合常理的剧情。 这个剧情它并不完美,因为没有管束,作为拥有高科技武器的人类,在最初见到美丽的人鱼时做法很是残忍,囚禁,折磨,当做实验品,那时候死掉了很多无辜的人鱼。 所以苏甜这次过来的任务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并且让两族和平相见。 对于苏甜来说,这个听起来像是拯救世界的任务无疑是困难的。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穿越了过来,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来找她,有了那个人,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她都有信心面对。 前世与秋十一起走到生命尽头后她回到空间想要找主神询问为什么卫翰飞明明是书中虚构的人物,却可以跟随她来到第二个世界,可是主神这一次却没有出现,等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主神还没有到来后她就不想等了,快速地踏上了第三个世界的道路。 这确实是一个超出苏甜认知的奇异世界,这里没有灵力,可是有飞机能带人到天上飞,有船可以带人在水上飘,还有汽车可以带人在陆地上行驶;这里没有法术,却有灯泡可以发光,有冰箱制冷,空调调节气温,甚至还有比法术还要厉害的炸弹,所有的所有,都是她没见过的,让她惊奇不已。 她自认自制力还是不错的,可是一下轮船还是控制不住地到处乱看,巴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 “看什么,坐好。”几人一上飞机,小冰块云非就板着脸说道。 哎呦,你个小屁孩,管的怪宽,我就看了咋地,你老爸都没说什么,你管个毛。 苏甜内心翻白眼,继续扒在窗户边往外瞄看。 “回来坐好。”云非伸手拉她。 “啊!好痛~”苏甜惊叫出声,这熊孩子,简直无法无天,居然拉她的辫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甜转身就是一巴掌,“你干嘛?” 云非讪讪收回手,有点委屈,他只是好心而已,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不坐好会摔倒的,而且她毛绒绒的小辫子老是在他眼前晃悠,弄得他心痒痒的,所以说话的当口下意识就拉了,他不是故意的。 面无表情的小孩子居然难得露出委屈的表情,中年男子惊喜的同时对小女孩也更加喜爱了,人鱼幼崽果然不同寻常。 这几年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找同龄的小孩子给云非做伴,不求能让他跟正常孩子一样活泼起来,最起码能有些人气也是好的,可无论找的什么样的小孩过来,他无一列外都视作空气,可苏甜才出现多久,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果然选择把小女孩带回来而不是放生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苏甜,过来!”男子想到此处,突然微笑开口。 苏甜一怔,莫不是自己打他儿子惹他生气了,哎呀,都怪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她慢挪步往那边走。 男子温和地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坐下,系好安全带,而后开口,“先坐好,等飞机正常飞起来你就可以在这里到处看看了,不然会摔倒的,乖!” 原来是关心自己,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苏甜蓝色的眼眸弯弯,笑了起来,看来这人心胸开阔,而且对自己保持很大的善意,这么说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差,可以好好了解这个奇特的世界了。 坐在她对面自己安顿好自己的云非恰好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她软萌眯眼笑的样子极其震撼人心,好像有某个灵魂深处的声音告诉他,就是这样,让她永远这么开心地笑下去,这是你对自己的承诺。 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让他痛苦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又是这样,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炸开又消灭,那些看不清的记忆里有什么?他到底是谁?他为何来到这里?是要找什么东西? “云非……”“少爷?”“你怎么样了?头又痛了吗?” 耳边担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脑袋里面纷乱的画面突然消失不见,云非回到现实,一眼看到几双担忧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有父亲,有管家,有女佣……还有一双水汪汪纯洁美丽的蓝色眼睛,属于苏甜。 他无力地摇摇头,“我没事。” 这毛病他自小就有,痛的莫名其妙又毫无规律,常常在不经意间就出现了,好在连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生都说他身体非常正常,绝对没有任何毛病,才让众人稍稍放心。 眼看他痛过之后又变得跟平常一般无二,反而还看着对面的小女孩微笑,几人终是放心坐了回去,中年男子也吩咐下去,让飞机起飞。 小傻子,苏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挪开目光,但愿这孩子不是她的卫哥哥,一会冷脸一会傻笑的总感觉哪里有毛病似的。 如苏甜所猜测的那样,接下来的生活她确实过的不错,那个带她回来的中年男子名叫云衔,是军队里的高官,几乎掌管着四分之一的联邦部队,这么高的职位,家里条件自然是很好的。 如同宫殿的房子,成群的仆人,精致的各种吃食,名贵的家具摆件。 重要的是,云衔对她很好,她在家里的地位可以说跟正宗的少爷云非齐平,并且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原因,她在家里还有很多特权,比如,她有一个很大的泳池,只供她一人可用,还有她的私人领地必须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进去,包括云非在内。 这些个特权,让云夫人,也就是云非的母亲一度以为她是云衔的私生女,多次对她进行冷眼鄙视外加对云衔冷嘲热讽。 最后被云非用冰冷的目光给吓走了。 日子就这样不慌不忙地慢慢走着,转眼间就是十五年过去,苏甜终于成年了。 这日,苏甜洗完澡,揉着头发走下楼梯,她的房间在二楼,与云非的正好相对,一个在坐一个在右,相当于整个房子里的第二层都被两人承包了。 还没走下十步远,身后突然传来语调轻柔好听的声音,云非快步走上来,接过苏甜手里面的吸水毛巾,七分宠溺三分责备道:“怎么不擦干就下楼,万一水滴在地上滑倒了怎么办?” 苏甜低头看看地上铺的满满的羊毛地毯,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眸子,没有说话。 云非无奈叹气,小心地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动作轻柔给她细细擦头发,靠在沙发上的人儿舒服的眯起双眼,动作慵懒如同一只晒太阳的小猫咪,勾得云非满心柔软,还有一丝油然而生的幸福与满足感。 他虽然有良好的家世,自小吃穿用度都是顶顶好的,可是很少感受到家人的温暖,父亲虽然对他不会很严厉,可是也少有温情,常年的高位生活让这个威严的男人无法长时间陪在他身边,每次回来也就只能住上三五天,而一走可能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回来。 母亲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嫁给父亲只是因为无法反抗家族的命运,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冷眼旁观,有时候还会露出仇恨的目光,云非知道,她是在怪自己,破坏了她追求幸福的机会,因为有他,这个女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云家,这个令她厌恶到了极点又无法反抗的强大家族。 是她,苏甜,她给予了自己最长久的陪伴,给予了自己家人的温暖,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多余的人,是被人需要的。 等到头发擦干,苏甜已经昏昏欲睡,打着呵欠朝厨房走去,云非护在她身后慢慢跟着。 厨娘正在摆晚餐,见两人进来笑着打招呼,“少爷,小姐。” 苏甜点头,“程姨好。” 云非则冷淡地没有多余的半个眼神,径直上前替苏甜拉开椅子。 苏甜坐下,拿起筷子深吸一口气,赞道,“好香,程姨的厨艺又变好了,这红烧鱼闻起来比以前的味道还好。” “小姐过奖了,哪里是老婆子我厨艺变好了,只是今天菜里面多加了点提香的佐料而已,小姐吃得高兴就好。”程姨闻言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看着小姑娘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云非目光一冷,周身气息顿时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她。 仿佛被枪口对上脑袋的巨大恐慌感席卷而来,令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阿姨脸色一白,再也维持不住笑意,慌乱放下手里的菜,快速逃离开来。 等跑到转角厨房那边看不到的位置,她才后怕地拍拍胸口,居然忘了在少爷面前不能盯着小姐看了,他强大的占有欲无法容忍任何人对小姐过多的关心,就算是她这个在云家服务大半生的老婆子也不行。 餐厅里专心吃饭的苏甜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还非常自然地把手边的一整盘龙虾推到云非面前。 云非好脾气地慢慢剥了起来,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蓄着满满的笑意轻柔道:“慢点吃,喝点汤,别噎着了。” 苏甜忙不迭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第4章 .2 清晨的第一屡阳光刚刚投射大地,青草上晶莹的露珠散发着透亮的光芒,湿润的空气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苏甜从淡蓝色泳池中慢慢探出小脑袋,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舒服地眯起双眼。 一晚上在水中的沉眠让她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整个人飘飘然感觉快要在空中飞舞,到底是人鱼的身体,不管在陆地生活多长时间,身体的本能还是向往着浩瀚的大海啊! 后面富有规律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云非手里拿着柔软的毯子走到池边蹲下,向苏甜招手,淡淡道,“过来。”面色有些冷。 二十岁的年纪,放在普通富二代加官二代身上,正是最能惹事和纨绔嚣张的时候,云非却早早接手了家族的大部分产业,甚至还跟随云衔在军部学习。 所以他身上完全没有痞气,满满的都是在军部带出来的浩然正气与在工作中带出来的威严气势,若是他笑脸相对还好,可一旦冷起脸色来,就是云衔的气场也压不住他。 但苏甜却丝毫不怕,她偷偷露出一个狡黠的眼神,乖乖巧巧往池边游去,临到池边人的身边时突然一个甩尾,冰蓝色的尾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璀璨光芒,也顺便带出大片的水花,全部洒落在他身上。 苏甜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开心地吐出一个泡泡,在泳池里来了几个跃起。 云非眼神无奈,带出几分宠溺,叹气道:“怎么这么调皮?” “谁让你那么严肃的。”苏甜撅嘴撒娇,目光落在他劲瘦的腰间,湿透的白色衬衫下,一块破晓花形状的胎记若隐若现,比十多年前大了不少。 这是前一世秋十与她的约定,以后若是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就找有跟她手腕处一样的印记的人。所以十多年前苏甜仗着年纪小,趁他洗澡的时候跑进去耍流氓,果然就找到了。 那时候他已经十岁了,联邦的某教育又是从小抓起,云非早就明白了什么是男女之事,小小年纪脸红得不行,一向淡定如他差点摔倒在浴缸里,后来他就养成了一个奇葩的习惯。 洗澡的时候穿内裤…… 别问她为什么不是选择锁门而是选择穿内裤,偷藏了他房间所有钥匙的苏甜表示她也不知道。 云非见她微仰脑袋,小嘴撅起,目光控诉的样子眉头微皱,脑袋又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痛,手指揉揉太阳穴,压下去那一阵的不适,云非摊开手中的毯子,柔声道:“快上来吧,早饭的点都快过去了。” 这些年他渐渐长大,又或者是有苏甜的陪伴,他剧烈的头痛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在偶尔看见苏甜莫名熟悉的动作时才会阵痛,很快就过去了。 苏甜听话地凑过去伸出双手,作出一个求抱抱的。云非无奈,只好把毯子放在地上,伸手扣在她胳肢窝下方,轻柔地把人带上来,又快速用毯子包住。 接触到空气,冰蓝色鱼尾慢慢褪去,变成细嫩修长的白皙双腿,从胸口往下的晶莹鳞片也收缩到皮肤下面,与身体融为一体,苏甜在毯子下面,最后时刻从手臂的地方抠下来一个鳞片,然后探手放在云非面前。 “送给你。” 这样的鳞片云非已经收集了满满一匣子了,每次她跑过来泡水,起来后就会从身上拔下来一只送给他。 “别乱动。”苏甜的皓腕晃的云非眼睛干涩,被她动作带开,露出脖子下面的莹白肌肤更是让他胸口发热,一想到毯子下面小丫头是光溜溜的一个,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可是怕自己不来找她,这调皮鬼又泡个没完,每次只能乖乖过来忍受折磨,这丫头就是来克他的。 苏甜笑嘻嘻把自己裹紧,狡黠的目光流连在他通红的耳根处,故意把吐出来的气息喷涌在他耳朵上,眨眨双眼,“我没动,咱们快回去吧,我饿了。” 云非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把人抱起来,特意避开下方已经肿胀的某处,心道,姑且让你得意几天,等上面的证件批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爷抱着毯子包裹的光溜溜的小姐径直走过,直达二楼卧房,本来应该让人遐想连篇的事情,佣人们却都见怪不怪,打过招呼后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近十年来的相同场景让他们已经看习惯了,若是有一天小姐自己从泳池那边走回来那才叫奇怪呢! 吃饱喝足,两人穿上精致的衣服,相携出门,车子早已等在外面,司机恭瑾地帮两人打开车门,待人坐定后,径直朝前驶去。 今日是皇家小公子的十岁生辰,云家作为四大军区之一的掌控者,地位超然,自然是收到了请柬。而且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二心,这样重要的场合是必须有人到场的。 自云非成年后,云家所有的宴会都由他出席,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往常他总是不愿意带苏甜出门,理由找得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法反驳——没有成年不能出门。 苏甜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在外面出了意外,暴露了人鱼的身份,从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这样的,心里既感动又无语。 两人坐在车上,正好路过一个露天游乐园,苏甜看着路边满目琳琅的店面,还有各式各样游玩设施,来来去去玩耍的小孩,越看越有意思,这个世界的东西她觉得怎么看都不够看,好想下去玩一玩。 云非看出她的小心思,揪住不安分的小丫头坐回来,确认她安全带有没有系好,“你已经不小了,这些东西不能玩了。” 苏甜撇嘴,“知道我不小了,还老不让我出门。” “这不是带你出来了么?待会记得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云非无奈,细心整理她耳边垂下来的碎发。 “嗯嗯,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乱跑。”苏甜双手举过头顶,保证道。 虽然早知皇家宴会肯定不同寻常,但亲眼看到,苏甜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流着口水在近二十米的食品台处走不动道,眼里直晃晃地显示出三个大字,好好吃!!! “想吃什么?我帮你夹。”云非语气温柔,一派好脾气。上前把人护在自己怀中,把周围看过来惊艳的目光隔绝在外。 他就知道不能把小丫头带出来,她容貌太惊人,又天真不谙世事,在各怀心思的上流社会中,显然扎眼非常。云非隐在阴影下的眸光冷厉一闪而过,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暴怒非常,巴不得现下就把投过来目光的几双眼睛抠出来喂狗。 年老的国王坐在首位,早听佣人报上来,云家的继承人云非进来了,可久等不见人过来,便让大儿子下去找找。 欧文在宴会上转了一圈,在指引下很快到了饰品台这边,人群中,那边站着的两人显然是最耀眼的存在,男子修长高大,气场冷然;女子娇小乖巧,美貌非常。他一眼看去,也不禁愣神几秒。 “我还道云少爷人来了,怎么不见到正厅那边去,原是在这边陪佳人用餐。”欧文是正统的英国血脉,骨子里带来的皇家气质让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优雅非常。 云非避开他递过来的红酒杯,定定看着他,语气是绝对的不容置疑,“王子殿下还请注意用词。” 欧文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应该不是寻常的身份,最起码在这个传言的冷面阎王眼中份量绝对不轻,他优雅地笑起来,歉然道,“抱歉,我为我的不当用词而感到羞愧,还请云少见谅。” 联邦目前处于一个高度融合的社会,曾经不同的语言表达与习惯早已互相不分彼此,虽然欧文是一个完全的西方人,但语气中却表达出了东方的味道。 能让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主动致歉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并且他还做的诚意十足,云非虽然还是有些不悦,但也不拿乔,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了。 苏甜嘴里塞满食物,茫茫然看着这边,她先前吃东西去了,没搞清这边发生了什么状况。 欧文礼貌地回敬一口酒,目光触及到面前美丽的苏甜时,惊叹不已,“哇哦!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是混血儿吗?您的蓝色眼睛真漂亮。” 苏甜:“……”嚼嚼嘴里的食物,抽不出空回答。 无怪乎欧文会这样问,苏甜除了眼睛完完全全是一个东方人的模样,黑色的头发,娇小的个头,五官也是东方人特有的柔和,而不是西方女郎那样深邃。可她一双蓝色的眼睛又确确实实昭显着她拥有西方血统。 “她不是混血,只是基因突变而已,还请王子殿下不要这样盯着在下的未婚妻看,您的做法实在让我很不高兴。”云非接过话头,不悦地挡在苏甜前面,目光直视欧文。 “咳咳……”苏甜猝不及防咳嗽起来,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虽然她承认今后除了他不会嫁给别人。 可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说出来真的好吗?果然是因为本质拥有卫翰飞没皮没脸属性,所以才能这么面不改色吗? “呛到了吗?快喝口水,怎么这么不小心。”云非忙把人抱在怀里,给她喂果汁。 还不是怪你,苏甜翻白眼。 欧文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的单身狗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男孩穿着精致华丽的贵族服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王兄,父王让我过来问你找到云家的少爷了没有?” 第4章 .3 “欧亚,你来了,过来打招呼!”欧文拉过小男孩。 男主!!! 苏甜听到名字眸子一亮,扒开云非身子往后看去。一个软萌可爱的小男孩站在欧文身边,好奇的往这边看,见她望过去非常礼貌地行了一个绅士礼,“漂亮姐姐,你好!” “你好你好!”苏甜调皮地眨眨眼,回道。 小男主什么的,简直太可爱了,看这眉眼,看这嘴巴,还有这鼻子,简直太精致了,长大肯定帅破天穹,作者绝逼是亲妈,鉴定完毕。 把苏甜动作尽收眼底的云非眸光闪烁,不悦地把人扣在自己胸前,礼貌地开口,“小王子。” 欧亚礼貌地弯腰,“云少好。” “嗯。”云非淡淡点头,打了个响指,后面的管家走上前来,递过来一个包装华美的礼盒。 “这是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在这个时候,女主还没有与人鱼灵魂互换,皇室也没有出现□□,一直在家人保护下的男主还很单纯,收到礼物虽然面上不显,可眸光晶亮亮的还是显示出他的高兴。 欧亚看看自家哥哥,在他的点头下上前亲自从云非手里接下礼物,真诚道谢:“谢谢您!” “我的我的,还有我的礼物,小王子生日快乐,呐……这个送给你!”苏甜在小男孩说话停顿的当口,从手袋里拿出一颗透亮的珠子塞到他上一的小口袋里,笑嘻嘻说道:“可以当夜灯用,很好玩的。” 欧亚一愣,低头看也看不见,手里又有礼物盒,按照贵族礼仪来说,收到礼物如果当面拆开的话,是一定要真诚地夸奖几句,然后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若是私下拆开的话,要亲自回信表达喜爱高兴。 可苏甜那礼物显然是没用盒子包起来,相当于是直接收到了,按理来说,他必须要立马放在手里表达谢意的。可眼下的情况他完全做不到,所以小男孩顿时急得脸红红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收到礼物要怎么做还记得吗?欧亚?”欧文这时候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来礼盒,温和问道,同时对苏甜和云非致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小男孩聪明得很,很快明白自家哥哥的用意,把口袋里面的珠子拿出来观摩了几秒钟,然后弯腰感谢,“谢谢漂亮姐姐的礼物,这个珠子欧亚非常喜欢。”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材料,害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夸起。 “你喜欢就好。”苏甜笑得双眸弯弯,简直快被这孩子小大人的模样萌化了。 可显然她高兴不代表另外一个吃醋的男人能高兴得起来,云非现在整个人都觉得暴躁非常,一个小男孩,毛都没长齐,也值得她如此关注和高兴? “还请大王子替我向陛下问好,家里有些事情急着处理,就不多待了。”云非隐下眼里翻滚的情绪,淡淡对欧文说了声,不等对方回答就带着苏甜转身离开。 欧文端着礼物整个人差点都维持不住笑容了,这人好生嚣张,果然是权势大了,心也大了么?这个一贯优雅的王子殿下狠狠在心里记下了云非一笔,阴狠的目光灼灼地跟随两人的背影而去。 “王兄,你在看什么?我们回去父王那里吧!”小男孩欧亚拉着自家哥哥萌萌哒说到,尚未接触到皇家秘事的他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更加不知道在这个五足鼎力,四大家族和皇族渐渐平起平坐的时代,一个家族继承者如此无礼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 欧文看着自己弟弟黑白分明的眸子摇摇头没有说话,他还太小,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还没来多久,这么快就走会不会不大好?”苏甜扒在车窗上,恋恋不舍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作为皇室的象征之一,这个西方风格的宫殿自然金碧辉煌,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和威严。云非透过玻璃看向那边花园的位置,里面王后正在宴请贵妇们赏花喝茶,她高贵优雅的身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人笑着,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却显露无疑,头顶上耀眼的皇冠尤其引人注目。 车子平稳地驶离这个辉煌的圆顶宫殿,云非收回目光,看向还尚在苦恼的某个小吃货,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想看看,如果她的小丫头有朝一日也能戴上那顶皇冠那该是何等地光彩夺目。 “云非,我还没吃饱。”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委屈意味十足。 他就知道这丫头哪是担心他们早走不礼貌,绝对是看到那一溜的海鲜没吃完舍不得。 云非笑着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柔声道,“嗯,先忍忍,我带你去吃好的。” “我不想忍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不让我吃,呜呜(┯_┯)” 苏甜极度郁闷,自从她变成了人鱼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本能的原因,她对海产品什么的特别没有抵抗力,想吃吃不到什么的简直痛苦得没救了有木有! “那怎么办?”云非好笑,“不然你把我吃了算了。” 苏甜眼睛一亮,“你说的?”一跃而起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小姑娘濡湿软糯的唇瓣在脖子上轻轻碾磨,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全部喷在他耳括后面,痒痒的,软软的,湿湿滑滑勾得人欲~火喷发。 云非喉结一动,放在她腰后的手紧握,从小腹处一股邪火涌起,直冲四肢八脉。 “真是磨人。”他一个转身把人压在坐垫上,眼眶通红,如同一只困兽,说着就狠狠吻上她美好的唇瓣。 苏甜等的就是云非的主动,好久没亲亲好怀恋的说,想着就细细回吻他,还调皮地伸出舌头去勾他的唇,水汪汪的眼眸深情地望着他。 云非简直要被这小妖精勾死了,差点冲动得就要撕毁她身上碍眼的衣服,到底想起这是在车上,还有一个多余的司机,只能惩罚性地加重嘴上的力道。 突如起来的异样声音引起了司机的注意,他往后视镜里一看,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开到树上去,忙脸色通红地收回目光,仔细看路,只是后面传来的啧啧亲吻声不绝于耳,让他实在静不下心来,都快疯了。 下次一定要建议老板换个隔音又隔视线的加长车,要不然很容易出车祸的,司机如是想着。 两人在车上这一亲,可算是打破了最后一道窗户纸,云非回家更是直接就给还在遥远的海上工作的云衔去了一个电话。 “你说什么?要跟小甜结婚?”电话那头,云衔正在批改文件,闻言手一抖,笔下多了一条斜线。 这头的云非斜斜靠在窗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那头正在看电视剧的苏甜,语气漫不经心,“有何不可?” 云衔头疼,他把苏甜当亲女儿看待,也想过两人在一起时间太长会生出别样的情愫,所以早早就把苏甜人鱼的身份告诉了自家儿子,只是没想到到底没起到作用。 “小甜的身份你知道,姑且不说你们结合能不能生下孩子,她到底属于大海,而不是完全的人类,你就没想过等她长大让她回归家园吗?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个同类,云非,这些年我一直没给她一个明确的身份,我以为你明白我的用意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她必须要与自己的同类生活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坚持呢!”云非语气坚定,看着苏甜的目光满是势在必得,她是他所有的全部,一个永远也无法放手的存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父亲,我爱她,所以不会放手。” 云衔闻言放下手中的笔,质问道:“你问过小甜的意见了吗?她想不想回去大海,想不想自己的族人?而且你能保证她留在你身边一辈子是安全的吗?联邦已经两年没有出现新生儿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人鱼吗?一旦被发现了,你……” “父亲,这些都不是问题,办法不是没有,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也可以让她见到族人,甚至可以与她们一起生活,可是,我需要你的支持,父亲,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才能做到这一切,父亲。” 云非断然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又暗含请求,想要让他的小姑娘自由自在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他必须借助父亲的力量,家族的势力。 云衔闻言久久没有言语,想起当年在海上救下苏甜时那残忍的一幕心痛非常,血染大海的场景他再也不想看到了,半晌后他看向侧边窗户外一望无际的大海,这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人鱼猎捕行动了,“你想好了就去做吧!”或许只有用强有利的手段才能制止这一切。 电视剧的剧情狗血非常,讲述的是一个职场上的小菜鸟,在某一次醉酒后不小心进错了房间,被一个霸道总裁给ooxxx,而后两人相爱相杀的虐心故事,简直比苏甜目前所在的故事还要弱智,她一边吐槽一边津津有味地看,间或吃点小零食打发广告时间。 云非打完电话,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沙发上的小姑娘还精神得不行,边看边笑。 他无奈摇摇头,上前关掉电视,温声道:“该睡觉了,不看了啊!” 苏甜不满,去抢他手机的遥控器,“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明天再看,已经很晚了,乖。”云非避过她的动作,又把她手里的零食丢进垃圾桶,把人一个婴儿抱抱在怀里,威胁道,“别闹了,再闹打屁股。” “什么人呐,越来越霸道了”苏甜小声嘀咕,下巴搁在他脖子处,打了个呵欠,“你给我讲故事,不然我不睡,格林童话还没有听完呢!” 这是苏甜到这边来找到的最幼稚又勉强能忍受的一本书了,专门用来整蛊云非的神器。 云非脚步一顿,半晌磨牙道:“好” 第4章 .4 天还没大亮,橘黄色的太阳刚刚从海面上露出一个角,巨轮上却已有陆陆续续的人出来。 云非穿着一身修身的深蓝偏黑色的军装闲庭信步从船舱二楼下来,目光沉沉望着前方露出的小尖角,那是一个远方的小岛。 据可靠消息称,在十天前,有渔夫在那里的歇脚的时候发现了人鱼的踪迹,并且还带回来一块红色的鳞片,大小形状跟苏甜送给他的那些一样。 彼时云非正与四大家族商议要接管所有的海运生意,听到消息直接就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带人赶了过来,如果消息属实,他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到达那里,不管是警告还是合谈,那里的人鱼一定要提前离开。 “将军,雷达显示左方两公里远另有一艘轮船朝着小岛的方向前进。”副将匆匆从下面赶上来汇报刚刚发现的消息。 “两公里?”云非转头,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的下属,“这么近的距离为何现在才发现,你们一群人都是饭桶不成?” 副将羞愧地低下头,“对方速度很快,加之又是晚上的原因,勘测的人说,仅是打了个盹,就……” “就发现了条船?”云非打断他的话,“我看他不是打了个盹,而是不想干了吧!去吩咐下去,全速前进,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副将冷汗淋漓,被他骇人的气势震得心如鼓擂,忙领命而去,“是,将军。” 云非目送他离开,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四大家族除了云家在海运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外就只有罗家的在北海那边有些势力,而他在来之前已与罗家的家主通过话了,对方表示对人鱼的事情并不打算插手。 那么目前还拥有这么快速度轮船的就只有皇家了,想起还在楼下睡觉的小姑娘,云非转身快速下楼。 黑白色调的房间简洁大方,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米白色的被子下面微微拱起,有一绝美的人儿兀自酣睡,埋在枕头里的小脸睡得微暖带红,娇俏迷人。 感受到脸颊上痒痒的触感,苏甜不满地皱眉,烦躁地挥手,正好一巴掌打在正想偷香窃玉的某人的脸上。 “唔,好痛。”云非可怜巴巴地看她,坚毅富有线条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苏甜迷蒙地睁开双眼,起身揉眼睛,困顿问道:“几点了?” “几点了?”云非重复,把脸凑过去她脸跟前,示意她看已经被打红了的半张俊俏脸颊,“难道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未来夫君吗?老婆。” 苏甜二话不说一把把人推开,“谁是你老婆,我们两个结婚了吗?要脸不?” 云非笑嘻嘻,“不要脸,要媳妇。” 苏甜抛过去一个白眼,朝窗外看了一眼,阳光已经照过来了,海面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她疑惑道。 “马上就到小岛了,饿不饿?要不要起床吃饭?”云非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人从抱下来往浴室走。 接触到水,原本修长的双腿转瞬间变成冰蓝色布满鳞片的鱼尾,微凉的水润泽在皮肤上让小姑娘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好棒,如果能到大海里去游游就好了,指定比在浴缸里舒服。” 云非没回答,炙热的视线落在小姑娘一张一合的润泽双唇上,想起昨晚火热的一夜目光有些痴迷,手指意动地抚上她圆滑的肩膀。苏甜顿时警铃大作,双手环胸,警惕道:“你想干嘛?敢乱动咬死你。” 小姑娘自以为狠厉霸道的声音实则软软糯糯,带有独属于人鱼的一种清丽与磁性,仔细分辨还有无意识的撒娇。 云非眯起眼,突然恶趣味生起,盯着她尾巴的某处看,意味深长道:“想干嘛?自然是想试试如果用人鱼的身体……”他说着手慢慢朝她腰间伸出。 卧槽,好生龌龊的思想,苏甜立刻拍开他的魔爪,怒道:“想都别想,给我滚出去,不准看我洗澡。” 云非暧昧眨眼,“别害羞啊!你哪里我没看过,何况这外面包裹了这么厚一层鳞片呢!别担心,我就帮你洗澡而已,什么都不做。” “害羞你妹夫,滚出去。”苏甜严厉拒绝,一甩尾巴把人挥倒在地,“再不出去,拍死你。” 听说人鱼的尾巴拥有神奇的力量,可掀起恐怖的风浪与海潮,云非之前不信,现在却深以为然,他无奈地看着某人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摇摇头,无奈道:“真是暴力,看来我今后的夫妻生活堪忧啊!”说着在某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出了浴室。 苏甜开心地哼起不知名的歌曲,乐悠悠收拾好自己,一出门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飘香的饭菜,云非正坐在桌边微笑看她,“快来吃饭。”她深吸一口气,摩掌霍霍朝着那碗虾仁粥而去。 人还没到饭桌,一声“轰隆”巨响,地面突然朝一边倾斜,苏甜一个猝不及防“啪唧”摔倒在地,云非脸一白,人还没稳住就一个旋身过去把苏甜抱在怀里,“怎么样?哪里摔着了,疼不疼。” 苏甜泪眼汪汪看着地面上的狼藉一片,“呜呜(┯_┯)……我的虾仁粥。” “乖啊,没事的,告诉我,哪里摔到了。”云非小声安慰,手上快速在她身上摸索检查。 船身摇摇晃晃把房间的东西甩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碰碰……将军将军,有人对我们发动了袭击。”外面有人大力拍门。 云非把怀里的人儿抱紧,沿着墙壁一步三倒慢慢走过去开门,副将身子不稳,双手扶住门框,着急道:“将军,有人对我们发动了袭击,还请将军随属下前往驾驶舱。” 温柔的气势瞬间消弥,云非周身阴沉,眼里蕴藏黑色的风暴,“袭击?本将军自然知道船受到了袭击,所以你们再一次没有发现问题,等别人打上门来了,才知道有袭击?” “事情发生突然,我们勘测到鱼雷时已经来不及了,将军恕罪,可眼下还是请将军移步到驾驶舱去,这里不安全。”副将脸色通红,不知是羞愧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额头都冒汗了。 云非恨不得把这群废物全部丢到海里喂鲨鱼,后悔当初走得太急没有带上自己的亲信,可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发任何脾气,船身在炮火的攻击下一阵一阵猛烈震动,头顶上的木板都开始往下掉了。 他们的房间在船舱的二楼,越是高处越是危险。 “乖,别怕啊,抱紧我,别怕啊!”云非单手拖住苏甜,在副将的搀扶下穿过长廊,下楼往驾驶舱而去,那里有最精密的防护,就算被炮弹正面轰炸也能坚持很久,而且关闭所有舱门后完全可以当潜水艇来使用。 但是云非最担心的是,他没来得及带苏甜到达那里,船就沉了,进不去那里,所有人只能沉入大海。 “云非,你放开我,我自己走。”苏甜此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看着云非冒汗的额头心疼得不行。 云非闻言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沉声说了句,“别乱动。”就快速朝前面挪动。 显然云非的担心不无道理,船应该是被打破了,三人虽然已经全速前进了,还是没来的及下到最下面的驾驶舱,眼睁睁看着整艘船慢慢被水淹没,驾驶舱紧急脱离船身离开了。 掉落的甲板冲散了副将,云非在水已经到脖子位置的时候紧紧抱着苏甜,眼睛里满是哀痛,他自责到了极点,“宝贝,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你是不是傻?快放开我,我没法动了。”囧囧然看着他跟马上要生离死别的似的,觉得简直无语了,这人是不是忘记了她是个人鱼啊摔! 要不要这么蠢? “云非,屏住呼吸,闭上眼睛。”苏甜急急说道,而后带着他猛地下沉。 人鱼视线很好,在沉沉的海水中亦能视物,苏甜带着云非在紧闭的船舱里左拐右拐,不多时找到一道大口子,穿过后就进入了茫茫大海里。 “怎么样?还好吗?”苏甜担忧地问道。 两人正漂浮在海面上,四周到处都是漂着的轮船残骸,还有十几个挣扎的士兵。这次出行人数不多,加上苏甜也还不到三百人,其中一大半都留在底层负责轮船的运行,其余的在上面就是巡逻和判断方向之类的,所以人不是很多。 云非看了那头一眼,对苏甜摇摇头,亲亲她漂亮的眼睛,“我没事,别担心。” 苏甜点点头,把他带到一块木板上坐着,而后问道:“那些人怎么办?” 云非冷漠无比,“不用管,这些人,能力不怎么样,水性好的很,小岛的地方不远,他们自己会游过去的。” “那船里面的人呢?”苏甜想起来刚刚跟他们一起最后被一块木板给砸走的副将,目露不忍,这么长时间,困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活着没有。 第4章 .5 “他们……”云非迟疑,其实他是不想管的,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们侥幸找到氧气瓶,能救他们的只能是苏甜,可他一点也不想他的小姑娘冒险,但凡是救下一个人,她的人鱼身份铁定暴露,父亲的布置还没有完善,她的身份此时暴露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下去看看,你在在这里等我。”苏甜明白他的顾虑,任何人在大义与私情面前都是如此,既不想所爱的人受到伤害,又无法对无辜的生命漠视。 可苏甜到底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的人,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回去看看。 军用的船只不像商务载人和载货的那样体格很大,虽然格局有些复杂,以人鱼天生的水中优势在,苏甜还是很快把整艘船转了个遍。 并没有任何人存活下来,苏甜一脸沉痛的回到水面。 “没有存活的吗?”云非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道。 苏甜摇头,沉默地拉着木板远离海面上漂浮的人群,往小岛的方向游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成功绕到小岛的后方上岸。苏甜穿上路上顺手捡的衣服,两人全身湿答答地从小树林里穿行。 不多时找到一棵大树,树上枝叶繁茂,还结有很多红色的小果子,可以很好的让两人藏身其中。 那头,带有皇家特有标志的轮船停留在小岛不远处,十几只救生小艇载着上百人已经上岸了。 远远看去,里面有几人白衣大褂,手里提着方形的小箱子,正在地面仔细观察着什么。 苏甜疑惑,“这是科研人员吗?他们要干嘛?” 来之前云非只告诉她是过来游玩的,而且现在距离男女主相遇的时间还尚早,她虽然隐隐有猜测,可内心没办法确认。 云非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边轮船上飘扬的大旗,上面一只猎鹰睁着锐利的眼睛,随风而动。 “应该是在找人鱼的痕迹。”云非抚摸着苏甜柔滑的长发,深不可测的眸光不知看向何处。 “人鱼?”苏甜惊恐,剧情都没展开,怎的就有人开始寻找人鱼了?这个世界到底自我补全了什么,想想都觉得可怕。 “没事没事,不怕啊!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的。”云非以为她害怕自己被抓走,忙轻拍着小声安慰,暗骂自己道,干嘛这时候说这个,吓到小丫头了怎么办? 苏甜突然想起了什么,仰头不敢置信问道:“所以说刚才攻击轮船的是那些人?” 云非点点头,想起刚才的惊险有些心有余悸,他以为他的小姑娘就要这样溺死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小丫头是人鱼,是大海中最神奇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呢!他当时真的紧张得傻逼了。 “为什么?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苏甜叫他点头顿时更惊恐了。 “想什么呢!跟你没关系,不要自己吓自己,有我在你身边,没人敢动你的,乖,累不累,靠着我睡会,等一觉醒了,就有人过来接我们了。”云非看她吓得脸都白了,无奈又心疼,不敢再多说,生怕把人给吓出好歹。 苏甜看他神情镇定,都这个点了还有心思哄自己睡觉,心下顿时安定下来,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脑补过度了,要那些人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干嘛不在陆地上动手,反而要跑到海面上动手,这不是在给她机会逃跑么? 也不知是被云非养了这么多年形成了习惯,还是从心底对这人的信任在作怪,本来应该担忧非常的时候,苏甜反而无比放松,在背后大手的轻拍下,没过多久竟真的睡着了。 苏甜是被周围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她迷茫地睁开双眼,入目依旧是满眼的绿色树叶还有红色的小果子,紧有力的双手温柔的抱着她的肩膀和腰身。 嘈杂的声音是从树下面传上来的。 苏甜揉着双眼偏头往下看,只见树干周围十几个军服的人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被绑住了手脚,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在他们周围是更多的俊男靓女穿着草叶子做成的衣裙围成一个圈,对着树上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神情都很是气愤。 “醒了吗?宝贝。”苏甜正想细听,身后的云非突然温声问道。 “嗯。”苏甜应了一声,这个间歇中已经听清楚下面那群陌生人说的都是什么了,她神情有些怪异,指着自己问道:“他们说让你放了我?” 云非无奈,“他们以为我把你给抓了,所以说要用下面那些人来交换,让我放了你。” “这……”苏甜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笑,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被当做人质了,这感觉有点酸爽啊!她拍了拍云非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听了这许久,云非也看出人鱼一族非常团结并且同族意识很强,绝不会伤害苏甜,可到底不放心她一人下去,便让她趴在自己背上,两人顺着往下一点一点爬,云非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练过这方面的技能,带人上下爬树很是熟练。 方一落地,周围的人鱼顿时一拥而上,把两人堵得死死的。 云非护在苏甜前面,警惕地看着众人,“你们想干什么?”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群愚蠢的人鱼明显是想带着他的小姑娘跑路,简直痴心妄想。 “狡诈的人类,把我们的同类放了,不然我们就把你们全部丢进海里。”一长得很高大的男性人鱼上前,露出人鱼特有的小尖牙,凶狠地说道。 苏甜眼见这人想要动手,忙从云非身后跑出来,解释道:“你们误会了,这个人,他没有抓我,他是好人。” “小人鱼,你怎么帮人类说话,我们这是为了救你。” “对啊对啊!你千万别被人类迷惑了。” “小人鱼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你放心,我们现在人多,他打不过我们,我们可以救你。” …… 一听苏甜说话,人鱼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好像她面临着多大的危险似的。 苏甜完全没想到人鱼竟然对人类存有这么大的敌意,按照设定他们难道不应该非常善良单纯的吗?这么会揣测他们,所以说女主到底是怎么把他们诱惑出来走近人类的? “他真的是好人,我没有被威胁……”苏甜想要解释,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一群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她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鱼们非常无奈。 到底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啊!太活泼了简直无法沟通。 等安抚住所有人鱼,释放出地上的士兵,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将军,苏小姐她是人鱼?还有这些,他们都是人鱼吗?”被救的人里先前那个副将正好也在,目睹了一切过程后他深感惊恐。 “你说呢?”云非淡淡开口,转身看着副将的目光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有杀气! 副将紧张得直咽口水,在船上这么多天的相处看下来,将军和那个苏小姐是什么关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如果苏小姐是人鱼的话,为了保护这个秘密。那么知道实情的他们,显然只有一个下场。 “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军,我发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副将两股战战,差点要瘫软在地。 “是吗?”云非反问,锐利的眸子扫过四周,“那你们呢?” “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将军饶命。”被他看过的人,只觉得背后发凉,好奇被猛兽盯住似的,冷汗直冒。 云非也不知听到没听到,目光温柔地看着那边的苏甜,没有回答。 人鱼的颜值与传说中的一样,得天独厚,男的帅气,女的靓丽,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在水里游动的原因,每个人鱼身材都非常好。 除了苏甜,她在人类世界被养的太好了,缺乏运动,加之年龄又小,所以在一群发育良好的人鱼中显得格外娇小,萌萌哒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揉揉她的脑袋。 也不知那边他们说了什么,苏甜突然眼眸弯弯地笑了起来。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性人鱼也笑了,然后突然就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云非眸光一厉,想也不想大跨步走了过去,拉来人鱼上去就是一拳,而后居高临下看着他,“再敢乱碰,信不信我剁了你的两只手?”说着还想上脚去踩他。 苏甜都惊呆了,止住云非的动作急道:“你干嘛?” 云非眼睛都红了,转身委屈道:“他竟然敢抱你。” 苏甜哭笑不得,“那只是普通的拥抱,他是这片区域的带领者,拥抱只是想表达对我们的友好,没有别的意思。” 云非生气:“那也不能抱。” “行行行,我不抱了。”苏甜忙哄着这小祖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心眼就算了,还幼稚的不行。“我以后只给你抱行了吧!” 这话显然取悦了某人,云非高兴得弯起嘴角,看着地上的人鱼眼里满是挑衅与得意。 作为一个正值繁殖期的人鱼,这种眼神他别提有多熟悉了,每次当他追求某个雌性人鱼又输给了竞争者时,对方就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神色,这个人类明显把自己当做竞争者来对待了。 人鱼无奈摇头,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好脾气地一点没生气,反而对云非很是欣赏,“看的出来你很强壮,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 云非一愣,闹不明白这人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人鱼,你的话我会尽快带给女皇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跟我们回去吗?”人鱼说完,又转头对苏甜正色道。 苏甜摇头,“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而且还有爱人在身边。”她说着含情脉脉看了云非一眼,“谢谢你们的盛情邀请,我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 “那好吧!”人鱼见她坚持,也不好勉强,恋恋不舍地一一与她告别,跳入了海中。 等所有人鱼都走了,云非突然低头,看着苏甜的目光晦涩不明,“你刚刚说爱人,是指我吗?” 第4章 .6 “哦,呵呵,谁知道呢!”苏甜不想回答这个羞涩的问题,打着哈哈往海边跑,“之前不是皇室的人在这边找资料的吗?那船跑哪里去了?” 这是害羞了?还真是难得。 云非勾唇走在苏甜后面,不急不缓回答:“显然他们早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没发现人鱼的踪迹吧?”苏甜停下脚步询问。 云非慢慢理顺她有些乱的长发,目光温柔缱绻,这个小女人,明知道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还是拒绝了回到同类身边的邀请,“发现了也没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别担心。” 苏甜好奇,“你怎么解决?” 云非一笑,“怎么解决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么……”说着微微俯身,贴近苏甜耳边,暧昧地低语,“我们还是来聊聊关于爱人的事情吧!宝贝,告诉我,你的爱人是谁?嗯?” 苏甜脸色爆红,“你怎么这样,能不能矜持一点,那边那么多人看着呢!” 云非抬头一个眼风扫过去,那边人迅速转身,看天的老天,看树的看树,就是不往这边看。云非满意的笑了,“他们没看,宝贝告诉我,你的爱人是我吗?” 他声音低沉富有雌性,看着她的眼神充满蛊惑,苏甜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懵懵懂懂道:“是你。” “哈哈~”云非开心地笑了起来,看着苏甜的眼神充满戏谑,“原来一直以来宝贝都是把我当做你的爱人呐!真是让人意外,哈哈……” 苏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笑屁啊笑,是不是皮痒痒了。” 远远听到将军悦耳的笑声,装聋作哑的一行士兵差点没被吓尿,特么的将军真的没被人附身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居然还有笑的时候。 正在这时,一位士兵不经意地抬头一看,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有轮船过来了,一定是附近巡游的友军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不是友军,是我们自己的人,那是云家的军旗。” “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饿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嘿……我们在这儿……” 初逢大难后的士兵们欣喜若狂,完全忽视了那头将军想要吃人的目光,径自跑到岸边挥舞着双手。 “噗嗤!”苏甜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云非磨牙,“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本以为能在得到小姑娘表白后来个法式深吻的某人非常不悦,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回去后要怎么把那一群愚蠢的士兵们整治一番了。 不光开船开不好,还忒没有眼力见,一群煞笔。 意外的,过来救人的居然是许久未见的云衔。他接近中年才得云非这一子,如今十五年过去,当年救下苏甜的那个风神俊朗的男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丝苍老的痕迹,可也把男人雕刻得更加沉淀和富有威严。 “爸爸。”苏甜惊喜地扑过去把人抱住,“我好想你啊!” 这些年云衔虽然常年不在家,但逢年过节给她寄礼物,生日时的关切问候,别的富家小姐有的她都有,没有的她也有,俨然对她比对云非还要好。 可以说没有云衔对她的宠爱,她不可能在京都过得这么如鱼得水,无忧无虑。 苏甜的亲密举动让这个充满威严的男人难得地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动作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跳脱。” “嘿嘿!”苏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看见了爸爸您高兴的吗?” “呵呵!就你嘴甜,快上船吧!”云衔笑出了声音,点了一下苏甜的鼻头,目光快速地在岛上的人群身上扫视了一番,在触及到云非看过来的视线时隐晦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上了轮船,云衔作为云家家主,所配备的一切装备自然是最好的,光是船上的士兵们的纪律作风情况就远不是云非先前随意拉出来的一队人所能相比的。 苏甜照列住进了轮船里最好的房间,里面一应用品非常齐全,最让人觉得为难的是船里面一个女人也没有,就连厨房做饭的人都是男人,所以苏甜没办法得到女士的换洗衣服,只能穿上最小号的军装。 换好衣服的苏甜非常扭着衣服非常不好意思地走出浴室,果不其然听到某人的“噗嗤”一笑。 笑毛啊笑,不就是衣服不合身了点么,这人就是脑袋被驴踢了,苏甜心里腹诽,气呼呼地拖着长了快二十厘米的裤脚往外走。 这老公不想要了。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云非忙拉住小丫头,低眉顺眼地道歉。 苏甜怒气冲冲,“你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你。” 小丫头眸光水润,因为生气而脸颊带红晕,小巧的嘴巴微嘟,刚刚洗澡完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怎么看怎么闻都觉得可爱至极,可目光再往下看去就让人忍俊不禁了。 她身材太过娇小,船上所有的士兵又都是经过严密挑选的,高矮胖瘦可以说非常均匀,所有的服装都是上头统一配备好发下来放在了仓库里,就算是最小号的军装在苏甜身上都长了很多。 裤腿太长,所以小姑娘挽了好几道,可还是拖到了地上,袖子因为够宽,所以全部被皱巴巴抹在了肘关节的地方,上衣却没办法解决,所以垂到了快要到膝盖的地方,说是像唱戏的其实在衣服上加两块污迹更像是要饭的。 云非越看越想笑,看小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容易忍住,小心把人半抱半拉到了床上坐着,云非蹲下身细细用剪刀帮她把裤腿还有袖子多余的部分剪掉,然后挽出整齐的边边。 “你看,这样就行了,好了,别气了,我这不是道歉了吗?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原谅我吧!”云非眨巴着好看的桃花眼,做出委屈的模样。 你妹的,又作弊,苏甜暗骂道,可实在对着这样委屈神色的云非生不出任何情绪,只好扭头哼了两声不说话。 云非忍笑忍得肚子疼,伸出一指头戳了戳小姑娘水嫩的小脸,绕到身后去帮她擦头发。 苏甜不满,脑袋扭来扭去就是不让他擦。 “扣扣。”两人正打闹着,外头突然有人敲门,不高不低的两声非常富有节奏。 云非手下动作不停,随口问道:“是谁?” “我。”威严浑厚的声音在外响起。 “爸爸。”苏甜惊喜地叫了一声,迈着欢快的步伐跑过去开门,“您过来了。” 云衔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微笑点头,“过来看看你,顺便找云非有点事情。” 苏甜殷勤地把人请进来坐下,倒茶,拿点心,垂肩膀,一系列动作做的顺溜非常。 这是她最开始为了讨好云衔想出来的招,久而久之做习惯了,现在一看见这个慈爱的男人就顺应地做了出来。 云衔被她伺候的舒服极了,看着这个他从小娃娃养到大的小丫头欣慰非常,他虽然一直没对外给她一个明确的身份,可从那一年开口让她叫自己爸爸时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了,他一直想着等苏甜长大了,可以独立生活了就找个机会把人送回大海,让她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这个历经风雨,看似严厉实则内心柔软的男人看了一眼那头苦恼着一张脸的云非,心下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臭小子,连老爸的醋都吃,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不对,忘了爹。想到此处,云衔挑衅地变那边看了一眼。 “你找我什么事?”云非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上前把小姑娘扒过来自己怀中抱着,冷冷看着自家老不羞的父亲。 云衔低头珉了一口水,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紧紧抱着苏甜的手,不慌不忙开口,“本来是想问你点事情的,现在不用了。” “没事的话我们要睡觉了,您老人家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云非不客气道。 云衔老神在在,面色不变,“时间还早,你想睡的话隔壁有空房间,我在这边跟小甜聊聊天,好久不见,怪想的。” “对的对的,云非你困了先去睡吧!爸爸我也想您老人家的,老想了。”苏甜闻言高兴起来,从云非怀里使劲偏头往那边看。 你知道什么叫做心塞吗?云非目前的状态就是心塞。被自己父亲算计了就算了,偏偏某个傻女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帮着推一把。 这心情,实在难以描述,总之,云非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灰。 “你说,让、我、先、睡?”他低头看着苏甜一字一顿问道。 苏甜对手指,弱弱地回答:“不是你自己说想睡的吗?我还不困,想跟爸爸聊一下天,所以……” 第4章 .7 “是这样吗?”云非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把苏甜看得心肝一颤,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雷点。 “父亲,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云非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容置疑道。 云衔喝茶的手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护犊子似的抱着苏甜的儿子,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 云非不悦,“笑什么?” 云衔摇摇头,放下茶杯,冲正求救地看着他的苏甜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转身出了房间,并且很是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呵呵!今天天气真好,月明星稀,不如咱们去赏月吧!”云衔一走,苏甜顿时感觉自己更危险了,打着哈哈试图转移话题。 云非邪魅一笑,看了一眼窗外确实还算不错的月色,“赏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说着一把把人抱起来往窗边走去。 “你你……你要干嘛?”苏甜吓得大叫起来。 云非走到窗前,单手打开窗户,随手把一边的白色窗帘扯下来铺在窗台上,而后托起怀里不安分的小姑娘坐上去。 “干什么?自然是赏月了……”云非指了一下夜空中那轮圆月,“你看,这里风景是不是格外的好。” “一点也不好,你的手在干嘛?再乱动咬死你……”苏甜都快哭了,紧紧护住身上好不容易才穿好的衣服。 “咬我?”云非突然停下动作,缓缓凑近苏甜,手指细细摩擦在她唇瓣上,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说起来我还一直不知道你们人鱼一族还有一对小尖牙呢!宝贝,露出来我看看,长得什么样子,跟那个雄性的人鱼的一样吗?嗯?” “不露,快放开我。”两人无比贴近的动作致使云非温热的气息全喷洒在她脸上,目光温柔缱绻,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珍宝,又隐隐带着狂热的喜爱和占有欲。苏甜的心顿时小鹿乱撞般狂跳起来,预感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脸更是热得可以蒸鸡蛋了,目光闪躲完全不敢看他。 “不露……嗯?”云非一笑,本来放在唇边的手指拿开,放在苏甜细腻的脖颈处画了两个圈圈,然后一路往下,掠过锁骨,肋骨,腰腹,最终停留在军装的锁扣腰带上,语气说不出的暧昧和温情,“没关系,总有办法让你乖乖露出来的。” 拇指轻轻一按,只听得“啪嗒”一声响,腰带松开了。 “你这个禽兽……” 房间里渐渐传来苏甜如呓语般的撒娇声,云衔在门外听了一会,本来还因云非对苏甜霸道的占有欲而高兴又惆怅的心情顿时一梗,老脸一红,骂了一句“小混蛋”后快步离开了。 算了,孩子们的事情他操心个什么劲,抱不上孙子就抱不上了,大不了以后捡一个回来好了,只要孩子们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前方传来皇家要根据律法对云家的军权进行裁决的消息时云衔云非正在和罗家的家主进行亲切的会晤。 “好,真是好样的,本将军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是会倒打一耙。”云衔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一巴掌把桌子拍得颤颤。 “哈哈……没想到一世英明的云老兄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罗家家主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云衔气怒。 “行行行,是老弟我的错。”罗家主立马噤声,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可那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真是交友不慎!云衔看了这个自小一起长大完全可以交付后背的老友一眼,暗骂道“老混蛋”,再转头又看到老神在在面无表情的自家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混蛋”,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还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 “你下去吧!给所有军区区长传消息,让他们准备起来,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了。”云衔转头吩咐副官,手下快速签了几个重要文件,让他带走了。 又看了一下战力的部署情况,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云衔转头看着还乐得不行的罗家主,“说吧!你那边的情况,多久能与我的人接头。” 罗家主一脸郁卒,“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这可是造反,你能不能有点诚意。” 云衔面色不变,淡淡道:“不帮就绝交。” “卧槽!你简直不要脸。”罗家主拍案而起。 云衔:“呵呵……” “我就知道不该应邀过来的,你自己被算计了,反倒要过来算计我,绝交就绝交,劳资还抽找不到个朋友,特么的你就是个小人。”罗家主骂骂咧咧往外走。 一开门,顿时愣在原地。 苏甜站在门外,眨巴眨巴双眼,乖巧叫道:“罗叔叔好。” “像、像,真是太像了,小姑娘,你叫什么?”罗家主惊奇地在苏甜身边绕了两圈,上下打量一番后,小心翼翼问道。 “苏甜。”苏甜微笑道。 “苏甜,你是苏甜?”罗家主惊恐状,忽而转身指着苏甜对云衔问道:“你你你……你的那个养女?” 云衔靠在椅子后面,眼里带笑,“不错。” 罗家主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把们撞上,抖着手指,看云衔,“你,你养了个人鱼,还养这么大了。” 云衔淡淡:“不错。” “你特么的养人鱼不告诉我,我说呢,这些年老不让我去你家,原来是怕被我发现了,你特么的不把我当朋友。”罗家主踢翻地上的一张椅子。 他们这边正说着,云非皱着眉头开门找苏甜,温声问到:“怎么样?吓到了没有?” 苏甜摇头,眨眨眼,小声问:“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云非笑了一声,牵着苏甜往房间走,边说道:“应当是成功了的,这个罗叔叔对人鱼一族有一种偏执的热爱,他已经看出了你的身份,接下来只要把人鱼一族的具体消息告诉他,他铁定帮忙。” 苏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又非常八卦地偷偷问,“他为什么对人鱼这么偏执?” 云非看她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软软的,带上门后,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慢慢解释: “我跟你说过罗叔叔的家族情况吧,他们家在北海那边权势很大,所以他也跟父亲一样,自小就是在海上长大的。” 苏甜点头。 云非摸着她的头道:“我也是小时候听爷爷提起过才知道的,罗叔叔小时候有一次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被一个漩涡卷进去了,本来以为活不下来的,最后被一个人鱼救了,而且还好好地送回了船上。” “然后罗叔叔爱上了那个人鱼?所以自此以后踏上了寻找人鱼的漫长之旅。”苏甜闻言顿时八卦心起,脑补出一出人鱼间的爱恨情仇故事。 云非无语,“你脑袋里整天装的什么。”不过倒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如果按照你这么来解释倒也合乎情理,罗叔叔他确实从此以后就踏上了寻找人鱼的路途,不过仅仅只是寻找而已,他一点恶意都没有,甚至还在当初他遇见人鱼的那片海域设了禁行令,就怕行船对人鱼造成了伤害。” “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他一直没找到人鱼……” 苏甜额头三条黑线,“你真的一点也不适合讲故事。”一本正经的,还以为要讲出个什么惊心动魄的东西呢! “还敢嫌弃我?”云非眯眼。 “哪里,我说着玩的。”苏甜非常没骨气地摆手,接着问:“所以你们就只是让我去勾起他的回忆?” 云非点头,“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知道人鱼还没有灭绝,这样的话我们提出要求他就算不为了云家跟罗家的交情,为了满足他这些年想要找到人鱼的愿望他也会答应的。”而且他要是知道还可以为两族的和平相处做一份贡献,那就更会答应了。 云非默默加了句,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这些事情小姑娘暂时就不用知道了? 也不知道云衔跟好友怎么说的,总之,两人再次出来都一脸乐呵呵的模样。 “来来来,这是叔叔送给你的见面礼,小甜不要嫌弃。”临走前罗家主递给苏甜一个小箱子,一脸殷勤道。“小甜要不要到叔叔家去玩,我家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子,整天眼高手低,老说学校里那些女孩子庸俗的不得了,小甜要是去了指定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乖得跟小奶狗似的,叫东不敢往西。” 他跟看自家儿媳妇似的眼神看着苏甜。 第4章 .8 罗家主最终遗憾非常地走了。 云家父子和苏甜三人也在不久后回到了京都,此时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了。 皇室率先放出消息,云家继承人云非在海上对皇室船只进行了攻击,人证物证全部都在,议会所有人都一边倒支持皇室剥夺云家的所有军权,以造反罪论处。 但四大家族中罗家却发出了声明,对皇室所谓的证据保持怀疑态度,认为其用心险恶,目的是为了夺取云家在海上的权势。其他两家目前处观望状态。 所以云衔他们甫一登陆,各大新闻媒体都蜂拥而至,想要得到一手消息,可以说全世界人民都在等他们给一个确切的说法。 云衔对此早有所料,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他面对各大媒体,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出了一句让全国上下都震惊的话,“我谨代表所有云家的直系还有附属家族,向皇室正式发出声讨,原因是,皇室违反了当初与四大家族签署的和平协议,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云家所属的领海,并且对鄙人的儿子,也就是云家未来的继承人进行了谋杀,其情节之严重让我云家所有人都无法对其再保有信任,所以从今天起,云家将不再听从皇室的所有命令,并且与其势不两立。这是所有我要说的,谢谢!” 云衔说完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带着云非和苏甜离开,属下们自发上前隔开已经快疯了的记者们。 他一句话轻飘飘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来,好似对云家没有任何影响似的,可是却把其他所有人都吓的不轻,观众们被两边的不同说法闹得分不清真假,四大家族其余的两家是立即召集下属们商议对策,罗家家主还在坐船,看见直播后把云衔臭骂了一顿,然后跟着发了声明,直言站在云家这边。 当然其中皇室的反应最大。 “云家真是好样的,以为这样我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皇室此时的掌舵人欧文气得摔了一套茶具,坐在桌子后面直喘气,半晌后他招来一个人,“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在~南边~海域发现了人鱼,并且采集到了人鱼的dna,其结构与人类的及其接近,云家是想霸占所有的人鱼资源,所以才联合罗家进行造反。” 什么?发现了人鱼? 还采集到了dna?并且与人类的接近? 天呐,这岂不是说明困扰着所有人类最重要的问题可能就要解决了? 全国人民都沸腾了,什么生物学家,历史学家还有海洋专家等立即成立了若干科研小组,只等消息一确认就出发寻找人鱼去。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云家站出来对人鱼的消息表示确认,但也没有明确否认。反倒是皇室接着又放出了几张人鱼基因与人类的对比图,旁边还附有几张有些年代的人鱼照片。 科研小组一见此图哪里还等得下去,立马就出发了,可到了海边才发现,所有海域出入口都被云家和罗家封锁了,最后他们只得郁闷而归。 回来后气愤地发了若干公示,仔细分析了云家和罗家的所有作为,最后下定论,云家和罗家真的如皇家所言,是发现了人鱼,所以要造反。 一波一波的消息把围观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生存下去的战胜了所有,大部分人都相信云家是真的掌握了人鱼的信息,并且可能还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舆论一边倒,全部倾向了皇室。 外面闹得再凶,云家却突然没了反应,连已经准备好了的各大军区长官们都疑惑地不得了,不是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吗?为何突然上面又说要全部待命?真是搞不懂oss的心思。 而现在的云家大宅。 罗家主一脸惊讶,“物种都不同,这也能怀孕?” 云衔背靠沙发,淡然闲适非常,“自然是能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小甜她怀了我云家的娃娃。” “啧啧啧!真是让人想不到。”罗家主唏嘘道,“所以说破解基因,找到人类~繁~衍困难的秘密,压根就不用废那个劲,直接拉~床~上去睡一觉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一脸小心地问道:“话说,你确定小甜肚子里那个不是个怪物,而是个正常的人?或者人鱼?” “你才是怪物,你给我滚出去。”云衔一枕头砸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将军的孙子,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不就是漂亮乖巧的小人鱼,你竟敢怀疑我的基因。” 罗家主忙求饶,“别别别,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就是好奇,话说岔了,你看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也只有在面对昔日的好友,时云衔才会展露出他孩童时光时活泼的那一面,发泄了一通后云衔心情不错,从装怀表的口袋里摸出一登记照大小的卡片,他招手,“你过来看。” 罗家主疑惑,“什么东西。” 云衔珍惜地抹了一把卡片上的彩图,指着上面一团不知道什么形状的小图形,慈爱地笑道:“你看,这是我孙子的彩超图,医生说了,跟正常两个月的孩子一样,一点问题都没有,是不是长的像我?” “两个月能看出个屁,还像你,你特么的想孙子想疯了。”罗家主忍不住吐槽,一脸的惨不忍睹,这人简直脑袋被驴踢了。 云衔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你们在干嘛?”苏甜推来门,一眼看到云衔手里拖着一本书,作势往那头捂住脑袋的罗家主身上砸,顿时愣在原地。 看到苏甜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云衔哪里还能想到其他,放下书迎过去急道:“云非呢?那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不陪着你,小甜,快过来坐,站着对孩子不好。” “对对对,小甜快过来坐,还记得我吧,我是你罗叔叔,我们半月前还见过面的。”罗家主也快步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甜的肚子看,好似看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云非这时候手里端着果盘过来,看也不看大献殷勤的两个人,温柔地牵起苏甜的手,把人带过去沙发坐着,一小块一小块喂给她吃。 云衔立马恢复成那个威严十足的男人模样,满意地对云非点点头,很是淡然地把一脸垂涎的某罗家主带出门去,还有正事要做呢! 云家对苏甜怀孕的消息瞒得极好,为了让她能安然生下孩子,甚至把所有的计划都推迟往后。 但是群众的力量显然是最强大的,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要求云家给一个说法,有□□示威的,还有发表公示的,邮寄信函的,甚至还有在云家百米外驻扎挂牌子的,又过了三个月后,在外界狂轰乱炸的压力下,云衔不得不出面。 “人鱼确实是存在的,但我们并没有打算对其进行藏私,与皇室的矛盾也不是因为此事而发生的,皇室给你们的消息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大家从他们谋杀我们云家继承人身上转移注意力,之前我们没有动作只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而现在我们已经收集到了所有证据。” “大家可以看这些人。”云衔放出了几十人的信息图,“这些都是当时我儿子所在船只上的船员,就是在那条船上我儿子差点淹死在大海中,而目前这些人在皇室西南军区任职,他们已经改名为…………”他详细把这些人的信息解释了一遍后,成功地再次把观众的注意力从人鱼身上转移到了云家和皇室的矛盾上,然后施施然走了。 欧文气得又摔了一套茶具,也没心思再纠结在云家身上了,立即去派人调查这些人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是皇室的机密,竟也能被云家调查得清清楚楚,欧文简直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如今的感觉就像是在夜晚时被人用刀锋抵住了后颈,恐惧的让人后背发凉。 四个多月后,苏甜剩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一,两只手两只脚,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跟正常婴儿一点区别都没有。 又一个月后,云家突然联合罗家对皇室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再另外两大家族袖手旁观的情况下,皇室顽强抵抗了三个月后终于投降了。 再次见到男主欧亚的时候苏甜内心真心挺复杂的,这孩子本来应该跟未来的女主一起大杀四方,收服四大家族,一步一步走上统治世界的道路的,没想到还没长大呢!就被云非一把把希望扼杀在了摇篮里,天可怜见的,如今竟成了阶下囚。 “那个,你还好吧?”苏甜蹲下身子,语气尽量放的温和,生怕把这个刚刚遭逢大难的小男孩吓到。 第4章 .9 对于这个问题苏甜也没办法回答,不说别的,欧文想要置云非于死地这一点就足够他死上几百上千回了。 她不是圣母,有人要伤害她心爱的人,无论有没有成功,都是不可饶恕的。 从欧亚那边回来,苏甜问云非,“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孩子,总不可能让他一辈子关在那里吧?” 云非正在逗孩子,闻言不悦道:“你关心那个干嘛?老公儿子就不管了。” “哎呀,你说说嘛!” 被她缠得没办法,云非只好道:“准备过两天把他送到东边沙漠去,其余皇室未成年的孩子们也都会过去,那里正在进行生态建设,环境不至于太差,但也不足以皇室再翻出什么大风浪。” 苏甜伸手接过“吚吚哑哑”不停乱动的小白面团子,几个月的小婴儿正是最萌萌哒可爱的时候,藕节似的手臂,白嫩的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人简直要把人的心都看化了,小白面团一到苏甜怀里,下意识就扯她的上衣口子,流着口水拱来拱去,想找奶源。 “团团,现在没有了,看这里,这是什么?”苏甜喊了一声儿子的小名,一边用食指逗他,一边说:“这个决定不错,然后再找几个好点的老师,让他们跟过去教学,他们毕竟还小,衣食住行别亏待了他们。” 都说怀胎十月最是受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制的原因,苏甜倒是没吃多少苦,反倒每天被云家父子两个小心照料着胖了不少,特别是脸,都长出了双下巴,对此她怨念了好久,最后在云非极力保证没有变丑下她才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一个丰腴不失清丽,带着温暖幸福的笑意;一个圆滚滚一团,嘴里口水横流。云非只觉得满心都是柔情,好似多少个轮回中,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刻。 九个月后,也就是在团团周年的时候,云衔召开了一次全球性的新闻发布会,把从收养苏甜到苏甜与儿子结婚,而后生子的全部过程简要描述了一遍,正式宣布了人鱼确实可以解决人类繁衍困难这个问题,而后开通的所有的海岸出入口。 随后四大家族又共同商议,制定了一系列关于与人鱼和平相处的法~律,任何触犯法律的人将处以严厉惩罚。同时苏甜抽空回了一趟海洋,与人鱼女皇谈了很久后终于说服他们不再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融入整个世界中。 在四大家族强硬维护的态度下,这些条例实行得很顺利,人鱼又是一种亲和力十足,漂亮得让人不可思议的物种,很快就得到了人类的认可。 两族终于能够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相互融合成为一个大社会。 十年后,当苏甜的第三个孩子已经一岁多时,从云非那里得到消息,男主欧亚与一个叫做娜娜的人鱼结为夫妻时苏甜不得不感叹,剧情的力量果然强大,在已经偏离到如斯境界后男女主还能走到一起。 她看着旁边被孩子缠得快要崩溃的云非蓦然笑了,不管她将要在这些漫长的世界中待多久,有这样一个即使想不起自己却依然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人陪伴,她也是幸福的。 51网配lol 橘黄色的灯光柔柔洒落,在白色光洁的地板上印出大片的阴影。把整个屋子显得更加空旷,两米长的电脑桌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正对她头顶的电脑是一片黑色,下面的主机灯光闪烁不停,显然电脑只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开的窗户外突然吹过来一阵清凉的风,桌上的人儿瑟缩了一下后,终于渐渐醒转,动作间带动了鼠标,电脑屏幕亮了,亮光刺得抬头的人眉头一皱。 苏甜烦躁地关掉电脑,看了一眼窗外巨大的广告牌,还有随风摆动的窗帘,揉着快要炸裂的头过去,关好窗户,拉上窗帘,而后往床上一趟,慢慢睡了过去。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够多……”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苏甜人还迷糊,随手就接通了电话。 “喂,林月昔,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告诉你……”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的男声怒吼着。 苏甜只听了一句,暗骂了一声“神经病”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拔卡,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看了一眼四周,大约四五十平米的房间,除了电脑桌就是她身下的这张床,入目全是白色的墙壁还有地板,没有多余的东西,有点空旷。 苏甜起身开门,一股馊中夹杂着酸的古怪味道扑鼻而来,冲得她几欲作呕,客厅里一片狼藉,饼干袋子,方便面盒子,随手乱丢的快餐盒,堆成了小山,上面还可疑地有什么东西在扭动,苍蝇在空中飞舞。 卧槽!真是丧心病狂,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把客厅弄得这么脏乱,反而把卧室保持得一尘不染,蛇精病啊!苏甜不敢再看,捂住鼻子冲进了卫生间。 与前两个故事不同,这个故事非常普通,但是也挺狗血的,讲述的是一个玩游戏的妹子通过玩游戏勾搭上大神的故事。 女主名叫林欣,是一个富豪的私生女,她于游戏上,有极高的天分,当然她也是一个十足的网瘾少女。 在这个科技还没有发展到能够全息网游的时代,键盘鼠标占据了主流,有一款名叫“召唤师联盟”的游戏正是风靡一时的时候。 女主也是其中的一位高端玩家,因为技术很好,在一片男性玩家的高分段区形成了一番靓丽的风景线,因此她认识了很多游戏大神,其中就有男主程旭阳。 因为玩家众多的原因,游戏的开发公司每年都会举办全球性的比赛,拿到冠军的人可以得到相应的奖金。 然而这是一个团队性的游戏,要想参加比赛就必须要组队,女主即使技术过关,但还是受到了众多男生的排挤,正当她郁闷苦恼之际,男主向她伸出了救援的手,他们的队伍在那一年的比赛中拿到了冠军,女主一战成名,也因此对男主程旭阳生出了好感。 之后当然就是两人经过一系列跌宕起伏又有惊无险的各种剧情后,幸福地在一起了。 而原主的身份说起来就是满脸泪了,她是就是女主那个富豪父亲的婚生子,并且还是唯一的女儿,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 既然是婚生子,那自然就是女主人生中的绊脚石的存在了,因为她的存在,女主和她哥哥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私生子女的污点,而为了除掉这个污点,原主先是经历了被抢夺家产的痛苦,后又被传因为母亲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嫁给父亲,最后怀了她,不光是本人,连带着母亲都受到了侮辱,最后在双重打击下,原主带着遗憾自杀了。 所以这才有了苏甜的穿越,而她穿过来的时机卡得非常,女主目前已经与男主一起得到冠军了,而且因为在一年前富豪父亲还有母亲出了车祸双双离世的原因,女主还有她哥哥现在正在向原主征讨家产。 早上吵醒苏甜的那个电话就是女主林欣的哥哥林欢打过来的,所以她只听了一句就果断挂了电话。 既然现在她来了,一切当然就不同了,苏甜看着镜子里面带苍白却非常乖巧的一张脸,冷冷一笑,脑海已经出现几个未成型的计划,她收拾好自己出了洗手间。 作为已经穿越了好几个世界的老妖怪,苏甜的演技不说出神入化,也足以以假乱真,演个自闭症的患者简直是小case。 用家里的固定电话打了钟点工的电话,留下足够的支付费用在桌子上后,苏甜带着身份证□□出了门。 先找到银行,取足够的现金,然后到营业厅办理新的手机号,再到超市购物。连跑三个地方回来后家里已经耳目一新了。 苏甜闻着室内清新的空气无比舒爽,简单给自己煮饭填饱肚子后,她开始清点家里的所有财产。 其实原主的父亲一开始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还不能称之为富豪,是后来碰到了官二代的原主的母亲,靠岳家帮忙打点关系才有了后来的地位。 当时为了娶原主的母亲他特意隐瞒了自己已有心上人的事情,一直等原主的外公外婆纷纷去世后才大张旗鼓地说了出来,而且还非常强硬地要把心上人跟两个孩子接回来一起住。 可想而知听到消息的原主母亲当时受到了多大打击,总之在那以后就一病不起了。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时日无多。 为母则强的母亲撑着病体偷偷找了律师,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卖成现金,给原主办了资金信托,然后又立下一份夫妻所有财产都由独女林月昔继承的遗嘱,混在文件中让丈夫签了字。 如果真要说起来,那场造成两人身亡的车祸也是原主的母亲刻意谋划的,她怕自己死了,女儿受到父亲的苛待,还有那个所谓的心上人的欺辱,所以毫不犹豫拉着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起死了。 第5章 .1 这也是原主一直不能释怀的原因,她的母亲辛辛苦苦为了父亲操劳了一辈子,最后所有遗产中竟是被人分去了四分之三,而且父亲竟然在遗嘱中一个字都没提到她的母亲。 原主虽然有自闭症,可对母亲的爱一点也不输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依赖,爱护自己的母亲,所以在官司失败,被人拿去遗产时才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偏偏女主他们还狠狠地在她心上捅刀子,不敢想不善于表达的原主当时该有多沉痛,自杀也许是她解脱的最好方式了吧! 那目前这些财产该怎么处理才好呢?父亲留下的遗嘱是经过公证的,而母亲那边的遗嘱因为是使了点小手段才拿到的,当时没有父亲的同意,自然没办法到律师事务所公证,所以如果真的要打官司,说起来胜算真的不大。 那就这样白白送给女主他们? 苏甜撇嘴,做梦去吧!那个富豪这些年偷偷送个那个女人多少东西,房子,车子,公司,股票,加起来比给她这个亲生女儿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她凭什么要把母亲的心血送给别人。 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明面上只有她才是正经女儿,那头林欣的遗嘱还没爆出来,毕竟他们是私生子女,爆出来后再怎么证据十足也没个好名声,而且现在男主还没有爱上女主,没有强大的后盾给他们两保驾护航,爆出来观众的舆论也能让他们今后寸步难行。 所以只要她赶在那头程旭阳插手之前把回笼资金,然后把所有的流动资产转移到自己名下,留个空壳子就行,官司也不用打了,直接送给他们好了,没有钱,看他们怎么运营起来这么大的公司。 到时候资产已经划分好了,两方字一签,就算程旭阳插手也没办法让她吐出一分钱,她再带着钱出国过自己的逍遥生活去,还管他们在这边怎么折腾。 苏甜想到做到,立即就给委托代理公司那边打了电话。 “喂,林小姐吗?”接电话的是现在的总负责人。 “嗯。”苏甜轻回一声,尽量保持自己自闭不善言辞的人设。 “林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总负责人并没有因为她年纪轻有任何怠慢。 苏甜这头顿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我想要卖掉公司。” “什么?卖掉?”总负责人惊讶,而后小心翼翼问道:“林小姐,是否我们哪里做的不好,目前公司运营状况良好,正是处于盈利的时候,您确定您没有开玩笑吗?” 苏甜慢吞吞,半晌才一句话一句话肯定道:“我要卖掉,所以,帮我撤回所有现金,到时候我会支付给你们工资的。” 她一句话说了差不多两分钟才说完,总负责人知道她的情况,一点没有不耐心,细细听完后,又不确定地问了好几次,才遗憾非常道:“那好吧,林小姐,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把现金转到您的账上,然后帮您找到合适的接受人。” 这个委托公司在业内的信誉非常好,当初原主的父母亲遭逢意外后,有很多商界大佬都表示想要收购他们留下的产业,可是原主舍不得,不想看着父母亲的东西改作他姓,所以才委托他们帮忙管理。 虽然每年的收费趋于天价,但他们也确实向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花了三个月时间就把一度要垮掉的公司稳定了下来,到现在甚至还出现了盈利。 可到底是为他们做了嫁衣。 负责人的动作很迅速,仅仅三天时间就把大量的现金转到了她的账户上,然后代替她发布了要出售公司的消息。 消息一出,林欢和林欣那边果然坐不住了,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往她这边打,苏甜烦不胜烦,干脆把座机号也换了。 那头电话找不到人,跑到别墅那边扑了空,只好一个一个公寓找,可苏甜住的这地方是她后来用自己的钱买的,就连公司那边都不知道,他们当然也没能找到。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拿出了遗嘱,上诉林月昔没权利卖掉公司,他们才是公司的继承人,要求苏甜出庭划分遗产。 接到律师函时苏甜看了一眼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后,又继续盯着电脑了。 电脑上就是那个“召唤师联盟”的游戏界面,里面苏甜操作着一个叫做众星之子的英雄追着自家adc不停加血。 那天,本着反正无聊不如找点游戏玩玩的心态,苏甜注册了这个串联了整个世界的游戏的帐号,心想只是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没想到几天过去,随着对这个游戏的了解加深,她竟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游戏。 所以这些日子她只要不处理公司那边的事情,就会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可惜的是,她或许在这方面的天分真的不高,十次中有九次太坑了,把队友给坑输了,还有一次是真的遇到会玩的了,躺赢的。 “哎呦我去……又挂了。”苏甜苦恼地摔了一下鼠标,看着显示着自己已经死亡的游戏页面很是无语,这把她自觉玩的还算不错,众星之子这个英雄操作简单,只要跟在自家提供队伍持续伤害的adc身后加血就好了,而且她还自带了虚弱技能,有好几次都准确地用在了对面的的英雄身上,没想到打团还是没打过对面。 “肯定是这个adc太菜了,不然怎么明明装备比对面的好,等级也高对面adc一级,就是打不赢呢!”苏甜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自己新学的词语,“小学生。”后点了右边投降框上的那个“是”。 其余又有两人也选择了投降,四比一,投降成功,自家的水晶炸了,页面出现了偌大两个字,“失败”。 唉!又输了,没想到自己没坑,居然也输了,这游戏真难玩,苏甜内心宽面条流淌而过,默默点了“开始”,进入匹配模式的队列中。 其实她更想玩的是“排位赛”听说那个模式里高手比较多,重要的是随机匹配的队员不会随意骂人,态度都很好,但是那个模式必须要玩家达到满级三十级才能玩,所以她买了双倍经验卡,正在努力升级。 几天后,苏甜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传言不可尽信”这句话了,因为在排位局里面,一旦你坑了。 会被骂得更惨! 所以在短短两天时间里,苏甜学会了更多骂人的词语,什么“学生劫”“低音炮”“望远烬”等对你使用英雄技术的讽刺,还有类似“不会玩回家养猪去吧!”“你是从哪个外太空来的煞笔”“四大皆空,你怎么不去当和尚?”这样对人身的攻击。 以至于苏甜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好想骂回去怎么破! 在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还有研究后,苏甜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因为自己排位的分段太低了,所以里面的人才这么没素质。那些大神肯定不会有这种问题的,毕竟是大神么? 于是苏甜暗搓搓地登录了淘宝,输入“召唤师联盟代打”几个字,然后搜索,果不其然有很多这样的店面,里面还有各种上分段的不同价格。 苏甜想着,既然要买那就买最好的,反正她有的是钱,然后选择了“王者”段位,在与卖家进行了一系列亲切地谈话后,卖家告诉她,“要想把一个青铜段位号在一个月内打上王者,那是不可能的。亲,你不要开玩笑了,三个月倒还有点可能。” 苏甜:“你们不是代打的吗?上王者很难吗?” 卖家:“…………”短暂的沉默后,“难,难于上青天。” 苏甜:“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卖家:“对不起,鄙人技术不过关,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来自己还是不大了解这个游戏,苏甜也没打算为难卖家,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我快速上王者?” 卖家:“有的,您可以选择直接买一个,本店在三天前刚刚出炉了一个,您如果要的话,我给亲哒个九折?” 十五分钟后,苏甜成功拿到了关于“王者”号的密码和帐号,卖家为了显示自己不会做出某些“盗号”行为,还特意把企鹅号也一并附赠了。 改了密码,登录后,苏甜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我怎么这么蠢,早知道一开始就买了,辛辛苦苦打了个把月,原来屁用都没有。” 她打开个人资料,观摩了半分钟“王者”段位的那个标示,而后喜滋滋地点了开始。 选择游戏模式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点了“大乱斗”模式,这个模式与“召唤师峡谷”不同,只有一条路,所以不用分上中下打野四个位置,英雄也是随机匹配的。 然后非常不幸的,苏甜匹配到了一个名叫“德玛西亚皇子”英雄,召唤师联盟上百个英雄,有很多英雄苏甜还没有玩到,皇子就是其中一个。 好吧,既然这样,那也怪不得她了,苏甜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开局,查看队伍英雄资料,苏甜这边分别是,皇子,妖姬,战争女神,亡灵勇士,小法师五个英雄,有输出,有前排,有控制,还有刺客,阵容很是不错;反观对面,女警,莫甘娜,提莫,锤石,还有盖伦,只有一个前排,剩下的全部都是脆皮,阵容没有更差。 看阵容就知道这把肯定赢啊,苏甜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先升级qew三个小技能,买了个盾牌,买了把短剑,带了瓶药就出门了。 五分钟后,顺利升到六级,苏甜点了r技能,这是皇子的大技能,放出的瞬间可以把范围内的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围在一个墙里面。 在前面的几分钟里,她完完全全是猥琐在队友的后面的,一点贡献都没做出来,好在队友给力,半天一个人没死,而且那个玩妖姬的操作特别溜,还突袭死了对面的女警两次。 队友给了他一排的“2333”,然后中间几次两边差点打起来的时候,给苏甜打了很多“???”问她为什么不跟团。 苏甜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会被骂的,她看准时机,一个“r”盖过去,盖到了对面的盖伦还有自己和妖姬两人,对面盖伦反应迅速地开了w,开始挥舞着大刀转伤害,对面其余四人都是长手,站在圈外就开始进行远程伤害,妖姬不得不来w位移出去,然后再r想要秒掉女警,却不幸得被锤石一个钩子勾住了,又只好再r回来。 一通乱战过后,团战输了,苏甜进入黑白页面。 交流页面中 妖姬:…… 小法师:你盖的什么鬼?把我们妖姬盖到里面? 亡灵勇士:别盖肉啊!对面莫甘娜锤石有控制,女警手长,我们摸不到,你随便控个脆皮就好了。 苏甜选择不说话,英雄复活后买了两个装备,然后默默出门。 第5章 .2 三分钟后。 妖姬:…… 战争女神:皇子你会不会玩,eqr的什么鬼? 小法师:不要把自己人盖里面去了。 亡灵勇士:下次注意点。 又五分钟后。 妖姬:…… 亡灵勇士:特么的你能不能别把我和妖姬框进去了,你自己死就算了,还害得浪费技能出来。 小法师:下次看我的e,等我控制住他们了,你再放,看准了再放。 好吧!苏甜默默记在心里,心道,果然是高端玩家所以匹配的人都是大神,然后素质好么,我都这样坑了,他们居然没骂我傻逼。 还有,那个妖姬真的好风骚,走位操作杠杠的,一瞬间就能在万军丛中获取敌方女警首级,要不是被自己坑掉了两次技能,指不定现在装备多好呢! 十分钟后 妖姬:…… 战争女神:皇子,你不会玩就别出伤害装了好不,来点抗性不好吗? 小法师:让你看我的e,不是让你跟着我e,空大好玩吗? 亡灵勇士:皇子,你滚,不要靠近我和妖姬 苏甜沉默了半晌,觉得坑了人家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于是打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又二十分钟,虽然遭到了对面的顽强抵抗,队伍最终还是在溜得飞起的妖姬的带领下胜利了。 结算后,在聊天界面,除了妖姬,包括对面队伍里的五人,剩下八人中,有六个人对妖姬发出了赞美之词,而后对苏甜进行了一系列的嘲讽。 “第六人” “本来可以十几分钟结束的游戏,愣是被你坑成了几十分钟。” “哈哈,你是怎么上王者的?简直太搞笑了。” “什么?你还是王者?劳资钻石的技术都比你好,你莫不是个演员?” “王者也来打大乱斗?” “对啊!你们王者居然也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都快赶上我们钻石的了。” 苏甜:“你们?还有谁?” “卧槽,这你都不会看,插件不会用?” “突然怀疑你是拿你哥的号玩的,这都不知道,煞笔。” “刚刚那个妖姬,看技术也知道。” 苏甜默默给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而后暗搓搓地加了妖姬的好友。 几分钟后,对方同意了。 色素乖乖(苏甜游戏帐号名字):你好,大神。 旭日东升(刚才玩妖姬的那个帐号):??? 色素乖乖:我是刚刚那个皇子 旭日东升:我知道,你有什么事? 色素乖乖: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地想加个好友 旭日东升:哦 苏甜一脸黑线,这个大神貌似有点高冷,在游戏里,被自己坑的这么惨也没见说一句话,完了过后也一声不坑地走了,果然是大神的世界无法揣测么? 算了,还是玩自己的吧,王者的号哎,那匹配的肯定也是差不多王者的段位咯,技术肯定都跟刚才那位大神一样,天呐,想想就激动的不行。 苏甜激动地点了开始,进行单人排位,几分钟后进入英雄选择界面。 想着坑人始终不大好,苏甜就选择了最擅长的辅助位置,用了一个琴女,只站在后面加速加血就行,放大招的时候也非常安全。 过了一会,游戏加载完成,进入召唤师峡谷。 上单进来就说:不打一级团战 这倒是省事不少,苏甜暗暗高兴了一下,然后买了工资装,跟着adc去了下路,躲在草丛里面。 在路上的时候,顺手就打开了信息面板看了看,苏甜瞬间愣了。 刚刚那个“旭日东升”居然就在对面,而且打的是对面的adc,正好碰到一路了,苏甜一口血哽在嗓子眼。 打开对话框 色素乖乖:大家注意啦,对面adc很厉害,我上盘跟他一个队的,这人走位很风骚,操作6的不行。 裤腿(adc):我也很厉害 板栗好吃(上):我也很厉害 对面你完了(野):我也很厉害 蚊帐有个洞(中):我也很厉害 色素乖乖:…………但是,我怕。 裤腿:怕毛,哥保护你 板栗好吃:哇草,身为一个王者,你居然怕,逗我? 蚊帐有个洞:别告诉我你抱大腿上来的?我看你战绩了,前面成绩都很不错,你怕? 色素乖乖:相信我,那个adc真的很牛 所有人异口同声:我也很牛 好吧!你们都是王者,你们厉害。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小兵来了,苏甜先从三角草丛那边绕路到河道处放了个真眼,防止对面打野突然过来gank,而后回到adc身后吃经验。 旭日东升这一盘玩的是一个叫做“薇恩”的英雄,攻击距离没有苏甜这头的adc攻击距离长,但是发育到后期伤害贼高。 于是差不多和平补完一波小兵的金钱后,adc就在对话框里与打野和苏甜沟通。 裤腿:不能等对面薇恩发育起来,打野,你打了红buff过来支援一波,辅助待会注意走位,别被对面辅助锤石的那个钩子勾住了。 对面你完了:好的 色素乖乖:好的 谈话间,第二波小兵过来了,adc上去打小兵吃金钱,打野是个豹女,吃野怪的速度很快,而且还有加血技能,很快就从小地图上看到他从河道那头绕过来了。 苏甜忙做好准备,跟着adc上去勾引对面的旭日东升和辅助,打野过来后二话不说一个q技能甩过去,没想到被旭日东升一个扭身扭过去了。 如果是正常的局,第一个技能没甩中,肯定就放弃了,然而显然,王者的世界永远没有害怕两个字可言。 豹女不慌不忙在那头放了一个夹子,封住旭日东升的走位,然后adc上去就是一顿打,苏甜心想,我们三个人,对面只有两个,确实没道理怕人家啊!就跟着往前走了两步,想对对面adc放个伤害技能。 谁知旁边突然横空出现一个钩子,稳稳落在了她身上,然后把苏甜往那边拖,对面辅助又接着一个虚弱技能放在了这边adc头上。 adc打不出伤害,被薇恩打了几下,血掉了一半,苏甜一慌,本来打算放到对面旭日东升头上的虚弱也没按出来,毫不犹豫给adc加了一口血。 就在这一个瞬间的时间,对面旭日东升又逮着打野放了个技能,把他给钉在墙上,造成了晕眩,然后转身回到了塔下。 虽然没有伤亡,但显然第一波支援以失败告终,而且还给让对面有了警觉性,下一次的支援就没那么容易了,打野还浪费了时间,这下等级可能跟不上对面了。 双方只好回到正常对线。 对话框里。 打野:辅助你的这个走位,对面那么大的钩子,你瞎吗? adc:我有治疗,死不了,你就不能给对面加个虚弱吗?对面辅助就知道对我用虚弱,唉。 一切都是她的错,苏甜欲哭无泪,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剩下三分之一的血条,磕了瓶血药。 然后在剩下的二十分钟时间里,苏甜让整个队伍里的其他人知道了什么叫做,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看得出来,王者段位的大神们的技术果然不是一般的黄金渣渣可比的,不说操作,光就意识和躲技能的技术就可见一斑。 即使苏甜已经贡献出了十个人头的金钱给对面,他们还是把高地的塔保护到了第三十分钟的时候。 最后adc实在受不了了。 裤腿adc:求求你了辅助,不说让你给队伍做点贡献,你好歹不要死了好不,我自从到了这个段位,所有的排位比赛里,还没有哪一场输的这么快,队伍人头比对面差这么多的,你真的太渣渣了。 苏甜知道自己确实把他们坑的不轻,忙道歉。 色素乖乖:对不起对不起,那我躲你们后面给你们加血好了。 苏甜只好猥琐地躲在队伍后面,不敢往前面凑,她也看出来了,对面早发现了她是个渣,所以老针对她。特别是对面的那个辅助,明知道她不会躲技能,还故意地一次次往她身上勾,简直太坏了。 就在苏甜腹诽的时候,两边突然又打起来了,对面薇恩这个点了,装备已经很好了,以一抵三势如破竹往前面冲,而反观自己这边,虽然中单技术非常好,可以去秒杀薇恩,但总被对面辅助很好地用虚弱或者盾阻止了,adc装备不如对面,打不出伤害,也没有很好的装备,可以和对面拼。 一场比赛毫无悬念地输了。 离开游戏界面后,打adc的那个裤腿气急败坏地在对话区打了一句话,“辅助你个上分婊,别让我再看到你。”,而后绝尘而去。 上单啥也没说,就走了。 中单和打野倒是好脾气,打了两个“哈哈”才离开的。 苏甜不用想也知道对面队伍肯定要嘲笑自己的,二话不说回到了大厅。 坐在电脑前感叹了一会,苏甜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虽然被骂了,但坑王者的感觉怎么就那么爽呢! 摸了一下肚子,苏甜到厨房热了杯牛奶,又吃了几块饼干,然后用手机给律师发了两封邮件。 林欣兄妹已经走了法律程序,所以现在苏甜那个便宜早死的父亲的所有财产已经被冻结封存了,公司自然也没办法倒卖出去,委托代理负责任今天早上提出了辞职,临走前还特别同情地转弯抹角安慰了她好半天。 苏甜一边喝牛奶一边想着这人倒是难得的善心,随手编辑了两条感谢的短信过去。 对面回:林小姐客气了,望保重身体。 看来这人是真的把她当做自闭症了,也不知看出来她之前举动的深意,放下手机,苏甜笑着往回走。 电脑游戏主界面左下角有个对话框闪着红光,看到对话人的时候苏甜愣了。 旭日东升?他竟然会找她聊天,难不成是特意来嘲笑她的? 苏甜想起先前自己在游戏中的表现,深深觉得有这个可能。 点开一看,只见上面一排小字: 你是不是盗了别人的号了? 第5章 .3 苏甜差点一口牛奶喷到键盘上去,什么叫做盗号,她像是那种人吗? “我没盗号,你才盗号。” 旭日东升:“不是我说,你技术实在太差,不像是这个段位的人,你是自己打的吗?” 当然不是,苏甜有点心虚,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不是自己打的,号是我买的。” 对面应该是没料到她回答得这么实诚,半天没说话,正当苏甜打算关掉对话框,进行第二局游戏的时候,突然那头又冒出来一句。 “那你本来段位是多少?黄金?白银?” 苏甜:“怎么可能?我是青铜的。” 旭日东升:“…………” 苏甜猜想对面肯定被她噎的不轻,恶趣味地笑了笑,而后关了对话框,接着点了开始游戏。 然而在她看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小举动却把电话那头的人弄得愣了好半天,简直要气笑了,技术差就算了,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是头一次见。 摇摇头,程旭阳看了一眼对面的游戏状态,顿时心里又是一梗。 又是排位赛,这人完全就是为了去坑别人吧,上王者段位不容易,所以号价格应该不便宜,就目前两局的状况看过去,这人排名本来就不靠前,输两盘很有可能就掉段位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这样锲而不舍地去坑人。 也许是看不惯,也许是不甘心,程旭阳想了想又发过去一句:“你就没想过,练练技术,靠自己能力打上来?” 苏甜刚刚在游戏中死了,正在基地等复活,听到消息提示,退出来一看,又是那个大神。 她有点惊讶,都已经知道她是买的号了,没删除她好友?这人倒是有意思,扫了一眼内容。 苏甜回到:“练技术太麻烦了,而且不想被骂。” 电脑这头程旭阳“噗嗤”一下笑了,看来这孩子是被骂怕了。 “难道你打王者段位的就不怕被骂?就我所知,你刚刚还被骂了。” 对面很久都没有回答,程旭阳猜想,肯定是在游戏中,没顾得上这边,默默为其队友掬一把同情的眼泪,程旭阳转动座椅过来掉头看桌子上的文件。 签下几个字后,外面有人敲门,程旭阳道了句:“请进。” “总裁,这是林雨过世后留下的所以遗产资料,包括欢欣饮食股份有限公司在内,还有另外规模不小几家的服装店,现在都处于封存状态。”秘书走进来递上一个文件。 程旭阳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接过来翻看了几眼,“听说林雨还有一个婚生子,有她的资料吗?” 秘书摇头,“只知道今年十九岁,叫林月昔,女性未婚,您也知道,林夫人的父母当年在官场上还算有点权势,听说很爱护这个独孙女,所以一直保护的很好,后来林雨夫妇出了意外,因为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一直没出现,故而目前没有她的任何信息。”秘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问道:“总裁,需要我去查吗?” 程旭阳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不必,林欣这边的遗嘱已经经过专业人士鉴定过了,公证人也都能确定可以出庭作证。有许律师,那头就算再冒出另外一份不同的遗嘱,我们也绝对能打赢官司,一个十九岁的女娃娃,任她本市再大,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秘书闻言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总裁把一切都想得周到,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等打赢这个官司,我们成功跟林小姐那边签好兼并合同,以后就可以在餐饮业方面打开市场了,真是可喜可贺。” 程旭阳靠着办公椅,松了松领带,抬眸看了一眼秘书没说话,但上扬的嘴角明晃晃地告诉着秘书他心情很好。 阳庭集团规模庞大,涉及到商业界几乎所有的领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最赚钱的餐饮业上打开市场,十年前二十岁的他刚刚接手阳庭,曾信誓旦旦地告诉父母,把集团发展成业界最全面的集团公司。 所以他投资了游戏公司,甚至为了给公司带来最大的知名度,他自己也投身其中,精心挑选队伍中的成员,又选了噱头很好的林欣来给队伍增加人气,最后还夺得了全国性的冠军,从此彻底打开了在游戏业中的市场。 然而就在他打算发展餐饮业的时候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屡屡受挫,心烦意乱的他某一次在聊天时提到了这件事,没想到好友林欣的一句话让他眼前一亮。 “我的父亲是林雨,它是欢欣饮食公司的老板,你如果想做餐饮的话,我和哥哥或许可以帮忙。”这是林欣的原话。 没想到林欣竟然是一年前死去的那个林雨的女儿,虽然私生子的身份不怎么光彩,但联想到林雨公司的名称还有林欢和林欣两兄妹的名字,程旭阳选择相信了她的话。 而后从林欣那里了解到事情全部真相的程旭阳决定帮他们兄妹俩拿到这份遗产,条件当然是,从此欢欣饮食公司要归于自己的集团了,他给他们股份,给他们分红。 这是打开饮食行业最好的方式,程旭阳立马就付诸了行动,没想到自己这边刚有动作,那头突然就传出来,那个婚生子打算卖掉当时咬死也不愿意出售的公司。 程旭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还打算悄无声息解决这个事情,只好改变方针。 既然已经引起了大众的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波浪中间再投下一颗巨石,把欢欣饮食深深就在消费者的心中,这也是营销的一种方式。 于是,不久后,饮食巨鳄林雨出事前留有遗嘱的事情就在网上传开了,果不其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众所周知,林雨夫妇双方都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独女林月昔,他们死后,自然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她的,如今却突然出现了遗嘱,那么肯定是遗产分配有了变动了。这太奇怪了,众人纷纷怀疑遗嘱的可信性。 结果接着传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份遗嘱的可信性,原因无它,持有这份遗嘱的竟是自称林雨私生子的人,而且他还公示了与林雨遗嘱的鉴定书。 沉寂了一年的欢欣饮食公司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原来这公司的所属人另有其人,并不是林雨夫妇的妇女林月昔,众人跌破眼镜的同时唏嘘非常,果然富豪的世界没有小三小四私生子女是不正常的。 看看,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人都死了,本来好好的,结果突然就爆出来一个私生子~~~ 程旭阳神情闲适,胸有成竹吩咐了秘书几句,又填了几个文件,不知不觉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两小时。 转过来一看,果然游戏主界面下方有好几个消息框是亮的。 落日西下:“晚上打游戏吗?一起?” 长发及腰呢:“阳哥,打游戏不?” 灯管好亮:“在干嘛呢?很忙?” …… 他游戏里好友都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一般都是那会一起长大,同一个圈子的,大都是男生,少数的女生技术都很差,轻易不会找他一起玩游戏,除了林欣(旭日东升),这是一个例外,作为一个男生,而且是游戏中的佼佼者,程旭阳在见识过她的游戏技术后也不得不真心实意说一声好。 若是寻常他肯定会答一声好,然而今天么? 他勾起唇角,看着旁边色素乖乖回过来的消息意味深长地笑了,今天他有更感兴趣的事情要做呢! “今天有事。”他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然后叉点所有对话框。 唯一留下的那个对话框里面最新的回复是: “被大神骂,我心甘情愿。” 呵,有趣的小家伙,程旭阳突然想看看电脑那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有兴趣跟我一起双排吗?我可以带你。” 对面很快回复:“带我?你明知道我技术差,不怕被坑?” 程旭阳笑了下,回:“不用这个号,你原来那个青铜的号在哪个区?叫什么?我加你。” “巨神峰,月明星稀。不过我现在没时间玩,我要吃饭了,晚上才有时间。” 程旭阳花了半分钟的时间从旁边小本子上找到一个巨神峰的小号,登上去,然后搜索月明星稀,再加好友。 大约隔了三分钟后,对面才同意。 “色素乖乖?” “对。” “晚上八点?” “好。” 两人很快约定好时间,对面发消息过来: “我要吃饭了,晚上见。” 程旭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对面的游戏状态已经变成了离线,顿时感觉受到了冷落,有点心塞的样子。 不过,只一瞬间他就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家世好,自小就是被人捧在头顶的主,就算在游戏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因为技术好,也是被人巴结着的,第一次碰到这样,明知道他是大神而自己是小菜鸟,还对自己不屑一顾模样的人。 第5章 .4 要问近一个月时间,网上什么事情最吸引网民的注意,回答欢欣饮食公司绝对不会出错。 一代饮食巨鳄林雨死了,在一年后面临公司差点被卖出去的关头,突然冒出一份林雨的生前遗嘱,随着这份遗嘱的出现,一直被传爱妻如命的林雨的私生子也浮出水面。 这还算了,在遗嘱没出现多久,林雨婚生子那边也由律师发布了一份遗嘱,其中写到,包括欢欣饮食公司在内所以的遗产都由独女林月昔继承。 两份遗产对遗产的分配有很大的不同,显然必有一份是无效的,甚至有人恶意揣测其中有人伪造了一份遗嘱,目的是为了得到林雨留下的巨大财富,当然伪造的人是谁各有说法。总之向来爱八卦的网民们一晚上时间把林家的财产纠葛顶上了热搜,如今商业界,娱乐界等目光都集中在半月后两方的开庭,纷纷急切地想要一个急切的答案。 “揭秘欢欣饮食公司林雨私生子林欢的□□?林月昔独家大揭秘?欢欣饮食名字其中的秘密?……这都是什么鬼?”苏甜坐在电脑前,手机翻看了一下手机微博热搜后,一脸无语。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这才多久时间,她就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变成了几百万人关注的热门人士,幸亏原主是个自闭症,没有开通那些所谓的微博,微信公众号什么的东西,仅仅几个游戏帐号也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消息,不然她不敢想自己会被人肉成什么样子。 甩甩头,苏甜打开企鹅号发了条消息,“时间不早了,我先吃饭,下午有事不玩游戏了。” 对面很快有了回复:“好的,那晚上再一起约,我刚刚帮你买了几个皮肤,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甜一愣,皮肤? 她打开游戏界面,果然看到一条提示,“亲爱的玩家,您有一份来自旭日东升的礼包,请注意查收。” 没想到对面不仅是个游戏大神,还是个土豪啊!苏甜看着里面一溜的皮肤框框,暗搓搓地想着,看来这大腿抱的不错。 “谢谢,我很喜欢。”苏甜用企鹅号回道。 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两人现在已经很熟捻了,不仅互相加了企鹅号,微信号,还交换了手机号,方便两人约时间一起打游戏,偶尔没事也聊一下天。 两人虽然从没有打过电话,也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苏甜却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原主自闭,与人交流有很严重的障碍,所以她过来后自然也没有人能够一起玩耍,好在还有一个网友可以解解闷,这让她很是欣慰。 苏甜有时候也暗自想着,到时候爱人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网友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是吃醋?生气?还是嫉妒?抑或者全部都有。潜意识告诉她,这一世,爱人肯定也跟随她过来了,并且两人在不久后就能重逢。 苏甜一边幸福地想着,一边手下不停,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手机那头的程旭阳看着对面回的消息笑了一下,正准备说“不客气”时,电脑响起了提示音。 他打开一看,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灰。 游戏界面的礼物商城页面,整整一百个皮肤礼物躺在上面,简直要刺瞎他的眼球。 这是在跟他炫耀自己比他还要富有吗? 程旭阳咬牙,作为一个集团的老总,一向自认为富可敌国,如今他深深地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这简直不能忍。 正当他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简洁的消息跃然而上。 “晚上我可能也有事情,就不约了,吃饭了,拜拜。后附一个挥手的表情。” 程旭阳简直要得内伤了,这人真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一个游戏大神说要带你上分,教你练技术的时候,你要做什么?正常人难道不是紧紧地抱住大腿跪舔,然后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偏偏他就遇上了一个奇葩,每次都是他主动找过去不说,心血来潮送个礼物还被非常客气地回礼了,他真是脑袋有坑才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不知道长的什么鬼样子的人上了心,还一点没想着干脆不联系,甚至都不敢发脾气。 “”程旭阳烦躁地咒骂,想发消息过去骂两句,到头来却非常没骨气地打了“多吃点”三个字过去,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并且症状不轻,生无可恋地仰头靠在办公椅后面。 “总裁”门口有人敲门。 “进来”程旭阳一秒钟恢复成霸道总裁的范儿,面容威严且冷酷,把刚进来的秘书吓得差点一个哆嗦。 “这是许律师拟订的遗产分配书,林少爷和林小姐还有李夫人已经在上面签字了。请您过目。”秘书战战兢兢递上一份文件夹,总感觉总裁的气势比以前更強了的说,好怕怕!!! 程旭阳翻来快速就看了一遍,抬头皱眉问道:“我记得北海道的那块地皮在林雨的遗嘱上不是分归林月昔所有吗?这上面为什么划给了林欢?” “是这样的,林小姐说对那块地皮很感兴趣,所以用郊区的那几栋别墅换着块地皮。”秘书解释道。 程旭阳嗤笑一声,“林小姐倒是好眼光,北海道的地皮正是政府开发区的隔壁,相隔不足五百米,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以后其价值不可估量,用几栋不知道值几个钱的别墅来换,她倒是做的一笔好生意。”说着眼里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暗光。 秘书不知他语气到底是褒是贬,想着林欣到底是总裁的朋友,也不敢多做评价,只好客观分析道:“据可靠消息,林月昔那头的遗嘱并没有经过公证,许律师的意思是不管遗嘱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可以怀疑其真实性,对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女孩,从之前她找委托公司来管理欢欣饮食这点来看,可能胆子和能力也不大,只要我们用伪造遗嘱来威胁,对面肯定会害怕,到时候这块地皮十有□□就能拿到了。” 秘书顿了顿,觑着自家boss的脸色又接着道:“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与林小姐商量一下,到时候如果能买过来,集团未来在北海道那边的发展就能比同行占有更大的优势了,简直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啊!” “呵!不愧是我的秘书,这走一步看十步的谋略学的不错啊!”程旭阳笑道,而后合上文件,摆摆手,“那就这样吧!能拿下最好,对方要是实在不同意的话,也别做的太绝了,毕竟是关乎死人的事情,别太损阴德了。” 站在他这个位置,摸爬滚打风风雨雨经过了许多,缺德事做的不少,杀人越货的事他都经历过,临到三十岁了,他却突然想干干净净地生活着,保留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也许是看多了突然良心发现了,也许是担心某些未知因素的出现让他将来后悔,总之,他有点怕,也不知道怕的什么,这种感觉诡异地让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感觉的?好像就在这一个月内?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感觉?程旭阳苦苦思索着。 这就是同意了,秘书高兴地想着,问道,“那下午的与林月昔小姐的见面总裁您过去吗?” 程旭阳皱眉思考,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轻敲。 公司昨晚刚刚开了会,把任务分派出去,他本以为下午可以跟某人一起打会游戏,所以早上早早就把剩下为数不多的文件批改了,结果却被告知下午和晚上都有事情要处理,也就是说下午的一整个半天还有晚上他应该就是空闲的了。 “下午几点?”程旭阳突然抬头问道。 “约的两点,就在环亚商务。” “那好,你安排一下,我不露面,在旁边看就行。”程旭阳把文件递给秘书。 “好的,那我下去了。”秘书微笑点头,接过文件出去了。 环亚商务是专门为那些谈生意还有合约的高消费人群设计的一种酒店,为了某些特殊的人群,里面有种特意设计的一种单向可视房间,就是一个大房间里面,边上有一个用单向玻璃隔出来的小间,在那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最重要的是,环亚商务背后的老板是程旭阳,这个消息除了公司内部高层的几人,基本没人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有时他也会非常没有道德地以这种方式来窃取他人的机密,简直黑心到极致。 当然,那种大公司,商业巨头们当然不会来这种不安全的地方谈重要的事情,仅限于那种小的,又恰恰处于程旭阳正打算下手的那些。 第5章 .5 下午一点半的时间,苏甜刚睡完午觉起来,找了身合适的衣服穿上,理了一下头发,也没化妆。 律师准时开车到小区门口,原身是不会开车的,所以苏甜也只能装作不会开车,步行到小区门口,上了车。 律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律师,当初为原主的外公服务过,后来一直在林夫人身边当她的专用律师,现在是苏甜的专用律师,就是他当初为林夫人撰写的遗嘱,可以说算是苏甜的半个长辈。 “罗伯伯好。”苏甜上车坐在副驾驶上,低头揪着袖子叫了一声。 老律师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过精神气比苏甜看起来还要足。他和蔼地拍拍苏甜的肩膀,关心道:“害怕吗?” 苏甜低垂着眼,犹豫了一下,紧张地摇摇头。 罗律师知道她的情况,看着苏甜的目光充满同情怜惜,还有一丝愧疚,而后含泪点了点头,启动车子。 环亚商务不在市中心的位置,路上没有堵车,所以两人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大厅经理看见两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是罗先生和林小姐吧!您好您好!” 许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大厅经理一见面就认出了两人,亲切地同罗律师握手,走到苏甜面前的时候苏甜突然有些惊慌地朝罗律师后面躲了躲,大厅经理伸出的手顿时尴尬地悬在空中,笑容都僵了。 “许律师到了吗?”罗律师开口笑着问道,化解了经理的尴尬,同时朝前面细微得走了一步,体贴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到了到了,在二楼房间,罗先生林小姐您二位请跟我来。”经理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引着两人往二楼走。 苏甜低头不敢乱看,细细跟在罗律师的后面,进屋后也不看众人,说了声“你好”,就红着脸捡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把一个社交障碍的自闭儿演绎得很到位。 林欣林欢还有他们的母亲李牡丹,连带着许律师都惊呆了,他们之前一直以为林月昔应该上来就是一顿甩脸色,然后非常暴怒的样子,没想到是这样一副场景。 反倒是罗律师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气定神闲地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们来了,那肯定也是有庭外和解的想法的,如此的话我也不跟你们客套了,这是遗嘱真伪鉴定书,根据里面的内容,你们母子三人一分钱也分不到,不过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到欢欣的出售,林小姐愿意给予你们一些补偿,你们看一下,如果同意的话,签个字,这事我们就算完了。”说着把摊开手里的公文包拿出两份文件出来。 “是吗?罗先生倒是自信,大家都心知肚明,您这份遗嘱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这份不光是真的,而且还有公证人,要真拿出来打官司,谁占优势一目了然。罗先生在律师行这么多年,想必很明白其中的道理。”许律师笑了笑,动也没动桌上的东西,反而淡然拿出另外的文件出来,摊开推到罗律师跟前。 “我看你们还是别多做挣扎好了,当时父亲立遗嘱的时候,我就在场,亲眼看见他一字一划写下来,盖上章,再交由律师所进行公证的。我们甚至还录有视频,而你们能拿出来什么?一份不知道是谁写的伪造遗嘱就打算与我们抗衡?简直做梦。”林欢看着苏甜和罗律师两人,眼里满是不屑。 罗律师闻言皱眉,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苏甜,露出一丝的忧虑,他手中的遗嘱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说没有进行公证,就连林雨的私章都没有,仅仅盖了公司的公章还有蒙骗着林雨签下的字,若是没有别的意外,这份遗嘱拿出来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偏偏问题就出在对方早早有了更充分的准备。 饶是处理过无数复杂案子的罗律师此时也不得不叹一声,林雨果然老谋深算,到底是林夫人棋差一招了。 “对了,若是我们记错的话,当时警局整理出来车祸现场的遗物里面应该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吧!后来那份文件应该是交由林小姐保存,若是那份文件曝光了,想必罗先生手里的遗嘱可信度就更加不高了,是吗?林小姐?”许律师见对方已经不复先前的咄咄逼人了,立马追问道,想要给对方更加沉重的一击。 苏甜来之前就没想着这次的交谈能成功,对方的证据太充足了,又有男主专门聘请过来的业界新锐许律师帮忙,就算上了法庭,最后还是要走到分割遗产这一步。 在原剧情里两方就走过法律程序,最后不光输得很惨,而且程旭阳还借此机会炒作了一番,让本来只在游戏界有些名气的林欣直接打进了所有观众的视野中,成功地小红了一把,虽然当时私生子的身份不甚光明,但最后还是被程旭阳以强大的公关手段洗白了,也为林欣日后走进娱乐圈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而苏甜凭什么要给对方炒作的机会,而且她已经抽走了欢欣所有的可用资金,就算给他们又如何,她并没有损失什么,反倒是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所以从进来就一直没走心的苏甜没想到对方说着说着就直接问到她头上了,顿时懵了一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什么?” 作为一个律师,有时想要赢一个官司,不是看你能掌握的证据有多少,而更多的是能在心里上吓住对方,让其胆怯,许律师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这番话早已在心里过了很多遍,只等见到林月昔说出来吓她的,没想到对面给了他这么一个无辜的反应,许律师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装什么傻,我爸跟你妈签的离婚协议书,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之前跟你打电话要过,事到如今了难不成你还指望装傻能解决问题,没门!”林欢指着苏甜的鼻子怒道,他只要一想起这一年来他在她那头吃的无数次闭门羹就窝火,要不是怕闹出来难以收场他早就走法律程序了,白白浪费了一年时间。 “欢儿,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妹妹,吼什么,别吓着她了。”一直没说话的李牡丹突然斥了林欢一声,接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着苏甜道: “你叫林月昔是吧!我听你爸爸提起过,是个好孩子,你别怕,你哥哥就是脾气暴躁了点,没坏心思的,说起来还是遗嘱的错,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相信,但你爸爸确实是给我们母子三人留下了一份遗嘱,你可以看看,是你爸爸的字迹,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闹到法庭上谁都没有面子,能庭外和解就庭外和解,你说是不是?” 这是打算用软政策了?苏甜内心嘲讽,面上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睁大眼睛,怯怯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哥哥,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这意思就是说不承认有林欢这个哥哥了,不光打了李牡丹的脸,连带着还嘲讽了林欢和林欣两兄妹。 李牡丹顿时一口血梗在喉咙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林月昔,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妈能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就算给你面子了,你还登鼻子上脸了。”林欢目龇欲裂,凶神恶煞好似要把苏甜活剥了似的。 一直当隐形人的林欣也忍不住了,气道:“哥哥你别理她,道不同不相为谋,等我们拿到属于我们的那份遗产,谁还认得谁不成。” 她说着瞪了苏甜一眼,转头对许律师道:“我们还是快点谈判吧!” 许律师点头,正要说话,外面突然推门走进来一个人,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非常精明干练的模样,看也没看众人,径直都到许律师身边,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踏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许律师闻言,表情有些复杂,看了一眼对面怯生生的小姑娘一眼,而后对罗律师歉意地道:“抱歉,突然有些急事,我必须要去处理一下,今天耽误了罗律师和林小姐的时间,非常抱歉,可否下次再约时间详谈呢?”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林欢还打算说些什么,被林欣一把抓住了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刚刚进来的那人,她见过两次,是程旭阳身边的秘书,在公司的权限很高,可以说在某一方面能代表程旭阳,他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应该是程旭阳那边有什么变动才对。 想起那个强势的男人,林欣不免又是一阵心神荡漾,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什么,也没来基地,游戏也不上了,他的秘书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在这里呢,不知道待会能不能见到。 第5章 .6 罗律师不知道苏甜心里的想法,对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听许律师这样说自然是非常同意的,有更多的时间他就能想想别的办法来帮助那可怜孩子了。 “既是这样,那许先生先去忙吧!” “再见。” 做律师的,就算暗地里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风度翩翩的模样,两人客气地握手,罗律师率先往外走,苏甜忙低头紧跟其后。 后面女子三人露出不甘的神色,“许律师,事情有什么变动吗?为什么不继续?”李牡丹小声问道。 刚才还一副和善,好似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现下对方人还没完全走出门呢,就露出了本来面目,真是比谁都急切。 许律师见过无数的人,形形□□各种作态,当小三抢遗产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似李牡丹这样子跟婚生子打亲情牌的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他有点恶心,刚才那个小姑娘,从进门到出门一系列的表现,明显是有问题的,不似作假,而是真的好像在某些方面有障碍问题。 害羞过度,紧张过份,与人交流障碍,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一点端倪,他不信这母子三人看不出来,还自作聪明地演双簧,也不知是演给谁看的。 “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许律师不想多做解释,稍一点头,跟着往外走。 “妈,你别着急,等我…………旭阳?”林欣正说着,外头突然“啊!”的一声响,她朝外看去,眼睛一亮,惊喜地往门口跑去。 “旭阳你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林欣惊喜地说着,而后在靠墙的苏甜和他身上巡梭两圈,挤出一个笑容,疑惑道:“你们这是?”。 程旭阳身后的秘书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头,对林欣对自家总裁的称呼有些不满,boss和这位小姐好似没那么熟吧,直呼其名,她也真是敢。 “对……对不起。”苏甜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双手揪着衣服边边,结巴道。 “没事,你还好吧!”程旭阳温和地看着她道,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紧握,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如同青涩少年一般,初次与心上人搭讪的那种紧张。 当然不好了,苏甜腹诽,她刚刚明明是绕过去了的,她虽然低着头,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是这人自己当时脚快走了两步凑上来让她撞的,竟然还装傻,要不是自己现在得装成自闭症,她一定就骂出来了。 果然当男主的人都坏得不要不要的,竟然还给她下套,这是故意要整她好为林欣出气么,还真是小心眼。 苏甜内心这样想着,面上却装作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身子一直往墙角缩。 程旭阳看她这副样子,突然就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了,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好似有什么东西扎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程先生。”赶过来的罗律师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小月还小,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罗某代她向您道歉,还请程总裁大人大量别计较。” 罗律师低头欠了欠身,姿态摆得很低,他在律师行多年,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商场上的东西,对程旭阳自然是知道的,传闻这人狡诈如狐,喜怒不定,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道歉是最好的方法。 就算他性格再乖张,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讲道理吧! 程旭阳伸出的手愣了一下,收回来,看着后面的人儿害怕的样子,心下不忍,到底什么都没说,后退了一步,道:“罗先生多虑了,这位林小姐并没有什么地方冒犯到本人,你们若是有事可以走了。”再待下去他怕小姑娘会紧张地哭出来。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程先生再见。”罗律师如蒙大赦,转身拉着苏甜想走。 “怎么了?” 苏甜抬头,露出一张憋红了的小脸,“我……我手机……掉了。”她糯糯道。 程旭阳只觉得受到了会心一击,苏甜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犹带青色稚嫩圆嘟嘟的小脸,微抿双唇,无辜看着人的样子简直太萌了。 在程旭阳快要萌成一个傻逼的时候,罗律师已经快速绕过众人进房间拿出了手机。 “来,我们先回家。” 苏甜接过来捏在手里,顺着罗律师的手劲往外走。 临上车前,鬼使神差地苏甜往后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刚刚那人还站在原地透过二楼透明的玻璃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好似送心爱人出门的眼神,温柔且缱绻,又带着点不舍。 神经病啊!苏甜暗骂,而后关上了车门,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莫不是剧情又被她不经意带跑偏了?算了,管他呢,不找自己麻烦更好。 苏甜如是想着,打开手机看最新的游戏信息。 车子平稳地行使着,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总裁?”秘书小心翼翼询问。 “何事?”程旭阳瞬间恢复高贵冷酷的模样,转眼看着打断他思绪的秘书,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往那边林欣身上施舍半分。 “林小姐和律师还等着呢!”秘书看着旁边泫泫欲泣的林欣,有些尴尬。 “哦?”程旭阳扫了那边一眼,眼眸中不带任何色彩,“许律师跟我来,其他人你帮我送回去。” “旭阳!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你都不跟我说说话吗?”秘书还没下一步动作呢,林欣就急了,跑上来拉着程旭阳的袖子娇羞地问道。 “我很忙。”程旭阳看着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心里有些烦躁,本来之前他在某些方面还挺佩服这人的,能在男性玩家占了百分之八十的高难度游戏中脱颖而出,真的很不容易。况且林欣人长得真心不错,在游戏训练基地里表现的性格也很好,基本与每个人都能大成一片。 可今天在玻璃目睹完一切后,他先前对她为数不多的好感一哄而散,剩下的满满都是对这一家子的恶心感。 “我知道你很忙,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没有去基地,游戏也上了,我跟你发短信也没回,我……我们大家都很想你。”林欣差点就把藏在心中最真实的话说了出来,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我忙什么跟你有关系吗?”程旭阳冷酷道,说完看也不看她,径自甩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林欣顿时一阵难堪,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程旭阳好像跟先前不一样了,那种冷冷的疏离感,冻得她心里发寒。 “旭阳。”看着他的背影,林欣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 “恕我直言,林小姐。”秘书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我们老板不喜欢有人纠缠他,而且他也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您明白吗?” “不喜欢叫名字,可是我之前也是叫的名字啊!他也没说什么的……”林欣反驳,对秘书拦住她的动作有些不满。 “时间不早了,林小姐林少爷还有夫人,您三位请这边走。”秘书不想再与她多言,跟在boss身边这么多年,那人的心思他不说可以百分百猜出来,百分之五十还是能看出来的,老板明显是对这人厌烦到了极点,只是出于礼貌没有直接表达出来而已。 环亚商务里面有程旭阳专设的雅间,他带着许律师径直走进去,人还没坐下就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接了公司的密线那里,电话很快被接起。 “总裁?” 程旭阳闲闲靠在桌边,单手撑在桌子上,淡淡道:“给我查一个人。” 这头,客厅里,苏甜微皱着眉头看手里的文件夹,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醒目地坐落在白色a4纸上方,下面是一条条四号字体的协议说明。 苏甜浅浅看了几眼后,递给罗律师,“这就是协议书,伯伯看看。” “唉!”罗律师接过来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有些心疼地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母亲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你能活的快快乐乐的,不为任何事忧心。” “嗯。”苏甜点点头,微红了双眼,顿了顿,开口说道:“伯伯……我想,如果他们的那份遗嘱是真的,我们不如就按照遗嘱同意了分割财产吧!” “那怎么行?这是你母亲辛辛苦苦大半生才守出来的家产,凭什么要给他们。”罗律师瞬间急了,“你放心,伯伯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打赢官司。” “不是……”苏甜看他这么激动,也急了,“伯伯不也说了吗?妈妈在天上也肯定希望我过的好,那些东西我拿着有什么用呢!我不会管理,到头来也只是成为累赘,妈妈给我留下了很多东西,足够我吃穿不尽享用几辈子了,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费尽心思,殚精竭虑的。” 关键问题是,现在就算打赢了官司,公司她也没办法正常维持了,资金一旦撤回,要想再恢复原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第5章 .7 罗律师闻言,本来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看着眼前因为着急涨红了双脸的小姑娘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他内心明白,庭外和解是最好的办法,她的状况,如果真的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不是好事,好不容易她才能走出当初的悲伤,愿意敞开心扉想这些事情,他不想阻碍了她。 看着苏甜坚持的目光,罗律师到底不忍心说出反驳的话,两人就遗产方面的事再一次进行了简单的探讨后,决定在下一次见面时一次性解决这个事情。 然后罗律师尽快联系国外的熟人,安排苏甜出国。 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在谈判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终止了,苏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顾自吃了晚饭后,苏甜打开了电脑。 既然空下来时间了,反正也没事,不如打盘游戏。 “要一起玩吗?”苏甜看了一眼好友界面,发现大神是在线的,于是发出了邀请。 没过多久,对面回了。 “不是晚上没时间吗?” 苏甜调皮地再次邀请:“突然又有时间了,嘻嘻~来一发不,亲。” “…………来吧,你邀请我,待会不要玩辅助了,玩个中单吧,你最近进步挺大的,应该能驾驭得了。” 突然受到了夸奖的苏甜表示很兴奋,激动地回了句:“好滴。”顺手点了组队,邀请好友。 等待匹配游戏好友期间,两人照例聊聊天。 想起今天白天的经历,苏甜问道:“你知道程旭阳吗?” “???” 这都不知道,果然是打游戏太入迷,一点都没关注实事吗?苏甜不大相信,“就是阳庭集团的那个年轻的总裁,老上财经杂志封面的那个,你不会没看过吧?” “知道。”好半天对面才回。 与此同时,程旭阳坐在卧室巨大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手下打字不停,脑海里却飞快地开始搜索白天的记忆。 除了在环亚商务里看到的那个柔弱的小姑娘,还有林欣母女,总共三个女性外,他好像也没看到过别的女□□,而且一路上他都是坐商务车过去又回来的,车上的玻璃并不透明,他什么时候暴露了? 程旭阳百思不得其解,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她? 不对不对,他猛地摇头,不可能的,林月昔的性格明显太内向了,而对面这个说话语气都很大方活泼,甚至有时候还会耍点小流氓,在游戏中被人骂生气了,还会气愤地反击,那个柔弱的小丫头面对过来抢家产的仇人都是一副瑟缩的模样,这绝对不是一个人。 这样想着,程旭阳立马否定了心中刚升起的猜想,看着对面的回复,出于男人某些不可名状的自恋心里,他暗搓搓地问道: “那么有名的人物,你觉得程旭阳怎么样?比如说长相,帅吗?”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猥琐了,难道自己的隐藏属性是自恋?程旭阳有点想不通。 “噗嗤!”这头苏甜忍不住喷了半口牛奶,帅不帅?竟然会有男的问这个,这人难道不应该问排场大不大,开的什么车,周围有多少保镖这样子的问题吗? 苏甜有些好笑,擦掉桌上的牛奶,看游戏已经进入选择英雄界面了,找了个最趁手的英雄飞快地确定下来,然后回了句: “帅不帅我没怎么注意看,反正不是我的菜,哈哈……你问这个干嘛?想比比谁更帅?” 程旭阳:“这个倒不是,就纯粹的想问问而已。”说完突然注意到她第一句话,忍不住问道:“不是你的菜?你有心上人了?” 苏甜笑了:“有啊!”只是现在还没找到,等解决这边事情,就可以带着钱到处找爱人了,这也是她执意想快点脱手公司的最大原因之一。 只不过原主的愿望是不让对方好过,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好,这么一大块烫手山芋,要么他们不要,她可以拿来卖掉,要么他们接到手里能看不能吃,要么就用大力气慢慢救吧!够他们忙活好一阵了,到时候她找到爱人,回来再想办法给这群小渣渣添点堵,保准让他们过得不安生,这任务就算完成了,想想就很美好呢! “你有心上人了?”程旭阳看到这个回答莫名有些不爽,“暗恋还是正在交往?” “没有交往,不过我们两情相悦。”苏甜想起在某地等着自己的爱人就心情很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他是这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我永远的爱人。” 永远的爱人?真是深情的称呼,程旭阳顿时心更堵了,他想回答“今天对一个小姑娘一见钟情了,不过那小姑娘有些害羞。”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活了三十年了,他清楚地明白今天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小丫头时一瞬间心悸的感觉就是心动,那种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在一个人身上,看着她皱眉自己也想皱眉,看着她害怕自己心疼,甚至都不忍心看她咬嘴唇,就怕多用点力度就伤到了哪一点。所以他果断地制止了许律师接下来的行为,当时看林欣母女三人的作态差点就发怒了。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好像因为对面的那人说自己有心上人而吃醋了。 难不成自己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怎么可能?看着游戏已经进入了交战界面,程旭阳压下心中的烦躁,买好装备,进入野区打野。 因为今天程旭阳心情一直很浮躁的原因,他也没想着要保留技术什么的,一局游戏打得很是强势,把对面的黄金段位们虐得死去活来,差点没跟他叫爸爸了。 游戏结束后,苏甜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暴躁,你看对面被你给虐的,哈哈……” 程旭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没事。还玩吗?还是睡觉?” 苏甜也看了一眼时间,道:“不玩了,我洗澡去,明天有时间再一起玩吧!你也早点睡,就这样,我下了哈!” “嗯,晚安。”程旭阳心里想着事,也没心思再多瞎扯了,说了一声晚安就关了电脑。 公司的人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第二天早上程旭阳到公司,桌上就摆满了关于林月昔的所有资料,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信息巨细无遗。 程旭阳想了一晚上没想出个头绪,所以今天起床时眼底就有明显的青乌,而且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看起来很是严肃,秘书一看就知道boss有烦心事了,所以把资料呈上来后就战战兢兢地等在一边,半点不敢撸虎须。 程旭阳垂眸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到最后气压简直低得渗人。 “自闭?社交障碍?十八年间从来没出过家门?所以对陌生人有严重的恐惧……所以不能受刺激……”程旭阳一句一句念着手中的资料,想起昨天看到的小姑娘,心简直揪成了一团,“这些资料林欣母女还有林欢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要不是昨天被我看出端倪,他们打算瞒多久?等争夺完家产把人逼死才好么?果然是好样的。” “总裁?”秘书小心询问,欲言又止。 程旭阳抬头看他一眼,皱眉不悦道:“还有什么事?” “总裁,下面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去查,发现……发现一些,一些不大好说的事。”秘书拒实以告。 “什么?”程旭阳挑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显示着他不平静地内心,“把你们查出来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我们查出来林雨的夫人死得有些蹊跷,当时林夫人住的医院有我们的人,从调出来的住院视频里我们发现,林雨在其夫人住院期间,常常在夜晚的时候偷偷给她注射什么东西,我们大胆猜想,这个可能是导致林夫人真正死亡的原因。”秘书觑着boss的神色小心道。 “证据可靠吗?只有视频,有没有录音?”程旭阳皱眉。 “没有,有摄像也是因为当时林夫人的情况太严重了,医院需要用摄像来保证及时处理突发事件,是经过林夫人同意的,当时还签过保密合同,要不是有关系,我们也拿不到这个。”秘书摇头。 程旭阳眼眸凌厉一闪而过,停下手里动作,明明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却无端让人觉得压力十足,“还有谁知道?” 第5章 .8 “没有人了,如果我们保密的话,医院那边有合同在,除非经过林月昔小姐的同意,视频谁都无法拿到,而就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林小姐对这件事也不知情。” “那就好。”程旭阳送了一口气,合上所有资料,道:“你去把许律师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还有,查一下之前给林月昔治疗的心理医生都有谁,我要知道关于她病情的所有消息。” “是。”秘书点了点头,按照吩咐出去下发任务,虽然有些琢磨不透自家boss的想法,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只要是老板的吩咐,就必须要没有任何疑问地贯彻实施,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苏甜本以为对方会很快再次找上门来谈遗产分割的事情的,没想到等了十天还不见来,但是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程旭阳嘴角蓄着笑意,单手靠在门边,透过门缝温和地问道。 “你……”苏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我……我家不招待客人。” 程旭阳面色不变,看着略显慌乱之色的苏甜,眸光幽深而复杂,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拒绝,嘴角划出一个最完美的弧度,“我不是来当客人的,我只是想就关于林小姐和你父亲私生子女的遗产分配方面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林小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带,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就原地转了一个圈,把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然后拿着手机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是无害的。 原来是因为此事啊,怪不得会找上门来,也是,凭借他阳庭集团总裁的身份,想要知道个把人的具体地址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甜只当他是为了给女主当说客来的,也没多想,就缩着脑袋,装作害怕却又不知所措地模样拿下防盗锁链,打开了门。 程旭阳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转身看着关门的某人,皱眉道:“要是平常人过来敲门,说两句你就给人开门?” 苏甜:“有……有什么不对吗?”管的真宽。 看她睁大眸子,委委屈屈地模样,程旭阳顿时有些后悔刚刚语气有些严肃了,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得不说,“要是坏人呢?你就没想过会遇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特么的老娘活了这么久,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用你教育,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女主培养培养感情,苏甜简直想把人轰走了,想着今天说不定能尽快解决遗产问题,到底忍住了。 “算了算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害怕啊!”程旭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把人给吓着了,连忙温和地解释。 “哦。”苏甜小声回了一个字,也不管他,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低着头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你这儿有没有喝的?怪渴的。”程旭阳走到她对面坐下,靠在沙发后面,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布景后,看着苏甜开始没话找话。 医生告诉他,治疗自闭症的最好办法就是以一个合适的方法与其交谈,慢慢打开心扉,让其对外界不再那么排斥。 所以程旭阳今天就是专门过来与苏甜培养熟悉感的,他看上的人比较特殊,追妻路任重而道远,所以他必须及早采取行动。 喝你妹啊喝,也不怕呛着你,苏甜心中腹诽,表面上却装作惊慌失措地样子,捏着袖子站起来,紧张道:“对……对不起,我去帮你倒。” “嗯,不急,白水就好,谢谢!”程旭阳笑得温柔,语气如阳春三月的清风般和煦,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倒是长的一副好相貌,果然是作者亲妈,苏甜默默感叹着,绕过沙发到后面厨房倒水,顺便还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抬着小托盘出来,正好看到的是程旭阳靠在沙发上的背影,细碎柔软的头发,好像有些熟悉。 苏甜疑惑,一边看着一边往前面走,程旭阳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看她,脖子扭动的动作间带着上面衬衫的衣领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口子,“谢谢,用我帮你拿吗?” “不用,不用。”苏甜差点一盘子翻到沙发上,忙稳住身体,把托盘放到桌上,直摇头。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程旭阳担心地询问,抽出几张纸巾吸干溅出来的水渍,想要拉苏甜的手又怕吓着她,好不着急。 苏甜探头去看他锁骨靠肩膀的位置,刚刚在那个位置她好像看到了一块胎记,跟破晓花的形状很像,此时想要细看已经被衣服挡住了。 目光触及到水杯,苏甜灵光一闪,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往程旭阳身上一泼。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端水给你的。”苏甜好似被吓到了,惊慌失措,瞪大眼睛看着他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没接好,你别自责,我换身衣服就好。”程旭阳不疑有它,看苏甜着急的模样心疼地不得了,忙柔声安慰。 怎么这么笨,连端个水都端不好,看来以后自己的生活要变得精彩纷呈了,程旭阳心中无奈又觉得甜丝丝的,忍不住去摸小丫头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 苏甜一把拍开,白色衬衫被水沁湿后变得透明化,里面破晓花形状的胎记一览无遗,这人就是她的爱人没错。 好哇!竟然敢帮着对手对付我,简直干得漂亮,非常好,苏甜愤愤地想着,看着程旭阳的目光简直要喷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我不碰你了,你别生气。”程旭阳没想到柔弱的小姑娘还会发脾气,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以为道歉了我就不会秋后算账了吗?简直做梦,苏甜转眼间想好整他的办法了,眼睛迅速积起一大泡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我错了,我真错了。”程旭阳简直要崩溃了,这一世的他活了三十年还没有谈过恋爱,哄女孩子的技能点为零,只知道碰见苏甜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丫头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了,至于那个游戏玩家,两人都没见过面呢,他决定先不细想。 如今心爱的小姑娘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跟得了社交恐惧症似的,毫无办法,安慰了一会没有效果,程旭阳干脆站在一边看她哭。 榆木疙瘩,怎的一世不如一世会哄人了,苏甜暗骂了一句,哭了一会就收了眼泪,看着他弱弱道:“你能离开我家吗?我不想看见你。” 说话还真直接呢!程旭阳心想,不过倒是没生气,想着总比不跟他说话强些。第一次见面把人给吓着了,第二次见面把人给弄哭了,程旭阳简直自己都佩服自己,开车行驶在路上还在想这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苏甜等人一出门就立马恢复原状,站在窗户边看着对方灰溜溜地上了车,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没为难她,第二次跑过来说要谈遗嘱也没开口谈呢!原来症状在此,芯子已经换上了爱人了,自然行为也就不一样了,苏甜丝毫不怀疑爱人对自己的感情,迅速找到了剧情跑偏的原因。 不过想起他竟然给林欣找律师来欺负她,苏甜还是郁气难消,决定给他一些苦头尝尝。 自从来过一次后,程旭阳就跟上瘾似的,每天踩着点过来敲门,苏甜有时候给他开有时候不给他开,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吊着,让他尝尽了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的滋味。 因为程旭阳转变的原因,苏甜与林欣他们的遗产争夺也跟断了线似的,一点动静都没了。 这样差不多过了两个月后,这一天,程旭阳又准时过来了,苏甜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拉过去怀里抱住了。 “哎呀,真香。”程旭阳埋头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愉悦地感叹着。 这是他新学的技能,听说爱的抱抱可以给自闭症患者安全感,由衷的赞美可以让自闭症患者感到心情愉快。所以他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半个月了,而且小丫头虽然害羞,但从来没真正表示过剧烈的不满之情。 所以程旭阳更加乐此不疲,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打着治病的幌子占便宜。 “今天我们出去玩吧!一直待在家里对身体不好,跟我出去好不好?”程旭阳低头看小姑娘温柔道。 第5章 .9 “去……去哪里?”苏甜低头小声问道。 程旭阳轻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先加件衣服,外面有些凉。” 说着就自顾自走进苏甜的卧室,打开柜子从里面挑选衣服。 其实说是玩,也不过是程旭阳带着苏甜在市内几个热闹的地方溜达几圈,她的情况,程旭阳压根就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吓着了。 悠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程旭阳早早就在一家很有特色的饭馆里订了位置,所以到了时间就径直开车过去。 餐馆不是很出名,装修也不说有多高大上,但是偏暖色调的刷漆还有摆设,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温馨的味道。 “这里的小酱鸭做的很不错,掌柜推荐的这几样也很好,你想吃什么?”把苏甜安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程旭阳摊开菜单,站在她背后一样一样介绍着。 苏甜就着他的手一样一样看过去,脑袋细微地点着,看到一个特色火锅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这个……我想吃这个。”苏甜转头说道。 两人一个坐一个弯腰站着,小姑娘小小的一个,相当于全部被包揽在程旭阳的怀里,姿势暧昧又亲昵,此时突然转过头说话,她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敏感的脖颈处,痒痒的,勾人心弦。 “这个……”程旭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怔怔然有些晕乎。 “可以吗?”苏甜眨眨眼,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看着她清透的眸子,程旭阳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菜单,皱眉,“这个太辣了,我们吃别的好不好?” 苏甜回头看着菜单,嘴唇紧抿,不说话。 程旭阳看她,无奈叹气,“那就吃这个吧!但是我们让服务员少放辣椒,到时候如果太辣了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好。”苏甜欣喜地叫了一声,转身突然在程旭阳脸颊上亲了一下,羞怯中带着点高兴,“谢……谢谢你。” 程旭阳直接愣了,小姑娘动作极快,几乎是肌肤刚刚触碰到就离开了,他却仿佛感觉全世界的重量积聚在一起在他心上狠狠砸了一下,砸得他头晕眼花,脑海中好似无数绚烂的烟花在绽放。 “你……你……”程旭阳脸有点烧,撑在桌上的手指紧张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当配菜。”苏甜装作没看见他的反应似的,指了一系列的配菜,而后转头,用食指轻轻戳了他一下,弱弱道: “可以吗?会不会……太多了?” “唔!”程旭阳脸更红了,隐忍地小声叫了一下,忙羞愧地掩饰道:“不多不多,就这些挺好的。” 该死,他居然有反应了,刚刚小姑娘的手好像戳到了不得了的地方,让他本来在苏甜面前就所剩不多的自制力差点崩溃。 程旭阳站起身,装作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掩饰着某个已经抬头的部位,慢慢走到对面坐下。 “你怎么了?有些热吗?”苏甜在他没看到的时候,低头狡黠地笑了下,抬头疑惑道。 “嗯,可能是刚刚走路了,我们点菜吧!”程旭阳抬手喝了一口水,按了呼叫铃,桌下的腿交叠放着,生怕被小姑娘看出什么。 服务员很快敲门进来,程旭阳刚刚压根没听到苏甜点了什么配菜,此时也不好再问,就干脆把所有的配菜都点了一份,又点了几样他觉得不错的菜式。 苏甜默默听着他与服务员交谈,半垂着脑袋,脸上勾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小样,还敢趁机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整你。 程旭阳的担心不无道理,虽然再三交代过要微辣,上来的火锅还是辣味十足,不过吃得很是酸爽,苏甜基本是一边辣得鼻头通红,一边嘶嘶叫着还在吃,本来是鸳鸯锅,那边清汤基本就没用过。 苏甜一吃就完全停不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吃撑了。 “我……我是不是吃多了?”苏甜眨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程旭阳怯弱道,吃完后还不忘要装装自闭症的样子。 程旭阳一笑,“没有,还有很多,还吃吗?” 苏甜忙摇头,“饱了。”她拍了拍肚子。 小姑娘眼眸大大的,黑白分明澄澈无比,乖巧无比,笨笨拍肚子的动作简直要萌化人心,程旭阳顿时血条感觉去了一半,差点萌成了一个煞笔。 “怎么样,还能走得动道吗?”程旭阳笑着问。 苏甜撇嘴,“当然。” 程旭阳穿上外套,起身牵她,“天都快黑了,我送你回家。” 要不是为了在面上维持人设,苏甜指定跑街上再来一番大购物,现在还是回家吧,要是早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来一轮游戏,她前不久刚刚晋升到了钻石段位,而且有大神手把手教导怎么出装备,怎么走位,现在面对同级的对手,她也不惧了。 而且晚上正好在做活动,她昨天跟大神约好了,今天去玩王者号,组个战队比赛,赢了的可以得到皮肤,虽然她不在乎那点小钱,但很享受赢的过程。 入秋后刚刚下了一场雨,现在还没有完全转晴,所以天气还有一点凉,因为是小店子的原因,也没有专门的服务员帮忙取车,程旭阳让苏甜站在门口避风的角落站着,自己去取车。 不得不说,不管这人身体怎么变,芯子里带着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本色还是没变,苏甜被伺候地舒服极了,要放在前世肯定就跳起来亲她一口了,不过现在她还没玩够,所以不打算暴露本色。 店子的位置不算顶好,但也不差,对面就是一个大型商场,这个点不早不晚,正好是逛街的时候,路上人来人往,苏甜乖乖巧巧站在角落,看经过的人群,大都笑得很开心,看着她也心情越发的好了。 “林月昔?”正当她看的入神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打开,里面林欢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卧槽!真是冤家路窄,这也能碰到,苏甜暗道一声晦气,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 “还真是你,怎么,装作没看到我的样子就以为我认不出你来了么?你也太搞笑了。”林欢定睛看了半晌,发现还真是,顿时冷了一张脸,嘲笑道。 “谁啊?”这时,后座车窗也打开了,一个梳着风骚的大背头年轻男子问了一句,审视地探头上下看了苏甜一眼。 “没谁?一个贱种而已……”林欢轻蔑地说了一句,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甜一眼,而后恶意满满对后座的男子道:“哎,申煜,你觉得这丫头长得怎么样?” “唔!”申煜一手要死不活吊在车窗外面,下巴搁在肩膀处,挑眉打量了苏甜一番,笑了起来,“脸蛋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感觉如何,呵呵……” 车的距离不远,又加上在店子门口,没多少人从中间穿行,苏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就怒了,放在卫衣口袋里的手控制不住地动了一动,这两人简直在找死,她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曾经在修□□积累下来的打架经验还是在的,那时候为了提高身体强度,面对十几只妖兽的攻击她都能面不改色解决掉,现在只是两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若要真的打起来她有信心绝对不会吃亏,只是打一顿实在是太不解气了,大庭广众之下太暴力也不好,万一被传到网上了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这点让她非常苦恼。 “怎么的?还敢瞪我,我告诉你,就你这条贱命能让申少爷看上就是你的福气了,我劝你乖巧点,说不定申还能温柔点对你,跟我走。”林欢打开车门,走近苏甜想去拉她的胳膊。 苏甜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正想有所动作,没成想旁边突然横过来一只脚,狠狠踹在了林欢肚子上。 “别怕啊!我在呢!他不敢欺负你。”程旭阳气息有些乱,揽着苏甜轻轻拍着,不停安慰。 哦,忘了这碴了,果然是游戏打多了,变暴力了。 “你好大的胆子。”程旭阳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弧度,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活的不耐烦了?嗯?” “程总?”车上的申煜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他,而且看两人亲昵的动作,顿觉不妙,忙下车不停讨好,“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真是好久不见了,伯父伯母可还好?” “申煜?呵,原来是你。”程旭阳凉凉地看他一眼,不经意扫过两人的眸光戾色一闪,而后看也不看两人,拿出了手机。 “过来几个人,处理一下。”程旭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挂掉电话。 旁边已经有看热闹的人拿手机出来拍照了,担心怀里的人受到惊吓,程旭阳不敢多呆,忙揽着她坐进车里。 他打电话不久,就有几个身着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迅速过来处理现场,把还想凑过来道歉的林欢还有那个叫做申煜的拉开,快速捂住嘴巴带走了,苏甜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暗中还有人保护着,怪不得他这种身份还敢大大咧咧带着她瞎跑,工作倒是做的到位。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车里面程旭阳上上下下检查着,生怕苏甜伤到了哪点。 保镖那头这时候分出来一个司机过来,跟程旭阳打了声招呼后,便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方向开去。 苏甜安安静静窝在程旭阳怀里,别提有多安心了,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有点想笑,便真的笑了起来,“他还没有碰到我呢!” “那有没有吓到?” 苏甜微笑摇头。 程旭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叹息地抱着苏甜道:“没事就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那里的,下次不会了,嗯?” 苏甜在他怀里小幅度地点头,心里软成一片,也只有在她面前,这个时时强大的男人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让人心疼又心暖。 因为发生了变故的原因,司机直接就把两人送到了程旭阳的家里。 “不用紧张,家里就我们两人,我爸妈早环游世界去了,不知哪一年才会回来。”一进门,程旭阳从鞋柜里拿出干净的拖鞋给苏甜换上,怕她紧张细细解释着原因。 程旭阳的家是一整栋的复式别墅,欧式风格的,很奇妙的是,位置居然跟原主先前跟父母一起住的那栋是一个地理位置,目测相隔不远。 可明显相比较起来程旭阳家里应该更加有钱才对啊,这里也不算是市内最好的房子,居然两家住到一块了,苏甜有些疑惑。 “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程旭阳帮她放好放下来的鞋子,抬头笑问。 “我家……在那个方向,过去……差不多五分钟的车程。”苏甜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早把苏甜上下左右调查了个遍的程旭阳当然知道她之前住哪里的,轻笑一声,划了一下她的鼻头,“所以在想我们为什么住一块去了?还是在想为什么之前我们没碰到过?” 苏甜萌萌哒点头,程旭阳牵着她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热着,道:“这是我爸妈之前买的,地段清净,还有,我二十岁前都在外国留学,二十岁后基本住在公司附近的房子里,很少回来的,你没看到我也是正常的。” “嗯。”苏甜本来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之前的十九年这个身体里装的也不是她,就算碰到了也不关她的事,他要解释,她就安静地听着。 说话间,微波炉叮的一声响,时间到了,程旭阳拿出牛奶,递给苏甜让她慢慢喝着,“累不累?今天特殊情况,就先在我家住一晚上,嗯?” 苏甜特想给他翻个白眼,人都带到家里了,再说这个不会太假了吗? “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程旭阳不要脸地说道,而后直接转移话题,“肚子有没有不舒服,今天吃太辣了。” 苏甜小口小口喝牛奶,摇摇头,感受着目前的状态,有些可怜兮兮,“太饱了,还撑。” 程旭阳“噗嗤”笑出了声,“我给你找点健胃消食片吃,先在沙发上坐着,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去洗澡。” 程旭阳打开电视,把遥控器交给苏甜,而后去旁边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消食片,他看了一下日期,确定时间是新鲜的,才按出来三片过来递给苏甜,“这个牌子的不苦,直接嚼碎了吞下去。” “嗯。”苏甜点头,把药吃了,而后拍拍旁边,“你过来坐,看电视。”说着调了几下台,停留在一个偶像剧的频道。 程旭阳看了一眼:“你,看这个?” 苏甜眨眨眼:“怎么了?” “没事。”程旭阳摇摇头,其实有点接受无能,他投资过不少影视,其中自然包括偶像剧,最初不懂的时候甚至还过去现场看过两次,总之,看了一次过后本就对电视剧无感的他更加无感了。 那场面,他不好形容,反正后期居多吧,有时候一个非常赞的骑马场景,其实真实的情况就是一个人坐在一个静止摩托车上摆摆动作而已,看起来滑稽非常,但经过后期的制作后就变得跟真的似的,太假了,他看起来只想笑。 不过既然是小姑娘想看,他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时间倒是过得出奇的快,仿佛一转眼就到了九点,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程旭阳还有点不敢相信。 关掉闹钟,程旭阳温声问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困了没?不早了,先洗漱睡觉?” 苏甜看了一下时间,想说时间还早,但看着程旭阳眼神里的期待还是没说出来,乖巧地点点头,问道:“我睡哪里?” 第5章 .? “上楼左手第二个房间。”程旭阳指了指楼上。 苏甜点头,哒哒哒地往上跑,后面程旭阳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关了电视,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关好,这才慢悠悠关了灯往上走。 进了房间,果然看到苏甜正坐在床头,程旭阳笑问,“怎么了?没进去洗?” 苏甜抬头:“我没有衣服。” “哦,原来是这样,不介意的话穿我的吧!”程旭阳走到衣柜旁,打开假装翻找衣服,过了一会掏出一件白色衬衫出来,“穿这个吧!” 苏甜迟疑,“你没有睡衣吗?”这个也太薄了点吧! “没有。”程旭阳脸不红心不跳,“我一般在家洗完澡都不穿衣服的。” 看苏甜一脸的不相信,又解释道:“我是说真的,不信你来看。”说着侧身示意苏甜看衣柜里面。 “不用,不用,这个挺好的。” 程旭阳一笑,“那就好。”又找了条平角的休闲裤出来递给苏甜,“裤子的话就这个吧!” “嗯,好的。”苏甜默默接过,看着他岿然不动的身体,犹疑着问,“你……你不出去吗?” 程旭阳关上柜子门,挑眉,“这是我的房间,出去我睡哪里?” “你……你不是说让我睡这里吗?”苏甜诧异。 “对啊!你也睡这里,家里没人,阿姨也不在,客房都没收拾出来呢!也就这房间我偶尔回来,阿姨才会定点打扫。”程旭阳煞有其事地点头,而后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然你想睡哪里?要不然我现在去隔壁帮你铺床,不过被子也不知道晒过了没有,有没有蛀虫,你确定要睡吗?” 他说的理由虽然胡扯,但真要说起来也不无道理,苏甜一时竟找不到词来反驳,但是都想好了要整他来报一箭之仇的,如果就这样让他得逞了岂不是破坏了计划。 真是老谋深算,苏甜磨牙,突然想到什么,隐在阴影下的眸子一亮,“不……不用铺床。”说着就转身进了浴室。 真是好骗,程旭阳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趁着她洗澡的间隙,飞快地打开柜子,把备用的被子枕头什么的全都丢到了隔壁,还把沙发上的毯子什么的也拿了过去,杜绝了待会睡沙发的可能。 没过多久,苏甜就从浴室出来了,看着倚在床头一本正经看书的某人,有些扭捏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洗好了?”程旭阳放下书,笑道,“那快过来睡,别冻着了。”他拍拍床垫。 臭流氓,有本事别看我,苏甜心中腹诽,表面上一副羞怯万分的模样,快速绕到床的那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程旭阳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放衣服的时候一眼看到搁置篮里某个秀气的手机,他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跟色素乖乖的约定,就说有什么东西给忘了呢!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而后准备脱衣服洗澡。 “叮咚”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程旭阳一愣,看着搁置篮里另外一个亮起闪烁灯的手机,皱眉。 应该是巧合吧!他想。因为苏甜基本不出门,程旭阳每次过去都不会扑空,又怕直接要手机号会吓着她,慢慢也就忘了这碴了,所以至今为止他都没存过苏甜的手机号,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程旭阳鬼使神差拿起了苏甜的手机。 按亮,然后滑动解锁。 旭日东升:我现在跟未来老婆在一起,目前正计划着我未来的人生大事,今晚就不玩游戏了,明天再跟你细说,再会。 程旭阳简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得无以复加。想想还是不敢相信,他找到苏甜的通讯录,仅仅三个联系人中,旭日东升的名字排在最后面,程旭阳有些紧张,点了拨通。 没过多久,另外一只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心情,程旭阳恍恍惚惚洗完澡,关灯来到卧室。 小姑娘睁着因为困顿而显得湿漉漉的眸子看他,神情有些怯弱,“你洗完了?” 真的很难把网上那个活泼开朗,骚话连篇的人与现在这个乖乖巧巧,让人心疼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程旭阳看着她的目光疑惑且带着点惊讶。 “你怎么了?”苏甜看他不说话,双手扒着被子边又小声问了句。 “没事,就看看你。”程旭阳摇头笑道,最终决定还是先问问权威医生的意见,毕竟他不了解自闭症这个离他很遥远的东西,万一没处理好造成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困吗?怎么没先睡。” “在等你呢?”苏甜甜甜地笑了一下。 程旭阳只觉得满心复杂的情绪都被她这一笑给冲得一干二净了,他蹲到苏甜身边,笑道,“快睡吧!我想起来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待会再睡,来,闭眼睛。”程旭阳温柔地摸了一下苏甜毛绒绒的小脑袋,帮她留下一盏小夜灯。 这就……就没了???苏甜惊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好的一张床么,她还准备撩一下,然后撩出火来就不管了呢!害她白白想了半天策略,真是浪费脑细胞,苏甜愤愤,吐槽了一会终是抵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对,就是在网上交流很活泼,但是现实生活中跟真人交流就会很紧张,特别是陌生人,还有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多呆,是什么原因?”走廊尽头的地方,程旭阳靠在窗边看着下面花园里随风摇曳的树枝,对着电话那头问道。 “若是自闭症的话,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网络毕竟是虚拟的,给人的感觉会比较安全,程先生,依我看来,若是林小姐真的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性格,目前有两种可能,一,她有精神分裂症,;二,自闭症的另外一种沟通方式,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具体情况还是需要进一步观察。” “精神分裂?”程旭阳眼皮跳了跳,有些忧心,“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程先生放心,正常情况当然是没有影响的,当然也不排除林小姐精神分裂后有自残倾向,程先生若是不放心,可以检查一下。” “怎么检查?” “当然是看看林小姐身上有没有伤痕。” 第5章 .11 知道应当没什么大问题,程旭阳放心不少,挂掉电话回房间。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正想,紧闭双眼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小嘴微张,乖乖巧巧的,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重点检查一下手臂还有大腿,这是最可能被病人伤害的地方,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其实也不大可能。” 想起医生的话,程旭阳轻轻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看一下苏甜的手臂。 许是因为室温有些凉爽,小姑娘瑟缩了一下肩膀,睫毛动了两下,程旭阳忙小声轻哄,“没事没事,乖乖,睡吧!”生怕把小姑娘给弄醒了。 好在他的体格还不算小,衬衫穿在苏甜身上大了许多,挺容易推开的。 程旭阳轻哄着她,很快检查完左手,皮肤白皙嫩滑,完美无缺,很好,没有伤痕,好的,接下来检查另外一只。 这时候就应该庆幸小姑娘是仰躺着睡的,程旭阳照葫芦画瓢,跟之前一样,抬起苏甜的手臂,慢慢把袖子往上面推,因为紧张他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你在干嘛?”就在快完全推上去时,冷不丁地头顶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程旭阳心里咯噔一声响,抬头一看,小姑娘正撅着嘴不满地看着他,刚睡醒的眸子莹润水光,其中控诉满满,显然对其吵醒了她非常的不高兴。 “我看你袖子睡到一块去了,怕你硌着了,所以想帮忙弄下来。”程旭阳尽力表现得淡定,趁着说话的时候,很快把手中的袖子往上一推然后又拉下来,借助良好的视力迅速检查完毕。 “快睡吧!没什么事情。”程旭阳替苏甜拉好被子,看着小姑娘水润的眼睛,突然又想起来先前搁浅的计划。 听说同床共枕是增进感情的一种非常有效的办法,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了,追妻许久的程旭阳自然不想错过,他假装没看到小姑娘追随的视线,绕到另一头,掀开被子上床。 吵人好眠还想睡觉?苏甜愤愤,刚睡醒的她还有一点迷糊,早已忘记了她想要装自闭症的初衷,念头一动就做了个以前对爱人常做的动作。 “嗷!”的一声叫后,程旭阳捂住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某个行凶的小姑娘,好气又好笑,“脾气怎的这么大。” 同时心里琢磨着,这样野蛮踢人的动作明显不是那个害羞乖巧的林月昔能做出来的,那现在这个难不成真的是分裂的第二人格? 苏甜哼哼,起床气大得很,“你睡到地上去,不准上来。”说着整个身子横着一动,呈大字形占据了整个大床。 不管现在这个是第二人格还是小姑娘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另外活泼的一面,程旭阳现在看着她只觉得满心的宠溺,特别是小姑娘调皮地不停用脚催促他下床的动作,让他觉得简直要爱到心坎里去,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还被他碰到了。 “你让我下去就下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再说了,宝贝,你忘了吗?这是我家,这个房间是我的,这张床也是我的床。”程旭阳抓住某只不安分的细嫩小脚,在脚心的位置轻轻挠了一下,让其无法再作怪,一手撑在床上慢慢靠近苏甜,声音蛊惑带着点笑意。 苏甜闭眼睡觉的身体一僵,瞌睡虫一下给吓飞了大半,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她小心地睁开双眼,看着低头满带笑意看着自己的程旭阳,腼腆地笑了一下,“是……是哈?” 天知道苏甜现在多想揍自己一顿,说好的装自闭症,没想到睡了一觉就给忘记了,这下肯定引起怀疑了,真是白瞎了她那么多功夫。 “所以呢!”程旭阳空出来的一只手放在苏甜脸颊处轻轻磨挲,“到底是谁应该睡到地上去?” “我我我……我睡地上去,呵呵~”苏甜尴尬地笑了声,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就想往下跑。 “你去哪儿?让你下去还真下去啊!”程旭阳一把抓住苏甜,哭笑不得,“我跟你开玩笑呢!” 苏甜懵逼,“啊?” “快回来睡,不闹你了。”程旭阳把她捞回来自己怀里躺着,在背部轻轻拍着,“照片把你吵醒了,我道歉,快睡吧!” “哦!”苏甜还有些不在状态,这么个意思是没发现她的异常?集团大总裁的智商,不能啊!她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动了两下,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 “别动,再动揍你了。”程旭阳不知为何声音有些暗哑,“快睡!” “可是这样躺着我不舒服,脚没地方搁。”苏甜不满道,几世的相处让她对爱人早已丧失了防备心,特别是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大脑都不想思考了,话没经过大脑都出来了。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程旭阳暗自咬牙,稍微动了一下双腿,把已经被蹭起反应的某处挡了一下,“你放我腿上吧!” “好啊!”苏甜欢天喜地,脚一抬放了上去,其实按照她本来的习惯,她更倾向于放在肚子上,那块肉比较柔软,搁起来舒服。 苏甜放舒服了,在爱人怀里的安全感让她精神也很是放松,几乎眨眼间,困意开始袭来,什么露馅,什么自闭症都抛在了脑后,很快睡着了。 “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也不怕我做出点什么!”程旭阳在夜灯柔和的灯光下细细看着某个兀自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嘴里几不可闻地小声斥责,心里却甜得发痒。 她不排斥自己,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丝毫地紧张,这是不是就是说明她接受自己了,他的追妻之路马上要结束了? 没有比这个结论让他更兴奋了,程旭阳一高兴就低低笑出了声音,小腹因此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唔!”苏甜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不适地开始动作,嘟嘟嘴,绕一下手,脑袋拱一拱,最后双脚一抬,全部搭在了程旭阳的肚子和小腹的地方。 “”程旭阳好容易压制下去的冲动瞬间又打破了禁锢,特别是小腹的地方,某人柔软的小腿微微有些热度,那热如同□□似的沿着他的四经八脉蔓延到全身,让他都快沸腾起来了。 他最开始就不应该爬上她的床,真是自找罪受,程旭阳这下完全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不敢乱动,满脑子都是某个地方戳起来与被子相接的触感,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这样受尽折磨,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旭阳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浮浮沉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鼻头一勾一勾的,非常的痒,他瞬间惊醒了。 “你醒了。”苏甜在他睁眼的瞬间迅速收回手里的头发,对着手指小声问道,她醒了有一会了,梳理了一通思绪后,决定还是先装成自闭症,以不变应万变是解决所有问题的通用方法,绝逼好用。 程旭阳摸了一下鼻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笑了一下,“嗯,什么时候醒的?”说着就准备动身,这一动才发现腰间还挂着两条腿呢! “对不起,对不起。”苏甜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忙脸色通红地把腿拿回来,弱弱地看着程旭阳,羞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眸子很漂亮,眼珠子黑白分明,带有光泽,仿佛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莹润的水光,特别是刚刚睡醒,湿漉漉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诱惑风情。 加之她动作的时候几乎是擦着他某个立起来的东西而过,即使是布料的摩擦,也让他有些难受。 “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程旭阳摸着苏甜柔软的头发,神情温柔,声音隐忍。 苏甜眨眨双眼,无辜非常,“什么?” “我给你看。”程旭阳看着苏甜的双眼,如同受了蛊惑般,大手沿着她的脸颊轻柔地往下,掠过细长唯美的脖子,圆润的肩膀,修长的手臂,最后抓住她嫩滑的小手,缓缓地伸向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就是这个,你干的……”他眼眶忍得有些红,声音在某处感受到外界特殊的触感时,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快要隐忍不住。 “啊!”苏甜惊呼出声,瞪大眼睛,一张脸红得要滴血,口齿不清道,“你……你……” “所以你要负责,帮帮我好吗?宝贝。”程旭阳紧紧抓住她想要抽回去的手,慢慢探入底裤里面,缓缓律动起来。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耍流氓。 第5章 .12 “乖,不怕啊!”刚发泄完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程旭阳顾不得自己,忙把苏甜揽进怀里轻哄着,“不怕啊,来,把手擦擦,我抱你去洗澡。” 苏甜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被他抱着进去浴缸边坐着,程旭阳一边放热水,一边小心哄着,生怕她生气,又怕把人给吓着了,“没事的,等我爸妈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夫妻间这种事很正常的,好不好?” “嗯。”苏甜懵懵地点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些嫌弃,手心还有点粘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 “我放水给你冲一下,来,手伸过来。”程旭阳用旁边的花洒给苏甜洗手,想着刚刚自己问的话还有她回答的话,脑袋晕晕的,这下仔细分析完毕后,终于能肯定下来,她竟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幸福来得太突然,程旭阳差点疯了,巴不得马上让人准备,明天就准备婚礼。 好容易平复下心情,程旭阳傻兮兮地笑着关了水,到侧边洗衣烘干机里拿了昨天放进去的衣服,整齐叠好过来放在搁置篮里,“衣服我放这儿了,宝贝,我帮你洗还是自己洗?” “你……出去!”苏甜用手戳她,脸还红红的,有些发烧,没办法,这具身体实在有点敏感,一激动了就脸红,她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可用手来那什么,说到底还是第一次,所以有点难为情。 “嘿嘿,好,我出去,你自己洗,洗完了叫我。”程旭阳笑得跟个煞笔似的,此时估计苏甜让他从窗户跳下去他也能二话不说往下蹦。 “出来了?饿不饿,来吃早餐。”等苏甜洗漱完毕下楼,程旭阳已经在准备早餐了,他站在餐厅门口,身上系着一件碎花的围裙,一手还拿着个锅铲,冲苏甜招手,倒是很有一副家庭煮夫的味道。 苏甜看着就有点想笑,捏着毛巾走进餐厅,里面弥漫着一股煎鸡蛋的香味,貌似还有一点虾肉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吹风机坏了吗?怎么头发还在滴水。”走到近处,程旭阳才看到她头发还是湿的,眉头一皱,放下锅铲就打算过来帮她擦头发。 “我自己来,鸡蛋要糊了。”苏甜拒绝道,捡了张最靠近厨房门的椅子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程旭阳在里面忙活。 看得出来,程旭阳做饭技术不错,没过多久,鸡蛋就出炉了,两面金黄,很是好看,他把一小碗的虾仁粥放在苏甜面前,“没有新鲜的虾,用的是冷冻的熟虾球,所以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你先吃着,等中午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海宴楼的大闸蟹?”苏甜一听有吃的,眼睛放光,期待地看着程旭阳,她特喜欢吃海鲜,一遇到就无法抵抗。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吃,我帮你擦头发。”程旭阳好笑,看她乖乖巧巧的模样心都软成一片了。 土豪就是土豪,海宴楼的大闸蟹每只上万,吃一餐普通人几个月工资都没了,而且这地方有个特坑爹的地方,去的人必须持有那种银行的高级金卡,不然不让进。 苏甜虽然有钱,一次两次的也不是吃不起,可就是因为公司遇到这样的情况,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个可持续发展,前景良好的客户,银行那边不给办,原身的父亲林雨有,不过给林欣她们了,所以苏甜自从来到这边,垂涎那边大闸蟹很久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人计划得好好的,结果刚吃完早餐,天空突然下起了大暴雨,豆大的雨滴打在屋顶上,啪啪作响。 苏甜很是郁闷,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窗户外面,期待着等会能停下来。 “看样子是出不了门了,宝贝。”程旭阳打完电话回来,摸了一把苏甜的头顶,其实昨天他在窗边打电话的时候就猜出来今天可能会下雨了,只是没想到下的这么大,他刚刚查了一下天气,今天一整天都是暴雨,而且还有几条来自通讯运营商发过来的暴雨预警短信,提示说今天最好不要外出,路上可能会淹。 “那我们干嘛?”苏甜委屈道,吃不了大闸蟹让她心情很不好。 程旭阳看着她,突然想起来昨天的事,眉头一挑正准备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有些不悦地接起了电话。 “是旭阳吗?是我。”那头传来林欣有些焦急的声音。 “我知道,有什么事?”程旭阳冷冷道,对这个女人的多次纠缠很是烦躁,要不是怕游戏基地那边有什么事,他打死也不愿意接这个电话。 看来是时候找个专业的人过去接管基地了,当时为了便于管理,把基地分配给队友的选择真是是个巨大的失误。 林欣哪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了心上人的厌恶,此时正为自家哥哥失踪了一晚上而焦急不已,“我哥哥他一晚上没回来,现在又下大暴雨,我联系不上他,你能帮我找一下我哥哥吗?周围的人都说没见过他,我也是没办发才……” “不用找了,林欢现在在我手上。”程旭阳打断林欣的话,声音淡漠,“你若是想跟我谈这个问题的话可以去找许律师谈,还有,明天会有人过去基地与你接头,今后你不用代管那些琐事了,没事的话我挂了。” 打电话是他一点没避着,所以苏甜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动程旭阳挂掉电话,她好奇地问道:“是,林欣?” “嗯,她找我问林欢的事。”程旭阳随手把林欣的电话拉进黑名单,放下手机过来苏甜身边坐着,去抱她。 “你别碰我。”苏甜气道。 程旭阳一愣,笑道,“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居然与女主还有联系,简直罪不可恕,苏甜愤愤。 程旭阳见她一副气呼呼,小仓鼠似的模样,转念一想想到了原因,小心问:“不喜欢她吗?” 苏甜点头,当然不喜欢了,以前还只是个讨厌的陌生人,现在还加了个情敌的身份,能喜欢才怪了。 “我也不喜欢她,可讨厌了。”程旭阳一本正经道。 苏甜诧异,瞪大眼睛,不信,“你……刚刚还打电话的。” “打电话是因为有正事,现在已经解决完了,我刚刚把她删除了。”程旭阳解释着,拿过来手机,打开通讯录,“不信你看我联系人,没有了,我还拉黑了。” “我知道因为你们同父异母关系的原因,宝贝很讨厌她,所以我很乖的,真的,你一页一页翻嘛!”程旭阳大拇指划拉着页面,一排一排翻给她看。 “等等!”苏甜漫不经心看了两眼,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经过视线,她愣了一秒钟,从程旭阳手里拿过来手机,往回翻了几个,然后看着“色素乖乖”四个字,纠结无比,“这个人是谁?” “额!”程旭阳瞬间卡壳,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这种我知道真相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结果被对方发现了的感觉,实在很难描述,复杂得不行。 “这个……”程旭阳精密的大脑难得地不知道怎么运转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苏甜闭了闭眼,而后点了拨号键,几秒钟后,躺在衣服兜里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铃声,拿出来一看,“旭日东升”四个大字明晃晃地昭示着某个如同灵异事件的事实。 程旭阳就是旭日东升,旭日东升就是程旭阳。苏甜简直一口血,这名字如此相像,她居然没看出来,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 “你早就知道了?”苏甜控诉地看着他,满是被骗的委屈还有生气。 “没有没有,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没有很早。”程旭阳忙摇头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说?”害她像个傻瓜似的还想装来着,这下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以后还怎么立起家中老大的威风。 “宝贝,你别激动,我也是怕吓到你了,医生说这种情况要选择合适的时机才能说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啊!”程旭阳手足无措,抓耳挠腮。 阿咦?这么说来还是没发现她装自闭症的事了?苏甜震惊地打了一个嗝,不能相信他居然这么蠢,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竟然也没起半点疑心。 果然“恋爱的人智商都为负”这句话是有一定真理的,她眼前不就有一个么,智障啊! 不过没发现是最好的,发现了她面子就丢大发了,现在还能糊弄过去,苏甜如是想着,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我好的很,你干嘛要听医生的话。” “我没听医生的话啊,我说错了,我只是怕说出来你接受不了,来来,不哭了,这是好事啊!说明我们两个有缘分。” 这倒是事实,苏甜无法否认,没想到在来这边的开始,两人就率先在网上相遇了,说起来,也是很奇妙的。 程旭阳看她没出现什么过激反应,心放下了大半,想着医生说的,如果现实中她是记得网上的事的话,那就说明是自闭症的一种表达方式,这是好事,可以以这一点为突破口来达到治愈的目的。 他想着突然轻笑一声,“没想到宝贝你在网上这么活泼,跟现实生活中完全不一样嘛!” 苏甜身子一僵,瞪大眼睛看着程旭阳,这话什么意思,讽刺她还是仅仅正常的表达,她又有点不信这人是什么都没发现了。 往往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这话说的真心没错,苏甜简直就不想装了,反正就丢脸么,她又不是没丢过,谁怕谁? “其实在与我真人交流的时候你也不用怕啊,跟网上那样交流就挺好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不对?相反的,我还会因为宝贝对我的随意而高兴。”苏甜正准备摊牌,程旭阳已经抢先安慰道,“我知道宝贝可能不习惯,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所以胆子大一点,再大一点,都没关系的,嗯?” 这是什么神展开,洗脑吗?苏甜有点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伪自闭症者,她实在不了解治愈一个真正自闭症的方法是什么,所以只能云里雾里,懵懵懂懂地不停点头。 反正这碴看样子也过去了,有惊无险,挺好的,面子保住了,以后还可以借自闭症的名头来治他,何乐而不为? 第5章 .13 天气阴沉得可怕,连带着气温也降低了许多,大雨哗啦啦下了一早上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 “阿姨刚刚短信说不能过来了,看来我们不仅没办法出去吃大餐,午饭还得自己做了,宝贝。”程旭阳有些苦恼,看起来因为天气原因,心情也受了点影响。 苏甜窝在沙发一头的角落,身上搭着个小被子,手里正在玩一款手机游戏,闻言抬头看了程旭阳一眼,萌萌哒道,“我要吃清蒸鱼,还有红烧排骨,青椒肉丝……”一字一顿,边思考边说。 程旭阳:“……宝贝,这个可能没有材料,冰箱里就剩下一把面,还有几个鸡蛋了,以前都是阿姨现买的,我又回来的少,材料实在不多。” 苏甜眨眨眼,委屈道:“那好吧。”说着眼眶里立马聚集起两团水雾,别提多可怜了。 程旭阳心都化了,心疼得不得了,“你乖,先将就吃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雨小点了,秘书会从附近带些食材过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好不好?” “嗯。”苏甜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想真正吃那么多,就是单纯的喜欢看他为难又心疼自己的模样,这让她觉得特温暖还有安心。 然而两人显然太低估了这场雨的威力,吃过午餐,雨还是不见消停。电视里已经开始报道各地区的淹没情况,网上还有人爆料百万豪车被淹没在地下车库的事情,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让人心慌。 “好可怜,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苏甜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里面正在报道着一个边远的小村庄被洪水淹没的情况。 “不用担心,这只是一部分地方,我看过了,雨灾地域不大,而且已经有人过去抢救了,应该不会出大事。”程旭阳坐在一边用电脑处理公司的事务,闻言转头安慰,但是目光扫过外面的时候却流露出一点担忧。 如果雨这时候停了,当然不会出太大问题,怕就怕雨一直下个不停,到时候没问题怕也会淋出问题了。 秘书一直接近傍晚的时候才从雨中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带了一些公司必须要签字的文件,还有很多食材,另外,还有一个苏甜非常不愿意见到的人。 “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程旭阳看着秘书,及其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地看了苏甜一眼,莫名有些心慌。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实在拦不住,所以才……”秘书急急解释着,头发上还滴着水,衣服也是又皱又湿,看起来很是狼狈。 “拦不住,你跟司机两个大男人拦不住一个女人,我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弱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程旭阳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好看的眸子都快要喷火了,要不是有他的小姑娘在边上看着,他发誓,现在手边的杯子一定会与秘书来个亲密接触。 林欣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苏甜,很是征愣了一会,这会缓过神来,终于开口说话了,“旭阳,你别怪他,是我非要跟过来的,跟秘书没关系。”同时含情带怯地看了程旭阳一眼。 那眼波流转的模样恶心得苏甜差点没把中午的面条给吐出来,正好看见兢兢业业往厨房搬东西的司机,手里正提着两袋子零食,苏甜眼睛一亮,拉了一把程旭阳的袖子,“我想吃东西。” 程旭阳满心的怒气被她乖乖巧巧的一声叫得差点消弥,顺着苏甜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 “小吴过来。”程旭阳对着司机勾勾手。 老板有命,司机哪敢不从,赶紧提溜着两袋子零食奔了过来,苏甜翻了翻,居然全部都是她爱吃的,顿时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地拿出一袋牛肉丝吃了起来。 “乖,慢点,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放心噎着。”程旭阳顺手给她开了瓶鲜牛奶,准备让她喝,摸着有些凉,又转手递给了司机,“拿去热一热,再端过来。” “哎!”司机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本来他还担心因为失职的原因被训斥,看这个样子,不仅不会,说不定讨好了未来的总裁夫人还能得到奖赏。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夸张地冲秘书挤了挤眼睛,秘书会意,趁总裁还没回神过来处理,他赶紧堆起笑容,跑到苏甜跟前卖好,“林小姐有所不知,除了零食我还特意跑到蛋糕店买了几款好吃的蛋糕,另外,我听说林小姐喜欢吃海鲜,经过菜市场的时候我去买了不少大闸蟹,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 苏甜目光如探照灯一般亮了起来,而后狐疑道:“活的?你会做?” “这是当然,蟹嘛还是新鲜的好吃,我虽然别的不会,但是蒸蟹是一把好手,林小姐不信的话等晚上我露一手给您瞧瞧?” “嗯!”有的吃当然好了,苏甜眼睛晶亮,嘴里一嘴的牛肉丝,双颊鼓鼓的,含糊地回了一声。 “海鲜海鲜,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我为了学好怎么把这个鲜字体现出来,特意到百宴楼偷过师,怎么洗,怎么绑,怎么蒸,这都是有说法的,先……”秘书见她感兴趣,更加不遗余力地鼓吹。 没想到秘书平时看起来严肃,耍起宝来也是溜的一手,加之语言幽默风趣,讲起来引经据典,苏甜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时不时还小声地笑两声。 而程旭阳就温柔含笑在边上看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一屋子人,跟没看到林欣似的。 等司机请佛似的抬着一杯热牛奶过来,林欣终于忍不住了,“旭阳,我找你有事,我们可以单独说会话吗?”她眼眶红红的,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不能。”程旭阳冷冷道,现在非常想把这个碍眼人丢出去。 林欣鼻头一酸,屈辱瞬间占据了心头,她都这么摆低姿态了,竟换不来他一丝温声软语,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基地,他们还一起训练过,他也是最信任自己的,把基地大部分的事情交给她,还为她炒作造势,到底是哪里不对,什么时候他变了? 她想不起来了,但心里认定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变了。 “真的吗?螃蟹也有公母?”正在这时,苏甜好奇地问了一句话,林欣恍然想起来什么,本来看着程旭阳委屈含情的眼神,转到苏甜身上瞬间凌厉起来。 “林月昔,一定是你对不对?争遗产争不过我们,就走些旁门左道,来勾引旭阳,简直太不要脸了,枉我母亲还想接你过去跟我一起住,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林欣越仔细看苏甜越觉得刺眼,特别是那姣好的面容,就跟一根针似的扎在她心头。 “林欣,马上给我滚出去。”程旭阳怒吼道。 “旭阳你别被林月昔迷惑了,她母亲就是个狐狸精,勾引我父亲,可见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看清楚啊!”林欣边哭边吼,神情做派哪还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宛如一个泼妇。 程旭阳额头青筋直跳,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打女人的事,所以只能用目光来瞪视。 “你们两个是木头吗?把她,给我扔出去。”程旭阳神情扭曲地看着林欣,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 “是是是……”惊呆了的秘书和司机被老板叫得一个激灵,捂住林欣的嘴巴,撒丫子把人往外拖,他们就是太心软了,最初在路上就不应该不胜纠缠把人给带过来,这下好了,撸了一把虎须,回去还指不定被老板怎么罚呢! “她疯了,都是瞎说的,别往心里去,宝贝。”客厅里程旭阳抱着苏甜小声安慰,怕她被林欣的泼妇样给吓着了,又怕她被侮辱了伤心。 苏甜愣愣地点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思绪还停留在怎么分螃蟹的公母头上,不大明白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遭受了池鱼之秧。 “困吗?睡个午觉好不好?”程旭阳看她没有反应更加担心,这时候哭一场都比这样无知无觉吃东西让他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睡觉是最治愈的办法。 苏甜嘴里含了一个薯片,懵道:“我不困啊!不想睡。” “可是我困了,你陪我睡会?”程旭阳诱哄着,不等她回答就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等窗帘一关,光线暗下来就困了,晚上让你多玩会,嗯?” “咔嚓咔嚓!”苏甜嚼了两口薯片,有点回过神来了。 怎么办?以前她还觉得让林欣一家不好过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她突然想把她们一家打落尘埃,顺便上去踩两脚。 第5章 .14 大雨的第二天,天空终于放晴了。 苏甜没想到林欣会单独过来找自己,站在门口惊讶非常,“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不请我进去坐坐?”林欣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外面是一个粉红色的中长款外套,脚踏一双细长高跟鞋,加之画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很漂亮,让人不由得侧目。 苏甜撇撇嘴打开门,心下有些好奇这人打的什么目的,看她穿着鞋子就打算往客厅地毯上踩,不悦地喊道:“你有没有礼貌?进别人家门难道不换鞋子的吗?”而且这地毯是前些时候程旭阳特地帮她换上的纯羊毛地毯,凭白让林欣这个小坏坏糟蹋了,那可不行。 林欣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呵呵,果然露出真面目了,你不是自闭症吗?之前十八年装得挺好的,现在没人了就不打算装了?” 什么人呐,亏她还是女主呢!这个品行也是让人醉了,苏甜冲天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踢过去一双拖鞋,“换鞋,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说着就往客厅走,林欣咬牙,想着自己到底有求于人,不好再端着,乖乖换了鞋子,跟在后面往里面走。 “什么事?”苏甜不想跟她多做纠缠,等人一坐下就再次发问。 林欣压下心中对苏甜的厌恶之情,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过去,“这是五百万,我希望你拿着钱离开旭阳。”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眉眼间全是高傲,好似拿出五百万给苏甜是多大的施舍似的。 “五百万?”苏甜差点要笑出了声,这人是来搞笑的吗?拿五百万过来就想贿赂她,“你认为我会缺这点钱?林欣,你是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了程旭阳?” “你什么意思?” “我连欢欣饮食公司那么大的产业都能眼睛不眨地卖出去,五百万,在我眼里算什么,何况你还想用这点钱来买程旭阳,比得上他一根头发丝么?林欣,你简直太搞笑了。”苏甜轻笑一声,语气不急不缓,隐隐带着种胜券在握的强大自信。 “再说了,你现在还能轻轻松松拿出五百万,过些时候估计连这个的五分之一都是你的救命钱了,还是珍惜些吧!” 林欣心中一震,联想到许律师的突然反目,还有程旭阳开出的条件,顿时又惊又怒,“怪不得旭阳突然让我放弃与你争夺遗产,原来真的是你的意思,林月昔你要不要脸?拿你的哥哥来做交易,你也做的出来。” “我要不要脸与你无关,你也无权干涉我与程旭阳的事情,这五百万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打官司说不定还用得上呢!毕竟请一个好的律师也费用不低。”苏甜轻笑着把支票递回去,端起牛奶抿了一口,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最开始她也没打算赶尽杀绝的,只想着利用欢欣给他们制造些麻烦算了,现在她决定一分钱不留给这不要脸的一家人了,一个比一个让她恶心。 而且现在还有程旭阳这么好用的人在跟前,她不需要做什么,只用皱皱眉头,撅撅嘴,他就会把一切都为自己打理好,她不用岂不是很浪费。 “林月昔,你好样的,你最好别后悔做这个决定。”林欣底气不足地说着,霍然起身,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暖白色的阳光透过窗帘柔柔洒落进来,捏着杯子的苏甜愉快地笑了起来,看来她还是是个走坏女人路线啊,正面打击敌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程旭阳确实很好用,还没等苏甜与律师制定好计划怎么争过来遗产,他就已经高兴地带着林欣那边的遗嘱找上门来了。 “没有了这个,她们就算说破了天也没办法打赢官司,而且遗嘱的几个公证人据说都有事没办法出庭了,宝贝,你的东西今后再也没人可以抢走了。”程旭阳当着苏甜的面撕碎了手中的遗嘱,语气中的讨好和求表扬简直不要太明显。 苏甜惊讶,“你怎么得到这个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安心等官司打赢吧!等事情都完结了,我们快点举行婚礼,然后去度蜜月,宝贝你想去哪里玩?”程旭阳不想告诉她自己是拿林欢的命来换的,这种阴暗的事情,他单纯的小姑娘怎么能知道呢! 他就算据说苏甜也能猜出个大概,听说前段时间林欢住院了,所以没办法出席几天后的官司,仔细想一想,前段时间林欢不正好被程旭阳带走了么,结果又受伤回去了,其中的猫腻脑子好使点的都能猜出来。 “不知道想去哪里,你安排吧!”有人给她铺路自然是极好的,苏甜也不再纠结,说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要欢欣吗?我听说你想发展一下集团的饮食行业。” “这是你的东西,我不想要。”程旭阳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卖掉欢欣,这个名字我听得隔应。”苏甜想起原主与其母亲的事就觉得心里有些堵,怏怏地趴在程旭阳胸前。 “原来是这个意思,你说什么都好,卖掉就卖掉,交给我,我帮你卖个好价钱。”程旭阳一下一下轻抚着小姑娘柔顺的头发,看着她没个精神气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不不不,不用卖个好价钱,那个公司……”苏甜摇头,坐起来看着程旭阳有些纠结,“公司有点问题,我最开始打算卖的时候就只想着引出林欣他们的遗嘱的,也没想着真卖,所以做了点手脚。” “所以说你最开始没想着要遗产,还挖了个坑给我跳?小丫头,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敢坑你老公。”程旭阳征了一下,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翘,无奈的不行,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那次谈判他没去,指不定还真轻敌跳坑里去了。 想起那事苏甜就生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帮着敌人来对付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没找我算账?不知道是谁吊了我几个月,小没良心的,怎么只记坏不记好。”程旭阳捏了一下苏甜的鼻头,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卖家。” “谁?” “申威。”程旭阳想着当时计划收购的几家公司,申威正是其中蹦哒得最欢的,同时他也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如果借此机会坑他一把,也不失为一个好计划。 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但苏甜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名字,纠结着思考起来。 “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是申煜的父亲,申煜就是那天晚上跟林欢一起的那人,宝贝还有印象吗?”虽然他已经给了申煜足够的惩罚,但至今提起这个名字他还是有些不爽。 原来是他,苏甜思绪回笼,撇撇嘴,跟林欢一个路子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那这么说坑一把申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想了,这事就交给我了,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度蜜月的事情吧,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我最初的计划是这样的……” 有了程旭阳的介入,事情不出意外进展得很顺利,林欣一家因为最后提交不出遗嘱原件,而且没有一个公证人到场,最终败诉了。欢欣饮食公司也交由程旭阳进行倒卖,也不知他怎么操作的,最后还真是被申家给买了去,交易得来的钱苏甜全部捐给了因暴雨而失去了家园的灾区群众,一分也没有留。 林欣合同期满过后,程旭阳自然也没与她进行接下来的续约,当然也没有如前世那般给她铺路,让她进入娱乐圈当上明星。 几年后,林欢因为挥霍无度,又不好好管理公司,宣告了破产,李牡丹因为勾引富伤暴露被原配抖了出来,差不多在上流社会也混不下去了,一家人只能依靠林欣在平台上打直播赚来的钱维持生活。 结果也不知道林欣的竞争对手是怎么知道她的私生子身份的,还搜集到了当年林欣兄妹两个与苏甜打官司的资料,在网上抖了出来,本来还有些名气的林欣因为这件事名声很是受损,加上昼夜颠倒,作息不规律的原因,就算是化妆了颜值也渐渐下降,当她技术的巅峰时代过去后,也没办法用操作来吸引观众,过了几年后也没办法在直播界混下去。 最后只能嫁给一个平凡的上班族,带着林欢还有李牡丹两个拖油瓶,终其一生过着浑浑噩噩,碌碌无为的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苏甜自从打赢了官司后,就安心待在家里,待!嫁!了。 第5章 .15 程旭阳的父母出乎意料的让人觉得很是亲切,特别是程夫人,看到苏甜简直跟看到国宝似的,直呼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了,自己儿子不用当个孤家寡人算是她的功劳,让苏甜好笑又无语。 因为苏甜孤儿身份的原因,程旭阳的父亲还主动提出在婚礼当天充当父亲的身份,亲手送她进入殿堂。 总之,没有恶毒婆婆的故意刁难,没有刁钻公公的等级观念,苏甜与未来公婆的第一次见面顺利得让人瞠目结舌,然后一顿饭后她成功跻身为程家最受欢迎的小家伙之一,受宠程度成功赶超程旭阳。 三天后,在九月十六这个良辰吉日,金桂飘香下,苏甜穿上了一身襄有水钻的华美抹胸婚纱,由程先生带领在众人瞩目中缓缓步入礼堂,踏过长长的红地毯,一步一步走向程旭阳。 水晶吊灯纯白色的灯光洒落,婚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衬得精致的小姑娘如同天空最靓丽的那颗星一般,异常夺目。程旭阳蓄着微笑,轻轻接过苏甜的手,眼神是划不来的浓情,“宝贝,今天过后,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可不是,你也是我的了,程旭阳。”苏甜说着甜甜地笑了起来,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属于她的,从未改变。 我是一只兔子精61 再一次回到熟悉的空间时,苏甜终于等到主神的出现了,她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需要问,于是在听到声音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了。 “他是谁?为什么可以跟随我穿越到不同的世界?”苏甜跪在地上,垂下的眼眸里是止不住的欣喜还有激动,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爱人到底是谁。 主神的声音依然那么波澜不惊,但仿佛又带了一点人情味,“你说谁?” “卫翰飞,秋十,云非,程旭阳,我的爱人,他是谁?”苏甜一一道出这些早已刻录在她内心深处的名字,现在只有主神能回答她的问题。 “你的爱人?”主神的声音突然由远直接拉进,仿佛就在苏甜的耳边一般。 苏甜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去,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双眼突然被一只大手挡住了,手的触感有些凉,“苏甜,那你又是谁你可想起来了?你是谁?” 我是谁?我就是苏甜!她想要回答,下一刻却眼前白光一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在拉扯着她。 恍惚中,苏甜眼角的余光看到眼前有一穿着蓝黑色锦袍的人站在空间的中间注视着她,但是面容模糊,她没来得及看清楚样子,只隐约中觉得有些熟悉。 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苏甜看到眼前是一片翠绿的颜色,巨大的不知道什么叶子遮住了她的眼帘,很是挡视线。 她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伸手去拨,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她眼前出现的不是原先修长如葱根的手指还有柔软的手掌,相反的却是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五根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短短指头缩在一起,上面布满白色的小绒毛,很像某种动物的前腿,短粗短粗的。 苏甜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猜想,她正想翻坐起来看看全身的样子,突然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看样子是吃饱了,拿回去洗个澡,然后让小李子带去给娘娘挑选吧!”有一只手抓住苏甜的后颈,把她提了起来,看了一眼后一点也不温柔地又往旁边丢去。 “吱~”苏甜突然被悬空,吓得叫了起来,然后感觉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又戛然而止。 “哟~这兔子看着小小的一团,叫声还挺洪亮,还是公公养的好。”苏甜的头顶,一个小公公笑着说道:“而且看这模样,灵气十足,说不定有大机遇被娘娘选中呢!” “得了吧!别妄想了,德娘娘可不喜欢兔子,要不是为了凑个数,这小畜生哪能有那个福气,让娘娘过眼。”先前明显有些年纪的声音再一次说道,“快点拿走吧!小李子等着呢!” “是,那小的告退,公公您老歇着吧!” 就这样,苏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抓着来回颠倒了几个来回,在水里泡了一道,擦干净放进一个小笼子里带到了一个大殿里。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两只灰突突的小哈巴狗,一只看起来很生气的猫咪,白色毛皮的小只狐狸,一共五只动物,分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并排放在一张长条桌上。 苏甜看着眼前眼前画着精致妆容,头上钗环遍布,衣衫贵重讲究的女子,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兔子,而且还被当成了宠物被人挑选着。 “这是什么蠢东西,花鸟房连养只狗都养不好吗?”被人称为德娘娘的精致女人从塌上踱步而下,视线在桌上巡梭了一圈后,让小太监打开了最边上的那只灰色狗狗的笼子,她码出来看了两眼过后,一把丢在地上,很是生气的样子,“看这个毛色,灰不溜秋的,一点光泽度都没有。” 地面是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虽然铺了地毯,还是有些硬度,女人力气又大,狗狗被摔在地上“嗷嗷”直叫,从地上爬起来一跛一歪地想要往外面跑,被旁边伺候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抓回了笼子。 “娘娘息怒,跟一帮不懂事的奴才较什么劲,这只不行咱们再看看别的也行啊,娘娘您瞧瞧这只小猪,听说是西域那边进贡的,甭管长多少年都是这么大点,很是稀奇的品种,还是皇上特意留下来让娘娘您挑选的呢!”带苏甜过来的那个小李子非常有眼力见,忙示意小太监把小哈巴狗带出去,打开笼子把小粉猪抱了出来给那气势凌人的娘娘看。 “小李子说得对,娘娘您也知道因为年前的那场瘟疫,宫里头上月才解除养宠物的禁令,这么短的时间,一是养兽房还没添人进来,二是时间太短,花鸟房几个不懂的奴才就算再尽心也难养出好的,相反这小猪,是被西域人培养过的,长的憨厚可爱不说,还是皇上特意留下来的,娘娘想养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边的贴身嬷嬷也劝道。 听她这样说德娘娘脸上才柔和许多,“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来,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她冲小李子招手,风情万种地说着。 “谁人不知娘娘您在这宫中的恩宠是独一份的,德娘娘请过目。”小李子拍了一嘴马屁,笑着凑近了些,好让德娘娘仔细观赏。 苏甜简直无语了,一只猪而已,说得这么神奇,还皇上特意留的,依她当公主在宫里混过的那些年经验来看,这猪肯定不是皇上特意留给她的,要是真是那样明晃晃的恩宠,肯定在进贡的当天就赏赐下来了,还等到现在。 不过,看下人们的奉承程度,还有这个娘娘的嚣张做派,苏甜猜测,这女人应该在宫里面有些得宠,但是真宠还是假宠就不得而知了,皇帝的宠爱真真假假,雾里藏花似的,谁也说不准。 正想着,外面突然一声尖利的通报声传了进来,“皇上驾到,三皇子,五皇子到。” 苏甜看着那女人本来挑剔的目光瞬间一亮,喜笑颜开地提着裙子角往门口走,半蹲下身子行礼,“皇上吉祥,臣妾给您请安了。” “皇上吉祥,三皇子吉祥,五皇子吉祥。”大殿众人也齐齐行礼。 “爱妃免礼,你们也都起来吧!”皇帝穿着一身五爪龙的暗纹常服,亲切地扶起德妃,然后挥手让跪地上的人都起来。 德妃笑着起身,看了一眼皇帝身后,“少微还有少蔺也来了!” 苏甜关在笼子里,门口又有人挡着,只看见皇帝的身影,还有一个穿着蓝色锦袍,身形纤长的男子的身影,还有一人也不知道长得太矮还是怎么回事,完全看不到。 “徳母妃吉祥。”有一个声音说道,从苏甜的角度好似看到那个皇子貌似是行了一个长辈礼,但是半晌却没听见另外一个皇子的声音,“听说小十七早上有些不适没去上书房,来看看他,扰了德母妃清净了。” “那小皮猴子,没什么大事,就昨晚有些受凉,这会在厢房睡着呢!我让小松子去喊他。”德妃笑着说到。 “别别别,他正是身体不适的时候,让他睡着吧,下次再看也是一样的。”那个声音连忙阻拦。 “生病了?太医看过了吗?严不严重?”皇帝闻言沉声问道。 德妃扶着他慢慢往里头走,边笑着回,“没什么大碍,太医已经看过了,早上发了一通汗早就好了,这会就是贪睡,早该起了,也正好让他挑一只他喜欢的小动物,闹了好久想要呢!” “那小皮猴子,就是会闹腾,行了,老三还有老五也进来吧!”皇帝笑骂了一句,对着门口有些拘谨的三皇子还有五皇子说道。 苏甜这才看清楚后面进来的两人,开始说话的那个长得很清秀,眉眼间一股翩翩公子的味道,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看惯了爱人俊俏模样的苏甜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 反倒是另外一人,身穿黑色暗纹外袍,内里配的红黑色中衣的人让苏甜有些侧目,一是因为这人五官深刻,狭长的眉眼深邃,气场很强大,二是因为这人居然是坐的一张轮椅,被人推着进来的,那个推椅子的人还是一副侍卫打扮,身上配了一把剑。 残废的皇子?不符合规制的侍卫,这个倒是有些稀奇。 四人进来分主次而坐,宫女人上茶上点心后,皇帝指着桌上的四只笼子笑问道:“这就是花鸟房最近养出来的几只小畜生?” “是,刚送过来呢!臣妾还没来得及挑皇上您就来了,这不是正赶巧了,皇上还可以帮臣妾把把关。”德妃娇笑着说道,指着小李子手里的粉色小猪,“刚刚就是在看这只,听说是西域那里来的,看着很是憨厚可爱,臣妾想着养在宫里陪慧儿做伴。” “是吗?拿过来我瞧瞧。”皇帝像是很赶兴趣的样子,从小李子手里接过小粉猪左右瞧了瞧,而后皱眉道:“不好,看着太蠢了。”他说着看向桌子上剩下的三只动物。 半晌后指着旁边的猫说道:“朕觉得它不错,毛色浓厚密实,圆滚滚的,倒是可爱。” “额,是吗?”德妃笑得有些尴尬,看着小猫生气的脸,心想着哪里可爱了,明明看起来就很讨嫌,不过很快就装出一副皇上言之有理的样子,“确实很可爱,我想慧儿也会喜欢的,那就养这只吧!小李子,把剩下的撤下去吧,猫养的不错,有赏。” “谢娘娘夸奖,那小的告退。”小李子笑得快成了一朵花,招呼旁边的小太监提溜着剩下的笼子准备告退,苏甜正前腿扒在笼子上看轮椅上的皇子,没个提防,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咕咕”叫了起来。 在苏甜没注意到的时候,对面坐在轮椅上的人看着她勾唇笑了一下,又很快隐匿下情绪。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看也不看路上的人,从小李子还有小太监中间快速穿过,径直扑进了塌上皇帝的怀抱里,“父皇,您来看儿臣了吗?”小孩子软软糯糯地说着。 如果光听声音,苏甜肯定觉得这孩子简直萌萌哒,当前前提是他的行为能不能不要这么横冲直撞,没看到小太监手里提着的东西吗?这样撞过来真的好吗? 苏甜因为小太监躲避小屁孩的动作,成功地被撞在了桌上边上,在笼子里打了一个滾,顿时眼冒金星。 “咕咕,咕咕……”苏甜生气,熊孩子什么的,好让人头疼啊! 小太监殿前失仪,惊慌地跪在地上直磕头,“皇上恕罪,娘娘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皇帝看见小儿子高兴,倒也没见生气,正打算训斥两句放他过去,他怀里的小皇子突然“咦?”了一声,看着地上的小兔子好奇道:“好可爱啊!哪里来的?” 说着就跑下来抱着笼子看,苏甜看见调皮孩子就头疼,生怕被他看中而养了去,忙转身屁股对着他,缩成一个球,不让他看。 “转过来,兔子。”小屁孩命令到,看苏甜不为所动,也聪明,直接把笼子给翻了个面,继续看,苏甜干脆把脑袋窝在肚子处,就是不给他看。 然后脾气明显不怎么好的小皇子就怒了,“坏,坏兔子。”他生气地打开笼子,小爪子不客气的把苏甜抓了出来。 苏甜:“吱吱……”她想起来之前被德妃丢在地上的那只狗狗,生怕也被丢了出去,害怕地叫了起来。 “它叫得好~好听,父皇,我可以养它吗?”小屁孩提溜着苏甜的一只后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皇帝,说着还拿桌子上的小点心往苏甜嘴里面喂,喂了一下许是发现姿势不对,又蹲下来,把苏甜放在地上,再喂。 要是被这小魔王给养了去,苏甜估计自己命不久矣,趁着小屁孩分神的瞬间,她一个越身从小屁孩爪子下面跑了出来,往一个方向跑去。 她刚刚仔细分析过了,奴才不可能,皇帝日理万机想是不会养兔子这样的小宠物,德妃是小魔王的母妃更不用说,剩下的那个清秀好看的皇子,一看就是个会做事的圆滑人,跑那里去估计也会被交出来,目前只剩下看起来比较冷艳高贵的轮椅皇子还有一丝希望了,苏甜准备跑过去找找活下去的希望。 然后跑到近处苏甜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她这兔子的身体太小了,蹦哒不上去啊,她扑腾着后腿,在轮椅皇子腿肚子的地方,蹬呐蹬呐蹬,半天没起丝毫作用。 许久过后,苏甜累得蹬不动了,停下来回头一看,发现室内一片寂静,刚才的小屁孩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不敢上前,苏甜再仰头看屋内的其他人,除了皇帝脸色复杂外,其他人都是惊讶中带着点 。 (⊙x⊙;)!!!苏甜也惊恐了,她当然知道这种恐惧不可能来自于自己,那来自谁?答案不言而喻。 苏甜突然有些后背发凉,所以说她分析错了,不仅没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希望,还把自己给推向了死亡的深渊,这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预期的恐怖事件并没有发生,过了几分钟后,正当她觉得自己快僵硬得成为一块石头时,突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把她捞了起来,残废皇子把她放在腿上,抚摸了一把后背,抬头说道:“兔子我养了。” “少微……”皇上复杂的表情更加复杂了,看着轮椅皇子的表情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半天后才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父皇,是儿臣先看中这只兔子的,凭什么要给三皇兄。”小屁孩不服气地看着自家父皇,想要讨一个说法。 这种明显偏心而做出的决定,当然不可能真的让皇帝一个九五至尊来回答,所以德妃抢过话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出来冲小屁孩招手,“慧儿乖,你父皇刚刚给你挑了这只小猫,过来看,也非常的可爱呢!” 小屁孩显然脾气上来了,看也不看那只生气猫,指着苏甜道:“我不要,我要那只小兔纸,就要兔纸。”因为委屈,小孩子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瞪溜着大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不是让皇帝下不来台吗?点头同意的事无法反悔,然而小儿子闹脾气他又无法拉下脸来哄,这样一系列的情绪下来,所以苏甜明显感觉到皇帝周身的气息一沉,怒了。 正在这样一个紧张又微妙的时候,抱着苏甜的三皇子苏少微又出声了。 “我先走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他如同闲话家常般说了出来,然后对着身后推轮椅的侍卫说了声,“走。” 侍卫也就很听话地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推着轮椅往外走,苏甜都惊呆了,太霸气了,一点也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得如此动人心魄,太让人震撼了。 “哇……”一直等轮椅已经出了门口,苏甜听到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哭声。 可怜的熊孩子,被自家哥哥欺负了,还没人给主持公道,真是委屈,苏甜默默为他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心安理得地趴在两只柔软的大腿上用牙齿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心脏经受了跌宕起伏的一系列事情的苏甜,没有意识到自己使用兔子的身体是那么的得心应手,自然流畅。 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背后,皇子苏少微看着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6章 .1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突发事件,苏甜这一世完全没接受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信息,属于两眼一抹黑的情况,自然也不明白到底需要做些什么才算完成任务。 而且她一直苦苦思索为什么主神会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她是谁?她就是苏甜啊,一个为了报仇自愿与他签订契约的灵魂,再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了,一定有什么原因主神才会这样问。 想来想去没有一点头绪,不仅没能知道爱人的身份,还让自己陷入更多的疑惑中了,现下还接收不到剧情信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甜想想就郁闷,颓废地摊平身子,叹了一口气。 “叫什么?饿了?”苏少微听见声音,低头拨了一下苏甜的耳朵,看她小小一团,慵懒的样子有些好笑,“不是刚刚才吃过了么?” 苏甜心情不好,现在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变态,摆动了一下耳朵后闭上眼睛决定睡一觉来放松心情。 作为一只兔子,还是一只没有人身自由的兔子,苏甜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知道苏少微身边几个伺候的人谁是谁之外,连整个三皇子府的三分之一都没逛完,因为这人他是个罕见的宅男,除了没事喜欢逗弄一下她,其它时间不是在写字就是在看书,到点就睡,早上从来不赖床,作息时间规律得令人发指。 而且苏甜老觉得苏少微脑子有病,他可以前一秒笑得如沐春风,下一秒就冷若冰霜地发脾气,而且时不时打死几个人以供玩乐。 有一次苏少微本来在给苏甜捣碎肉,结果下人突然来报抓到了一个小偷,然后他头也不抬就说了句,“杀了吧!”后继续捣碎肉,当时给苏甜惊恐得肉都不敢吃了,战战兢兢一天没敢打盹,生怕他一个顺嘴就让下人煮兔子汤来喝。 好在经过几次试探后,苏甜发现这人虽然凶残,但对自己还是比较宠溺的,事必躬亲不说,晚上还让苏甜趴在他被窝里睡觉,有时候苏甜玩心起来了跑他头上去也没见这人生气。不过,苏甜自那件事后还是在心里给苏少微取了个变态的绰号,太喜怒无常了。 许是兔子的身体还太年幼的原因,苏甜也比较容易犯困,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苏少微见此有些无奈,伸出食指在苏甜小肚皮处轻轻挠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把她揣进自己怀里。 没过多久,外面扑腾扑腾飞进来一只小鸽子,落在书桌上的笔架处,苏少微目光一凝,神情严肃起来,他从鸽子腿上解下来一张小纸条,打开后,只见写有四字“不日將回”字迹娟秀整齐,主人的功夫可见一斑。 自己的皇子妃马上就要回来了,按理说苏少微应该会高兴的,可此时他却半点情绪也提不起来,只扯了扯嘴角后,就把纸条放在一边不予理会。 三皇子妃李悠然,年芳十九,聪慧过人,能文善武,并且在治国之道上有奇思,当年凭借一篇“均田制土地分配”的治国文章以十六岁的芳龄引得皇上的关注。 后来又提出用南水北调的方法来解决楚国南涝北旱的天灾的方法,在朝堂上引起极大的震撼,因为其才华惊人,异于常人的奇思妙想,皇帝特封为慧文郡主,赐予先皇后嫡子苏少微为正妃。 一个国公府的庶女,一步登天变成嫡皇子正妃,本该是多大的荣誉,自此以后当好自己的正妃就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可是李悠然却志不在此,认为自己本该是翱翔于蓝天白云下的雄鹰,而不是困于小小的三皇子府邸中的四面高墙之下,所以在新婚夜的时候就与苏少微商量要江南去治水。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我不是那种可以在后宅与人勾心斗角的女子,我心有沟壑,大楚国有很多地方需要我,给我机会我可以把大楚国变得更好,少微,你会懂我的吧?” 当时正值江南洪涝最严重的时候,皇上为此着急上火了许久,李悠然的请命简直正中皇帝的心怀,立马就高兴地答应了,给封了一个钦差特使,跟随四皇子前往江南治水。 这一治就是两年时间,期间从来没有给他传过一封信,如今却突然告诉他,她要回来了。苏少微看着桌上的信鸽不知为何有些想笑,这只鸽子是李悠然离开的时候他特意送给她的,哪怕中途飞回来一次,苏少微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无动于衷。 两年的时间,足够磨掉一个人的耐心还有本就不多的温情,他现在仔细回想甚至都想不起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说起来真是讽刺,母后死后,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两人,今后看来只能当做陌生人来看待了。 正在这时,小厮常青托着一个圆盘进来,上面放了一个兰花草的荷包,“殿下,这是绣娘按照您画的图纸刚刚做出来的,请您过目。” 苏少微回过神来,指了指桌上,“拿出去。” 常青一愣,这才发现桌上歪头看他的信鸽,记忆更好的他立马想起来信鸽的来头,他一喜,“殿下,是不是夫人的来信?小的听说江南的沟渠建得很不错,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夫人这是要回来了?” 苏少微眉头一皱,对常青的“夫人”称呼有些反感,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尽过丝毫皇子妃的本分,哪来的资格叫一声夫人。 “没有的事,下去吧!”苏少微压下心中的不悦,从托盘里拿过荷包,打开,里面是拇指大小的四只小袜子,照着怀中兔子的小爪子大小画的形状。 常青小心看了他一眼,放下托盘,去抓鸽子,心知自家殿下好像不大高兴,也不敢多呆,转身就往外面走。 苏少微掏出怀里的小兔子,在爪子上比了一比,又想到什么,突然喊道:“回来。” 常青赶紧捧着鸽子回来,“殿下,您吩咐。” 苏少微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鸽子,“鸽子炖了吧!” “炖了?”常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鸽子是当年殿下特意给夫人挑选的,还是第一份礼物,相当于两人的定情之物了,可以说意义重大,现在殿下说炖了?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苏少微慢慢帮苏甜的四只小爪子套上袜子,头也没抬,“对,炖烂一点,别放辣椒。”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是在闲话家常。 “可是……”常青有些犹豫。 “还不下去?”苏少微抬头,淡淡地反问。 “是,小的这就去,小的告退。”常青不知他为何突然就发怒了,顿时胆战心惊,连忙三步作两步奔了出去。 苏甜醒的时候正好看见常青跑出去的一幕,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很快被手上的触感吸引了注意力,抬起来一看,懵了,这是什么鬼东西,难看死了。 “咕咕……”苏甜不满地甩爪子。 “别闹,这是保护你的小袜子,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爪子刮到自己了。”苏少微用手轻柔地拨开苏甜的爪子,系紧袜子口。 “咕咕……”老娘这是手,穿什么袜子,苏甜气得蹬后腿,奈何力量太小,很快就被镇压了。 苏少微霸道地揪起苏甜的两只耳朵,悬在空中与她对视,“再不听话晚上不给饭吃了。” 苏甜:“咕咕……咕咕……”不吃就不吃,谁要带这么丑的东西,太有损她的颜值了。 也不知怎的,苏少微竟奇迹般地读懂了她的意思,轻笑着道:“怎么?嫌弃它太丑了?谁让你这么小,巴掌点大,爪子太小了,袜子也不好做出好看的,先将就两天,等宫里的绣娘来了,咱们做一整套的,还有小衣服。” “咕咕……”老娘身上有毛,可好看了,再好看的衣服能比得上我身上的毛毛吗,没见识的人类,苏甜傲娇地一闭眼,决定不与这变态理论。 不能讲话真是她最大的痛苦,要不说沟通是人类发展的基本呢!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 “脾气真大,你要是真不愿意戴,就先放着吧!但是指甲必须磨平,不然容易抓伤自己,知道吗?”苏少微有些无奈,只好认命地帮她摘掉小袜子,拿出磨石准备帮苏甜磨指甲。 苏甜得到自由,蹬起来就是一爪子,而后跳下地面气愤地看着苏少微,敢动我的爪子看我不挠死你。 第6章 .2 一人一兔的对峙,最终以苏甜的获胜而告终。 作为一只自我感觉很好,并且也确实萌出一个境界的小兔子,苏甜把萌物两个字作用得极好,打个滚,甩甩耳朵就能俘获一众毛绒控的心,而苏少微虽然面上不显,但行为却明显是苏甜粉丝团中的一员,不管他再怎么不愿还有担心,最终还是在苏甜的撒娇下妥协。 “殿下,小的还没见过吃肉的兔子呢!咱们家养的,果然独树一帜,说出去也是一番趣事。”晚膳的时候,常青亲自端过来膳食,伺候苏少微用晚膳,见苏甜前爪抱住一小块鸽子肉细细蠕动的样子,忍不住唏嘘。 “咱们家养的?”苏少微闻言俊美的眉头微微皱起,挑眉问道。 “不不不,是殿下您养的,不是咱们。”常青忙谄媚道,他怎么就忘了,殿下对这小兔子的独占心有多强烈,平时摸都不让摸,更遑论归属问题。 苏少微这才露出一个明显很愉悦的笑容,抱起正在吃东西的苏甜,宠溺地点了点她的粉色鼻头,“吃得这么多,也不见长个头。”说着疑惑地问道:“常青,两个月大的兔子,有多大,为何我觉得它长了一个月了,一点没变呢!” 常青本还没觉得,听自家主人这么一问,也是一愣,看了苏甜半晌,也纳闷了,“对啊!这小兔子好像还真没长。”他说着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这兔子说来也奇怪,刚来时宫里的小李子还说只有一个月大,只能喂些柔软的嫩草叶子,没成想它竟然不吃,还非要吃肉,小的估计啊,那小李子指定没弄明白这小兔子的具体品种,说不定不止一个月,已经长大了呢!所以现在不长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少微爱惜地抚摸着苏甜柔软的背毛,看她不为所动只顾着吃东西,又翻过来戳了一下她的肚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轻笑一声,“长不大还爱吃肉的兔子,莫不是成精了?” (⊙x⊙;)苏甜啃肉的动作顿时一僵,微张嘴巴看着苏少微,爪子上的肉掉了都没发觉,惊恐地想着,他难道看出什么了吗? 苏甜僵硬的身体自然逃不过苏少微的眼睛,但是俊美的青年并不打算戳破,装作毫不知情地用筷子在蛊中再一次夹出一小块鸽子肉,递到苏甜嘴边,“再来一块?” 苏甜回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现异常,鼻尖诱人的香气让她胃口大开,看也没看就伸出爪子接了过来,小口小口慢慢咀嚼起来,没事吓她做甚,就不能好好吃个饭? 太阳斜射过来的微光下,俊美无匹的青年男子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果然是成精了吗?小东西。 虽然苏少微收到信后只字未提李悠然的事,但苏甜还是敏感地从周围人的情绪中觉察出三皇子府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府里的下人慢慢变得忙碌起来,不时会添置些丫鬟还有物事,好像是在准备迎接什么人回来似的。 半月后,果不其然,这天一早,常青就面带喜色地跑了过来,“殿下殿下,听说夫人的已经到了城外了,您要不要去接接?” 苏少微这时候才刚刚起床,在下人的伺候下穿衣服,闻言面色一变不变,“不去,传膳吧!” 然而苏甜却惊呆了,正在苏少微头上倒腾着呢!差点没吓得掉下来,好在后腿还算长,一下踩在苏少微的耳朵上才稳住身子。 这人居然有个夫人,什么时候的事?她第一次听说。 常青没料到主人如此冷淡,略显得有些惊疑,想了想又问道:“那需要让管家安排些人过去接应吗?” “随你吧!”苏少微从耳朵上抱过苏甜,揣进怀里拍了拍,示意下人帮他束发,简单地丢下两个字,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常青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擅自做主让管家安排夫人院子的事情是不是做的有点不对了,怎么感觉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他简直无限忧愁,主人的心思实在难懂。 不管如何,李悠然的皇子妃地位目前是铁板定钉放在哪儿的,常青再如何对自家主子的态度不解,也不能怠慢了府中的女主子,想了想还是在管家处要了几个人,早早出了府中去迎接,他作为男主子的贴身小厮,在某一方面可以说是苏少微的代表,这个场合他去是最挑不出错的。 这么说来苏少微不是她的爱人了!说实话苏甜有一点失望,这人对她很好,差不多可以与爱人媲美了,让她自然而然地就把他当做了爱人,却原来不是,也怪她太纠结于主神的事了,没来得及查探。 那我的爱人在哪里呢?主神又不肯告诉她,真是愁人,苏甜叹了一口气。 “饿了么?马上就可以用膳了,小东西。”苏少微从床上撑起来坐上旁边的轮椅,疑惑地看向她,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晨光投射在他纤长的羽睫上,留下细密的阴影。 苏甜心情不佳,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事情简直一团糟糕,从他衣服里跳出来跑远了。 怎么又闹脾气了?苏少微疑惑,看着窗台上一团毛绒绒的背影好气又好笑,转念想起刚刚的事,难道是因为李悠然的事情,吃醋?想到此,他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李悠然是下午接近晚膳的时候到的三皇子府,人还没到苏少微的院子,皇宫里头一系列的赏赐就接连被抬了进来,并且管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李悠然的院子安排在了苏少微院子的后头。 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从院子门口经过,苏甜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这皇子妃竟是比三皇子还要受宠吗?她在这边住了一个月了,从来没见皇上赏下来什么东西。 相反的,苏甜后来回忆过那天的事情,苏少微开口要她的时候,皇帝面上的表情是愣了一下,而后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苏少微,有惊讶,有不敢置信,仿佛还有一点忌惮。 是的,忌惮,这点从苏少微大咧咧从德妃宫里走出来,而皇帝没有斥责他的无礼上也能窥见一丝端倪,一个皇子,皇帝的面子丝毫不给,而皇帝不生气,除了是太过宠爱了所以愿意纵容外,苏甜只能想到这个皇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令皇帝不敢降罪了。 事情真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一个残废的皇子,到底有什么底牌连皇帝都惧怕三分?苏甜越来越想不通了。 正在这时,常青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殿下,奴才不辱使命把皇子妃接回来了。”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下人的通报声。过了没一会,一个穿着红衣,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子从院门口大跨步走了进来。 “少微,我回来了。”女子端着爽朗的笑容,方一见面就开口说道。 苏甜自以为苏少微有让皇帝不敢动他的底牌,那么婚事也没道理会被皇帝制纣,那他愿意娶李悠然一定是因为真爱,之前表现淡淡一定是怕太高兴会被下人笑话,等见到真人一定会忍不住高兴的。 谁知苏少微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只微微点了点头,“嗯。” 难道是因为爱在心口难开?苏甜不信这人一点都不高兴。 “这是在煮茶喝?”李悠然受了冷淡,一点没伤心,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茶水,说道:“少微果然好雅趣,秋风、落叶、晚霞,饮茶也是一大享受。”她一摆衣袖,在苏少微对面坐下,一眼看到茶炉后面的苏甜,“咦?还有一只小兔子?” “呜呜~”苏甜好奇地打招呼。 虽然第一次见面,苏甜觉得对这个女子很有好感,特别是她落落大方的行为举止,还有脸上时刻挂着的明媚笑容,非常地能感染到他人,这种不同于内宅女子拘谨顾忌的生活态度让她非常的赞赏。 李悠然笑着探身在苏甜身上摸了一把,问道:“好可爱的兔子,这么点,有一个月大了吗?” “呜呜~”我本人已经几百岁了,但是这具身体两个月了,漂亮姐姐。 苏甜跳到李悠然跟前,呜呜叫着回答,她觉着一看这个女人的笑容就心情明媚,这些天由于种种原因而造成的苦闷仿佛快要烟消云散了。 第6章 .3 小兔子澄澈的眼珠红宝石般透亮,叫声稚嫩,双眸看着你的时候简直要把人萌化了,李悠然觉得血槽空了大半,惊喜地用手指去逗弄苏甜,一边抬头问道:“它可以吃糖吗?” 抬头正好对上苏少微看过来的视线,冷厉森然,满含警告,顷刻却又归于平静,让人不由怀疑那一刻威胁视线是否为错觉。 “它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苏少微露出李悠然回府后的第一个微笑,“夫人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常青给你准备了院子,不如先洗漱一番?”他说完也不等李悠然回答,转头就吩咐,“常青,带夫人回院子。” “累倒是不累,但确实应该洗漱一番,还是少微想的周到,那我走了啊!小兔子,下次见咯!”李悠然不做它想,摸了一把苏甜,顺从地起身跟随常青离开。 等两人一走,苏少微和煦的脸瞬间一冷,看着苏甜怒道:“是个人都上赶着求抚摸,你就那点出息吗?” 苏甜:“咕咕~咕咕~”对,我就这点出息怎么样,讨好了李悠然说不定还能带她出府逛逛,哪像你,整天不出门还不让老娘出院子,都快憋死了。 “还敢顶嘴,今天晚膳你不用吃了。”苏少微想起刚刚这小东西在李悠然手掌下享受的样子就生气,丢下一句话后就往虚空中招了招手。 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不知从哪儿飘过来一个人,穿着灰色衣服,立在石桌旁,拱手,“主子?” 苏少微看了一眼好奇看着属下的苏甜,淡淡道:“推我回房。” “是。”灰衣人应声领命,上前推着苏少微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哇塞!这人轻功不错,苏甜惊叹,看着那人背影才恍然想起来这不是上次在皇宫看见的那个带刀侍卫么?那天回府后就不见踪影,她还以为被派出去了,没成想一直隐匿在附近,啧啧啧,苏少微果然不简单。 苏甜心知这人也就嘴上说说,真到了饭点她过去“呜呜”叫两声,他指定心软,于是一边感叹一边准备跟着回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地。 “咕咕~咕咕~”妈蛋,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桌子上,这怎么下去啊! 苏甜目测了一下高度,发现自己这个小身板跳下去肯定会摔成第二个苏少微,凳子又离的太远,她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够中间的距离,跳上去也不现实,冲着门口叫唤了两声也没人回应,最后无奈放弃。 好在桌子上有个茶炉,里面的炭火还没灭,就算夜晚慢慢到来,被秋风吹着也不冷,苏甜干脆靠着茶炉躺了下来,等着屋里的人发现后来带她回去。 苏少微的院子里没有丫鬟伺候,除了伺候穿衣洗漱的一个小厮,主要的就是常青内内外外跑腿,所以晚膳依旧是他送过来的。 “殿下,下人来报,刚刚在府里又发现一个小贼。”常青一边布膳一边低声回禀。 苏少微闻言冷笑一声,“这帮人还真是动作不断,查出是谁的人了吗?” “查出来了,跟上次那个一样。” “老家伙的?啧,还真是锲而不舍,折在我这儿的这个月有上十个了吧!”苏少微轻笑一声,“这么急着往我府里放人?这么说来我那个好父皇身体要撑不下去了吧!所以为了他那好儿子,想要探清楚我的底细,呵。”笑得嘲讽意味十足。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常青却 跟没听到似的,安静布好菜,询问道:“那人该怎么处理?还请殿下示下。” “杀了吧!”苏少微淡淡道,想起来什么又说道,“在芷兰院安排些人,盯紧点。” 常青迟疑,“夫人也要监视吗?” “自然,常言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是。”常青点头,突然意识到不对,左右看了看,“咦?小兔子怎么不见了,今天有特意帮它清蒸鱼呢!” 苏少微眉头一皱,“不用管它,你下去吧!” 常青:“啊?” 苏少微挑眉。 “是是,小的马上下去。”常青忙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纳闷,这是怎么了,闹脾气不吃饭还把殿下气着了,真是气性大的小兔子。 夜色慢慢加深,经过院子的常青没注意到,大树下的石桌上,一个小毛球窝在已经熄灭了的茶炉旁,睡得香甜。 屋内,苏少微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却怎么嚼都感觉没什么味道,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门口或者窗户边看,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一顿饭吃完,苏少微放下筷子坐在原处,看着眼前的清蒸鱼,还没想呢手上已经自动自发地把鱼端过来自己跟前,一块一块挑起了鱼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常青吩咐下人带着热水过来,在侧厢房放好,转过来一看,自家主子正目光幽远地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小的推您过去洗漱。”常青指使跟过来送热水的小厮收拾饭菜,伸手去推轮椅。 “等等。”苏少微突然道。 “殿下有何吩咐?”常青停下动作。收拾碗筷的小厮却依旧往篮子里装残羹剩菜,压根没意识到主子那两个字是对他说的。 苏少微眼看着小厮把一小碗的鱼肉丢进了篮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口气憋在心头,“算了,推我过去。” 小东西,不回来算了,别指望本殿下以后还会跟你挑鱼刺。 常青伺候着他洗漱完,上床躺好,就准备关窗户。 “窗户别关,外面和里面的搭脚凳子也别动,留一盏灯在房间。”苏少微躺在床上,出声制止。 常青的动作一滞,看到凳子还有窗台上绑着的棉布时明白过来,殿下这是在等某个贪玩的小兔子呢! 那小东西常常扒拉着这些棉布条经由窗户还有搭脚凳子跑进跑出,那敏捷的动作不像一只兔子,反倒像猫,常青想着有些想笑。 “是。”他重新固定好窗户,感受到外面吹来的风有些凉爽,回头又给苏少微加了床被子,而后留下一盏灯,关上门,自己睡在贴着主厢房背后的一间耳房里。 外头石桌上,本来香甜好眠的某小只,在凉风的吹拂下,体温渐渐下降,在睡梦中开始瑟瑟发抖。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苏少微突然从梦中惊醒,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他额头虚汗密布,下意识摸了一下被窝,什么都没有,再看床头上铺了厚厚垫子的小篮子,空空如也。 苏少微心里咯噔一声响,惊慌地喊到,“常青,常青……” 隔了一道墙壁的常青听到声音,连忙披上外衣跑过来,“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它还没回来,你快使人去找。”苏少微撑起身子坐起来。 常青一听,也急了,不及多想,忙跑出去找人了。 不多时,主人宠爱的小兔子不见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府邸,差不多半个府里的人都起床帮忙找一只巴掌点大的小兔子。 “殿下,前院没有,后面也没找到,这可怎么办?”常青举着灯笼,急得一头汗,小兔子可是殿下的心头肉,这些日子他亲眼看见殿下因为小兔子的到来渐渐变得有了人气,脸上常年不变的表情慢慢融化,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些他只在从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从殿下脸上看到过,他不敢想如果小兔子出现了什么意外,今后会发生些什么。 “你确定都找遍了吗?所有的角落?”苏少微坐在门口的地方,眉头紧锁,眸子里是划不来的担忧焦急之色。 “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只还有一个地方,是夫人的院子……”常青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这大晚上的,怕是有些……有些不妥……” “去找,不用有什么顾忌。”苏少微斩钉截铁道。 “是。”府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夫人想来应该醒了,自己只要注意分寸,应当没什么问题,常青想着,举着灯笼往外跑去。 灯光在路上一瞬而过,正好闪过路边的石桌上,苏少微目光一紧,突然想到什么,“常青~” “殿下?”常青赶紧奔回来听吩咐。 “灯笼给我。”苏少微伸手,指了一下石桌的位置,“推我过去。” “是。” 两人举着灯笼慢慢靠近,渐渐明亮的光线下,躺在茶炉后面的苏甜暴露出来。 常青惊喜道:“小兔子!小的真是太蠢了,没想到所有地方都想到了,偏偏把殿下的院子给漏了。” 说着就要去抱苏甜,“住手。”苏少微斥道,看着桌上无知无觉的小兔子内心出现极大的恐慌,他慢慢去触摸苏甜的身体。 指间刚碰到时突然一颤,冰凉的触感通过手臂直直传到心尖,苏甜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去,快去传太医,传太医。”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下动作不由得放轻,生怕一个太重,手下的某个小生命就此溜走。 常青此时也意识到不对了,心中一惊,不敢再耽误,匆匆往外面跑。 第6章 .4 “探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悠然倚在床头,睡眼惺忪地问。 “听说是三殿下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满院子里找呢!”丫鬟立在床头回道。 “找到了吗?” “想来应该找到了,前院灯灭了大半,夫人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奴婢去外面守着。” “不用了,既然没找到这边来,应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去睡吧!”知道没什么大事,李悠然扔了衣服,躺进被窝继续睡觉。 丫鬟都是新来的,不知她的习惯,虽然心知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女主人理应过去看看,但到底怕不小心惹怒了李悠然,最后还是忐忑地退了下去。 这个点宫里已经下钥了,值班的太医不好叫,常青便直接冲到最近的太医家中拉了一个过来,两人一路狂奔而至,却在门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殿下有命,不用诊治了,有劳太医跑一趟了。”上次轻功极好的灰衣人,也就是常言,站在门口客气道。 “不用诊治了?小兔子没生病吗?”常青不确定地问道,气还有些没喘匀。 “是的。”常言点点头,看着常青肯定道。 虽然心中藏疑,得知小兔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常青还是显得很高兴,只是对被自己强行拉过来的老太医有些过意不去,一边扶着人往院子外面走,一边尴尬道:“真是麻烦大人了,不如移步客房休息一晚,明日奴才亲自送您回府。” 老太医正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而神情恍惚,闻言答非所问,“不知刚刚你说的小兔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过来给三皇子看病的? “哦,那是殿下养的小兔子,今晚有些受凉了,这不是请太医您老人家过来看看么,没成想现在又好了,真是谢天谢地。”常青笑道。 “让老夫给兔子看病?”太医闻言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想他一个太医院的四品大夫,常年混迹于宫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让他来跟一只兔子看病,真是气煞人也,三皇子做事真是越发嚣张,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常青跟没看到他面上难看的表情似的,领着人安置下来,又匆匆赶回来找到常言。 “怎么突然就好了,刚刚我看着好像冻得不轻,身体都僵硬了,怎么就好了。”常青隔着门上的布帘往里面张望,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行了,好了没好,明天你自会知道,跟我来,有些事要跟你说说。”常言隐下面上的复杂神色,匆忙把好奇心十足的常青拉走。 屋外没了两人谈话,顿时安静了,府里众人得知消息后也匆匆散去,值班的值班,补觉的补觉,偌大的府邸,很快静逸下来。 屋内的气氛却紧张微妙,苏少微紧握双手,看着床上的雪白少女,颇有些无措,“你……要不要喝点水?” 苏甜眨眨眼,看着苏少微,神情疑惑,带着点无辜,“苏少微?” 声音稚嫩清脆,十分好听。 “是。”苏少微紧张地点头,虽然对少女的身份早有猜测,等真的眼睁睁看着小小只的兔子在他眼前变成了雪白的小姑娘,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少女用纯稚无比的双眸看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苏少微心中疑惑,难道所有的小妖精都是真么漂亮勾人的么? 没想到冻了一晚上能起这么惊人的效果,直接让她变成了人身,顺道还想起了些别的事情。苏甜看他模样就知道这人指定做了些什么,才让他自己也没了之前的记忆,偏头看了他两眼,苏甜起身。 “苏少微,看着我的眼睛。”苏甜双眼与苏少微的直视,纯黑的眼珠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一点焕发出幽幽的红光,慢慢染上整个眸子,乃至瞳孔,她声音魅惑,“是不是觉得很困,精力无法集中?” 苏少微只觉得有一种空灵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而来,却不停回想在自己的耳朵内,带着某种让人沉浸其中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思绪涣散。 果然有门,苏甜见此心中一喜,催动身体中所剩不多的灵气,聚集到双眼中,发动最后一击。 红光一闪过后,苏甜再一睁眼正处于一间熟悉的房间,窗户边,青年正执卷而读,外面柔和的阳光直直洒落,在他身上形成一股淡淡莹润的光芒,无比温暖和谐。 听到声音,青年抬起来,灿然一笑,“你醒了?” 苏甜想起之前那么多世,被他骗得团团转就觉得生气,气急败坏道,“苏少微,你搞什么把戏,我为什么会在你的神识里?快让我回去。” 少女的怒问并没有引起青年的任何反应,他笑得温柔且含情,“抱歉,现在还不能让你回去。” “为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没事耍着我玩,仗着我的灵魂在你的识海里就随意篡改我的记忆,还变成不同的人来欺骗我的感情。我不管,快点让我出去,不然等我回去,看我不把你挠成小碎片。”苏甜并不理会他,身为一个兔子仙,居然被一个书灵戏耍了,这让她不能平静下来,“你居然还把我变成原形,给你当宠物养,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苏少微苦笑哄道,哄道,“你的灵魂受损,我只能这种办法来帮你修补,再忍忍,等回去了我给你抓鱼吃。” “吃你妹夫,要吃我自己会抓。”苏甜恨不得跳起来挠他三爪子,“本仙现在灵魂已经好了,快放我出去。” 苏少微无奈,“老婆……” 苏甜:“谁是你老婆?” 苏少微,“那娘子……” 苏甜:“我也不是你娘子……本仙可没有你这样无良的相公。” 苏少微扶额,“我用的是七世轮回,现在才第六世,而且我自己也困在这里面了,就算我想让你出去,也没办法出去啊!” 苏甜:“哼!” “看在我陪你一起经历轮回的份上,宝贝,不要生气了。”苏少微自觉理亏,只能耐心轻哄。 苏甜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但其实理性分析下来苏少微做这一切也是为了她好,真正让她生气却怎么也无法气得太久。 兔子本来就是一种温和的动物,即使变成兔子仙也不会改变,两人一起走过这么漫长的岁月,苏少微自然也熟知她这种秉性,更加不遗余力地诱哄,加之亲亲抱抱举高高等绝杀技,很快就安抚好苏甜。 为了快点回到回到现实世界,苏甜自然是想要快点完成剩下的两个轮回,临走前她提出条件让苏少微不要封存她的记忆。 苏少微送她回去,闻言笑得一派和煦,“宝贝,那可不行,没有记忆才更好玩不是吗?” 卧槽,你个死变态,苏甜还没骂出口,转瞬间脑袋里白光一闪,已然回到了房间。 她睁眼,疑惑地看了一下眼前瞳孔涣散的苏少微,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变成了人身呢!眼前的事物突然就飞速变大,相对的苏甜身体又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点的小兔子,周围的视野又得如同之前一样,所有渺小的东西在她眼前都是巨大的。 什么鬼?苏甜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地看向四周。 耳边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东西,你没事吧!怎么趴在地上,冻着没有?”苏少微弯腰抱起苏甜,心疼地捂进自己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她保暖。 “咕咕……” “是困了吗?马上就睡,不闹了啊!”苏少微轻轻拍了一下苏甜的小脑袋,撑着身子坐上床,再搬上来自己的双腿,躺好盖上被子。 苏甜大脑不知为何有点浆糊,迷迷糊糊想着自己居然可以变成人,那岂不是附身在了一个兔子精身上了吗?有点不敢相信。 苏少微感受到怀中冰凉的身体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心下舒心不少,静静躺了一会,他突然疑惑道:“小兔子?我刚刚为什么坐到椅子上去了,我记得常青不是伺候我睡下了吗?” 苏甜,“咕咕……咕咕……”我怎么知道,我还不明白我是何时变成人身的呢!好像有一段记忆出现了空白,好奇怪啊! “算了,许是我记混了,坐在轮椅上睡着了也说不定,小兔子,不闹了,快睡吧!”苏少微很快为自己找到理由,一下一下抚摸着苏甜柔软的绒毛,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也不知是他摸的太舒服了,还是心里□□心了,没过多久,苏甜也缓缓睡了过去。 房间未灭的灯光下,一人一兔相互依偎,各自好眠,仿佛有一种淡淡的温情萦绕在周围,显得静谧且温暖。 第6章 .5 二皇子苏少衍,乃是慧贵妃所出,身份贵重,又富有才华,从小就被世人尊崇为神童,被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得其真传,可以说没有储君的名号却有着储君的实权。 加之与三皇子妃一起历经千辛万苦,花了两年时间治理江南的水患,这份功劳在所有皇子中无人可以媲美。 于是在二皇子回来的第二天,一道封王的旨意就顺利地到达了二皇子府,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外面人欢天喜地,三皇子府此时却是完全处于相反的状况,到底是被冻了一晚上的,虽然最后莫名其妙地好了,苏甜第二日起床还是精神气有些不足,扒在被窝里昏昏欲睡,连吃饭都不能让她活跃起来。 苏少微为此焦心不已,找老太医过来看,每个人都回答的是不通此道,拒绝诊治,就算是被强行压过来看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头。最后没办法,苏少微只好一边让常青去找精通于此的兽医,一边诱哄着小兔子吃了些好消化的青菜叶子。 一直到下午管家过来询问苏少微要不要准备马车去参加宫里的晚宴时,苏甜才眼睛一亮,回过些劲来。 “呜呜~”她扒拉着苏少微的袖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千万别拒绝,少年,宴会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本来正皱眉沉思的苏少微觉察到动静,低头一看,忽而笑了,“想去吗?小东西。” “呜呜!”苏甜猛地点头,红宝石般的眼神似乎可以放出光芒。 好容易有点事情可以引起小兔兔的注意,苏少微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点头同意了。 管家得到这个回答,心里很是高兴,一边想着殿下终于肯出门了,一边感叹着不愧是主子养的宠物,竟可以听懂人话,好是灵性。 府中下人动作麻利,没过多久就有小厮过来禀报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过去。 常青不在,便依旧是常言穿着侍卫的衣服跟随苏少微进宫,带好小毯子,一些好消化的零食,两人一兔出去坐马车,临到门口时正好碰到也要出门的李悠然。 她依旧一身红衣,只不过换了样式,发髻也不是昨天那种男子风格的样式,用红色的发带绑了双苞在头顶,再加上一两个蝴蝶发叉,看起来大气又好看。 “少微,你也出门吗?”她看见人,笑着开口打招呼,带着阳光朝气。 “咕咕……咕咕……”漂亮姐姐,我也要出门,苏甜坐在苏少微的双腿上,两只粉白色的前爪立起来打招呼。 “嗨,小兔兔,我们又见面了。”李悠然弯腰,小幅度地跟苏甜挥了一下右手,抬头笑道:“少微是打算去晚宴吗?” “嗯。”苏少微不是很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巧,我也去,一起走吧!”李悠然说着,率先往前面走,立在门口的一匹白色骏马前放看着苏少微,“京城不同于江南,规矩大了许多,出门还要梳妆一番,就我头上这个发髻,就花了近半个时辰,真是麻烦。”她指着自己头顶,很是苦恼的样子。 对啊对啊,梳头发很麻烦的。苏甜“呜呜……”叫着回应,觉得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皱眉美貌也不损丝毫。 下人在马车前面搭了木板,苏少微由常言推着上了马车,在中间坐好,好似没听见人跟他讲话似的,看也没看李悠然,直接放下了帘子。 “吱吱……”不要这么高冷好吗?你这样漂亮姐姐会很尴尬的。 “别闹。”苏少微捂住苏甜的脑袋,轻轻说了句,而后直接吩咐车夫,“出发。” 在马蹄的哒哒声中,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封闭的空间里苏甜无法得知外面李悠然的情况,但猜也能猜出受了这样的冷待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真是让人看不懂,说是没有感情吧,偏偏结成了夫妻,说有感情吧,苏少微对待李悠然的态度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李悠然虽然很熟络的样子,但从眼神中看的出来,那仅仅是一种对待朋友的态度,半分爱意也没有。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众人需要下马车步行或者坐轿子进去。 苏少微坐轮椅自然用不上,苏甜跟着他一下马车就四处张望找李悠然的身影,才发现她一直骑马跟在旁边,这时候正把白马系在一刻树上。 一个是身体有疾却行事无所顾忌的三皇子,一个是立了大功,刚刚回京的三皇子妃,都是话题性很足的人物,所以两人刚一露面就引起了路上众人的侧目。 被这么多双眼睛频频观望,苏甜颇有些不自然,苏少微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冷眸一扫,顿时吓得众人虎躯一震,急忙转头不敢再看。 “哈哈……大臣们还跟以前一样,怕你怕的不行。”李悠然赶上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道。 依旧是富有感染力的微笑,神情自然,毫无芥蒂,仿佛就在刚刚被苏少微冷眼对待的事情没发生似的。 苏少微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两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往宫里面走,苏甜看着自顾自说话的李悠然尴尬症都要犯了,面对一个对自己如此冷淡的人还能面不改色笑得灿烂非常,真不知她是真性情如此还是城府太深,苏甜突然对她的好感少了几分了。 一路畅通无阻到达宫宴门口,临到门口被人截住。一长得温润如玉,君子如兰,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门口叫道,“三弟来了。” 说着又朝李悠然点点头,“悠然。” “少衍,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苏少微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悠然已经率先开口叫人了,而且是直呼其名。 “老远看见你跟三弟,就想着在门口等等,一起进去吧!”苏少衍笑了一下,看着苏少微道:“两年没见了,三弟身子可好?” 说着去抓轮椅扶手,常言犹豫地看着苏少微,见他点点头这才放手退到一边,苏少衍接过来,推着人往里面走。 “涝二哥惦记,弟弟一切都好。”苏少微轻轻拍了一下怀里探头探脑的苏甜,一边回答之前的问题,“还没恭喜二哥成功归来,得封贤王。”说着也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 “三弟说笑了,说来惭愧,其实多成都是悠然的功劳,我也就从旁协助一二,没成想到最后功劳都揽到我头上来了。”苏少衍笑着看了李悠然一眼,推着苏少微到龙座左边的第二个位置处,他自己坐到第一个位置,两人正好比邻。 苏少微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少衍你太谦虚了,照你这么说来你这个王爷干脆封给我当算了,我倒是乐意至极,怕就怕江南的百姓不愿意啊!”李悠然适时接过话来。 她坐在了苏少微的下首处,如此两人说话正好隔了一个苏少微,而苏甜就坐在苏少微的双腿上,这就刚好看到了两人说话时的眼神交流。 完全不同于跟苏少微对话,李悠然与苏少衍说话的时候显得更加轻松随意,眼神带着柔和的光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这明明不是在看一个普通的朋友。 而苏少衍则表现得更加露骨,直接就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悠然,暧昧性十足,有一种炫耀的意味。 天呐!这绝逼有□□,当着当事人的面,你们就眉目传情,苏少微他是腿残,又不是眼瞎,你们就不怕他掀桌暴走吗?苏甜简直不敢相信。 苏少微当然不会暴走,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悠闲地靠在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某个有些炸毛的小兔兔。 这样很好,放在以前,他对李悠然存有欣赏还有惜才的心思,两人成亲凑合着一起过一辈子未尝不可,如今两年过去了,他完全没这个心思不说反而因为某些原因有些反感与她的夫妻关系,正愁该怎么处理呢!这边就送上门来了,常言探来的消息果然没错,他的好二哥还有皇子妃关系确实不同寻常啊!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苏少微甚至觉得心情不错,微勾着嘴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第6章 .6 “咕咕……”你老婆都被人勾搭走了,你还有心情喝,苏甜不满地抗议。 “别闹,小乖。”苏少微安抚性地摸了一下苏甜的脑袋,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苹果,用小刀切下来一小块放在她嘴边,“先吃一点点,待会回去的时候让常言去跟你买叫花鸡吃,嗯?” 苏少衍还有李悠然何曾见过他如此耐心温柔的声音,均停下交谈惊异地看着苏少微。 “三弟这兔子哪里来的?好生可爱。”苏少衍笑着问道。 “自己送上门来的。”苏少微看着闹别扭的某小只,笑得有些邪气。 什么叫自己送上门的,会不会说话,苏甜转身就是一爪子,在他手上留下几条白道道。 苏少衍见此脸色一冷,“养不熟的畜牲,竟敢伤人,还不如炖汤来喝的好。” (⊙x⊙;)苏甜惊恐地愣住了。 苏少微也是一顿,片刻后他抬头,目光灼灼中带有一丝警告,饱含戾气,“二哥吓到它了!” 说来苏少衍大了苏少微两岁,还是在皇帝的亲自教养下长大的,本应更有王霸之气,但相比较起苏少微,他给人更多的是温润的感觉,就算发怒的时候也有一种书意的感觉在里面,那种俾倪天下的震慑力却远远不足。 在苏少微锐利眼神的注视下,苏少衍蓦的有些退却,好像被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盯住了一般,后背发凉。 他不明白一个不良于行,生母早亡,又不受宠爱的人是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气场,难道真是因为嫡子的身份让他天生就就有这样的优势,片刻后,苏少衍有些艰难地开口,“它用爪子挠你,皇子身份贵重,怎能松它如此放肆。”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二哥管得太宽了。”苏少微收回目光,看着刚刚从后面走出来的皇帝,淡淡开口。 “我……”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苏少衍正要说话,被一声尖利的禀报声打断,一抬头才发现皇帝已经走到龙椅上坐下了,后面慧贵妃还有德妃正在宫女的服侍下落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忙跪下来齐齐喊到。 大楚国律法有记,一品大员及以下见到皇帝必须行以跪礼,世袭王爷,亲王等超品级的则可以不跪,所以大殿里只有寥寥几人是站着的。 苏少微是个例外,他既没有封亲王也没有封郡王,甚至连个官都没有,但见了皇帝从来不跪,他不但不跪,还靠在椅子后面挑衅地看着最上首的皇帝。 苏少衍在没有封王前一直都是跪着的,所以不知,今次刚刚被封了亲王,还站在苏少微身边,眼角余光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当即就要呵斥,却意识到此时的场合不容他如此动作,只好按捺下心思。他偷眼往上看去,只看到父皇淡淡往这边扫了一眼,后跟没看到似的,挥手叫起,“众爱卿免礼。” 这么说来父皇早就知道,并且他还装作没看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父皇为什么无动于衷?要知皇权向来不容侵犯,苏少微如此大逆不道父皇为什么不训责他?苏少衍恍惚深思着,越想越觉得可怕,某种猜想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摇头否定掉。 “二哥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是否需要弟弟帮你叫太医?”苏少微看着他玩味地笑道。 “不用。”苏少衍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如果他的猜测成立的话,楚国的暗龙令在苏少微手上,那么他就掌握着皇城周围十万禁军,并且夜行军也在他手里,有可能暗中不知多少人正盯着这里,那父皇不敢动他也是情理之中。 苏少衍尽量让自己不往那种可能上想,第一,暗龙令已经失踪很久了,他一个残废,哪来的能力找到的;二来,他都已经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父皇了,说明他对父皇已经极度不满了,既然不满,为什么不造反,皇城周围的十万禁军,如果真要造反,那不是轻而易举,他没有动,那就肯定没有暗龙令。 对,一定是这样,他不会有的,父皇不与他计较只是因为怜惜他幼年丧母又身有残疾而已,没有别的原因,苏少衍不停自己找理由反驳之前的猜想,可心里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 “少衍,你没事吧?”李悠然担心地问道,“你的脸色很差。” 可苏少衍就跟没听到似的,低头不停喃喃自语,李悠然有些着急了。 “放心,二哥都说没事了,那肯定就没事的,夫人不用太过担心。”苏少微勾着嘴角看了一眼苏少衍,笑道。 “苏少微,你什么意思?说话阴阳怪气个什么劲。”李悠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看不出来哪里奇怪。 同样觉得摸不着头脑的还有苏甜,她因为角度原因,压根没看到苏少微的眼神,只知道行了一躺礼过后,回来苏少衍就不对了,苏少微更加奇怪,居然笑得那么邪气四溢,还笑,勾引谁呢!苏甜愤愤地咬了一口苹果。 “没什么意思。”苏少微说道,只不过是给某人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竟敢吓他的小东西,好让他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李悠然才不相信他没什么诚意的话,冲着苏少衍急叫了好几声才把人叫回神。 “我没事,可能中午吃坏了肚子,突然有些肚子疼,现在已经好多了。”苏少衍平和地笑了笑,安抚显得有些急的李悠然,眼神却有些不敢往苏少微这边看。 “二哥也太不小心了。”苏少微嗤笑一声,道:“下次可要注意,别乱吃东西了。”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是,三弟说的有理。”苏少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发生了这样的事,苏少衍也没了心思再与人攀谈,李悠然也不知是看出什么还是怎么的,也不再开口,两人来时话是最多的,反倒现在齐齐安静下来。 而先前一直沉默寡言的苏少微却一反常态,时不时给苏甜喂点东西,逗弄两下,一会“小乖”一会“宝贝”不停地叫着。 总之,气愤变得非常奇怪。 而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苏甜津津有味地看了几场舞蹈,还有几人吟诗作对的表演。与此同时被投喂了各种小食物若干,最后心满意足地被苏少微揣进怀里带回家。 然后倒头大睡到第二天,整个兔都变得神清气爽。 许是发现了一个宴会给她带来的变化,苏少微开始带着苏甜出门,有时候是到酒楼去吃点东西,有时候是到湖上去游船,或者到某个戏楼去看戏,兴趣来了还会在外面留宿。 都说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老在街上逛,哪能不偶遇。 于是,在某一天的中午,这一人一兔就与人偶遇了,这偶遇的倒也不是别人,就是苏少微他二哥还有他老婆。 彼时,苏少微正在某酒楼的雅间吃东西,一人一兔吃得正欢,忽听得隔壁一声惊呼,顿时都愣了下来。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漂亮姐姐的说,苏甜疑惑,顺着苏少微的腿骨碌碌跳下来,跑到墙根处听墙角。 酒楼的设计挺奇妙的,专门吃饭的地方,所以没有用很厚泥土或者厚木头当墙做成房间,大多都是屏风和薄木板隔出来的,两头也没有固定,隔音很不好,所以靠近墙边仔细听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声音。 当然,谁都知道这个酒楼的格局特色,没事自然不会在里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今天却好像出了意外。 苏甜明明听到隔壁有很清楚的“啾啾”“嘬嘬”声,有人居然在里面亲吻,天呐,真是世风日下,大楚国的民风原来可以如此开放吗?苏甜简直不敢相信。 她正处于又惊讶又兴奋的状态,没成想隔壁又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不要”,然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蹬蹬蹬地往这边而来,然后啪嗒好像撞到墙上了,接着苏甜眼睁睁看着墙“蹭”了一声,开始倾斜。 “小心。”苏少微急急喝道,苏甜反应过来忙撒丫子往回跑,终于在最后一刻跳到苏少微身边,被他抱进怀里。 然后一回头,就与对面四只眼睛对了个正着,苏少衍还有李悠然正衣衫凌乱地抱在一起,愣愣地看着这边。 第6章 .7 (⊙x⊙;)双方都惊呆了,片刻后李悠然和苏少衍如触电般突然弹开。 “少微,你也在这儿吃饭啊!”李悠面色通红,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妻子和哥哥偷情被丈夫撞了个正着,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没想到吃个饭还能碰到如此神奇的事,苏甜啧啧称奇,饶有兴趣地去看苏少微的表情。 却发现这人竟是一点生气的苗头都没有,只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半句话没说就继续回头吃东西。 亲,你被戴绿帽子了你造吗?居然还能吃得下去,苏甜也是服气。 上头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店主和有心人的关注,外面响起了嘈杂的交谈声,没过多久掌柜的就一脸惊慌地跑了上来,看清楚两方人马后他明显一愣,而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小店招呼不周,让贵人受到了惊吓,实在该死,还请三位殿下恕罪,恕罪……”心里却把安排雅间的小二骂了个狗血淋头,明知贤王和三皇子妃在这头用膳,还把三皇子安排在隔壁,这不是找上门让人误会么? 说到底也不怪人家掌柜的,都知道这家的墙是个怎么做法,要不是撞了一下,哪能出现这么离奇的事件。 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受过马克思主义熏陶的李悠然很是通情达理,看掌柜的跪在地上磕头,很是过意不去,“这事跟你无关,怪不到你头上,起来吧!” “这……”话是这么说,掌柜的哪能真的起来,为难地看看苏少微又看看苏少衍,生怕这两位正主一个生气把他给剁了。 “三皇妃都让你起来了,还跪着做甚,滚出去。”李悠然已经发话了,苏少衍心里再怎么生气于那堵没什么用处的墙,也不忍拂了她的意,看掌柜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气上心头吼了句。 掌柜吓得一个哆嗦,看了一眼苏少微,见他没打算多言的模样,忙屁滚尿流从地上爬起来,屏风都没管,转身跑了出去,好似后面有什么野兽在追似的。 掌柜出去许是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外面嘈杂的声音也安静下来,屋内苏少衍安抚性地看了看李悠然,示意她别急,而后一撩衣服坐在了苏少微的对面。 “既然三弟已经发现了,二哥我也不想再隐瞒你,如你所见,我与悠然确实两情相悦,是我对不起你,但这一切与悠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强迫她的。”他开门见山道。 这一点便是苏少微最欣赏苏少衍的地方了,行事敢做敢当,不会推卸责任,嫁祸他人。 苏少微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他,忽而嗤笑一声,问道:“你强迫她的?弟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两情相悦还有强迫一说。” “这……”苏少衍被他笑得羞愧难当,哑口无言。 “你不用问了,少衍没有强迫我,我们的感情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还记得新婚那晚你答应我的事情吗?你说可以等我到二十岁,在这之前我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互不干涉,现在我想要的东西就是苏少衍,是我对不起你,你休了我吧!”站在旁边的李悠然突然大声道。 原来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吗?苏少微恍然想了想,发现记忆很是模糊,不过没关系,有没有都不重要,反正他早都打算成全他们两人的。 “不用紧张,事情因果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如果你们两人想要长相厮守,我不但不会阻止,相反的我还能帮你们一把。”苏少微淡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倒满一杯酒,递给苏少衍,“只不过弟弟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知二哥同不同意?” 苏少衍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自从从父皇哪儿证实了某些东西后,他就对这个弟弟多了一份防备。 “我要的很简单,一个人的命而已。”苏少微笑意浅浅,“以慧贵妃在宫里面的势力,很容易就能办到。” 苏少衍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猜测,“谁?” “德妃。” “不可能。”苏少衍断然否定,“你想让我外公和外叔公反目成仇,这绝不可能,苏少微你到底打的什么目的?” “我让他们反目成仇?呵,自德妃生了苏少慧后,你以为你外公和外叔公还能相处和谐?二哥,不是弟弟说你,你太天真了……”苏少微有一下没一下撩着小兔子的耳朵玩,说出的话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 苏少微说的没错,其实在苏少慧还未出生,德妃进宫的时候,外公一家就已经出现了裂缝,特别是这次回来,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外叔公一家对自己的敌意,他不是傻大缺,不用人提醒就猜出来外叔公的心已经因为苏少慧的逐渐长大而变大了,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大张旗鼓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少衍面色有些难看,看着苏少微神色犹疑不定。 “为什么?你想要杀德妃的理由是什么?” “这与你无关。”苏少微用筷子夹了一根青菜,递到苏甜嘴边,神色温柔,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二哥只需要告诉我同意不同意就好。” 德妃杀不得,她死了,就意味着他外公昱国公府还有外叔公文远候府的联合也会土崩瓦解,甚至还会反目成仇,斗个你死我活,这于他不是什么好事,父皇身体已经愈发不好了,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可能撑不到一年时间,届时他可以说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而且苏少慧年纪还小,文远侯一家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可能力推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上位,所以只能转而支持他,这是一个很大的助力,完全可以压下五皇子苏少蔺一派,若是没了这个助力,他顶多能与苏少蔺斗个均势,万一外叔公一家再一个想不通,投靠到对面去,更是对他不利。 作为一个倍受宠爱的皇子,他自然想登上皇位,但他对李悠然的感情做不得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是真,到底应不应该答应,苏少衍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他沉默了,李悠然看着他也同时陷入了沉默,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说实话她很是不能理解古代人的思想,特别是谈论一个人的生死的时候,他们那种好似在讨论天气好不好的样子让她非常不能接受,太淡漠了。 “小乖,不吃吗?饱了?”这头苏少微好似没看到他们的为难,自顾自投喂苏甜,见她咬了两口就扒拉着他的衣服“咕咕”乱叫,放下筷子疑惑地去摸她的肚子。 “吃什么吃,这么好的老婆你居然不要了,还要送给别人,你脑袋秀逗了吗?”苏甜一爪子挠在他手背上,抗议地叫唤,然而身为一只兔子,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吱吱,咕咕,嘶嘶……”的叫声。 苏少微还以为她不满自己喂她青菜吃,看着手背上的几条白道道颇觉好笑,“也就你胆子大,寻常人要是敢这么挠我一下,早就人间蒸发了。乖乖的,别闹了,想吃什么,自己过去吃。”他抬起苏甜的身体放在圆桌边缘处,指着桌上的各色吃食温柔道。 苏甜看他神色,没有一丝勉强,也不像是受刺激太大黑化了的状态,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么好的妹子他是真的不喜欢,唉,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有才华,关键是性格开朗大气,拐回家当媳妇多好,偏偏这人不识货,拐倒是拐回家了,却不是拿来当媳妇的。 苏甜人性化的动作很是取悦了苏少微,让他突然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小乖啊小乖,你可真是个宝贝。” 这真的是那个淡定自若,表情万年不变的苏少微吗?早已在内心给他取名为面瘫的李悠然惊恐了,连带着陷入沉默的苏少衍都侧目看了苏少微几眼,深深觉得他是否被鬼怪附体了。 苏甜早已见怪不怪,看了惊疑非常的李悠然一眼,傲娇地一偏头,眼瞎了吧,没看清人家温柔体贴的真面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不吃了咱们回家吧!”苏少微好笑着抱起苏甜,塞进胸前的衣襟里,转头看着苏少衍的时候却又瞬间变脸,冷言道:“二哥可以再思考两天,毕竟事关皇位,二哥难以抉择也是正常。”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悠然一眼。 第6章 .8 苏少微说完往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几乎在他伸手的瞬间,常言就身形灵活地不知从哪个角落飘了下来,推着轮椅往外面走。 苏甜从苏少微的衣襟里爬上他的肩头,好奇地看了看常言又看了看房梁,寻思着这人刚刚是不是藏在房梁后面,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出现了。 “等等!”正当她思考的时候,李悠然突然开口叫了声,走过来苏少微身边,“少微,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少微还没回答,那头苏少衍反应过来,叫了声,“悠然,你……”眼神里似是有些为难。 李悠然坦然地笑了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今天的这些话你就当作我没听到过,下次见。”说着头也不回地跟着苏少微出了房间。 虽然她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异常,甚至还笑了,苏甜却细致地发现她眼角不经意间露出的苦涩。 爱一个人自然希望爱人可以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然而苏少衍却明显不是,况且现在这个局面还不是断绝他皇位唯一选择,他却犹豫了,苏甜看在眼里,对李悠然不禁有些同情。 “呜呜……呜呜……”苏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象征性地发出两声叫,以期望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小兔子,你想要我抱吗?”李悠然走在苏少微右侧,与其平行而走,很难不被苏甜的叫声吸引,闻声看了一眼。 只见小兔子巴掌大点的身子,两只前腿扒在轮椅后面,后腿蹬在苏少微的肩膀上,粉红色内耳被白色的小绒毛遮了大半,软绵绵地垂在两侧,三瓣嘴细小地蠕动,红宝石似的眼睛看过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呆萌可爱,李悠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看着苏甜伸出双手。 她都求抱抱了,苏甜怎么忍心拒绝,于是灯着腿就想往她手上跳,没成想高估了自己的身长,前腿一滑,顺着苏少微的背部就往下栽去。 “吱吱……吱吱……”天呐,快救驾,本宫要掉下去了,苏甜惊恐地叫道。 “噢……”李悠然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抓,结果抓了个空。 从前面突然横过来一只手快速地把苏甜捞起来了。 “吓到没有?小乖不怕啊!”苏少微也有些被吓到,声音不稳地安慰着。 摸摸头,贴脸蹭蹭,苏少微还想着在她头上亲亲一下,被苏甜一爪子在脸上挠了几条白道道,遂作罢。 苏甜鄙视地看了苏少微一眼,竟敢非礼本宫,小心我挠花你的脸。 “真是调皮。”苏少微看她立起来的耳朵已经软下来了,知道她这是已经不怕了,好笑地戳了苏甜一指头,而后抱起来放进怀里,用衣襟包裹起来,“别闹了,再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没事吧!”旁边的李悠然关心地问了句。 苏少微转头看了她一眼,“没事。” “没事就好,呵呵~”说起来两人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今次与苏少衍接吻被他看了个正着,虽然李悠然并不觉得自己有罪,但到底是有些羞愧还有尴尬的,所以说起话来眼神都不好意思与他相接,语气底气也不足。 “再动就把你丢下去了。”苏少微并不想多谈的样子,威胁地拍了一下怀中不安分的某小只。 这个朝代没有电梯,悬浮梯之类的高科技东西,万事都要靠双手,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常言还有几个店里的伙计在抬着苏少微下楼,苏甜看了一下距离地面的高度,还有一楼装作吃饭却余光一直往这边扫的群众们,最后选择乖乖听话,待在苏少微怀里顺耳朵。 一路无话,马车顺利停靠在三皇子府门口,自有小厮搬凳子搬木板架在马车边上,常言推着轮椅下来。 李悠然依旧是骑马,这一次她换了匹枣红色的骏马,腰圆臀胖的,看起来非常健壮。苏甜一边舔爪子一边投以羡慕的目光。 “帮我给它好好洗洗,再喂两捆草料。”李悠然把缰绳递给马夫,拍着马背嘱咐道。 “小的明白,夫人尽管放心,小的一定帮您给它伺候得好好的。”马夫谄媚着说到,接了缰绳和马鞭子往侧门走了。 李悠然回头一看,正对上苏甜一双莹润的眸子,顿时笑了,看着苏少微说道,“这小兔子看起来挺喜欢我的,要不你把它给我养两天吧?” 苏少微刚刚到达地面,闻言憋了她一眼,再看看肩膀上舔爪子的苏甜,道:“你看错了,它一点也不喜欢你。” 李悠然:“……” 苏甜:“……” 这丫的居然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苏甜舔爪子的动作都忘了,震惊地转头看他,奈何身体太小,只能看到半张比自己还大的白皙俊脸,于是气愤地去挠他的耳朵。 “不闹,怎的爪子这么好动。”苏少微伸手抓住苏甜的两只兔耳朵,拎到自己眼前,教训道,“不光爪子好动,眼睛也乱瞄,是不是人你都看,让人给拐走炖汤了我看你怎么办?”他说着看意有所指地斜看了李悠然一眼。 这话说的,真是…… 李悠然无语地摸了把鼻子,决定今后再也不打小兔子的主意了。 “咕咕……”你才好动乱看,快放老娘下来,苏甜在空中不停地挥舞自己的小爪子,表示抗议。 然而兔小力微,挠不到苏少微的脸,反而苏甜不停扑腾的可笑动作取悦到了苏少微,他愉快地笑了下,把苏甜放在掌心,任由她在自己腕上留下横七竖八的各种白道道。 苏甜没有接受到这一世的剧情,只能靠臆想来猜测,觉得李悠然八成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然后苏少微跟苏少衍其中肯定有一人是男主,但按照一般剧情的尿性来说,女主爱上的人当男主的机会往往比较大,所以说苏少衍有很大可能就是男主。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甜突然就觉得苏少微跟苏少衍做交易这件事是在作死,所以当常青突然拿了张来自苏少衍的过府一叙的请帖过来时,苏甜差点就炸毛了。 “吱吱……”千万不要去,可能有危险,苏甜在桌子上急得跳脚。 “它怎么了?”常青站在桌边,好奇道。 苏少微也是不明所以,还以为苏甜不小心撞到哪里了,抱起来好一顿摸索。 这时候就显示出沟通的重要性了,说不出话来真的是作为兔子的硬伤,叫了半天也不见苏少微明白,苏甜气得肝疼,跳下来一爪子打翻桌上的茶杯,刚倒上的一杯子热茶呼啦一下全泼了出来。 “主子小心。”常青惊呼出声。 苏少微也吓了一跳,忙把苏甜抱进怀里检查,发现没烫到才松了口气,恼怒道:“我看平时就是太纵着你了,什么东西都敢动。”说完又怕吓着她了,忙心疼地塞进衣襟里拍了拍。 “还好没打湿什么重要的信件,只是可惜了这些新进的宣纸,还有这几本书也要拿出去晒晒才行。”常青动得及时,苏少微一点没烫到就被他拉到了一边,只不过心里还有有点气,一边收拾一边埋怨,“小兔子怎的越来越野了,下次属下还是拘着不让它上桌子了。” 苏少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下次房间里别放太热的水,茶水半热就行。” 常青被他看得心肝胆颤的,缩着头不敢再说了,默默收拾好后,举着半湿的请帖问道:“主子,这个怎么办?您去吗?” 苏少微沉吟了一下,道:“先放着吧!不用回。” “是。”常青只好低头收起来,跟几本有些湿的书籍还有宣纸放在一起抱出去晒。 时间正是午后,外面阳光不错,这种偏凉的天气时晒正好,苏少微看了外面一眼,左右无事,便推着轮椅出房间晒太阳。 三皇子府下人少,书房这边伺候的就更少了,院子里只有一个扫地的小厮,还有就是正在走廊边晒书的常青,整个看起来很冷清,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安静。 特别是对于专心晒太阳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好,悠闲舒适极了。 苏甜发了一通脾气后心情好多了,翻出肚皮对着太阳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她在当人鱼的时候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全身血液都是冷的,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正对阳光,把整个身子沐浴在光线下面,晒个完完整整。 苏少微第一次带她晒太阳的时候就发现了,还笑得不行,恶趣味地去挠她的肚皮,把苏甜给气得,给了他一整天的后脑勺。后来他就再也没这么做了,改为玩兔子耳朵。 这个苏甜倒是喜欢得不行,兔子耳朵太长了,可能血液流不过去,耳朵尖的地方总是冰冰凉的,虽然平时没什么感觉,但被苏少微温热细腻的手指一捏就感觉到温度差了。反正被捂得特舒服,苏甜便默认了他的行为了。 第6章 .9 苏少衍的请帖这一放就放了半个月,到最后苏少微也没去,不过那边也没见人过来再请。 苏甜每天吃吃喝喝再晒晒太阳,日子过得无比悠闲,时间很快就过去近一个月,迎来了本年的第一场雪。 “主子,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呢!”一大早上的,常言手里提着两个烧得火热的碳炉子进来。 其实屋里烧了地龙的,暖得很,再加两个炉子里屋的温度就显得有些高了,苏甜老早就醒了,这时候正窝在床边上吃苏少微给喂的小点心,结果被常言放床边的炉子烤了会,顿时热得不行,对着常言抗议地叫了两下,干脆抱着吃的跑床里边吃了。 苏少微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他吩咐道:“炉子放远点,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常言依言去开窗户,这一开外面明亮的光线更加耀人了,窗台上还积了不少雪,厚厚的一层大约有半掌高。 “主子,听说城西的梅林开花了,您要不要去赏赏?”常言一边把雪推到窗台下面一边问道。早上雪刚刚停,看样子接下来也不会再落了,这个天去赏梅正好。 苏甜对赏梅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对出门很感兴趣,自从那次在饭馆遇上苏少衍后,苏少微就没再带她出去过,而且因为天气变冷的原因,他也不让她下地在院子里跑,整天窝在屋子里她都快发霉了。 苏少微对赏梅也没兴趣,主要是苏少衍一直没有动作,也没正面回应他,他没办法确定这时候出门是不是安全的,如果苏少衍一个没想通,把这事告诉了皇帝,以皇帝多疑且狠辣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母后的仇还没有报,外公一家隐忍这么多年,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不过他看着身边难得兴奋起来的小兔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点了点头,道:“那你准备准备,用过早膳咱们就去,然后赶在午膳前回来。”顿了下,他又加了句,“记得多带些人。” 常言兴奋的应声,“是,主子,您放心吧!”主子愿意出门他这个做下人的也高兴。 于是用过早膳后苏甜就被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了,然后在门口碰到了李悠然,她好像出门一趟刚回来,见着苏少微就笑问:“你要出门?” “去赏梅。”苏少微点点头。 这段时间李悠然没事就会跑过来找苏少微聊两句,有时候还会留下来吃个饭,两人的关系比起李悠然刚刚回来时缓和了很多,而且她学聪明了,见着苏甜心里再爱嘴上不说手上不动,所以苏少微对她的态度也不再是那样敷衍了事了。 “是到城西那边去吗?”李悠然问道。 常言那头备好了一应东西,过来正好听着了,于是便跟李悠然行礼,一边推着苏少微往前面走,一边回答:“就是去城西那头。” 李悠然面色有些怪,想了想道:“依我看,少微还是别去了,那头正在开赏花会呢!你要是想看的话不如直接出城到落霞山脚去看,那边也有梅树。” 她这么一说,苏少微眉头就皱了起来,常言停下来奇道:“这么早就开赏花会?”往年都下第二场雪才会开,赏花会一般由人自发组织,所有人都可以去,因此组织起来很费时间,而且人多了一去,看花好看了,就你摘一朵,我折一支的,最后人走了,花也差不多没法看了,所以最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次下雪开的花由大家自由观赏,到第二场雪才会开赏花会啊茶会啊还有吟诗会什么的。 苏少微也纳闷,但略一想了下差不多明白了,前些时候有云国外使过来给皇帝进贡,云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听说来的是个王子,那王子还对诗词歌赋这类的东西情有独钟。 “云国的王子住了半个月还没走,就是想看看这边赏花吟诗的盛况,所以皇上早几天就吩咐过了,一下雪,无论花开了没就开起来,不由民间组织,直接由皇家发起,刚刚张贴的告示。”李悠然解释到,这事也不算什么隐秘的事,就算她不说,不出半刻消息也能传过来。 皇上发起的,那八成皇上还会亲自降临,这么好瞻仰圣颜的机会,正常人都不会错过,不说能不能赋诗两首得到皇上青眼,凑凑热闹也是好的,外加还有去撑场面陪同的官员们,想想就知道那边人肯定暴多。 那还赏个毛,再想想人都去看花了,街上人估计也不多,那逛街也逛不好了,苏甜想想就心塞,好容易出个门还碰到这样的事。 苏少微摸摸怀里苏甜长长的耳朵,想了下道:“那我们出城。”说着又看李悠然,“你从那儿过来?” “早上去了躺落华寺,刚从那边回来,路过的时候我看了眼,花开得不错,虽然品种参差不齐,也是不错的。”李悠然回道,再看看天色,阳光明媚的,于是道,“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反正在家也无聊。”说着就招了一个门房去帮她牵马。 于是几人就往城外头去,路过街头的时候李悠然看到卖包子的,用马鞭敲了下车厢,等苏少微掀开帘子便问道:“你用膳了吗?吃包子不吃?” 苏少微摇头,就看她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骑马快走两步到包子铺去买包子,貌似还跟卖包子的小二说了几句话,回来就道:“小二说前面那条路封了,我们要不绕绕?” 都封路了,这样子看来要么皇帝已经到了,要么就是在到的路上,以苏少微皇子的身份,路封了他也不是不能过,就是肯定麻烦,他想了想还是吩咐常言从旁边街道绕路。 这么一来在午膳前回来时间肯定不够,李悠然和苏少微略一商量干脆吩咐下人回去拿炉子,再打包一点羊肉,牛肉什么的过来,正好在那边野餐。 “我烤的羊肉串,保证你吃了就停不下来,那味道,我自己都想为自己鼓掌。”李悠然透过窗户跟苏少微说话,那神情,炫耀味十足。 苏甜看得想笑,这么久了,从言行举止上看她也看出来李悠然与古人的不同,她性格大气豪爽,做事讲究公平公正,光明磊落,全不似古代女子那种心思浓重,说一句话都要绕三圈的小家子气,甚至在某些方面比男子还要男子气概,苏甜只在现代看到过这样的女子,她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号,叫做女汉子。只不过李悠然长得好,通身气派带着点仙气的样子,所以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而不是伤眼睛。 抛开两人的立场问题,苏少微也非常欣赏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所以与李悠然可以相处得来,见她这么吹嘘自己,也不由得带了点笑,“那我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了。” “好咧,保证让客官您满意。”李悠然双手拱起揖了一下,玩笑道。 要不是苏甜不能说话,她现在肯定笑了起来,跟李悠然相处真的让人觉得很舒服,苏少微也笑着摇头了两下。 一路说笑着来到落霞山脚,这边确实冷清,方圆几里见不着人,整个梅林下面全是一片纯洁的白,一个脚印都没有,梅树上倒是没积多少雪,许是早上有,现在化了也说不定,上面算是红的白的小片梅花,有的开了有的没开。 总之也算是一景,李悠然看起来对这块熟得很的样子,骑马过去溜达了一圈,回来领着苏少微往山脚走,“那边有条小河,周围都是平地,我们就在那里下吧!我们可以生点火,煮些热茶喝。” 苏少微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常言就驾着车过去,然后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地在树下收拾出一块地,小心翼翼地把苏少微给挪下来,拿披风拿垫子拿毯子什么的,再忙着挖坑,在雪地里找柴火,一个人忙的快热死了,最后好容易把火生好了,回头一看,苏少微和李悠然正在玩兔子,看都没往他这边看,顿时感觉受到了冷落。 说是玩兔子其实也不是玩,就是苏甜一个在雪地上扑腾,苏少微和李悠然在旁边看着笑。 说起来苏甜用的这具兔子的身体也很是奇怪,长了好几个月了一点不变,还是之前巴掌点大小,怕她冷,苏少微就吩咐绣娘做了那种很小的兔子衣服,特别精致的那种,四条腿都有,背上还有一个小帽子,可以扣上来盖住耳朵,冷是不冷了,就是行动超级不方便。 刚刚苏甜挣扎着下地,苏少微扣不住,干脆给她丢地上放着,然后直接就陷进雪里去了,于是苏甜后腿就蹬啊蹬想从雪地里爬出来,结果越蹬越往下,最后整个身体都被雪埋住了。 第6章 .10 苏甜都快气死了,明明她看李悠然骑马过来路上挺顺畅的,雪应该不深,没成想高估了自己的身板,就这样坑了自己。 最后还是苏少微怕冻着她了,给捞了起来,他一边拿帕子给她擦鼻头上的雪一边宠溺地斥道:“叫你不听话,待在我怀里不好么?” 仗着苏甜不会反驳,苏少微说了好一会才放过她,然后李悠然推着轮椅在附近开花最浓密最好的一块转了几圈,折了一把开的不错的梅花,准备带回去放花瓶里。 那头常言嫌得无聊,用带来的茶壶烧了一壶水,等两人一回去就马上倒上两杯茶递过来,“主子,夫人,喝点吧!” 苏少微接过来,摸着烫了些,便用一个空杯子来回倒了几圈,一直到温度合适了,才把杯子放苏甜嘴边喂她。 可能是这边雪水格外纯净的原因吧,泡出来的茶很是清香,喝起来回味无穷,苏甜凑过去慢慢喝了快小半杯才觉得喝畅快了,然后苏少微把剩下的一口给干了。 要是外人在,看到这一幕肯定惊悚了,李悠然和常言却已经见怪不怪,喝水算什么,他还吃小兔子吃剩下的小肉块呢!天天当祖宗似的贡着,这不是兔子,是个宝贝疙瘩。 没过一会,被派回去拿东西的小厮回来了,他骑了匹马,马脖子两侧挂了不少东西,居然有半头还冒着热气的羊肉,跑过来时垂着一动不动,可见重量不轻。 常言过去帮忙把东西卸下来,还贴心地给他倒了杯水喝,然后两人就在河边凿了个大坑,蹲在那边清洗羊肉还有带来的牛肉。 苏甜这才知道苏少微身边都是能人,这小厮先前是跟着常言一起赶马车的,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小厮,没想到马术不错,还会洗东西,再看他用刀一块块把羊肉拆开,动作利落干净,看样子手上功夫也不错,显然是个练家子,苏甜不得不服,越来越明白皇帝为何如此忌惮苏少微了。 “府里有什么事吗?”李悠然正在调辣椒粉还有盐等调料品,见苏少微看手上的折子半晌了,好奇地问了句。 这折子是刚刚小厮带过来的,说是管家让带过来的,苏少微看完笑了下,递给李悠然,“还能有什么事,宫里头传过来的,让我们两过去参加赏花会。” 李悠然扫了一眼,放在边上,笑道:“我一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强行要求,你去吗?” 苏少微摇摇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道:“少放些辣椒,盐也少点。” “你不懂,放少了盖不住羊肉的膻味,吃起来也不过瘾,烤肉就应该重口才好吃。”李悠然埋头动作,头也没抬,说完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苏甜,笑道:“倒是忘了咱们还有个不能吃太咸辣的小兔子,你放心,我待会留一块单独烤。” “嗯。”苏少微点点头,看她一碗调料里大半碗都是辣椒粉,再放点清油,红彤彤一片,还直反光,还没吃呢就下意识觉得牙疼,这得多辣。 说着那边肉已经架起来了,常言还有不知名小厮进了趟山,回来就各自抱着一捆干柴,上面的雪抖掉,放火里面没多会就着了,火越烧越大,在寂静的山脚噼里啪啦的响,再加上烤肉散发出来的香味,特别有气氛。 苏甜想着,这要是夜晚就正好了,天上还有星星,再搭个小帐篷,活生生一趟野营啊! 李悠然的手艺确实是好,她也不让常言帮忙,自己一个人边翻边上调料,再用一个小刀子在上面划道道,一会油出来了,连着辣椒往下滴,到火里面滋溜一声响,冒出一阵黑烟,这味道,苏甜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很快,外层的肉烤得差不多了,李悠然切下来一块单独前后烤了下,然后从边上一个碗里抓出来一撮黄灰色的粉末洒在上面,她装在盘子里递给苏少微,“尝尝,这可是人间绝味。” 苏甜迫不及待凑上去闻了闻,居然闻到了孜然的味道,这个东西她在古代从来没见过,现代有很多,她还一直遗憾这个事呢!没想到李悠然居然找到了,她就说看那个东西这么熟悉,这里面还加了胡椒粉。 没等苏少微咬上一口,苏甜飞快蹿过去舔了下,把苏少微吓了一跳,“快吐出来,吃了该难受了。” 肉都没咬着呢,吐毛线出来,苏甜气闷地挠了苏少微一爪子,趁他分神之际,赶紧扒在他手边上够着咬。 “小乖,你不能吃这个,吃多了掉毛,而且太辣了。”苏少微头疼,他知道自己养了个“小怪物”,不吃青草,专爱吃肉,他见吃了也没什么大毛病,倒也愿意随着,但是一直吩咐厨房控制着咸度还有辣度,生怕吃了小兔子不舒服。 “让它吃吧!平时不是也吃盐吗?”李悠然忍不住说了句,她是知道这兔子的奇特之处的,跟听得懂人话似的,灵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成精了。 苏少微还是犹豫,主要是他看辣椒放太多了,他自己都有点怕进口,哪敢让小乖吃,就怕吃出个好歹。 “我见它平时吃什么喝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吃盘烤鱼还会挑葱,想来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是知道的,看它都急了,指定能吃的。”李悠然又劝。 这个说的倒是有道理,苏少微有些被说服了,想了下还是喜欢撕了一小块慢慢喂给苏甜吃。 苏甜三瓣嘴欢快地啃了起来,没一会一小条就吃完了,吃到末尾的时候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巴,又把苏少微食指上的油舔了,然后瞪着圆溜溜的宝石眼看苏少微。 就见他不知为何耳根有点红,眼神特温情地看着她,问道:“还想吃吗?” 苏甜反手就是一爪子,你特么不是废话么?一条哪够吃。 于是乎苏少微就一条一条撕开喂给苏甜吃,特有耐心吃完就喂,一直喂到苏甜吃撑了,又给她喂了口茶,然后塞进怀里护着。 李悠然就纳闷了,说担心吃坏了的是他,一直喂个不停的也是他,苏少微面对这小宝贝疙瘩就一点原则都没有吗? 当然苏少微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手指头被小兔子不小心含进嘴里边的感觉太美好了才忍不住一次次投喂个不停的。 赏梅一行很是不错,可能是出去了一趟,苏少微突然心情大好了,回来后他把李悠然叫到院子里坐着,然后进房间一趟后出来递给她一个精美的折子。 李悠然打开一看,愣了,“这是?” 苏少微笑了笑,“早就写好的,我想你应该需要。” 她当然需要了,她与苏少微没有感情,可以当朋友但是当夫妻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她以后是否能够和苏少衍在一起,这封休书她必须要。 “拿了休书也不用搬走,你住的院子还是留给你,皇上那边不用去解释,毕竟他也活不了几天了,等他撒手归西,你再搬走也不迟。”苏少微又接着道。 苏少微对皇帝的不敬还有厌恶他从来不掩饰,只要是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李悠然何其聪明,自然也能猜出来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 再加上上次让苏少衍去杀德妃的事,她又想是不是里面还有德妃的什么事,或者有苏少衍母妃什么事,这些东西她想问又不好问,毕竟她的处境实在尴尬,与苏少衍相恋,却与苏少微是朋友,两边都无法袖手旁观。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或者打算留下来吃个晚膳?”苏少微见她不说话,问道。 李悠然沉默了一会,迟疑地开口,“少微,你与少衍他……” “我跟他没有仇,但是也没可能做朋友,他的身份注定我们两个只能站在对立面,所以悠然……”他顿了下,道:“你如果选择帮助苏少衍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 “不、”李悠然猛地摇头,“我不会帮助他的,我谁都不帮,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你以后能当上皇后呢!”苏少微抬头看她。 “皇后?”李悠然也回看他,“你觉得可能吗?我的身份不可能当上皇后的,再说了,就算他肯给,我也不会要的。”她自嘲地笑了笑,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我向往广阔的天地,绝不会因为他而困于皇宫的一方小天地,如果他不当皇帝的话……” 她说到这里突然又沉默了,眼里落寞一闪而过,轻声问苏少微,“当皇帝就那么好吗?” 苏少微摇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你应该去问问苏少衍才对,我从来就没想过当皇帝,但是有些东西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了。”他目光幽远地看向远方,似是回忆了一下,“我是母后唯一的儿子,当年她去世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办法做,是我的无能,现在我可以做了,便必须做,别的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德妃必须死,你懂吗?” 第6章 .11 他这么说,就相当于变相地告诉了李悠然他母后的死跟德妃有关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苏少微自然不能忍,李悠然无话可说,她也没办法说,过了好一会才道:“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少衍,他后来有找过你吗?” 苏少微摇摇头,想起来那张请帖,“他倒是跟我送过一张请帖,我没去。” 李悠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紧锁的,最终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着就打算走,结果动了两步又折回来,神情复杂道:“少微,你最近,注意安全”也没多说。 苏少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他相信以李悠然的聪明肯定能猜出来他的暗示,好歹夫妻一场,两人也合得来,他言尽于此也算全了两人的一场缘分了。 第一场雪过了后,很快就迎来第二场第三场,时间仿佛一下子就过去了,年节到了。 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宫里的圣旨就到了,召三皇子还有三皇子妃进宫饮宴。 皇帝前些时候突然病重,听说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过去看过了,后来就宣旨下来由贤王代为理政半月。 后来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皇帝自己出来上朝,众人就心想着皇上这是病得不轻,今年的小年晚宴肯定是不开了,苏少微也是这么觉得的,没成想今天居然早早的就来了圣旨。 等传旨的小太监一走,常言就纳闷道:“太医院的理清不是说皇帝这次病的挺重,怕是要卧床了么?这是好了?” 理清是苏少微的人,潜入太医院多年,替他办了不少事,忠心耿耿,苏少微不认为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有假,那么只能是皇帝担心权势旁落,强撑病体打算演一回了。 也是,那么一个爱慕权利的人怎会允许自己手上的东西待在别人那里许久,即使是自己最爱的儿子也不行。苏少微沉思片刻,便点头吩咐常言下去准备了。 “小乖,今晚带你去宫宴好不好?”苏少微回房捧着还在熟睡的苏甜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小兔子喜欢热闹,指定愿意去。 “咕咕”苏甜啥都没听清,迷蒙着双眼看了他一眼,埋头继续睡。 待用过早膳,处理一下公务,再晒会太阳,简单地吃两口午饭,府里一群人就哗啦啦出发了。 等李悠然骑马从府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已然人去楼空,她随手抓着路边一个人问道:“你们主子去哪儿了?进宫了吗?” 小丫鬟只是个洒扫丫鬟,见平时随和活泼的夫人此时语气凶恶,动作粗鲁,吓得都快哭了,“回夫人,殿下用过午膳出发去宫里了。” 大冬天的李悠然跑回来一脸的汗,来不及洗把脸,丢了丫鬟拔腿又跑了出去。昨晚苏少衍邀请她去落华寺饮酒,后来不知怎么的喝多了,一觉睡醒都快午时了,小和尚告诉她苏少衍三更的时候就走了。 天黑路滑的,最近又是年节休沐,苏少衍事务不多,一个身娇体贵的皇子何苦如此赶路,李悠然越想越不对劲,便骑马往回赶,没成想还是没赶上。 她知道此时再去怕也是徒劳,皇帝以身犯险设的局,就是为了除掉苏少微,她一个空有名头的王妃能顶什么用,恍恍惚惚往皇宫赶去,还没到宫门口就见一小队一小队的官兵整齐排列往宫门口跑,街道上也早就撤空了,再往前去就被人拦住了。 “此处禁止通行,闲杂人等速速离去。”拦住她的是几个官兵,拿长戟指着她严肃道。 李悠然远远望去,宫门大开,一根几人合抱的横木卧在一边,应该是刚刚撞过门的,宫里头不停有身形狼狈的官兵出来,再进去,来回指挥,这么镇静的样子想来里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进不去又不能硬闯,李悠然只好下马站在路边,时不时往宫门口看去,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官兵在边上守了一会,看她没打算使用暴力,转眼跑去忙自己的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好似久到天都昏暗了,突然宫里面跑过来一人到李悠然身边。是常言,他身上的是他常穿的一件灰色袍子,现在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血迹斑驳,也不知到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原来是夫人,您随小的来。” 李悠然有些愣,点点头跟着常言走,目光停留在他后侧肩膀上的一道口子上,那口子约莫一个手掌长短,深得几乎可以见到里面的森森白骨,两边的肉往外翻开,动作间还会有丝丝鲜血往外流出,他却好似没感觉似的,匆匆在前面领路,脸色上的焦急藏都藏不住。 进得宫门,里面的场景更是触目惊心,地面、墙上、红漆的柱子上都溅有鲜血,地上的兵器尸体散乱,有人来来往往正在检查伤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令人闻之作呕。 李悠然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扑到墙角呕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与死人如此接近,即使有心理准备,当真的直面战场,她还是不能忍受。 “夫人,您还好吗?”常言扭头关心道。 李悠然摇摇头,一天没吃饭,什么都呕不出来,她脸色苍白地跟着常言继续走。 到得内宫就好多了,地面应该是被收拾过了,还有冲洗的水渍,只是戒备森严,到处都是佩剑的官兵来回巡视,常言带着李悠然径自来到翊坤宫,这是先皇后住的地方,后来一直空着。 “夫人请进。”常言在门口停下来,请她进去。 一路走过来,皇宫里走来走去的都是苏少微的人,李悠然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结果摆在面前,苏少衍到底是输了。 翊坤宫很大,也没人伺候,许是长久没人住的原因,里面空得让人心慌,好在非常干净,没人引路,李悠然便径自到了内室,远远就看到苏少微背对着门口坐着,在他面前是宽阔的床,床上挂有粉白的布帘,隐约有一个雪白衣服的人形睡在上面,无声无息的。 听到动静,苏少微从轮椅上转头看过来。 李悠然被他通红的眸子吓了一跳,惊呼道:“你怎么了?” 苏少微看起来快哭了,那么冷酷威严的一个人,此时却看起来脆弱极了,他喃喃道:“她受伤了,吐了好多血,我该怎么救她?”说着抬起头看李悠然,“你知道该怎么救她吗?她说你可以救她的,你帮帮我。” 她是谁?李悠然下意识看向床上的人,女孩看起来年纪很小,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眼望去只觉得瓷白瓷白的,眉眼很是稚嫩。李悠然闹不懂苏少微说的是不是女孩,疑惑地看他,正要问的时候,床上的女孩突然动了。 她翻身迅速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李悠然吓了一跳,看苏少微手足无措地去擦女孩嘴角的血迹,再用干净的帕子帮她擦额头的汗,好一会看起来很痛苦的女孩才平静下来。 而后那女孩突然偏头看了过来,“漂亮姐姐,你来了!” 看这样子是认识她?李悠然纳闷,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到床边才发现地上聚集了好几摊鲜血,她心中震撼,对女孩没来由的起了怜惜之情,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坐我旁边啊!”思索之际,女孩又唤了一声。 李悠然纵有万般疑惑,此时也不能问出口,从善如流坐在了床边,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你想跟姐姐说什么?” “姐姐,苏少衍不是什么好人,他坏的不要不要的,姐姐你以后千万不要跟他在一起。” 李悠然:“” “他为了当皇帝,连自己亲弟弟都想杀,还瞒着你跟丞相府的小姐有一腿,就因为丞相愿意支持他上位,这样的人就活该当孤家寡人一辈子,姐姐你这么优秀的女子,完全值得更好的。” 李悠然完全懵逼了,不明白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为啥要与她说这番话,愣愣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孩却有些急了,拉住她的袖子急道:“姐姐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说着又捂住胸口憋死,许是刚刚动作扯着哪里了,很痛苦的样子。 苏少微在旁边也急,红彤彤的双眼盯着女孩,也是一头汗,“小乖,别急别急,慢慢说。” 女孩却不管他,直直看向李悠然,“姐姐你答应我,别与他在一起。” 李悠然一脑门的问号,一天的时间里脑袋里装了太多事了,心里乱得很,但有的事情在一开始她就有了选择,此时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小姑娘,她也狠不下心来,于是艰难地点点头。 女孩好像完成了什么巨大的心愿似的,松了一口气,又咳了两声,没多久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次过了许久都没有醒来,苏少微等了一会,再探过她的额头和脉象过后,又紧张地轻声叫了两下,而后帮她掖好被角,就守在旁边。 李悠然静静地看了一会,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少衍吗?” 苏少微无所谓地点点头,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儿,道:“叫常言带你去吧!” 李悠然转身就走,常言就守在门口,听完她的要求二话没说就带着她往皇宫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经过几道长廊,七拐八拐后来到太和殿,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苏少衍被囚在里面,他看起来没吃什么苦,身上仅有几处不大不小的伤痕,看到李悠然的时候明显一愣。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李悠然冷冷一笑,神情说不出的嘲讽。 苏少衍走近几步,急道:“悠然,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昨晚如何调我离开?还是说你选择了皇位放弃了我?抑或者是你跟丞相府小姐的亲密关系?苏少衍,你究竟把我放在哪里?”李悠然打断他的话,质问道。 苏少衍:“我”他顿了顿,低下头来,“我无话可说。” “你当然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李悠然内心沉痛,可坚强的性格不容许她哭出来,她没做任何对不起苏少衍的事,没必要为了他而掉一滴眼泪。“我真的很不明白,少微他都已经退让很多了,只需要德妃一个人的性命就好,你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为什么?”苏少衍苦笑一声,指着殿外的层层守卫,突然杨高了声音,“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原因,十万禁军,象征着皇权的暗龙令,足以推翻整个政权的力量,没有哪一个皇帝会愿意身边留一个随时会威胁他地位的人,我也是一个普通人,父皇亦是。” “所以你们设了一出戏,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想杀了自己的兄弟?”李悠然看着他,也苦笑一声,“果真是帝王无情么?算了,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同样的你所想的我亦无法给予,今后再见,我们还是当作不认识吧!”说着她转身要走。 “悠然。”苏少衍叫住她,“我对你是真心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是真,你为何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呢?” 李悠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但是你的承诺我却承受不了,因为你最终会发现其实你是做不到的,就比如说丞相府的小姐,倘若你坐上皇位,你该怎么放置她呢?少衍,别让我看不起你。”高傲如她,做不出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事,原则问题,永远不可更改。 出了太和殿,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知何时下了雪,纷纷扬扬如同柳絮似的,唯美却也寒冷刺骨,李悠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转身又拐往翊坤宫,她要离开了,总要与唯一的朋友道个别,顺便再看一眼那个奇怪的小姑娘,她总隐约有一种熟悉感,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第6章 .12 翊坤宫的地暖此时已经烧起来了,里面还放了不少暖炉,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里面可以说是温暖如春。 渐渐回暖的身体让人舒服极了,连带着让李悠然不那么美好的心情也恢复不少,里头女孩依旧睡着,看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奇异的是唇色居然带了点红,要不是李悠然刚刚亲眼见着人吐了那么一口血,她绝对会以为女孩健康无比。 地面已经清洗干净,床上的褥子又加了两床新的,一床盖在女孩身上,一床放在床脚。李悠然看看几乎不眨眼盯着女孩的苏少微,叹了口气,“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苏少微摇头,“我等她醒来。” 李悠然看他神情坚定,心知劝不了,转而问起女孩的事,“太医看过了吗?说了什么?”她没好意思问女孩的来历,只以为是一直住在宫里的某个小姑娘。 苏少微转头看了李悠然一眼,茫然道:“看太医?” “你别告诉我你没叫太医?”李悠然震撼非常,“她伤得很重,这样睡着起不了任何作用,你必须让太医过来看。算了,你等着,我去喊。”说着跑了出去。 苏少微下意识想阻止,话还未出口又吞了回去,李悠然说得对,躺在床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即使太医看不出任何问题,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万一有效果呢! 没多久,李悠然又风风火火回来了,后面跟着常言还有一众太医,看样子得有一半都被拉过来了,太医看见轮椅上的苏少微明显颤了颤,但还是大着胆子跪了一地。 理清自然也跟了过来,不比其他太医来得不情不愿,他心里却是高兴的,高兴终有一天能光明正大跟随主子。 “你们,一一过来给她号脉。”李悠然不等他们起身就指着床上对说,说完她又看苏少微,见他没什么意见,于是上前推着轮椅到边上,给太医们让地方,又从被窝里小心掏出小姑娘的一只手。 “是。”理清是头一个开口的,完了起身到苏甜身边,从医箱里头拿出号脉垫垫上,又在手腕上铺了块丝帕,闭着眼睛探了起来。 约莫半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接着又闭眼摸了半晌,然后有些纳闷地起身,“来来来,李大人你来。”他冲最前面的一人道,而后让出地方等在一边。 “怎样?”苏少微生怕他探出问题来,一怕担心暴露小乖的身份,二怕伤势太重会有什么坏消息。 理清心中纳闷,不过主子发问,他自然是要回答,便拱手道:“回殿下,依属下看,这位姑娘脉象平稳,行走通顺,虽然微弱但也在常理范围内,实在不像有大碍的样子。” 苏少微心中一动,急问道:“你确定?” 理清很想说我确定,但是见自家主子如此紧张的模样,外加李悠然叫太医这么大的阵仗,突然就不确定起来了,于是犹豫地看向其他太医,苏少微也跟着看过去。 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两个太医号完了脉,站在理清旁边,见苏少微看过来,忙七嘴八舌地说了自己号脉的结果。 都跟理清差不多的说法,苏少微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理清看着苏少微脸色顿了顿,迟疑地看着其他太医道:“许是睡着了?” “对对对,回殿下,这位姑娘可能睡着了。” “放屁,你们究竟有没有好好诊脉?过来再诊一次。”李悠然是亲见小姑娘吐了血的,自然不相信她一点事没有,只以为这群太医在串通起来敷衍苏少微。 “夫人息怒,微臣等不敢隐瞒,夫人息怒。”几位太医吓了一跳,忙跪下来磕头。 “悠然”苏少微叫住还要再说的李悠然,摆手,“下去吧!”太医忙屁滚尿流跑了,只有理清被苏少微留下来开了两副温补的药方,让常言下去熬了。 苏少微不敢让太医多看,小乖的体质特殊,不说太医的诊断准不准确,单是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都让他担心,万一小乖一个不小心现出原型,倒是不好办了。总不能跟之前一样似的,把所有人都灭口了,这些人不同,他们只是单纯地忠于皇权,尽职做自己的事,没有参与皇权争夺,也不懂这一场战争的真相,平白无故杀了他做不到。 “你也离开吧!”送走太医,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苏少微看了苏甜一会,见李悠然一直欲言又止地看他,便开口赶人。 李悠然到底不放心,“你确定不需要给这小姑娘再看看?” 苏少微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 “那好吧!”从苏少微对少女的紧张程度看,她不认为他会把少女的病情当做儿戏,也不多劝,想了想把回来的目的说了,“我打算离开京城。” 苏少微替苏甜掖了掖被角,自己推着轮椅往外面走,李悠然忙跟在后面。 关上内室的房门,外面是侧厅,正对着翊坤宫的大门,外面大雪纷飞,衬得灯火通明的皇宫有些昏暗。 “打算什么时候走?”苏少微停在门口,平静地目光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又什么都没想。 李悠然也看外面,“明天吧!”说完她突然一笑,“有可能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关于苏少衍?”苏少微看她,“你担心我会杀了他?” 李悠然仿佛有些累,蹲下来直接坐在门槛上,手里抓着地上的雪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把玩,跟聊天似的,“其实在某一方面我们两个挺像的,恩怨分明,但眼睛里又揉不得沙子,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杀了他,我只是想跟你提个建议,到时候可否把他发配到北疆去?” “北疆?”苏少微冷笑了下,“那可不是个好地方,我还以为你想替他求情让他当个闲散王爷呢?哦,对了,你说了,你跟我一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所以这是因为他骗了你然后怀恨在心的报复?” 李悠然见他居然还有心思开个半大不小的王爷,可见是已经走出刚刚的雾霾心情了,失笑道:“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我明天要离开去北方了?” 苏少微皱眉,“所以?” 李悠然仰头笑,“没错,我对他余情未了,想让你成全我们两个,怎的,不愿意?” “呵!”苏少微看着她嗤笑一声,表情是说不出的嘲讽,“我还当你有多清高呢!” “还有,丞相府的小姐”她顿了一下,说:“算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想替丞相府求求情,能不能让丞相告老还乡。” 有一队卫兵巡视过来,侍卫长看样子是亲信,冲门口的苏少微无声地行了个礼,他点了点算是回答,而后道:“你可真会求,若我真的对皇位感兴趣,凭他今天的行为,与造反无异,少不了是个诛九族的下场,你倒好,为了个素未谋面的情敌让我放了他全家,你可真是看得起自己。” 李悠然一愣,“你对皇位没兴趣?那你” “我一个废人,当什么皇帝,若不是他们逼我,我何必如此。这辈子,我已经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他说着目光温柔地看了看后面房门的方向,好像目光透过那道木制房门可以看到里面床上睡着的某个小姑娘似的,“等我解决掉这边事宜,我就带着她离开,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钓钓鱼,再做做菜。”然后投喂某只蠢笨的小兔子。 李悠然不能相信明明有能力当上皇帝的人,送上门来了居然还不要,有的人处心积虑想要还得不到,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吗?李悠然想起来被困的苏少衍就觉得替他虐心,叹了口道:“即使这样,你也应该会处理一下仇人吧!要不然以后归隐了还得天天担心有人过来找你报仇,你就顺路帮我个忙呗!” 苏少微不说话,淡淡看她一眼,简直不能更鄙视了,不过作为他唯一的一个算是比较欣赏的朋友,他也愿意帮忙,遂又转头看雪,算是默认了。 李悠然差不多得了准性,跟了却一番心愿似的,欢快地站起来准备走,又觉得不对,回头问:“小兔子呢?你把它放哪儿了?别是混乱中给弄丢了?” 苏少微表情有一瞬间地诡异,随后自然道:“我让常言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悠然也没多想,还挺遗憾地说:“可惜不能跟它道别了。” 第6章 .13 送走李悠然,苏少微又回来房间,里面苏甜还在睡,他看了一会,探探小丫头的额头还有体温,觉得挺好的,但是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天色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即使苏少微想不睡一直守着也不能撒下一摊子事不管,于是费力爬上床躺在小丫头里侧,担心半夜会有意外,他还把一只手臂小心地搭在苏甜腰身上。 “真希望一觉醒来你又能恢复成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苏少微看着她美好的睡颜自言自语道,然后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苏甜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她记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兔子,然后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对她特别好,好到那种几乎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想办法替她摘下来似的,后来那人遇险了,她为了就他,情急之下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变成了人形,还貌似施了个法术,抵御了好多射过来的箭,然后就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灵魂似的,然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让李悠然说出不会跟苏少衍在一起的话你就可以抵御轮回之力了,不然你的灵魂马上就会脱离这个世界,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她痛的迷迷糊糊,下意识就跟着做了,然后仿佛一切撕扯的力量都消失了,她累得睡了过去。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又觉得有什么东西锢在她腰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皱眉难受地动了动。 “小乖,你醒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宝贝,哪里难受吗?” 苏甜被彻底吵醒了,思绪还有些糊,茫茫然睁开眼睛,唔?这不是梦里那个男人吗?对她很好的那个人。他怎么躺在自己身边,难道她没有做梦吗? “小乖,怎么了?”见她不说话,男人摸了一下她的脸,温柔却难掩急切地问道。 苏甜眨眨眼,想回想一下之前的记忆,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通道,不是说想不起,想起来了好像又马上忘记了的那种,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这让她有些苦恼,男人却离她越来越近,摸她额头的手还想往额头上放,苏甜觉得他离得太近导致自己心脏都跳得快了,有些不高兴地去推他,“你推后一点,压着我了。” “小乖,你真的好了?还难不难受,有没有地方痛?想吐吗?头晕吗?” 男人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还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这让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她撑住身体自己往后挪了挪,认真道:“我不难受,不吐,不痛,不晕。” “小乖小乖,我的小乖,你终于好了,我太高兴了。”男人喜形于色,蓦然凑过来亲了她一口,苏甜顿时脸一红,“嘭”地一声变成了一只小兔子,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眼前的男人又变成了梦里边那个很高大的样子,她好奇地伸爪过去挠了一下男人的俊脸,出现三条白道道,觉得挺好玩的,于是又挠了一下。 男人貌似傻了,任由她挠,还看着她笑,仿佛有点傻,梦里边他好像不傻来着,他为什么会傻呢?不过虽然他傻,也不妨碍她本能地想要贴近他的心,等挠得累了,苏甜就停下来,用脸去蹭男人的俊脸。“嘭”地一下,她好像又变成了人形。 于是等常言从外面听到动静进来看的时候,就见小姑娘躺在床上,不停用自己的小脑袋瓜蹭自家主子的脸颊。 常言小心脏颤了颤,作为一直近距离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对小丫头的来历一清二楚,想到那是一只小兔子变成的,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好传奇,他用眼神问苏少微“主子您有什么吩咐不?” 苏少微摇摇头,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怀中人儿毛绒绒的脑袋瓜,只觉得心都化成了一摊水。常言看两人柔情似水,情意绵绵的样子不敢深想下去,带上门捂住心脏自我修复去了。 许是睡得太久睡成了习惯还是因为发现男人怀里边太舒服的原因,苏甜没多久又困了,秀气地打了两个呵欠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明亮,床上只有她一人,外面好像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地也听不清,她揉了下眼睛,掀开被子起床,到桌边喝了口水,又觉得有点饿,环绕一下四周却发现没有一点吃的,于是去开门。 外面苏少微坐在桌子边跟禁卫军的几个领军正在说话,见着苏甜出来忙招手,“小乖,快过来。” 苏甜看了一眼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便谁也没理,走过去摸着肚子道:“我饿了。” 小丫头眼眸清亮,水润润的,加之人小小的,说起话来仿佛带着一股子奶娃娃的味道,别提多软萌了,几个铁血的将军一见顿时软成一片,几乎忘记要说什么了。 有一个年纪偏大的男子,看起来跟苏少微很熟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哪里来的小女娃,好生可爱。” 苏少微抱着小姑娘,凉凉地看过去一眼,男子顿时噤声了,一本正经道:“殿下,就按照您刚才的吩咐来吗?是否还有别的指示?” 苏少微摆手,“都下去吧!尽快安排好,人带过来不要声张。” “是。”几位将军整齐划一地回答,完了均颇有兴趣地看了苏甜一眼才转身离开。 就知道他的小乖不能放在外面,不然肯定会被人觊觎的,一定要快点离开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苏少微心里这么想着,语气温和地问道:“小乖,想吃什么?” “我不叫小乖,我有名字的,叫苏甜。”苏甜撅着小嘴反驳了一句,掰着手指头数,“清蒸鱼,水晶包,海鲜粥”数道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数了什么了,完了又看着苏少微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好像老是梦见你。” 苏少微一愣,下意识感觉不对,不过还是笑着回答:“我叫苏少微,我以前应该告诉过你的,你说老梦见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老梦见你的意思啊!我的饭呢,怎么还没来?”苏甜看苏少微身边有一张椅子,挨着他坐下来,双腿拿上来用手抱着,“噗呲噗呲”吐泡泡玩。 苏少微忙叫外面守着的面生小太监进来,他报了几个菜名让他去找常言取。再回头紧张地看着苏甜问:“小乖,你都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被人围困了,我还救了你呢!然后你还喂我东西吃,唔”苏甜想了一下,发现想不起来,“别的我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好神奇啊!我居然醒来你就在我身边,你说你叫苏少微吗?你以前梦见过我吗?” “梦见过的。”苏少微回答,他不知道精怪的记忆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有可能小兔子的记忆就是这样,比较混乱不系统化,有的记得住有的记不住,并且会把现实中发生的事当做梦镜来看待。 苏甜听他这样回答,高兴起来,“是吗?你也梦见我了吗?那我们真有缘分。” 苏少微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瓜,“是啊,我们确实有缘分。” 常言很快带着早膳过来,摆上有点不敢看苏甜,忙惊慌地跑了。苏少微也不介意,他巴不得所有人见着他的小乖就跑,这样他就可以独占她了。 他对苏甜的情况还是有些忧心,但是表面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每天吩咐下属安排宫里的事,其余时间全部用来陪她。 时间长了,许是见着苏甜真的无害,常言也慢慢愿意接受她了,不再一见着人就躲出去老远,等盖了大印的传位圣旨还有分封诸位皇子的圣旨都发出去了,在苏少微的威逼利诱下奄奄一息的皇帝召了大臣阁老们过来交代完传位的事宜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好在正是过年休沐期间,皇帝为了困杀苏少微又特意营造了一种过年期间不会有任何事宜的假象,加之苏少微收尾工作做的隐秘完美,除了参与其中的几人知道外,皇宫里的事竟然瞒得很好,众人见皇帝亲自交代“身后事”后更加一点怀疑都没有产生,一场浩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又一个月后,新皇登基,诸皇子受封,德妃等染疾悄然离世。 而后又一个月,皇子们拖家带口陆续前往封地,苏少微把常言常青两人留下来“辅佐”新皇,也顺应时局前往江南的一块封地。 他们走后,京城传了一阵“新皇居然不是皇帝最看中的二皇子”“没想到太上皇对先皇后的感情这么深,居然自愿跟随三儿子去封地,连皇位也不要了。”“二皇子是否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新皇,居然封地如此贫瘠,简直犹如发配。”等等流言。 而后又因为新皇在治国之道上确实有一手,新出的几个政策都非常得人心,渐渐的大家都遗忘了那个平淡且平常的多事之春。 第6章 .14 时间的小尾巴又溜过一年,苏少微也带着苏甜在微甜山庄住了大半年时间了。 时间越长,苏甜表现出来的问题就越明显了,她可以在前一刻还记得想要去山上跑一圈,回头就对苏少微说:“你不是说给我烤鱼吃吗?怎么没考。” 或者她明明是刚睡醒的,起床用了早膳后却又突然困了,问为什么天还没黑,晚膳都吃了怎么太阳还那么大。 还有就是越是久远的事情她忘得越干净,问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少微知道她这是病了,有可能那次的伤势太严重了,导致她在记忆方面的能力出了问题,好在苏甜身体看起来很好,依旧健健康康的,只是精力不如从前充沛了。 并且她开始有了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越来越黏糊他了,几乎半步也离不开他,这让苏少微非常受用,想着就算小乖越来越蠢了,他也愿意照顾她,就好像他们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样子。 太上皇在半年前就在苏少微的示意下被病死了,苏少微亲自把尸首送到京城,然后看着他被葬入皇陵。 在京城没逗留多久,苏少微又带着苏甜回到江南,并且建造了一个很大的庄子,取名为“微甜山庄”,他在里面修建了沟渠,引的是附近河里面的活水,没事可以钓钓鱼,他还在山庄里面种了很多果树,树下面是苏甜没事倒腾的小菜苗,他还建了一个养兽场,里面全是抓来的凶猛动物,专供苏甜观赏 虽然他不良于行,她也没办法记住他为她做过什么,两人甚至没有成亲,但是他却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对她好。 那只蠢笨的小兔子过的好就是苏少微毕生所求。 夏锦 孝敬帝突然驾崩,留下唯一的一个九岁儿子作为新一代接班人。 夏皇后作为皇帝独子的生母,本来应该睡着都可以笑醒的,此时却悲痛不已,哭闹着要追随皇帝而去,只因为皇帝临死前留下密旨“劳资要我最爱的皇后陪葬”。 心里再怎么不甘愿,夏皇后也无法撼动一众虎视眈眈尽忠孝敬帝的阁老大臣们的铁石心肠,于是在殉夫前,皇后为了九岁的儿子把后宫细细撸了一遍,这个害过她儿子,那个跟她争过宠,又有野心太大,最后选来选去选中了苏贵人。 苏贵人苏甜姿色中上,家世显贵,父亲是手握朝中半数兵权的威远大将军苏正清,唯一的缺点就是脑袋有点傻,后宫不缺美人,缺的就是有心人,所以进宫五年,脑袋缺根弦的苏贵人愣是没见着皇帝一面,所以自然也没什么恩宠。 夏皇后想了下,家世显贵这点很好,听说她是苏正清的老来女,平时跟命根子似的养大的,利用这点可以牵制苏正清帮忙镇住朝中那些不安分的大臣们,脑子不清楚这点也可以加分,不会起歹心暗害她的儿子。 于是在接过白绫前夏皇后留下懿旨若干,目前可知有二,一道让苏贵人代为抚养她儿子也就是小皇帝姜祁;一道拜托世袭王夏锦帮忙辅佐政事,也就是当摄政王。 再说夏锦,皇后留下这道旨意也算情有可原,他是夏皇后的亲弟弟,先祖是跟随开元皇帝打天下而受封的世袭平山王,目前任职朝中兵马大元帅,可以说是除了苏正清朝中有权有势的第二人,地位超然又是皇帝的亲舅舅,辅佐政事一点毛病也没有。 不得不说夏皇后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政治思想简直堪比诸葛孔明,单单提了自己弟弟上来不说以后会不会有外戚专权的问题,光是朝中反对的声音就难以压下,不提吧又无法护住她儿子,于是就想出把苏贵人跟自己儿子拉到同一个阵营的好办法,这样苏将军没办法接自己女儿出宫,又担心自己女儿受欺负,便只能想方设法治住朝堂上的人,特别是摄政王这么个铁疙瘩,反过来对夏锦也是这样,担心地位权势大的苏将军有什么歹心,便只能想方设法控制住苏贵人,保护好小皇帝,并且与此同时自己也没办法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因为人家为了护住自己的女儿,不会让你做出任何对小皇帝不利的事,因为那样有可能连累他女儿受到伤害。 就这样,小皇帝,苏将军,摄政王三足鼎立的格局正式形成,大家互相保护互相制约形成了一个无比稳定的构架。夏皇后终于了却心愿,安心闭上双眼。 转眼间,在后宫如同透明人,提起来只能被笑话是个傻子的苏甜一朝鱼跃龙门,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先前都不带正眼看她的女人们心里都是“卧了个大槽”的飞快刷屏,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地参拜。 苏甜她也不是傻,只是多数东西看过了转眼就忘,脑袋里藏不进去东西,更别提再进一步深思了,但是喜欢谁不喜欢谁,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所以看见这么一幕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踏着欢快的步划雄赳赳气昂昂地在人群中走了一圈。 奈何没有意识到步子太快太大,把跟在她身边的姜祁还有身后的群臣们甩了近一丈远,众人都愣住了,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她,不明白太后这是要在新帝继位仪式上干什么。 人群中唯有两人面色不变,步子依旧沉稳整齐,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位是把苏甜当宝贝疙瘩看的苏大将军苏正清,他是完全不在乎,一位是摄政王夏锦,他全程面无表情,跟雕塑似的,也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两位首要人物都没说话,其余人等自然也不敢开口,均纠结地看着太后绕着先帝后妃跑了两圈后被贴身伺候的宫人好说歹说哄劝着回来,好容易才把登基仪式给举行完了。 等人群散去,大家各自回家,夏锦才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表情,他把身上的玉佩往桌上一扔,几乎怒发冲冠,“苏大将军府好教养,把皇帝和群臣扔在后头,堂堂太后在登基仪式上与人躲猫猫?” 身后跟着的属下忙劝道:“王爷息怒,太后娘娘情况特殊,您也听说过的,要不是这样咱们皇姑奶奶哪敢把她提上来,您喝口茶消消气,为了这等小事何必动怒。”说着倒了杯茶端了过来。 “本王知道她情况特殊,哪曾想”哪曾想能傻成这样,重要场合居然还能自己玩起来,他叹了口气,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总算压下来心里面的怒气,指了指下属,“你去把喜鹊叫过来。” “是。”下属忙应了,不多时带过来一个看起来瘦高模样,二十来岁的女子。 “太后身边缺两个宫女,你准备一下明天跟着人一起过去。”夏锦坐在桌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桌面,神情淡漠,“进去以后看好她,有什么异动及时禀报。” “是。”喜鹊自小接受训练,一直梦想着能出任务,这下机会终于来了,一点抗拒都没有就接受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苏甜刚睁开眼睛就见一个陌生的小宫女双手撑衣,跪在床边上伺候她起床,苏甜挺诧异地看旁边端首饰盘子的小月,“这是谁?新来的宫女。”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前跟着苏甜当小透明的贴身宫女小月现在已经是后宫的尚宫级人物,走到哪里都被尊称为姐姐,地位高了人也精神了许多,见主子发问,忙笑着回答: “回太后,确实是新来的宫女,内务府今早送过来的,小桂子说这个是表现得最好的,就先派过来伺候您穿衣。” 小桂子也是从前跟在苏甜身边的,小太监以前被人呼来唤去过得跟孙子似的,如今一跃成为后宫的太监总管,居四品,最近正琢磨着怎么折腾以前不给他们好脸色的一帮小喽啰们,美其名曰要帮慈宁宫树立威信。 苏甜没多想,既然是伺候穿衣的,便自觉伸手过去通袖子,再抬手让帮忙系带子,绑腰带。等穿完了她还满意地夸了句,“这丫头确实伺候的不错。” 可不是不错嘛!自小练就的伺候人的手艺,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潜入任务目标身边,凭借一技之长取得信任从而获取更多情报,喜鹊能被派过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第7章 .1 这天小皇帝姜祁闹着不去上朝,说文官整天文绉绉说的话绕得他头晕,武官五大三粗嗓门震着他耳朵疼,每当他大着胆子想要发表言论的时候舅舅就会用冷飕飕的眼神看他,纯金的龙椅坐久了还会硌得屁股疼。 “反正有舅舅还有苏将军在,朝上有我没有不都是一样,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姜祁躺在一个金丝软枕上,双脚翘起二郎腿跟个小痞子似的说道。 苏甜从前不受宠,但有个大将军父亲在,宫里头的人虽然暗里嘲笑她是个傻子,但谁也没那个胆子去对付她,加上内务府也是个会办事的,知道她背景大,所以从来没想着克扣她的东西,又有苏府隔三差五送进来的“孝敬”,苏甜整天活的逍遥自在,红光满面的,自然也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 听见小皇帝的抱怨,仔细一回想自己九岁时的状态,那时候见天地缠着父亲带她去划船,拧着兄长带自己去打鸟,甚至还半夜不睡觉让下人搬梯子给她爬房顶看星星。这么一对比,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的姜祁确实比较可怜。 又听见朝上有人帮忙处理政事,也觉得反正他去了没用,还不如在慈宁宫陪她玩耍呢!正好她前天看见御花园小池塘里的鱼不错,这两天正打算过去钓的,于是温柔地拉起小皇帝的小手,“皇儿说得对,不去就不去,左右无事,不如陪母后去御花园钓鱼?” 小皇帝难得眼眸一亮,自从当上皇帝他有多久没在御花园玩耍了,此时苏甜一提就勾起了他的小馋虫,他坐起身子看着苏甜提议,“咱们还可以在那里生一堆火,等钓起来了咱们就直接给烤了吃,连午膳都给省了。” 贴身太监小青子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小心翼翼提醒自家主子,“陛下,摄政王有吩咐,您上午得读一个时辰的书,您今早不上朝的话,须得再加一个时辰。” “不读,劳资都读了半个月的书了,他是皇帝我是皇帝?凭什么小爷要听他的话。”姜祁爬起来穿鞋,满不在乎地回道。 “这”小青子想说这不是您亲娘有吩咐让您听摄政王的话吗?但是又想起来钓鱼这事是现人现任娘亲提起来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可由着太后和皇上两人去御花园钓鱼再烤鱼怎么想怎么不对,要是传出去皇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于是他向一边的小桂子和小月投以求救的目光。 可人家两人是跟随苏甜从苏府出来的,自小被教育唯小姐命令是从,自然不搭理他,于是小青子情急之下只好大着胆子看苏甜,以期用自己最真挚的目光打动太后收回这个荒唐的念头。 苏甜被看得心慌慌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教引嬷嬷交代的当太后以及抚养皇帝的各种注意事项,又通了一遍刚刚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话,最后恍然大悟,她拍了一下小皇帝的肩头,语重心长道:“皇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自称为朕,而不是“我”呀“我”呀的,这样多不好。” 小皇帝认真听完,真诚道:“儿臣记下了,母后放心,下次一定不犯错。” 苏甜满意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点点头,“不错。”然后起身吩咐道:“小桂子,把哀家昨天吩咐工部做出来的钓鱼竿拿来,再搬两张凳子到御花园,记住,一定要放在阴凉处。还有小月,你去准备点心茶水,再有”她指着塌上的两个软枕,“把这个带上,待会哀家要靠。” “是。”小桂子和小月应声下去准备。 于是乎,御花园钓鱼一行被苏甜正式拍板,再无更改可能,可怜小青子一早上求情的目光都抛给了瞎子看,现在还要担心没劝好皇上会被摄政王怎么惩罚,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眼看时辰不早了,苏甜也不耽误,起身换了套轻便的衣服,发髻也简单整了整后就带着姜祁往御花园出发,没人注意到在他们刚走出门口,站在殿内某个角落拿鸡毛掸子扫灰的喜鹊立即扔下东西,从怀里摸出一只小毛笔和一张小纸条匆匆写下几个字,然后绑在不知何时等在窗户边的一只鸽子的腿上,放了出去。 此时已是秋末,花园里的花凋落了不少,还有枯黄的叶片随风飘落,苏甜要的凳子点心被安置在一颗湖边柳下,那里靠近小池塘的西北角,是水最浅的地方,小桂子正是看中了水浅安全,又有柳树遮阴这点才把东西都安置在这里。 谁知苏甜一看就不满了:“这里不行,水太浅了没有大鱼,给哀家换到那头去。”她指着刚刚路过时看到的一块地方。 小桂子劝道:“娘娘您看现在太阳已经大了,那头没树都没办法遮阴,不如就在这里,环境好,鱼又多,您看这水里的鱼,游得多欢快啊!” “不行,哀家就要到那边去,没树你们想办法,哀家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准备。”苏甜非常任性,语气不容置疑。 “这娘娘您要不要在考虑一下?”小桂子还是犹疑。 “叫你去你就去,主子的命令你也敢违背,小心朕一刀剁了你。”犹豫了这么一会,姜祁也怒了,拿出了吓唬人的看家本领。 别说还真有效果,小桂子吓得一个哆嗦,“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准备。”再不敢耽误半刻,立马吩咐起来,“你,叫两个人过来把这些搬过去,还有你,去找两把伞过来,快快快。” 回头就跟同样忧心的小月挤眼睛“怎么办?”不是他大题小做,实在是自家主子太好动了,小时候掉进水里也不是一次两次,甚至有一次掉进了几人深的湖水里,把一家人给吓了个半死,好在被大少爷救了起来,后来就有死规矩,决不能允许小姐靠近超过一人深的水边半米,不然管你是谁,先打二十板子发卖了再说,虽然现在不是在苏府,但万一出个什么事两人也担不起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心恐惧又无可奈何。 旁边小青子看到了,立马小声提议,“我们是不是得再找几个人过来守着?” “对对对,最好是会水的。”小桂子也反应过来,想了想又凑近小月耳边,“我们要不要通知老爷过来?”他知道宫里头有苏府的眼线,事情早晚会传过去的,主动坦白总比等人告密来得强,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主子钓鱼之前就阻止下来。 一群人绕了半个圈来到池塘另一头,苏甜果然坐不住,钓了一会老钓不上来就好奇地到水边看,“它们是不是都吃饱了?为什么不吃鱼耳了?” 养在御花园的鱼大都是为了好看,每天都有专人饲养,并且担心饿死一两条的会污染整个池塘,所以养鱼的小太监们天没亮就会把它们喂个饱,食物无法诱惑到它们,自然就不好钓了。 “指定是他们早上喂多了。”姜祁这点懂得比较多,好奇地过来看了后得出结论。 “那怎么办?咱们中午不是要烤鱼吃吗?鱼都不上钩怎么吃?”苏甜苦恼地看着眼前膘肥体壮,色泽鲜艳的鱼群,许是养得熟了,这些鱼都不怕人,见着人不光不跑,还游到跟前来回晃悠,苏甜忍不住伸手去抓,还没摸到就沉下去跑了,过了一会又游上来看,还挺灵活的。 皇帝和太后蹲水边上聊得挺嗨,可把后头一群太监宫女们吓得够呛,见苏甜竟然用手去抓,小桂子和小月更是差点把魂给吓没了,“我的祖宗哎,这不能抓,您且退点,靠水边太近了,算奴才求您了。”几人把手放在两位主子胸前护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掉下去了,那他们就不用活了。 “对的对的,陛下,您要是想烤鱼吃不如让奴才们去抓。”小青子也劝,也怪他们没吩咐清楚,早知道主子们要钓鱼,就饿上个两三天,指定一钓一个着。 姜祁闻言一喜,双眼放光看着苏甜道:“母后,小青子说得对啊!咱们钓不到可以用捉的嘛!”说着就手一摆,高声喊:“来人呐!拿网来。”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报:“摄政王到。” 小皇帝深知自家舅舅喜怒无常的活阎王脾气,顿时脑袋一缩,有点犯怂。 这时外面奴仆两分开来,一剑眉朗目,身穿紫色莽袍的男子踏风而来,他在人群中站定,声音低沉浑厚,“臣闻陛下在御花园钓鱼,特来看看。” 第7章 .2 姜祁:“” “咦?”苏甜转身看了一眼,疑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啊?你长得可真漂亮。” 众人:“” 姜祁:“” 漂亮漂亮漂亮 夏锦表情差点碎裂,他长这么大,有人说他冷酷,有人说他严肃,更有人暗地里评价他喜怒无常,从没有人说他长得漂亮,一个女性化的形容词。 呵呵,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举止荒唐,第二次见才知道,这个女人她不止行为荒唐,说话也非常的不讨喜,夏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太后娘娘好眼力,不知您是哪儿看出来的,漂!亮!嗯?” 最后一个字语调些微上扬,带有一丝鼻音,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王爷要发怒的前兆了,小皇帝姜祁深有体会,腿一软,忙扶住旁边的小青子,“朕突然有点肚子疼,你过来扶着朕。” “是是。”小青子也是吓得不轻,扶着姜祁的手都在颤抖,他小声问:“陛下,咱们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姜祁直眨眼睛,示意他看自家新晋的母后大人,怎么办,救不救? 小青子也眨眼,奴才不知啊! 两人正眉来眼去间,那头苏甜又突然语出惊人,“哦,我记起来了,上次登基大典你跟在哀家后面是吧,原来是你啊!听说你是祁儿的舅舅,哀家是他母后,这么说你还得叫哀家一声姐姐,咱们是亲戚来着。” “姐姐?”夏锦简直想一把掐死这个女人,他今年二十五,这个女人呢?听说才十九岁,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量让他叫她姐姐的,莫不是活腻歪了? 夏锦垂在袖子里的手握起又松开,松开又抓紧,脑海里想到苏府,想到朝堂,想到不足十岁的姜祁,心思百转后到底没能出手。 “你是不是叫夏锦,哀家以前听父亲和兄长提起过你,听说你武功很好,那肯定会抓鱼吧!那你来的正好,过来帮哀家抓鱼,抓住了有赏。”苏甜一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发觉有个身手好的人过来帮忙还挺高兴,站在水边跳着冲他招手。 这跳来跳去的动作又把小月跟小桂子吓得不轻,忙惊道:“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可悠着点,旁边是水。”错半步就掉下去了,与此同时两人又不停朝来路观望,想着为什么老爷还不来。 这时候去拿网的小太监正好扛着几个用麻绳编的网鱼兜过来,这人是新进的,还不没弄清楚摄政王的脾气还有宫里面的利益关系,听见姜祁吩咐就忙不迭去了,回来一看才发现气氛不对,站在外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是尴尬。 苏甜正好看见了,就立马跑过去捞了一根,往回走的时候顺手拉了夏锦一把。等夏锦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水边了,苏甜把网子递向他,指着水里头一尾手臂长的红白花纹鲤鱼道:“捞那条,那条长得肥,肉质鲜嫩。”还真把他当渔夫了。 夏锦也不接渔网,站在原地深沉地看着苏甜。苏甜见他不动,下意识就把他当成自家兄长了,一巴掌拍过去,“跟你说话呢!要那条,快快快,它要跑掉了。” 夏锦猝不及防被拍得一个踉跄,转头怒道:“太后娘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拉着臣下的袖子,实有不妥。” 苏甜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把你当成我大哥了,呵呵”刚说完一眼看见那条鱼居然游过来了,她忙把夏锦一推,“你快闪开,哀家自己来。” 说着就抬起网兜小心翼翼往那边试探,见长度还是不大够,便往前走了一步,把小桂子吓得“哎呦”直叫,“祖宗,您别往前了,再前就掉下去了。” “哎呀,你别挡我跟前啊,这样我更加捞不着了,闪开。”苏甜急得踹了小桂子一脚,再近一点又被赶上来的小月抱住了腰,这样完全没法捞了,她就知道。 “算了算了,你来,你来捞,捞不着小心哀家给你丢下去喂鱼。”苏甜丢了渔网,指着小桂子怒道。 小桂子喜形于色,“是是是,奴才保准给您捞起来。”抓起竿子凑过来。 这么一来水边一下站了四个人,后边还有二脸惊恐的姜祁和小青子,再外一点是几十个伺候外加看热闹的其他宫人,一大堆人好不热闹。 夏锦被拉进来,又被挤到旁边,身边挨着的某个女人还一直不停地让他让让,脸色简直难看,他忍了忍决定不与这个可恶的女人计较,便一甩袖子准备提溜着小皇帝回去读书。 刚抬起一只脚,旁边的苏甜突然一声惊呼,“哇哦!”然后高兴地跳了一下,转身就在他腰上撞了一下,他一只脚站立下盘不稳,旁边又没个扶手什么的,唯一可以抓的就是那个正在高兴地叫着“捞到了捞到了”的臭丫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甜感觉一把就能捏碎的小身板,然后“扑腾”一声,掉下去了。 几米深的池水溅起巨大的水花,洒了岸边几人满身满脸,一群人都惊呆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直到夏锦黑沉着脸自己爬上岸还没反应过来。 苏甜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看夏锦脸黑得快滴墨了,额头青筋鼓起,顾不得看刚抓起来的鱼,也顾不得湿透的衣服,转身就跑,“来人呐!护”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了。 “哎呦,好痛。”苏甜揉着额头抬头一看,自家父上大人正站在她面前,脸色差得跟夏锦的没两样,手里面还貌似拿着条鞭子,“爹爹啊!!!”话没说完被抽了一鞭子。 “嗬!”围观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苏大将军好大威风,太后都敢打。 “以前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啊?觉得到宫里来了,没人管你了就可以上窜下跳了。”苏正清本就怀着怒气而来,还没走近就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再过来一看自家不成器的女儿浑身湿透跑出来,更是气上脑门,理智一瞬间被抛在脑后,边抽边教训道:“叫你不听话,下次还敢不敢了?” 一鞭子一鞭子的完全没手下留情,加上苏正清武官出身,沙场浴血多年,一鞭子抽下来成年男子都打不住,何况细皮嫩肉的苏甜,她一步三跳边躲边哭,还一边求饶,“爹爹我错了,甜儿再也不敢了,甜儿再也不钓鱼了,爹爹不要打了,呜呜~~”声音凄惨极了。 最后连一向铁血心肠的夏锦都不忍心了,可一时又下不来脸劝,姜祁则完全吓懵逼了。苏甜的一众伺候太监丫鬟等求情的话完全没卵用。最后还是赶过来的苏府三公子救下了苏甜。 “父亲,您再打下去妹妹没淹死也要被您打残了。”苏三公子苏恒把苏甜护在身后,自己挡了两鞭子才劝住气红了双眼的苏正清。 小桂子等忙上去看自家主子的伤势,一见苏甜隔着衣服都能看见血痕的模样顿时心疼得眼眶通红,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老爷下手太重,又赶紧让人去叫太医。 苏甜疼得不得了,小媳妇似的躲在苏恒后面委屈地看着苏正清,“爹爹您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苏正清再大的气也被她怯怯的眼神给看没了,等完全冷静下来只觉得打在苏甜身上打在自己心上,一抽一抽的疼,可为了让她长记性,只能作冷酷样,偏头不去看。这一偏正好就看见边上全身水滴滴的夏锦还有鹌鹑似的躲在角落的姜祁。 他再转头看窝在苏恒怀里的苏甜,衣服虽然湿了,头发也有水珠,但显然不是落水后的状态,顿时明白了原来落水的不是自家女儿,再看夏锦眼风就跟刮刀子似的,“原来摄政王也在啊!”接着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姜祁弯腰拱了拱手,“臣给皇上请安了。” “免礼免礼。”姜祁忙不迭叫起,那敢让他久站,“苏将军有事先忙,先忙。” 苏正清起身再看了夏锦一眼,又看了看后面不大的池塘,招来一个自己带来的侍卫,道:“填了。” “啊?”侍卫有点懵。 苏正清眼睛一瞪,“本将军说,把池塘填了。” “是是,小的遵命。” “那个”姜祁忍不住喊了句。 苏正清转头拱手,温柔问:“陛下有何吩咐?” 姜祁看着苏正清鹰隼似的眸子反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哦,没事没事”填了就填了吧,反正后面还有一个湖,他心里想着。 “那臣告退,陛下您再逛逛。”苏正清拱手告别,眼神看也没看夏锦,带着苏甜一众人等走了。 第7章 .3 可怜小侍卫不敢违背将军的命令,又不敢动皇家的东西,在原地踯躅半天也没个决定,只好看向摄政王。 夏锦一摆手,“去找工部的李大人。” “是。”小侍卫得了准信,忙感激涕零地跑了。 苏甜这边一走,人差不多去了大半,御花园里顿时冷清下来了,再加上有个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摄政王在,场面别提多古怪了。 姜祁想趁着夏锦还没反应过来时悄咪咪逃走,还没有走出三步远就被逮住了,“皇上想去哪儿?”后面夏锦悠悠然地说道。 姜祁忙立起身子,一本正经道:“朕去看看母后的伤势如何。” 夏锦眉头一皱,想起刚刚那个可怜兮兮躲在人后面的小姑娘,小动物似的委屈眼神,可怜又可爱,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两人非亲非故的,他又不好去看,于是点点头,“你去吧!”顿了下又严肃道:“看了赶紧回去读书。” 别看姜祁背地里装模作样一副不把摄政王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自小就特别怕这个不怒自威的舅舅,此时见他居然不打算惩罚自己不上早朝不读书的事,差点高兴地笑了出来,一步作三步忙跑了,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抓回去抄书。 好在正值中午,烈日当空,夏锦又身强体壮,在水里过了一遍也没任何不适,又有机灵的小侍卫早早跑出宫拿衣服,于是半个时辰后夏锦就一身清爽地等在出宫的某条小路上,不一会喜鹊身形灵巧地从另一边拐了过来。 “给王爷请安。”喜鹊跪在行礼。 “免了。”夏锦摆摆手,问道:“慈宁宫里情况如何?” “回王爷,太后娘娘好像伤得不轻,属下出来的时候太医刚下了药方,这会应该还躺在床上。” “苏将军呢?有什么异动没有?” “苏将军也并无异常情况,不过貌似苏夫人身子有些不爽利,太后娘娘闹着要见苏夫人被苏三公子说漏了嘴,还有苏将军承诺说过几天带太后娘娘回苏府住两天,属下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还有呢?” “回王爷,没有了。” 夏锦点点头,“你做的很好,继续盯着,大小事宜及时禀报,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是,属下明白。”喜鹊郑重道。 “行了,回去吧!”夏锦挥了挥手,看着喜鹊的身影离去后看着慈宁宫的方向露出一抹沉思。 都知道苏正清极为宠爱苏甜这个女儿,一身正气从来不收礼的他甚至会为了她违背原则,只因为十二岁的小苏甜想要一匹小马驹。所以在先皇去世的第二天皇后就想到苏将军肯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接出宫,又正值姜祁在宫里头没人照拂,所以皇后才想出这么个损招,让苏甜当太后,推到明面上了自然无法在背后耍小把戏。 所以听到苏正清要把太后接到苏府去住的消息时夏锦的第一想法就是其中有阴谋,只是现在凭他的手段还没办法打探到苏府的内部消息,所以只能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果然半月后苏正清在早朝的时候就提出来要接太后回府住一段日子,用的是苏夫人重病的理由,姜祁直接就懵逼了,看夏锦。 本来么,就算是后妃每年也会有两次机会探亲,何况是堂堂太后,姜国最尊贵的女人,人家母女两个想见面,谁也不能拦着。夏锦虽然很想拒绝,但也实在没什么理由,本来苏府因为太后的事就对皇室不满极了,若是因为这事再交恶那就得不偿失了,他装模作样想了一下,附议道:“回陛下,臣认为苏将军所请有理,太后娘娘若是想回娘家看看,臣愿意安排一切事宜,一定不让娘娘受到任何伤害。” 这意思就是说可以同意了,小皇帝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大度的一摆手,“母后想回娘家看看朕怎会相拦,朕都不知道苏夫人病重,让母后忧心实在是朕之过错,苏将军请放心,朕这就安排下去,不出两天母后就可以回娘家了。”小小年纪倒是演得一副好戏,就差流下两滴泪水来表达自己对苏甜的孝心了。 两天后礼部工部兵部一切事宜准备完善,苏甜这天一早就被喜鹊从被子里捞出来穿好衣服送上了来接的软轿上,小桂子和小月那次钓鱼回来就被苏将军指使下人各打了二十板子,所以现在伺候的是喜鹊和另外两个资历还算可以的宫女,而其中数喜鹊心灵手巧最为得苏甜欢心,可以说现在除了小桂子和小月她就是慈宁宫的老二了。 朱顶红轿一路行到内宫门口,另有一辆太后出行的专用撵驾在那里等着,四处还配有十几带刀侍卫跟随,出了宫门外面还有上百人的小军队随之出行。 而苏正清和苏恒外加小皇帝姜祁还有出行负责人夏锦是早早就在内宫门口等着的,只需要把人送上撵驾就可以出发了,但是就在这么个关卡出了意外,因为苏甜在软轿上睡着了。 喜鹊轻声喊了好几次都没能喊醒,最后只能为难地看着众人。 苏恒心大,见此情况一摆手,“嗨,妹妹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爱睡懒觉,我去把她抱出来。”说着就一掀帘子进去了,显然是忘记了苏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与他撒泼赖皮的小姑娘了。 过了一会被披风包裹严实的苏甜被抱了出来,径直送进了太后撵驾,苏恒安置好出来,上马后还挺高兴,跟苏正清说:“父亲,妹妹跟从前比胖了不少,我这会抱着还有些吃力呢!”完全没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多诡异。 苏正清眼睛一瞪,严肃道:“放肆,太后娘娘岂是尔等可随意议论的,快给我退下。” 苏恒转念一想,差点给吓尿了,他不光议论了,好似还抱了来着,冒犯太后尊体可是要杀头的。他心里“哎呦,卧槽”一声,赶紧趁随行的礼部官员还没反应过来,忙虚张声势吼道:“太后起行!!!”声音浑厚有力,就怕后面随行的人听不到。 夏锦就骑马坐在旁边,目睹了完完整整的一切,见苏恒抢了自己的活计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只把苏恒看的后背发寒,就差给他跪下了。好在夏锦也没多追究的意思,一甩鞭子率先出发了,后面队伍也忙跟上。 苏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骑马的话一刻钟就可以到,但是顾忌到太后的车架必须要平稳,活活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进苏府所在的那条街。 与此同时苏甜也终于睡醒了,她掀开帘子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绑架了,见旁边跟着的是自家兄长才放下心来,趴在窗户边左看右看,感叹道:“好久没到这边来了,怎么路边摆摊的都不见了,我还想吃一下王婆家炸的素丸子呢!” 苏恒解释道:“这是因为太后娘娘您要从这儿路过,提前清场了,平时都在的,您要是想吃三哥明儿一早出来给您买。” 苏甜听着他的别别腔感觉怪极了,“三哥,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您来您去的好奇怪,还有,你能不要喊我太后娘娘吗?我听不惯。” 苏恒:“我也叫不习惯,可父亲母亲说了,在外面要注意影响,必须要用敬称,这是规矩。” 苏甜一摆手,“没关系,我准许三哥你不用讲究规矩。” “那太好了,三哥也觉得这样好,妹妹我跟你说,你不是喜欢吃鱼吗?东街新开了一家楼,里头有一道招牌水煮鱼,做的可鲜了,三哥明天带你去吃。”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想吃品味楼里的烤鸭,咱们中午吃完鱼晚上就去吃烤鸭吧!”苏甜喜滋滋计划着明天的出行计划。 夏锦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在苏府期间太后娘娘不能出府。” “为什么啊?”苏恒跟苏甜齐齐道。 “自然是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免得途中遭遇刺杀,想必苏三公子也不愿意看到太后娘娘横尸街头吧!” 苏恒见妹妹有一点失望,便安慰说:“没关系,不能出府三哥出去给你买,想吃什么都成。” 苏甜还没来的及高兴,夏锦又道,“太后娘娘也不能吃外面的食物。” “为什么?” 第7章 .4 “自然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安全着想,毕竟外面人心险恶,如果有不轨之人给太后娘娘下毒怎么办?想必苏三公子也不愿意看到太后娘娘被人毒死吧!” 当然不愿意了,但是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吃的东西都吃不着苏恒实在不忍心,府里面的人又不会做,对了,他突然灵机一动,“妹妹,三哥可以把做菜的师傅带到府里面,用咱们自己家的东西,有人看着就不用担心有人做手脚了。” 话刚落夏锦又接着道:“太后娘娘不能吃府里面别的厨子做出来的菜。” “为什么?别跟我说府里面有人下毒,这点不可能。”苏恒怒了。 夏锦淡定道:“自然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安全着想,娘娘身娇体贵,一应饮食都由随行御厨准备,以免吃杂了或者吃少抑或者是吃多了导致娘娘身体不适,想必苏三公子也不愿意看到太后娘娘上吐下泻重病卧床吧!” “”苏恒现在完全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调的,说实话,要不是夏锦是王爷,他现在一定把他打出屎来。 不能出门,不能随便吃东西,这对于苏甜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她快伤心死了,委屈地看着苏恒,“三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恒被她委屈的小眼神看得快崩溃了,忙道:“怎么会怎么会,你别哭啊!等三哥去问问父亲去,你别哭啊!”说着就跑马到前面去找苏正清。 苏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一转头见夏锦正目不转睛极其复杂地看着她,顿时愣了下,随即就带着脾气吼了句,“看什么看?” 夏锦回头,目视前方,不再看后面眼睛红红,鼻头红红,好似整个人都是红红软软,可爱又可怜如同小动物的小姑娘。心里想的却是,怪不得苏正清如此不放心她待在宫里头,一家人都快把小姑娘宠上天了,养成了这么个不谙世事的性子,若是有朝一日苏正清不在了,苏恒不在了,甚至远在边疆驻守的苏大公子苏二公子都不在了,还有谁愿意这么护住她,恐怕没有了吧!这么一想,府中书房里躺着的那道皇后懿旨仿佛也变得发烫了。 没多久苏府到了,侍卫们快速在门口分散开来,夏锦也下马等在旁边,苏正清和苏恒亲自把苏甜从撵驾上扶下来,然后领着进府,苏府倒是没什么大排场,一个主要人物都没来接,只稀稀拉拉几个丫鬟小厮在门口行了礼,均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苏正清一摆手叫了起来,然后领着苏甜继续往里走,嘴里还说着什么。 夏锦离得近,隐约听到一句,“甜儿别听他胡说,你想吃什么都让你三哥给你买,想出去玩爹爹也陪你去玩”人很快进了二门,后面就听不见了。 “”夏锦真是无语了,第一次见识到宠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同时他又在心里想,上次苏正清是怎么下得了手抽了十来鞭子,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原谅从没爱过某个人的夏锦不能理解。 安排好太后起居各处伺候的人,再检查一边府里面的人员安排,夏锦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但为防苏府暗中做什么手脚,他还是决定这几天寸步不离苏府,于是找了管家过来让他给自己安排一间客房,等着苏府人自己凑上来留客那是不可能的。 管家闻言诧异极了,“王爷要在府中留宿?” 夏锦挑眉,笑得一派和煦却又意味深长,“怎么,不行?” 管家也是个人精,自然不可能说不行,忙道:“王爷哪里话,您想在苏府留宿这是苏府的荣幸,奴才只是太高兴了,只是您也知道太后娘娘驾临,府里面多数院子都分配出来了,如果让王爷住普通的客房自然是不行的,您容奴才去回禀了老爷,一定马上给您准备上好的院子。” 这是打算让苏正清来正面拒绝了,夏锦心道,倒是个机灵的,他点点头,“且去吧!” “是,王爷您稍坐坐,喝口茶。”管家谄媚地笑了笑,给夏锦亲自端了杯茶水,出门了。 没多久,苏正清就面无表情地踏进了侧厅,夏锦正要礼节性地起身,就听他讥讽道:“老夫倒是不知王爷还有这等癖好,吓唬小姑娘也不怕说出去损了您的威名。” 夏锦一愣,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苏正清走到主位不客气地坐下,颇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问:“听说王爷想在苏府留宿?不好意思,苏府没有房间。” 要说夏锦虽才二十五岁,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就算喜怒无常那也是看人的,若是平常人这么一副嘴脸对他,他早就手起刀落让人横尸当场了,但面对战功赫赫的苏正清他就做不到了,打不打得过是一说,从心底里佩服敬仰这位老将军也是最重要的因素,何况苏正清大了他一个辈分不止,所以夏锦才会尽量隐忍自己的脾气。 但是忍得住是一回事,忍到什么程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闭了闭眼,努力甩开心中戾气,道:“不错,太后娘娘身份贵重,本王实在不放心她老人家孤身一人住在苏府,所以” “放屁本将军的甜儿今年才十九,双十年华都不到,摄政王还请注意言辞。”夏锦话还没说完苏正清就愤怒地一拍桌子。 夏锦看着那桌子在苏正清的掌下颤了几颤,差点没把上头的两盘点心给颤掉了,心里估摸着自己如果与其对一掌最后谁胜谁负,口头一点不甘示弱,“太后娘娘再年轻也不能改变她已经当上姜国太后这个事实,无论在谁面前,一声‘哀家’的自称是必不可少的,依本王看将军才要注意自己的言辞,太后娘娘进了皇室,当了太后,那就是姜国的君,而苏将军是臣,君臣有别,将军怎可直呼其名。” “你”苏正清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怒目而视看了夏锦半晌,见他竟然老神在在地喝茶,更是怒不可遏,“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夏王爷,果然是先皇后的嫡亲弟弟,本将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说着扬声喊道:“来人,送客。” 管家一直守在门口,闻言忙进来夏锦身边,弯腰笑道:“王爷,您请。” “哼!”夏锦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开,他也生气,他一个摄政王,掌管着整个姜国的大小事宜,谁见着他不是巴巴地凑上来奉承,偏偏碰上苏府的人,一个老一个小从来没把他放进眼里。 几乎是脚步如风地出了苏府大门,上马还没走出多远一只灰扑扑的鸽子从远处快速飞了过来,夏锦心中一动,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纸条。 上书:“太后要爬墙出门,后院方向。”是喜鹊的传信。 不愧是能把他气到的人,果然不走寻常路,夏锦略一思索就调转马头往回走。 苏府坐落在街道的中间位置,两边相邻都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后面就是另外一条街道的房屋,中间有许多小巷子,错综复杂但是四通八达,不过夏锦之前派人过来勘察过地形,他也亲自过来看过了,巷子里有很多乞丐,几乎遍布每一个角落,除了西北方向的那条路,因为够宽,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没什么人烟,乞丐也不愿意去,但是却可以直通苏府后院墙壁,所以夏锦想都没想就直接骑马赶了过去。 “你慢点慢点,别急,三哥在这里接,你别怕啊!”还没到地方呢,夏锦良好的耳力就听到前方苏恒的声音。 走到近处就见苏恒在墙下边张开双手,墙上边某个一点太后自觉都没有的女人准备往下跳。 夏锦脸一黑,扬声喊了句,“太后娘娘这是打算去哪儿?” 苏甜姿势摆了一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时没抓稳,直直往下掉。 “啊!”苏甜下意识大叫起来。 夏锦也是一慌,“小心。” 好在苏恒武功底子算好的,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飞快上前一把抱住苏甜,稳稳地接住了,但也吓白了一张脸,“没事啊!不怕不怕,三哥接住你了。”他忙安慰紧闭双眼的妹妹。 “怎么样?摔到没有?”夏锦此时也到了近处,下马问道,语气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第7章 .5 苏甜茫茫然睁开眼,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见夏锦气不打一出来,“你做什么吓我,给我摔断了腿你赔啊!” “就是就是。”苏恒不敢明着表达不满,只能小声跟在苏甜后面嘀咕,一边上下左右给苏甜检查了个遍,发现确实没摔着哪儿才松了口气。 夏锦:“”他想说我没吓你啊,到话到嘴边觉得好像有点熟悉,这才想起来苏正清说他吓唬小孩子的事情,再看看一脸控诉看着他的苏甜,顿时心情复杂极了,敢情人家是觉得他跟苏恒说不能出府不能乱吃东西是故意为了吓唬这丫头的,想象力真丰富。 但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好像确实把人吓得快哭了 “做什么不说话,哀家问你话呢!”苏甜又道。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跟你吵一架,夏锦心中腹诽,嘴里却道:“微臣不敢。” 目光直视前方,语气铿锵有力,哪里有半点诚意。苏恒都快气疯了,目光差点喷火。 苏甜在这方面没多少心眼,只是跳起来道:“知道不敢就好,你以后离哀家远点。”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大阔步往前走。 夏锦来的目的就是怕她逃跑,自然撒开一切心思跟上。谁知苏甜一出巷子口,到了闹市就撒欢了瞎跑。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苏恒跟狗腿子似的,见她看什么他就买什么,没多会身上脖子上都挂满了。 夏锦怕人离了视线有危险,只好把马放了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后果就是没多大会自己手上也挂了几包吃的,黄色的草纸包装跟他一身紫色暗纹莽袍别提多不相配了,难为夏锦到底忍了下来。 正在这时,前方人群突然一阵涌动,有敲锣打鼓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苏甜停下来看了一眼,欣喜道:“有人成亲哎,三哥前面好像有人成亲,咱们去看。”她拉着苏恒往前跑。 夏锦注意到周围也有不少上去凑热闹的人,渐渐人聚集了不少,都往前面跑去。他连忙拉住苏甜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别乱跑,没看见人多吗?丢了怎么办?” 苏甜满不在乎,“哎呀,怎么可能丢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看热闹,你放开我。”一边说一边要挣脱。 “鱼龙混杂,难免会出现意外,你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别去。”虽然太后出行,封街索道,消息也是禁止传出去的,但难免会有有心人注意到,再加上他也担心苏正清会趁机做出别的事情来。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快放开哀家,三哥都跑不见了。”夏锦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有力,苏甜挣脱不开,急得都要跳脚了。 “放开你,想都别想,本王劝太后娘娘还是听话的好,免得臣一个不小心对娘娘做出什么是来就不好了。”夏锦冷笑一声,手抓得更紧了,看这里一时半会人也散不开,干脆转身找了个小酒馆坐下了,当然也没忘把人一起带着。 他转身招来小二,“上几个小菜,再来一壶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好似成亲的人家是个大户,去看热闹的人不少,连带着酒馆也空了大半,所以小二很快就把酒菜抬了上来,“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您招呼一声。” 苏甜愤愤道:“吃什么吃,你自己不看还不让别人看了,小心哀家” “你最好注意场合,现在是在外面,话说错了暴露身份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夏锦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口中,悠悠然开口。 苏甜立马改口,“小心我让人砍你”话没说完看见夏锦正在倒酒,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见苏恒还没找回来,心里一喜,也不说他了。招手说:“小二,拿只杯子来,再给我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好嘞,马上来。”酒坛子就在柜子边,酒壶和被子在柜面上,小二闻言忙麻利地打了一壶递过来,笑道:“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夏锦诧异地抬眼,见苏甜看见酒跟看见稀世珍宝的样子,特珍惜地倒出来一满杯,然后豪爽地干了,完了赞道:“好酒。”接着又倒了一杯,喝完,“不错,好酒。” 连喝三杯后脑袋晃了晃,突然一头栽倒在桌上。 夏锦:“” 这下好了,夏锦也不用死看着她了,他送开手推了一下苏甜,发现人是真心喝醉了,瞬间明白“无语”两个字怎么写。 他也不着急,一个人老神在在地喝完了一整壶酒,再吃了半盘菜,见苏恒还没找过来,便不等了,留下一锭银子,扛起人就走。 外面依旧人声鼎沸,有人注意到诧异地看了几眼,见他身着华贵,通身气派凛然,只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在外面看上哪个小姑娘,猴急地准备带回家,这在京城这个非富即贵的地段很常见,所以都看了两眼就挪开了视线。 夏锦想了想,觉得从前门进不大好,便依旧从后面院墙那块翻了过去,方一落地就见喜鹊正等在那里,他诧异地挑挑眉。喜鹊见自家主子居然把太后娘娘扛在肩膀上也有点惊讶,忙凑过来带路,小声道:“主子爷,让属下来抱吧!” 夏锦摇头,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喜鹊接着小声说:“娘娘是偷偷跑出去的,苏将军苏夫人都不知道。”意思就是说苏正清今日并没有策划什么阴谋。 这点夏锦也猜到了,所以他才选择从后面进来,免得碰见苏正清又是一顿麻烦,指不定这位脾气暴躁不羁的大将军就会大打出手,人家可一点不怕他。 跟着喜鹊绕了两条路,人大概都被苏恒支走了,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进了苏甜闺阁,夏锦一手护住苏甜的脑袋,把人放上床,正要松手苏甜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眼睛睁开迷蒙道:“你谁啊?在我房间干嘛?”说着又偏头睡了过去。 明明是个三杯倒的体质,偏偏看到酒馋得跟什么似的,夏锦现在想起来当时苏甜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他摇头轻笑着去拿苏甜的手,准备放进被子时愣了下。 喜鹊站在旁边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弄的?”她看着苏甜手腕上青紫的印记惊问。 没想到她皮肤这么脆弱,就被自己抓了抓就成这样了,夏锦有点愧疚,鬼使神差地用大拇指摸了摸,许是有点不适苏甜又醒了,“夏锦你怎么在这儿?”这回倒是认清楚人了。 苏甜因为醉酒脸蛋红扑扑的,见夏锦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很是不满的样子,控诉道:“你抓着我都没法睡觉了,放开我。” 夏锦本也没想抓着不放,闻言立马放开了。苏甜这下舒服了,翻了个身满足地睡了过去。可夏锦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看着因为小姑娘翻身脖颈地方露出来的两条交错的鞭子印,问喜鹊,“为什么快半个月了还没好全?”皇宫都是治伤的药都是顶顶好的,没道理这么久还带有血痂。 喜鹊也看见了,叹了口气,语气竟带了点心疼的味道:“用的都是上好的药,可太后娘娘身子有些弱,苏将军下手也没留情,太医说了是药三分毒,下药不敢下重了,怕起反作用,所以好得慢了些。其实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前些时候伤口正结痂的时候又痒又疼,太后娘娘半夜难受得哭了,说来也是难为娘娘自己忍住了没折腾下人们,属下也是因为晚上觉浅有一次半夜听到了才知道太后娘娘难受得哭了。”那时候小姑娘想挠又不敢挠,小猫似的哭声听得让人别提有多揪心了。 本以为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没想到也有另外罕为人知的一面,夏锦心里有点复杂,“太医没开些止痒镇痛的药吗?” “开了,许是不能完全抑制住,太后娘娘自己也没说,太医也就没再下别的药了。好在现在已经熬过来了,属下昨夜替太后娘娘上药的时候发现血痂已经开始脱落了,估摸着过两天就能好全了,而且因为用药不重的原因,留下的疤痕也不深,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嗯。”夏锦点点头,替苏甜拉了一下被子,起身往外面走,“你这么快就能在慈宁宫站稳脚跟,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但在苏府也切记要一切小心。” 喜鹊低头道:“是,属下明白。” 第7章 .6 喜鹊目送夏锦离开,回房找出金疮药给苏甜手腕抹了抹,然后守在外头。 过了一会苏恒惊慌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直冲苏甜的房间,见着自家妹妹好生生地躺在床上大松一口气,他指着苏甜小声问:“睡着了?” 喜鹊点点头,看着他挂了一身乱七八糟的纸包想笑,也小声地回:“睡着了。” 苏恒又问:“怎么回来的?” 这点喜鹊早想清楚了,不可能说是自己回来的,等太后一醒指定穿帮,也没法扯出其他理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说不定之前三个人本来就是在一起的呢,“摄政王殿下送回来的。” 苏恒果然没有意外,只点点头,跑到外头仰头喝下一整杯水,然后一袋一袋卸身上的东西,堆了满满一桌子,他道:“这些都收好,你们太后娘娘要吃的。午膳的时候要是她还没醒就不用叫了,等醒了再叫小厨房做。” “是,奴婢都记下了,三公子且放心。” “那行吧,爷我要去父亲那里一趟,你好生照顾着这里。”苏恒理了下衣服道,妹妹不用午膳他总得过去解释一下。 姜国尊贵的皇太后回娘家的消息被瞒得很好,也有好奇之人打听过那天围街的原因,因为上面有明令禁止泄露消息,知情人就算知道也只敢在小范围内传播,并且还有苏正清和夏锦放出的一些消息,众人打听了几天也没打听出任何实质性的消息。 没人知道消息就意味着苏甜就算出行也不会被人认出来,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因此苏正清一点也不限制苏甜的自由,他不主动提出带苏甜出去溜达,但也默认了苏恒隔三差五带苏甜翻墙的行为,并且还偷偷给安排了几个暗卫跟在身边。 苏甜每天活的如鱼得水,比起来皇宫沉闷且万年不变的生活旋律,别提过的多愉快了,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 礼部的人早就看不过去了,在朝堂上明里暗里提出好几次要接皇太后回宫,都被苏正清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了,偏皇帝是个不管事的,摄政王也好似忘了这事似的绝口不提,可把礼部的几个老顽固急坏了,嘴角都起了无数燎泡。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迎来了姜国的祭天盛典。祭天盛典又叫开元节,是当初开国祖宗设下的,把姜国正式成立的那天当做姜国最重要的节日,每年由皇帝或者能代表皇权的皇家人亲率众人在祭天台举行祭天仪式,以彰显姜国得上天庇佑的感激之情。 今年的祭天比较特殊,小皇帝姜祁临到祭天还剩下几天时间了突然拉起了肚子,寻死觅活不愿意上朝,更不愿意去祭天。摄政王虽然“代帝朱批”可到底不是皇家人,众人想来想去觉得由谁去都不合适,最后一合计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由太后代皇帝去祭天。 又正值太后娘娘死赖在苏家不愿意回来,这是个绝妙的一举双得的机会,礼部的人思来想去差点笑出了声,于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又礼部尚书在朝上提出来这个建议。 “不行,不行,太后娘娘尚且年幼,难当此任,本将军觉得还是另选他人比较合适。”礼部尚书刚一说完苏正清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与此同时还用他那双霸气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差点把礼部尚书给吓跪下了,但礼不可废,皇室人才凋零,传到这一代就剩下姜祁这一棵独苗苗,他不愿意去那就只能选其他人了。 “苏将军此言差矣,太后娘娘今年已十九岁有余,不小了,并且先皇后娘娘既然能选太后娘娘代为抚养陛下,那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苏将军是太后娘娘亲父,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尚书大人硬着头皮劝道。 “哼!太后娘娘能不能担此重任本将心里自是有数,甚至站在朝堂上大部分人都知道她能不能担此重任,不用劳烦尚书大人您提醒。本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算是说破了天也不行。”苏正清冷哼一声,不客气道。 “你你祭天乃是国之大事,将军不说以身作则主动劝说太后,怎可如此蛮不讲理,再说了你都没问过太后娘娘的意见你怎知娘娘不能接下来。”礼部尚书见他毫无商量的余地,气得脸都红了。 有知道实情的人见苏正清怒目圆睁,已然动了真怒,生怕他一个冲动把小身板的礼部尚书一巴掌拍死,正要上前劝说时,却见本来已是怒极的苏正清突然朗声笑了起来,“哈哈,礼部尚书说的好哇!” 他笑完目光锐利地扫视殿内神情各一的众人,最终停留在礼部尚书脸上,道:“当初先皇一道旨意召我儿进宫的时候可有问问她的意见,抑或者皇后娘娘昭告天下让我儿代为抚养陛下的时候可有询问过她的意见,你现在来问我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难道不会觉得可笑吗?” 礼部尚书都快气疯了,抖着手指语无伦次道,“召太后娘娘进宫那是先皇对苏府天大的恩赐,抚养陛下更是苏府极大的殊荣,你竟敢对先皇和皇后娘娘无礼,简直简直大逆不道。” “呵”苏正清冷笑一声,“殊荣?本将军可不要这样的殊荣。”他说着一抖袖子走了。 “你你,你站住”礼部尚书跟在后面气急败坏道。刑部尚书也是个耿直人,当年太后进宫一事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说实话对于苏正清这会儿爆发出来的不满非常理解,见礼部尚书被气得差点没喘过气来破觉好笑,劝道:“你消消气,苏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因此动怒,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你知道个屁。”礼部尚书怒甩掉刑部尚书的手,转身跟夏锦告状,“王爷您不能不管啊!苏正清对先皇不敬,对先皇后不敬,对陛下不敬,按律当以抄家斩首处理。” “呵呵!”刑部尚书在旁边淡定地笑了笑,其余人等都作没看见没听见样。 夏锦站在众人最前方当了半天背景板,此时回过头看了礼部尚书一眼,淡定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说着施施然走了,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看小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的也都各回各家了。 “去查一下太后娘娘的生平,记得着重注意当年她进宫时发生的事情。”苏甜十四岁进宫,那时候夏锦正在军营历练,回来后就加入了家族斗争中,对一个将军府中的傻女儿进宫这事并没有投入过多关注,现在想想有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情。 苏甜的事不难查,下属在傍晚的时候就把资料放上了夏锦书桌上。 “据说太后娘娘在十岁之前非常聪明,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连当年教过先皇的李太傅都称赞过她,后来因为溺水时撞了脑袋,人虽然救过来了,但却有些傻了,再不复当年。”侍卫立在桌边一一禀报。 “而太后娘娘进宫那年,正值苗疆来犯,苏将军正在边境御敌,听说旨意来得突然,苏府能管事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也都跟随苏将军在边境,等苗疆退了,苏将军将将回京的时候才得到消息。后来因为此事苏将军还在朝上大骂先皇苛待功臣,并且拒不交兵符,惹得先皇大怒。”侍卫说得颇为感概,这世上能在朝堂上大骂皇上后安然活下来的他也仅听说过这一人了。 夏锦坐在桌子后面,听到此处嗤笑了一声,“这倒确实是苏将军能干出来的事。”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眼前的资料露出一抹沉思,道:“你下去吧!剩下的本王自己看。” “是,属下告退。”侍卫行礼退下,还顺道关上了书房的门。 透过窗户夏锦看到外面夜色清透,夜空上明星璀璨,秋末特有的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仿佛能吹进人心里,透透的凉。夏锦合上手里的案纸,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许久才长吁一口气。 都说自古帝王无情,皇权之下多有牺牲。他自小家世显贵,又有一个大了许多的姐姐当皇后,向来是受益的一方,今次突然接触到一个皇权之下牺牲一生的人,心里不可谓没有感触的。 他在想,如果换作自己,他会怎么做?会拿一个无辜的女孩来当做控制他人的筹码吗? 第7章 .7 答案显然是个未知数,他不是君王,也不是皇室中人,对皇权更没有存在觊觎之心,所以无法理解这些君王平衡之术,御下之策。 夜渐渐深了,夏锦起身关上窗户,打开房门,外面是精巧别致的假山树木,旁边的青砖路面即使颇有年代也保存得很好,他缓步走在上面一点没有凹凸感。 不同于王府里的空旷静逸,苏府现在却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虽然嘈杂却有一种家的温馨。 苏夫人久病初愈,今天是苏甜回府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晚宴,因为高兴,府上还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唱了几场,所以闹得有些晚了。 “真是可惜,我点的一出唱黄鹂还没有演呢!”苏甜走在路上,她前边是四个打灯笼的小丫鬟,“母亲也真是,非让我回来睡觉,下次要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喜鹊服侍在一旁,帮忙看路,“娘娘不必遗憾,您要是想看宫里头的唱戏师傅只有唱得比这个好的,您到时候回宫了,想什么时候看还不是说一声的事。” “你不懂,宫里头哪能跟这个比。”苏甜边走边说,脚上还不忘踢两下小道上的石子,活泼好动得很,转过一个假山林,就是苏甜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照得犹如白昼。 到这里就不用打灯笼了,前面四人收了灯笼转到后面跟着,苏甜打头欢乐地准备跑进房间,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墙头貌似有个人影,呆了一下。 “喜鹊,你来看看,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人。”苏甜不大确定道。 “回娘娘,确实是有一个人。”喜鹊是习武之人,视力经过训练,一进院子门就看见墙头的人了,只不过没说。 苏甜好奇,“他站墙头干什么?父亲派来保护我的吗?”边说边走近了几步,对墙上的人吼了句,“喂,那个谁,你下来。” 墙上的人在墙上踏了一下,借力落在地上。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苏甜只小时候见她大哥有这么好的身手过,正想赞美一句,一抬头看见夏锦的脸,“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墙头干什么?”小姑娘神色怪异道。 “请太后娘娘安。”夏锦淡定地行了一礼。 “免了免了。”苏甜挥了两下手,看着他的腿,道:“你的轻功不错啊!” 夏锦:“谢太后夸奖。” “不谢不谢,我还以为你是父亲派来保护我的呢!”苏甜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转身对后面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喜鹊看了看夏锦,见他点头才带着人走了。 等见人走到后面看不见了,苏甜才凑近夏锦小声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夏锦看她一副谄媚的小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有什么坏主意,他道:“微臣就是来看看太后的安危。”果然苏甜下一秒就道:“那就是没事了?没事正好,你再过半个时辰过来一趟,嗯,就在那一块。”苏甜指了一下院子角落的地方,道:“你在那里等我,别站在墙头了,墙头也太明显了,不合适。对了,你现在找个地方躲着,别站在这里了。”说着她转身小兔子似的跑了。 还真是对他放心,夏锦站在原地看她进了房间,心里琢磨了一会,竟也有些好奇她让自己待会过来干嘛,于是还真鬼使神差在苏府找了棵树暗搓搓地躲了起来。 真心话讲,夏锦觉得自己今天特别不像自己,先前来的路上他就想着自己只是出于同情过来看看这场权利的拉锯战中的受害者,看一眼就回去,结果站在墙上看见人就忘记了,现在还莫名其妙跑树上来了,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是半个时辰,夏锦还真等了半个时辰才从树上看到小姑娘打开窗户,然后灵巧地从窗户上翻了出来,他忙起身几个起落来到先前“约”好的地点站着。 苏甜偷偷摸摸跑过去,看到人高兴道:“你真准时,我在房间算着时间生怕出来早了见不到你呢!咱们走吧!” 夏锦被她的准时理论弄得挺无语的,抽着嘴角问道:“去哪儿?” 苏甜扑上去抱住夏锦的脖子,小声说:“你先带着我上房顶,我给你指路。”小姑娘身体软软的,温热中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夏锦身体僵硬了一瞬,手搭上苏甜的腰身,带着人顺墙而上。 “往那边走,看到那个红色灯笼没有,去那里,然后左转,再往斜前方走。”两人站在房顶,苏甜指着左手的方向道。 小姑娘小嘴张张和和,脑袋靠在他胸前吐气如兰,这是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视觉体验,夏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晕乎乎地随着她的指示做。 “到了到了,你见着那两颗柿子树了没?”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苏甜拍着夏锦的肩膀问。 夏锦不明所以说:“见着了,你要干什么?” 苏甜嘿嘿一笑,看着那树上橙得发红,晶莹剔透的柿子咽了一口口水,道:“还能干什么,咱们去摘几个吃啊!”她从怀里面掏出手臂长的一块正方形的简易布兜,递给夏锦,“我在这里等你,你飞过去摘,挑长得颜色好看的,软糯的那种,唉,跟你说话呢!你看什么呢?”苏甜见夏锦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帮你偷那个傻不溜湫的果子。”夏锦不敢置信道,他怀疑自己简直得了幻听。 “什么叫傻不溜湫的果子,那叫柿子,吃起来可甜了,你快别磨蹭了,快去啊!”苏甜催他。 来都来了,再回去也不大对,夏锦放下苏甜站好,一咬牙提着兜子过去摘了不少下来,想了想最后从怀里掏了些钱出来放在树根处,因为他对这类的果子物价没什么概念,就直接放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你可真是蠢,没见着那是一处空宅吗?要有人这柿子早没了,还能留到这会让我们来摘。”苏甜知道后一边吃滋溜溜吃个不停一边吐槽,觉得这人是不是脑袋有坑,钱多没地方使。 别说夏锦还真没看出来,他看苏甜兀自吃得香甜,忍不住也捡了一个剥开皮咬了一小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也跟着大口吃了起来,他吃的时候好奇地问:“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宅子没人的。”他不信一个传言中的傻子比他还聪明。 秋末的柿子熟得正好,香甜可口一点都不涩嘴,苏甜一下吃了两个大的肚子有些撑了,正揉着肚子把兜里几个好一点的挑出来准备偷偷带给苏恒吃,闻言随口就回道,“我大哥说的啊,我小时候他每年都带我来摘,他可比你厉害多了,摘的柿子又红又大,完完整整的,你看你摘的,都压坏了。”苏甜挑了会,对剩下的柿子卖相非常嫌弃。 夏锦见苏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莫名有些心塞,就好似跟心上人献殷勤没献好那样子,让人又是气又是心酸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对,他跟苏甜算个毛的心上人? 他摇了摇头,甩开脑海中莫须有的奇异念头,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该回家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再不回去被发现了父亲该发脾气了。”苏甜提着柿子布兜站起来,两人刚才一直坐在屋顶,现在回去但是不用再往上爬了,直接按照原路返回就行。 路上的时候苏甜还问夏锦,“你明天有事吗?没事再过来一趟啊!我带你到护城河那里叉鱼吃啊!” 夏锦想说什么叫做你带我,谁把谁抱着难道一点自觉都没有吗?但觉得与一个小姑娘争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着实很丢面子,便冷着脸没说话。 苏甜于是顺杆往上爬,“不说话就是默认咯,那敢情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说着凑头在夏锦脸上亲了一口。 夏锦差点一个踉跄,沉寂许久的心不期然地猛烈跳了起来,心念急转中苏府到了,两人落在苏甜的小院里,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苏甜从夏锦怀里跳下来,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见没人才敢小声说话,“咱们说好的啊!明天去捉鱼,我这边没法带调料,你记得从府里带些辣椒盐什么的知道吗?我先回去睡觉啦,明天见。”说着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回房,翻窗户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房间里应该是点了小灯的,夏锦站在阴影处,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甜关上窗,影子穿过大门转到里面后才面色严峻地飞身离开。 第7章 .8 苏正清到底没阻拦住苏甜回宫祭天,原因是姜祁有一天突然拖着“病重”的身体驾临苏府。 “母后,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去参加那个祭天,那么多人,我害怕!”姜祁捂着肚子神情特别可怜。 苏甜好久没见这个便宜儿子了,此时见他如此凄惨的样子有些同情,好心递给他一块桂花糕,“说了多少次了,你是皇帝,要自称为朕。”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去祭天,母后你不知道,儿臣拉肚子拉得快去了半条命了,礼部尚书还天天来堵门让我去举行那个劳什子祭天盛典,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母后你一定要帮帮儿臣,呜呜”姜祁不接糕点,自顾自拉着苏甜撒泼赖皮,情到深处还挤出两滴鳄鱼泪,好似祭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甜心疼极了,也觉得姜祁无比可怜,一边把桂花糕递进自己嘴里,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我怎么帮你,我又不会祭天。” 姜祁见成功地把话题引到正题上了,一个骨碌坐起来,“很简单的,就是到祭天台上一柱香磕两个头,半盏茶时间就能完成,学都不用学的。” 苏甜斜睨着他,“这么简单你怎么自己不去。” “我这不是拉肚子吗?母后您想啊,万一我到台上了,香还没来得及插上,突然要拉屎怎么办,台下那么多人,这得多丢人。”姜祁解释道。 苏甜有些不信,“你也说了,半盏茶时间就行了,忍一下不就完了。” “这哪里能忍得了,人有三急,万一我那时忍不住了拉在祭台上了了怎么办?”姜祁急道。 这倒是,苏甜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有点不想去,听说祭天台在山顶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天一场寒潮把她吹得棉袄都穿上了,山顶风那么大,万一吹感冒了她多亏。 “听说祭天在午时,下午的时间队伍还会在山脚驻扎,有一场庆祝开元节的狩猎比赛,可精彩了,母后你以前没去肯定不知道,这次正好见识见识。”姜祁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开始用美食诱哄,“这个季节的野味肥而不腻,可好吃了,到时候他们打下来的野猪野鹿啊什么的,母后可以一次吃个够。” “真的?”苏甜有点果然心动,停下动作问道。 “当然是真的,儿臣还能骗母后您不成。”姜祁一拍大腿,真诚道。 于是苏甜就这样被姜祁成功地拐回了宫中,等还在府里面思索着晚上该带点什么东西去找苏甜的夏锦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坐上了回宫的轿撵。苏正清被小皇帝的翘墙角行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站在旁边劝苏甜,“祭天有什么好玩的,甜儿要是想玩,爹爹改天骑马带你出去玩。” 苏甜高兴道:“好啊好啊!不用改天,祭天过后不是要狩猎吗?到时候爹爹带甜儿去骑马,甜儿好久都没见爹爹挽弓射箭呢!这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姜祁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的时候正好坐苏甜出来用的轿撵,闻言也探头说:“苏将军放心,朕在宫里面一定会好好照顾母后的。”话没说完被苏正清没好气瞪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爹爹娘亲哥哥再见,甜儿回宫啦!”苏甜同院子里的苏正清夫妇还有苏恒挥手道别,表情是对两天后开元节的满心期待。 苏正清没想到女儿被小皇帝三言两语就拐走了,看着苏甜高兴的模样即是心酸又是心疼。苏夫人眼睛都红了,忍着鼻酸没有哭出来,就怕被女儿发现,苏恒在边上小声地劝。 小皇帝怀着目的而来,自然不想多加逗留,苏甜话音刚落他就大叫着“启程”催着前面的人出发。 苏正清不舍得对苏甜用强硬手段,只好跟着上马带领府兵送人回宫。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骑马疾行而来夏锦,他一身紫色金蟾折桂常服,面无表情气压低得吓人,到轿子边的第一句话就是,“微臣听说太后娘娘回宫,特来护送一程。” 苏甜正在里面昏昏欲睡,闻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掀开帘子高兴道:“夏锦你来了。” 夏锦看她无知无觉的模样顿觉气闷非常,磨牙道:“是的,微臣来了。”再看鹌鹑似的躲在后面的姜祁,更是生气,“陛下不是拉肚子吗?如今看着倒是大好了。” “还好还好,呵呵。”姜祁弱弱地回了句。 人都已经出发了,再无更改可能,夏锦心知生再大的气也是惘然,便转头跟在旁边不说话。 苏甜扒在窗前看了他好看的侧颜半晌,隔着窗户去拉他的袖子。夏锦本不想回应,又耐不住她小猫似的一下一下勾人的动作,只好微微低下脑袋。 苏甜在他耳朵边小声说:“昨天你说要跟我带城外李老头家的蛋黄酥,东西呢?” “你的脑袋里只装得下吃的吗?”夏锦忍不住嘲讽了一句,眼神阴冷,里面满是几欲爆发的怒气。 这几天两人跑出去玩了多少次了,夏锦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冷脸,可从来没对她怎么样过,所以苏甜半点不害怕,反而觉得他这样子更俊美了,双眼亮晶晶看了会儿夏锦,后语气委屈道,“你不会忘记了吧!” “你是猪吗?就知道吃。”夏锦气怒,把马鞍旁挂的一袋油纸包丢给苏甜,“要不是” 苏甜嘿嘿笑着拆开纸包,闻言抬头问道,“要不是什么?” 看着她瞬间喜笑颜开的脸,夏锦实在说不出重话,最后一扭头,“没什么” 其实夏锦想说“要不是因为去给你买蛋黄酥,姜祁压根没机会跑进苏府来,现在你这个笨蛋应该还在苏府等着我去找你。”但现在说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夏锦看了看轿撵那头虎视眈眈看过来的苏正清,聪明地选择沉默不语。 因为苏甜回得晚,刚在宫里歇了两晚上,第三天一早就被喜鹊和小月从床上捞起来,穿上太后朱红色华服,凤凰翱翔后冠,坐上凤撵出发前往祭天台。 开元节乃是姜国的大日子,其重要程度堪比春节,所以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要参加的,再加上禁卫军、城防军、各官员自己带来的府卫,伺候的丫鬟小厮太监婆子侍卫,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千人的规模,浩浩荡荡的队伍领头到了城门,尾巴才刚出宫门。 而且祭天不比登基大典,这个是要出城的,意思就是说所有百姓都是可以围观的,苏甜出宫门一掀帘子差点没给吓尿,惊恐地看着一众百姓看猴子似的看自己。好在祭天台建得不远,出了城门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天台山脚,到这里就封山了,老百姓不得进入。 苏甜也是到了这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姜祁骗了,她要是早知道上山要用步行的她才不会过来呢! “没事的妹妹,等你走累了,三哥背你上去。”苏正清要调度官兵,苏夫人体弱留在府中没来,苏恒就被派过来保护苏甜了,他见妹妹不情不愿的样子劝慰道。 礼部尚书正跟在后面,忍不住提醒道:“太后娘娘不可,步行上天台乃是对上天的尊重,万不可让人代步。” 苏恒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小声偷偷跟苏甜说:“妹妹别听他的,父亲早吩咐过了,让我背你上去,不用管别人。” 苏甜也小声说:“真的吗?” 苏恒点头,“当然了。” 苏甜高兴道:“那好啊!三哥现在就背我吧!我脚都走痛了,好远。”她不高兴地蹲下来揉了揉脚踝。 其实压根没走多远,还没走到路程的五分之一,苏甜也根本没有多累,就是犯懒了,而且早上没睡好,现在特想睡一会。 “哪里痛?你怎么不早说,给三哥看看。”苏恒也蹲下来紧张地问,还想去看她的脚踝。苏甜躲开他的手,站起来高兴地扑上苏恒的背,“走吧,快走吧!大马儿” 苏恒好笑,低声道了句“调皮”,任劳任怨地把人背起来。 队伍继续往前,礼部尚书在后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太后娘娘居然置礼法于不顾,就这么光明正大让人背起来往上走了。 “走吧!尚书大人还在等什么?”后面官员跟上来催他,好似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似的。大家都是聪明人,现在皇帝还小立不起来,朝中最大的就是摄政王和苏正清,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小事摄政王肯定不会管,苏正清向来把太后娘娘当作眼珠子来疼,自然也不会管。他们这等夹缝里生存的人,说是一品大员,实际上还不够苏正清一个指头捏死的,管这等事做甚。 也只有礼部尚书读书读傻了,迂腐的思想不懂得变通才会跟苏正清犟嘴,还敢碰人家的心肝宝贝,那天苏将军没一刀剁了他都是仁慈的了。 第7章 .9 苏恒武功底子很好,背着心爱的妹妹走路更是稳当极了,就是苏甜脑袋上东西太多老戳着苏恒的脸,还扯着她头发疼。最后两人走到半路时换了个姿势,由苏恒用婴儿抱的姿势把苏甜抱在身前,苏甜的下巴搁在苏恒的肩膀上,脑袋放在后面,这样头饰垂在后面倒是好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苏甜被人推醒,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一张黑得快要滴墨的脸,夏锦站在她眼前冷笑道:“太后娘娘好兴致,出门都不带腿的吗?” 苏甜迷登登被放下来,站在地上揉眼睛。夏锦接着又看苏恒,“苏三公子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不知可有婚配?” 苏恒手有些酸,正在揉胳膊,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啊?” “男女授受不亲,虽说苏公子与太后娘娘乃是兄妹,但也应当注意分寸,像今日之事还望苏公子日后不要再做的好。”夏锦沉声道。 这种事情苏恒在苏甜小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指责,他懵了一般呆愣地看着夏锦。 而夏锦却已经转眼看向苏甜,喜鹊跟小月两人正在帮她整理发饰,小桂子在后面帮忙整理衣裙。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夏锦上前一把抓住苏甜的手,牵着她转了个弯,走上一条小道。 苏甜这才意识到刚刚几人在一个小树林里,跟在后面的文武百官们都不见了,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当然不认识路,只好迷蹬蹬地跟着夏锦走,出了小道,外面突然视线开阔起来,苏甜看到一块平整的石头,大约有四个大床那么大,上面放了张长条桌,有几个果盘放在桌上,桌子前面有一个四条腿的大鼎。文武百官都跪在桌子周围,中间空出了一条平整的路出来,一直延伸到苏甜脚下。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见她出来,声如洪钟地吼了句。 然后旁边有个老太监,恭瑾地递过来一根手臂粗的红色大香烛,苏甜愣愣地接过来,突然被现场肃穆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锦在旁边小声说:“放轻松,走过去把香那个炉子里。”他隐晦地用手指指了下那个大鼎,“然后在鼎前面跪下来磕三个头就行了。我陪你一起过去,来。” 磕头苏甜会,这么说还挺容易的,而且有夏锦在身边,她觉得安心多了,就走上去插了香,跟夏锦一起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她站起来时旁边跪着的人整齐划一说了句:“天佑我姜国百年昌盛,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然后夏锦又提醒苏甜说了句“平身。”整个祭天盛典这就完了。 等苏甜回到小树林重新梳妆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整个程序如此简单,一点没注意到那个最开始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礼部尚书不见了。 祭天完了过后一行人就回到山脚早已扎好的营地,正好赶过去吃午膳,下午再狩猎。 回去就没那么多规矩了,苏甜直接坐的轿子下山,担心她没吃早膳饿了苏正清早早就派人送了午膳上来,等到达营地苏甜早就吃了个大饱。于是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恒去骑马,苏恒乐癫癫地站起来正要说好,那边夏锦突然牵着马从远处走过来面无表情道:“苏将军刚刚派人来找三公子。” “父亲找我?”苏恒疑惑,早上出门的时候父亲明明跟他说今天一整天都要陪在妹妹身边的,这时候怎么会派人过来找,不过他觉得摄政王没必要会骗他,指不定父亲那边真的有什么事要帮忙,便跟苏甜说:“妹妹你等等我,三哥马上回来啊!”说罢拔腿跑了。 等苏恒人走了,夏锦一把抱住苏甜上马跑进林子里。一直奔到到了密林深处才停下来,苏甜在他怀里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带到地上。 “没心没肺的女人,祭天就那么好玩?嗯?”夏锦把苏甜抵在一棵大树树干上,目光晦涩难懂,深沉如大海有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不好玩啊!”苏甜懵懂道,“不过狩猎好玩,我喜欢,骑马也好玩,我喜欢,听说还会烤肉,我也喜欢。” “你的脑袋里除了装吃喝睡玩还能装什么?哦,对了,你还装了你的苏恒哥哥,他就那么好,你都多大了还黏兄长。”夏锦气恼非常,他只要一想起来刚刚看到苏甜熟睡在苏恒怀里面那一幕就生气,天知道这个女人就在前几天还这样待在他怀里过,这是什么意思,告诉他她只是把他当做兄长一样看待?他才不要。 苏甜眨眨眼,终于闹明白夏锦这是吃醋了,她笑嘻嘻地扑上去道:“我脑袋里也装了你啊!你别生气了,那我待会跟你骑马,不跟三哥骑马了。” 夏锦狠心拉开她,“别拿我跟苏恒相比,本王跟他不一样,你是傻子吗?分不清感情的区别吗?” 苏甜睁大眼睛看他,慢慢眨了两下眼睛,话还未出口就聚集起两泡眼泪,“我怎么就分不清了,三哥哥对我很好我喜欢他,你对我好我也喜欢你啊!我才不是傻子,娘亲说了我很聪明的,我一点也不傻。” 夏锦被她哭得都要崩溃了,从在皇宫花园里看她被苏正清打自己的无动于衷到现在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夏锦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沦陷的,也许是从她把自己撞进池塘里心里最初的生气,也许是那次发现她三杯倒的体质心里头的好笑,又或者是那天她主动扑上来全心全意信任他时心里的感动 总之,等夏锦发觉他再也无法拒绝她哪怕一个小小的要求,视线再也不能从她身上挪开,甚至睡梦中都满是她的身影时就已经迟了,天知道他那根弦搭错了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苏甜哭得鼻头都红了,那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巴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把玩只换的小姑娘一个甜甜的笑容,夏锦没办法再诘问她,但又不甘心好容易下定决心来问个明白最后还是不清不楚的,想了想换了方法问:“你说你不傻,那好,我问你,你喜欢苏恒,那你想嫁给他吗?” 苏甜顿住了哭声,吸着鼻涕看傻子似的看夏锦,“他是我哥哥,我当然不能嫁给他了,他还要跟我娶个嫂嫂回来呢!” 这个回答夏锦满意,他接着紧张地看着苏甜,一咬牙问道:“那我呢?你也说喜欢我的,那你想嫁给我吗?” 苏甜认真想了一下,分析道:“如果我没有当太后的话,我当然想嫁给你了,但是我是太后啊!”她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我不能嫁给你。” “你说你真的想嫁给我吗?”夏锦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几乎要欣喜地跳起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幸福,他情不自禁地追问,也没打算让苏甜回答就抱住她安抚,“没事的没事的,不哭啊!”他看着小姑娘毛绒绒的发顶垂眸笑了,任何阻碍在他眼里都不是阻碍,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姑娘心里没他,那样的话即使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促使两人在一起也是无用,而现在不同了,他的傻丫头心里也是有他的,前路再难又有何妨,不过这些事就不用她知道了,小姑娘只需要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生活就行了。 等好容易又哄又骗哄住了苏甜,两人已经出来不短时间了。下午狩猎还需要他回去主持,不能逗留太久,夏锦只能简单打了两只野鸡,带着苏甜回营。 苏正清也过来了,他一见宝贝女儿居然坐在夏锦怀里,再联想到苏恒说他传假话的事,顿时整个人都沸腾了,好容易忍住没跳起来跟夏锦打一架,最后还是看在苏甜的份上忍住了,只不过自这以后半步不离苏甜身边,连狩猎的时候都是跟苏恒一左一右把人护在中间,夏锦没办法只能跟在三人屁股后面,好不郁闷。 不似先皇在的时候管得多,摄政王和苏正清对狩猎的事都是任其自然,定了彩头过后就撒手让人随便玩,没人管束年轻的小伙子们自然就玩得疯狂了,等玩够了回到营地才发现时间都快傍晚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祭天过后在这边扎营的先列,而且礼部和户部以及内务府也做的这一准备,物资食物都齐全,是以众人便顺其自然地都留了下来。 美美地饱餐一顿后,苏甜也抱着肚子由下人伺候着沐浴后进帐篷睡觉,外面有人守夜,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差不多睡到半夜的时候,苏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自己加了一床被子,好像还在周围又加了个屏风。她睡得香甜,没多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一觉就是天亮,苏甜醒来才觉得温度好像降低了许多,小月和喜鹊一人拿衣服一人端了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打开屏风就笑道:“娘娘,外面下雪了,厚厚的一层,可漂亮了。” 苏甜怕冷,喜欢看雪景但是内心有点抗拒降温,她捂在被窝里有点不想动,“父亲有说什么时候启程回宫吗?” 小月道:“应该是用过早膳后,具体时间还没传过来,听说回去的路被雪封住了,现在应该在清路。” 这正合苏甜的心意,她高兴说:“正好了,哀家还要再睡会,等出发前再叫我,早膳留下来,路上吃。” 她赖床的个性小月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闻言笑道:“那娘娘您再睡会?” 苏甜“嗯”了一声,小月跟喜鹊便放下衣服端着热水出去了,过了一会送了两个炉子进来,又把屏风撑开挡住门口的风。 火炉的火挺大,放在床边,苏甜烤得暖洋洋的,没一会就又开始昏昏沉沉的。 外面苏正清苏恒过来问过一次,得知苏甜还在睡便带着人安心地去前方铲雪了。过了一会夏锦也过来问了一次,还顺带送了件狐狸毛披风过来,也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得知人还在睡,趁小月不在还偷偷摸进去看了一眼,然后也放心地带着人加入到铲雪的行列,大路早一点通顺,小姑娘也能早点回宫,宫里有地龙,不冷,免得冻着了。 第7章 .十 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就在前方道路上的雪已经清楚得差不多,苏正清和夏锦打算回营的时候,突然有人飞马过来报信,“苏将军,王爷,营地遭群狼袭击。” 几乎是在来人说完的同一时间两人侧身上马,朝后面疾驰而去,苏恒也随手抢了一匹马跟在后面。 禁卫军和城防军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等三人飞马到达的时候营地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地面狼藉,有几个帐篷倾倒了,兵士们来来往往正在收拾东西,三人直接来到苏甜所在的帐篷,发现帐篷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桌椅凌乱,有打斗过的痕迹。 苏正清脾气暴躁,直接拉了一个士兵,怒声问:“太后呢?为什么这里是这个样子。” “将军,小的不知。”小士兵就是一个小兵,还是因为发生了意外才从外围调进来的,他来的时候这里人都已经撤走了,自然不知太后娘娘去哪了。 苏正清目龇欲裂正要发怒,那边刑部尚书急忙忙跑过来,“将军,太后娘娘被安置在另外的帐篷里。” “在何处,她可曾受伤?”苏正清急急问道。 “将军放心,太后娘娘人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刑部尚书边说边引着几人往那边走。这边倒是安然无恙,一点没被攻击的样子,士兵们都井然有序地巡防,看见几人还停下来行礼。 三人心下稍安,看来群狼袭击规模不大,刚刚那块应该只是主要攻击地,才会这么狼狈。本以为刑部尚书会把人引到某个帐篷里,谁知他一直往前走,快到森林边缘才在一个火堆旁找到正在烤火的苏甜。 “爹爹你来了。”苏甜看见苏正清高兴地扑过去抱住,还没等苏正清有所反应苏甜就松手转身拉住夏锦,“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她说着拉住夏锦在火堆旁蹲下来。 众人这才看见地上放了一个脸盆大小的一个小笼子,里面有一团灰色绒毛的小动物靠在边缘,夏锦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小狼,成人男子两个巴掌长短的模样,有些瘦弱但是略显尖尖的嘴巴已初具规模,苏甜从兜里掏出一块小肉干丢进笼子里,小狼立马张嘴咬进去吃了,却是已经长牙齿了。 “是不是很可爱?他们说是在在山洞里发现的。”苏甜嘻嘻笑着用肉干喂小狼,眼神亮晶晶地非常高兴地模样。 夏锦却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不小心被小狼的利牙给咬伤了,见她喂了两块就阻止道:“这么大的野狼野性已经成型了,难以驯服,不宜家养,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处置了吧!” 苏甜“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它还这么小,我不能养吗?” 夏锦坚定地摇摇头,苏甜只好转头看自家父亲和哥哥,却见苏正清和苏恒均眼神阴沉地看着夏锦,神色非常难看,苏甜一点没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夏锦进父亲和兄长心里的防备名单。弱弱地问了句:“爹爹,哥哥你们怎么了?” “恒儿,带你妹妹上马车,我们该启程出发了。”苏正清沉声道。 苏正清平日里对苏甜和蔼温柔巴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到自家女儿跟前,但一发起脾气来却是比谁都凶,苏甜丝毫不敢反抗,乖顺无比地跟着苏恒上马车。 “甜儿她只是一个智力不足的弱女子,倒是不知那点特殊引起了摄政王大人的关注,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来攀关系。”苏正清厉声诘问道。 夏锦一笑,“将军就怎知是本王主动,而不是令爱呢?” 苏正清气息一沉,“夏锦,你当本将是睁眼瞎不成,你自己做的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以往不说是顾忌甜儿的心情,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本将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夏锦也没指望苏府的事能瞒过苏正清的眼,闻言面色丝毫不变,“本王自是知道以将军在军中一呼百应的威望不会把皇家放在眼里,但是将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隐忍下来的举动说明将军并没有造反之心,此时又何必说大话来吓唬本王。” 这倒是真话,但凡是苏正清有一丝的反叛之心,在先皇后懿旨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反了,还会隐忍到现在。不过没有反叛的念头不代表苏正清对皇家没有不满,会任人宰割,不交兵符就是他对皇家不满的最好证明。 “那你想怎么样?”苏正清心知面前之人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能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掌握住朝廷局势,手段之狠辣城府之深沉连他这个军中老将也无法笃定能出其右。 他只是想不通苏甜一个深宫女子,一没才二没智的,夏锦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才在发现夏锦偷偷带苏甜出去胡闹时引而不发,但是眼看自家女儿看人眼神都不对了,那不是单纯的看见关系很好的玩伴才会出现的眼神,其中的憧憬依赖欣喜他只几十年前在苏甜母亲眼神中看过。 “先皇后临走前在我哪里留下一份遗旨,是关于苏府的,我只有一个条件,将军把甜儿交给我,我就让那份遗旨永不见天日。”夏锦伫立在寒风凛冽中,周身贵气自成一派,让人不敢小觑。 苏正清冷笑:“摄政王未免太小瞧我苏正清了,以为凭借一份懿旨就能拿捏住整个苏府,本将军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甜儿不可能交给你,你不用痴心妄想了,你有本事就把遗旨昭告天下好了,看能不能动得了苏府一分一毫。” 夏锦跟在后面沉声问道:“那如果她想嫁给我呢?”他说着走近两步,目光带着真诚,“我保证以我毕生之力护她一生周全,决不辜负,将军信我,我只是心悦甜儿,绝没有其他意图。”他连自称都不要了仅是想表达自己的真心。 苏正清冷冷一笑,嘲讽道:“皇家人能有什么真心,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此事断无商量的可能,本将军劝王爷早早歇了心思好好辅佐陛下吧!”说着甩袖而去。 夏锦也没指望能用一道遗旨就换来苏正清的松口,他说的对,即使先皇圣旨出来,想要动苏府也是困难,边境的苏大公子苏二公子常年驻守在外近十年不回京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震慑住朝廷,好让皇家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拿苏府开刀,如今只是一个先皇后遗旨,在他们眼里跟一块抹布也差不多了。 他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想要动摇敌方军心,看来还是要抓住核心人物才能行,而苏府的关键人物不就是苏甜小妮子么,这简直是逼他做小人之事? 这样的话可别怪他采取非常手段了,夏锦看着苏正清凛然的背影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差点把路过的军士吓得跌倒,摄政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从冷酷王爷脸变成了阴险小人脸,是什么改变了他? 狼群暴动的原因已经被查明,非常简单,就是因为积雪压坏了狼窝,狼群迁徙途中正好遇到驻扎的队伍,一个不小心就发生了冲突,这才惊慌一场。 一行人顺利回宫,姜祁听说出行途中居然遇到狼群袭击,特意等在皇宫门口等待众人,装模作样一阵关心把大臣们感动得不得了,直言“陛下长大了”“陛下懂事了”最后被夏锦一个眼神吓得噤声。他只好缠着苏甜问候,得知她居然是被人背着上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愤愤道:“凭什么母后上山可以让人背,朕就必须爬上去,我那时才八岁,他们怎么忍心。” 絮絮叨叨一直进了慈宁宫还在讲,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夏锦提溜着脖子带走了。他走后苏正清和苏恒也没有理由多留,略嘱咐两句后也回府了。 夜幕降临,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皇宫在这种冷肃的天气下渐渐沉寂下来,今天是喜鹊值夜,她早早得了吩咐,等小月还有小桂子一离开,她立刻从隔壁放出一只飞鸽出去,鸽子兜兜转转竟是没有出宫门,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头。 过了一会夏锦带好披风和手炉从宫殿里飞身而出,躲了几处巡防的带刀侍卫外加暗哨,顺利潜入慈宁宫,片刻后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小人儿出来,原路返回又到了偏僻的宫殿,除了知情人喜鹊,没有惊动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