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狠狠追:王妃,私奔吧》 1.第1章 智斗1 傍晚十分,玉王府里。 初栀和另外三个一起进府的女孩子拎着扫帚和簸箕还有抹布、拂尘,一起进了书房打扫卫生。 刚一进门,另外三个女孩子很是欣喜地东看西看的,甚至还在书桌上摸来摸去的,脸上都带着痴迷的表情。初栀无语的摇了摇头,默默地拿着手中的抹布擦书架去了。 不用仔细去听她们说什么初栀都知道她们是在发花痴。 “哇,这是玉王爷的墨宝呢” 初栀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识字吗?你还管什么墨宝不墨宝的。 “啊~这一定是玉王爷写字的笔了。” 初栀赶紧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呃~我的天,求你别拿着一支笔就好像摸到了玉王手指一样的梦幻表情好吗?这样看上去其实是有点猥、琐的,很不符合你姑娘的形象啊!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受到玉王爷的注意呢?” 虽然初栀没有特别注意玉王的长相,但是不得不承认就算看他的侧影和背影都觉得挺好看的,可是那个女生也不用那么怨妇吧,明明还不是他的人,怎么倒好像灵魂都已经是他的了一样! 初栀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三抖,然后继续低着头默默地擦着书架。 几个女孩子大概是无意中看到了初栀的反应,不满地对初栀白了一眼,却也没有过来找茬,各自分散开各干各的活儿。 初栀知道她们都不待见自己,因为她跟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加上她们都知道初栀样貌难看,又很不合拍地不像她们一样对玉王抱着极大的热情,所以她们都觉得初栀是个怪胎。 但因为初栀平时也不得罪人,有什么事情要她帮个忙她也是帮的,只是不大爱说话而已,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故意找她麻烦,只是对她不够亲切而已。 但这也正是初栀想要的。 她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人有太多牵扯,因为她一定是要离开王府的,如果有了留恋,反而会绊住她的脚步。 就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突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初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头戴玉冠,身穿华服,能这样随意出入玉王府的男子,也就只有玉王本人祁若玉了。 猜到是祁若玉,初栀立刻低下头来,之前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三个女生也都住了嘴,大家一起恭恭敬敬地对祁若玉行了礼,才继续安安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祁若玉却并没有坐到桌前写字,也没有到书架上找书,反而是来回在四个女孩子之间看来看去的。 真奇怪,祁若玉平时对女孩子一直都是没多大兴趣的样子,今天突然这么看着她们,不太正常啊…… 初栀正在心里纳闷,祁若玉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指往她的方向点了点:“你,叫什么名字?” 初栀心中一惊,面上却还是淡定地对着祁若玉福了福身,低眉顺眼地说:“回玉王爷的话,奴婢名叫初栀。” 祁若玉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又打量了初栀几眼。 初栀顿时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倒不是被其他三个女生嫉妒的目光给看的,而是这种被祁若玉注视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多个念头—— 难道祁若玉知道了她的逃跑计划,要惩罚她? 还是她被管家发现了经常“不务正业”在王府里到处乱跑,祁若玉觉得她心怀鬼胎要审问她? 总不可能是她的真实面貌被发现了,祁若玉突然对她产生兴趣了吧? 每一个想法都让初栀的脊背不受控制地越发僵硬冰凉。 心思混乱中初栀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却能够感觉到祁若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最终,祁若玉的视线似乎停留在了初栀的面纱上,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得了风疹的女子?” 当初在殿外,皇上让所有的大臣皇子们挑选战败国的美人时,只有一个女子遮了面纱,并说自己得了风疹,毁了脸——这个女子就是初栀。 皇上当然是让初栀摘下面纱来的,确定了她脸上那斑斑点点之后,再也没有人选她为妾,她只能作为女婢被分配到了玉王府。 “王爷好记性。”初栀又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地回答。 “可好了?” 虽然不明白祁若玉为什么这么问,但初栀斟酌了一下说:“谢王爷关心,已无大碍,只是脸就是那个样子不能恢复了。” 同时的,手悄悄移动到了袖袋的位置。 初栀当然不是真的得了风疹,而是吃了一种毒药,让自己的脸暂时性毁容。在王府住了几天之后,她就已经服下了解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样貌才每天都带着面纱。 这么久都没有露馅过,今天祁若玉却突然问起了她的脸……难不成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察觉了? 想到这里,初栀的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袖袋,感觉到里面小瓷瓶的存在之后,心里稍稍安定。 那药初栀还是随身带着的,如果祁若玉要她摘下面纱,她得想办法拖延点时间,吃下药才行。 不过还好,祁若玉似乎并没有惦记初栀的长相,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本王需要出趟远门赴约,对方规定只可带一人前往,看你平日里不大爱说话,就随本王去吧。” 初栀怔了怔,仔细分析了一下祁若玉话里的意思。 赴约的时候不带贴身婢女不带王妃,而是带着一个刚进王府没多久的二等丫鬟过去?这不是很奇怪吗? 而且对方的规定也很奇怪,只能带一个人?从没听说过约人见面还要规定人数的,难道是什么机密性的见面所以不能有太多人看见?可如果真的是机密性的见面就更应该带心腹去,而不是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啊! 还有祁若玉说看她平日里不大爱说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他需要一个不爱说话的人陪着?或者说,是需要一个不爱搬动是非、说闲话的人?也就是说,撇开其他不谈,他是想要一个即使回来之后也不会胡乱透露这次出门信息给别人的人。 2.第2章 智斗2 还有祁若玉说看她平日里不大爱说话的意思,难道是说他需要一个不爱说话的人陪着?或者说,是需要一个不爱搬动是非、说闲话的人?也就是说,撇开其他不谈,他是想要一个即使回来之后也不会胡乱透露这次出门信息给别人的人。 但是如果从这点来说的话,这次出门赴约,一定不是普通的见个人聊聊天或者吃吃饭什么的这么简单。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找个心腹啊,即使她平时确实不爱搬动是非,但她跟他又不熟,就不怕横生枝节吗? 太奇怪了…… “还不跟着本王走?” 祁若玉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初栀的思绪,初栀这才回过神,发现祁若玉已经转身离开了书房,只能看到他的衣角了。 初栀定了定心,在其他三个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丢下手里的抹布,追祁若玉去了。 因为不知道祁若玉到底想做什么,为防万一,初栀偷偷从袖袋里掏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吃了下去——这就是会导致暂时性毁容的毒药。 等初栀终于追到祁若玉的时候,脸上药效导致的肿烫的感觉已经快要消失了。 大概是感觉到初栀到了身边,祁若玉停下了脚步,声音清冷淡淡:“回去收拾一下,一刻钟之后到我房里来。” 额……那你刚刚就应该让我直接回去收拾的,干嘛还叫我跟着你跑那么远啊! 初栀在心里这么抱怨了一句,嘴里却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福了福身,再离开。 刚转过身,祁若玉清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鞋子里多垫几个厚垫子吧,看起来高一些。” 难道赴约对婢女的身高还有要求吗? 初栀心中虽然狐疑,却还是应了一声离开。 等初栀收拾好东西出现在祁若玉房门外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敲门,祁若玉就打开了门。 初栀立刻低下头生怕玉王看到了她的眼睛,然后恭敬地说:“玉王爷,奴婢收拾好了。” “随本王走。”祁若玉目不斜视地一边走一边对初栀说。 “是。”初栀乖乖跟在祁若玉的身后,大脑却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祁若玉真的只带了她一个婢女去赴约,除了她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车夫,其他的护卫啊什么的居然都没有跟着。而且看祁若玉的穿着,虽然衣服布料还是上乘的,刺绣和做工却精简了许多,这是微服出行的节奏啊! 最让初栀觉得奇怪的是,祁若玉居然带了一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如果他直接带一把长剑,初栀或许都不会想太多,作为一个王爷,出门的时候带个护身的武器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他却是带的匕首,轻薄小巧,绑在小手臂上,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外面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似的。 可是他一个王爷,用得着带个武器还偷着带吗?所以,他一定是不想让邀约的对方知道他带了武器的,那也就是说他要杀了这个邀约的人?不,也不一定,或许只是以防万一的防身武器而已。 但如果他不是想杀了邀约的人,而只是为了防身而已,“偷带”就只有另一种可能性——他知道自己即将赴约的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又不能推脱,所以就带了小巧的防身武器傍身。 最重要的是,这把匕首也是初栀无意中不小心看见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祁若玉连初栀都要瞒着,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带了随身的武器。 想到这里,初栀顿时觉得前路堪忧,虽然还没有想到祁若玉带着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办?要不要就在这路上趁机逃跑算了?刚好这可是难得的不在王府里的机会,不需要设计什么逃跑路线之类的,只要能够从祁若玉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就行了啊! 她之所以在王府里待了三个月的时间,并不是觉得做奴婢的日子有多好,只是因为王府太大,管家和嬷嬷又管得严,平时很少能找到机会观察王府的守卫换防时间和巡逻路线,更难计划出一条逃跑线路了。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找机会观察整个王府的地形,但王府又不是民房,哪有那么容易就看完,否则她早就走人了,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伺候别人! 可现在不同啊,现在是在外面,祁若玉的身边除了车夫也没有其他人,只要她离开了马车,就天大地大任由翱翔了啊! 这么一想,初栀顿时觉得可行,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祁若玉,琢磨着自己找个什么理由单独下马车呢? “看什么?”大概是感觉到初栀的视线,祁若玉突然睁开了眼睛。 初栀立刻低下头去:“没什么。” “你似乎不敢与本王对视?”祁若玉的视线在初栀的脑袋上来回看了看,语气还是清清淡淡的。 “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当然不是我这种地位低下的奴婢可以随意瞻仰的。”初栀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语气显得谄媚又狗腿。 根据初栀的推测,这种性格比较冷淡又有些孤傲的人,最看不起谄媚狗腿的人了。果然不出她所料,话刚一说完,祁若玉就不咸不淡地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已经走了两天,初栀却并没有找到可以偷偷溜走的机会。 他们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路段,吃饭就是吃带的干粮和水,上厕所什么的都是去草丛解决的。就算初栀是一女的,祁若玉都让车夫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 这要逃跑实在是太难了啊! 可祁若玉越是看初栀看的紧,初栀反而越是觉得这其中有诈,虽然怎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知道逃跑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再有半日就到了。”正在初栀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逃跑的时候,祁若玉清冷冷的声音给了她当头一棒。 还有半天就到了?不要啊,她不想去啊啊啊! “进了庙里,不论任何人跟你说任何话,都不必回答。”祁若玉定定地看着初栀,嘱咐道,“只需安安静静站在本王的旁边就好。” 3.第3章 智斗3 “进了庙里,不论任何人跟你说任何话,都不必回答。”祁若玉定定地看着初栀,嘱咐道,“只需安安静静站在本王的旁边就好。” “庙里?约见面的地方居然是寺庙?”初栀心里诧异,忍不住脱口而出,同时还抬起头看向祁若玉。 在他俩眼神相触的一刹那,初栀看到了祁若玉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抬头了,立刻快速地低下头。 真是要命,只顾着想怎么逃跑了,忘记要时刻保持低调——不提问、少说话、不抬头。 “到时候不论本王和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你全部都当做没有听到,不需要做出任何的反应。”祁若玉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冷清,似乎刚才看到初栀的眼睛也没有让他上心,“你只需低着头,站在本王身边就行。” 初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王爷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不过是一双比较灵动的眼睛而已,不至于就被吸引了。 “是。”初栀又恢复了自己一贯既少言寡语又很听话的样子。 在初栀忐忑不安的心理状态下,半天的时间刷一下就过去了。 车夫把马车停在寺庙门前,却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祁若玉在初栀下了马车之后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手,她一挣扎,他握的就更紧。 虽然心中纳闷,不安的感觉也更加浓烈,但为了自己的手不被捏断,初栀只能妥协了。 进入寺庙,初栀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一个和尚都没有。佛像虽然没有坏,却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佛像下面也没有香火。 这居然是个废弃的寺庙? 哎哟我去,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废弃的寺庙就更加觉得离打打杀杀进了一步。 祁若玉带着初栀往里走去,绕过巨大的佛像,在那背后居然有一个人坐在破旧的蒲团上。那是一个白了头发和胡子的老人,低着头,背对着他们,看上去一动不动的似乎是死了。 “玉王爷果然如约来了。”这个初栀刚以为死了的老头子却突然开口说话,吓得她小心脏突突跳。 “人,本王带来了,东西呢?”祁若玉的声音淡定清冷,一点也不惊讶老头子会说话。 不过初栀淡定不了! 人带来了?什么意思?她吗?祁若玉这是在拿她做什么交换吗?可她自己怎么都从来没发现过自己有什么交换的价值了? 老头子转过身,满脸褶子堆出一个笑容,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竹筒,打开小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 老头子说:“太子贪污受贿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了。” 初栀顿时有些傻眼。 那是太子贪污受贿的名单?可是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要拿她来换?再说她也不认识这个老头子啊! 还没等祁若玉说什么,老头子又开口了:“先把雪儿还给我,我就把这份名单给你。” 一边说着,老头子又把那张纸卷了起来,重新塞进了小竹筒里。 雪儿?这不是在说她吧?她不记得自己还有另外名字啊…… “雪儿的人就在这里,本王既然带来了,也不可能再藏去什么地方。”祁若玉却没有妥协,淡淡说道,“名单却要先让本王看过,方可放心。” “玉王爷,如果你拿了名单,却把雪儿给杀了,我不是白白背叛了太子吗?”老头子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说。 背叛太子?这么说这个老头子是太子的人,但是却为了雪儿背叛了太子,要拿贿赂名单交换雪儿?但是雪儿是谁?似乎老头子认为是她,但是她不是啊…… 等等,雪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对了,好像祁若玉的其中一个贴身婢女就叫雪儿吧,这个……难道是巧合……? “雪儿,你为何蒙了脸不让为父看看你的样子?”老头子的视线转向了初栀。 初栀立刻奉行了“不说话不抬头”的准则,乖乖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面。 “大人以为本王是如何得知雪儿细作的身份的?”祁若玉这个时候冷冷一笑,“不用重刑,雪儿怎肯开口?现在蒙了脸,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她被毁去的容貌伤心而已。” “你!”老头子气愤地瞪了祁若玉一眼,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的初栀,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雪儿看来就是指的祁若玉的贴身婢女了,而她却是个细作,而且还是这个老头子的女儿,而这个老头子是太子的人,所以说那个雪儿是太子的细作。 但是这一切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再说祁若玉你这么跟人家爹说毁了他女儿的脸,你就不怕他当场翻脸不给你名单了啊! “大人如果要叙旧,还是等把名单交予本王之后,再跟雪儿好好叙一叙父女之情吧。”祁若玉抓住初栀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把初栀往前推了推。 老头子低头思索了一阵,似乎很为难很犹豫。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的。 “玉王爷,枉你自负聪明,居然相信我会在乎一个女儿。”老头子笑得非常猖狂,就好像的了羊癫疯似的,“从我把雪儿送去你府上做细作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是一颗弃子,不论她能再起到多大的作用,一旦被发现就一定是会被丢弃的。我之所以还约你出来,就是为了找机会杀了你,替太子除了你这个障碍!” 话音刚落,老头子的四周突然冒出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同时寺庙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初栀的心慌乱地跳动着,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原谅她不争气的有些双腿打抖。 “雪儿虽然你带来了,但我并没有打算把她带回去,她服侍你一场,就让她随你一起去黄泉吧。”老头子大笑着后退,躲在了一众黑衣人的身后。 尼玛,这亲爹当得,真是要气死人了。幸好初栀不是那个雪儿,不然她真想跟这个无情无义的老爹拼命! 4.第4章 智斗4 尼玛,这亲爹当得,真是要气死人了。幸好初栀不是那个雪儿,不然她真想跟这个无情无义的老爹拼命! “王大人!”祁若玉的声音依然很淡定,丝毫不见紧张,“你以为本王真的会一点护卫都不带,就来赴约吗?” “玉王爷!”王老头子表情却丝毫不变,继续大笑着,“你以为我之前跟你那番聊天只是纯粹聊聊而已吗?我当然知道你会带着护卫前来,所以刚刚聊天那会儿功夫,我就让手下解决掉了那些人。” 初栀刚刚有些喜悦的心情立刻跌入了谷底,这王老头子太心狠了,好歹亲闺女还在对方手上呢居然这么不留余地太过分了! 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不能作为交换名单的筹码,也不能作为王老头子手下留情的条件,那么对于祁若玉而言她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危急,祁若玉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就已经很吃力了,怎么可能愿意还拖着她这么个累赘? 想到这里初栀瞬间如坠冰窖。 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祁若玉要利用她去骗这个王大人,但是很明显,现在她也成为了一颗“弃子”。如果她没有了任何的价值,或许祁若玉自己自救还能有办法逃出去,可她就注定只能是死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浑身发冷的同时,初栀的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说,她需要一个条件,让祁若玉不能丢下她不管。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对了,那份名单!只要她拿到那份名单,祁若玉想不保她性命都不行。 正在这时,祁若玉又开口了:“你能提前想到这一点,又杀死了本王远远跟着的一队护卫,倒也算是动了点脑子。不过,本王可没有说过只带了护卫。” 话音刚落,十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鬼脸面具的人出现在了祁若玉的前方。 王老头子身边的黑衣人都是一惊。 “杀了他们,夺回名单。”祁若玉淡定的说完,拉着初栀转身就走。 看到这样的场景,初栀的四肢又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还好还好,祁若玉居然还带了暗卫,现在的情况总算没有危急到嫌她累赘不管她的地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老头子又大笑了起来,初栀心里又是一紧,忍不住转头去看。 这死老头有完没完,一笑起来准没好事! “玉王爷大概还不明白我为何会约你到这废弃的庙宇里来。”话音刚落,王老头子就伸手拉了自己身旁一根很粗的线。 下一秒无数地箭从四面八方往祁若玉和他的暗卫的方向射了过来,祁若玉立刻抽出自己袖中的匕首格挡。而初栀也因为他松开了手,得以快速跑到佛像下的香案里蹲下。 虽然祁若玉的暗卫们功夫都还不错的样子,但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中难免会中箭,就连祁若玉自己,肩部也挨了一箭。反倒是初栀,躲在了一个箭射不到的死角处,反而毫发无损。 当然,这绝对不是初栀走运碰巧找到了一个死角,而是她在一瞬间通过射箭的各个位置推断出的一个安全角落——所以说,她可是个天才嘛! 咳咳,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 躲好之后,初栀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想要自己一个人逃跑,估计第一时间就会被那帮人误杀而死。 虽然王老头子以为她是他女儿,但是他都一点不管她的死活,如果她去求救指不定还会被杀掉。而祁若玉虽然冷情,但是如果她拿到了名单,估计他还是得救她的。 想到这里,初栀偷偷瞄了一眼躲在一众黑衣人身后的老头子,竹筒还在他的手上。 “我这每一个箭头上都涂了毒的,只要被划伤,就已经中毒。”王老头子还在得意地笑,“我倒要看看,玉王爷你有天大的本事,带着十几个中了毒的、行动迟缓的暗卫,还能抵挡的住我这十几个毫发无伤的手下的攻击。” 话音刚落,两队人马就厮杀了起来。 这时的初栀已经爬上了佛像的台子,走到了王老头子的那一边。在佛像的遮挡下,初栀偷偷看了一眼,距离王老头子已经很近了。就在王老头子得意洋洋笑完,转身准备先离开的时候,初栀猛地一跳扑向了他。 王老头子完全没有想到初栀会突然冒出来,加上身子骨老了不行了,果然被初栀扑倒了。就在他愣神的那几秒里,初栀快速地伸手抢走了他的竹筒,然后不管不顾地一边抽出纸张浏览一边重新跳上了佛像台子。 “快抓住她!太子受贿的名单在她手上!”王老头子着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初栀紧张的心脏都快要爆裂了,但王老头子的反应刚好说明这份名单是真的。她一手摁着自己的快要不能跳动的胸口,一手拿着那张纸让自己全神贯注去看。 她知道死老头子话一出口,肯定有手下要来抢,但是她也清楚,祁若玉听到了这句话,一定也会叫人来抢。而在他们互相打斗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就是她的机会! 果然两边都人过来了,很快初栀这里就变成了战斗的集中地——一方的人想要杀她,另一方的人却尽力保护着她。 而初栀一边向祁若玉的方向后退,一边从上到下把那份名单看了个遍。突然初栀的手臂被人拽住了,抬头一看,是祁若玉。 “名单给本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没有任何感情。 初栀低下头看完了最后一个名字,然后扯下碍事的面纱,就不管不顾地把纸团塞进了嘴里。 “你在做什么?!”祁若玉显然被初栀的举动惊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初栀费力咽下了那该死的纸团,一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免得自己被噎死,一边直直地看着祁若玉,说:“名单我都背下来了,如果你还想要这份名单就必须带我安全的逃离这里。” 5.第5章 智斗5 初栀费力咽下了那该死的纸团,一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免得自己被噎死,一边直直地看着祁若玉,说:“名单我都背下来了,如果你还想要这份名单就必须带我安全的逃离这里。” 祁若玉快速冷静下来,他看着初栀,面带怀疑:“这么短的时间你能背下来全部的名单?” “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现在带我出去也不吃亏,”初栀用力咽了咽口水,感觉那纸团还堵在食道里没有下去,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我骗了你,你再杀我也不迟。” 过目不忘,是一个天才最基本的能力,而初栀,前世就是大家公认的天才。可惜时运不济,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在五个月前意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祁若玉思考了一秒,伸手扛起初栀,然后对那些暗卫命令道:“为本王断后。” 其中两个受伤较轻的暗卫立刻冲了过来,替祁若玉打开了寺庙厚重的大门,同时拦住了试图阻拦祁若玉离开的人。 初栀挂在祁若玉的肩膀上,看着寺庙里还在缠斗的两方人马,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和她猜想的一样,像祁若玉这样清冷性格的人,一定不会心软或者同情。 那些暗卫肯定跟了他很多年,现在为了自己保命,还不是丢下了他们的性命不管。在这种危急时刻,如果她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利用价值,他是一定会丢下她的。 走到马车停放的地方,发现车夫和马匹都已经被杀死。祁若玉抓着初栀的腿的手紧了紧,随后毫不犹豫地扛着初栀徒步往外跑去。 想了想,初栀迟疑地开口了:“那个……你不会轻功吗?” “闭嘴!”祁若玉却没有给初栀任何解释,只是冷冷地命令。 好吧,大概这种危机的时候她不该开口说话,但她真的觉得用轻功会跑得比较快啊。 那些暗卫估计是没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了,任凭他们武功再好,中毒的情况下恐怕也不能解决掉全部的敌人。所以如果他们不赶紧逃跑,还是有可能会被抓到的啊! 可初栀还是非常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免得祁若玉一个不爽就把她丢下不管了。 祁若玉带着初栀快速的走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脚步踉跄了一下。初栀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怎么了,他就抬了抬初栀的身体继续快步往前走。可刚走了十几步就突然身体一软,摔了下去。 幸好初栀反应快,借着惯性的作用翻滚了几圈,才没有被摔伤。等初栀稳住身形看向祁若玉的时候,却发现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微微喘气,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是吧……她居然这么重?这才跑了半个小时他就不行了?不对啊,她现在才15岁的年纪,个子也不高挑,而且身材是偏瘦的类型,不会很重的啊。 初栀爬起来走到祁若玉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累了?” 祁若玉听到初栀说话,翻了个身面对着初栀,却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眼睛里带着某种讶异。 一直以来为了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这双眼睛,初栀总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别人看不到她的脸的同时她当然也看不清别人的长相,所以这还是初栀第一次真正注意到祁若玉的样貌。 他有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茶色的眼眸在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的覆盖下,却还是隐隐流露出一丝丝的清冷与疏离,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却毫无血色,整张脸也是泛着青白的。 初栀这才想起来祁若玉之前中了毒,这恐怕是毒发的反应。同时也明白过来,大概就是因为中毒,祁若玉才不能使用轻功逃跑的吧。 “你要不要紧啊?”初栀蹲下来看着祁若玉满脸细密的汗水,心里有些犹豫。 要不要救他?不救他的话,她现在一个人逃跑肯定是能跑掉的,毕竟那些人想要杀掉的其实是他又不是她,只要把他摆在这里,估计也没有人高兴来追自己了。而且她现在跑掉的话,玉王府的人也一定不会来抓她,主人都死了,谁还在乎一个逃跑的奴婢。 可是他毕竟救了她,虽然是出于利益关系才救的,但毕竟是救了……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祁若玉抬手点了自己肩膀处的穴位,封住了那边的穴位来阻止毒素快速扩散,然后试图站起来。 要不逃跑吧,逃跑了她就安全了…… 但是,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走了,恐怕这一辈子都会不安心吧…… 初栀为难地咬了咬唇,在看见祁若玉没能站稳又一次单膝跪在了地上的时候,她的心瞬间软了。 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在给自己积德吧。 初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正方体的小木盒子,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粒药丸——这是姬落涯送给初栀的一粒可以解百毒的药丸。 姬落涯,具体什么身份初栀并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善于施毒的高手。在初栀成为进献的美人被押送往这个国家的路上,姬落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击,偷偷潜入了初栀的房间,暂住了几晚。 作为报酬姬落涯就把这解百毒的药丸送给了初栀。 那毁容的毒药和解药,也是初栀向姬落涯要的。 犹豫了一下,初栀还是递给了祁若玉:“吃了吧。” “这是什么?”祁若玉的眼里充满了防备。 初栀顿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也不管什么保持低调少说话之类的原则了,直接毫不客气地白了祁若玉一眼,絮叨起来:“解百毒的药丸,你爱吃不吃,我只有这一颗,本来就舍不得贡献出来给你的呢,要不是看在你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救了我的份儿上,你以为我愿意拿出来?别一副怀疑我要下毒害你的样子,就你现在这样不需要下毒你也离死不远了,如果我真的是下毒你说不定以毒攻毒还能解了毒呢!” 6.第6章 智斗6 初栀顿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也不管什么保持低调少说话之类的原则了,直接毫不客气地白了祁若玉一眼,絮叨起来:“解百毒的药丸,你爱吃不吃,我只有这一颗,本来就舍不得贡献出来给你的呢,要不是看在你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救了我的份儿上,你以为我愿意拿出来?别一副怀疑我要下毒害你的样子,就你现在这样不需要下毒你也离死不远了,如果我真的是下毒你说不定以毒攻毒还能解了毒呢!” 祁若玉很是惊诧地看着初栀,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来。 初栀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躲闪祁若玉的目光,而是直直地迎视着他:“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你都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还这么重疑心病你累不累啊!” 说到这里初栀晃了晃手里的小木盒子:“你到底要不要吃,不吃我可收起来了!” 又犹豫了几秒,祁若玉才伸手拿起了那颗药丸,看了初栀一眼,才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初栀看到祁若玉咽下去了,立刻撑起他的身体,架着他一只胳膊带着他走。 同时给他解释道:“我跟你说,虽然这个药丸可以解百毒,但是还是会有一些中毒的反应的,看你之前中毒不轻,又迟了这么久才吃解药,估计要过两三天才能完全恢复。所以在这几天里你要是觉得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好,别以为是解药没效果就杀了我,知道吗?”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本王说话。”祁若玉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却还是透露出一丝威严和清冷。 “你都这样了就别拿王爷身份压人了行不行!”初栀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祁若玉的气势吓住,“不然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不管。” 大概是进入王府的这三个月来初栀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太累了,这下突然爆发回归本性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来了。再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在祁若玉面前装样子估计也没用了,索性就不装了。 没想到初栀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祁若玉居然没有发怒,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祁若玉又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救本王?你明明知道本王刚刚救你也只是因为那份名单。” “我是不想救你的。我现在救你既不是为了你,也并不是因为你刚刚救了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初栀非常老实地说,“我明明可以救你的,明明有解药的,可还是把你这么一条人命丢在一边不管了,那么即使我将来能够长命百岁,估计也要为了这件事情记挂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祁若玉安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初栀也没有找话题,只是吃力地扛着他一点点往前挪动着。挪了没多久初栀就开始气喘吁吁了,糟糕的是前面居然出现了岔路。 哎呀不行,这么慢的速度,万一那边的人追上来了怎么办? 初栀抬头望了望四周,除了脚下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之外,四周就是各种草丛树丛了,走了这一路都没有一个人影。那个死老头子真是会找地方,偏偏找了一个那么偏僻的破庙,可能就是为了杀人方便吧。这下可好了,她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初栀看了看身边脸色依然青白的祁若玉,说:“怎么办?我们这样的速度,肯定是会被追上的,而且我不认识路,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才是回去……你现在还能自己走吗?” 祁若玉直了直身子,把手臂从初栀肩膀上挪开,抬脚试图走了一步,却立刻跌倒了。他咬了咬牙,摇头说:“现在双腿和手臂都几乎没什么知觉了,很难走路。” 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有着掩饰不了的懊恼。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主意,扶起祁若玉,问:“我要是撕坏了你衣服,不会让我赔吧?” 祁若玉不明所以地看着初栀,却还是回答:“不用。” “那就好。”初栀点点头,随即撕下了祁若玉脚边的布料,一直撕到膝盖部分,然后把这些布料撕成一条一条的。 “你要做什么?”祁若玉狐疑地看着初栀问。 初栀扶着祁若玉,一直把他挪到旁边的草丛里,确定能够挡住他的身形不被人发现之后,才说:“乖乖坐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哦,最好也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祁若玉面色不愉地抽了抽嘴角,不过并没有斥责初栀。 当然初栀也没有给祁若玉斥责的机会,因为话一说完初栀就立刻带着那一堆布条往左边的岔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手把布条扔在草堆上或者树枝上,等扔完了全部的布条,初栀才折返回来。 “你去做什么了?”一看到初栀,祁若玉就立刻用命令地口气询问。 都这副凄惨狼狈的样子了,居然还敢摆王爷的架子! 初栀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句,嘴上却还是回答了祁若玉的问题:“把你的衣服布条扔到了左边的岔路口。” “你认为这样他们就会往左走?”祁若玉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那么多的布条,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故意扔过去的,而不是无意中被刮下来的。” 初栀耸了耸肩,说:“所以我才让你躲在这里别走啊!” 祁若玉脸上原本嘲讽的表情僵住了,他看着初栀的眼神里都带着仔细的打量。 “我也不知道他们智商怎么样,但是不管他们是以为我们往左走了追去左边,还是往右走了追去右边,我们都只要坐在这里等他们走了之后再走另外一条路就安全了。”初栀大方迎视着祁若玉的目光。 看了初栀半晌,祁若玉突然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语气里却带着些自嘲:“没想到本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走眼?什么意思?”初栀不解地问。 虽然初栀问是问了,不过以祁若玉清冷的个性初栀估计他不会搭理自己。 7.第7章 智斗7 虽然初栀问是问了,不过以祁若玉清冷的个性初栀估计他不会搭理自己。 不过不知道祁若玉是闲得无聊了,还是为了感谢初栀救了他,总之他居然回答了初栀的问题:“本打算挑选雪儿的替死鬼,首要要求是身形相像,其次就是听话好控制。本王看你平日里不爱说话,又总是畏畏缩缩低着头生怕做错事情的样子,一直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很好控制,没想到居然看走了眼。” 这算是在变相夸她演技精湛吗? 初栀眨了眨眼,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问道:“所以说,你查出来雪儿是卧底,然后那个王大人要求拿名单换人,但是雪儿死了,你拿不出人,就想挑一个身形相像的糊弄一下,先骗到名单再说。但是你并不想跟这个‘替死鬼’解释说明这些事情,所以你需要一个老实呆傻的人乖乖听你的话去做事情就好。然后你觉得我两个条件都符合,所以就选择了我?” 加上她本来就是一直用面纱蒙脸的,这就省去了祁若玉突然叫她蒙脸让她心疑的麻烦。 大概是初栀之前一系列的行为让祁若玉明白初栀已经看穿了他的冷情冷心,他也不掩饰,点头承认了:“雪儿能够供出来的信息都已经供出来了,没有了利用价值,作为一个细作当然得死。” “难怪你叫我多垫几个鞋垫啊,因为我比雪儿矮。”初栀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着。 刚说完这一句,初栀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她立刻下意识地捂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低下头去,同时示意祁若玉藏好自己。 祁若玉虽然满脸不悦,却还是配合地也低下了头。 初栀悄悄看了一眼,全部都是黑衣蒙面的,为首的就是王老头子。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些布条,确认是祁若玉身上的衣物,然后认定这是人为丢下来的,于是他们去往了右边那条路。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之后,初栀才站了起来。看了一圈确定确实没有人之后,初栀才扶着四肢无力的祁若玉起来。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指了指后面的路,对祁若玉说:“我记得你扛着我过来的路上,有一条小岔路的啊?” 祁若玉点点头,仿佛明白了初栀的意思:“你要从那里走?” 初栀一边扶着祁若玉往回走一边说:“那当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然后又去左边路上走走看。就我们这速度,绝对跑不过他们,所以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选择另外一条完全不相关的路走。” “说得有理。”祁若玉居然很干脆地赞成了初栀的说法,这让初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之前还一副她是奴婢居然敢以下犯上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能够接受她的意见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不能适应。 好不容易走到了那条小路上,却没想到这路比初栀想的还要难走。 大概是少有人从这边走的缘故,路上很多碎石头,泥土也是松软的不够平实,加上路本来就很窄,只够一人行走。而初栀一个小姑娘扛着个四肢无力的大男人,在杂草丛生的地方难免各种磕磕绊绊。 不知道走了多久,初栀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不过总算看到了小路的尽头,那边刚好通往一条大路。 这应该是初栀两辈子加起来走的最艰苦的一次了! 伸手抹了抹脸上快要低落的汗水,初栀对着祁若玉说:“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 好久没有说话的祁若玉终于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开了金口:“好。” 哎哟大爷,好歹救你一命,还这么辛苦地带着你跑了这么久,你就这么冷冰冰地回了一个字啊! 初栀心里有些不爽,加上也已经扛着祁若玉走了很久,手臂有些麻木和脱力,所以听到祁若玉说“好”这个字的时候,初栀差不多是直接收回手把祁若玉扔在了地上。 却没想到祁若玉倒在地上之后闷哼了一声,就一点动静就没有了。 这不对劲啊!按照祁若玉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他最起码也要骂初栀两句的吧。 想到这里,初栀蹲下去看着祁若玉,却发现他双眼紧闭,躺着一动不动的。 初栀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了探祁若玉的鼻息——呼,还好还好,还有呼吸的。 “我说玉王爷,你要不要这样装死吓人啊!不好玩的好不好!”心里松了口气,初栀推了推祁若玉。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太不对了。按照祁若玉这种清冷的个性来说,他才没有那个闲心跟初栀开玩笑。 这么说…… 也不管自己手臂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初栀立刻扶起了祁若玉。 妈妈咪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祁若玉的后脑勺居然正好砸在了草丛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脑袋上还在流血呢! 天啊,该不会是她刚刚突然松手,所以就砸上去了吧? 初栀摸了摸祁若玉湿漉漉的脑袋,顿时心里紧张起来:“玉王爷!玉王爷!你快醒醒!” 祁若玉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死了过去一样。 想了想对付晕厥的人的招数,初栀一边用力掐住祁若玉的人中一边更大声地呼喊:“祁若玉!你给初栀醒过来!” 情急之下,初栀直接就喊了祁若玉的名字,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栀彻底慌了。 不要啊,她是想救人不是想杀人的啊,祁若玉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这辈子就得扛着这么个罪孽了啊! 不行不行,要冷静,冷静。 初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她放下了昏死过去的祁若玉,站了起来:“你先在这儿别动啊,我这就去大路那边叫人来帮忙把你抬走。祁若玉你可千万别死啊,我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债啊!” 刚一说完初栀就往大路的方向快速奔跑着,也不管小路上的碎石头会不会扭伤自己的脚了。 8.第8章 被卖1 刚一说完初栀就往大路的方向快速奔跑着,也不管小路上的碎石头会不会扭伤自己的脚了。 幸运的是,初栀刚跑到大路上就看到了一队人马,一些三大五粗的男人们骑在马上,围在几辆马车的四周,看上去是在保护马车里的人或者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初栀冲过去拦住了最前面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哀求道:“这位爷好心帮帮忙吧,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摔伤了,我人小力气不够,实在是带不动他,您能帮我把他带到医馆吗?” “老大?”最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别人的闲事不用管。”络腮胡子的男人却看都没有看初栀一眼,直接拒绝了。 这厮也太冷血了吧!又不是现代有碰瓷的,多少要怀疑一下真实性……古代人都是这么不好相处的吗? “大爷你就行行好吧!”虽然心里气得咬牙切齿的,但初栀还是好言好语的央求,没办法谁叫她有求于人,“救了他会有钱的。” 看这家伙估计是个势利鬼,说到钱恐怕会好一些。当然初栀是没钱的,但是祁若玉如果醒了,还愁没钱吗? 果然,一提到有钱,络腮胡子的男人就犹豫了。 初栀立刻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一定会重金酬谢的。”尤其着重强调了“重金”二字。 络腮胡子似乎是被初栀说动了,他指了指身边两个手下:“你们俩,跟着她去把人带过来。” “谢谢,太谢谢你了!”初栀道完谢,就领着那两个手下往祁若玉的方向跑去。 在两个男人的帮助下,祁若玉很快被扛着放进了其中一辆马车里,初栀也跟着上了马车,同时不放心地对络腮胡子嘱咐了一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不过还是请你快一点,他磕伤了脑袋,不快点就医怕是不好。” 络腮胡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初栀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只要他醒过来,钱就会马上给你的。” 络腮胡子这才略带不满地扬了扬手上的马鞭:“加快步伐!” 马车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未免摇摇晃晃的导致祁若玉脑袋上的伤口雪上加霜,初栀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初栀这才注意到马车里的氛围似乎不太对劲。瞥眼望去,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却一个个满脸愁容、哭哭啼啼的。 本来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是一想到初栀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何况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于是初栀没有说话,只是扯下自己裙角的布料,先简单包扎了一下祁若玉的脑袋。 医馆很快就到了,络腮胡子留下两个手下“照顾”初栀和祁若玉,然后自己先带着那几辆马车离开了。 初栀当然明白,美其名曰“照顾”,其实就是看着他们,怕他们逃跑,到时候他们就没有钱了。 大夫给祁若玉看了脑袋,把了脉,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奇怪,从这位公子的脉象上来看,似乎中了毒,但似乎又解了,只是还没完全恢复……” 看来这个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样给他看脑袋初栀多少有些放心。 初栀点了点头,说:“大夫你说的没错,他之前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后来服了解毒的汤药,已经无大碍,现在你只管看看他头上的伤势如何即可。” 络腮胡子的手下还在这里呢,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所以不能透露祁若玉的身份,最好也别说什么箭伤打斗之类的,免得节外生枝。 大夫一边替祁若玉重新包扎了伤口一边对初栀说:“他头上的伤势也无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没有伤到骨头,我且给你一瓶外敷的伤药便可。” 初栀突然想起来祁若玉肩膀还有箭伤,就对大夫说:“那麻烦大夫看看他手臂上的伤势如何,也请顺便包扎一下。” 大夫看了看,说:“不要紧,也只是皮肉伤而已。” 初栀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幸好大夫没有说出是箭伤,不然真怕络腮胡子的手下怀疑些什么。 “那多谢大夫了。”初栀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幸好她有随身带点钱在身上的习惯,不然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也还好开的是外敷的药,如果是内服,初栀又要担心跟之前中的毒和解药会不会有所相冲了。 “每天换药一次,在皮肉没有完全长好之前尽量不沾水,也不能再有任何的碰撞了,这样不出半月,就应该可以恢复了。”大夫一边说一边递给初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 初栀接过了那瓶药,看着还昏着的祁若玉,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姑娘不必太过担心。”大夫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面带笑意地看着初栀,“姑娘这样关心自己的相公,想来是个贤惠的妻子。” 本来听到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初栀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可听到大夫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骤然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真是够了,这大夫到底是怎么看的,居然会觉得她跟祁若玉是夫妻?!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初栀慌忙摆手,解释道,“他不是我相公。” 大夫惊讶地看了一眼初栀和昏迷的祁若玉,说:“那姑娘为何如此关心这位公子?莫不是心中暗自喜欢,而没有表达出来过?” 还没等初栀说话,大夫又一脸好心地看着她:“虽说你相貌不够好,可你如此关心他,也是他的福气。你若自卑也不要紧,我可以给你看看你脸上的那些疹子,说不定有办法去掉。” 初栀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面纱早就被扔掉了,而她还没有服下解药,所以脸上还是满脸的疹子的样子……但这一系列的事情太复杂了,她也不方便跟一个外人说明吧! 9.第9章 被卖2 初栀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面纱早就被扔掉了,而她还没有服下解药,所以脸上还是满脸的疹子的样子……但这一系列的事情太复杂了,她也不方便跟一个外人说明吧! 初栀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爱多管闲事的大夫解释,祁若玉那边就有了动静。 “好痛。”祁若玉一边捂着自己受伤的脑袋,一边软绵绵地坐了起来,似乎体内毒性去了不少,所以有了些力气。 “你怎么样?”初栀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坐到竹塌前关心地看着祁若玉。 到底是初栀摔伤了祁若玉,关心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何况初栀也怕祁若玉醒过来之后对她发飙,所以首先示弱一下总是好的。 祁若玉听到初栀说话抬起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不会吧,他该不会是在想着怎么惩罚她吧? 初栀顿时有些后悔救了祁若玉了。 就在初栀在心里暗自纠结悔恨的时候,祁若玉开口了,他眨了眨眼睛,迷茫地看着初栀:“你……是谁?” 邦—— 初栀感觉自己被一块巨大的锤子砸了一下脑袋。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一边的白胡子大夫,僵硬地问:“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大夫也是一脸惊讶地样子,他对着祁若玉又是把脉又是看脑袋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说:“似乎是头部的撞击导致了失忆。” 不是吧?!!她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不小心……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玩儿啊! 祁若玉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非常无辜地看着初栀问:“这位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姐……姐姐?! 初栀一下子从竹塌上跳了起来,这也太刺激她的心脏了!! 初栀死死地瞪着白胡子大夫,都不敢再回头看祁若玉一眼,她问道:“你确定他只是失忆,不是失智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祁若玉明显比初栀大,谁会相信初栀是他姐姐啊! 白胡子大夫迟疑地看着祁若玉,想了想,问道:“公子可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祁若玉眨巴着眼睛,茶色的眸子里满是天真:“六岁。” 噗—— 好吧好吧,这下初栀是真的受内伤了。 初栀捂着自己的胸口快要吐血,可还没等初栀想到怎么解决祁若玉失忆加失智的问题,更棘手的问题来了。 络腮胡子一脚踏进医馆,就嚷嚷道:“人都给你送到医馆来了,钱也该给了吧。” 初栀抚了抚额,决定还是先解决了外部问题,再来解决内部问题。转过身,初栀看着络腮胡子说:“那是应该的。” 初栀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放在了络腮胡子伸出的手上。 她也只是个奴婢而已,月银本来就不多,何况才工作了三个月,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钱。要不是得到了不少打赏的钱,她估计连这些碎银子也拿不出来。 祁若玉的身上初栀之前就摸过了,他是一分钱也没带,大概是打算办完事情就回王府的,只是没想到横生了这么多的枝节。 络腮胡子掂了掂自己手上的一点点碎银子和铜板,不爽地看着初栀:“就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讨饭的吗?” “大爷您是辛苦了,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虽然心里不满,但初栀还是陪着笑脸说话,“要不您把您的住址告诉我,回头我再给你捎钱过去?” “甭给大爷来这一套!”络腮胡子一边把那些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一边不屑地说,“你跑了谁还信你会回来?要么现在拿钱出来,要么押个人在这里,另外一个去取钱。” 初栀面色顿时有些僵硬,心里气的半死。 你大爷的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就给你钱把你给打发走啊! 初栀看了一眼竹塌上一脸痴呆、不明所以的祁若玉,顿时觉得非常泄气。 祁若玉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还记得回王府的路,又怎么可能拿到钱。而初栀,到了玉王府这么久都还没能出去过,这次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又一直是坐的马车,而且和现在走的还不是一条路,她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回王府! 看到初栀默不作声,而祁若玉又呆呆傻傻的样子,络腮胡子顿时爆了:“你们这是耍我呢?没钱居然还敢叫我帮忙,你们当本大爷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吗?” 还没等初栀再服软地说两句好话,络腮胡子就对自己两个手下命令道:“把他们俩都给我带走!” 接着初栀和祁若玉就分别被那两个手下扛了起来,白胡子大夫刚准备说什么,就被络腮胡子给一脚踹在了地上:“在这地界上还没人敢管我李石头李大爷的闲事的,老头子你最好给老子识相一点。” 狠话撂下,络腮胡子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医馆。 李石头?这名字有够没气势的,还好意思自称大爷,去你大爷的! 气呼呼地在心里面骂完,初栀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问道:“喂,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顺便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被扛着的祁若玉……艾玛简直看不下去了,他居然就那么呆呆地任由别人扛着,软绵绵地挂在人家身上,一点反抗也没有,估计毒性没散尽,他的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吧。 只是他的眼神里有些慌乱和不安,带着些惊恐,求助般地望向初栀。居然连智商都被初栀给摔没了,实在是要命。 络腮胡子只是奸笑着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然后就不肯再说一句话。 初栀怎么也挣扎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祁若玉被带进了一家充满了脂粉气味的楼里,上书“怡红院”三个大字,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青楼。 那一瞬间初栀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络腮胡子仿佛是在看护着那几辆马车,为什么马车里都是年轻的姑娘,为什么那些女孩子都在哭——这个络腮胡子是个人贩子!而且还是个有组织的人贩子头目!他把那些女孩儿都卖到青楼去了,所以那些女孩儿才会那么悲伤和绝望。 10.第10章 被卖3 那一瞬间初栀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络腮胡子仿佛是在看护着那几辆马车,为什么马车里都是年轻的姑娘,为什么那些女孩子都在哭——这个络腮胡子是个人贩子!而且还是个有组织的人贩子头目!他把那些女孩儿都卖到青楼去了,所以那些女孩儿才会那么悲伤和绝望。 难怪他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刚想到这里,初栀和祁若玉就被丢进了一个类似柴房的地方。 “好痛啊!”祁若玉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屁屁,非常委屈地撇了撇嘴巴,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哎呀要命,性格那么清冷的一个大男人突然做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出来,初栀有点接受无能…… 这时,来了一个女人,四十好几的样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老鸨。 络腮胡子指了指初栀和祁若玉,对那老鸨说:“路上捡的,给个价吧。” 老鸨围着祁若玉绕了好几圈,才说:“这小子皮相还不错,卖去小倌馆应该能有个大价钱。不过这丫头就不怎么样了,最多也就是个洒扫的女婢,值不了几个钱。” 什么?!开什么玩笑,要把祁若玉买到小倌馆?!那不就是男、妓吗? 不论初栀原本对祁若玉多么的无感,多么的不想管他,但是害他失忆的是她,她必须负责任。 如果因为初栀害得他沦落到去小倌馆的地步,先不说初栀心里有多内疚,更重要的是,祁若玉一旦恢复记忆,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杀了她泄愤!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把祁若玉卖去做男、妓! “冯妈妈,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有什么好货都是先供着你这里的,”络腮胡子开始跟老鸨讲价,“你给的价可别压太低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冯老鸨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了四张银票给络腮胡子,“当然不会亏待了你,不过这丫头确实不行,所以这个价不算低了。” 络腮胡子看了看手里的四张银票,都是一百两的,一共四百两,他似乎还是挺满意的,把银票折好收起来就领着手下走人了。 看到络腮胡子走了,初栀的心定下一半,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一个可行的计划。在冯老鸨准备出去喊人的时候初栀拦住了她:“冯妈妈,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冯老鸨上下打量了初栀一番,眼神中有诧异:“你跟我还能谈什么条件?” “你先听我说了我的条件,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不勉强。”初栀对着冯老鸨露出笑容,讨好道。 似乎觉得初栀说的有理,冯老鸨看着初栀,说:“说吧。” “我希望你别把我哥哥卖去小倌馆,作为交换条件,我在你这里卖艺替你赚钱,赚到一定数量的银子的时候你就放我们走怎么样?”初栀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冯老鸨,“你也看到了,我哥哥的脑袋出了点问题,现在智商只有六岁,你若是把他卖去小倌馆,恐怕也不能取悦别人,说不定还容易惹恼了什么不能得罪的达官显贵。而我,会好几种乐器还有舞蹈,对于歌曲也是有些研究的,反而我来卖艺更容易给您赚钱呢!” 哥哥当然就是指祁若玉了,这种情况下,用兄妹的身份来掩饰是最适合的了。 而对于乐器和歌舞,初栀确实是知道不少,作为一个天才,兴趣爱好广泛是很正常的,学习能力又非常的强,自然比常人会的东西多一些。 “你?”冯老鸨的眼睛不停地在初栀的脸上来回打转,“虽然说你这哥哥脑子出了问题,容易得罪人倒是也有些道理。可是你卖艺?姑娘,就算是卖艺不卖身,也是需要脸蛋的,你这副丑样子,只怕别人见到了就不愿意再听你唱的曲、奏的乐了。” “那如果我不是这副丑样子呢?”初栀立刻紧紧抓住了冯老鸨犹豫的心,更进一步,“冯妈妈可就算同意了?” “不是这副丑样子?”冯老鸨不可置信地看着初栀,“莫非你这脸……” “冯妈妈等一等。”说完初栀转过头去,吞下了之前趁络腮胡子和冯老鸨商量价格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的一粒绿色解药,同时装作一副在用手绢擦脸的样子来。 片刻之后,脸上传来了清清凉凉的感觉,等那种清凉感消失,初栀才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冯老鸨。 冯老鸨的眼睛里一瞬间流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初栀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就知道这张脸会引人注目,可是为了一个不熟悉的祁若玉,她居然牺牲自己的色相……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有奉献精神呢? 算了算了,毕竟是她弄傻了祁若玉,为了自己的良心,也得负起这个责任。 “出门之前,哥哥担心我的样貌会引起歹人的非分之想,就叫我往脸上抹了那些来遮住真实的面貌。”初栀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好,好,真是个美人坯子。”冯老鸨看着初栀的眼神顿时像是在看着大把大把的金子。 “那卖艺的事情可就成了?”初栀笑眯眯地对冯老鸨撒娇,“冯妈妈,才艺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哦,一定会帮你赚很多很多钱的。” 冯老鸨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初栀的目光里带了些深意。 初栀顿时有些明白那层深意是什么,收敛起笑脸,说:“冯妈妈,你若同意我只卖艺,我就乖乖地待在这青楼里替你好好赚钱,你若打着叫我卖身的主意,只怕我会忍不住毁了自己这张脸,到时候不论卖身还是卖艺只怕都不成了。” 冯老鸨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你敢威胁我?” “我这哪儿是威胁你啊,我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嘛!”初栀立刻换了一副撒娇的表情,对着冯老鸨甜甜地笑,“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吗?何况我都愿意配合,主动想办法帮您赚钱了,您是不是也该稍微体谅我那么一点儿?” 11.第11章 被卖4 “我这哪儿是威胁你啊,我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嘛!”初栀立刻换了一副撒娇的表情,对着冯老鸨甜甜地笑,“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吗?何况我都愿意配合,主动想办法帮您赚钱了,您是不是也该稍微体谅我那么一点儿?” 听到初栀这么说,冯老鸨的脸色缓和了些,她语重心长地对初栀说:“都是可怜人家的孩子,想要保留那么些个清白妈妈我是能够理解的。那么这样吧,三天之后的晚上便是你第一次卖艺的时候,如果当晚能够充分显示出你在技艺上的能力,吸引住了大量的客官的同时,也让我觉得你的技艺超群,我便同意你卖艺不卖身,并且让你哥哥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不必去小倌馆。至于说赚到多少钱便可让你们离开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那可真是谢谢冯妈妈了。”初栀露出感激不已的表情,对着冯老鸨道谢。 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说什么理解同情,其实还不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已。只给她三天的时间,就要吸引大量的客官,同时还要让她认可了她的技艺,才算是同意卖艺不卖身……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老鸨认不认可初栀,这件事情上就纯粹在于老鸨是怎么想的了,根本没有什么客观的依凭。 十有八九老鸨就是想着,先让初栀献艺一次,吸引住了大量的客官,然后再说不认同初栀的技艺有多超群,到时候再逼着初栀卖身。又因着初栀已经表现过才艺了,她自然就可以借此抬高初栀的价格,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还真当初栀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子,这么好骗啊?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初栀所展现出来的才艺,必须让冯老鸨觉得是无人可以替代、无人可以模仿的,而不是技艺有多超群就够了。 要让冯老鸨明白,初栀的技艺会成为影响这家青楼客官多少的必要条件。只有这样,初栀才能够摆脱被逼卖身的命运。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从长计议就从长计议吧,冯老鸨肯定是不肯放走一棵摇钱树的……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初栀跟祁若玉住在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冯老鸨在跟初栀谈成条件之后,就带初栀到了这个房间。 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姑娘,祁若玉一个失智儿童单独住在外面肯定不太好。加上他身份特殊,现在还受着伤,初栀也得照顾他,就索性让冯老鸨给初栀在床的旁边再放了一个卧榻和屏风,让祁若玉跟自己住一起了。 大概是初栀恢复了原貌确实很漂亮的缘故,冯老鸨一点也没有怀疑初栀和祁若玉是亲兄妹这件事情。如果还是之前那张丑脸,估计初栀再怎么说她也不会信祁若玉是初栀哥哥这种话了。 哎,谁叫祁若玉长了一副好皮相。 初栀看了看坐在身边乖乖喝水的祁若玉。 失智之后,他身上那种高人一等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脸上一贯清冷的神色被天真所取代,茶色的眼睛里也不再是毫无波澜,更没有隐隐透着的冰冷疏离了,反而时时刻刻带着好奇,眼珠子总是骨碌碌乱转的到处看。 不过他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嘴唇不再是一片惨白,有了些许血色。 看来那个解毒丸还是有效果的。 “姐姐,好饿。”突然,祁若玉拽拽初栀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对初栀说。 初栀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她,她是真不能接受他一张大人的脸却一副小孩子的表情!虽然之前一直接触不多,但是她还是比较习惯他清冷的模样,那比较适合他! “好饿,姐姐。”祁若玉依旧拽着初栀的袖子不放。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哄道:“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姐姐就给你东西吃好不好?” “好。”祁若玉开开心心地点头。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初栀试探性地问道。 祁若玉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姐姐,我叫什么?” 好吧,连名字都忘了。 不过这样也好,在这里也不能用他真实的名字,想了想初栀说:“你叫周小白。” 就祁若玉现在这智商,说他是小白都算是抬举了,这个名字再适合他不过了。 “周小白?”祁若玉默念了一句,随即欢欢喜喜地笑了,“原来我叫周小白,那姐姐呢?” “我叫周小萌啊!”说完,初栀一本正经地看着祁若玉,嘱咐道,“可得记住了,我们俩的名字都得记住了知道吗?” “嗯!”祁若玉认真点头。 周小萌就是初栀前世的名字,既然说是兄妹,那祁若玉现在当然得跟初栀姓,挺好的。 “那你先乖乖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初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初栀还没跨出去一步,衣袖就被祁若玉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姐姐别离开我,我怕。” 初栀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祁若玉,你身为一个王爷的节操都被摔没了吗? 可一想到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初栀顿时没了气势,只得好声好气地诱哄道:“小白乖乖的,我马上就回来,不是饿肚子的吗?我给你拿了吃的就回来好不好?” 祁若玉皱着眉,似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姐姐快点回来哦!” 初栀立刻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艾玛祁若玉一直这样对着她喊姐姐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待会儿试着让他改个口好了,不然感觉自己要减寿。 问了路上一个小婢厨房的方向,初栀去随便拿了一些吃的,热了热就端着回了房。刚一推开房门,祁若玉看见是初栀立刻眼前一亮,蹭蹭跑了过来对初栀撒娇:“姐姐你去了好久,小白好担心姐姐丢下小白不管了。” 初栀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那一托盘的饭菜,祁若玉这次倒是反应很快,帮初栀扶住了。 12.第12章 被卖5 初栀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那一托盘的饭菜,祁若玉这次倒是反应很快,帮初栀扶住了。 赶紧把食物放到桌子上,初栀一本正经地对祁若玉教育道:“小白,你不能叫我姐姐知道吗?” “为什么?”祁若玉一脸委屈的看着初栀,“姐姐不喜欢小白吗?” 初栀又一次闭了闭眼睛,同时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这是失忆失智了才会这么不正常的,要理智,要理智!千万不能被他现在可爱的样子给蒙蔽了心! 然后初栀才睁眼和颜悦色地对祁若玉说:“不是的,只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叫我姐姐。” 以祁若玉现在的智商,估计说他年纪比她大,他恐怕也不肯相信,所以不说年纪问题好了。 “那叫姐姐什么呢?”祁若玉不解地看着初栀。 初栀想了想,说:“就叫小萌吧。” 前世的爸妈也是这么叫初栀的,何况这样称呼,老鸨才不容易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吧。 “好,小萌!”祁若玉立刻开心地笑了,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坐下来吃饭吧。”初栀无力地拉着祁若玉坐下来。 对于祁若玉这小孩子的样子,初栀有些招架不住,因为祁若玉实在是太好看了,这样一张脸,撒娇卖萌什么的,简直让人心都要化了。可初栀觉得自己不该对祁若玉有这种“萌宠”情节,她会忍不住想要捏捏脸啊什么的! 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祁若玉恢复记忆之后,估计会想杀了她灭口吧。 所以她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对祁若玉做出什么逾距的行为! 但如果长期和这样萌脸的祁若玉待在一起,她怕哪天自己就猪油蒙了心,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啊!! 祁若玉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哪儿去了?还是快点回来吧!不然她要崩溃了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天也黑了,初栀把祁若玉拉到卧榻上:“乖乖坐好不要动啊。” 然后初栀掏出之前大夫给的那瓶药,还有从王老鸨那边要来的干净的绢布,交给了祁若玉:“拿好了,可别弄坏了。” “哦。”祁若玉乖乖地接过去。 初栀小心翼翼地拆开之前绑着的布,轻轻拨弄了一下祁若玉的头发,仔细查看那个伤口。 还好还好,已经止血了,伤口似乎也不是很大。 这才放下心来,给祁若玉重新上药、裹布,同时嘱咐道:“睡觉的时候要侧着睡知道吗?可别压着伤口了。” “知道了。”祁若玉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诶,这么乖? 包好了祁若玉的头,初栀忍不住坐到他旁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祁若玉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初栀。 真是不敢想象,要是祁若玉恢复记忆,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她面前各种幼稚各种撒娇……他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杀了她吧? 想了想,初栀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来点人生保障。 “小白,我们定个约定怎么样?”初栀微笑着说。 “什么约定啊?”祁若玉不解地看着初栀。 非常谨慎、仔细地思考过后,初栀说:“嗯,等你恢复之后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初栀是这么想的,如果祁若玉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她就叫他不能杀自己,如果他没有想要杀她灭口,她就叫他放她自由,再也不做王府的婢女,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嘻嘻~这个主意很不错吧? 想到这里初栀就忍不住开心啊! “恢复之后是什么意思啊?”祁若玉却问了初栀这么个问题。 “额……总之你答应我这个约定就好了嘛!”这么复杂的问题初栀决定不解释。 没想到祁若玉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乖乖地点头答应了:“哦,好。那就约定好了哦。” 初栀立刻过去磨了墨,拿了张纸写下这个约定,然后自己摁了手印,再叫祁若玉也摁了手印。 开玩笑,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白纸黑字为证才有安全感啊,不然回头祁若玉反悔了她找谁哭去? 摁手印不签名字也是有考量的,祁若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叫祁若玉了,到时候万一他说自己写的不是“祁若玉”这个名字,就不算数怎么办?再加上初栀可没打算让这边的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万一不小心被看见了这张纸,手印就比较安全。 看祁若玉摁好了手印,初栀吹干了墨迹,就把纸叠的方方正正地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荷包里。 “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初栀催促祁若玉睡觉,他就真的很听话地躺在了卧榻上。 初栀给他盖好了被子,嘱咐了一句:“晚上凉别蹬被子。” 现在才是初夏,晚上还是有些凉气的,万一祁若玉冻着了,再引发个脑膜炎什么的,初栀就真想去死一死了。 嘱咐好祁若玉,初栀拉开屏风,隔在了卧榻和床之间,这才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一直紧绷的神经,因为柔软的床铺终于渐渐放松了下来,初栀这才有闲暇回忆了一下今天全部的经历,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哎~今天这一天真是有够惊心动魄的,先是差点死了,然后被追杀,最后就被卖到了青楼,祁若玉居然还失忆了……初栀感觉这一天发生的事情都比她上辈子加起来过的要惊险刺激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都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需要想办法逃出这青楼了,最简便的方法当然就是祁若玉恢复记忆,凭他的武功和身份,要离开青楼就简单多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所以初栀最好先做好两手准备。 算了,今天还是先不想那么多了,一整天都累死了,还是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初栀伸了个懒腰,这才感觉自己浑身疼得要死,而且身上黏嗒嗒的很不舒服。是了,一整天东奔西跑的,流了那么多的汗,衣服能不黏嗒嗒的嘛! 13.第13章 被卖6 初栀伸了个懒腰,这才感觉自己浑身疼得要死,而且身上黏嗒嗒的很不舒服。是了,一整天东奔西跑的,流了那么多的汗,衣服能不黏嗒嗒的嘛! 好想洗澡啊…… 但是又好困啊,何况祁若玉现在在这边也不方便……算了,还是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初栀懒懒散散翻了个身,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勾玉落了出来。 她看着勾玉,本身有些疲累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她伸手抚了抚勾玉上温润的字体,那是一个“栀”字。 这是这一世的爹娘所赠,除了她身上这个之外,另外一个人身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勾玉,只是上面的字不同——那是她这一世同父同母的哥哥,初露所佩戴,勾玉上刻着一个“露”字。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着如何逃出王府,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怀念和爹娘、哥哥在一起的日子了。 在穿越过来的头两个月里,可以算得上是她穿越后过的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时光了吧。 因为云风国要攻打雨国,雨国兵弱,皇帝胆小,主动提出称臣并献出黄金万两和美人千人。而身为雨国九品官员的女儿的初栀,就和其他所有在册官员的适龄女儿一起,并着民间搜来的其他女孩子,被送往了云风国。 当初爹娘试图让初露带着初栀逃跑,却被前来拿人的官兵挡住,最终爹娘在混乱中丢了命,眼看初露也要性命不保,初栀只能同意前往云风国,以换取初露的命。 初露当然是不同意的,可初栀知道初露孝顺,以“不能让爹娘暴尸荒野”为由,成功阻拦了冲动的初露。 临走前,初栀对初露悄悄约定,她一定会逃出皇宫,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这是为了给初露一剂定心针,以免他冲动做了什么惹祸上身的事情,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初栀还是看见了初露年轻的脸上充满悲伤、无奈和不舍,眼睛里却又盛满了仇恨和不甘心。 每每回想起那一瞬间,初栀的心里就禁不住溢满了酸涩的情绪。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初露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武功虽不高强,却也足够让爹娘欣慰,让妹妹崇拜。而初栀现在应该还过着小女儿的幸福生活,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和哥哥的宠爱。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 初栀抚摸着小巧精致的勾玉,心情沉重了起来。 在这世上,目前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初露了。 他一定已经好好安葬了父母,只是不知道守孝过后他打算去哪儿,来云风国找她吗?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雨国的皇帝报仇? 他也不过是个才18岁的少年而已啊,双眼却已经蒙上了仇恨的纱…… 哎,多么的让人放心不下。 但愿他在守孝的这段时间里能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说过的话,可千万别去做傻事。 初栀握紧了手中的勾玉,默默祈祷。 初露,我的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千万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啊。 半夜睡得正香,初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往她身上拱来拱去的。 初栀不耐烦地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却看见祁若玉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躺在她的身边,身体还在很努力地往她小小的怀里钻。 初栀立马清醒了过来,什么睡意也没有了。 “你在干什么?”初栀猛地甩开祁若玉的手,一边防备地瞪着祁若玉,一边拿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往床的里面退去。 幸好为了以防万一,她的里衣没有脱,基本上就属于穿着长袖长裤的状态,不该看见的也都是看不见的。 但是她还真没有想到,失了智的祁若玉居然对女人有了想法,难不成之前一副高冷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实际上他本质就是个色狼,现在不善于隐藏,就暴露了? “小萌,我好怕……一个人睡觉好怕……”祁若玉可怜兮兮地看着初栀,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床里面,企图靠近初栀。 初栀微微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对于一个智商六岁的痴呆儿童,怎么可能会有男女有别这种意识,是她想多了。 但她还是很不满祁若玉这样突然钻到自己床上! “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人睡觉有什么可怕的啊?”初栀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同时用力推了祁若玉肩膀一下,想把他推下床。 “好痛!”祁若玉委屈地撇嘴,身体倒在床边,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 初栀这才想起来祁若玉肩膀上还有伤,往祁若玉捂着的肩膀看过去,白色的里衣上面隐隐渗出来一些血渍。 初栀心里顿时有些内疚,爬过去拿开祁若玉捂着肩膀的手,问道:“很痛吗?都流血了,快给我看看!可别伤口又裂开了,容易感染的。” 祁若玉乖乖地放下手,初栀看着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脱了他的里衣。 呜呜~真不知道祁若玉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因为她“轻薄”了他而杀了她啊! 之前给祁若玉包扎脑袋的时候,初栀就是不想脱他衣服才故意没有给他换肩膀上的药——反正那个大夫包扎的挺好,洗澡之前不换药应该不要紧,等他洗澡需要换药的时候,就可以叫小厮来帮忙弄了。 不过现在不得不给他提前换药了……早知道就不下手推他了啊!后悔啊…… 纠结地把祁若玉的上衣从肩膀上轻轻褪下,初栀立刻被他肩膀上渗血的布转移了注意力,杂乱的情绪立刻抛到脑后。 拆开布之后她仔细看了看,伤口确实是有点裂开了,不过还好,血只是有点渗出裂口不大。 初栀爬下床去拿了大夫给的药和新的绢布,走到乖乖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祁若玉面前:“可能会有点痛,不过要跟之前给你包扎脑袋的时候一样乖哦,不准挣扎和叫唤。” 祁若玉可怜兮兮地看着初栀,问道:“小白如果乖乖的,就可以和小萌睡一起了吗?” 14.第14章 被卖7 祁若玉可怜兮兮地看着初栀,问道:“小白如果乖乖的,就可以和小萌睡一起了吗?” 初栀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啪”的一声暴起了。 祁若玉却拉住初栀的衣袖摇了摇,俊俏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神色:“小萌,小白怕黑……” ohno!他居然又撒娇!! 初栀头疼的抚了抚额,郁闷的发现自己对祁若玉的撒娇攻势居然抵抗无能。 想了半天,初栀才勉勉强强地说:“只要你乖,就……就就就……就睡这里吧。” 一句话说完,她有种要咬坏自己舌头的感觉。 祁若玉露出开心笑容,甜甜地说:“嗯嗯!小白一定乖乖的!” 甜甜的……祁若玉居然说话甜甜的……ohmygod!她不会减寿吧! 初栀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颤了又颤,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她给祁若玉换好了药,裹上新的绢布,才补充了一句:“睡这里可以,但是不准乱动啊!” 一边说初栀一边在床的中间用手划了一条线:“外面一半是你的,里面一半是我的,可不准过了界,不然就不让你睡这里了,知道了吗?” 说到最后她竟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了起来,真像是教育小孩子的语气在教育祁若玉了。 换作以前的祁若玉,就算不赐死初栀,也要用眼神杀死她吧。可惜他现在是失忆了的周小白,所以他不仅没有惩罚她,反而乖乖地对她微笑:“知道了!” 然后他就非常乖地扯了被子躺下来,一动也不动的,只是眨吧着眼睛看着初栀。看他那么规矩的样子,初栀也就卸下了戒心,打着呵欠躺了下去,几乎是下一秒就睡着了。 第二天初栀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舒服地起了床,然后去厨房叫小厮帮忙搬了几大桶热水过来,舒舒服服洗干净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原本那件衣服在逃命的时候早就被树枝草藤刮坏了,初栀换上了冯老鸨准备好的衣服——还算正常的粉色衣衫,并不是透明或者暴露的,材质一般,但也比粗布的衣服好太多。 初栀很满意。 说到衣服,初栀倒是想起来,还有两天就要登台表演了。表演什么初栀已经想清楚了,不过服装上……古代大概没有初栀想要的,可如果想要出彩,服装很重要。 想了想,初栀决定和冯老鸨去交涉一下。 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毕竟像这种视钱如命的人,还没得到好处就得超出额外的投资,大抵都是不太愿意的。却没想到冯老鸨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立刻给初栀约了裁缝和绣娘过来。 等初栀和裁缝沟通好衣服的样式,量好了尺寸,又和绣娘画好了花样,告诉她细节部分该怎么做之后,初栀突然想明白冯老鸨为什么意料之外的大方。 冯老鸨大概是认为,只要她不点头说满意,不论初栀怎么折腾最后都还是要卖身。如果不让初栀折腾,可能就给了初栀借口说冯老鸨故意为难人,所以不如随初栀怎么折腾去。 折腾的不好,就是卖身,折腾的好了,身价可以涨上去,卖身了价格更高。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初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哼哼,冯老鸨,我会让你没办法逼我卖身的,走着瞧吧! 一边想着初栀一边推开了房间的门,门刚一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窜了过来,初栀还没来得及惊呼,对方先开口了:“小萌!!你去哪儿了啊?你说自己要洗澡,不让我待在屋子里,叫我出去玩,可我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小萌!!” 一阵东摇西晃之后,初栀总算反应过来扑过来抱着她的不是什么登徒子,而是祁若玉这个智障儿童。 没想到离开了几个小时就把祁若玉吓成这样,初栀的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股愧疚感。 七手八脚地扯下祁若玉的手,初栀才好声好气地对祁若玉安慰道:“放心啦!我怎么会不要小白呢。” 毕竟是她把祁若玉变成了智障儿童,她必须负这个责任的。 在心里默默补充完这句话,初栀接着说:“只是有事情找老鸨商量,没想到就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担心啊!” 祁若玉这才安静下来,只是可怜兮兮的拽了拽初栀的衣袖,说:“小萌,小白也想洗澡,身上臭臭。” 初栀看了看祁若玉身上那件被她扯烂下摆、又被泥土弄的完全看不出原样的衣袍——确实是该换衣服了。 于是初栀唤来小厮,又托他们帮忙搬了几桶热水过来,然后纠结了很久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厮给祁若玉洗澡——谁叫他现在是个弱智儿童,身上还有伤,洗的时候不注意的话很容易碰到伤口的。 初栀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毕竟也是个女生,就算在现代也不会随便给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洗澡啊!虽然初栀有点担心被旁人看到祁若玉肩膀上的伤痕是箭伤,但初栀更加受不了自己给祁若玉洗澡这件事。 所以,初栀挑了个看起来一脸老实的、又没什么见识的样子的小厮去给祁若玉帮忙,估计他也看不出是枝条划伤还是箭伤还是刀伤什么的,就算看出来了他反正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没什么风险。 本来一切都是计划的如此完美,可初栀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那个老实的小厮就苦着脸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见初栀之后跟看见救星一样,弓着腰跑过来对初栀说:“姑娘,公子死活不让我给他沐浴,没辙啊!” 初栀愣了半晌才迟疑地问:“为什么?” “公子说不认识我,不让我碰他,闹着要姑娘你过去呢。”小厮挠了挠脑袋,无奈地对初栀说。 初栀顿时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这特么是在逗她呢吧!她辛辛苦苦安排好了一切,祁若玉那丫居然不配合? 初栀立刻气呼呼地踹门而入。 15.第15章 技惊四座1 初栀立刻气呼呼地踹门而入。 还没准备开骂,祁若玉就一脸可怜兮兮地扑过来对初栀撒娇:“小萌,我不要别人给我洗澡!我不认识他!” 初栀额角绷起了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祁若玉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让她帮他洗澡?! 想得美! 初栀抚了抚额,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对祁若玉教育道:“小白要听话,你身上有伤,自己洗不方便,这小厮虽然你不认识,但一定会很小心地给你擦洗,不会让你的伤口感染。” 祁若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他帮我洗!小萌,小萌!我不要他帮我洗!!” 对于祁若玉这种撒泼的态度,初栀立刻强硬地瞪起了眼睛:“小白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祁若玉立刻被吓住了,他怯怯地看着初栀:“小萌别不要小白啊……” 一看这招有效,初栀再接再励:“那你就乖乖听话,洗完澡给你好吃的,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了!” 祁若玉这才安分了下来,撇着嘴巴委屈道:“小白……听话……洗澡……” 初栀看祁若玉总算不闹了,赶紧示意小厮带着不情不愿的祁若玉进了房。 看着房门关上,初栀得意地拍了拍手—— 哼哼,小样儿,她身为天才,难不成一个弱智儿童还收拾不了吗?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初栀一切也已经准备妥当。 夜幕降临,不少听说这座怡红院今夜将有“特别活动”的男人都来了,初栀在后台偷偷看了一眼。 人不算少,但也并没有到座无虚席的地步,看来冯老鸨的宣传能力不行啊。 不过不要紧,这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筹码。 应初栀的要求,冯老鸨已经搭好了现代版的舞台,并拉上了帷幕。坐在台下的人看见这奇怪的台子,纷纷窃窃私语。 初栀看大家的好奇心已经勾起,对台上的人比了个手势,乐师们优雅的古筝和琵琶声立刻响起,帷幕缓缓拉开,初栀身穿嫩黄色紧身衣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袖短裤,柔软贴身,身体的曲线勾勒得鲜明漂亮。衣服上面绣着漂亮的粉色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衬托得皮肤格外白皙。裤脚散着一圈细细的流苏,把一双修长嫩白的腿显得若隐若现,晃动时格外有风情。 初栀手握着身边一根嵌在舞台中央、专门让铁匠打出来的钢管,随着音乐旋转起舞。 她跳的,就是现代很常见的钢管舞,但与普通钢管舞不同的是,这支舞并没有那么火辣撩人。音乐是现代的,但却带着古韵的悠扬缓慢,舞步是柔情优雅的,只是隐隐间又透露出一丝的性感。 即使是这些古代人,也一定能够接受这样改良过的“钢管舞”吧。 初栀前世对舞蹈就有些兴趣,于是就学了一些优雅缓慢的舞蹈,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还用面纱蒙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如水的双眸。她的目光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却又似乎望向了每一个人,眼角眉梢处都仿佛带着一丝丝情意。 一舞结束,台下的男人们都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并纷纷打听初栀的身份。 初栀一看目的达到,立刻谢幕从后台离开,不给任何一个人接近自己的机会。 刚一下台,祁若玉就笑嘻嘻地迎了过来:“小萌,你跳的什么舞蹈,好好看啊!” “是吗?”初栀听到祁若玉的夸奖,笑眯眯的反问。 “嗯嗯,真的很好看!好迷人!”祁若玉猛点头,转而又一脸不解的样子,“可是那些男的都好奇怪,为什么露出一种好像看见好吃的东西、很贪吃的表情啊?” 听祁若玉这么说,初栀忍不住回头,从舞台侧面悄悄看了一眼那些男人。果然,很多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祁若玉形容的虽然有些好笑,但很贴切,都是一副又好奇又想得到的嘴脸。 呵~再好不过了,筹码又多了一个。 “小白乖,回屋子里等我,我和冯妈妈有事商量,一会儿就回去。”初栀没有跟祁若玉解释什么——反正以祁若玉现在的智商也理解不了——只是嘱咐了一句,就转身走向了一脸惊艳的冯老鸨。 “冯妈妈,我们谈谈吧。”初栀笑得可爱。 冯老鸨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笑容和蔼地对初栀说:“好啊,去我房里谈吧。” 刚进房里,初栀就笑盈盈地说:“冯妈妈,我的表演,可还满意?” 冯老鸨回了一个笑脸,却并没有说话。 初栀知道冯老鸨心里还在算计什么,但她没有再给冯老鸨思考的时间,接着就说:“冯妈妈,我这曲子和舞蹈,不论在哪儿怕是都没有人见过,如果你让我卖艺,这将会成为这座青楼里独一无二的招牌,一定会为您吸引不少的客官。” 顿了顿,看到冯老鸨的神色有些犹豫,初栀又说:“何况,今天也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而已,我会的舞蹈和曲子可不止这一首,并且样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冯妈妈,别人都没有的,就会成为最吸引人的,以后别人想看这舞,想听这曲,都只能来我们怡红院。” 冯老鸨的面部表情柔和起来,似乎是听进去了初栀说的话。 初栀一看效果达到,紧跟着说:“冯妈妈,你也该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这样卖艺可远远会比我卖身赚的钱更多。何况……我还有其他赚钱的法门,可以贡献给你。” “此话当真?”冯老鸨一听钱更多,几乎是立刻就心动了,忍不住问。 “自然是真的,冯妈妈若是不信,试试便知真假,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初栀胸有成竹地说。 冯老鸨权衡片刻,妥协道:“那好,我便再给你几次机会。” “那五日后,我再第二次上台表演吧。”初栀笑嘻嘻地说。 “五日后?为何要那么久?”冯老鸨心中疑惑,略有不满地问,“明天不行吗?” 16.第16章 技惊四座2 “五日后?为何要那么久?”冯老鸨心中疑惑,略有不满地问,“明天不行吗?” “冯妈妈,想要表演好,总是要练习的,服装什么的都要重新制作准备。”初栀对冯老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何况,想要留住客人,适当的吊胃口比不停地塞给对方,效果更好。五天的时间,刚好差不多。” 冯老鸨想了想,觉得初栀说的有理,就应了下来:“好吧,就依你。” “冯妈妈你真是个贴心的人,我一定会努力给你多赚钱的!”初栀感激地对冯老鸨说。 冯老鸨被夸的心花怒放,当晚赏了初栀不少好看的绸缎。 初栀心里却是平平淡淡的,拍冯老鸨的马屁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而已,她可不是真的认为冯老鸨对自己有多好,也不是真心感激冯老鸨。 只是寄人篱下,又收人胁迫,表现好点总能少吃点苦头。 一路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初栀就已经到了屋子外,刚推门进去,就看见祁若玉坐在卧榻上挠着脑袋。 “小白,怎么了?”初栀放下手中的绸缎布匹,走过去挪开了祁若玉的手。 “小萌,头好痒!”祁若玉可怜兮兮地看着初栀,还试图伸手要抓脑袋。 “别挠!”初栀打掉祁若玉的手,一边拆开他脑袋上的绢布检查伤口一边说,“应该是脑袋上的伤口开始长肉愈合了,挠了可不利于恢复,会好的慢哦。” “哦。”祁若玉乖乖垂下手,问,“那小白不挠,就会好的很快吗?” “那当然了,”初栀认真点头,去拿了之前大夫开的药,重新给祁若玉上了药,“你脑袋上的伤,再有三五日应该就能彻底结痂,结了痂之后很快就能完全恢复了。” “真的啊?”祁若玉茶色的眸子晶晶亮,露出欣喜的神色,“那小白一定乖乖的,坚持不挠脑袋,小白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这样就没有人说小白是个吃白食的病秧子了。” 初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解地问:“有谁这么对小白说的吗?” “有啊,”祁若玉点头,“好些个小厮都这么对我说。” 初栀抚了抚额。 这些爱嚼舌根的男人,不去做太监真是可惜了!当着祁若玉的面就敢说这种话,还不是看他是个弱智儿童好欺负嘛! 看来她要尽快树立自己在这家怡红院的地位,否则很容易就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给祁若玉包好脑袋,初栀安慰道:“小白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只是不小心撞伤而已,又不是身体弱导致的生病,哪儿就是病秧子了。下次再遇到这样跟你说话的人,不理他们就是了。” “嗯嗯,小白知道了。”祁若玉乖乖点头。 五天后,几个龟奴在怡红院的大门外搭了一个临时的检票台,所有客人不论地位如何显赫、不论家财如何万贯,都全部要交上之前买好的票给龟奴检查过后才能进入怡红院的大门。 没错,这就是初栀首先和冯老鸨提出来的售票模式。 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这样的方式,但这确实是个额外赚钱的好办法,冯老鸨很是惊讶初栀居然有这样的点子,心里忍不住高兴自己居然挖到了一个宝贝。 也就因为这个,冯老鸨算是彻底打消了让初栀卖身的想法。 而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初栀还提出了另外一个宣传的点子——大街小巷地散发传单。所有的小厮白天的时候都会出去对来来往往的人派发手写的纸张,上面就写着五天后会有特别表演,想要观看的请提前买票,并标注了买票地点。 这样耳目一新的宣传效果果然很好,只三天时间里,所有的坐票站票楼上票楼下票都一售而空,这算是怡红院开办以来,最座无虚席的一次了。 更重要的是,在开始表演前,就已经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这简直让冯老鸨开心得合不拢嘴。 等所有人都进场坐定,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初栀端正地坐在舞台中央,一袭白衣胜雪,脸上也蒙着白色的面纱,头发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束起。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二胡,静坐着没有动。 客人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大家一直都以为她还会再次表演跳舞,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拿着乐器出来的,难道今天表演的是奏乐? 看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初栀这才动了动二胡,拉出了第一个音,随之忧伤的曲调悠扬而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被这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所吸引。 正当大家专注于曲调,赞赏这曲子不错时,初栀开口唱起了词。 声音婉转,缓慢且悠长,带着伤感和遗憾——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歌声停下,悠扬的曲调却继续,初栀抬眼,默默用一双如水含情的眸子看向台下,所过之处所有男人都被那含怨带嗔的眼神勾住了魂魄,心中忍不住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一看目的达到,初栀收回眼神,低垂着双眸,继续用婉转的声音唱—— 停在这里不敢走下去 让悲伤无法上演 下一页你亲手写上的离别 由不得我拒绝 这条路我们走得太匆忙 拥抱着并不真实的欲望 来不及等不及回头欣赏 木兰香遮不住伤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 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不再叹你说过的人间世事无常 借不到的三寸日光 那天堂是我爱过你的地方 这是初栀前世最爱的歌之一——《三寸天堂》,每每听到都忍不住心有惆怅,但正因为能握住人心,这首歌才那么的让她喜欢。 17.第17章 技惊四座3 这是初栀前世最爱的歌之一——《三寸天堂》,每每听到都忍不住心有惆怅,但正因为能握住人心,这首歌才那么的让她喜欢。 相信这些男人们一定也会受到感染。 加上她适时地运用眼神攻势,怕是很少有人不受触动的吧。 一曲毕,初栀起身行了礼,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舞台,留下一群嚷嚷着要她再表演一个的男人们。 刚进入后台,冯老鸨就拉住了初栀:“我说周姑娘,你这表演是很出色,可是每次就演一个是不是太少了?” “你看大家都意犹未尽的,”冯老鸨指着前台,对初栀提议道,“不然再多表演几个项目?” “冯妈妈,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可你不觉得,这样意犹未尽的,才能够吸引他们下次再来吗?”初栀把二胡交给了负责伺候的小婢,才对冯老鸨解释了一句。 “能够吸引住客官自然好,可是你看他们现在的反应,怕是要闹翻天了。”冯老鸨有些为难地看着前面那些试图冲进后台,却被新雇来的打手们给拦住去路的几个男人,“搞不好到时候还会得罪些达官显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幸好之前初栀对冯老鸨提起过要多雇佣一些打手来做保安用,不然现在,那些男人怕是都要冲到后台来了。 “冯妈妈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不是现在。”初栀对冯老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冯老鸨惊讶地问。 “五天后的第三次表演之后。”初栀胸有成竹地说。 “又是五天后才表演?”冯老鸨有些踌躇,不太情愿地说,“这样……会不会让客人们等得不耐烦啊?” “如果这点时间都等不了,那就说明是个没有鉴赏能力的人,这种人不来也罢。”初栀满不在乎地摆手,看到冯老鸨脸色有些不愉,初栀又解释了一句,“冯妈妈,我们不需要什么样的客官都揽进来,只要能够留住那些有钱有权的,还愁没钱赚吗?” 冯老鸨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顿时脸色缓和了许多。 想了想,冯老鸨指着初栀脸上的面纱,问:“你这面纱打算一直戴着吗?今天表演开始前,就有不少客忍问我,你的长相如何,什么时候露出真颜。虽然你这样是可以有吸引人的神秘性,但总是这样也不太好吧。” “冯妈妈别着急,我已经打算在下次表演之后就卸下这面纱了。”虽然冯老鸨催初栀赶紧露脸的行为让她很不耐烦,但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解释。 其实初栀也知道冯老鸨的想法,自己这张清丽脱俗的漂亮脸蛋,是最容易吸引男人的“利器”,只要露了脸,就不怕没有客人,何况初栀的才艺还这么的优秀。 但初栀就是怕别人看中了她的脸,而忽略了她的才能。 因为如果只看到了脸,她就很难把控对方不对自己动手动脚,可如果别人首先看到的是她的才能,之后就算被她的脸所吸引,也不会对她那么轻浮——毕竟能够欣赏歌舞的人,都不会太庸俗,也就做不出那些过分的事情来。 可冯老鸨当然不会关心这些,她只在乎能不能给她多赚钱。 听到初栀如此保证,冯老鸨这才放下心来,开开心心走到前面去安抚那些躁动起来的男人们。 初栀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一天到晚掉在钱眼里的冯老鸨,应付起来还真是麻烦。又不能解释的太清楚自己的目的,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哎,这悲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又是五天过去了,在这五天内,初栀并没有再让人发放传单,只是在怡红院的大门外挂上了一张超级大的海报。 宣传五天后会有表演的同时,也宣布了初栀将会露出真容的消息。 由于前两次的表演已经引起足够的轰动,所以这一次不需要到处发传单引起注意,只是在门外贴上大幅海报就有大量的人围绕过来,甚至海报没贴出前就有人闹着要买下一次的门票了。 但这一次,初栀还改了门票的规则。 不同的座位价格会有所变化,坐票比站票贵,离舞台近的座位比离舞台远的贵,楼上包厢比普通座位贵,舞台视觉效果好的包厢比视觉没那么好的贵。 满足了达官显贵想和平民分开的需求,还能多捞点钱,双赢啊! 啥?你问她为什么不在第二次的时候就用这种方式? 初栀第一次的表演因为宣传不够好,来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虽然人人都好评,却未必可以传的人尽皆知。何况那些达官显贵一定见识过不少好看的歌舞,只是一次好评未必能够吸引到他们前来。 所以第二次表演的时候,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并没有区分票价。 第三次表演的当晚,怡红院的楼下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楼上的包厢也没有一间空房。 初栀看到这样的结果,心里十分满意,在后台对祁若玉嘱咐道:“小白,待会儿音乐响起之后,就按照我之前教的做,知道吗?” “嗯嗯!”祁若玉用力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小白一定会好好完成小萌交代的任务的!” “小白真乖!”初栀踮起脚拍了拍祁若玉的脑袋,把他拉到舞台后面,深色的帘子能够完全遮挡住里面的人的身形,“你就站在这里,千万别走到舞台前面去哦,你的任务一完成就立刻戴上我给你准备好的面具,然后回房间乖乖等我,知道吗?” “小白知道了,任务一完成就戴着面具回去。”祁若玉摸了摸胸口鼓起的一块,里面是初栀给他买的一个纯白色的面具。 初栀很清楚,一旦自己的名声在这座城市打响,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祁若玉身份特殊,万一被不该看见的人看见了,就容易惹祸上身,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遮住脸。 所以,第二次表演之后,初栀就给祁若玉买了一副面具,并嘱咐他,除非他们俩单独相处,否则别的时候都必须戴上面具。 18.第18章 技惊四座4 所以,第二次表演之后,初栀就给祁若玉买了一副面具,并嘱咐他,除非他们俩单独相处,否则别的时候都必须戴上面具。 嘱咐好祁若玉,初栀这才正了正自己身上的衣服,戴好面纱,站在了舞台的中央。 待初栀站定,舞台边的几位乐师便开始奏乐。 乐声响起,台下的客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看过初栀第一次表演的人却有些狐疑起来——这和初栀第一次表演时所演奏的是同一首曲子,难不成她又是要跳钢管舞? 虽然有人已经见过这舞蹈,但大多数人还没有见过,即使是见识过的人也都意犹未尽,所以大家依然很是期待。 乐声响起的同时,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 让大家惊讶的是,舞台中央并没有钢管,初栀也并没有穿着类似上次的衣服。 舞台上悬挂着不少素色的丝绸飘带,台边几个小厮用力扇着大扇子,丝绸柔软的飘动着,看起来像是无风自舞的样子,飘逸极了。 初栀一身亮蓝色的苗族服装,头上也是苗族特有的头饰,脸上戴着淡蓝色的面纱。 她站在舞台偏右的位置,侧身面对着一把竖立在地面上、一人高的、略微生锈的长剑。 软软的萝莉音带着些许埋怨:你个死小白,知不知道你们中原人的字不好写啊,每次给你写信都好累的,你敢不敢来见我!正好可以给你看我新入手的白骨哀哦! 台下的客人们不明所以,却也都觉得很新奇,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期待着。 乐曲声继续着,台上的初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舞台,在大家狐疑不解的时候,她又再次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站在深色帘子后面的祁若玉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唱了起来,声音清冷中带着点伤感:一纸信笺落了尘,将谁的往事沉封 紧接着初栀用软软的萝莉音撒娇:今天把你送我的那最后一串糖葫芦吃了,没有了……你再买给我好不好? 说完,初栀摸了摸剑柄,再次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舞台。 祁若玉则在后面继续唱着:字里行间的墨痕,倾诉着谁的爱恨。 初栀又一次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原地,身上披着厚厚的浅蓝色斗篷,笑嘻嘻地对着剑说:今天冬至了,长安城有饺子吃,要不要我给你留一点呢? 说完初栀点了点剑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祁若玉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唱着自己的歌:书几划愁思几横,墨几笔添了离别几分,徒留在笑曾经我们天真。 初栀又一次出来,身上的斗篷换成了大红色,笑嘻嘻地对着剑说:你一直说过年有砸罐子,没想到真的有啊,你陪我去砸好不好? 说完,初栀不紧不慢地往舞台边走去,中途忍不住停下,回头再望了剑一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祁若玉:那年你纵马驰骋,浴血沙场守关城,当号角响彻前阵,一马一枪为国征 祁若玉:是你的铁骨铮铮,在岁月里烙下虔诚,而谁又能回答我的轻问 祁若玉:唏嘘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二字尽数斟满,却无法将你从回忆中唤回了,留我在风中听白骨哀 初栀再一次走了出来,却再没有之前那样活泼,她抚摸着剑身,软软的萝莉音里满是埋怨和忧伤:问了你这么多次好不好,为什么不回答我?就写一封信给我说自己走了,算什么!你个死小白,说好的冬至一起玩,一起吃糖葫芦,一起去长安城看烟火的,你都忘了么…… 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让听的人都忍不住跟着伤感了起来。 初栀目光爱恋地停留在剑上,最后还是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祁若玉的歌声也停止了,此时此刻整个舞台上只剩下琵琶和古筝的合奏声。 台下的人都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不停地回味。 不一会儿,祁若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并不是唱歌,而是念白。 声音温柔中带着遗憾:柠檬,过几天我就离开了,这只怕最后一封信了吧。托人送你的糖葫芦不知道你收到了么,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在长安城吃着糖葫芦看烟火呢…… 接着,初栀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次换她来唱歌:我吹一曲千蝶纷,千丝百足绕清冷,蛊惑了苍茫众生,却引不了你的魂 初栀:回眸中你很残忍,独独留下了我一个人,守着一份承诺一份痴等 初栀:我伫立坟前轻叹,叹阴阳相隔两端,曾经的我总以为,你的身影依旧在 初栀:如今染血的枪骸,已在衣冠冢里长埋,那是你半生的忠骨肝胆 初栀:唏嘘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二字尽数斟满,却无法将你从回忆中唤回来,留我在风中听白骨哀 到了这里,初栀的声音停了下来,而祁若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唏嘘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二字尽数斟满,却无法将你从回忆中唤回来,留我在风中听白骨哀。 曲调依然悠扬,祁若玉再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初栀从侧台缓缓走向那把剑,身上的斗篷已经脱去,装束再一次回归了清凉的夏装。 她纤长的手指在剑身上笔画着,软软的萝莉音里,既有嗔怪也有忧伤:一横一竖一横一竖……又是最后一横了,你到底回来不回来啊……算了,反正你就葬在这里,我也就一直等在这里好了。 说到这里,初栀抬起手腕,露出一个漂亮的手镯,对着剑身重新露出笑脸:上次和你说的白骨哀我戴在身上了呢!呵呵~你看! 话音刚落,一阵风从初栀的身后吹来,面纱飞起,缓缓飘落到剑柄上。 那并不是一张妖娆妩媚的脸蛋,却格外的清丽脱俗,眉眼间满是灵气,就像花丛中的小精灵一样清纯动人。 不少男人都看直了眼,心底里各种各样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初栀却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而是在乐声结束后,正面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用甜甜的声音说道:“谢谢各位赏脸来看我的表演,从今天起,以后我每天都会表演一次,但不会再是这样的大众表演。” 19.第19章 技惊四座5 初栀却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而是在乐声结束后,正面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用甜甜的声音说道:“谢谢各位赏脸来看我的表演,从今天起,以后我每天都会表演一次,但不会再是这样的大众表演。” 话音未落,很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既开心不用每次都等五天了,又疑惑什么叫“不再是大众表演”。 初栀顿了顿,继续说:“以后每天我只为一人表演,从出价最高的前三名里挑选其中一位。” 话刚说完,立刻人声鼎沸。 初栀却不再管大家的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后台。 没错,这就是她的目的。 这三次的表演,不过是个预热而已,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这番话做的准备。 初栀又不是真的喜欢做青楼里卖艺的人,所以,先把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来,显得与众不同,然后再标出较高的价码,也不会有人觉得不能接受。 这三次的表演就是一步步打出她的名声,吸引四面八方的达官显贵前来。 同时,因为价格很高,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请她表演的,这样至少可以挡掉一部分的男人。 而从出价高的前三名里挑选客人,这至少也让她有了选择权,可以选择看的稍微看得顺眼一点的。 另外她还有一个想法,通过这种方式,说不定能够遇到一些祁若玉一派的官员,到时候就可以让对方帮忙把她和祁若玉一起救出来了。 毕竟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祁若玉恢复记忆上面,这种事太没谱了,万一祁若玉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难不成她还得在青楼里待一辈子? 光是想想就觉得够了。 但祁若玉不能露脸,万一被政敌看见,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这也是初栀嘱咐祁若玉出门都要戴上面具的原因。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试探对方的身份和立场,而只有一对一的情况下,才方便交谈。像这种在舞台上给所有人表演的情况,和谁都聊不上。 至于今天让祁若玉献唱,那是从第一次表演结束就有的想法了。 自从祁若玉说起过有小厮嘲笑他没用的事情,初栀就开始担心冯老鸨这个财奴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养个闲人,最后还是想把祁若玉给卖了。 于是初栀就决定教祁若玉唱歌,在第三次表演的时候好好表现一番,让别人不能说闲话,让冯老鸨知道祁若玉不算是“闲人”。 要知道,教一个痴呆儿童唱歌和念白,音调和台词还必须全部没错,语气和感情还得到位,真是累死人了。 幸好祁若玉天生有副好嗓子,音色很符合这首歌的要求,倒也让初栀省了不少心。 而今天表演的这首歌,是一个网游衍生出来的,叫《白骨哀》,歌词很有画面感。 为了更贴切真实,初栀还特地把里面人物的名字给改了,小白就是指祁若玉。 哈?你问柠檬是指谁?柠檬就是初栀给自己起的花名啊——虽然这并不算朵花——按照青楼的规矩,每个姑娘都得有个花名,初栀刚好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名字,就起了柠檬的花名。 在今天表演之前,初栀就提前知会过冯老鸨自己的计划,冯老鸨本来不同意——一天只给一个人表演,赚的钱就少了呀! 但初栀提出来“品牌效应”的说法,并说什么人都接待显得没有地位,而有了这个价格的限定,自然会让有钱人觉得来听初栀的曲子是身份的标志,那么来怡红院的人档次就会越来越高,掏的钱当然也会更多,比多赚几个小百姓的钱更划算。 冯老鸨这才同意了初栀的意见。 此时,冯老鸨已经笑眯眯地跑去台前安抚众人,并且抛出了一个消息:“今夜大家就可以竞拍了,待会儿柠檬会从出价最高的前三名里来选人。” 话音刚落,就有不满的声音传来—— “第一次听说还可以挑选客人的。” “就是,为什么不是价高者得?” “说的没错!为什么一天只接一个客人?就算不像现在这样,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个,不也挺好的吗?” 一时间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冯老鸨的声音完全被盖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楼上包厢里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争论:“两百两!”顿了顿,那个声音才继续说,“黄金!” 本来叫嚣的人全部都住了嘴。 原本大家一直抗议的话,说不定冯老鸨碍于声势不得不妥协,但现在突然有人开始喊价,而且张口就是两百两黄金,他们这些出不起高价的人自然就不被冯老鸨看在眼里了。 两百两黄金啊!开玩笑,这可不是随便谁都出得起的价码,这一声喊不仅让那些抗议的人无话可说,也几乎刷掉了大部分人叫价的可能性。 不过冯老鸨倒是眉开眼笑起来,一开口就有这么高的价,现在初栀就是她心里的最大摇钱树了啊! 虽然还没见到人从包厢里出来,但冯老鸨已经笑呵呵地开口了:“这位公子真是阔绰,还有出价比他更高的吗?” 私下里一时安静无声。 初栀在后台听的真切,只觉得那个男声有点耳熟,忍不住撩起深色帘子悄悄往上偷看。 等了片刻,没有人出声,那间包厢的门终于打开,男子浅笑着走了出来:“既然没有人价码出的比我更高,柠檬明日就是我的了。” 这话说的暧、昧不清,让人忍不住遐想。 可此时此刻,更多人却是被这个男子的外貌所吸引。 那是一张极其妖孽的脸,细长的眉,眉梢略微上翘,狭长的眼,眼角也是上扬的,嘴唇艳红的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而左眼眼角处的一颗小小红痣让这份妖媚更加肆意的散发出来。 这是一个比很多女人都还要漂亮的男人。 初栀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愣住了。 冯老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绝色的男子,赔笑道:“这位公子,虽然你出了很高的价码,不过我们还是要等一会儿的,说不定过会儿就有人出价了,你这样打断可不太好。” 20.第20章 姬落涯1 冯老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绝色的男子,赔笑道:“这位公子,虽然你出了很高的价码,不过我们还是要等一会儿的,说不定过会儿就有人出价了,你这样打断可不太好。” “难不成还有谁想出比我更高的价格?”男子扬了扬眉,一双眼慢慢扫视了一圈楼下。 没有一个人说话。 冯老鸨好声好气地说:“可能不会有人出价比公子更高了,但是我们柠檬也是有选择权的,并不是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以的,关键还是要看我们柠檬从出价最高的三个人里选择啊。” 听到冯老鸨提起自己,初栀这才回过神来,她低头想了想,然后伸手撩起帘子,走到了台前抬头看着男子说:“这位公子出的价码已经很高,暂时也没有别人出价,何况柠檬觉得与公子有缘,便选你吧。”说完,初栀回头看了一眼冯老鸨,笑着问,“冯妈妈,你看呢?” 没错,初栀是故意出来帮这个男人说话的。 冯老鸨没想到初栀会突然走出来,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而男子就抓住了冯老鸨愣神的空当,笑着对初栀说:“既然柠檬姑娘本人都同意了,想必冯妈妈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说罢,不给冯老鸨开口的机会,男子从楼上一跃而下,深紫色的长衣飘逸飞起,最终落在了初栀的身边:“本公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说。”初栀微笑着对男子抬了抬手。 “我出一千两黄金,你陪我一个月时间可好?”男子低眉,语气暧昧,眼里满是魅惑。 初栀不恼却也不回答,只是浅笑。 这时冯老鸨说话了:“公子这可不行,你出两百两才得一天,一千两怎么能一个月呢?” “凡是买的多都是可以有折扣的嘛!”男子笑嘻嘻地说。 没等冯老鸨说话,初栀就接过了话头:“折扣一定是有的,只是这一个月时间太久,还是十天吧,可不能再还价了。” 男子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干脆地说:“好,成交。” “那公子去付钱吧,明日来找我便是。”初栀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刚回到房间里,祁若玉就迎上来一脸求夸奖的样子:“小萌,小白表现的好吗?” 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踮起脚,摸了摸祁若玉的脑袋:“小白表现的可好了,明天我给你买个漂亮的糖人回来,好不好?” 祁若玉一听有礼物,开心地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嗯,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初栀嘱咐祁若玉戴好面具,才过去开门。 看见门外的人时,初栀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和冯妈妈讨价还价一番,她答应今天晚上让你给我单独表演一场。”男子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一边说一边踏进了初栀的房间。 没错,这就是刚刚花了一千两黄金买初栀十天的男子。 “你还真是不客气,女孩子的房间是能随便进的吗?”初栀也不生气,一边关门一边嘟囔了一句。 “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不过你的房间嘛,我又不是第一次进了,应该不要紧了吧!”男子看到了端坐在卧榻边的祁若玉,挑眉问道,“这位戴面具的公子是谁?怎么在你的房间?” 初栀并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姬落涯,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没错,眼前这位妖娆的男子,就是当初初栀被押送云风国的时候,半路上突然闯进她房间的姬落涯,也是那个给了初栀解百毒药丸和毁容的毒药和解药的人。 当时姬落涯是为了避开岸边追自己的人,才随便找了搜大船躲进来,刚好那时初栀出门透透风,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姬落涯就顺势进了初栀的屋子。 初栀回房间时才发现了姬落涯,本来不想留他,奈何当时已经开船,如果他立刻出去反而有可能害了自己,不得已才让他和自己住了十天。 等到下次船靠岸的时候,姬落涯才走。 不过两人并没有道别,初栀甚至觉得这辈子一定不会在遇到这个男人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又遇上了。 而且是这样的地点。 当时在后台,初栀就是认出了姬落涯,才会走到前台去,主动应了姬落涯的叫价。 虽然当务之急是找到祁若玉的党羽,但头一次单独会客,对方是个熟人初栀也能自在些。 乍一见到姬落涯的时候,初栀就有种见到了亲人的熟悉感——当然,这种感觉肯定是不能和见到初露的感觉相比的。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出现?”姬落涯转身看着初栀,调笑道,“我是男人,来这种风月场所寻欢作乐很正常吧。” 初栀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姬落涯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看见初栀不爱搭理的模样,姬落涯露出魅人的笑脸:“我前几天听说这边的怡红院有个姑娘,多才多艺,而且都是些在别处见不到的稀奇舞蹈和歌曲,就过来凑个热闹,想看看这么有才的姑娘是何许人也。” 说到这里,姬落涯伸手抬起初栀的下巴:“没想到居然是你啊~” 初栀毫不客气地拍掉姬落涯的手,白了他一眼:“你这轻浮的样子还真是没变,看了就想让人打你一顿。” 姬落涯不以为意,反而笑得开心起来:“你这脾气可也是一点没变,看了就忍不住要亲近亲近你。” 亲近?说的这么好听,明明就是调戏! “你再这样我可赶你出去了啊!”初栀作势要赶人。 还没等姬落涯说什么,祁若玉就气呼呼地冲了过来,挡在初栀的面前,对姬落涯警告道,“坏人,不准碰小萌!” “小檬?柠檬的檬吗?”姬落涯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话却是对初栀说的“我记得你好像说自己的花名叫柠檬啊。” 初栀很惊讶祁若玉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而且一副非常排斥姬落涯的样子,但听见姬落涯的问题,她还是先回答了姬落涯:“不是,不过如果你想这么认为的话,也行。” 21.第21章 姬落涯2 初栀很惊讶祁若玉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而且一副非常排斥姬落涯的样子,但听见姬落涯的问题,她还是先回答了姬落涯:“不是,不过如果你想这么认为的话,也行。” 当时给自己起花名,初栀也是考虑到祁若玉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别穿帮,才用了个谐音的“柠檬”。 “嗯~”姬落涯狐疑地看着祁若玉身后的初栀,“怎么你似乎有好多名字啊?” “怎么,你有意见啊?”初栀挑眉反问道。 “当然没有,小檬就小檬吧,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姬落涯见初栀不愿回答,也不深究,而是转移了话题,“好歹我也是付了一千两黄金的,现在就先给我唱个曲儿吧?” 边说,边绕过祁若玉,往初栀身边走去。 祁若玉再次生气地挡住了姬落涯:“不准碰小萌!” 姬落涯停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盯着祁若玉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初栀:“他就是之前在台后念白和唱歌的男人?” “你猜对了。”初栀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坦率承认了。 “你们俩什么关系?他怎么在你的房间?”姬落涯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祁若玉的身形。 “我们俩什么关系不重要,他怎么在我的房间我拒绝回答。”初栀对姬落涯说完,又扯了扯祁若玉的衣袖,好声好气地哄道,“小白乖,不要挡在前面了好不好?他不算是坏人,只是爱开玩笑,不太正经而已。” 祁若玉这次却没像平时那么听话,他坚定地站在初栀和姬落涯的中间:“他就是坏人!” 姬落涯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问道:“怎么,听你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在哄小孩子啊?” 初栀无奈的耸了耸肩:“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说到这里,初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祁若玉。 姬落涯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顿了顿,姬落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真的从宫里逃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你身边居然还多了个这样的拖油瓶。” 当初在船上,姬落涯和初栀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初栀有说起过自己有逃离皇宫的想法,姬落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才送给她毁容的毒药。 “哼,你没想到的多着呢。”初栀没好气地说。 “确实,”姬落涯认真地点头,说,“比如,我就没想到会在青楼里遇见你,你怎么会到这种烟花之地卖艺呢?做什么不比做这个好?” “你以为我愿意啊!”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把自己被迫待在这里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只是隐藏了祁若玉的身份和进入青楼之前的事情。 “原来如此,你可真是倒霉。”姬落涯隔着祁若玉,伸手拍了拍初栀的脑袋,“好不容易逃出来,居然又遇上了这种事。” “是啊,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初栀耸了耸肩。 沉默了一会儿,姬落涯突然双眸明亮了起来,他一个闪身,快速避过了祁若玉的遮挡,站在初栀的身边搂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说:“不如……你跟我私奔吧!保你吃香喝辣,不再受人摆布。” 还没等初栀推开姬落涯,祁若玉就用力扯开了姬落涯的手臂,再次把初栀护在了身后:“你这个坏男人!不准碰小萌!!” 姬落涯没想到祁若玉力气还挺大,就这么被推开了。他看着祁若玉激烈的反应,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 想了想,姬落涯走上前,一把扯开祁若玉,紧紧抱住了初栀,挑衅似的对祁若玉挑了挑眉:“我就是要碰,你能怎么样?” “你……你这个坏人!”祁若玉气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不停地重复这么一句话。 姬落涯则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到祁若玉这么气急败坏,开心的不行。 “你幼不幼稚啊!”初栀翻了个白眼,用力掰开姬落涯的手,“我又不是玩具,而且你和一个智商低下的人争来争去的,难道你也是弱智儿童?” “小檬啊,这可是你不对了,你这明摆着是在偏袒他嘛!”姬落涯虽然没有再次试图抱住初栀,却还是不满地撇嘴。 “我偏袒什么了,明明就是你欺负他。”初栀不为所动。 “哎,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啊!”姬落涯作痛心状,下一秒又立刻回复了妖娆的笑脸,问道,“我说跟我私奔的这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还需要考虑吗?”初栀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当然不行!” “为什么啊?我这么真诚的邀请你。”姬落涯一脸委屈的样子。 “真诚你个头!”初栀再次白了姬落涯一眼,“我可从没听说过请人一起私奔的,再说了,什么叫私奔啊,两个有感情又不能在一起的人才要私奔,我跟你算什么啊?” “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嘛!”姬落涯循循善诱道,“何况你跟着我,总比在青楼里过日子要好吧?” 这时,祁若玉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脚步声啪啪响的回到了卧榻边,再“嘭”的一声狠狠坐了下去。 初栀赶紧跟过去安慰性地摸了摸祁若玉的脑袋,然后转过头对姬落涯说:“谁要跟你培养感情!要我每天都忍受你这没完没了的开玩笑,我还不如在青楼里待的自在呢。” 她安慰祁若玉倒不是真的怕他生气,只是怕他一生气就更难恢复记忆了,人不都说要保持好心情才有助于恢复的嘛。 现在祁若玉脑袋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初栀可不希望他脑袋里面再有什么内伤。 祁若玉看到初栀关心自己,这才心情稍微好些,默默拽住了初栀的衣袖不肯撒手。 姬落涯看到祁若玉的小动作,忍不住抬手点了点初栀衣袖的位置,问道:“这小子怎么这么粘着你啊?” “大概是雏鸟情节吧。”初栀一开始也很纳闷,祁若玉失智之后对她的依赖程度简直到了牛皮膏的地步,不过后来她总算想通了。 22.第22章 姬落涯3 “大概是雏鸟情节吧。”初栀一开始也很纳闷,祁若玉失智之后对她的依赖程度简直到了牛皮膏的地步,不过后来她总算想通了。 “雏鸟情节?”姬落涯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就是说,刚出生的小鸟第一眼见到的对象,总会下意识把他当成亲人来看待,由此产生依赖心。”初栀还算有耐心,就给姬落涯解释了一下,“他可能就是失智之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所以才对我这么依赖吧。” “原来如此。”姬落涯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末了,突然蹿到初栀的身边,凑近她的耳边暧、昧的低语,“既然他不是对你有意思,那我就还是很有机会的啊。” 初栀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她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姬落涯:“你这脑子里都装得些什么玩意儿啊,他这智商怎么可能懂男女情、爱!至于你,你有什么机会啊你有,我还是个未成年好吗?大叔,调戏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这下姬落涯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你居然又喊我‘大叔’!我明明还很年轻。” 没错,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就是因为姬落涯总是口口声声叫她“小丫头”,初栀才叫姬落涯大叔,不过也就叫过一次而已。 “上次不是说过嘛,你21岁,我才15岁,你比我大了整整6岁,喊你一声大叔也不冤枉。”初栀一脸得胜的表情。 姬落涯心知在这件事上说不过初栀,干咳了两声,指着祁若玉脸上的面具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让他带着面具?莫非他长得奇丑无比,不能见人?” “恰恰相反,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说到这里,初栀做出提防的表情来,“我就是担心一些不怀好意的老女人和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对他动了心思,所以才特意叫他戴上面具的。” 其实这是初栀瞎掰的理由,但也确实很有说服力。真实的原因,当然是她害怕祁若玉被太子的党羽发现,给自己找来杀身之祸。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只爱美人儿的。”姬落涯立刻明白了初栀的意思,赶紧给自己澄清。 “好啦,我就这么一说,你激动成这样,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初栀当然知道姬落涯的性取向没有问题,不然他就该去小倌馆而不是怡红院了。 姬落涯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作势要拿下祁若玉的面具:“你说他好看,难不成有我好看?” 初栀眼疾手快地拍掉了姬落涯的手,虽然她并不怀疑姬落涯的身份,但祁若玉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她从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是比你好看,我怕你看了自卑,还是给你留点面子好了。”初栀半开玩笑地说。 “不可能!”姬落涯一脸不相信,因为初栀的话反而更想看看祁若玉的样貌。 事实上初栀也并没有觉得祁若玉比姬落涯好看,按照气质来说,不论是祁若玉失智之前的清冷还是失智之后的天真,都和姬落涯的妖孽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而单纯按照脸来看,实际上姬落涯还比祁若玉更美一些。 但初栀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她振振有词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听过啊?一切皆有可能,你别逃避现实。” “那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这世上比我还好看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姬落涯一向很自豪自己的美貌,突然冒出来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人,顿时觉得受到了挑战。 “不行!”初栀直接挡在了祁若玉和姬落涯的中间,“不准看!” “为什么?”姬落涯挑眉反问,“莫不是你撒谎,怕我拆穿了你,所以才不让我看?” 初栀本来随口一说,是为了找个看起来靠谱的理由来解释祁若玉戴面具的原因,却没想到姬落涯如此计较“比自己好看”这件事。 为了息事宁人,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啦!我就是故意撒谎骗你的,就是想知道,要是有人比你好看,你是无所谓呢,还是气得跳脚呢。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还真是比女人还在乎容貌。” “不论是男人女人,哪个不想要一张好看的脸蛋?”姬落涯不以为然,“且不说其他,单是每天看着赏心悦目,都觉得心情好许多,总比天天对着一张不好看的脸要好吧?” 姬落涯这么一说,初栀打心底里是赞同的,因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脸这么漂亮,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的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初栀点头。 “嘻嘻~小檬檬,你可真是难得赞同了我的意见。”姬落涯伸出手指抬起初栀的下巴,暧、昧一笑。 原本安静下来的祁若玉可不依了,再一次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打掉姬落涯的手:“你这个坏人!老是碰小萌!我打死你!” 一边说一边伸出拳头往姬落涯身上招呼。 姬落涯灵活地闪避着,还不忘抽空对初栀送上一对秋波:“小檬檬,你这朋友不太友善啊!” “哼,明明就是你找打。”初栀也被姬落涯调戏烦了,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要不是之前已经见识过你这浪荡不羁的性子,不等他出手,我早就先给你几刀子了。” 说到这里,初栀忍不住抚了抚额,突然开始纳闷自己之前怎么就脑子一抽同意了姬落涯一千两黄金买自己十天的要求呢?这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现在要是想退……额~估计是来不及了。 钱到了冯老鸨的手里,哪有再掏出来的可能性。 “小檬檬,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好歹你我是旧识啊!”姬落涯又一次躲开了祁若玉的攻击,一个闪身来到初栀的面前,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同时不忘摸摸她的脸蛋。 这下可急坏了祁若玉,他发怒地冲过来,抬起手作势要打人。 姬落涯见势立刻后退两步。 23.第23章 姬落涯4 姬落涯见势立刻后退两步。 祁若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抱住了脑袋。 初栀看祁若玉状态不对,走过去扶住他,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头,好痛!”祁若玉吃力地回答。 初栀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心祁若玉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大脑血液不流通,按照现代的医学角度来说,不是有人生气引发脑血栓的吗? 想到这里,初栀赶紧扶着祁若玉坐在了卧榻上,并软声软语的安慰道:“小白乖,把手放下来,我给你揉揉脑袋。” 祁若玉虽然难受得忍不住哼哼了起来,却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 初栀一点点轻柔地在祁若玉的脑袋上按摩着,同时轻声说:“小白不生气了啊,都是那个坏人不好,但是小白不该生气哦,生气对自己身体不好,不值得,知道吗?” 还没等祁若玉说话,姬落涯就在一边叹了口气:“哎~我这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坏人了。” “你别闹了,没看见他不舒服着呢?”初栀回过头,一脸责备地看着姬落涯,“他脑袋被摔伤过,外伤才好,也不能确定脑子里有没有问题,你这么让他着急,很不利于他恢复的。”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姬落涯一看初栀真的不开心了,立刻识相地收敛起来。 初栀望向窗外,天空一片漆黑,外面原本热闹的人声也安静了许多。 她对姬落涯下逐客令:“我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不然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我。” “好吧,那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姬落涯也不纠缠,自在地整了整自己稍稍有点褶皱的衣袖,便转身离开。 姬落涯一走,初栀顿时松了口气,真怕姬落涯继续待在这里,她就安抚不住祁若玉了。 “你看,坏人走了,小白可不能再生气了哦!”初栀一边给祁若玉揉脑袋,一边问,“头还疼吗?” “好多了。”祁若玉摘下面具,对初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突然伸手把初栀拥进了怀里,脑袋往初栀的脖子上蹭了蹭。 没有料到祁若玉会有这样的动作,初栀身体一阵僵硬,半晌,她才缓过神来,猛地推开祁若玉:“小白,你干嘛啊?” “坏人就这样对小萌,小萌也没有打他,小白以为小萌喜欢这样。”祁若玉被推开,有些难过,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初栀。 初栀无语地抚了抚额。 这真是好的难学会,坏的不用教就自学成才啊! 收拾了一下心情,初栀这才耐着性子对祁若玉解释:“我没有打他,那是因为你帮我打了,而且我当时也是要推开他的。所以说,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对女孩子这样,这是很轻薄的表现,知道吗?” 祁若玉懵懂地点了点头。 “总之,小白是个好孩子,不能跟那个坏人学哦!”初栀一本正经地教育祁若玉。 祁若玉看初栀这么认真,也很配合地答应道:“嗯!小白知道了!” 第二天午饭刚过,姬落涯就来敲初栀的门。 初栀没好气地对姬落涯抱怨道:“不是说好了下午的吗?怎么中午就来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初栀还是让姬落涯进来了,可嘴里继续抱怨着:“再说了,前楼才是接见客人的地方,你想听曲也得在前面等着。昨天晚上你跑到我房里来也就算了,怎么今天又来?” 姬落涯玫瑰色的唇不悦的抿了抿,半晌委屈地指着一旁已经戴好面具的祁若玉,说:“他就能进你的房间,我就不能?” 没等初栀回答,祁若玉不解地声音响起:“坏人,我就住在这里,当然和小萌一起,你又不住这里,干嘛老是跑过来?” 姬落涯瞪大了眼睛看着初栀,一脸受伤的样子:“小檬檬,你居然……” 初栀头疼的抚了抚额。 昨天就是不想姬落涯误解,她才特意扯开话题,没提祁若玉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事情,这下好了……祁若玉这个弱智儿童,真是气死她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初栀申辩了一句,无力地说,“你也不想想一个痴呆儿童能像你一样思想那么复杂吗?他不懂什么男女有别的。而且他身上有伤,我是为了方便照顾他,才把他安置在我身边的。” “你可以让小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给他换伤药,为什么你要自己来?”姬落涯狭长的眼里眼波荡漾,流转出一丝丝惆怅,“你和他住在一起,岂不是太亲密了?” 一边说,姬落涯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床铺。 初栀气得两眼一抹黑,刚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却突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她确实是和祁若玉睡在一张床上的——祁若玉一直闹着怕黑,不肯一个人睡,这特意摆着的卧榻基本上也就是给祁若玉偶尔坐坐而已。 想到这点,初栀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初栀沉默,姬落涯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他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毕竟两次来都看见祁若玉坐在卧榻上,卧榻的旁边还有个屏风,何况初栀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想也知道祁若玉该是睡在卧榻的。 可没想到,初栀居然沉默了。 虽然以祁若玉现在的智商来说,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可一想到他和初栀同床共枕,还真是让人觉得非常不愉快啊…… 想到这里,姬落涯略带敌意的目光轻轻扫视了一下祁若玉。 祁若玉感觉到姬落涯的不善,虽然不解,却因为本能地不喜欢姬落涯,而狠狠瞪了回去。 姬落涯挑了挑眉。 这小子居然还敢回瞪他?一开始就看他不不顺眼,现在果然是有些讨厌他了! 想到这里,姬落涯索性撇过脸去,不再看祁若玉。 这时初栀回过神来,她瞪起眼睛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理直气壮,说:“反正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你不准乱想!” 接下来不等姬落涯说话,初栀就转移了话题:“你好歹也花了那么多钱,难不成就只想站在这里纯聊天?” 24.第24章 暧昧1 接下来不等姬落涯说话,初栀就转移了话题:“你好歹也花了那么多钱,难不成就只想站在这里纯聊天?” 姬落涯立刻对初栀露出一个妖娆的笑脸:“当然不是,那我在前厅的包房里等你,你快点来找我哦!” 说罢,姬落涯转身出了房间,临走前又回头对初栀眨了眨眼:“小檬檬,我付钱是给你的,所以其他人都不要来哦!”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看到祁若玉出现。 初栀当然知道姬落涯的意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一直到房门关上,初栀才算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虚的,但她不能让姬落涯看出来,所以必须显得自己很有底气,幸好姬落涯也没有继续追问……诶?等等,她为什么会心虚呢?明明她和祁若玉本来就很清白啊! 一定是因为姬落涯受伤的眼神看起来太真,害得她都以为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似的。 哼,下次可不能再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收拾好自己,又再三嘱咐祁若玉要在屋子里乖乖待着,初栀才去了前厅。 刚打开包房的门,姬落涯就迎了上来,眉角眼梢里满是笑意,就连左眼眼角处的红色小痣都显得格外有风情。 “小檬檬,你可算来了,人家等你好久呢!” 初栀白了姬落涯一眼,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姬落涯,你说话再这么恶心,我可要翻脸了啊。” “人家可都是说的真心话,你怎么能说人家恶心呢?”姬落涯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心痛状,“实在是太伤人家的心了~” 初栀懒得跟姬落涯废话,利落地转身就要走。 姬落涯一看初栀真的要走,立刻拦了过去:“好了好了,不这么说话就是了嘛,多大点事儿就生气,一点也不可爱。” 看姬落涯一脸无奈又委屈的样子,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叔,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说什么‘人家’、‘人家’的,还不够恶心人?” “诶,说好了不叫人家大叔的呢?”姬落涯好看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我这么貌美如花,哪里看上去像那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了?” “大叔不一定都得是络腮胡子啊,只要年纪到了,都可以称作‘大叔’啊。”初栀无辜地看着姬落涯。 姬落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姬落涯吃瘪,初栀顿时觉得心情超好,大喇喇坐在了早就备好的古筝面前:“说吧,想听什么?” 姬落涯倒也不计较初栀之前的磕碜,立刻把刚刚的尴尬给忘了,欢欢喜喜坐到初栀的面前来,手托着腮,想了想,说:“来一首相思的曲子吧。” 嗯~相思的曲子…… 初栀眼珠子咕噜一转,脑海里很快浮现了一首歌的名字——《相思引》,嗯嗯,很不错,光是歌名就已经很符合姬落涯的要求了呢。 随手拨弄了几下弦,试试音色,初栀就闭眼弹唱了起来—— 梦随风万里 几度红尘来去 人面桃花长相忆 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 莫叹明月笑多情 爱早已难尽 你的眼眸如星 回首是潇潇暮雨 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期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意 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莫回首 笑对万千风景 唱到这里,初栀下意识睁开眼看了看姬落涯的反应。 姬落涯托着腮,一脸深思地看着初栀,漂亮狭长的吊梢眼里含着一丝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点点笑意,玫瑰色的唇显得更加鲜嫩欲滴了。 姬落涯,可真是个漂亮的美男子啊…… 初栀一瞬间有些心悸,心脏漏跳了两拍,连手下的琴音都拨错了两个。 听到不和谐的声音从古筝传来,初栀才回过神。她一边埋怨姬落涯长得太勾人,一边重新调整心情,继续闭上眼睛唱道—— 梦随风万里 几度红尘来去 人面桃花长相忆 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 莫叹明月笑多情 爱早已难尽 你的眼眸如星 回首是潇潇暮雨 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期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 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莫回首 笑对万千风景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 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莫回首 笑对万千风景 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结束,初栀才敢再次睁开眼睛。可眼睛刚睁开,就看到一袭紫色的衣袍出现自己的眼前。 紧接着她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馥郁的甜香。 “小檬檬,你可真是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你呢。”姬落涯的声音在初栀耳边响起,暧昧萦绕。 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初栀只觉得耳朵一阵滚烫,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地轻柔了起来。 看到初栀这样青涩的反应,姬落涯狭长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紧了紧怀抱,他轻声呢喃:“小檬檬~你这样单纯,可不适合这里的生活,还是跟我私奔吧!” 听到“私奔”两个字,初栀瞬间回过神来,她的脸却不受控制的通红一片。只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这份暧昧让她害羞,还是为自己居然受了蛊惑感觉尴尬丢脸。 定了定神,初栀用很大气力推开了姬落涯,同时往后退去,隔开安全距离之后,才没好气地对姬落涯抱怨道:“姬落涯,我说过,不准跟我开这么过分的玩笑!而且私奔这种词语,不适合用在你和我的身上!” 虽然初栀的表情很是不悦,却因为脸颊的红霞显得更像是在嗔怪。 姬落涯当然不会计较自己被推开,反而用欣赏美景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初栀白皙的脸上那漂亮的嫣红。 初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气闷道:“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呵~”姬落涯勾了勾唇角,玫瑰色的唇轻启,“当然不信了,你舍不得。” “不许说的这么暧昧!”初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谁舍不得你了!我是做不出这么狠的事情来,对谁都是这样,对小猫小狗都是这样,不是舍不得你!” 25.第25章 暧昧2 “不许说的这么暧昧!”初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谁舍不得你了!我是做不出这么狠的事情来,对谁都是这样,对小猫小狗都是这样,不是舍不得你!” 姬落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檬檬,你真可爱。” “可爱你个头!”初栀没好气地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就要走人。 她才不信姬落涯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呢,以姬落涯不正经的性子,明摆着就是逗她玩儿。可她又不是猫,有这么好逗的吗? 哼,竟然敢开这么过分的玩笑,看她不甩手走人! 姬落涯一看初栀真的要走,赶紧拦了过去,好声好气地说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容易生气嘛!” 初栀撇了撇嘴,一脸不开心:“我可警告你,不要老是拿我开玩笑,尤其是这种玩笑,我一点也不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不跟你闹了行不行?”姬落涯格外有耐心地哄着,“小檬檬,生气会长皱纹的哦,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初栀看姬落涯还算有诚意,哼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古筝的面前,却手托着腮看着别处。 姬落涯勾了勾唇角,笑容少了些妖娆,多了些柔和,他端起矮几上的一盘糕点放到初栀眼前:“给你吃糕点,算是我赔礼道歉了好不好?” 一看有吃的,初栀心情立马多云转晴,一把拿过盘子:“这还差不多。” 看着初栀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姬落涯狭长的眼里盛满了温柔,含着淡淡的情愫。 他是喜欢她的,或许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并没有喜欢,但这次的再遇却让他明白自己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可惜,她并不信。 大概是他不羁惯了,看起来总是那么的随意。尽管他这么明显地对她表达心意,她都只是以为他和她开玩笑罢了。 不过不要紧,既然已经再次相遇,他便不会让自己错过她。 反正她还小,反正她还不太懂情、爱,他可以等,等她长大,等她相信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姬落涯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一个小厮着急的声音:“柠檬姑娘在吗?周公子他一直嚷嚷着头痛,我们怎么也没办法安抚好他,姑娘还是过去一趟吧。” 周公子? 初栀有些纳闷。 周公子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等等,嚷嚷着头痛……额~对了,祁若玉现在对外的名字叫周小白! 刚想起来“周公子”指的就是祁若玉,初栀立刻弹跳了起来,急急地打开房门,问站在门外的小厮:“他怎么好端端就头疼起来了?” “我也不太清楚,公子他一个人在房里待的好好的,突然就冲出来说头痛的厉害要找姑娘。”小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脸为难地看着初栀身后脸色不愉的姬落涯。 这可是出了大价钱的金主,万一得罪了,把他一家卖了都赔不起。可周公子一直闹着要见柠檬,不来通传一声怕是要一直不得安宁,到时候影响了别的客人又不好……这可真是为难他一个小厮了。 “我去看看吧。”初栀刚抬脚,想了想又转头对姬落涯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啊姬落涯,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再来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祁若玉可是她目前为止能够离开青楼的最大希望,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昨天祁若玉就头痛了好一阵子才好,她也有些担心是不是昨天祁若玉情绪太过激动,真的影响了大脑。 这样看来,当然是先照顾好祁若玉更重要。 姬落涯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却还是露出一个妖娆的微笑:“好吧,小檬檬。不过,我明天早晨就来找你,希望你到时候可以陪我一整天,不论任何情况哦。” 初栀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爽快答应了下来,然后急匆匆地赶往自己的房里去。 姬落涯注视着初栀快速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恼意。 看来,只是安静地等待是不行的,尤其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拖油瓶。即使现在智力出了问题,却也依然是个男人,并且随时都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一想到这一点,姬落涯就隐约有一丝威胁感。 所以,现在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至少和那个智力不健全的男人比起来,他的胜算大太多。 暗暗下定决心,姬落涯开始计划明天和初栀一起的行程。 初栀急急赶到房里,祁若玉正躺在卧榻上,两手捂着脑袋,时不时哼哼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只是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身边一个小厮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似乎想要伸手却又不敢碰祁若玉。 看来祁若玉牢牢记住了初栀的嘱咐,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 “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遣退了小厮,初栀反身关上门,一边往祁若玉身边走,一边问,“小白,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痛?” 祁若玉只是哼哼着没有说话。 初栀摘下祁若玉的面具,关心地问道:“小白乖,告诉我,怎么会突然头痛的?” 面具下是一张略带苍白的脸,祁若玉双眉紧蹙,眼睛紧闭,嘴唇紧抿,额角还有细密的汗渗出来。 初栀赶紧拿自己的手帕给祁若玉拭汗,有些心疼地问:“这才多一会儿,怎么就这样了,小白,你是不是撞哪儿了?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说完初栀就要走,却被祁若玉快速抓住了手腕。 “不要去。”祁若玉的音调不似以往甜而天真,反而带了一丝丝清冷,更像是失去记忆之前的他的声音。 初栀一怔,回过头看祁若玉。 祁若玉已经睁开了眼睛,望向初栀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明亮,带着依赖——这并不是真正的祁若玉该有的眼神,可是他的声音…… “小萌,别走。”祁若玉再次开口,却又是那种撒娇的语气。 26.第26章 看病1 “小萌,别走。”祁若玉再次开口,却又是那种撒娇的语气。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祁若玉的音质本来就是清冷的,只是现在失智说话太像小孩子了,才会让她觉得甜甜的,偶尔说话不孩子气的时候当然就会变成原来清冷的感觉。 “好,我不走,那小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初栀坐到卧榻边好声好气地安慰着。 “你走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我一想到你和坏人在一起,我就着急,一着急,脑袋就疼得厉害了。”祁若玉无辜地看着初栀,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兮兮地说,“小萌,好疼的。” 听到祁若玉这么说,初栀更担心祁若玉的脑袋了,她站起来对祁若玉说:“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大夫吧,你总是这样一着急就头疼,怕不是什么好事。” 祁若玉却死死拉住了初栀的衣袖:“小萌不走,小白脑袋就不会痛了。” 初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却还是耐着性子对祁若玉好好说:“小白要听话,你这样是不利于病情恢复的知道吗?我又不是大夫,不能给你看病,你这样避讳看大夫,万一有什么严重的病况可怎么办?” 毕竟祁若玉失忆失智也是初栀的责任,要是真的因为这个让祁若玉有个好歹,初栀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心了。 “可我不想小萌走!”祁若玉固执地拽住初栀的衣袖不肯松手。 初栀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我不走,让别人帮你找个大夫好不好?” 这次祁若玉倒是很快答应了下来:“好。” 一看祁若玉松口,初栀赶紧说:“那小白要听话,我出门去找个小厮,一会儿就过来好不好?” 祁若玉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好……” 见祁若玉终于点头答应,初栀立刻出去找了个小厮,塞了些碎银子托他找个大夫过来,然后就急急赶回了房间。 祁若玉正乖乖躺在卧榻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门的方向。在看到初栀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小萌~”祁若玉坐起来,对初栀伸出了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初栀。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配合地走了过去。看着祁若玉充满真挚的目光,初栀犹犹豫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祁若玉一把抓住,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这才甜甜地笑了:“小萌,不要去见那个坏人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他!” “别闹!”初栀一听祁若玉提起姬落涯,忍不住正色道,“他是客人,付了钱的,我怎么能不去见他呢?何况他也不算是坏人,只是不太正经而已。” 祁若玉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 “小白,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懂事,不能乱闹脾气知道吗?”初栀教训道,“你这样闹,我可不喜欢。” 一听初栀说不喜欢自己,祁若玉顿时急了,晃了晃初栀的手臂,讨好道:“小萌别不喜欢我,我不闹就是了。” 初栀这才对祁若玉露出一个笑脸:“这才乖嘛!” 说话间小厮拉着大夫过来敲门,初栀赶忙给祁若玉戴好了面具,才去开门。 可巧,刚好就是上次给祁若玉看箭伤的白胡子老爷爷。 大夫也认出了初栀,只是此时的初栀已经没有了满脸疹子,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当时的那个小姑娘,他一脸犹疑地看着初栀:“你……” 初栀对大夫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大夫好,真是巧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上次那络腮胡子踹了你一脚,我还一直担心着你会不会有事儿呢。” 一听初栀这么说,大夫就确定了初栀的身份。 “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那一脚不至于就让我受伤。”大夫和蔼地对着初栀说,末了又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没想到姑娘已经治好了脸上的疹子,只是可惜了姑娘在这儿……” 说到这里,怕初栀伤心难过,大夫没有继续再说。 挥手支走了小厮,初栀笑眯眯地对大夫说:“大夫爷爷不必替我难过,我好着呢,能够以清白之身在这里卖艺不卖身,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听到初栀这么说,又看初栀确实不是强颜欢笑,大夫忍不住钦佩初栀看得开。然后,他才看向坐在床榻上的祁若玉,疑惑地问道:“是这位公子不舒服吗?” 因为大夫早就见过祁若玉的脸,初栀索性拿下了祁若玉的面具,对大夫说:“是的,他脑袋上的伤已经痊愈,可最近总是会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头痛,让我很是担心。” 一看是祁若玉,大夫立刻明了,抬手替祁若玉把了把脉,又对着脑袋一阵看一阵摸。 半晌,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太确定地说:“从脉象上来看,他的脉息稳健,脉力强劲,身体很是健康,一点问题也没有。脑袋的外伤确实完全恢复了,触摸的时候也不会疼痛,里面应该没有肿块……” 思考了一阵,大夫才再次开口:“目前看来,他并没有任何疾病,也应该没有内伤,我想有可能是他情绪激动刺激了大脑,使遗忘的记忆有恢复的趋势,才导致脑袋疼痛。” “真的?”一听是恢复记忆的预兆,初栀顿时欣喜。 “这种病人并不常见,失忆之后恢复记忆的情况也各不相同,所以我也不敢断定。”大夫谨慎地说,“只是因为看不出有什么其他异常,所以我才这么推测。” “没关系,只要不是生病,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哪怕记忆暂时不能恢复也不要紧。”初栀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定银子递给大夫。 这里没有现代的医疗设备,做不了脑ct,大夫能够检查出祁若玉脑子里没有肿块就已经很让她满意了。只要确定祁若玉没病,脑子也没问题,她就不用担心自己将来可能要背负一条人命了。 这比什么都好。 一看初栀递钱过来,大夫摆了摆手:“姑娘在这里已是不易,何况公子也无碍,不需用药也不用施针,我就不收姑娘的银子了。” 27.第27章 看病2 一看初栀递钱过来,大夫摆了摆手:“姑娘在这里已是不易,何况公子也无碍,不需用药也不用施针,我就不收姑娘的银子了。” “大夫出诊哪有不收诊金的道理?”初栀知道大夫心善,却还是想要给大夫这个钱——上次络腮胡子不仅踹了大夫一脚,还踢坏了医馆几张桌椅,她想补偿这份损失。 “姑娘,你这年纪也就和我孙女一般大,就当做我老人家是来看看你的好了。”大夫慈祥地看着初栀,“你早早攒够钱,才能够快点替自己赎身离开这种地方,将来还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初栀心里一阵感动,没有再硬塞钱过去,只是对大夫甜甜地笑:“好的,谢谢大夫爷爷。” 大夫听见初栀喊自己“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说:“以后有什么病痛,只管差人来叫我就是。” “好,我送你。”初栀应下,一路把大夫送至前厅,交到了一个龟奴手里,看着龟奴把白胡子大夫送出了大门,才放心地回房。 此时祁若玉坐在卧榻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捏着白色的面具,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想到大夫说祁若玉有可能是要恢复记忆了,初栀心念一动,走到祁若玉身边试探着问:“小白,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祁若玉微微皱眉,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我……不太清楚,只是感觉脑袋里断断续续有些乱糟糟的画面出现,让我好难受。” 听到祁若玉这么说,初栀心里一喜——这明显是恢复记忆的预兆啊! 没想到姬落涯惹祁若玉着急,居然成为了让祁若玉恢复记忆的契机,这倒算是做了件好事。 看来明天是要好好陪陪他了,表示一下感谢嘛~ “小萌,我是不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祁若玉可怜兮兮地问初栀。 初栀开心地对祁若玉笑:“当然不是啦,这可是件好事哦!” “好事?”祁若玉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头痛也是好事吗?” “头痛本来并不算是好事,不过小白头痛是要彻底恢复健康的预兆,所以这就是件好事哦!”初栀边说边伸手想要摸摸祁若玉的脑袋,手伸到半路却又有些犹豫,半晌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一想到祁若玉马上要恢复记忆,初栀开心的同时,心里也难免有各种担忧。 开心的当然是祁若玉可以带她离开这座怡红院,担忧的当然就是祁若玉会为了导致他失忆这件事和失忆之后她的所作所为而杀了她。 所以不管怎么样,现在开始对祁若玉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这么一想,初栀当然不敢伸手摸祁若玉的头了。 祁若玉并不知道初栀的想法,只是很纳闷初栀为什么伸了手却又收了回去,明明原本是打算摸他脑袋的啊…… 祁若玉的心里微微有些许失落。 想了想,祁若玉又问:“那我会一直头痛下去吗?” “当然不会。”初栀一边说一边拉起了屏风,隔开床铺和卧榻,“只要小白完全恢复了,就不会再头痛了,所以小白要努力快点恢复哦。” 知道自己不会头痛一辈子,祁若玉开心地笑了:“嗯,小白会努力的!” 拉好屏风,初栀对祁若玉说:“呐,小白,你也长大了,不适合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今晚开始你还是睡卧榻吧。” 开玩笑,之前是个弱智儿童也就算了,现在眼看着祁若玉快要恢复记忆,怎么可能还让他和自己睡在一起啊! 祁若玉看了看屏风,又看了看卧榻,末了,对初栀投去无辜的目光。 初栀闭了闭眼睛,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被祁若玉的眼神给蒙蔽了,这才睁开眼睛硬下心肠,说:“小白,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可以怕黑的,一定要一个人睡哦,这才是勇敢的证明,别人才不会笑话你。” 初栀这么一说,祁若玉虽然不太情愿,却也生起了一股想要证明自己是男子汉的决心,就没有像之前那样纠缠初栀,只是坐在卧榻上没动。 看到祁若玉的反应,初栀知道他是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初栀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神清气爽的姬落涯,无语地问:“你一大清早就过来,鸡都没叫呢,到底想干嘛啊?” 没错,天刚蒙蒙亮,怡红院的大门明明就关着,姬落涯的人却已经出现在了初栀的房门前。 “走,带你出去玩。”姬落涯却显得心情很好,对初栀眨了眨眼睛。 “出去玩?”初栀揉了揉眼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姬落涯在说什么,过了几秒钟,她终于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要带我出去玩?” “是啊,虽然你是这里卖艺的姑娘,可没有规定过不可以出门吧。”姬落涯扬了扬眉毛,“怎么,你不愿意出去玩?” “不,不,我当然愿意!”初栀立刻举手表态,随即又有些犹豫,“只是老鸨看起来一直担心我会逃跑的样子,所以从来没有同意我单独出门过。” 没错,就连唯一一次出门给祁若玉买面具,都是把祁若玉留在怡红院,还额外派了两个打手远远的跟着初栀,老鸨才首肯了。 后来初栀觉得既麻烦也不自在,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有我带着你,你还怕出不去?”姬落涯揽过初栀的肩头,“何况我可是付了银子的,那冯老鸨可不敢得罪我。” 听到姬落涯这么说,初栀很是心动,连姬落涯对她动手动脚这件事都自动忽略不计了。 犹豫了几秒,她点头:“好,我梳洗一下就跟你走。” 姬落涯心情很好地在门外等待着,就连祁若玉隔着面具对他发射眼刀,他都没去计较。 初栀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他的邀约,就证明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也证明他没有猜错初栀的需求。这当然让他心情很好,而更让他心情好的是,初栀刚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隔着屏风睡在卧榻上的祁若玉——没有什么比确认他俩不是睡在一起更让他心情愉快的了。 28.第28章 第一次逛街1 初栀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他的邀约,就证明他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也证明他没有猜错初栀的需求。这当然让他心情很好,而更让他心情好的是,初栀刚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隔着屏风睡在卧榻上的祁若玉——没有什么比确认他俩不是睡在一起更让他心情愉快的了。 这可真是个清爽的早晨啊~ 初栀快速洗漱好,随便束了下头发,就欢欢喜喜往外走。 “小萌!”初栀的脚刚踏出房外,祁若玉忍不住喊了一声。 在初栀忙里忙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了起来,看着门外的姬落涯,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很不愉快。 初栀听到祁若玉的声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回过头去对他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小白要乖哦,昨天不是说好了不会再闹脾气的吗?” 被初栀这么一说,祁若玉沉默了下来。 想了想,初栀又说:“我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好不好?” 祁若玉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 初栀知道祁若玉心情不好,却也想不出还能再说些什么,让她不出门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么长时间里,她还一次都没有到街市上看过。 一开始是因为落水生病,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只肯她在屋子里养着。后来好不容易身体好了,雨国又亡了,她就作为进献的美人被送来云风国。 然后就一直待在玉王府里做婢女,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从来都没有机会看看这个异世的街市。 所以,姬落涯的这个邀约对她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这么想着,初栀就满怀期待地和姬落涯一起走了。 没想到这座城市的街市还是很繁华的,一路走过去,各种街边小摊小贩和商铺店面热热闹闹开着,卖什么的都有。 不论是蔬菜瓜果还是鱼虾牲畜,不论是茶叶布匹还是铁器木器,不论是金银首饰还是字画折扇,一应俱全。 当然也少不了走动的小贩们,卖着糖葫芦、糖人什么的。 这还是初栀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又贴近生活的场面,心里开心的不行。 姬落涯一路走,一路和初栀说说笑笑,偶尔还给她介绍一些或稀奇或小巧的玩意儿,总是惹得初栀忍不住得笑。 看到初栀如此开心,姬落涯心里当然也很是高兴。 逛了半天,路过一个卖馄饨的小贩,姬落涯问初栀:“走了许久,也该饿了,要不要喝碗馄饨?” 初栀扬了扬眉,问道:“你请客?” “当然。”姬落涯说完,就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小贩,“来两碗馄饨。” “好嘞!”一听有生意做,小贩立刻麻利地从小煤炉上盛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送到姬落涯和初栀的手里。 只是简单的馄饨,初栀却吃得有滋有味,末了还不忘砸吧着嘴感叹一句:“好好吃呢。” “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你想尝尝不?”姬落涯笑眯眯地问。 “好啊!”初栀爽快地点头。 之前没吃东西,初栀倒也没这个想法,现在起了个头,突然也就有了想要尝遍一路上所有食物的念头。 于是,在姬落涯的带领下,初栀非常豪放地吃下了各种零食小吃糕点,一直到肚子里实在是撑得什么也装不下了,才算停嘴。 初栀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喟叹:“好满足啊!” “我看你也吃不下什么了,不如我们去逛逛别的?”姬落涯提议。 “好啊,”这一路走来,初栀彻底放松了自己,对姬落涯也不再客套,“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对于初栀这样的改变,姬落涯很是满意,他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玩杂耍的一群人,说:“要不去那儿看看?” 虽然现代也见过不少次,但在古代可是第一次,初栀还是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好啊。” 于是俩人一起兴致勃勃地去看了一遍胸口碎大石、吞大刀、耍大雀、吐火球、顶竿、倒立和甩飞镖,姬落涯还很大方地丢了几锭银子给那些人作为打赏。 初栀瞥眼看了下姬落涯毫不心疼丢过去的银子,凉凉地说:“你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真是让人嫉妒啊,她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在怡红院好不容易赚了些钱大多还都给冯老鸨给拿走了,剩下来的部分在姬落涯看来肯定就是九牛一毛啊——尤其这其中大多数钱还都是姬落涯给的。 “我也不是很有钱,不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看的没那么重而已。”姬落涯不甚在意地说。 “如果我有随手就能甩出一千两黄金的家底,我也不会太看重钱财的。”初栀没好气地白了姬落涯一眼。 哼,居然敢在她这个穷人面前说自己“不是很有钱”,却出手就是以黄金为单位的钱,这明摆着就是要气死人啊! “我也不是对谁都出手这么阔绰的,”姬落涯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初栀解释道,“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为一个人出这么大的价钱,以前最多也就出过几千两的银子罢了。” 初栀一愣,没想到姬落涯会这么说,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她有些为自己把姬落涯想的太不好而感到抱歉,隐隐约约的,却又有一丝丝莫名的情绪浮动在心底。 可到底是什么呢?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看初栀一脸深思的样子,姬落涯勾了勾唇角,一手揽过初栀的肩头,偏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初栀无语地推了推姬落涯的肩膀,下意识地就反驳:“没有人会因为你为她花了点钱就感动的吧。” “一千两黄金,怎么样也不算是一点点吧?”姬落涯狭长的眼睛眼波流转,一脸委屈地看着初栀。 看到姬落涯眼里的委屈,初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些,不自觉缓了缓语气:“也不是说你花的钱少啦,只是说感不感动这件事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嘛!” 29.第29章 第一次逛街2 看到姬落涯眼里的委屈,初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些,不自觉缓了缓语气:“也不是说你花的钱少啦,只是说感不感动这件事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嘛!” 姬落涯默默地看着初栀,半晌,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目光:“嗯,说的也是呢。” 像姬落涯这样的妖娆的男人,偶尔露出温柔的神色,杀伤力强大的程度等同于冷漠的人爆发出情感。 于是,初栀就这样被shock了。 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初栀才回过神来,而此时此刻,她已经被姬落涯拉到了湖边。 这似乎是专供人游玩的地方,湖边有不少凉亭,还有一些租船只的船夫,有只供两人乘坐的小船,也有大一些的乌篷船。 向湖面看去,有人租用小船两人一起慢悠悠的划桨,租乌篷船的则由专门的船夫驾船,船上的人可以一边欣赏四周的景色一边饮酒作诗。 除此之外,湖中央的位置还有两艘很豪华的画舫,隔得太远并不能看的很清楚,也完全听不见声音,但仅仅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也能猜测到里面一定是歌舞升平的。 “你想坐什么船?”姬落涯侧过头问初栀。 初栀想了想,问道:“那两艘画舫不会也是出租的吧?” 姬落涯看了一眼湖中央的两艘装修豪华的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租用的船只有这些普通的,画舫应该是当地富豪自己家的,这些富家子弟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爱招一群人过来附庸风雅一番,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家底殷实,能用大船。” “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很不屑的样子啊?”初栀当然听出了姬落涯的弦外之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是个江湖人士,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自然不感兴趣。”姬落涯坦然地说。 “是吗?说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也就罢了,不过,”初栀挑了挑眉,不相信地问道,“我可没见过这么有钱的江湖人士啊,难不成你是什么武林盟主之类的?” “我怎么可能是武林盟主啊,做盟主可是很忙的,哪有时间像我这样到处乱跑。”姬落涯耸了耸肩,又说,“我就是个闲人,只是运气好,有点闲钱罢了。” 初栀虽然不相信姬落涯的说辞,但也觉得这是别人的隐私,别人既然不说,自己也没必要追问,于是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她指了指只供两人坐的小船,说:“那我们就坐这个吧。” “我还以为你想坐画舫,不然你刚刚怎么会问我?”姬落涯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 “我只是觉得那两艘画舫在这些普通的船中间显得挺突兀的,好奇而已,才多问了一句。”初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画舫,说,“反正都是船,能够欣赏到美景就可以了,坐什么不都一样吗?” “这话说的不错。”姬落涯很是赞赏初栀的想法,转而又说,“不过,我们还是租个乌篷船吧,有别人帮忙划船,何必自己动手?乐得轻松岂不是更好?” 初栀有些犹豫不决。 她当然也觉得乌篷船大一些坐着舒服,也不需要自己划船,可以专心欣赏美景,不用搞得自己手臂酸痛,多好啊。但今天已经让姬落涯花了不少钱了,再租个大船还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看出初栀犹豫,姬落涯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拉着初栀坐到了一艘乌篷船里,然后丢给船夫一锭银子。 初栀见状,也不扭捏,索性舒舒服服坐在了铺好的软垫上面,眺望着远处的景色。 湖水是浅绿色的,在阳光下闪着明亮的光,微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像碎玉一般。低头望去,湖水却又是清澈见底的,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些小鱼儿游来游去,偶尔一两只跃水而出,又快速潜回水里,溅出点点水花。 初栀伸手去接,水花撒在手心里,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姬落涯歪靠在一边,看着初栀的一举一动,眼角眉梢处满是荡漾的笑意。 初栀手指伸到水里,轻轻拨动水面,没想到一只小鱼游了过来,居然亲了亲初栀的指尖。 她一阵欣喜,转过头对姬落涯开心地说:“姬落涯,你看见没有,小鱼亲吻了我的手指呢!” 姬落涯配合地点头,应道:“看见了,瞧你开心的。” 初栀就是很开心,开心到完全没注意到姬落涯语气里那一丝丝的宠溺,她只是转过头去,继续和小鱼玩了起来。 姬落涯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初栀玩闹。 许久之后,初栀似乎闹够了,重新坐直了身体,拿帕子擦了擦手。 这时,姬落涯突然凑近初栀,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问道:“小檬檬,你既然这么开心,不如不回去了怎么样?” 初栀一愣,怔怔地重复了一句:“不回去了?” “是啊,你看,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带你到处玩到处吃好吃的,比你在那怡红院过的自在多了吧?”姬落涯低头,在初栀耳边轻声呢喃,“你还是跟我私奔吧。” 没错,这就是姬落涯的目的。 哪怕初栀现在并不相信他是喜欢她的,至少先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早晚她会明白他的心。总比在那烟花之地要安全,也总比身边还有个不明身份的男人要让他更放心。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耳廓,初栀的心一阵悸动,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与姬落涯隔开一点距离。 但她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毫不客气地拒绝姬落涯,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并不想待在那个地方,只是,毕竟是我害得小白失去了记忆,我要对他负责任。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虽然提到祁若玉这个人,姬落涯心中略有不快,但初栀说的真诚,姬落涯也认真起来,他说:“我可以连他一起带出来,找个好大夫给他医治,一直到他恢复正常为止。” 30.第30章 第一次逛街3 虽然提到祁若玉这个人,姬落涯心中略有不快,但初栀说的真诚,姬落涯也认真起来,他说:“我可以连他一起带出来,找个好大夫给他医治,一直到他恢复正常为止。” 初栀很是心动。 她确实不喜欢青楼这种地方,倒不是像古代女人那样觉得这是污浊之地有失清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没有自由,受人摆布,冯老鸨又是个压榨人的吸血鬼。 姬落涯虽然不太正经,老是说什么私奔私奔的,但初栀还是能感觉到他是个好人,至少比冯老鸨好多了。 如果可以不在青楼,同时还能安顿好祁若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 初栀皱了皱眉,面露为难。 但是,祁若玉并不是普通人,如果他只是个寻常人,她一定会很爽快地接受姬落涯的提议,但祁若玉的真实身份…… 她并不清楚姬落涯到底是什么人,尽管她相信姬落涯的为人,也觉得他像个江湖中人,却不能保证姬落涯身边的其他人与朝廷没有半点瓜葛。 万一祁若玉身份暴露,就有可能会害了他,这就和她留在青楼的初衷相违背了。 何况现在祁若玉已经有了恢复记忆的趋势,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正常,到时候她一样可以离开青楼,还不用担心祁若玉的安全。 这么一想,初栀对姬落涯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这次姬落涯是真的觉得受伤了,他直视着初栀,眼里带着不解。 他都同意带着那个不明身份的周小白一起走,初栀居然还是拒绝了自己,难道她已经对那个智力不健全的男人产生了感情? 斟酌了一下,初栀避重就轻地对姬落涯说:“昨天小白闹头痛,你还记得吧。” 一想到昨天因为祁若玉而导致初栀提前离开,姬落涯心里就不痛快,但还是点了点头。 初栀继续说:“后来我请了大夫给他看看,大夫说,他有可能是要恢复记忆了。我问过小白,他也说脑子里总会闪现一些片段。我想他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了,所以就不需要麻烦你了。” 听到这个原因,明白初栀不是对祁若玉有了情义,姬落涯的心里稍稍安慰,他又说:“可是你也不能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万一需要个一年半载的,你还要一直待在怡红院吗?不如先跟我走吧。” 姬落涯说的其实也是初栀所担心的,但她没得选,不管是一年还是半载,最好的选择都是在青楼里待着,等到祁若玉恢复记忆为止。 当然如果只需要一两个月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初栀沉默了下来。 看到初栀不说话,姬落涯知道她并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隐隐约约的,他有了一些猜测。 如果初栀不是喜欢那个智力不全的男人,那就有可能是这个男人的身份背景导致她不能轻举妄动。 当时初栀说她被卖到青楼的原因时,姬落涯就隐隐感觉到她隐瞒了一些什么,但他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在意。 包括初栀死活不肯让他看到周小白的脸,也有些不太正常。 现在想来,她或许是隐瞒了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吧。 那么,到底是什么样身份的男人,会让初栀避讳得让他戴着面具呢?一般情况下,要么是仇家很多,要么是朝廷钦犯,要么就可能是什么皇亲贵胄吧。 而初栀又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总觉得后面两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这么一想,姬落涯对于祁若玉的身份起了探究之心。 同时姬落涯也知道,初栀既然不愿意跟他走,勉强也没有用,于是他对初栀露出一个笑脸,约定道:“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如果你真的离开了这里,可一定要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哦。” “这个……”初栀为难地看着姬落涯,“等到那个时候,你或许都不在这里了,我要怎么联系你?” 现在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手机,唯一的联络工具就是信鸽,可她又不知道姬落涯住在哪里,根本没办法联系啊。 “这个好办。”说到这里,姬落涯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交到初栀的手里,“你用它,就可以让我找到你了。” “这是什么?”初栀一边问一边把小瓶子拿到面前来看,发现里面居然有一只银白色的小昆虫,只有芝麻大小,很是安静地趴在小瓶子里一动不动的。 “这是我炼制的一种特殊的昆虫,”姬落涯解释道,“只要你打开瓶子,它自然就会飞回我身边,然后带着我找到你。” “这么神奇?”初栀惊讶地看着那仿佛标本一样静止不动的虫子,不敢置信地问,“它就放在瓶子里,不需要吃东西吗?” “在瓶子里的时候它是处于休眠状态的,所以不需要进食,”姬落涯看到初栀一脸好奇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它是用我的血喂养的,所以对我的气味非常熟悉,多远都能找到我。你放它出来的时候只要让它喝一滴你的血,之后它便能带着我找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不明白原理,但初栀没有继续追问,知道怎么操作就行了,她又不想自己做出一个这样的虫子来。 因为已经拒绝了姬落涯一次,初栀觉得再拒绝要这个虫子未免太伤人,于是没有推脱,把小瓶子小心地放到了袖袋里。 看到初栀的举动,姬落涯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眼角眉梢处再次带上了妖娆的笑意。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火红一片的彩霞,说:“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初栀点头。 下了船,路过一家卖糕点的店铺时,初栀突然想起来自己承诺过要给祁若玉带好吃的回去,便转身进了铺子里,挑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包好带走。 到了怡红院的大门外,初栀突然转身,对身边的姬落涯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姬落涯,谢谢你带我出来玩,这是我第一次逛街市,我很满足,也很开心,真的很感谢你。” 31.第31章 玉王府1 到了怡红院的大门外,初栀突然转身,对身边的姬落涯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姬落涯,谢谢你带我出来玩,这是我第一次逛街市,我很满足,也很开心,真的很感谢你。” 姬落涯没有想到初栀会这么郑重地对自己道谢,怔了怔,片刻,嘴角挑起一抹妖娆绝美的笑:“只要你开心,也总算没有白费我这一番心思。” 是的,尽管没有成功说服初栀跟他走,但能够让初栀开心,能够让她感谢自己,也总算这一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至少,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姬落涯的笑容太过艳丽惑人,这还是初栀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极致散发着妖娆气息的笑,瞬间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被吸引了过去。 平心而论,姬落涯真的好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勾引人了。 初栀用力晃了晃脑袋,才让自己恢复了理智,她干笑着对姬落涯摆了摆手,说了句“再见”就头也不回地往怡红院里跑去。 看着初栀逃也似的离开,姬落涯却笑得越发深邃了起来。 她能够被他吸引,证明他对她还是有魅力的嘛! 初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安静地坐在窗前发呆的祁若玉,他望着窗外,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初栀赶忙走过去把怀里的糕点伸到祁若玉的面前,讨好地笑:“小白,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闻言,祁若玉慢慢回过头,望着初栀。 他的表情淡淡的,茶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隐隐透着一丝冰冷的疏离。 这,并不是周小白该有的眼神和表情。 初栀心中一怔,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纸包的糕点失去依托骨碌碌滚落一地。 “玉王爷。”初栀微微低头,态度恭谨,语气尽量平静自然。 是了,这样的神色,只是一眼,初栀便已断定,祁若玉已经恢复了记忆。 “嗯。”祁若玉只是淡淡应一声,却已然证实了初栀的想法。 只是应了这一声之后,祁若玉便没有再说话。 初栀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很是紧张,紧张到连好奇祁若玉怎么突然恢复记忆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想到最初是因为她把祁若玉摔在石头上导致他失忆失智,也想到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她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呜呜~不知道祁若玉会不会想要弄死她啊? 虽然她给自己留了一张保命符,但她也不敢保证祁若玉不会气急攻心,撕了那张纸啊!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先认个错服个软?好汉不吃眼前亏,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认错表示自己的态度良好一定会比等他兴师问罪来的有利。 这么一想,初栀就对祁若玉行了个大大的礼,然后说:“对不起!” 看着初栀低垂的脑袋,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 他本来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才沉默了一阵,没想到初栀就以为他是在等她认错。 收敛起眼中的情绪,祁若玉才开口:“说到底也是你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不是初栀留在他身边护着他,他的遭遇一定会比现在差几百倍。初栀有很多机会可以独自离开,可是她没有。 这些,祁若玉都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并没有打算问罪于她。 听到祁若玉这么说,初栀大大地松了口气。 想了想,初栀小心翼翼地问:“玉王爷,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夜。”说到这里,祁若玉又望了望窗外,喃喃道,“也该出现了。” 话音刚落,没等初栀猜测祁若玉话里的意思,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就从窗口跳了进来。他对着祁若玉单膝跪地,声音恭谨:“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子,他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如何,却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冰冷与无情。 祁若玉抬了抬手,淡淡道:“无碍,带着她走。” 还没等初栀反应过来,冰冷的男子就把她提了起来,下一秒,初栀就发现自己被抱着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 看着眼前快速变化的景色,初栀忍不住感叹——有轻功就是好啊!如果她也会轻功,以后逃跑也可以快一点,哎,可惜她这个身体的原主明显是个不爱习武只爱绣花的。 到了一处开阔无人的地段,男子把初栀放了下来,紧接着祁若玉也出现了。 男子从一处隐秘的地方牵过来两匹早已准备好的马,恭敬地交到祁若玉的手里。 祁若玉转头,问初栀:“会骑马吗?” 初栀犹豫了几秒,点头:“算会吧。” 前世她倒是骑过几次马,但那都是在马场慢慢走的,基础的骑马动作她都会,但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像古代这些人这样骑马又快又不摔跤。 显然祁若玉现在是赶时间的,不可能慢慢骑回去,所以初栀难免犹豫。 听了初栀的回答,祁若玉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又给了那个属下。 初栀想了想,弱弱地提议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把我扔在这里,你自己回去就好。” 已经准备上马的祁若玉在听到初栀这句话的时候,回过头瞥了一眼初栀。 见祁若玉没有反驳,初栀觉得有戏,决定再接再厉:“我骑马快不了,反而拖累你,何况你恢复记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今后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不是挺好?” “你想走?”祁若玉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却还是让初栀隐隐听出了一丝丝不悦。 干咳了一声,初栀陪着笑:“没有人喜欢做一个粗使丫鬟的嘛,何况你带着我也是累赘,对吧。” 祁若玉利落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初栀:“粗使丫鬟的事情我可以解决,至于累赘的问题,在我看来,你还是很有用的。” 说着,祁若玉伸手拉起初栀,把她拽上了自己的马。 清冷的声音在初栀头顶响起:“你脑袋里还装着我所需要的太子贪污受贿的名单,何况,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32.第32章 玉王府2 清冷的声音在初栀头顶响起:“你脑袋里还装着我所需要的太子贪污受贿的名单,何况,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初栀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知道为什么,听祁若玉说出“救命之恩”四个字的时候,她怎么觉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呢? 这也就算了,关键她忘了太子受贿名单这件事,啊~啊~早知道就该先把那份名单默出来,现在可好,她肯定得先跟着祁若玉回一趟王府了。 想想就觉得好无力啊…… 见初栀不再说话,祁若玉看向自己的属下:“这里有个叫李石头的人贩子,找到他,我要亲自审问。” 男子没有多问,恭敬地行礼领命:“是。” 祁若玉这才一甩马鞭,带着初栀快速奔驰而去。 一路疾驰,风凉而猛烈,吹的初栀脸生疼,但她也只能忍着,不吭一声,只是把头尽量埋得低低的。 祁若玉似乎察觉到了初栀的状态,一扬手,身后的斗篷飞到前面来,裹住了初栀的身体。虽然斗篷单薄,但至少能够挡住风的直侵而入,初栀觉得好受了不少。 不再担心风的问题,初栀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是坐在祁若玉的前面的,而祁若玉的手拉住缰绳,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初栀一样。 额~这个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点……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初栀就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变得滚烫,下一秒她立刻鄙视地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祁若玉肯定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控制她,怕她坐在后面半路跳马跑了,就再也不知道太子受贿的官员名单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飞奔了一天一夜,祁若玉终于带着初栀回到京城。 一看见那座巨大的城门,初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虽然祁若玉已经知道了她真实的样貌,可王府中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戴上面纱比较好。 祁若玉看到初栀的动作就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却并未多言。 刚到玉王府门外,早已收到消息的一干家仆就已经在门口列队站好。 祁若玉利落地下马就准备往府里走,刚跨出一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对初栀伸出手。 原本已经准备慢慢爬下来的初栀,在看到祁若玉伸出的手时,惊愕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虽然说男人主动扶女人是绅士的表现,但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王爷搀扶婢女也太匪夷所思了!何况祁若玉是那么清冷淡漠的人! 太让人惊讶了,初栀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她到底是该顺势扶住祁若玉的手,还是该拒绝然后自己爬下来呢?如果顺势会不会被身后那个管家以“不懂尊卑”为由惩罚她?如果拒绝,拂了祁若玉的面子好像又不太好…… 看到初栀犹豫不决的样子,祁若玉微微皱了皱眉,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长途奔波之后的沙哑:“快点。” 本来还在纠结的初栀,听到祁若玉的催促声,脑子一抽,就赶紧扶着祁若玉的手跳下了马。 祁若玉身后的管家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里却明显带着惊讶,更别提其他家仆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维持这样的心情太久,因为就在初栀下马的一瞬间,劳累了一天的马突然往初栀的方向倒去。初栀背对着马并没有看见,祁若玉却反应迅速地揽着初栀的腰一个旋身躲了过去。 回头看见重重倒下去的马,初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管家见状立刻收敛心神,指派几个家仆一起把马抬到马厩里,又让另一个人去找兽医。 初栀看着马半死不活的样子,同情地在心里为它默哀。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人都要憔悴许多,何况马还要驮着两个人,这可怜的马儿可真是遭罪了,但愿它还有救。 事情安排妥当,管家上前对祁若玉行礼,恭敬地说:“王爷失踪快一个月的时间,可让我们担心不已,王妃更是寝食难安。” “府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吗?”祁若玉自然地放开初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管家紧紧跟着,低头回答:“府里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一个月后各国使臣来访,皇上正在考虑让哪位皇子负责接待事宜……” 看着祁若玉和管家渐渐走远,初栀站在门外发起了呆。 她到底是应该跟着祁若玉走,还是直接回自己那个粗使丫鬟待着的大通铺呢?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再进王府的大门了,她好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啊! 想到这里,初栀偷眼看了看门里——祁若玉和管家的身影早已消失。可没等初栀欢欣雀跃,就看到了平时负责管理女婢的嬷嬷快步走来。 并且直直走到了初栀的跟前,面无表情地开口:“跟我走。” 初栀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我吗?” “还有别人吗?”嬷嬷反问一句,接着不等初栀有所回应,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初栀看了一眼在门外站岗的府兵,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就算是想跑,估计也会被立刻抓回来,算了,还是跟着进去吧。 初栀无精打采地跟在嬷嬷身后,一边脚步虚浮地走着一边不舍地回头看看府门外的街景。 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比希望自己会轻功啊!!!至少她现在就敢去尝试一下逃跑了有木有! 走着走着,嬷嬷突然停下了脚步,初栀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建筑物,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迟疑地问:“额……嬷嬷,你没带我来错地方吧。” 初栀以为嬷嬷是带她会通铺房的,可没想到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祁若玉的卧房,只不过她是站在旁边的耳房前。 难怪在进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初栀就隐约觉得这里的景色虽然好看却很陌生。 嬷嬷没有回答初栀,只是推了她一把:“进去等着。” 33.第33章 玉王府3 嬷嬷没有回答初栀,只是推了她一把:“进去等着。” 见嬷嬷不爱搭理自己,初栀也只能先进了耳房,没想到嬷嬷并没有跟进来,只是关上门就走了。 嬷嬷一走,初栀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嬷嬷成天到晚绷着一张脸,看着都累,哎~ 初栀一边给自己松松筋骨,揉揉骑马坐痛的屁屁,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是简洁,但基本配置都不缺。 房间用纱帘隔成里外两间,里间有一张小床和一个简易的梳妆台,外间则放着一个面盆架子、一张小桌和两张圆凳。 小桌上放着一盘糕点和一套茶具。 看到有吃的,初栀立刻坐在了圆凳上。先伸手摸了摸茶壶,是暖的,又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满满一壶水。 这下初栀可开心了,她赶紧扯下面纱,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拿起糕点送到嘴里。 什么礼数和拘谨她都顾不上了。 天知道,祁若玉为了赶路,可是让她跟着饿了一天一夜。而她初栀,受得了委屈,也忍得了孤单,可就是挨不了饿! 这一天一夜的饿着肚子,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告诉自己是打不过祁若玉的,不然不管他是不是王爷,她都想狠狠揍他一顿了。 想到这里,初栀堤防地往门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还好,没有人影的样子。 一边安慰自己,初栀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 现在可是在玉王府里,可不能像在外面那样随心所欲了,以后说话做事得小心。 深夜,万籁俱寂。 祁若玉缓步走在长廊上。 夜风微凉,拂过他略显憔悴的脸,使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一回府他就忙着联络手下,了解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和安排接下来要做的事,一直到现在才算是闲了下来。 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之前太过专心处理政务,现在放松下来,他终于有了饿的感觉。 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管家走上前,轻声问:“王爷,是否要传膳?” “不必。”祁若玉声音淡然,脚步稳而慢地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看到祁若玉去的方向,管家犹豫了一瞬,还是过去说了一句:“王爷,王妃知道您今天回来,高兴得不行,一直等着您呢。” 祁若玉的脚步顿了顿,却又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今夜太晚了,明日我再去看她吧。” 听到祁若玉这么说,管家没有再多话。 祁若玉一边往前走,一边对管家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管家恭敬行礼,缓缓退下。 祁若玉回到自己的卧房坐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 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些精致小巧的糕点——那正是初栀买回来的。 当时祁若玉比自己的手下晚一点到达藏有马匹的地方,就是因为他在手下带走初栀之后捡起了纸包。 幸好纸包裹的很好,里面的糕点还是很干净。 祁若玉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拿出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味道甜而不腻,清新淡雅,很是可口。 如果不是他突然恢复了记忆,想必现在就是在青楼里吃着这些糕点了吧。 想到这里,祁若玉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天,他眼睁睁看着初栀跟姬落涯走了,越想越生气,导致头痛欲裂,却也因为这样才恢复了记忆。 说起来倒是要“感谢”姬落涯呢。 祁若玉眼神一暗,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面具。纯白色的,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饰物的普通面具。 他好看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光滑的面具,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茶色的眼眸里微微泛着冷光。 他没想到,初栀居然和姬落涯认识,但不管怎样,现在初栀在他的府里,以后,他会尽量避免他们再见面的。 一想到初栀,祁若玉的眼神又稍稍和缓了些。他突然起身,往旁边的耳房走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睡在小桌上的初栀。盘子上为她准备的糕点早已被吃的一干二净,水似乎也喝了不少。 祁若玉轻声靠近。 初栀睡的很熟,似乎梦里很不愉快,眉头紧锁,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想了想,祁若玉还是拍了拍初栀的肩头,低声唤道:“初栀,醒醒。” 初栀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声音,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祁若玉近在咫尺的脸时,她惊得立刻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瞌睡虫全部都被吓跑了。 清醒过来之后,初栀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不太妥当,赶紧福了福身,低眉顺眼地说:“玉王爷,刚刚睡的迷糊,失态了。” “不打紧。”祁若玉不甚在意地说,然后转移了话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比睡通铺舒服多了。”初栀老实回答。 至少没有人半夜说梦话磨牙,也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手臂拍在身上给吓醒,实在是好多了。 祁若玉很满意初栀的回答,又说:“那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 “啊?”初栀惊讶地抬起头,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王爷院子里的耳房,一般都是留给贴身婢女居住的,为的是方便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她一个二等丫鬟,怎么也轮不到住这种地方吧。 “没什么不好的,”祁若玉淡淡地说,“你说不喜欢做粗使丫鬟,我便抬你做我的贴身丫鬟,有独立的房间可以住,岂不是很好?” 初栀这才想起前不久祁若玉说的那句“粗使丫鬟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离祁若玉这么近啊!很没有安全感的好不好! “那个,好是好,”初栀犹豫了一会儿,努力组织起语言,“不过,王爷身份尊贵,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战败国进献来的女婢来伺候……” “怎么轮不到?”不等初栀把话说完,祁若玉就淡定地打断了,“我的贴身婢女雪儿,因查出细作的身份而被赐死,另一个贴身婢女在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被王妃恩准婚配,离府而去了。现在我一个贴身婢女也没有,刚好是空缺的时候。” 34.第34章 玉王府4 “怎么轮不到?”不等初栀把话说完,祁若玉就淡定地打断了,“我的贴身婢女雪儿,因查出细作的身份而被赐死,另一个贴身婢女在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被王妃恩准婚配,离府而去了。现在我一个贴身婢女也没有,刚好是空缺的时候。” 初栀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进了这院子之后,除了洒扫的小婢外,就没见过屋子里有别人,原来是都不在了。 明白是明白了,但初栀还是试图推脱:“那也该从其他老人里提拔,否则别人会觉得不公平的。何况我一个刚入府不久的小丫鬟,还是其他国家来的,不太适合吧。”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而且你很适合,”祁若玉剑眉微扬,似乎心情颇好,“在破庙前你救我性命,在我有危难的时候又帮助我渡过难关,单凭这点,就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听到这样的夸奖,初栀垮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大哥,辛辛苦苦救了你,你的感谢方式就是让我做牛做马伺候你啊! 她好想哭一哭啊! 正欲哭无泪着呢,初栀突然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保命符”,灵机一动,觉得现在正是提出条件的好时候。 想到这里,初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 看见这个素色的荷包,祁若玉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眸微微眯起。 初栀快速拆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摊开,送到祁若玉面前。 没有看纸张祁若玉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所以他没有接过纸,只是看向初栀,问道:“怎么?” “这个……”初栀犹豫了一瞬,才鼓足勇气说,“我们之前签好的契约,你不能反悔啊。” 她不能保证祁若玉会承认自己签了这么个契约,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祁若玉眼中快速略过一丝好笑的神情,说:“所以呢?” 没想到祁若玉居然没有否认,初栀原本想好的各种反驳的一堆话全部烂在了肚子里。 愣了愣,她说:“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啊。” “什么条件?”祁若玉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我要离开玉王府,从此天大地大随我去哪儿,跟玉王府再无瓜葛。”看祁若玉没多大反应,初栀觉得这个条件他一定会答应,说出口的时候有信心了许多,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关于太子贪污受贿的官员名单,我待会儿就可以给你默出来,之后这事儿就跟我没关系了。” 却没想到,祁若玉听到这话之后,眸色一暗,眼睛危险的眯起,淡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什么?” 隐隐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初栀纳闷。 她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啊,只是让她走而已,这对于祁若玉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失,何况她都主动表示马上就可以把名单写下来交给他了,怎么他突然就要变脸的样子呢? 咽了咽口水,初栀才再次开口:“我想离开玉王府……”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若玉打断了:“为什么?” 愣了愣,初栀犹犹豫豫地说:“没有为什么。” 她只是不想待在玉王府,不想和皇家的人有任何瓜葛而已,但是这个理由……似乎不太适合说出来。 “既然没有原因,那便不作数。”祁若玉干脆地否决了。 初栀一阵无语,半晌,说道:“那我不喜欢做个打扫卫生的丫鬟,这个理由行不行啊?” 反正之前在外面的时候,祁若玉也已经看到了初栀的本性,她这么说他也一定不会怀疑。 果然,听到这个理由,祁若玉并没有惊讶。 他一拂衣袖,稳稳落座,才开口:“不做粗使丫鬟这件事,你确实在昨天就提起过。” “嗯嗯。”初栀赶紧点头。 “我也已经帮你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祁若玉不紧不慢地说。 初栀一怔,立刻明白了祁若玉是指让她做贴身丫鬟的事情,随即想要反驳:“可是……” “我已经完成了答应你的事情,”不等初栀说话,祁若玉继续往下说,“契约上可没说你还能提第二个要求。” 想了又想,初栀不甘心地说:“契约上是说答应我一个条件,可我提的条件是想离开王府啊。” “按照时间的顺序来说,你提的第一个条件是不想做粗使丫鬟,我已经满足你了,其他的都不作数。”祁若玉也不急,只是这样淡淡地回答。 初栀一瞬间瞪起了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祁若玉现在应该早就倒在了血泊中。 她明明就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怎么就变成了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了?这个祁若玉,明明就是想要反悔,不肯兑现契约! 看到初栀气愤的样子,祁若玉也不恼,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地对初栀说:“明天一早我要早朝,记得过来给我梳洗穿衣。” 说完,祁若玉就自顾自地出去了,留下初栀一个人站在那里干瞪眼。 梳洗穿衣?丫的是断手还是断脚啊!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难道自己不会穿吗? 这个该死的祁若玉,早知道当时就不抽风,非得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他,结果换来的就是继续伺候他? 越想越生气,初栀气呼呼地拿起一个茶杯就想对着祁若玉的方向摔过去,下一秒理智回魂,立刻停止了这样不明智的举动。 开玩笑,在玉王府行凶玉王爷,那她以后再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看来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她有些不习惯收敛自己了,这样不好,要改要改。 至于离开王府的事情,哼,祁若玉不让走,她初栀就走不了了吗?最多就是多花点时间研究地形、调查侍卫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而已,但她早晚是能逃出去的! 想到这里,初栀握紧了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何况现在她作为祁若玉的贴身侍婢,活动范围应该会大一些,受限制也该比以前小一些,这会比之前做二等婢女的时候更方便做调查。 加油! 35.第35章 圣依然1 清晨,朝阳温柔的光线透过纸窗洒在床沿,床上的人睡的很熟,睡相却不是很好。被子被踹得一半掉在床下,只有其中一角遮住了腹部。 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一切都显得很是静谧安详。 没过一会儿,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急匆匆赶过来,用力拍打着房间的门。 一边敲门一边大喊着:“初栀姑娘,你怎么还不来?王爷还等着你给伺候梳洗呢!” 初栀睡得正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奈何魔音穿耳,想睡也睡不着了。 尤其在听到“王爷”两个字的时候,她几乎是猛地坐了起来。 是了,她是在祁若玉的王府里做婢女呢,怎么可以起的比王爷还迟呢? 都怪之前奔波了一天太困了,让她睡得稀里糊涂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前世自己房间的床上。 用力晃了晃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初栀快速穿戴整齐,临出门前还不忘给自己戴好面纱。 刚一打开门,两个小丫鬟就一脸着急地对初栀说:“初栀姑娘,你快去吧,迟了王爷不高兴的。” 看着两个丫鬟脸上的神色,初栀就已经明白——祁若玉现在一定已经不高兴了,因为她确定自己绝对起迟了,否则也就不会有人来喊自己了。 初栀也不说话,只是赶紧往祁若玉的卧房走去。 才刚踏进去,初栀就看到已经自己穿戴完毕的祁若玉,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额……看样子,似乎也用不上她了。 初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对祁若玉行了个礼:“玉王爷。” 祁若玉的表情淡淡的,看了初栀一眼,问道:“睡的可好?” 没想到祁若玉第一句话不是责备,而是问候,初栀有些犯难。 这是该说好还是说不好呢?说好的话,他是不是就会责备她睡懒觉?说不好的话,他是不是会说她睡得不好还起得那么迟? 想了几秒,初栀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嗯,挺好的。” “难怪我都起了这么久,你还没有起。”祁若玉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责备的意味。 初栀低着头,没有说话。 “罢了,你之前一夜未睡,今天起得迟可以理解,但明天不能再这样了。”祁若玉却并没有为难初栀,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外间走去。 确定祁若玉没有生气,初栀心里松了口气,她赶紧追了过去,问道:“王爷要用早膳吗?” 祁若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时辰刚好赶去早朝,等我下了朝再吃吧。” 说着祁若玉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初栀:“在我回来之前,去书房把太子受贿的名单默出来。” 初栀赶紧应道:“知道了。”跟着对祁若玉福了福身。 确定祁若玉离开,初栀这才放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哎~其实还很困,其实很想睡,对于一个现代年轻人来说,大清早起床简直就是折磨人。之前在玉王府的那段时间,她就很不习惯早起,后来去了青楼,根本不需要早起,现在……又要起早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初栀打了个呵欠。 不过睡回笼觉肯定是不行了,她还是认命地去书房写那个名单吧,免得祁若玉天天惦记着。还好之前她时不时会去书房打扫,倒也认得路。 这么想着,初栀抬脚离开了卧房。 刚走出祁若玉的院子,就被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拦住了。 来人上下打量了初栀几眼,傲慢地开口:“你,就是初栀?” 初栀抬眼看了看对方,穿着上虽然是婢女的规制,布料却明显比一般的丫鬟要好,就连头上的发饰都比普通丫鬟要多一些。大多数丫鬟能有个银饰就很不错了,这个婢女却还有一个金饰。 再加上这傲慢的态度,初栀基本上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这应该是玉王妃圣依然的贴身女婢,贝儿。 虽然初栀到王府这么久,都没有和圣依然院子里的人打过交道、见过面。但她也清楚,一个女婢能够这样高傲,必定是她伺候的主子在这个府里地位很高。 而祁若玉这边目前只有初栀,那么这个女子一定是圣依然的人了。而关于圣依然的陪嫁丫鬟贝儿,她之前可没少听别的丫鬟提起过。 基本上都是些负面评价,听多了自然也有些印象。 想到这里,初栀微微福身,客气地回答:“是。” 得到答案,贝儿转了个身:“跟我走吧。” “去哪儿?”初栀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贝儿回头看了初栀一眼,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跟着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初栀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只能低头跟在贝儿身后。 但其实贝儿不说,初栀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能差遣贝儿的人,一定就是圣依然了,所以想见她的也只可能是圣依然。 而圣依然想要见她,十有八九还是跟祁若玉有关。除了想知道祁若玉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大概也是想确认一下她和祁若玉之间有没有什么。 提防心很重的女人啊…… 哎~不知道为什么,初栀突然觉得自己平静的日子快要被打破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初栀趁贝儿不注意的时候,从袖袋里掏出了一粒粉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这便是毁容的毒药。 贝儿带着初栀进入玉王妃的院子里时,药力刚好显出来。 走进厅里,圣依然正坐在主位上和坐在下位的女子聊天。 初栀偷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女子,那是个相貌平平但身材窈窕的女人,看装束,应该是祁若玉的某个妾室吧。 走到圣依然的面前,初栀跪拜行礼:“奴婢初栀,见过玉王妃。” 圣依然斜眼看着初栀,声音里带着不屑:“看起来,倒还算是个懂规矩的。” 下位的女子立刻陪着笑对圣依然说:“见了王妃,谁敢不懂规矩啊!否则我第一个人罚她!” 36.第36章 圣依然2 下位的女子立刻陪着笑对圣依然说:“见了王妃,谁敢不懂规矩啊!否则我第一个人罚她!” 初栀低着头,没有说话。 圣依然打量了初栀一阵,突然转头看向下位的女子,问道:“姚氏,你觉得她如何?” 姚氏? 听到这个称呼,初栀立刻了然——这一定那位给祁若玉生了儿子的姚姓妾室了。 之前听下人们说过,祁若玉有一个王妃两个妾室,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儿,今年两岁,而一个姚姓妾室生下了一个儿子,今年一岁。 虽然是庶子,但毕竟是祁若玉的第一个儿子,所以祁若玉还是很疼爱的。而这个姚氏,自然母凭子贵,虽然依然是个妾室,却比另外一个无所出的马姓妾室地位高出不少。 初栀刚进入王府的时候,就被划到祁若玉的院子里做洒扫的婢女,和其他院子的人一向没有来往。加上她一直专注于逃跑大业,跟这些人更是没有照过面。 但多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不少八卦,猜测起来也没那么难。 只是初栀没有想到,这个姚氏和圣依然的关系居然还挺不错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生个儿子不把圣依然放在眼里。 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这个姚氏没有任何的野心,只想求个平安,在府里和儿子好好生活下去;第二,这个圣依然母家的势力必然庞大,姚氏心知自己斗不过,索性选择攀附。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性,都和初栀无关就是了。 她原则是,明哲保身,绝对不和皇家人扯上半点关系。 见圣依然发问,姚氏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初栀绕了两圈,才说:“她用面纱遮脸,看不清样貌如何,但妾身觉得,她也就是个没有姿色的黄毛丫头。” 初栀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不用她们明说,初栀也明白她们叫她来的目的了——赤果果的下马威啊。 “哦?”圣依然挑了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姚氏又对着初栀绕了两圈,才用轻蔑的口气说:“这身段,前不凸后不翘的,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女子,更说不上有什么姿色了。” 初栀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副身体确实偏瘦了些,但该凸该翘的地方还都是有的好吗!只不过年纪还小,还没完全发育好,所以并不是那么大而已。再加上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身材如何,故意都挑大一号的衣服穿,看起来就不明显了…… 居然说没有姿色,真是白瞎了一双眼睛! 气愤过后,初栀感觉到圣依然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立刻理智回归。 呃~淡定淡定,她不就是希望别人看不出来才刻意这样的吗?姚氏这么说,就证明她的伪装成功了,不需要生气,不需要生气。 再次打量了初栀一眼,圣依然笑了:“看起来的确如此,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 初栀知道,她们并不需要她回话,所以她乖乖低着头看着地面,做出一副恭敬又畏缩的样子。 圣依然又看了初栀几眼,最终目光停留在面纱上,说:“摘去面纱。” 初栀早就猜到圣依然会这么说,也不紧张,只是用略带为难的口气说:“奴婢的脸很是难看,只怕污了玉王妃的眼。” 圣依然当然不信,反而认为初栀是想借故推脱,语气强硬了几分:“本王妃什么没见过,一张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摘掉!” 初栀不再说话,顺从地摘下了面纱,不等圣依然命令,就自动自觉地抬起了脸。 紧接着就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旁边姚氏的抽气声。 初栀的皮肤很是白皙,只是脸上满是红色的小斑点,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乍一看很是吓人。 “你这脸生下来就如此?”圣依然不可置信地问初栀。 “回玉王妃的话,奴婢小时候并不是这样,只是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脸上就出了这些疹子,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了。”初栀用略带忧伤的声音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圣依然信了几分,又问:“年纪轻轻就这样,将来可很难找到婆家,可曾看过大夫?” “看过,”初栀的声音更显伤感,“大夫说,我这是后遗症,治不好了。” 圣依然看初栀情真意切,疑心更是降了几分,但还是对身边的贝儿使了个眼色。 贝儿立刻明了,去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放到初栀的面前,笑道:“初妹妹在外面怕是着了风,脸上尽是灰,让姐姐给你擦洗擦洗。” 初栀心知肚明,这是圣依然想要确认她脸上这斑是真还是假,故意找的理由罢了。且不说今天根本没风,何况她一直戴着面纱,即使有风灰尘也难覆在脸上。 初栀知道推脱不掉,只是不好意思地说:“让贝儿姐姐亲自给我洗脸,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我拿你当妹妹来看待,自然不计较身份地位。”贝儿露出一副友善的表情,侧头对着圣依然恭敬地说,“何况王妃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更是不会责怪了。” “那有劳姐姐了。”初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略略把头往前伸。 贝儿用毛巾在初栀脸上很用力地擦着,几乎蹭掉了一层皮,初栀都感觉自己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也只能咬牙不吭声。 擦了半天,也没见那些疹子消失,贝儿转过脸,对圣依然摇了摇头。 圣依然坐在主位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初栀被折磨的通红一片的脸,旁边的姚氏直接就走下来凑近了初栀看。 确定这些斑点不是画出来的,圣依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而姚氏也是一脸“这我就放心了”的样子。 贝儿端着水盆退下,圣依然这才对初栀说道:“瞧我这记性,你还一直跪着呢,快起来吧。” 初栀心里冷哼一声。 当她傻啊?明明就是故意让她跪到现在,否则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一直就跪在圣依然面前,又不是看不见,怎么可能忘记。 37.第37章 圣依然3 当她傻啊?明明就是故意让她跪到现在,否则她这么一个大活人一直就跪在圣依然面前,又不是看不见,怎么可能忘记。 但初栀还是恭敬地福了福身,一边说“谢王妃”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该死的,跪太久,腿都麻了,膝盖也疼,这算是穿越到这里来之后最悲催的一次了,之前可从来没这么跪过。 所以她早就说过了,珍惜生命,远离后宅女人。 还没等初栀站稳,圣依然就开始发问:“我听说这次王爷出去,只带了你陪同?” 尽管膝盖很疼,初栀还是忍着没有去揉,恭敬地回答道:“回王妃的话,不是只有奴婢一个人陪同的。” 即使是明面上,除了她,还有一个车夫呢,再说还有远远跟着的一队府兵,更别提暗处还带了那么多的暗卫。 不过看样子,圣依然对这些事情都是一无所知,大概祁若玉做这些事也都不会告诉圣依然吧。 “是吗?”圣依然怀疑地问,“可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府里只少了你一个丫鬟啊。” 初栀的额头上挂下三根黑线。 看来这个玉王妃只管府里的女人,对祁若玉在外面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啊。 可这样一来,初栀反而更不能告诉圣依然了。 虽然祁若玉回来之后没有特地嘱咐她要保密,但最初他选择她的原因,就是想要一个不会多嘴多舌的人。 不论现在,祁若玉是有心瞒着圣依然,还是觉得没必要特地让圣依然知道,还是一时没找到空闲暂时没来得及说,这都轮不到初栀跟圣依然说。 一旦初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祁若玉十有八九会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也不能得罪圣依然,不然还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哎~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初栀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奴婢只知道,当时确实除了奴婢之外还有别人,可那些人具体是什么身份奴婢也并不清楚。奴婢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自然也不敢多嘴问王爷,而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当然也是不屑于跟奴婢多费口舌的。” 话说的在情在理,也符合祁若玉的个性,圣依然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也没有生气。她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又问:“那王爷在外的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事情?又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王妃可不要再难为奴婢了,”初栀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只是声音里带了点哭腔,“王爷做什么事,哪是我这种人可以在背后乱说的,王妃若是想知道,还是去问王爷吧。” 没办法,这段时间里初栀和祁若玉一直在一起,不可能跟圣依然说什么也不知道,但初栀绝对不能对圣依然透露半个字,所以索性用这种可怜的语气来试试能不能博取点同情心了。 “你敢知情不报?”圣依然瞪起了眼睛,厉声威胁。 “王妃冤枉,奴婢怎敢知情不报,”初栀头埋的更低,以示恭敬,“只是这种事情,不适合由奴婢告诉您,我要敢乱嚼舌根王爷定会拔了我舌头,您还是去问王爷吧。” 圣依然伸手指向初栀,气怒:“你……” 才刚说一个字,外面传来了祁若玉清冷的声音:“在院外就听见了王妃的声音,这是在跟谁置气?” 他刚下朝,想着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圣依然,怕让她觉得受了冷落,直接穿着朝服就来了圣依然的院子,没想到才进院门就听见了圣依然的声音,还带着怒气。 一边说着,祁若玉就走进了屋内,瞥眼看见站在那里低着头的初栀,心下有些了然。 圣依然立刻娇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王爷,您可算来看臣妾了,臣妾还以为您把臣妾给忘了呢。” 祁若玉表情淡淡的,却还是出声安慰道:“王妃持家辛苦,本该回来之后就来看望王妃,只是本王在外时间太久积压了不少政务,昨日回来忙到午夜才歇,不忍打扰王妃安眠,便想今日早朝过后再来。” 听到祁若玉的解释,圣依然似乎很是受用,她一脸甜蜜地说:“臣妾就知道,王爷最心疼臣妾了。” “你明白我的心意便好。”祁若玉用眼神指了指一边的初栀,淡声问道,“这丫头怎么在这里?” “臣妾是想问问王爷这大半个月在外过的好不好,可曾好好伺候,谁知这丫头不知好歹,居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圣依然撒娇般对着祁若玉抱怨。 “哦?”祁若玉走进初栀,问道,“你为何不告诉王妃?” 初栀福了福身,说:“回王爷的话,王妃问奴婢王爷这段时间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事情,可奴婢觉得,这种事情不该由奴婢嘴里说出,背后说主子的长短是不敬,奴婢实在不好回答,只能拒绝。” “嗯,这话说的不错。”祁若玉点头,又转头不急不缓地对圣依然说,“王妃不必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她一个没见识的丫鬟能懂什么,本王做的皆是政事,女儿家听了也不会明白。” 见祁若玉这么说,圣依然也不好多问,更不能再和初栀计较,免得有失身份。 “臣妾也是关心王爷,才会这样,既然是政事,臣妾也不感兴趣,不问就是了,”她笑着拉住祁若玉的衣袖,转移了话题,“王爷刚下朝回来,想必也有些饿了,留在这里一起用膳吧。” “不必了,”谁知祁若玉居然干脆的拒绝了,“今天在朝堂上,父皇指派本王负责一个月后接待各国使臣,时间比较紧,现在就要着手准备。” 圣依然虽然心中失落,却还是装作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来,娇笑着点头:“那自然政务要紧,只是要王爷辛苦了。” “父皇信任本王才给本王如此重要的任务,自然就谈不上什么辛不辛苦。”祁若玉说完看向初栀,“初栀,随本王走。” 初栀立刻乖乖跟在祁若玉的身后离开了圣依然的院子。 38.第38章 圣依然4 初栀立刻乖乖跟在祁若玉的身后离开了圣依然的院子。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回到祁若玉的院子,初栀才小声说了一句:“奴婢告退。” 可还没等她抬脚,祁若玉就淡淡开口:“跟本王进来。” 初栀只得跟了过去。 刚一进房,祁若玉突然转身,伸手抬起了初栀的下巴,一双茶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初栀的脸看。 初栀一阵纳闷,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张“毁容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个,我还是戴上面纱吧,省的王爷看着这脸不舒服。” 说着初栀就要从袖子里拿出面纱来。 却没想到祁若玉微微用力捏住初栀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问道:“你这脸是被王妃毁了?” 刚刚在圣依然那里,祁若玉就已经看到了初栀脸上的惨状,只是当着圣依然的面不好多说什么,才一直忍到现在。 不过也因为看见初栀脸变成了这样,祁若玉改变了原本打算留在圣依然那边吃饭的计划。 “没有没有!”初栀赶紧澄清,“贝儿突然来带我见王妃,我怕她们看见我的脸就对我有偏见,所以就吃了那个毁容的毒药。” 反正祁若玉已经知道她的真实样貌了,撒谎没什么意义,她不如说实话。 “偏见”什么的,说的都算是客气的了,说白了还不是怕圣依然觉得她和祁若玉有奸情嘛,要是长得丑的话,就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毁容的毒药?”祁若玉眉头微微皱起,“你居然给自己吃毒药?”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啦!”一看祁若玉的表情,初栀就知道他想的什么,解释道,“这毒药一个月内只吃一次,解药在十天之内服下,对身体就没有什么伤害的。” 祁若玉松了手,恍然想起什么,问道:“当初在大殿外,你说自己得了风疹,便是服了这个毒药?” “是啊。”初栀老实点头。 “解药呢?”祁若玉问。 “在我这儿呢。”初栀指了指自己的袖袋。 “吃下解药。”祁若玉淡声命令。 “哦。”初栀应了一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瓶子。 虽然纳闷祁若玉为什么要求她现在就吃解药,不过姬落涯说过,这解药吃的越迟对身体伤害就越大,所以她还是尽早吃的好。 反正祁若玉也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在他面前再伪装也没什么意义。 解药刚吃下去,一阵清清凉凉的感觉传遍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片刻,感觉消失。初栀这才抬头对祁若玉笑了笑:“应该好了吧。” 谁知祁若玉茶色的眸子却在初栀抬头的一瞬间微微眯了眯:“你这脸上的红痕……” 一边说,祁若玉一边抬手轻轻触碰初栀的脸颊。 初栀没想到祁若玉会突然伸手,一个愣神,就让祁若玉碰到了,可下一秒她就痛呼出声。 倒不是祁若玉下手重,而是她脸上那一道道被贝儿蹭破的红痕伤的有些重,根本不能碰。 “这是怎么回事?”祁若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怒气闪过。 可惜初栀只顾着哀悼自己的脸,没有注意到祁若玉的眼神——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贝儿之前虐待过自己的脸,照脸这种疼法,没个几天肯定是好不了的啊。 这个该死的贝儿,没事下手这么狠,什么仇什么怨啊! “王妃怀疑我的脸是画成那副样子的,叫贝儿给我洗脸,贝儿下手狠了点,就成这样了。”初栀急着想看看脸上的伤严不严重,也不管什么尊卑礼数了,在祁若玉的屋子里到处看。 虽然初栀不是特别看重外貌的人,可有一张好看的脸总比没有好,她可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就把自己漂亮的小脸蛋给毁了,不然真是要呕血。 看了半天也没在这外厅找着一面镜子,初栀猜测祁若玉的卧房里应该是有的,便问道:“那个,你这有镜子没?我想看看我的脸。” 祁若玉也没计较初栀用词不敬,淡淡地对她说:“随我来。” 跟着祁若玉进了卧房,初栀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上的镜子,赶紧凑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脸。 幸好这个地方的镜子技术还是很发达的,已经有很清晰的玻璃镜了。 初栀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应该还是可以恢复的,只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也是好不了。 呜呜~她好想哭一哭啊! 看初栀一脸又心疼又难过的样子,祁若玉想了想,从梳妆台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初栀。 初栀抬眼看了看,不明所以。 “这是对外伤很好的药膏,你用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了。”祁若玉淡淡地说。 “真的?”初栀眼前一亮,沉重的心情有些缓解。 “刀剑伤都能治好,何况你这擦伤?”祁若玉回答。 初栀这才欢天喜地接了药盒:“谢谢啊!” 初栀开心的样子,让祁若玉心情也好了些许,他微微扬眉:“你对我说话可没有刚刚在王妃那里时那么尊敬了。” “额……”初栀愣了愣,才说,“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算了,王爷你现在都知道我的秉性如何了,在你面前我还那样也没什么意义啊,岂不是显得很做作?” “说的也有道理。”祁若玉点了点头,似乎听到了“外人”两个字而格外心情愉悦,便没有再为难初栀。 末了想起了什么,又对初栀说:“以后除了上朝,别的时候你都跟着我。” “啊?为什么啊?”初栀下意识地就反问了一句。 她可是计划好了以后要抽空勘察地形的啊!这要是大多时间都和祁若玉在一起,她可怎么花时间研究逃跑路线啊? “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本就该随身伺候。”祁若玉说的理所当然。 初栀很不服气,弱弱地争辩:“可是我也想要有个人空间啊……” “个人空间?”祁若玉的眼睛里流露出好笑的神色,“你一个丫鬟,还要个人空间?” 39.第39章 意外来客1 “个人空间?”祁若玉的眼睛里流露出好笑的神色,“你一个丫鬟,还要个人空间?” 知道争取没用,初栀不再说话,只是气鼓鼓地撇了撇嘴巴。 看着初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祁若玉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你跟着我,就不会一直待在府里,以后有什么事情可能也会带你出府去,这样不好吗?” 祁若玉早就明白,初栀不喜欢一直关在一个地方,她喜欢出去玩——这也是当初她会丢下他,和姬落涯一起逛街市的原因——所以,这样的条件一定会让初栀很心动。 果然,初栀立刻一脸希冀地问:“真的吗?可以出去吗?” “我说话自然算数。”祁若玉笃定地回答。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初栀觉得这非常有利于她逃跑,于是爽快地答应了:“那好,我同意了。” 祁若玉这才往外走去:“跟我去书房,把名单默出来。” 祁若玉这么一说,初栀猛然想起来,忙活了大半天,她把写名单的事情给忘了。 “哦,好的。”初栀一边应着,一边戴上面纱紧跟在祁若玉身后往书房走去。 祁若玉感觉到身后的人小跑着过来,不由放缓了步子,眼神里露出些许无奈。 如果不是担心圣依然再次来找初栀的麻烦,祁若玉也不会提出让初栀贴身跟着的要求,他不希望每次初栀都要吃下毒药才能敷衍过去。 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祁若玉淡淡开口:“以后除非你我单独相处,否则不论何时都要带着面纱。” “嗯嗯,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初栀也不管祁若玉在前面看不见自己,猛点头。 她又不能一直吃毒药,但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所以她本来就是打算一直戴着面纱的。 祁若玉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步往前走。 初栀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似乎,祁若玉在圣依然那边的时候还一直自称“本王”,可回来之后对着她,却一直是说的“我”啊!好奇怪啊,这是为什么呢? 初栀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唔~可能是他不同的时间段突发奇想就换个自称吧,估计是看心情来的,她瞎操什么心呢! 这么一想,初栀便释然了,没有再琢磨这个问题。 日子渐渐趋于平淡,除了每天都要起早之外,初栀的生活算得上是相当舒服。 祁若玉并不是一个苛待下人的主子,让初栀做的事情除了穿衣和整理床铺之外,也就端茶倒水了,大多数时候初栀都是无所事事的。 尽管无所事事,祁若玉还是无时无刻让初栀跟在自己的身边,不过这段时间里祁若玉除了上朝也并没有出府,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处理政务或者计划一下招待使臣的事宜。 有别人在的时候,初栀就负责站在祁若玉身边发呆,偶尔磨个墨、端个茶水,兢兢业业做好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初栀就显得自由散漫多了,不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就是偷吃案几上的糕点,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去书架上拿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祁若玉看在眼里,却从未说过什么,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纵容默许,初栀的胆子才越发大了起来。比如今天,她实在是无聊的紧,索性就在书房里安置的小榻上躺下了,却也并没有睡觉,而是拿着小桌上的葡萄一颗颗塞进嘴里。 忙了大半天的祁若玉刚放下笔,就看见初栀那副享受的模样,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还真是会享受。”祁若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听不出任何的起伏波澜。 初栀拿着葡萄的手立刻停在半空中,半晌,她快速起身站直,面对着祁若玉,讨好地笑道:“还是王爷体恤下人,我才有这样的好福气呢。” “既然是下人,也做点下人该做的事情吧。”祁若玉说着转了转自己有些僵硬的胳膊,“写字太久,肩膀酸的不行……” 祁若玉话还没说完,初栀立刻狗腿地走了过去:“我来给您捏捏!” 然后初栀就在祁若玉的肩膀上一阵又捏又捶的。 虽然没什么章法,好在初栀力气也不大,不至于伤到肌肉,祁若玉还是有了些许舒缓的感觉。 享受了一会儿不太地道的伺候,祁若玉才开口:“虽然手法不怎么样,但还是有点效果。” 初栀无语地看着祁若玉的头顶。 有效果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手法啊,她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伺候过爸妈,祁若玉居然还嫌弃她。 “行了。”祁若玉转了转肩膀,示意初栀松手。 初栀立刻跑过去给祁若玉倒了杯水,讨好地递过去:“王爷辛苦这么久,定会口渴。” 祁若玉淡定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说:“明天我要去驿馆看看,你随我一起吧。” 初栀一直担心祁若玉会计较她刚刚躺在小榻上吃水果的事情,才一直各种讨好,没想到祁若玉居然没提这事儿。 心情放松的同时,初栀开心地说:“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驿馆是什么样子的呢!” 最重要的是,都闷在王府里半个月的时间了,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走走,初栀当然不会反对。虽然这阵子过的还挺轻松愉快的,可是初栀都觉得自己要发霉长草了。 看初栀这么开心,祁若玉因为政事劳累的心也轻松了不少,想了想,他又说:“那你想进宫看看吗?” “可以吗?”初栀闪着星星眼,期待地问道。 虽然她不想住在皇宫里,但是见识一下皇宫的宏伟也是个不错的经历啊。 “半个月之后便是各国使臣来访的日子,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在宫里摆宴招待,我便带去你吧。”祁若玉回答。 此刻初栀的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 没想到不仅可以去皇宫里走一趟,还能够见识一次不常见的宴请使臣啊,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吧!顿时觉得好期待啊! 40.第40章 意外来客2 没想到不仅可以去皇宫里走一趟,还能够见识一次不常见的宴请使臣啊,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吧!顿时觉得好期待啊! 初栀眉开眼笑地对祁若玉夸道:“王爷,您可真是英明神武!” 虽然知道初栀只是拍马屁而已,但祁若玉意外的觉得很受用。 初栀抬头看了看窗外,说:“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王爷是在这里用膳,还是去王妃那里?” “回我的院子里吧。”祁若玉淡淡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初栀才鼓起勇气开口:“王爷啊,自从半个月前您从王妃那里把我带回来,您可再也没有去过王妃那儿了,这不太好吧。” “我忙着政事,没空去王妃那里也是正常,我也没有去姚氏和马氏那儿。”祁若玉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去。 “可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去看看王妃,王妃恐怕要觉得受冷落了。”初栀忍不住说。 “我从来都是政事要紧,一直以来,都是一月去不了几次她那,她不会觉得被冷落的。”祁若玉耐着性子解释,末了,瞥了一眼初栀,问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额~呵呵~”初栀干笑两声,“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所以提了一下,王爷觉得没什么不妥,那我就不说了。” 其实初栀是怕祁若玉总是不去圣依然那里,搞不好圣依然哪天又会来找她问话。虽然圣依然应该不会怀疑她和祁若玉怎么样,但是圣依然可能会想让她做眼线,汇报祁若玉的行踪什么的啊。 想想就可怕,她可一点也不想卷进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里啊! 虽然现在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祁若玉在一起,圣依然也没法找理由找她,但每天祁若玉上朝的时候,圣依然就有的是机会啊! 不过,既然祁若玉说他以前就这样,圣依然应该也习、以为常了,那就不要紧。 夜晚,结束了一天的丫鬟生活,初栀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耳房。 她开开心心打开门,刚把祁若玉赏给她的一串葡萄放到果盘里,突然一个紫影闪过,还没等初栀反应过来,就已经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初栀吃惊不已,脑子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是要暗杀祁若玉的刺客? 鼻尖传来一阵馥郁的甜香,初栀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味道,该不会是…… 没等初栀继续想下去,身后的人就开口说话了,声音里缠绕着暧昧气息:“小檬檬,一别许久,可曾想我?” 果然…… 这声音证实了初栀的猜测,她翻了个白眼,抬手拿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没好气地说:“姬落涯,你的出场方式就不能正常一点?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 每次都是突然冒出来,要不是初栀心脏没问题,早晚吓出病来。 姬落涯走到初栀面前,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这玉王府可不是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我想找你,用这个方法是最便捷的。” 初栀觉得姬落涯说的很有道理,就原谅了姬落涯的惊吓,几秒过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俩心有灵犀,你去了哪儿,我只有想一想就知道了。”姬落涯嬉笑着。 “别瞎说,”初栀不为所动,一脸认真,“我是说正经的呢。” 姬落涯立刻收敛了笑容,坐在圆凳上,斜眼睨着初栀,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还真不知道你在玉王府,更想不到当初在青楼你处处护着的傻子居然是祁若玉。” 听到姬落涯直呼祁若玉的名字,初栀略微惊讶:“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不称呼他为王爷。” 姬落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你既然能自己找到这里来,那祁若玉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个十之八九了,我不吃惊啊。”初栀理所当然地说。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对祁若玉直呼其名吗?”姬落涯揶揄偷笑。 “我那是因为你这么叫了,我也就顺便这么叫而已,”初栀有些心虚地看着门的方向,“当着他的面我可不敢这样。” “祁若玉有这么可怕?”姬落涯扬了扬眉。 “不是可怕,只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初栀一本正经地说。 她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是既然生活在这个时代,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适当的遵循一些规矩对她没有坏处。 何况她的身份是玉王府的丫鬟,要是对祁若玉直呼其名,祁若玉会不会计较她不知道,但是管家啊嬷嬷啊什么的,一定第一时间跳出来严刑伺候。 她才不要自讨苦吃呢。 “这样啊~”姬落涯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葡萄,摘了一颗放进嘴里,“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不喜欢和皇亲贵胄扯上关系的人,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你居然又回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初栀瞪了姬落涯一眼,把果盘抱进怀里,不让姬落涯拿到葡萄。 见初栀护着葡萄,姬落涯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吃掉了初栀的葡萄,当时她气呼呼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咬死他似的。 姬落涯眼里喊了笑意,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你都已经逃出来了,怎么还回来了呢?最让我惊讶的是,你逃出来的时候,居然还带着祁若玉。” “不是我带着他,是他带着我出来的。”初栀摘下一颗葡萄,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姬落涯不解地问。 反正姬落涯已经知道了祁若玉的真实身份,初栀也不打算再隐瞒,就把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姬落涯。 姬落涯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就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才决定带着祁若玉的?” “嗯。”初栀点头。 “可他一开始带你出去就是为了利用你,你有什么好良心不安的?”姬落涯给自己和初栀各倒了一杯水,问道。 41.第41章 意外来客3 “可他一开始带你出去就是为了利用你,你有什么好良心不安的?”姬落涯给自己和初栀各倒了一杯水,问道。 “他利用我,那是他的问题,和我的良心没有关系。可我不救他,这就是我的问题了,和我的良心关系大着呢。”说完,初栀接过姬落涯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小檬檬,你是太心软了。”姬落涯摇了摇头,“可在皇家这种地方,心软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会害了自己的。” “你说的没错,在皇家这种地方,需要适当的心狠手辣才能好好生存下去。”初栀赞同地点头,然后又耸了耸肩,“可我不打算在皇家生活啊,所以我不需要心狠手辣。” 姬落涯露出一个妖媚的笑:“是吗?原来你还有要离开的想法啊?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走了呢。” “怎么可能!”初栀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我有什么舍不得走的啊!” 姬落涯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对了,”初栀想起来话题都被姬落涯给扯远了,赶紧又扯了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姬落涯也不再卖关子,说:“今日我刚到京城,路上偏巧遇上祁若玉。” 说到这里,他又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 “就这样?”初栀不解地眨了眨眼,“不至于就这样吧。” “当然不可能。”姬落涯放下杯子,继续说,“他估计是刚下朝准备回府,我遇上他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男子突然出现,看起来像是祁若玉的手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若玉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说到这里,姬落涯停了停,看到初栀一脸惊讶的表情,才继续说:“我就是看见那个面具,才猜测你可能人在玉王府的。” “那个面具……”初栀不可置信地说,“他带在身上?” 初栀从来没想过祁若玉会留着那张面具,她甚至都忘记了面具的事情,想也知道,恢复了记忆的祁若玉怎么会需要那种东西,估计早就扔在怡红院了。 可没想到……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个面具呢? “很惊讶是吧,”姬落涯注意着初栀的表情,说道,“我也没想到,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甩了甩头,初栀决定暂时抛开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又问姬落涯:“他拿出那个面具来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姬落涯摇了摇头,“他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收了起来。” 姬落涯没有说,当时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祁若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是复杂,既有一丝温暖隐含在内,又夹杂着些许怒意。 那一丝温暖大概是为了初栀,而那一丝怒意……如果姬落涯猜得不错的话,怕是为了把祁若玉和初栀卖去怡红院的人贩子吧。 像祁若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报复伤害了他的人呢? 姬落涯不想初栀太过深入这些事情,所以他不想告诉初栀,当然,他更不想初栀知道祁若玉对她似乎有了点心思。 初栀虽然纳闷祁若玉为什么拿面具出来只是看一眼就又收起来,但她的习惯性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去想,于是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个青衣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 姬落涯支起下巴,面带笑意地看着初栀:“这你都猜得到?” “我唯一能够联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初栀耸了耸肩。 祁若玉身边的人,她唯一接触过的也就只有那个眼神里都透着冷漠的蒙面男子。而她和祁若玉回府之前,祁若玉曾命令那个男人找到李石头。 所以她能想到的,也就是那个冷漠男找到了李石头,回来复命了。 嗯~既然找到了李石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跟她有点关系,她要不要明天问问祁若玉,打算怎么处置李石头呢? 见初栀一脸深思的样子,姬落涯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万分委屈地对初栀抱怨道:“小檬檬,我可是避开了玉王府所有的府兵和暗卫,好不容易才来这里看你的,你也不关心关心我,居然还发起呆来了。”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对姬落涯笑了笑:“看你这轻松的模样,估计也没遭受什么阻力,你就别在这儿跟我装可怜了。” 虽然初栀不清楚姬落涯的武功到底怎么样,但看他第一次潜入官船未被人发现,现在到玉王府里也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功夫一定不弱。 否则哪能在这里和她聊天喝茶,早就神经绷紧,时刻准备跑路了。 “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啊?”姬落涯叹了口气。 “你自己都不担心自己,我何必白操这个心?”初栀摘下一颗葡萄,塞到姬落涯的手里,“呐,算是给你的安慰,不许再装可怜了啊。” 虽然没能博得初栀的同情,但也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姬落涯笑着吃下葡萄,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不放小虫过来?我第二天发现你不见了,可是很担心呢。” 姬落涯本来满怀期待地过去找初栀,却没想到怡红院里早就闹翻了,听冯老鸨说才知道,初栀和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一夜之间都失踪了。 姬落涯一瞬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既担心,又失落。 担心初栀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险,失落这一别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再相见。 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小虫回来找自己,可等了半个月也没有等到,加上京城传来消息,他只得先去京城。 也算运气不错,一到京城,就让他知道了初栀的行踪。 这是不是也说明,他和初栀的缘分未尽,他和她,是有可能的? “其实我有想过放小虫的。”初栀看姬落涯虽然在笑,可眼里流露的却是一丝惆怅,这让初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赶紧解释道,“只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要远离皇家人的,现在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我就不想让你知道。” 42.第42章 意外来客4 “其实我有想过放小虫的。”初栀看姬落涯虽然在笑,可眼里流露的却是一丝惆怅,这让初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赶紧解释道,“只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要远离皇家人的,现在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我就不想让你知道。” 停了停,初栀接着说:“我是想,等我逃出了王府之后,再告诉你我在哪里。”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姬落涯不解。 “还不是怕你以为我是撒谎啊!”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想等我逃出来再说。” 事实证明,初栀的想法是正确的,姬落涯之前就才说过类似“舍不得离开”这样的话。 “可你要是让我过来,我就可以立刻带你走了啊。”姬落涯无语地看着初栀,“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 “额……说的也是哈……”初栀这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居然错失了一个最好的逃跑办法。 如果喊姬落涯过来,她就不用多待这半个月了,也就不用去观察地形、巡逻时间什么的那么累人了。 啊~~她真是要被自己气笑了。 这……算是大智若愚吗……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带你走也不迟。”姬落涯心情很好地站起来,作势要拉初栀。 “这个,过一阵子好不好?”初栀却立刻躲过了姬落涯的手。 “为什么?”姬落涯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初栀对祁若玉也有了感情? “再过半个月不是会有各国使者来访吗?”初栀解释道,“祁若玉说到时候会带我到皇宫里参加宴会,我想等宴会过后再走。” “你居然想参加这种宴会?”姬落涯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不是不喜欢宫廷生活的吗?” “是不喜欢啊。”初栀无辜地耸了耸肩,“可我只是去观摩一下宴会而已,又不是在里面生活啊。” “一场宴会而已,你就这么想看?”姬落涯重新坐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什么‘一场宴会而已’啊,这可是各国使者来朝的宴会哎!一年都不一定能有一次。”初栀一脸期待地望着不知名的远处,“一定很盛大,好吃的也一定很多!这种千载难逢的可以见见世面的机会,我当然不想错过嘛。” “一个小丫头,还要见世面……”姬落涯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不是嘲讽,而是觉得有趣。 “怎么,小丫头就不能有见见世面的想法吗?”初栀不满地瞥了一眼姬落涯,“你这是歧视小孩子,还是歧视女性啊?大叔!” “你!”一听“大叔”这个称呼,姬落涯脸都有些扭曲了,他无奈地说,“不过说了你一句小丫头,你就要喊我大叔,真是睚眦必报。” “我哪有睚眦必报啊!”初栀一脸纯真地看着姬落涯,“只是你叫我小丫头,我就很顺应你的叫了你‘大叔’而已啊!” “谁说‘小丫头’对应的就是‘大叔’了?”姬落涯不赞同地反驳。 “那对应的是什么?”初栀歪着头问。 姬落涯想了片刻,说:“当然是‘哥哥’了,你看,一般都是哥哥会称呼妹妹‘小丫头’的嘛!” 这么一说,姬落涯觉得非常满意自己的说辞,对初栀教育道:“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吧,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才不要!”姬落涯话音未落,初栀就立刻反驳了,同时还附赠了一双大白眼给姬落涯。 初栀的反应有些大,姬落涯一脸莫名:“为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初栀才低声回答:“我有一个哥哥的,所以我不会叫别人哥哥。” 是的,一说起“哥哥”这个词,初栀立刻就想起了初露。而一想起初露,初栀的心情就低落了许多。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初栀,虽然她的灵魂和初露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刚穿越过来的两个月里,初露给了她一个哥哥所能给的所有的宠爱和温暖,在她的心里,初露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哥哥了,谁也不能替代。 只是,一别已有快半年的时间,她和初露彻底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初露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你居然还有一个哥哥?”姬落涯吃惊地看着初栀,“亲哥哥?” 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初栀,连她有个哥哥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不过还好,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至少初栀还愿意主动告诉他。 “嗯,嫡亲的。”初栀有气无力地回答。 看初栀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姬落涯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并不想提起。”初栀略带伤感地叹了口气,“我连哥哥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提起来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姬落涯心中了然:“是因为你被送来云风国,所以就和哥哥失去了联系?” 初栀点了点头,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一说起这件事,她难免就想起枉死的父亲母亲,虽然做亲人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却也已经有了感情,想起来还是会难过。 姬落涯第一次看见初栀流露出这样忧伤的神情,便也不再多问。 “那既然你都说了想见见世面,我也不好阻拦你,”姬落涯转回了原来的话题,他笑着揉了揉初栀的头发,“那么半个月之后,宴会结束的晚上,我就带你走,怎么样?” “嗯,好啊。”初栀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地方,越早离开当然是越好的。 见初栀回答的这么干脆,姬落涯有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初栀对祁若玉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否则不会答应的毫不犹豫。 “放心,”姬落涯走近初栀,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不似往日妖娆,反而带了一丝柔情,“我会帮你找到你哥哥的。” 初栀心中一震,一时间忘记推开姬落涯,问道:“真的?你能帮我找到哥哥吗?” “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姬落涯难得认真地做出承诺。 初栀知道他是真心的,心里一暖,不自禁对他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谢谢。” 43.第43章 银簪1 第二天清晨,祁若玉的卧房。 初栀睡眼朦胧地替祁若玉穿上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祁若玉眼里含着一丝笑意,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困?” 平时早晨初栀过来的时候也总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但不像今天这样,都已经打了四五个呵欠了。 一听祁若玉问,初栀立刻合上了嘴,干笑着:“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不是可能,是确定! 昨晚姬落涯闯进来,一直跟她聊到后半夜才走,她没睡两个小时就起床了,怎么可能不困! 哎~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埋怨姬落涯……就该早点让他走的。 “怎么?做恶梦了?”祁若玉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关心。 “没有没有,”初栀并没有听出来,只是赶紧摇头,眼珠子骨碌碌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听起来挺靠谱的理由,说道,“我只是一想到王爷今儿要带我出门,就开心地睡不着了。” 听到初栀的话,祁若玉嘴角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 看来他没有猜错,初栀就是个不喜欢被关住的人。 “不过是带你去驿馆看看而已,就激动的睡不着了,”祁若玉淡然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下次带你去皇宫的时候,岂不是要几天几夜无眠了?” “额~”初栀愣了愣,随即挠了挠脑袋笑了起来,“说不准哦,可能真的会这样。” 虽然不至于几天几夜无眠,不过去皇宫的前一天晚上一定是会兴奋地睡不着的吧。 皇宫哎,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地方,就算她前世去过故宫,却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的古人在里面举办宴会啊! 而且在故宫的时候也只能在外面看看,不可能走进殿堂里,不可能摸摸桌椅梁柱什么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想就觉得很激动呢! “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祁若玉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初栀说,“你也去准备一下,早膳过后就随我一起出门吧。” 初栀一听,顿时双眸明亮,对祁若玉福了福身,说了句“奴婢告退”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祁若玉看初栀这般小孩子心性,不禁莞尔。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纯白色的面具,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这个小丫头,真是容易满足,出个门就这么开心了。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李石头已经抓住,他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的。 这个害得初栀不得不在青楼那种地方卖艺的男人…… 一边想着,祁若玉不自禁握紧了手里的面具。 从驿馆出来的时候,初栀有些纳闷。 祁若玉居然遣退了所有的随行人员,只留了初栀一个陪同,就连轿撵和马匹都让带走了。 难不成祁若玉想走回王府啊?这兴致……未免太好了吧…… 可是这里距离玉王府还是有不少距离的哎,这样走下去,岂不是要很晚才能到? 正当初栀不解地时候,祁若玉微微回头,对落在后面的初栀说:“你不是想出来逛逛吗?怎么不走了?” 初栀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跑着跟了上去:“王爷,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是的,初栀已经明白了祁若玉的意思。 祁若玉是为了让她可以四处逛一逛,才遣退了所有人的。 本来初栀觉得能够去驿馆看看已经满足了——虽然也只能跟在祁若玉身后看一看就得回去了,但总比一直关在王府要好啊,至少跟在祁若玉后面还能顺路看看街边的热闹场景。 可谁不希望可以好好逛一逛,散散心什么的啊! 但初栀哪敢有那个奢望,也就压根儿没有提过,没想到祁若玉居然主动帮她安排了这么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初栀心里很是感激祁若玉。 祁若玉缓步走在稍稍往前的位置,心中很是满意初栀的反应,声音不似以往清冷,反而带了一丝柔和:“你记着就好。” 他没有忘记,当初就是因为姬落涯提出来要带初栀出去玩,初栀才把他一个人丢在青楼里的。 没错,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计较这件事。 当然他不会怪初栀,要怪就怪那个姬落涯,想出这样的方式把初栀给拐走了。 初栀那时候灿烂的笑脸,祁若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刺眼。 虽然回来之后,初栀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但初栀偶尔发呆的时候会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祁若玉几乎是本能地就觉得她那个时候是想起了姬落涯。 所以他不希望初栀再接触姬落涯,更不希望她心里还想着他。 而在他看来,抹去姬落涯痕迹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初栀忘记姬落涯为她做过的事情,比如带她出去玩。 他祁若玉一样可以做到,并且会经常去做。 这样时间久了,初栀就再也不会想起那个妖孽的男人了吧。 从祁若玉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初栀在他心里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那份特别让他很珍惜初栀。 所以她只能是他的,也只可以待在他的身边。 祁若玉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初栀,这才发现她在街边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前面停住了脚步,一脸新奇地摸摸看看。 祁若玉一向清冷的眸子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走过去,低声问:“看上什么了?” 初栀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一盒胭脂:“没有看上什么啦!只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心里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没有见过?”祁若玉有些惊讶,“这些胭脂水粉都是寻常玩意儿,你怎会没见过?” “虽然都是寻常玩意儿,可我从来没有用过嘛,自然是没有见过了。”初栀耸了耸肩。 她前世就不爱化妆,到了这个世界来之后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些东西,当然就没有见过。 祁若玉看着初栀素净的脸,虽然隔着一层面纱只能看到眼睛,但他还是想起来,初栀确实从未化过妆。 44.第44章 银簪2 祁若玉看着初栀素净的脸,虽然隔着一层面纱只能看到眼睛,但他还是想起来,初栀确实从未化过妆。 这也是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地方。 她从不浓妆艳抹,装束总是很简单,穿的衣服大多也是素色的。她脸总是很素净,皮肤白皙得有些透明,未施粉黛却很是清纯,眉眼间满是灵气。 想到这里,祁若玉浅浅一笑:“那你是真不想要了?” “嗯,真不想要。”初栀老实回答,“反正我也不喜欢化妆,买回来也是浪费。” 何况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她可不想搭在这些胭脂水粉上面。既然难得有逛街的机会,要买就一定得买个很喜欢的。 “那走吧,再去逛逛别的。”祁若玉说着,就先往前走去。 “嗯嗯!”初栀笑嘻嘻地紧紧跟在祁若玉的身后。 祁若玉今天虽然穿着简单,可单看布料和裁剪就已经能够看出不俗,刺绣虽少却很是精致,何况祁若玉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高贵,仅是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他必定不是凡夫俗子。 更别说他还有一张好看的脸。 祁若玉这样的人在路上走,别说女子,就是不少男子都会为之侧目。 可祁若玉并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只是稳稳地走着自己的路,时不时关注一下身边的初栀去了哪里。 初栀走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小摊前,刚拿起一个制作精良的镇纸来看,没想到竟听见不远处两个女人在对着祁若玉犯花痴。 “哎哎哎,你快看,那位公子好俊啊!”其中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很是激动地说。 “是啊是啊,气质也很是高贵的样子呢。”另外一个穿蓝色衫子的女子则一脸花痴状。 “这么俊的公子,不知道家里是否有了妻妾啊?”绿色罗裙的女子意味深长地说。 “怎么?你想嫁给他吗?”蓝色衫子的女子揶揄道,“只怕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呢。” “哼,我怎么了,我不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嘛!”绿色罗裙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又年轻,又貌美,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可你没有人家公子好看啊,何况这公子气质不凡,想必眼光也不俗,哪能看得上你这样的。”蓝色衫子的女子说罢,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饰,“倒是我可以试试,毕竟我可是跟着哥哥读了两年书的,识字懂诗,必然能和公子聊得上话题。” “你?”绿色罗裙的女子不屑地白了一眼,“就你那长相,还不如我,就是读了两年书又怎样?外貌不够吸引人,人家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谁还有空听你吟诗啊!”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长得丑吗?”蓝色衫子的女子顿时不依,瞪起眼睛质问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说我粗俗没有文化吗?”绿色罗裙女子不甘示弱地叉起腰来。 两个平时很要好的姐妹顿时剑拔弩张地好像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似的。 初栀无语的摇了摇头,赶紧把手里把玩的镇纸放回了摊子上,远远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明明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两个女人,因为看见祁若玉,就闹成了这样。而且还仅仅只是看了看而已,就自顾自在那边妄想了一堆,这花痴也犯的太恐怖了。 不知道圣依然和姚氏、马氏是怎么相处的,不会也是这么明里暗里的争抢斗闹吧?嗯~不过上次看姚氏和圣依然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应该不至于。 算了,别人的家世她操什么心! 初栀甩了甩头,脚步停在了一家卖纸鸢的小摊前,拿起一个燕子模样的纸鸢端详着,余光却不自禁地瞥向了站在旁边的祁若玉身上。 哎,长得好看就是祸水啊!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这边,都能惹得别人不得安宁。 不过话说回来,姬落涯比祁若玉还要好看呢,不知道那家伙在路上走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被很多花痴女yy呢? 祁若玉感觉到初栀的目光,回过头看着她,问道:“喜欢这个纸鸢?” 初栀立刻回过神,顿时有种被发现偷窥别人的尴尬感,一边放下纸鸢一边猛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 说着,像是要掩饰自己一般,初栀快步往另外一个卖银饰的摊子上走去。 不过,初栀一开始只顾着到处乱看并没有注意,现在听见那两个花痴女的对话之后,忽然觉得让祁若玉这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似乎有些不妥。 且不说祁若玉长相如何,单单就是他王爷的身份,也很不适合这样大喇喇地走在街上。 想了想,初栀小声对跟过来的祁若玉说:“王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祁若玉不知道初栀心里的想法,疑惑道,“你不想逛了?” “那倒不是,”初栀诚实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觉得王爷这么尊贵的身份,陪着我这样的小丫鬟在路上乱走,似乎不太好。” 想想也真是奇怪哎,祁若玉性格这么清冷的人,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愿意和她一起逛街呢?而且还是主动帮她安排的,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失忆之前看起来是副薄情的样子,难道失忆还有改变性格的作用? 祁若玉知道初栀是为他着想才会这么说,便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开口:“谁说是我陪着你?明明是我想出来逛逛,而你身为我的贴身婢女,陪着我而已。” “额……”祁若玉这么一说,初栀突然觉得没办法反驳什么了。 尽管她知道,这是祁若玉胡说的借口罢了。但这借口被祁若玉说的理所当然,初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初栀一脸犹豫的样子,祁若玉稍稍放柔了声音:“既然已经出来了,何不如好好逛逛?” “其实我也已经逛了蛮久了。”初栀想了想,又说,“王爷明日还要早朝,还是不要在外面太久的好。” 没等祁若玉说什么话,初栀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露出些许调皮的神色:“而且我怕这一次玩太久,就没有下次了,希望王爷看在我这么‘知好歹’的面子上,以后多放出我出来玩玩吧!” 45.第45章 银簪3 没等祁若玉说什么话,初栀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露出些许调皮的神色:“而且我怕这一次玩太久,就没有下次了,希望王爷看在我这么‘知好歹’的面子上,以后多放出我出来玩玩吧!” 见初栀这么说,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 这丫头,原来还算计着这种事情呢。 “好,我答应你,”祁若玉干脆地应下,又说,“不过,你不买点东西回去,岂不是白出来一趟了?” 他还记得,上次初栀和姬落涯出去逛的时候,初栀可是带了不少玩意儿回来的——虽然最后都被落在了青楼里。 “不会啊!”初栀笑嘻嘻地从银饰摊子上拿起一样东西,“我刚刚到这摊子上来,一眼就看中这个了,正准备买了带回去呢。” 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白走一趟呢?要不是已经找到了看中的东西,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跟祁若玉说要回去的事情嘛! 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买点什么嘛,反正平时她在王府里也花不上钱,自己的月钱都存着呢。 祁若玉低头看着初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精致却又素雅的银簪子,簪身上细致地刻着花朵和藤蔓的纹样,而簪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做的很有弹性,初栀手微微晃动的时候,翅膀也会跟着动起来,就像是真的要飞走似的。 看初栀很喜欢的样子,祁若玉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摊主面前。 初栀没想到祁若玉会有这个动作,迟钝地说了一句:“我还没有问价格呢……” “两锭银子足够了。”祁若玉一边回答,一边从初栀的手里拿过银簪,替她戴在了头发上。 素净的脸蛋,配上这样素雅的簪子,很是好看。 簪子上的蝴蝶在初栀有所动作的时候就会微微扇动翅膀,振翅欲飞的鲜活模样与初栀充满灵气的眼睛也很是相得益彰。 直到这一刻,初栀才反应过来祁若玉替她付钱这件事,她慌忙摆了摆手:“那个,我说想买是想自己买,不是说要你替我付钱的。” “我付得起这个钱。”祁若玉言简意赅地说。 “额……”初栀有些无语,“这个不是付不付得起钱的问题啊……” 还没等初栀把话说完,祁若玉就打断了:“我怎么能让我的丫鬟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自己付钱买东西,” 额~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面子问题? 这么一想,初栀有些释然,不再争执,只是对祁若玉福了福身,低声说:“那就谢谢玉王爷啦!” 祁若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淡定转身:“回府。” 晚上。 初栀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耳房里小桌上自斟自饮的姬落涯。 他一手拿着茶杯缓缓送至唇边,唇色艳红,仿佛盛放的玫瑰花瓣。在看到初栀的瞬间他的眼眸微亮,狭长的眼睛斜睨着初栀,蛊惑妖媚。一袭紫色的衣袍没有任何繁复的刺绣,衣衫略松,衣角铺在地上,显得潇洒又自在。 只是那一眼,初栀就仿佛被勾去了魂魄般,失了神。 看见初栀这样的反应,姬落涯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声让初栀回过神,她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快速关上门,一边走到小桌边坐下,一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欢迎我吗?”姬落涯替初栀倒上一杯茶,嘴角依然带着笑意。 “当然不欢迎了。”初栀毫不犹豫地说,“你老这样进进出出玉王府,万一哪天被逮住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人家怀疑你是刺客,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姬落涯武功应该不弱,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他哪天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呢?武功再好也躲不过那么多双眼睛啊! 听到初栀前半句话的时候,姬落涯是有些失落的,但听完后半句话之后,姬落涯心里居然微微泛出些许甜蜜的滋味。 “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啊?”姬落涯笑得越发魅惑,仿佛盛开极致的妖冶玫瑰。 看到这样的笑容,初栀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谁、谁关心你了!” 初栀的反应让姬落涯很是高兴,他也不和初栀分辩,只是笑着说:“放心吧,我的功夫可高了,别说这玉王府,就是皇宫我都可以来去自如,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 “都说了我没有担心你!”初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同时不忘鄙视姬落涯,“还说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呢,你就净吹牛吧,反正我又看不见。” “你若是想看见,我带你去一趟便是。”姬落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才不要!”初栀撇了撇嘴巴,“万一到时候被抓住,我也得遭殃,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冒这个险。” 初栀虽然觉得姬落涯不是个爱吹牛的人,但是皇宫这种地方,哪是能随随便便让人进出的?就算姬落涯武功再高,做到来去自如不被任何人发现,也不太可能吧。 所以,初栀理所当然地认为姬落涯是自恃武功高强,有些自傲了,做出的判断就不能客观了。 而初栀,绝对不会做这样没把握的事情,她才不要和姬落涯一起去冒险,她可是很宝贝自己这条小命的。 “哎~我都愿意证实给你看了,你却不愿意看,我也没办法了。”姬落涯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废话少说,”初栀懒得和姬落涯继续争论这个话题,问道,“你今天又来我这儿,是想干嘛?” “不干嘛啊。”姬落涯一手撑住额头,狭长的眼睛定定看着初栀,声音里带了一丝蛊惑,“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那双眼,仿佛浸了蜜糖,看向初栀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温暖的笑意。 那瞬间,初栀觉得自己似乎陷了进去,被那样的眼神紧紧包裹,无力逃脱。 “你、你真是无聊!”初栀又开始舌头打结了。 “是呢,我确实是没事干,只能想你了。”姬落涯笑眯眯地说。 46.第46章 银簪4 “是呢,我确实是没事干,只能想你了。”姬落涯笑眯眯地说。 初栀受不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姬落涯这个死不正经的男人!就爱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调戏别人,真是讨厌! 虽然她知道姬落涯只是开玩笑胡说的,可是演的那么真,让她都快要当真了好嘛! 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幸好她早就知道姬落涯这人本来就不正经,说的话不能当真,不然要是换了其他的女人,怕是早就被他也迷得神魂颠倒的了。 因为不得不承认,姬落涯就是有勾、引人的资本啊! 深吸了一口气,初栀再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被姬落涯的眼神给迷惑了,这才重新抬起了头。 而刚抬头,初栀就发现,姬落涯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头上。 还没等初栀发问,姬落涯就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了:“这蝴蝶银簪很是别致啊,不过之前似乎从未见你戴过呢。” “啊,这个啊~”初栀下意识地摸了摸银簪的蝴蝶翅膀,笑着说,“这是今天逛街市的时候买的呢。” “哦?”姬落涯挑了挑眉,“你今天出门了?” “是啊,祁若玉带我出去的。”初栀点头,笑得很是满足,“他刚好要去驿馆查看一下布置的情况,之后就顺便带着我在外面逛了逛。” “祁若玉?”姬落涯的心里瞬间掠过一丝威胁感,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问,“他居然愿意带你出去逛?” “很奇怪吗?”初栀不解地眨了眨眼,“其实祁若玉是个挺体恤下人的主子,他大概是看我总在府里无聊,刚好又要出门办事,就顺便带着我了。” 听到初栀这么说,姬落涯的心放下了一半:“原来他在你眼里就是个好主子啊。” 额……这是在说她奴性重吗? 想到这里,初栀赶紧给自己辩解:“我只是客观评价了一下,可不是喜欢做下人啊!” 姬落涯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丫头,关注的点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有、有什么好笑的!”初栀没好气地说。 “没有,只是觉得你太有趣了。”姬落涯诚实地回答。 “什么嘛!”初栀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有趣,这种形容词来形容女生,也不见得会让人有多高兴吧。 “那你就是在逛街市的时候买了这支银簪?”姬落涯又不动声色地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嗯,怎么说呢,是我看中了这支簪子想买来的,”初栀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钱是祁若玉付的。” 姬落涯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严肃了些:“他买给你的……” 感觉姬落涯似乎有些误解,初栀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啦!本来我是打算自己花钱买的,不过他说身为王爷不能在带着丫鬟出门的时候还让丫鬟自己花钱买东西,所以就让他掏的钱。” 说到这里,初栀无辜地耸了耸肩:“这大概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之间的那种面子问题吧!反正我也不吃亏,自己的钱存着,之后离开王府还有用处。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反对啦!” 姬落涯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丫头,看来并不知道男人送女人簪子意味着什么,不过也好,她对祁若玉没有什么想法就最好不过了。 “你怎么这个表情啊?”初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姬落涯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告诉初栀实话,不然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他也因此有了不小的危机感。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蛮准的,姬落涯自从在京城遇到祁若玉,并看到了祁若玉藏在怀里的白色面具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祁若玉对初栀是有情的。 只是祁若玉的性格清冷疏离,怕是不容易主动出击,而初栀又是对这方面的事情懵懂无知的样子,姬落涯才没有太多提防。 不过现在看来,祁若玉暗示的还是挺明显的,只可惜对方是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初栀,完全没有效果。 这也让姬落涯松了一口气。 其实姬落涯也有些头疼,不论他对初栀说多少次,初栀总是不相信他的话,总觉得他是在拿她开玩笑。 难道他看起来是那种到处留情的人吗?其实他很专一的好嘛! 哎~这个暗示无效明示不信的女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姬落涯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变得很消沉的样子。”初栀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 “你还看得出我消沉?”姬落涯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拜托,你别小看我,我的智商可是很高的!”初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这么明显的表情特征,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 看着初栀一脸自信的样子,姬落涯忍不住喃喃自语:“唔~看起来智商是不低,可惜情商低太多。” “你说什么?”初栀竖了耳朵,“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坏话啊?” “哪有的事。”姬落涯立刻摇头否认。 算了,谁让他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小丫头呢,即使追求的过程再漫长曲折,他也只能慢慢来了。 这么一想,姬落涯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再次对初栀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只是在想,你既然平时只能在玉王府里待着,以后我有空就多来看看你吧。” “这不太好吧,”初栀有些迟疑,“你老这么往这跑,万一哪天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都说了不用担心我的嘛!”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脑袋,“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谁、谁担心你了!”初栀鼓起了嘴巴,一脸不悦地反驳。 从这以后,姬落涯隔三差五就会往玉王府跑,每次还都会给初栀带各种好吃的——从第一次见面,为了一串葡萄初栀差点咬死他,他就知道初栀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所以用食物讨好初栀是绝对有效的。 而初栀呢,一开始总嫌弃姬落涯老是跑过来是不是没事干,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何况每次都有好吃的慰劳自己的胃,她也就随他了。 47.第47章 宫宴使臣1 一转眼,就到了各国使臣来访的日子。 初栀穿着一身小厮的服饰,一脸兴奋地跟在祁若玉的身后出了玉王府的大门。 刚靠近马车,身后就传来了圣依然的刻意变得娇软的声音:“恭送王爷。” 一听见圣依然的声音,初栀立刻收敛了自己的举止,安安静静站在祁若玉身后低头对圣依然福了福身。 而圣依然心思都在祁若玉身上,当然不会注意到祁若玉身边的小厮是什么模样。 祁若玉对圣依然淡淡点头,余光看到初栀规矩的样子,眼里不免带了些许笑意。 “夏日阳光灼人,王妃还是快回吧。”说完这句,祁若玉便上了马车。 宴请使臣这样正式的场合,除了皇后之外其他宫妃都很少有机会参加,何况圣依然只是个王妃,自然是不能和祁若玉一起去的。 这么一想,做王妃也没什么好的啊,还不如祁若玉的随身小厮呢,可以跟着祁若玉身后进宫。 初栀一边跟在马车侧边走,一边得意地笑了。 随即又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不过,做下人也没什么好的,别人都有马车,她还得用脚走着去皇宫,也不知道皇宫距离祁若玉的府邸有多远,但愿不会走断腿。 初栀正了正自己的腰带,看着自己身上土黄色的男装,再次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祁若玉突然扔给她这么一套衣服,说是让她今天穿,她当时还纳闷,怎么这衣服颜色这么深,看起来不像是女装啊。结果打开一看,果然就不是女装! 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这种“国际宴会”,恐怕除了宫里负责伺候的婢女和太监之外,也就只有王爷的随身小厮可以跟着王爷一起去,她若是女装打扮,绝对进不了宫门。 可穿小厮装还戴面纱就会很奇怪了,戴面具估计会被怀疑入宫的动机,于是初栀不得不在今天清晨的时候再次吃下一颗毒药。 想到这里,初栀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嘤嘤嘤~姬落涯总共才给了她十颗毒药十颗解药,这才几个月都已经吃了三四颗了吧……好浪费啊! “停。”祁若玉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车夫立刻停下了车。 初栀撩起帘子,问道:“王爷,怎么了?” “上来。”祁若玉命令道。 之前圣依然在,当着她的面让初栀上车容易让她多心,所以祁若玉才刻意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提出这件事。 “啊?”初栀虽然很心动,却也有些犹豫,“这不大好吧。” 虽然她是很想不用自己走路没错,不过貌似一般情况下,下人都不可以和主人同车的啊。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似乎不太好吧,到时候人家说玉王府没有规矩什么的,岂不是破坏了祁若玉的形象? “上来。”祁若玉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缓和了些许。 算了,反正祁若玉都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她干嘛那么在乎啊,自己舒服要紧。 这么一想,初栀立刻跳上了马车。 刚在马车里坐稳,祁若玉就对车夫淡淡地说:“上路。”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车厢里却很是安静。初栀无聊的低头数着手指,祁若玉闭目养神。 半晌,祁若玉突然开口:“待会儿进了宫,见了人行个礼便可,不用说话,你跟在我身后必须寸步不离。” “嗯嗯,知道了!”初栀正襟危坐,乖乖答应下来。 要不是祁若玉,她也不能进宫来,这个关键的时候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沉默片刻,祁若玉才问:“你又服了那毒药?” “嗯。”初栀点头。 “其实你可以用胭脂点在脸上就好,何必又吃那种药?”祁若玉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我担心到时候流个汗什么的,颜色就没了,到时候岂不是要露馅?”初栀一脸认真地说。 她当然也不想没事吃个毒药,又不是糖,对身体伤害再小也总是有伤害的,可是她更怕露馅啊! 想了想,祁若玉说:“你现在是男人的身份,就算是真实的样貌也不要紧。” “诶?”初栀怔了怔,才迟钝地说,“说的也是哦。” 她做男装打扮,露出真实的脸来,哪怕是圣依然都不可能认得出她就是初栀,最多就是奇怪祁若玉身边怎么又多了个新的小厮。何况皇宫那些人根本没见过她,她以男人的身份露脸完全ok啊! 这么一想,初栀顿时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那她早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吃的毒药啊!她好想哭一哭啊! 初栀一脸哭相地伸手从怀里掏出解药的药瓶,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对祁若玉压低声音说:“别的都好说,可是我进马车前还是麻子脸,出了马车后就没有麻子了,那车夫岂不是要被吓死啊?” 思考片刻,祁若玉说:“下车时你站在我的身侧,低着头,不让车夫看见你的脸便可。” “嗯……有道理。”初栀觉得可行性很大,就拿出一颗解药来吃了下去。 祁若玉看着初栀脸上的斑斑点点渐渐消失,又变成了那张干净清纯的样貌,心情好了许多。 目光看向那个药瓶,问道:“你这解药和毒药,是哪里来的?莫不是入云风国前买的?” “我知道自己要入云风国的当天就被带走了,哪有时间买药啊!何况这种药普通药房肯定也没有得卖吧。”初栀摇了摇头,随即笑嘻嘻地对祁若玉说,“这是姬落涯送我的,姬落涯你记得不?就是那个在青楼遇到的穿紫色衣袍的……” 话没说完,初栀就住了口。 她低下头,一脸鄙视地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于祁若玉而言,青楼的那段记忆应该是他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了,居然好死不死提了那个时候的事情,真是要被自己气死了。 初栀偷偷抬眼看了祁若玉一眼,果然脸色不大好,她立刻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再也不说一句话。 而此时此刻,祁若玉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却并不是初栀以为的那样。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从初栀的嘴里再次听到了“姬落涯”的名字。 48.第48章 宫宴使臣2 而此时此刻,祁若玉的心情确实不太好,却并不是初栀以为的那样。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从初栀的嘴里再次听到了“姬落涯”的名字。 光是提到这个人也就算了,没想到这药居然还是姬落涯给的,祁若玉瞬间看那个药瓶特别的不顺眼。一想到初栀还时时刻刻都把这药带在身上,就更觉得不愉快。 很不愉快! 接下来,马车里安静的诡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祁若玉周身的气压低的让初栀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初栀觉得时间过得非常的漫长,她一边祈祷祁若玉千万不要一气之下把她遣回府,一边埋怨马车速度怎么这么慢,怎么还没有到皇宫。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车夫的声音:“王爷,宫门到了。” 初栀立刻感觉到马车里的气压恢复了正常,祁若玉一脸淡然的撩起帘子,然后转头对初栀说:“跟在我身侧。” 初栀这才想起来之前祁若玉和她说的躲开车夫的办法,赶紧低着头站在了祁若玉的旁边,用祁若玉的身体挡住了车夫的眼睛。 同时,初栀也松了口气。 祁若玉不仅没有赶她走还愿意帮她,就说明他也没有很生气。 这真是太好了! 其实初栀不知道,祁若玉并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姬落涯的气,长时间不说话也只是在考虑到底找什么借口才能让她把那两瓶药给扔了。 初栀一身轻松地跟在祁若玉身后,刚进入宫门内,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六弟来的可不算早啊。” 祁若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拱手行礼:“太子殿下。” 初栀紧跟在祁若玉身后,也对来人低头弯腰行礼,脑袋却快速旋转了起来。 太子,那不就是祁若玉的政敌吗?——如果不是政敌,也不可能私下收集太子贪污受贿的人员名单了。 由于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来初栀也打听过,知道太子的名字叫做祁若乐,音乐的乐。 这么一想,初栀偷偷抬眼看向面前那个身穿华丽杏黄色衣袍、上面绣着龙纹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和祁若玉倒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不过也不难看,只是脸色有些暗黄,气质一般,至少初栀没有看出什么王者之气。 不过~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啊…… 啊!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不就是她入宫那天,提出必须摘下面巾的那个男人吗?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男人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所有进献的女子,当时他可是挑了不少美人带走的,原来他就是太子?! 额~这一脸暗黄的样子,该不会是纵欲过度导致的吧? 想到这里,初栀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还好她不是进了太子府,不然就算是做个丫鬟她都受不了。 “你我乃是兄弟,称呼何必如此生疏?”祁若乐说话虽然亲密,却并未走近祁若玉,只是抬手示意祁若玉起身。 祁若玉笔直站立,不卑不亢地回答:“皇兄是太子,与旁人不同,何况这样正式的场合,自当尊称太子殿下。” “六弟你就是太客气了。”祁若乐拍了拍祁若玉的肩膀,哈哈一笑,转而又说,“六弟负责这次的接待使臣事宜,想必父皇一定很是看重你,可千万不要让父皇失望才好啊。” “太子殿下说的是,臣弟这就去监察。”祁若玉再次行礼,“告辞了。” 说着就转身离开。 祁若乐在祁若玉的身后状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是该好好监察,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在外国使臣面前丢了皇家颜面,父皇怕是会震怒。” 初栀一边跟在祁若玉身后走,一边忍不住纳闷——这祁若乐说的话虽然看起来是关心,可语气阴阳怪气的,该不会是使了什么绊子吧? 显然,祁若玉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明显加快了步伐。 不过似乎他俩都多虑了,一轮检查下来,祁若玉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嘱咐了监管的太监和嬷嬷要小心行事,祁若玉便带着初栀进入了设宴的殿内。 刚踏进去,就有一个皇子打扮的人过来对祁若玉笑着拘礼:“六哥,怎么来的这样迟?” 听到声音,初栀偷眼看过去,看起来比祁若玉年轻了不少,面容和善,从称呼上来看,和祁若玉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不过,之前好像没有见过啊…… “去监察下人们的准备情况。”祁若玉对来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说,“八弟之前被父皇派去治理水患,可算解决了?” “已无大碍,赈灾款项也已发放到位,我这才能赶回来参加宴会呢。”被称作八弟的人笑着回答。 原来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难怪之前一直没见到。 不过这个老八……名字叫什么来着? 初栀挠了挠脑袋。 她之前从来不关注这些,祁若乐的名字还是因为那个王大人让她狠狠栽了个跟头,她才私下里打听了一下的。 不过那些无聊又八卦女人们,可真是闲不住,她只是问了个太子的名字而已,她们就叽叽喳喳把云风国皇子的全部名单说了个遍。也不知道她们到底从哪儿来的消息源,这能力,放现代妥妥的娱乐八卦周刊记者啊。 只是当时初栀也没有特意往心里记,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正琢磨着,八皇子突然指了指初栀,问祁若玉:“这小厮看着眼生,莫不是六哥新买的家仆?” 祁若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初栀时刻谨记祁若玉让她不要说话的嘱咐,所以只是对八皇子做了个揖。 刚一起身,初栀拍了拍脑袋。 哎呀,她想起来了,这个八皇子叫祁若礼!嗯嗯,看起来这个祁若礼还算是人如其名呢,温文有礼的。 看到初栀突然拍脑袋的动作,祁若礼莫名地问道:“怎么了?” 初栀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太突兀了,赶紧对祁若礼摆了摆手。 49.第49章 宫宴使臣3 初栀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太突兀了,赶紧对祁若礼摆了摆手。 祁若礼微微皱眉,半晌转头看向祁若玉:“六哥,你怎么找了个哑巴做家仆?会不会伺候得不够周到?” 初栀立刻僵在了那里,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这个祁若礼,刚说他温文有礼,这就开始埋汰人了。不说话就是哑巴吗?就不能是不想说话吗?再说了,就算是哑巴又怎么了,怎么就不能照顾好人了? 祁若玉看着初栀脸上精彩纷呈的变化,忍不住失笑。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有记性,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记不要说话这一点,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这下祁若礼是彻底懵了。 这算什么情况?好端端六哥怎么就笑了?重点是,六哥平时很少笑,即使笑了眼神也都是清冷的,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眼神里都透露着一丝柔和的暖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显然,祁若玉并不打算解释这一切,他正了正神色,对祁若礼说:“八弟,落座吧,总是站在这门边可不好。” 祁若礼见祁若玉转移了话题,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和祁若玉一起在适合自己的席位上分别坐下。 最高台上放置着纯金打造的龙椅,龙椅两边还有两个稍小一些的座椅,面前都摆放着长长的金丝楠木做的桌子。 而下一层,则放置了十张紫檀木的长桌椅,一边五张。祁若玉就坐在了左边第三个位置上,祁若礼则坐在了左边最末的位置。 初栀规规矩矩在祁若玉身后站定,低着头,心里早已郁闷得不想再说话了。 祁若玉余光看见初栀闷闷不乐的样子,从长桌上随手摘下两颗葡萄递了过去。 初栀正郁闷,就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好看的掌心里还躺着两颗紫玉般的葡萄。她慢慢抬起头,迟疑地问祁若玉:“给我的?” “嗯。”祁若玉也不多话,只是应了一声。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而已,却让初栀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她欢欢喜喜拿过两颗葡萄,满足地塞进嘴里。 祁若玉眼底满是笑意。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一点吃的就可以变得心情很好。 坐在不远处的祁若礼看见了这一幕,心下狐疑。 六哥从来都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就算是对玉王妃都是淡淡的,如今怎么对着一个小厮接二连三露出这么明显的温柔笑意来?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殿外响起了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管这些人原来在做什么,都通通对着殿门的方向行跪拜之礼。 初栀赶紧咽下两颗葡萄,把葡萄籽塞进了袖子里,然后学着祁若玉的样子跪了下来。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古代就是麻烦,没事儿就要跪,吃颗葡萄都不能好好吃完。果然,皇宫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次参观之后,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了。 对于初栀而言,再宏伟气派的地方,都比不上自由自在来的重要。 随着一个庄严的身影出现,大殿里齐声响起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紧跟在皇帝身后的,就是一身华贵服饰的皇后和贵妃了。 初栀稍稍抬眼,偷看过去。 虽然没有见过皇后和贵妃,但单看装束也能看得出,头戴凤冠的肯定就是皇后了。 皇后面带微笑,显得温婉和善,贵妃则是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目空一切地望着前方,似乎对谁都不屑。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这个贵妃看来是有些手腕的,否则这样隆重的宴会,一般除了皇后也不会有其他后宫女子参加,可贵妃不仅来了,还能和皇后平起平坐,分别站在皇帝的两边。 再加上贵妃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还敢摆出这样的高傲脸,一定很是受宠,否则哪有这样的胆子。 皇帝走到最上层的平台,在龙椅上坐下,皇后和贵妃则分别坐在了皇帝的两侧,然后,皇帝抬了抬双手,说到:“平身。” “谢皇上。”所有人再次统一开口,这才各自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而太监丫鬟们继续忙碌各自的活儿。 初栀规规矩矩站在祁若玉座位后面,垂手的瞬间,藏在袖子里的葡萄籽都掉在了地上。初栀纠结地看着地上白白的几粒,正犹豫着自己到底是无视好呢,还是捡起来好呢,弯腰会不会太显眼呢,殿外突然再次响起了太监高声的通报—— “落王到!” 初栀也没在意,专注着把脚边的葡萄籽都踢到旁边的位置去——她觉得弯腰捡太显眼,可是就在脚下看着也碍眼,万一踩到了也不舒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踢走啦。 正当她专注地踢着葡萄籽的时候,一个人影走进了大殿,对皇帝行跪拜之礼:“臣,姬落涯,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初栀的动作立刻僵在了那里,嘴巴惊愕地张得大大的,机械地转头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个人。 一袭紫色的衣袍,一张妖孽的脸,细长的眉,眉梢略微上翘,狭长的眼,眼角也是上扬的,嘴唇艳红的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而左眼眼角处一颗小小的红痣让这份妖媚更加肆意散发出来。 这,不是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姬落涯吗??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多了些许高贵,少了些散漫。 可是,谁能告诉她,“落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她一直以为姬落涯是个江湖浪子啊!! 他怎么会是个王爷?难道他也是皇子?可不对啊,他明明不姓祁啊,而且他刚刚不是自称“臣”而不是“儿臣”啊! 初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有点晕,她想静静…… 龙椅上的人略略有些吃惊,却还是面带和蔼的笑容对姬落涯抬了抬手:“平身吧。” “谢皇上。”姬落涯再次行礼,然后站起。 “落儿这次总算没有推脱朕的邀请。”皇帝的脸上满是欣慰,“朕还以为,这次给你留的座位又得落空了。” 50.第50章 宫宴使臣4 “落儿这次总算没有推脱朕的邀请。”皇帝的脸上满是欣慰,“朕还以为,这次给你留的座位又得落空了。” “皇上,臣本就是个无心政事的人,一心只想着做个闲散王爷,”姬落涯笑眯眯地对皇帝说,“本来这样重要的宴会臣觉得自己不该来,可皇上总是邀请,臣怕拂了皇上的美意,加之这里又有美酒可以喝,臣便来了。” “只是个宴会而已,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吃喝便是。”皇上指着右边第四个紫檀桌的位置,和善地说,“落座吧。”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落涯对皇上再次行礼,这才落座。 初栀突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这姬落涯说的话虽然并不算过分,可也不算礼貌,毕竟这样重要的“国际宴会”,他却说来的目的只是喝喝酒而已。可最让初栀没想到的是,皇上听了之后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对姬落涯很是和蔼,居然说只管吃喝就行。 还一脸“姬落涯能来很开心”的样子。 而且姬落涯居然是坐在第二阶层的十张紫檀木桌的位置上的,要知道,那些能够来参加宫宴的大臣职位肯定都不低,可他们也不过是在最下层的楠木桌的位置上而已,这显然足以证明姬落涯的地位不低啊!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总感觉皇帝对姬落涯有些偏袒?可又不是自己儿子,偏袒的也太没道理了吧! 等等,难道……姬落涯是皇帝的私生子??所以才不同姓,所以才这么偏袒…… 顿时觉得这一切都好像说得通了呢。 天哪,这么长时间来,她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啊! 初栀无语地捂住了脸。 她现在真的很想静静! 就在初栀各种凌乱的时候,祁若玉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一向清冷的眸子里,露出了明显的冷意。 这个姬落涯,以前从不参加这些宴会,祁若玉也只是在每年初刚开朝的头三天能够见到姬落涯而已,其他的所有有关朝廷的事情姬落涯从来没有参与过。 现在居然突然就来了,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可祁若玉却预感到是和初栀有关。虽然姬落涯从进入大殿开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往初栀的方向看一眼,就好像不知道初栀的存在似的,但祁若玉就是敏锐地感觉到姬落涯是为了初栀而来。 事实上,祁若玉的感觉没有错,姬落涯确实是为了初栀而来。 从前姬落涯从来不参与朝廷之事,这次的宫宴本来他也是不打算来的,只是在外接到了皇帝传来的手谕,他必须回来谢恩再推脱掉邀请才行。刚好那时初栀突然从青楼消失,姬落涯也就先赶回了京城。 没想到回京城的第一天姬落涯就找到了初栀,而初栀又说想要参加这次的宫宴,他不忍心破坏她的好兴致,但又不想她在宫宴中出什么岔子,所以才决定参加这次的宫宴。 至少自己看着,也放心些。 至于姬落涯王爷的身份,他并没有刻意隐瞒初栀的意思,只是他从来不把这个头衔放在眼里,何况之前相遇相识都不在宫中,他觉得没有必要特地说明。 初栀这个时候当然是不知道姬落涯和祁若玉的想法的,她的脑海里只反复盘旋着两句话——“他居然是个王爷!”“我到底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啊!” 兀自纠结的时候,殿外又一次响起了通报声——“暗雷国使臣觐见。” 初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杏黄色长袍的人稳步走进了大殿内。来人拥有小麦色的肌肤,刀刻般的脸庞本来是帅气的,却因为本人不苟言笑的样子,而显得严肃又有些刻板。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虽然低着头,却依然能感觉到是个美人儿。 两人走到大殿中央,对皇帝半跪行礼,男子道:“暗雷国太子,玲谙乐,拜见云风国皇帝。” 皇帝笑道:“平身,赐坐。” “谢祁皇。”玲谙乐不卑不亢地站起,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在了右边第三张座位上,也就是祁若玉的对面。 还没等祁皇再说话,殿外又传来了通报——“玉雪国使臣觐见。” 刚刚还在惊讶“一国太子居然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国家,还作为使臣跑到别的国家来”的初栀,再一次转移注意力,看向了殿门的方向。 这次一下子走进来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一双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和灵动,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身后的男子和前面那个男子长得很是相像,只是他没有那双狐狸眼,眼睛里透着沉稳大气,走在最后的女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如何。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皮肤都似雪一般莹白。 走到殿中央站定,为首的男子笑眯眯地站着对祁皇行礼:“玉雪国皇帝,万俟风然,携弟,万俟银悠,见过祁皇。” 祁皇的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不过瞬间就隐去,转而被笑脸替代:“没想到玉雪国新上任的皇帝居然亲自来访,真是朕的荣幸啊!” “祁皇客气了。”万俟风然笑着和祁皇客套。 “请上座。”祁皇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第一张紫檀木的桌子。 “谢祁皇。” 万俟风然一脸轻松地坐在了第一张桌子上,而他的弟弟万俟银悠,坐在了右边第二个位置,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就安静地站在万俟银悠的身后。 此时此刻,初栀已经惊讶地暂时忘记了姬落涯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万俟风然和玲谙乐。 一般使臣都是一些专管对外接洽事宜的臣子,很少听说会有太子亲自出使别国的,更别提皇帝本人了。 玲谙乐身为太子,居然来云风国,就已经让初栀挺惊讶,没想到玉雪国的皇帝本尊居然也来了。 初栀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没什么大事,太子和皇帝应该不会亲自造访,难道说这次的宴会背后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51.第51章 宫宴使臣5 如果没什么大事,太子和皇帝应该不会亲自造访,难道说这次的宴会背后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虽然对宫斗和政治斗争没什么兴趣,但对看好戏很有兴趣的初栀,顿时觉得这一趟可真是没有白来,不仅有好吃的可以偷吃,还说不准能有好戏可以看呢。 待所有人都落座,祁皇扬了扬手:“既然是宴会,大家不必太过拘束,上酒,奏乐。” 一时间大殿内丝竹声缭绕,大家互相敬酒,气氛一片祥和。 初栀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作为一个下人,她是不可能和主子们同桌吃饭的,此时此刻,她只能站着,并且眼巴巴地看着坐在前面的一干男人们吃吃喝喝。 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初栀表示很不开心。 虽然一早就知道肯定是要挨饿的,但真到了饿肚子的时候,一向不经饿的初栀还是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谁让她最挨不了饿呢。 酒过三巡,万俟银悠突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云风国的酒果然是佳酿,乐声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美酒美乐怎么能少了美人相伴?若是有歌舞助兴,岂不是更好。” 接着,不等祁皇有任何言语,万俟银悠就抬手指向身后的女子,说道:“本王这位舞姬的舞技尚能登大雅之堂,不如就让她为大家舞一曲吧。” 这时,坐在左边第一张桌子上的太子祁若乐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早就听闻玉雪国的女子人人能舞,舞姿曼妙,今日能够一睹风采,是本宫的荣幸。” 太子话一出口,别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何况祁皇也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旁人更加不会多嘴了。 于是万俟银悠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女子说:“林妙音,可要好好舞一曲,让祁皇和太子欣赏欣赏。” 林妙音走到万俟银悠前面,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话音刚落,林妙音就脱下了裹得严实的外袍,一时间大殿里隐隐传出赞叹声。 原来林妙音里面穿着一身柔软贴身的纱裙,曼妙的身材被勾勒得凹凸有致,肤白胜雪,格外漂亮。 就连初栀也忍不住赞叹林妙音的好身材。 想到这里,初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副身体还年轻,还有机会长大,可是目前来看……是不是太小了点?要不,回去之后还是多吃点什么东西来补补吧。 一些胶原蛋白含量比较多的,比如猪蹄什么的,嗯嗯,猪蹄…… 一想到吃的,初栀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呜呜,她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进宫来,参观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重点是要有东西吃啊! 正当初栀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伸到了面前来,手上还有一块精致可口的糕点。初栀欢喜地抬起头,小小声地问祁若玉:“给我吃的吗?” 祁若玉背着初栀并未转过脸,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初栀知道祁若玉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她赶紧伸手拿了糕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王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祁若玉没有说话,只是,如果初栀此刻能够走到他的面前来,就会发现他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初栀慢慢往后退了两步,尽量在阴影处遮住自己的身形,然后大口吃下了手中的糕点。 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稍稍垫一下也总比没有吃的要好啊! 正在初栀如此喟叹的时候,大殿里的丝竹声突然停了下来,并传来了林妙音的声音:“听闻云风国能歌善舞的女子众多,其中不乏佼佼者,妙音有幸来一趟云风国,希望能够一睹贵国女子的舞姿之风采。” 初栀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去。 原来林妙音的舞已经跳完,只是这话语里似乎多少带了点挑衅的味道,再看看万俟银悠和万俟风然,谁也没有阻止林妙音的意思。 而作为一个国家的荣誉感,估计祁皇也不会反对派个人出来吧。哎呀,没想到能够见到古代人的斗舞呢,看来接下来会很有意思! 一时间初栀不再计较饿肚子这件事,专心致志看起了热闹。 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走到了祁若玉的身边,在他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祁若玉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 初栀有些狐疑。 祁若玉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但他居然脸色有些凝重,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小的问题吧。 正这么想着,祁若玉突然站了起来,他看了初栀一眼,压低声音说:“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初栀还是听话地跟了过去。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祁若玉和初栀进入了旁边的侧殿内,初栀这才发现好多舞姬伶人乐手甚至表演杂耍的都在这里听候差遣,看来轮到表演的时候他们就从这边过去大殿的。 走到一处角落,一个身穿舞衣的女子紧紧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小太监为难地对祁若玉说:“这舞姬之前还都好好的,就刚刚突然肚子痛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可是歌舞坊里最优秀的舞姬了,独舞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可现在……” 祁若玉面色淡然,问道:“我记得之前有让其他几位跳舞不错的女子留着备用的,她们呢?” 小太监弓着腰,一脸无措地回答:“一个一刻钟前崴了脚,一个突然晕倒,还有一个不知怎的今天就没有来了。” 初栀这下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眼见着大殿那边马上就要叫人来跳舞,这边却突然出了这样的情况,果然是件大问题。 如果没有人能去表演,导致云风国脸上无光,祁皇自然不开心,而第一个被责备的一定是负责这次接待事宜的祁若玉。 不知怎么的,初栀突然想起了入宫时祁若乐那意有所指的话,突然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祁若乐做的,否则,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不是人为啊。 52.第52章 宫宴使臣6 不知怎么的,初栀突然想起了入宫时祁若乐那意有所指的话,突然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祁若乐做的,否则,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不是人为啊。 祁若玉被罚,身为政敌的太子一定会受益不少,所以很难不让人怀疑是祁若乐做的。 不过之前他们去巡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却偏偏在宴会开始之后出了事,而且刚好是玉雪国的人提出来要比舞的时候……这到底是太子想的阴招刚巧撞上了好时候,还是玉雪国的人也从中插了一脚呢? 此时祁若玉脸色暗沉,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半晌他看向身侧的初栀,声音里带着几不可查的期待:“我记得,你是会跳舞的。” 她会不会跳舞,祁若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在青楼的时候都亲眼见过了啊。 初栀一边想着就一边点了点头,可点头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祁若玉的用意,她颤抖地伸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王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上吧?” 祁若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初栀,但这足以表达一切了。 初栀的脸立刻垮了下去。 不要啊啊啊!她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造成的,为什么要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她可一点也不想变成别人设的局里头的无辜棋子啊! 别说她现在饿着肚子没力气跳舞,就算有力气她也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木有! 直到这个时候,她突然一点也不觉得看戏有意思了…… 这么一想,初栀立刻把头要成了拨浪鼓:“我不想去。” 小太监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一个男人会跳舞也不算是特别稀奇,可是玉雪国的人指名了要女子啊,这让男子凑数恐怕不妥吧。 祁若玉没想到初栀回绝的这么干脆,问道:“为何?” 初栀低着头没有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初栀也没有动静,祁若玉声音平静淡然地说:“你该看得出,这是别人特地为我做的局,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牵扯到国家脸面的问题,必须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避免父皇动怒,之后才能再去查到底是谁动的手。” 祁若玉知道初栀聪明,她一定已经看出来这是人为,他也从不把她当做一般无知女子来看待,所以这些事情,他更愿意对她放到台面上来说。 “我又不是云风国的人,就算你们丢人了也不关我的事啊,我为什么要趟这个浑水?”大概是饿肚子的缘故,初栀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于是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想要让她有国家荣誉感,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别说她对云风国没什么感情,就是对身体前主所生活的雨国,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否则雨国灭亡,对云风国称臣,初栀就该心生怨恨,哪能这么平静地待在这里。 祁若玉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眼里掠过一丝好笑的神色:“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跟我什么说话。” 初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因为饿肚子导致的坏心情也咻的一下吓跑了。 真是要命,一饿肚子脾气就变坏,说话也不顾及身份问题了,这要是惹恼了祁若玉,回头把她咔嚓了可怎么办。 见初栀一脸知错的样子,祁若玉的眼里含了温和的浅笑,声音却依旧清冷:“雨国已亡,你身为我玉王府的人就已经算是云风国的一份子,怎能不与我共进退?” 初栀撇了撇嘴巴,却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抱怨着——哼,这种大道理对她洗脑无效的好吗! 祁若玉虽然不知道初栀心里在想什么,但也能感觉到她不服气,不过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心中觉得这种小孩子心性很是有趣。 安静了几秒,祁若玉声音柔缓地诱导:“你若是替父皇和我解决了目前的难题,我们都会感激你,如果你胜过林妙音,父皇自然会奖赏你,而我也会因此欠下你一个人情,将来你可以以此为条件让我替你做一件事。” 对于初栀,来强的肯定不行,他也不想强迫,但利诱还是可以用用的。 初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真的?” “真的。”祁若玉点头。 初栀在心里好好盘算了一番。 如果赢了林妙音,皇帝一开心,肯定会赏她不少金银,到时候离开玉王府的日子就会比较好过了,而祁若玉欠她一个人情的话,她就可以直接提出来要离开玉王府啊!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个交易还不错呢。 暗暗下定决心,初栀抬起头,认真地说:“那我还有个要求。” 明白初栀是同意了,祁若玉眼神越发和暖:“你说。” “我要先吃点东西。”初栀一脸认真地看着祁若玉。 “噗嗤……”一直在听祁若玉和初栀说话的小太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这个人真是奇怪,一本正经地说有个要求,结果居然是要吃东西。 “笑什么啊!”初栀不满地撇了撇嘴巴,“跳舞也是个力气活儿好不好啊,我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到时候焉了,跳得不好,算谁的责任啊?” “现在时间来不及,只能先给你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了。”祁若玉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等你表演完了,我会犒劳你的。” “说话算数啊!”初栀一听有吃的,立刻眼前一亮。 “那个……玉王爷……”小太监现在已经明白,祁若玉就是想让初栀上台表演了,但他觉得这样不太妥当,犹豫半天,还是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林妙音提出要云风国的女子跳舞,这突然让一个男子上场是不是不太好?还容易落人口实,说我云风国没有会跳舞的女子。” “你这个担心太多余了。”没等祁若玉说话,初栀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是个女的。” 她就纳闷了,从她开口说第一句话起,她就用的是正常的声音,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男人的声音吧?这小太监怎么到现在都看不出她是女的呢? 53.第53章 宫宴使臣7 她就纳闷了,从她开口说第一句话起,她就用的是正常的声音,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男人的声音吧?这小太监怎么到现在都看不出她是女的呢? 难道是因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没过变声期,所以也有可能有偏女性化的声音?嗯,有道理。 而且说不定是因为小太监听老太监们说话娘娘腔听多了,分辨不清男女了。嗯嗯,很有道理。 初栀在这边各种猜测的时候,小太监已经彻底傻眼:“啊??” 虽然小太监一开始就觉得初栀长得非常清纯秀气很像女孩子,但按照玉王爷这种清冷淡漠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做出让女人假扮男人跟着自己入宫的事情啊! 何况凡是认识祁若玉的人都知道,他虽然不至于不近女色,但也是个不好女色的人。这种把女人时刻带在身边的事情,太子倒是有可能做,但绝对不可能是玉王啊! 所以,当初栀亲口承认自己是女人的时候,小太监突然觉得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欺骗。 初栀不满地白了小太监一眼:“啊什么啊,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女的?” 小太监也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过分,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微微弓腰:“不是不是,我只是惊讶……” 说到这里,小太监偷偷看了一眼祁若玉,接下来的话没敢再说出口。 “你惊讶什么?”初栀追问。 没等小太监说话,祁若玉开口了:“时间紧张,你赶快换了衣服上场吧。” 小太监没说完的话,初栀不明白,可祁若玉已经知道——小太监就是惊讶他会带个女人在身边而已。 这种事情,当然没必要让初栀知道。 “哦,”初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她伸手从案几上的盘子里拿了几个糕点,一边囫囵咽了下去,一边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各种衣服。 眼睛无意间瞟见了放在角落里落灰的一只手鼓,原本还在琢磨该跳什么舞的初栀,顿时拿定了主意。 她随手挑了一件飘逸的浅绿色纱裙,在屏风后面换好了衣服。 初栀走出来的一瞬间,小太监只觉得眼前一亮。尽管初栀只是随便束了一下头发,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因为装束的简单显得更加清丽脱俗。 初栀拿起那只手鼓,拍了拍上面的灰。 “姑娘要用这个?”小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初栀点头。 “这手鼓音色单调,不如弦乐优美,何况手拿着鼓还要跳舞极为不便,也正因为这样才没有女子用手鼓跳舞,姑娘还是别拿这个了吧。”小太监好心提醒道。 难怪落灰这么严重,原来就没人用啊。 初栀擦干净手鼓,对小太监笑了笑:“没关系,别人不擅长的,才更能显出实力差距来是不是?” 说完,也不等小太监有什么反应,拿着手鼓就要离开。 “等一下”祁若玉突然在这个时候喊住了初栀。 初栀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祁若玉:“怎么了,王爷?” 祁若玉拿起一方不透明的面纱走近初栀,细心地替她戴上。 初栀瞬间身体僵直了起来,祁若玉离的很近,气息微温,近看的时候,祁若玉的眉眼似乎没有平日里那般疏离与清淡,似乎多了一丝浅浅的温柔。 这让初栀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祁若玉啊,这是祁若玉吗?明明是个清冷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温柔的动作来呢! 这短短的时间里,初栀觉得自己被shock了。 祁若玉再三确认是否戴好,这才淡声说:“去吧。” “哦。”初栀愣愣地应了一声,迟钝而机械地往大殿走去,直到快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祁若玉看着初栀渐渐远去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愿意让初栀去冒这个险,跳得好也就罢了,跳不好惹得龙颜震怒他要怎么帮初栀开脱呢? 单纯只是舞不好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很清楚,这件事一定是太子暗中操纵的。有太子从中作梗,一旦有什么问题,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解决。 何况,他心里隐隐还有另一层担心。 初栀的样貌实在是太过出色,他竟有些害怕被别人看到她的脸,若是被父皇看中……所以戴上面纱是最安全的。 不过,不久之后的祁若玉就明白,戴上面纱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尽管祁皇没有纳初栀入后宫的打算,可祁若玉没有料到,他的担心还是成为了现实。初栀这一舞,竟让他多了不少敌人。 情敌的敌。 初栀刚踏进大殿,就听见了万俟银悠在说话:“贵国的舞姬怎的还不来?莫不是不愿让我们开开眼吗?” 大殿里的气氛也有些低沉,大臣们全部低头默不作声,祁皇的脸色也有些暗。 初栀赶紧快步走到殿中央,对祁皇跪拜行礼:“奴婢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一旁的姬落涯一眼就认出了跪着的人是初栀,原本懒散的人瞬间坐直了身体,瞪起眼睛死死盯着初栀。 刚才初栀突然跟着祁若玉离开,姬落涯就有些纳闷,看祁若玉匆匆忙忙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来舞姬一直没来,姬落涯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可是姬落涯没想到,祁若玉居然让初栀来顶替,难道其他舞姬都不能用了吗?即使是这样,祁若玉也不能让初栀出场啊! 姬落涯并不是怀疑初栀的能力,只是如果换作是他,他是绝对舍不得把初栀推到台前来的。一旦站到明面上,就等于是把初栀推进了此次斗争的漩涡里,成为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他虽然不关注政事,但对于太子和玉王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是明了的,只是他乐得做个局外人懒得参与而已。 而这其中的风险,相信身在权力中心的祁若玉心里应该比姬落涯更清楚。 可祁若玉居然还是推初栀出来解围,这让姬落涯很是不满。 54.第54章 宫宴使臣8 可祁若玉居然还是推初栀出来解围,这让姬落涯很是不满。 姬落涯妖媚的双眼瞬间变得有些凌厉,他直视着刚刚入席的祁若玉,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今日宴会一过,他要立刻带初栀走,远离朝堂,远离这些人。 “怎的来的这样迟?”祁皇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并未发怒。 初栀在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此时她不紧不慢地回道:“回皇上的话,原本定下独舞的人并不是奴婢,只是那人突发疾病,这才轮到奴婢过来。奴婢当时并不在侧殿候着,所以花了点时间赶过来。” 这种时候,说实话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她总不能说自己迷路了没找回大殿,或者说自己去了茅房?开玩笑,这种理由能搬得上台面吗?到时候惹得别的国家的人笑话,皇帝一不高兴,她还要不要活了? “原来是这样。”一旁的玲谙乐突然插了一句嘴,“既是如此倒也值得谅解。” 听到玲谙乐这么说,祁皇的脸色稍稍好转,对初栀挥了挥手:“既然暗雷国太子替你说话,我便不罚你了,起身吧。” “谢皇上。”初栀再次行礼,这才站了起来。 眼睛却悄悄瞥了一眼玲谙乐的方向,心中纳闷——玲谙乐看起来不像是个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帮她说话呢? “玉雪国想见识一下我云风国女子的舞姿,”祁皇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林妙音,“你便与她舞一舞吧。” 初栀立刻回神,不再研究玲谙乐,她对祁皇福了福身:“遵旨。” 又对林妙音和万俟风然、万俟银悠福了福身:“献丑了。” 然后,初栀后退一步,抬起手中的鼓,一边拍打,一边踩着鼓点跳出欢快的舞步,头部时不时左右摆动,动作细腻柔软、舞姿轻盈柔美,脸上虽然用面纱遮住,却依然能够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看到欢乐的笑意。 没有任何其他的弦乐伴奏,只是平时看起来很是单调的鼓声,可在初栀的拍打下,却显出了欢快的节奏感,让人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跳起来。 一场舞跳下来,初栀微微有些喘气,但她还不忘再次对玉雪国的人还有祁皇行了行礼:“献丑了。” 祁皇的脸上刚露出一点笑意,万俟银悠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林妙音,你觉得这位姑娘的舞技如何?” 林妙音哼了一声,说:“虽然舞姿欢快,也显出了女子的柔美,可这终归是小孩子的把戏,像是玩闹一般,没有大家风范的优雅。” “我倒是觉得跳得挺好,”几乎从来不在这种场合发话的姬落涯,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这是宴会,自然要跳一些欢快的舞蹈。何况能用一张手鼓跳出这样的舞来,这世间怕是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难道你能做到吗?” 林妙音一时间被噎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是不会跳这样的手鼓舞,毕竟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舞蹈我是不屑去学的。” 听到林妙音这么说话,初栀露出个无语的表情。 现在她确定了林妙音是来找茬的,而她既然敢在大殿里当着这么多达官显贵的面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背后的万俟银悠和万俟风然的支持。 换言之,其实就是万俟俩兄弟来找茬的,林妙音不过做了个出头鸟。 不过这出头鸟看起来不太行啊,再怎么样,说话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这手鼓舞确实不够优雅,比较欢快活泼,但并不代表上不了台面吧。林妙音自己不会跳,就说上不了台面,却忽略了这话是要得罪整个云风国的。 毕竟初栀现在代表的可是云风国的人。 很显然,林妙音话一出口,祁皇的脸色明显差了。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因为皇帝不爽而遭受飞来横祸,初栀决定还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初栀对姬落涯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止住了他准备说出来的话,然后她转过头,对林妙音笑着说:“姐姐这话说的似乎有些过了,自己不会就说不能上台面,可没有大家风范哦。” 其实林妙音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此时赶紧解释:“我……” 可初栀并没有给林妙音解释的机会,而是再次对祁皇福了福身,说:“皇上,既然玉雪国的人觉得此舞不够优雅,没有大家风范,奴婢请皇上准许奴婢再舞一曲。” “你还会别的吗?”祁皇对初栀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自然是会的。”初栀肯定地回答,“否则奴婢怎能站在这大殿之上?” 言下之意,没有身傍几种才能,是根本不可能入选宴会舞姬的行列的。 这话说的有些嚣张,但却是从另一个角度在说云风国的人才济济,会一种舞的都不能入宫来。 而显然,大多数人都听懂了这言外之意。 既然云风国要面子,而她已经站在了云风国的立场,那就做足这个面子好了。何况林妙音太傲气,看着实在是让人不顺眼,该好好碾压一下的。 祁皇听了脸色顿时好了不少,他微微抬手:“那你再舞一曲吧。” “请皇上准许我去换件衣服。” “去吧” 初栀再次出现在大殿里的时候,身上换了一件月牙色的舞衣,一双袖子层层叠叠,挽在手腕处,似乎很长。 她对祁皇行了个礼,才对乐师们说:“请奏钟鼓之声,其他不必。” 正当所有人不解初栀要做什么的时候,乐师的编钟声响起,而初栀,一个轻盈地跳跃,同时双手上扬,一双长袖飞舞而出,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初栀的舞步翩然若飞。 迎合着悠扬的编钟之声,初栀纤腰灵动,裙袂飘飘,袖若流水清泓。她灵动的大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花丛中的小精灵一般清纯脱俗。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自视甚高的林妙音也迷失在了这样优雅又灵动的舞蹈里。 直到乐声停止,初栀对祁皇再次行礼,说:“奴婢献丑了。”这才拉回了大家的思绪。 55.第55章 宫宴使臣9 直到乐声停止,初栀对祁皇再次行礼,说:“奴婢献丑了。”这才拉回了大家的思绪。 姬落涯狭长的眼里带着迷人的魅惑,看向初栀的目光仿佛含了蜜糖——他的小檬檬,跳起舞来就是漂亮。 祁若玉清淡的眸子里却掠过一丝不满——他虽然让她去跳舞,可没让她跳这么勾人的舞,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 祁若乐眼睛死死盯着初栀,仿佛看到了什么猎物一般。 玲谙乐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酒,目光平静无波。 而万俟风然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物一样,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初栀来。 “这舞跳的可真是不错,怕是后宫中也没有人能比得过此女子了。”皇后温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微笑着对祁皇说,“皇上,可要好好的赏她。” 显然,这一舞过后,玉雪国也不能再说什么,林妙音只是脸色难看地低着头。 “自然是要赏的。”祁皇一脸高兴地问初栀,“你想要什么?” 一听到奖赏,初栀也高兴了起来,完全没有假装推脱一下,就说:“只要是皇上赏的,奴婢都喜欢!” “哈哈,”初栀的直爽让祁皇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便赏你金银锦缎吧。” “奴婢谢过皇上。”初栀立刻跪下来受了赏,第一次觉得下跪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就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候,万俟风然带着笑意开口了:“祁皇,这姑娘跳的舞如此好看,倒是更让人好奇长相是不是如舞姿一般漂亮了,不如让她摘下面纱,给我开开眼?”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大家”,没错,他纯粹是因为个人喜好想看而已,并不是为了找麻烦。 但是,这对于初栀而言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本来跳完舞领完赏就可以全身而退了,这该死的玉雪国皇帝,没事抽什么风,居然提出来要看脸! 既然是比舞,看完舞不就没事了吗?看什么脸啊! 初栀看着万俟风然对自己笑盈盈的脸,没来由的一阵气恼,恶狠狠瞪了回去。没想到万俟风然居然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 靠,这个万俟风然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初栀一边暗暗骂万俟风然,一边祈祷祁皇千万不要同意这个要求。 可祁皇还在思考的时候,祁若乐突然站起来发表意见了:“父皇,儿臣也很好奇此女的长相,既然是六弟挑的,又能跳出如此惊艳的舞,容貌必定上乘,不如就让大家都看看吧。” 初栀表示很哀怨。 谁说跳舞好看的就一定长得好看,也可能很丑的好不好!就像背影好看的,正面不一定好看啊!再说了跳舞和看脸根本没有任何的联系,为什么一定要看脸啊!! 不知道为什么,初栀有种自己是个猴子被围观的感觉。 还没等初栀哀怨完,祁皇的声音就响起了:“既是如此,你便摘下面纱吧。” 现在初栀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该进宫来了。 如果她不进宫,不管谁给祁若玉使了什么绊子也都轮不到她来解围,那她就不用在这儿被要求看脸,让自己进退两难了。 现在这种情况,长得丑一定会被别国人嘲笑,那到时候祁皇觉得面上无光,可能还是会迁怒于她。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吃毒药的机会,也毁不了容! 她好想哭一哭啊! 这时,重新入座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的祁若玉站了起来:“父皇,她实际上是儿臣府上的丫鬟,并非舞姬,只是此次情况特殊才让她上场。实际上她的相貌一般,怕是入不了眼,还是不必看了。” “诶~入不入得了眼,还是要看过才知道的嘛!”万俟风然依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初栀,丝毫没有因为祁若玉的话而改变主意。 祁若玉茶色眸子里的着急一闪而过,站了几秒,最终还是坐了下去,没有再说话。 他是很想帮初栀,他也不愿意让别人见到初栀的样貌,可是,他不能和自己的父皇作对。 事已至此,他再多说一句就是拂了玉雪国皇帝的面子,必定会惹得父皇不高兴,而这和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情是背道而驰的,所以,他只能沉默。 姬落涯见祁若玉坐下,心中顿时不满。 要不是祁若玉,初栀也不会面对现在的局面,结果他说了两句话就作罢了? 姬落涯刚准备站起,就看见初栀朝他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不得不顿住了身形。 不管是祁若玉还是姬落涯,初栀心里都是感谢他们愿意为自己说话的,但是她也已经看出来,现在不论是谁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因为万俟风然的身份在那里,他是个皇帝,除了祁皇之外,没人的地位比他更高,而只要万俟风然坚持,祁皇又不反对,其他人再怎么说也都是徒劳的。 何况这种小事,祁皇当然不会反对,否则坏了两国和气得不偿失。 初栀身为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初栀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皇家就不是个好地方,以后一定要远离远离再远离! 深吸了一口气,初栀也不废话,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纱抬起头。 那并不是一张妖娆妩媚的脸蛋,却格外的清丽脱俗,尽管眉眼间带着不满,却丝毫掩盖不了那灵气,反倒觉得那份不满透着小女人家的嗔怪。 她的皮肤白皙中带着浅浅的红晕,大大的眼睛里既有小丫头的纯真又隐隐藏着一丝成熟。 这是一个仿佛精灵般灵动的女孩子。 面纱摘下来的瞬间,传来了不少低低的惊叹声。 祁若乐的眼神越发变得贪婪了起来——他见过的美人无数,却也没有见到过比初栀更漂亮的女子。 他斜眼看了看祁若玉的方向——没想到六弟居然也会私藏女人,这女子如此倾城之貌,他却说相貌一般,怕是不想被别人看到吧,有意思。 看到初栀的样貌,万俟风然露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笑容,他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走到初栀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这位姑娘可真是漂亮,不如跟我回玉雪国做我的妃子吧。” 56.第56章 宫宴使臣10 看到初栀的样貌,万俟风然露出一个特别好看的笑容,他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走到初栀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这位姑娘可真是漂亮,不如跟我回玉雪国做我的妃子吧。” “哈?”初栀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万俟风然,也顾不上场合,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兴趣。” 以前姬落涯闹着要跟她私奔的时候,她也只是当做玩笑话一笑了之而已,可现在听到万俟风然说出做妃子这样的话,她居然莫名的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没关系,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嘛!等你做了我的妃子,你就会觉得很有趣了。”万俟风然丝毫没有因为初栀的断然拒绝而感到丢脸,而是再次伸手试图抓住初栀的手。 初栀赶紧后退两步,隔开一段安全距离,然后对万俟风然翻了个白眼:“你大概误会了,我想表达的是,我对你这种轻浮的男人没有兴趣。” 真是够了,她要不是担心自己会走不出这皇宫,会至于委曲求全揭开面纱吗?要不是万俟风然,她至于这么委曲求全吗? 这厮居然还敢提这种变态的要求……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好嘛! 初栀都说的这么过分了,没想到万俟风然还是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姑娘说话可真是直接,我喜欢。” 初栀一脸黑线,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万俟风然的脑袋上狠狠敲一拳头了。 就在初栀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拳头毫不留情地敲在了万俟风然的脑袋上,然后一只手用力的把万俟风然拽到了后面。 哇塞,居然有人敢对玉雪国的皇帝动手! 初栀立刻一脸崇拜地看向对方,才发现那个人是万俟银悠! 只见万俟风然还试图往初栀的方向走,而万俟银悠死死抓住万俟风然的后衣领,让万俟风然只能原地踏步。 然后,万俟银悠对祁皇抱歉地说:“让祁皇见笑了,我皇兄就是爱开玩笑。”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听清楚初栀说些什么,但看表情也知道对于万俟风然的话她是拒绝的,加上万俟银悠的说辞,大家也就不把万俟风然的话当真。 原本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初栀赐给万俟风然的祁皇,也就作罢了。 走了半天发现自己也没能逃脱万俟银悠的“魔爪”,万俟风然无奈地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悠弟,你怎么能这么欺负皇兄呢?” “皇兄就是太不正经了,我才不得不替你周全。”万俟银悠面不改色,只是声音压低,只有旁边的初栀和面前的万俟风然能听到,“这是什么场合,你怎么能为了调戏一个女子而这样闹。” “谁调戏了啊?我可是认真的!”万俟风然的一双狐狸眼努力传达出“认真”的讯息。 可惜万俟银悠不吃这套,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习惯了,他硬生生把不情不愿的万俟风然给拽回了座位。 看到万俟风然离开,初栀这才松了口气。 “皇上,”这时,贵妃开口说话了,“臣妾看这小丫头伶俐的很,舞技又如此出色,不如让她做我宫里的人,方便时时教臣妾跳舞,等臣妾学会了,也舞给皇上看。” 初栀一听立刻心惊。 开玩笑,她才不要入宫好不好!何况这个贵妃看起来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知道脾气不怎么样,一定不好相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入宫! 做舞姬替祁若玉解围还可以接受;不得已拿下面纱还被人调戏,虽然不满也只能认命;但是,入宫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的好吗! 这一刻,初栀真是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心血来潮想要来皇宫的决定,这简直就是自己挖个坑给自己跳啊! 祁若玉又一次站了起来,他对祁皇说:“父皇,她毕竟是儿臣府上的人,而且是我的贴身丫鬟,一向伺候周全,突然换了旁人伺候,儿臣也会不习惯。还请父皇原谅儿臣不孝,不想将她送与贵妃娘娘。” 贵妃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还不等她说话,坐在左侧第二个位置上的祁若堂就站了起来,声音粗犷,语气不善:“六弟,母妃只是问你要个丫鬟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祁若堂,正是贵妃的亲生儿子。 “好了,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至于争成这样吗?”祁皇不满地瞥了一眼祁若堂。 还有他国人在场,这祁若堂说话就如此粗鲁,难免让祁皇心生不喜。 想了想,祁皇说:“既然是玉儿的丫鬟,那就还随玉儿回玉王府吧。” “皇上!”贵妃立刻娇嗔地哼哼起来。 “爱妃想学舞自然是好,可也不能夺人所爱。”祁皇侧头看了贵妃一眼,“回头你想学的时候,宣那丫头入宫便可,何必非得让人家做你宫里人。” 贵妃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祁皇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只得面带笑意地谢礼:“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 见贵妃安静下来,祁皇回头对依然站在大殿中央的初栀说:“下去吧。” 初栀虽然心里各种抗议,却也知道自己说话没有用,不得不福了福身退到了祁若玉的身后——反正祁若玉已经说了她是他的丫鬟,站在他的后面才比较正常吧。 见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祁皇笑着说:“既然看过了独舞,我们再看看群舞吧,奏乐。” 丝竹之声又一次响起,十几名舞姬穿着整齐的漂亮舞衣走进殿内,翩翩起舞。 大殿内立刻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景象,大家其乐融融。 只是初栀低着头,各种不开心。 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最坏的,可是皇上居然说贵妃随时都可以宣她入宫!好烦啊,想想就觉得好烦啊! 这些皇宫里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然怎么没人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她愿不愿意入宫,她想不想教那个什么贵妃跳舞?哼,没有一个人询问她的意见,不就是觉得她是丫鬟没有人权吗? 57.第57章 宫宴使臣11 不然怎么没人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她愿不愿意入宫,她想不想教那个什么贵妃跳舞?哼,没有一个人询问她的意见,不就是觉得她是丫鬟没有人权吗? 所以说她最讨厌皇宫这种地方了! 越想越生气,初栀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了一起。 她要离开这里,今天晚上就走!反正之前也跟姬落涯说好了的,在宴会结束之后就他就带她走。 本来她还想多待两天,提拔下面的一个小丫头来照顾祁若玉,等教好了那个丫头之后再走的。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想到这里,初栀下意识地望向姬落涯的方向。 姬落涯似乎一直就看着她,初栀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躲闪,目光潋滟,带着妖娆的笑意直直回视着初栀。 初栀被这目光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都没有注意到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关心。 这个姬落涯真是的,在这种场合也敢一直这样死不正经的盯着人看,也不怕别人说他没礼貌。 不过,这短暂的对视倒是让初栀想起了一件快要被她忽略的事情——姬落涯也是个王爷。 是啊,他也是个王爷,能带她去哪儿呢?难不成是去他的王府吗? 本来以为他是个江湖中人,可以带着她离开京城,她还想着就跟在他后面闯荡江湖,也感受一下侠客的潇洒生活,同时可以思考接下来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在哪里安顿下来比较好。 可既然他是王爷,又怎么可能带着她闯荡江湖呢? 如果是跟着姬落涯去了他的王府,那么又和在祁若玉的王府里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王府,只是换了个人而已。 这么一想,初栀的情绪一下子跌入谷底。 看来她也不能跟姬落涯走了,还是只能靠自己……可她不想再踏进王府的门了啊!要不然,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逃跑吧! 管他的什么皇上贵妃,人都跑了,看他们到哪儿去找去。而且,在离开皇宫回王府的路上,是最好的逃跑机会了。既没有高高的围墙,也没有巡逻的护卫,混在人群里也很容易就让对方跟丢。 想着想着,初栀的士气又高涨起来。 没错,就这么定了!待会儿就逃跑! 这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手心里放着几块精致可口的糕点。 初栀抬头,就看到了祁若玉的茶色眸子,一向清冷的眼里,含了些许温和与柔软,他的声音也不似往日清淡:“辛苦了,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吧。” 莫名的,初栀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捏住了一般,酸软的难受。一直只是气愤的心情,因为祁若玉的这句话却瞬间涌现出一股委屈,拼命地钻上来,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 初栀低垂着眼,隐忍着眼底慢慢浮现出的泪意,伸手接过糕点。 “离了这宫宴,贵妃未必还会记得这件事,”看到初栀那瘪嘴委屈的模样,祁若玉压低声音劝慰道,“她只是和皇后不对盘,所以不管什么都要和皇后作对,之前皇后替你向父皇讨了赏,贵妃自然是要说点什么来引起父皇的注意的。” 从知道初栀的脸是她自己吃毒药毁了的时候,祁若玉就隐隐约约猜测到她是不想入宫才故意如此。 那么多人都对这后宫趋之若鹜,初栀却仿佛对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祁若玉不知道初栀是怎么想的,但他有些欣赏初栀的作为,甚至庆幸,因为这样,她才能在他的身边,否则凭她的样貌一定是会入宫的。 所以,他知道初栀现在委屈什么,就忍不住想要安慰两句。 “真的吗?贵妃娘娘真的会忘记吗?”初栀像是感受到了希望,反复追问。 祁若玉斟酌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初栀,道:“或许她是真动了学舞的心思,贵妃本身就以舞技见长,想要精进也是常理,但也不会每日都召你入宫。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而且贵妃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或许过一段时间也就忘了。” 听了这话,初栀又有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 祁若玉当然也看出了初栀的失落,他郑重地对初栀承诺道:“你放心,只要宣你入宫,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初栀听了,心里一股暖流流过,这份感动让原本的决心变得有些动摇。 如果她就那么一走了之,她当然自由了,可是祁若玉……万一贵妃娘娘找不到她,怪罪祁若玉,会不会整个玉王府都会跟着遭殃呢? 毕竟她这一舞,怕是朝中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她了,又在贵妃钦点的时候突然离开,未免太过突兀。 倒不是初栀高估自己,认为自己有多重要,只是刚刚那个祁若堂的反应,初栀很明显能看得出,祁若堂和祁若玉也是不对盘的。 朝中局势一向复杂,只怕祁若玉除了太子那个对手之外,祁若堂也是个劲敌吧。 单看贵妃能够和皇后平起平坐的手段,任谁都不会相信祁若堂没有上位的野心。 而祁若玉……如果他对皇位没有兴趣,也不可能那么积极的想要得到接待使臣的工作了。更不会为了得到太子的受贿名单,去冒险。 在这步步为营的时候,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让敌人抓住了把柄,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甚至再也不能翻身。 虽然她和祁若玉只是几个月的主仆关系,但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还不错,要是就这样一走了之,最后因为她导致祁若玉被政敌打压……恐怕她也难以心安。 初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糕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她从来都不是个狠心自私的人,就当做是行善好了,还是等确定贵妃娘娘真的忘记她之后,再走吧。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初栀悄悄把糕点塞进了嘴巴里,清甜的味道,很是好吃。只是她却没了一开始的胃口,连接下来的各种表演也不再有心思观看。 58.第58章 为什么欺骗我1 夜。 回到玉王府的时候,夜色已深,祁若玉看初栀无精打采的,就没有让她随身伺候,叫她回屋休息。 初栀一脸疲惫地打开房间门,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拉近了屋内。 定睛一看,是姬落涯。 初栀瞬间镇定了。 也是,除了姬落涯,还有谁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屋子里?只是,他居然还敢来! 想到这里,初栀恶狠狠地地瞪着姬落涯。 姬落涯对着门口一个甩袖,开着的门就猛地关上了。 虽然在生气中,但初栀还是忍不住惊讶:“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吗?” “小檬檬你可真聪明,”姬落涯笑着回答,“这样关门是不是很方便?” “呿~你学内功就是为了关门方便吗?”初栀一脸鄙视,“真是没出息。” 姬落涯感觉到初栀似乎在生气,一脸无辜:“小檬檬,你这是怎么了?一见到我,脸色就黑黑的。”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初栀挑了挑眉,没好气地白了姬落涯一眼。 “难道是因为我是王爷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姬落涯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 “有什么好笑的?”初栀显然看见了,更加不满,“你骗我,居然还敢笑!” “好吧好吧,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笑的。”姬落涯立刻收敛了笑意,讨好地拿出一纸包的糕点送到初栀面前,“喏,知道你白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是我从宫宴上带回来的,快吃吧。” 隔着纸包,初栀就闻到了糕点香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一想到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臣服”,初栀立刻板起脸来:“你为什么欺骗我?” “其实我也不是欺骗你,”姬落涯拉着初栀坐下,一边替初栀拆开纸包,一边解释,“只是我觉得这事儿并不重要,没必要刻意告诉你。你看我们认识的时候是在外面,我还特意跟你说我是个王爷,那不是很奇怪吗?” “说的也是哦。”初栀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不对不对,就算是这样,那你后来也该告诉我啊!尤其是你在知道我要去皇宫的时候,你就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江湖中人,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宫里人来看,所以这事儿我是真的觉得说不说都不打紧。”说到这里,姬落涯看见初栀眉头微微皱起,一脸不满,他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隐瞒了你,这是我不对,可我不是立刻就来给你赔礼道歉了嘛!” 说着,姬落涯把糕点往初栀的面前推了推。 看着面前精致可口的糕点,初栀再一次咽了咽口水。 想了半天,初栀又一次确认道:“你真的不是刻意隐瞒我的?” “真的,”姬落涯用力点头,妖媚的脸上带着被冤枉的神情,“小檬檬,你可要相信我!” 此时,初栀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又觉得就这样原谅姬落涯,自己也太没面子了。 想了想,她拿起糕点往嘴里送,脸却还是严肃的板着:“哼,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为了让我原谅你而特地撒谎的。” “小檬檬,你这可真是太冤枉我了啊,”姬落涯满脸委屈,“我是那种满口谎言的伪君子吗?” 还没等初栀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初栀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初栀,是我。”紧接着门外传来了祁若玉的声音。 这么晚了祁若玉怎么还来啊!万一看见了姬落涯,俩人该不会要打起来吧?虽然姬落涯也是个王爷,可是这毕竟是玉王府,这样闯进来肯定是不好的啊。 初栀心里一阵慌乱,匆匆忙忙把糕点重新包好塞进姬落涯的怀里,然后把他往屋内推:“你快躲起来!” 看见初栀这样的反应,姬落涯妖媚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小檬檬,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 否则,也不会这么担心他被祁若玉发现了吧。 情况紧急,初栀也没心思再和姬落涯闹别扭,只是一边把姬落涯往里推,一边附和道:“是是是,关心你!你快点先躲起来行不行!” 说着,初栀指了指床底下。 “你让我躲床底下啊……”姬落涯眼波流转,眼神里带着暧昧。 这种感觉,跟快要被抓奸的情夫好像啊——一般人家都是躲在床底下的呢。 虽然“情夫”这个名头姬落涯并没有兴趣,但能和初栀扯上关系,又莫名觉得开心呢。 “别废话了,快进去!”初栀恨不得踹姬落涯一脚,根本没有注意到姬落涯脸上的表情。 姬落涯也知道太久不开门容易引起怀疑,便不再和初栀闹,乖乖躺了进去。 确定姬落涯躲好,初栀把床单往下拉,遮严实了床底,然后赶紧把自己的外衣拉的松散些,这才去开了门。 “王爷。”初栀有礼貌地福了福身。 “怎么这么久?”祁若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奴婢刚刚已经睡下,穿衣服花了点时间。”初栀跟在祁若玉身后,回答。 祁若玉回头,看了看初栀身上穿戴得有些歪扭的衣服,信了她的说辞。 见祁若玉坐下,初栀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问道:“不知王爷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祁若玉没有回答初栀的问题,也没有喝面前的茶水,只是定定地看着初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又有些提心吊胆地担心祁若玉是不是发现了姬落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 祁若玉这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口:“明日,你便称病在床上养着吧。” “啊?”初栀不明白祁若玉的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生病啊,为什么要称病?” 祁若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斟酌半晌,他抬头看向初栀的脸,意有所指地说:“明日开始,你在玉王府里,也不必再遮掩面貌了。” 59.第59章 为什么欺骗我2 祁若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斟酌半晌,他抬头看向初栀的脸,意有所指地说:“明日开始,你在玉王府里,也不必再遮掩面貌了。” 尽管听起来和上一句话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初栀到底聪明,只是这么一句话,她就已经明白了祁若玉的意思。 经过今日宫宴,怕是关于初栀的事情会飞快地传遍所有人的耳朵里。别说那些达官显贵了,就是所有参加了宫宴的宫女太监们,肯定也要私底下议论一番的。 流言一向恐怖,估计过了今夜,京城里怕是没人不会知道宫宴上的事情了。 而玉王府里一定也是瞒不住的,初栀便再没有戴着面纱隐瞒真实样貌的必要。 可圣依然知道之后,一定会恼怒初栀隐瞒真相,估计明天就回派人来找她过去审问一番。祁若玉大概就是担心这件事,才想让初栀明天装病吧。 可是,这也没多大作用吧…… 正这么想着,祁若玉又开口了:“明日早朝,我不能带你在身边,所以你还是在屋里躺着吧。” 显然,这已经证实了初栀的猜测。 初栀对祁若玉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我觉得装病没有多大作用哎。” 祁若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初栀继续说。 “王爷每天都要上朝,那我每天在这段时间里都是一个人,可我不能每天都装病啊,早晚还是要见别人的,就明天装病一下也不过是拖延个而已。”初栀一脸苦恼,眉头微微皱起,“何况,如果玉王妃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我隐瞒了她,可能不管我真生病还是假生病,她都会硬把我带走呢。” 既然祁若玉主动来说了这事,就说明他知道圣依然可能会做什么事情,所以初栀不打算隐瞒心里的想法。 听了初栀的话,祁若玉沉默了良久。 还是初栀开的口:“嗯,我看,一切还是照常进行就行了。毕竟我现在是贵妃娘娘钦点的人,玉王妃就算是心有不忿也不至于怎么我。何况我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她只要知道我和王爷您并没有任何关系,一定就不会生气了。” 想也知道,圣依然会计较的,还不就是祁若玉吗?不就是怕初栀故意隐藏外貌,偷偷和祁若玉好上了,那只要证明她和祁若玉不是圣依然想的那样,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可行,初栀高兴地说:“对了对了,我还可以和玉王妃说,王爷您也不知道我的原貌,宫宴上也是第一次见到。” 自顾自说的开心的初栀,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一旁的祁若玉脸色明显暗了下去,茶色的眸子里满是不悦。 “额……王爷,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初栀小心翼翼地问道。 祁若玉直视着初栀,气场带着明显的威压,淡声问道:“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就是这句话,祁若玉听来就觉得莫名的不悦,很不悦。 初栀明显看出了祁若玉眼神里警告的成分,脑袋忍不住缩了缩,心里却很是纳闷。 这句话听起来很正常啊,没什么让人不开心的地方吧?为什么祁若玉就生气了呢? 啊,对了,她明白为什么了! 初栀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祁若玉陪笑道:“当然当然,您是主子我是丫鬟,我们是主仆关系嘛!” 下一秒,初栀就看见祁若玉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复杂到她这样高智商的人居然看不懂了! 不过,这表情看起来……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啊…… 可是她和祁若玉也就只有主仆关系啊,别的也没有什么了吧…… 她都不计较丫鬟这件事,主动承认自己是仆人了,祁若玉怎么还不满意呢? “既是如此,你便好自为之吧。”祁若玉似乎有些生气,却也不想再和初栀多说,起身就走。 初栀看着祁若玉离开的清凉的背影,那瞬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隐隐的好像是有点失落,可是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她到底,在失落什么呢? 初栀一时想不明白,只是觉得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些许。 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随后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姬落涯:“我都还没关门呢,你怎么敢就这样跑出来!” “我要是不出来,得等你沉思多久才记得关门啊?”姬落涯一脸委屈地抱怨,随后又伸手揉了揉初栀的脑袋,“小丫头,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啊?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啊。”初栀耸了耸肩,神色恢复了正常。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初栀一向不会太过纠结,她习惯性先放在一边暂时不处理。以后或许哪天就会慢慢想明白了,如果以后忘记了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事儿也没那么的重要,不想也罢。 从不沉迷在纠结的情绪里,这就是初栀乐天的原因。 看到初栀清亮的眼神,姬落涯放下心来。 刚刚感觉到祁若玉离开之后,初栀迟迟没有关门,姬落涯觉得奇怪悄悄探出头来看看,就看到初栀看起来有些低落的背影。 联想祁若玉和初栀刚刚的对话,姬落涯突然间有些担心初栀是不是对祁若玉也动了情,他才忍不住主动跑了出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初栀是真的没事,因为眼神不会说谎。 确定了这一点,姬落涯的心情大好,他再次从怀里拿出纸包,放到小桌上:“快来吃吧,隔夜可就不好吃了。” 初栀也不再拒绝,坐到凳子上,慢慢吃起糕点来。 看着初栀津津有味的样子,姬落涯突然开口:“小檬檬,我看你还是跟我走吧,待在这玉王府多不安全啊。且不说玉王妃很可能时不时就找你麻烦,何况我记得玉王府里还有两位妾室。以你的样貌待在祁若玉身边,难免会引起她们的防备和嫉妒之心。” 60.第60章 为什么欺骗我3 看着初栀津津有味的样子,姬落涯突然开口:“小檬檬,我看你还是跟我走吧,待在这玉王府多不安全啊。且不说玉王妃很可能时不时就找你麻烦,何况我记得玉王府里还有两位妾室。以你的样貌待在祁若玉身边,难免会引起她们的防备和嫉妒之心。” 不管怎么样,初栀越早离开祁若玉越好,把她带在身边,最好。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其实我也担心,但是皇上的口谕在,贵妃钦点要我教授舞技,我想走也走不了。”初栀静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面色沉静,“何况,你能带我去哪儿?你的王府吗?那在我看来和待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差别啊。” 其实初栀一直都很清楚,女人的嫉妒心来的时候有多恐怖,何况圣依然的性格看起来就是个骄纵的女人,恐怕她再怎么解释,圣依然也不会相信她和祁若玉之间什么都没有。 可她之前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不希望自己的突然离开,导致祁若玉得罪贵妃和祁若堂,让祁若玉为难,所以她不能因为圣依然可能会找麻烦就退缩。 至少她相信,拿贵妃来压圣依然的话,应该还是有用的。 她刚刚之所以跟祁若玉说圣依然不至于不讲理,也不过是不想祁若玉担心罢了。 诶?等等,她为什么不想祁若玉担心呢?这本来就是她为祁若玉做的牺牲,让他心里有个底也好时刻给她帮助啊!何况,就算是说出来了,以祁若玉那清冷的性子,也未必会担心吧。 可是,她为什么下意识地就不想祁若玉担心呢? “我的王府里,至少没有姬妾,总比这玉王府清净多了。”姬落涯的话打断了初栀的思绪,“何况,我可以带着你闯荡江湖,不需要回王府的啊。” “怎么可能?”初栀瞥了一眼姬落涯,“你毕竟是个王爷,再怎么到处玩也都还是要回来的,那我跟着你不就等于和皇家还是有牵连?如果和你在一起不能彻底脱离皇家的关系,那和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差别。” “可事实上,我和皇家并没有关系啊!”姬落涯一脸无辜。 “怎么可能!”初栀满脸不信,“你明明就是个王爷,怎么可能和皇家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初栀忍不住起了八卦之心,她凑近姬落涯,小小声地问道:“话说,你是皇上的私生子吧?” 姬落涯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自己猜的啊!”初栀一脸的理所当然。 “没事别胡思乱想!”姬落涯用力揉了揉初栀的脑袋,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别说皇上了,我和皇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的。” “胡说,”初栀是完全不信姬落涯的说辞,她振振有词道,“你年纪轻轻,又没有功勋,却能做个什么都不干的翘脚王爷,而且皇上还对你宠爱有加的样子,你要不是他儿子,他能这么宠着你,还给你王爷这么高的职位?” “那都是托我父亲的福。”姬落涯耸了耸肩。 “你父亲?”初栀蒙圈了。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父亲?难道,姬落涯真的不是皇上的私生子? “当年皇上在外征战,一时大意落入敌人陷阱,遭到伏击,我父亲拼死保护皇上,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带皇上逃了出去。”姬落涯静静地叙述,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比,“只可惜父亲受伤太重,坚持把皇上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死了。皇上感念父亲救主之心,便封我为王爷。” 说到这里,姬落涯看向初栀,嘴角带上一抹妖娆的浅笑:“我那时才三岁,跟在师父身边,一直到18岁出师之后才回京城领了这个王爷的头衔。你说,我怎么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呢?” “对不起。”初栀低声道歉。 虽然姬落涯说的轻松,可是年幼丧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很大的打击,现在旧事重提,对姬落涯而言毕竟也是伤心事。 “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连父亲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姬落涯不甚在意地说。 想了想,初栀决定转移话题:“那,你母亲呢?” “嗯~我母亲啊……”姬落涯单手托腮,好看的眉眼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迷离,“她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因难产死去了,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呢。” “啊,真是对不起。”初栀心里歉疚不已。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说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放心,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还伤心的。”姬落涯好笑的揉了揉初栀的头发。 这下初栀心里更是内疚了。 居然还让姬落涯反过来安慰她,实在是让她心里太难受了! “姬落涯,你别安慰我了,我会想打死我自己的。”初栀捂脸做羞愧状。 “你这丫头,”姬落涯狭长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他抬手轻轻拥住了初栀,叹息,“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哎!我说正经的呢!”初栀不满地推了推姬落涯,却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再一想自己刚刚才伤了人家的心,这会儿还狠心推人家也太过分,就随他去了。 “好啦好啦,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了,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真的没什么可伤心的。”姬落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其实他不是不难过,只是真的过去太久,早已明白难过也无用,所以麻木了。 不过,今天他是真的有些开心的,为了初栀的这份关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初栀觉得有些尴尬,心中又忍不住好奇,就问道:“那你后来就一直跟着你师父吗?” “是啊。”姬落涯点头。 “你的武功和解毒用毒的本事,都是你师父教的?”初栀坐直身体,离开姬落涯的怀抱,又问。 “当然了。”姬落涯再次点头,只是手恋恋不舍地揉了揉初栀的发梢。 嗯,软软的,手感真好。 61.第61章 为什么欺骗我4 嗯,软软的,手感真好。 “那你18岁出师,为什么不闯荡江湖,偏要回京城来领这个王爷的职位呢?”初栀不解地问。 “我当然是想闯荡江湖的,但是皇上给的赏赐,不领倒是显得不知好歹。何况我又可以有俸禄拿,还不影响我闯荡江湖,两全其美了。”姬落涯笑着回答。 想了想,初栀又问道:“你是怕皇上的儿子们忌惮你的地位,所以才不问政事的吗?” 功高盖主,这一向是所有上位者最忌讳的,虽然姬落涯并没有任何功劳,但单凭姬落涯的父亲舍命救了皇上,就已经足够让所有人忌惮了。 而宫宴上听皇上说的意思,姬落涯以前似乎是从来都不参与任何政事的。按理说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必定会惹来不满,可却没有任何人责怪姬落涯。 姬落涯又不是皇上的私生子,便没有了“因为亏欠而补偿,所以不计较”的可能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姬落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索性就不理政事。 “其实何止是那些皇子,”姬落涯轻轻叹了口气,“即使是皇上,也是忌惮的。所以我索性不理这些事情,他反而放心。”说到这里,姬落涯的语气又轻快了起来,“不过,我对这些本来也就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乐得自在,大家都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今日为何去参加宫宴了?”初栀顿时不解。 既然姬落涯一心不想引起皇上和皇子们的忌惮,今天又何必跑去宫宴,而且,如果他不去,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他是个王爷。 “还不是为了你啊!”姬落涯也不隐瞒,坦白道,“知道你要入宫,我怕你惹出什么事儿来,就想着去了或许还能帮衬着点。” “额……我能惹什么事儿。”初栀不满地抗议,“我又不是那种喜欢找事的人,而且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在一边看戏而已啊。” “可你这个看戏的人,最后还不是做了戏里的人?”姬落涯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我这个想要帮忙的人,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提到这件事,初栀的情绪也有些许低落:“也不算你帮不上忙,是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不过,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想进宫了。” 说到这里,初栀的神色微微黯淡:“可现在进不进宫,由不得我了……” 看出初栀失落,姬落涯出言安慰:“其实我还是可以带着你离开的,贵妃那性子,无非就是要和皇后作对罢了,事后未必还记得这件事,即使记得,到时候就说你跑了,天大地大,她也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而发通缉令吧?何况还是这样的小事,闹大了皇上只会责怪她不识大体。” 初栀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为什么?”姬落涯满心以为初栀会答应,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了,“你不是很想离开京城的吗?” “可我不想给祁若玉添麻烦啊!”初栀对姬落涯如实相告。 姬落涯没想到初栀的理由居然是这个,一时间心情复杂了起来:“你……对祁若玉……”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下文,初栀催促道:“对他怎么了?” 想了想,姬落涯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离开怎么会给他添麻烦呢?” “我看出来祁若堂和祁若玉是不对盘的,到时候贵妃要是找不到我,难免会以此在皇上耳边嚼舌根,万一因为这事儿还得祁若玉被皇上不待见,我的罪过可不就大了?”初栀认真回答。 “你可真是心软。”姬落涯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皇家,心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知道初栀不是舍不得祁若玉,这让姬落涯放心不少,可是这理由还是让姬落涯挺无语的。 “你说的当然对,”初栀点头附和,转而又说,“可我不是皇家的人,而且我早晚是要离开的,所以我没有必要让自己心狠手辣啊。” 姬落涯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初栀说的有理,便笑了:“好吧,你说的有理。你现在不想走,我也不强求,那我就在京城陪你,一直等到你能够离开的时候,再带你走吧。” “你干嘛要陪我啊?”初栀一脸不解,“你待在京城难免有是非,还不如和以前一样游荡江湖,又自在。” “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了某人,一定要把她带出京城的呢?”姬落涯伸了个懒腰,语气无奈,眼神里却含着一丝丝宠溺。 烛火摇曳,昏暗的光线下,姬落涯妖娆的眉眼染上慵懒,格外勾人心魄。 初栀愣了半晌,才猛然发现,她居然又一次被姬落涯给勾引了! 这个妖孽! 深夜,祁若玉在卧房里辗转难眠。 圣依然是什么个性他比谁都要清楚,在后院里耍的些手段,他只是之前不爱管,可现在对象是初栀,他自然放心不下。 何况,除了圣依然之外,还有很多外面的不确定因素。 在宫宴之上,他表现出维护初栀有些太过明显,只怕有人会蠢蠢欲动,想要试探一番。 这是最让他不放心的。 可他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护她周全,毕竟他不能放下手里的“大事”不做…… 辗转好久,祁若玉突然起身,淡淡开口:“墨染。” “属下在。”立刻就有一个人影半跪着出现在了祁若玉的面前。 来人蒙着面,看不清脸,只是那双眼平静无波,透着刺骨的冰冷和无情。 这正是当初从青楼里把初栀抱走的男人——流墨染。 “从今夜起,保护她。”祁若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流墨染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却很快隐去,只是低头领命:“是!” 不用明说,流墨染也知道那个“她”到底是谁。 “暗中保护,”祁若玉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尽量不让任何人发现。” 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初栀。 “属下遵命。”流墨染应声而去,瞬间消失在房内。 62.第62章 马氏1 第二天一大早,祁若玉前脚刚去上朝,后脚圣依然就派了贝儿来把初栀带走了。 果然,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强。不过,圣依然掌握信息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贝儿抬眼看见初栀样貌的一瞬间,脸上掠过了惊艳、嫉妒、鄙视等等复杂的神色,那个时候初栀就知道,圣依然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果然,这都在圣依然的院子内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初栀也没见贝儿传她进去。 半个时辰啊!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可就是一个小时呢! 夏日的太阳本就灼热,虽然现在还算早,但一个小时站下来,初栀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不过罚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挨打要强啊,就当是军训站军姿了。 就在初栀这样自我安慰的时候,贝儿走了出来,一脸高傲地拿鼻孔对着初栀:“王妃叫你,进去吧。” 初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在贝儿身后。 进入屋内,初栀刚跪下,圣依然就恶狠狠地对贝儿说:“打!” 贝儿二话不说,转过身来就往初栀的脸上招呼。 虽然事出突然——不,恰恰因为事出突然——初栀没有心理准备,但凭着本能一手抓住了贝儿的手,同时身体稍稍往后退了一点。 这下子圣依然更加恼火:“好啊,胆子够大的啊,居然敢还手!” 初栀心下委屈。 真是的,突然出手,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当然会本能地避开啊。要是给她个心理准备,她说不定会为了让圣依然消气而强忍着。 额~不对,她干嘛要这么委曲求全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一切只是圣依然的臆想而已。 这么一想,初栀不卑不亢地开口了:“王妃要打奴婢,奴婢不敢还手,不过还请王妃明示,奴婢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好让奴婢心甘情愿受罚。” “好你个狗奴才!”圣依然气得重重地把手里的杯碟往茶几上一放,“你居然还敢问我你哪里做错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奴婢不知。”初栀低着头,声音却很是清晰。 “好,好,好!”此时,圣依然才正眼看向初栀,发现初栀那般倾城之貌,心中顿生嫉妒和恼意,她指了指坐在下位的姚氏,命令道,“姚氏,你说给她听!” “是,王妃。”姚氏应下,立刻站起来,走到初栀面前,指着初栀质问,“你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样貌,潜伏在王爷的身边,是何居心?” 初栀抬头,看向上位的圣依然,一脸委屈:“冤枉啊,王妃,奴婢绝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样貌,更没有潜伏在王爷的身边,奴婢只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奴才,怎么可能有什么阴谋?” “哼,是吗?”圣依然似乎气不过,双眼瞪得老大,恨不得在初栀的脸上瞪出个洞来,“上次你来我院子里的时候,可不是这张脸!你还敢说你不是别有用心?” “回王妃,奴婢当时的脸真的就是那副模样啊!”初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容应对,只是脸上依然保持着委屈的神色,“上次贝儿姐姐那么用力的给奴婢洗脸,都没有洗掉脸上的疹子,这还不能证明是真的吗?贝儿姐姐总不可能帮我撒谎吧。” 贝儿一听,立刻撇清自己:“我怎么可能帮你撒谎!” 圣依然被初栀说的一愣,顿时也有些疑惑。 姚氏一脸鄙夷地看着初栀:“你肯定是使了什么障眼法,所以我们才瞧不出端倪!否则你怎会心甘情愿让我们试探你?” 圣依然顿觉有理,看向初栀的目光更加阴冷。 “王妃,奴婢一介平民,既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认识奇人异事,能使出什么样高端的障眼法来呢?”初栀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无辜地说道,“那个时候我真的就是那张脸,只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就发现脸上的疹子渐渐消失了。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过了几天脸上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这才确定自己是恢复了原貌。” “哼,你就说的好听,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姚氏不依不挠,指着初栀的鼻子骂道,“你这小蹄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说大夫说你这脸恢复不了了,现在怎么又恢复了?” “夫人怕是记错了吧,奴婢当时明明说的是,大夫说,我这脸怕是好不了了。”初栀条理清晰地对姚氏说,“这只是说好不了的概率更大,恢复的概率比较小而已,并不是说完全没可能啊。” 姚氏显然没想到初栀敢这样回嘴,一时间也有些语塞:“你……你居然敢强词夺理!” 初栀转而看向圣依然,一脸诚恳:“王妃,我说的句句属实,可没有强词夺理啊!” “是吗?”圣依然冷哼一声,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恢复原貌之后为什么要隐瞒?” “回王妃的话,我也就是前几天刚恢复的,心下想着不知道是真的恢复了,还是过阵子还得复发,所以就暂时没告诉任何人。”初栀做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来。 “没有告诉任何人?”圣依然细细品味了这句话,像是猜测到了什么,问,“王爷也不知道吗?”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宫宴之前也是不知道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王爷肯定是知道了。 “你当真没有告诉王爷你的真容?”圣依然满脸的不信。 “王妃明鉴,王爷那样的人,哪会关心一个丫鬟的面容如何?”初栀有理有据地说,“他的心思全然都不在这些小事上,而奴婢身为一个丫鬟,本分就是照顾好王爷的饮食起居,其他的自然是没有什么交流的。” 尽管圣依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初栀的说辞也不是没有道理,祁若玉确实是个不好女色之人,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妾室而已,而且,一个月里只有小半日子会在某个夫人处过夜。 但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时时刻刻待在祁若玉的身边,难保哪天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63.第63章 马氏2 但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时时刻刻待在祁若玉的身边,难保哪天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所以,圣依然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对初栀并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想法。 想到这里,圣依然的脸色越发沉暗了起来。 这时,坐在下位的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站了起来,她看向圣依然,规规矩矩地行礼,道:“王妃,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想来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了。” 初栀这才注意到这边还坐着另外一个女的,偷偷抬眼看过去。 这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相普通,但一眼就看出是个敦厚老实的样子,目光平静温和,不具攻击性。 而能够坐在这里的女人……看来她就是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马氏吧。 圣依然虽然脸色不屑,却还是面带笑容地回复了马氏:“姐姐你深居简出,已经不了解这些人情世故了,现在的小丫头,一个个可精明着呢,各种算计城府,是你我已经比不过的了。” “王妃说的是,”姚氏立刻陪着笑脸附和道,“这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她不得。” 留她不得? 初栀忍不住扬了扬眉,心中冷笑起来。 这姚氏的口气,似乎是想杀了她啊?还真是够心狠的。 别说她现在和祁若玉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使真的有点什么,也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吧?更何况她还百般示弱,表示自己无辜。 “姚妹妹这话可就说过了,”马氏似乎是听不过去,微微皱起眉头来,“且不说其他,这丫头终归是王爷的贴身侍婢,怎么处置她都得王爷说了算,要是就这么私下解决了,王爷回来看不见人,怕是要生气的。” 初栀忍不住在心里给马氏点了个赞——嗯嗯,这个马氏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好感度上升。 “姐姐这话说的可就夸张了,”姚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偌大的王府可都是王妃说了算的,王妃怎么还不能处置了?何况一个丫头而已,王爷怎会因为这等小事就与王妃置气?” 圣依然虽然没有说话,但高傲的表情显然是赞同了姚氏的说辞。 马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王爷一向待下人宽厚,王妃若是为了一个尚未证实的可能性就让一个丫头丢了性命,只怕王爷是会置气的。” “你!”圣依然听了这话显然不高兴,但又好像不太方便发作,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说,“姐姐这话说的有点过了,王爷必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与我较真的。” 马氏显然明白自己说不过圣依然和姚氏两个人,但又不忍心让初栀死于非命,心下有些着急。 初栀看在眼里,知道马氏是真心关心自己,心中不免感动。但她也明白,马氏地位低下,又和圣依然不对盘的样子,说再多估计也没什么用。 看来,还是要靠她自己啊! 初栀清了清嗓子,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边来,然后开口了:“王妃,奴婢只想表明两件事。” 顿了顿,初栀才说:“第一,奴婢绝对没有别有用心的接近王爷,对王爷也绝对没有心存妄想。第二,王爷日理万机,平时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忙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哪个丫鬟是不是长得好看。所以,王妃大可放心,我与王爷绝对清白。” “你说清白就清白啊!”姚氏不依不挠地步步紧逼。 初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姚氏的印象更差。 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下姚氏的祖宗,初栀明面上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奴婢别的不懂,但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是能够看得出,王爷是个喜静的人,他一定不喜欢惹是生非和善妒的女人,而王妃为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大张旗鼓的,难免会让王爷误解王妃是个善妒之人。王爷若是心中不喜,难免疏远王妃,这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初栀意有所指地看向姚氏:“到时候让别人坐收了渔翁之利,王妃可是哭诉无门啊。” 初栀是在赌,姚氏和圣依然实际上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牢靠。 看圣依然的个性,就知道她喜欢被人捧着、被人跟随,而姚氏地位低下,想要抱个大腿有棵大树好依仗也可以理解。 但以姚氏尖酸刻薄的个性,和圣依然善妒骄纵的性格,这两个人恐怕是面和心不合的。 果然,初栀话刚出口,圣依然原本暗沉的脸色有所缓解,一脸深思。 姚氏自然是看到了初栀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立刻尖叫了起来:“你这个小蹄子,居然敢诬陷我!” 初栀一脸无辜:“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只是说了‘别人’,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啊。夫人怎能自己给自己按上这么个帽子?多不好啊。” 表面上虽然看起来是在撇清,但实际上是在说姚氏此地无银三百两。 圣依然立马中招,看姚氏的目光带上了一丝防备。 初栀知道自己的离间计有了用,继续说道:“何况,王妃该知道,奴婢现在是贵妃娘娘钦点的人,不日就可能要入宫教授贵妃娘娘舞技,若是在这个时候我出了意外,贵妃娘娘怪罪下来,只怕王爷也要担些罪责。到时候王爷查问起来,若是知道是谁导致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不生气也要冷落那个人了。” 圣依然的眼神冷了几分:“你敢威胁本妃?” “王妃明鉴,奴婢绝对不敢。”初栀不卑不亢地说,“奴婢只是想说,王妃该知道贵妃娘娘的儿子堂王与我们王爷关系并不太好,若是贵妃娘娘要的人偏偏没了,难免让堂王觉得我们王爷是故意与他作对,到时候小事也要变成大事了。” 这些皇子们,私下里谁与谁交好,圣依然未必都知道,但谁与祁若玉交好,想来应该还是心中有数的。 果然,听到初栀这么一说,圣依然的神色明显犹豫了许多。 64.第64章 灭口刚走灭口又来1 果然,听到初栀这么一说,圣依然的神色明显犹豫了许多。 初栀立刻再接再厉:“所以说,王妃何必为了我这么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伤了您和王爷的感情呢?” 圣依然沉默了好一阵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杯盖,半晌,她终于开口了:“今日的事就算了,只是你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哪天让本妃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初栀知道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恭恭敬敬地对圣依然跪拜行礼:“奴婢谢王妃不杀之恩。” 姚氏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结果,还试图说些什么:“王妃……” 可圣依然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对初栀说:“王爷也该下朝了,你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该说的可别乱说。” 初栀心下了然,对圣依然保证:“王妃放心,今日王妃只是关心王爷近况所以遣我来询问,并无其他。” 圣依然很是满意,点头道:“下去吧。” “奴婢告退。”初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压压惊,一边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祁若玉这段时间下了朝就会先去书房忙一阵子,所以初栀都是去那边伺候的。 刚打开书房的门,初栀就发现屋内气氛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 祁若玉坐在主位上微微侧头看向初栀,而左边上位,坐着一个让初栀特别意想不到的客人——玲谙乐。 玲谙乐那张严肃的脸,在看到初栀的瞬间,立刻黑了下去。 在祁若玉面前散漫惯了,初栀都没有了敲门的好习惯,这下好了,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 初栀顿觉不妙,下意识地干笑两声:“那个,奴婢不知道王爷在这里会见重要客人,奴婢这就退下。” 话刚说完就转身往外跑。 可还没跑出书房,房门就“嘭”的一声被关上了,紧接着是一双粗糙的打手扼住了初栀的后脖颈。 “你听到什么了?”玲谙乐语气不善地质问。 初栀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却不敢挣扎,只是努力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什么也没听见。” 情急之中,也忘了自称“奴婢”。 尽管初栀这么说,可玲谙乐显然不信,他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些:“你敢撒谎?” 初栀立刻感觉自己说话都困难,只能勉勉强强吐出两个字:“没有。” “玲太子,”这时,祁若玉走了过来,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淡然,语速却比平时快了许多,“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玲谙乐虽然不想轻易放过初栀,但考虑这是在玉王府总要给祁若玉面子,便快速收回了手。 初栀赶紧退到了祁若玉的身后,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 妈呀,这个玲谙乐太恐怖了,差点死在他手上!以后一定离这个男人十米远。 其实推开门的瞬间,初栀就后悔了。 一般会客都该在前厅,可祁若玉却把玲谙乐带进了书房,而且屋内只有他们俩,这太显而易见他们是在说些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初栀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刚刚才从圣依然想要杀人的魔爪下逃脱,现在又差点被玲谙乐给灭了,看来今天就是她的灾难日啊! “说,你都听到什么了?”玲谙乐一脸严肃地质问初栀。 初栀躲在祁若玉的身后,满腹委屈地说:“太子殿下,你倒是讲讲道理,我一到书房就立刻打开门,根本没有停顿,这么短的时间我能听见什么啊?我要是真有心偷听,我也该待在门外,干嘛主动开门啊?再说了,我要是在门外听到了什么,我就该知道现在不适合进来,肯定赶紧离开,更不可能会推门而入啊!” 玲谙乐虽然依旧严肃,却也觉得初栀说的有道理,沉郁的脸色有所缓和。 看玲谙乐态度和缓,祁若玉这才回头问初栀:“今日怎么这么迟才来?” “王妃喊我去问话了。”初栀一边揉揉自己的后脖子一边回答。 祁若玉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可有什么不妥?” 初栀知道祁若玉肯定明白圣依然找她没好事,但是她也不想搬弄是非,就简单地说:“暂时没有。” 祁若玉稍稍放下心来,但也明白,所谓“暂时”就意味着以后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不过,圣依然的手段一向不怎么高明,初栀这么聪明伶俐一定可以应付得了,他倒不是很担心。 这时,玲谙乐又开口了:“玉王爷,今日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泄露,对你我都不利。” 听到这话,初栀立马浑身一哆嗦。 这……这是要灭口的节奏啊! 圣依然那边她倒还有办法可以镇住,可玲谙乐这种高位之人,她可是搞不定的啊! 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难道真的要想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吗?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玲太子请放心,我自己的丫鬟我了解,她是不会泄露出去的。”祁若玉语气淡然,却不动声色地把初栀护在了身后。 对初栀而言,此时此刻祁若玉的袒护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玲谙乐不满地皱了皱眉:“玉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该心慈手软,防患于未然,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太子殿下,”初栀这下可听不下去了,不等祁若玉说话,就为自己辩解,“即使成大事者该不拘小节,可也不能滥杀无辜,否则你得不了民心将来如何得天下?何况我是玉王府的人,又是玉王爷的贴身侍婢,玉王爷就是我的依靠,我若真去泄露了什么害了玉王爷,岂不是跟我自己作对?” 听到“玉王爷就是我的依靠”的时候,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浅浅的喜悦。 停了停,初栀又说:“何况玉王爷的为人,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了解的。玉王爷并不是一个识人不明的人,他既然能够说我值得信任,就证明我自然是凭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他的信任的。太子殿下即使不信任我,也应当信任玉王爷。” 65.第65章 灭口刚走灭口又来2 停了停,初栀又说:“何况玉王爷的为人,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了解的。玉王爷并不是一个识人不明的人,他既然能够说我值得信任,就证明我自然是凭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他的信任的。太子殿下即使不信任我,也应当信任玉王爷。” 玲谙乐一直刻板严肃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诧异的神色:“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 “既然初栀都这么说了,玲太子就放过她吧。”祁若玉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玲谙乐看着祁若玉的态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问道:“这个丫头,值得你如此信任?” “她曾救过我的命。”祁若玉回答的时候,尤其认真。 听到祁若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初栀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突然有些震颤。 祁若玉的表情太过认真,仿佛这件事被他深深地印在了心里,时时刻刻都记着。 明明并不是什么大事,明明……初栀都以为,祁若玉早忘了那段对他而言不愉快的回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一直都记着,记得那么认真。 玲谙乐心下惊讶不已,他想不出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要如何才能救祁若玉的性命。但既然祁若玉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太强硬。 “可是,听这丫头说的话,似乎知道不少内情,”玲谙乐依旧谨慎地问道,“你就放心把她放出去?” 玲谙乐话一出口,初栀暗暗心惊。 她不过是把自己猜测的可能性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成为玲谙乐怀疑她的理由,看来言多必失,是有道理的啊! “她是我的贴身侍婢,平日自然是跟在我的身边,怎有放出去的说法?”祁若玉微微扬眉,反问,继而又说,“反正玲太子每次前来,无人招待也甚是不妥,以后就让她负责端茶倒水吧。” 见祁若玉如此坚持,玲谙乐不再多说,转而看向初栀,严肃地问道:“你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我发誓,出了这个门我就会忘记这里的事情!”初栀赶紧抬起一只手,做信誓旦旦状。 “既是如此,本宫便先饶过你这一回,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不轨之心,即使玉王爷求情本宫也会杀了你以绝后患。”玲谙乐严肃警告,连眼神都是带着锋利的刀刃般注视着初栀。 只是一眼,初栀就不敢再看向那可怕的双眼,只是赶紧保证道:“我明白了!” 丫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以后方圆五十里都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等等,祁若玉好像说要她给玲谙乐端茶倒水来着,额……这可怎么避免出现在他的面前啊? 她好想去死一死啊! “今日的事也说的差不多了,本宫待会儿还得去各个皇子府上例行送礼,就先告辞了。”玲谙乐对祁若玉拱了拱手。 祁若玉回礼:“殿下慢走。” 送完玲谙乐,祁若玉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初栀,关心地问道:“吓着了?” 初栀这才算是回过神来,这一次,是真的露出了一个快哭的表情:“王爷,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你怎么和他结交呢!” 虽然祁若玉性子清冷,可一向待初栀不错,也从不苛责,只是话不太多,所以在初栀心里祁若玉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而玲谙乐那种严肃又刻板的……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别和这种人有任何交集! 沉默了一阵,祁若玉对初栀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因为我需要他‘暗雷国太子’这个身份的支持,这样我才有可能得到那个位置。” 初栀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一时间大脑有些当机。 她一直都能猜到,祁若玉对皇位是有想法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祁若玉会主动告诉她,他的野心。 因为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在事成之前,越多人知道,危险就越高。 即使是圣依然,恐怕都未必知道祁若玉心里的想法,可是他居然告诉了她,难道他就真的不怕她会说出去吗?就不怕她会害他吗? 何况,在大多数心里,太子就是顺应天意的下一个王位继承者,祁若玉有这种想法就是大逆不道,难道他就不怕她也这么看他吗? 祁若玉当然看出了初栀眼里的惊讶,他一向淡漠的眸子里,渐渐聚起一股温柔的暖意,他的声音也暖融了许多:“我相信你,也愿意和你分享秘密。” 尽管这句话和甜言蜜语完全不搭边,可是,在这瞬间,初栀猛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一下射穿了似的,命中要害般,让她呼吸困难,脸红心跳。 “那个……”初栀下意识地不敢深想,转移了话题,“他刚刚不是说去给各个皇子送礼吗?你不担心他和别人交好,甚至只是表面帮助你,实际上帮的是别人?” “不会。”祁若玉很笃定地说,“他给每个皇子送礼,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与谁交好。但我与他之间,已有约在先,他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一旦许诺便不会轻易更改。” 初栀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挺符合玲谙乐那严肃刻板的个性:“原来如此。” 祁若玉也是个谨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盟约的,可能他们之间做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交换条件吧,嗯嗯,那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诶?等等,她为什么要担心啊?担心祁若玉? 初栀猛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她怎么会担心祁若玉呢,这也太奇怪了……难道……是因为她之前一阵子为他操的心太多了,现在都习惯性就会替他操心了? 好像很有道理哎! 哎~想她一个青春可爱的美少女,怎么能变得和大妈一样到处替别人操心呢,这不是未老先衰吗?不行不行,要改要改。 对了对了,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之前在宫宴上,玲谙乐还替她解围,实际上是为了帮助祁若玉吧。 这就难怪了,她就说嘛,玲谙乐那种人看起来就不像是爱多管闲事的。如果是为了政事上的合作什么的,倒是能说通了。 66.第66章 好巧啊1 后来初栀才知道,遇到玲谙乐的那天,他就是以例行送礼的名义登门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先送礼给了太子,和其他比祁若玉年纪大一些的皇子。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玲谙乐是按照年纪的顺序来送礼的。 那天之后,隔了两天,玲谙乐才再次驾临了玉王府,但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都是“飞”进来的。 第一次,初栀正在书房的小榻上歪着吃桃子,突然书房的门就打开了,玲谙乐一脸严肃的跨进门内,反手把门关上,直径走到祁若玉旁边坐下,就开始和祁若玉认真地讨论一些事情。 祁若玉倒是镇定,似乎早就料到玲谙乐会这样突然到场,只是一脸淡然地和玲谙乐说话。 初栀可是惊得差点没把桃核卡嗓子里,那时她慌慌张张从小榻上站起来的心情,就和前世上课看小说被老师从窗外逮住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幸好,玲谙乐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初栀这边,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初栀战战兢兢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不敢继续躺在小榻上了,但还是会时不时大着胆子偷个糕点吃吃,或者去书架上翻两本书来看看。 除非祁若玉叫初栀来倒茶,否则初栀一定离玲谙乐要多远有多远。 第二次,初栀正端着厨房做好的饭菜送去书房,就突然看见玲谙乐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先她一步进了门。 让初栀忍不住对玲谙乐的轻功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让初栀在心底抱怨玲谙乐每次的出场方式未免太过夸张,下次能不能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别突然袭击,总是吓人一大跳。 但前两次也都还好,是的,都还好。因为毕竟祁若玉在场,玲谙乐也只跟祁若玉说话,所以初栀感觉还好。 可第三次,也就是现在……祁若玉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下朝,而玲谙乐已经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左侧上位,低头翻着一本桌边的书。 初栀站得老远老远的,偷眼看着玲谙乐,虽然知道自己该上前候着,但她就是迈不开脚步。可她也不敢到处乱走,更不敢吃东西或者坐下来,只是跟个木头一样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地诡异。 好一会儿之后,玲谙乐突然动了。 他伸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静静开口:“倒茶。” 初栀怔了怔,挣扎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过去添了茶水。 刚倒好水准备跑路,玲谙乐又开口了:“你似乎很怕我?” 初栀立刻很醒目地站得笔直,转身对着玲谙乐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奴婢怎么会怕您呢?奴婢这是身为一个下人对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的敬畏。” “哦?原来如此。”玲谙乐扬了扬眉,显然不太相信这样的说辞,却不再说话,只是喝茶看书。 初栀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继续退到了离玲谙乐最远的角落站着。 心里却忍不住碎碎念——哼,谁会不怕一个刚见两次面就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啊!尤其身份和体力悬殊都太大,我能坚持和你待在一个屋子里就算是非常的坚强勇敢了。 屋子里一时又陷入了异常安静的氛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初栀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漫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换个姿势继续站着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管家的声音:“万俟皇帝,奴才都说了,我们王爷早朝还没回来,现在并不在府上,还请万俟皇帝在外厅稍等片刻,我们王爷回来了,奴才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什么?!万俟皇帝?!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初栀的嘴巴吃惊地张地大大的。 万俟皇帝不就是万俟风然吗?他怎么来了!而且还往书房的方向跑,是想干嘛啊? 初栀下意识地看向玲谙乐,却见玲谙乐微微皱起双眉,眼里也带着一丝惊讶。 初栀脑子转的飞快,目前情况有点棘手,她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这么说……你并没有和万俟风然约好在这里见面?” 尽管玲谙乐很诧异初栀居然主动对他说话,但他更诧异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初栀却已经猜到了目前的情况。 仅仅只是从他细微的表情就看出了端倪,这个小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有用,难怪祁若玉要留着她。 玲谙乐摇了摇头,回道:“暗雷国与玉雪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从不合作,也从不作对。” 初栀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有些急了。 既然万俟风然不是和玲谙乐约好的,那么如果这个时候万俟风然发现玲谙乐在祁若玉的府里,必定会有所怀疑。 万俟风然不请自来有可能就是例行送礼而已,如果是这样,赶他走显然不妥,当然,也没人有这个能力赶他走。 所以,目前最适合的方案就是…… 初栀看着玲谙乐,小小声地说:“要不,你先走吧。” “从哪里走?”玲谙乐用眼睛看了看门的方向,“万俟风然现在就在屋外,我若是出去,必定会被他撞见。” 初栀抬手指了指侧面的窗户:“跳窗啊。” 玲谙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我堂堂暗雷国太子,怎能跳窗而出,那是盗贼刺客之流才做的事情。” 初栀一脸无语地抚了抚额。 这个玲谙乐,果然严肃又刻板,真是不懂变通! 想了想,初栀走近玲谙乐,说道:“谁也没说过只有刺客和盗贼才可以跳窗吧?何况跳个窗而已又不是钻狗洞,没必要这么纠结吧。” “你!”听见“钻狗洞”三个字的时候,玲谙乐正要发作,却听见管家的声音越来越近,未免被人听见只得住了口。 初栀显然也听见了,管不了那么多,她一把拉起玲谙乐往窗边推一边小声说:“太子啊,待会儿万俟风然要是进来了,一样会发现你的,这种时候跳窗是最好的选择。俗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就别扯那些没用的大道理了,躲过这一劫再说啊。” 67.第67章 好巧啊2 初栀显然也听见了,管不了那么多,她一边拉起玲谙乐往窗边推一边小声说:“太子啊,待会儿万俟风然要是进来了,一样会发现你的,这种时候跳窗是最好的选择。俗话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就别扯那些没用的大道理了,躲过这一劫再说啊。” 说完也不管玲谙乐什么反应,就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压低声音嘱咐:“我先出去拖住万俟风然,趁着这个时候你赶紧走啊!”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玲谙乐看着那瞬间消失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小小女子,居然能有这样的认知,倒显得他这个太子迂腐了。 想到这里,玲谙乐有些自嘲,心下同意了初栀的策略。 转而又有些好笑。 他玲谙乐,什么时候居然会听一个小女子的摆布了? 尤其,这个口口声声说敬畏自己的小女子,平时说话恭恭敬敬的,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却随便了许多,张口就是“你”啊“我”的,丝毫不见任何敬意。 难道,这才是她平时的样子? 呵~有意思。 此时,初栀刚出来就看见了一脸悠闲的万俟风然,她低垂着头,走过去福了福身,道:“万俟皇帝万安,不知道万俟皇帝驾临玉王府有何贵干?” 万俟风然一眼就看见了初栀,一双狐狸眼闪着欢喜的光:“这不是初栀姑娘嘛!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你呀。” 初栀有些无语,说话的语气却依然恭敬:“万俟皇帝说笑了,那日宫宴上,玉王爷亲口说了奴婢是他的贴身侍婢,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奴婢是玉王府的人,您会在玉王府遇上奴婢,完全谈不上什么巧合,而是理所应当。” “那未必啊!”万俟风然摇着手里的折扇,走近初栀,“虽说你是玉王爷的人,可这王府这么大,也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没想到我随便走走就能够遇到姑娘,这简直是不能再巧了!” 看见万俟风然这副模样,一旁的管家也有些无语,但碍于身份,也只能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对于万俟风然这样自娱自乐的行为,初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话也隐隐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万俟皇帝真会开玩笑,您来的这地方可是书房,而书房除了玉王爷,也就只有伺候玉王爷的下人可以偶尔出入,万俟皇帝会在这里遇到身为玉王爷贴身侍婢的奴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讲真,她到现在还记仇宫宴上万俟风然害得她不得不摘下面纱的事情,如果不是万俟风然,哪来后面那么多破事。 所以,哪怕只是在口头占占上风,也能让她稍微出口恶气! 万俟风然显然明白自己说不过初栀,却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初栀姑娘可真是生疏,咱们都算是熟人了,你别总是叫我万俟皇帝,也别总是自称奴婢嘛!” “万俟皇帝又开玩笑了,奴婢这等下人,哪敢不尊敬您啊。”初栀说的话虽然恭敬,但语气明显不冷不热,“何况我们也不是很熟。” 这个嬉皮笑脸的皇帝,看起来就没什么威严,初栀自然对他也不会那么的小心谨慎。 “别嘛!你叫我风然就好,以后我就叫你栀栀,怎么样?”万俟风然说着,就抬手揽上了初栀的肩膀。 这下初栀再也绷不住,立马就炸了。 她一个转身灵敏地躲开万俟风然的手,同时气愤地说:“不怎么样!” 看到佳人似乎很不开心,万俟风然不解:“为什么?栀栀,你好像不太开心?” “别再叫我栀栀了!听起来很像老鼠的叫声。”初栀有些炸毛,就差没把头发竖起来了。 栀栀,和“吱吱”听起来就是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好听的好嘛! 想套近乎就算了,居然起这么难听的昵称,简直就是“强行撩妹最致命”啊!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啊,”万俟风然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嘻嘻笑地凑了过去,“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可爱的。” “我完全不觉得好吗。”初栀没好气的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哎,好吧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那么叫了。”万俟风然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继续笑嘻嘻地对初栀说,“小初还真是容易发脾气呢,不过很可爱,我喜欢。” 小初?!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听起来比“吱吱”好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万俟风然的嘴里说出来,总是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但看到一旁的管家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初栀还是立刻就恢复了理智。 万俟风然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帝,如果她说话太不给对方面子,惹得他不高兴了,到时候下场一定不好,万一牵累了玉王府,她就是罪人了。 哎~算了,反正就是个称谓而已,何况嘴长在万俟风然脸上,她想让他闭嘴也没用。 想明白这些,初栀就放弃了和万俟风然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恭敬地再次行礼,转移了话题:“万俟皇帝应该是来找玉王爷的吧,王爷他到现在还没有下朝,还是请万俟皇帝移驾外厅,等王爷回来了,一定会立刻通知您的。” “小初,不是说了别对我这么生疏嘛!”万俟风然一双狐狸眼里带着一丝不满,“叫我风然啊。” “万俟皇帝说笑了,”初栀低着头,表现的越发恭敬,“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奴婢只是一介丫鬟,实在是不能与您这样称呼,这是大不敬。” “这有什么大不敬的啊!”万俟风然立刻反驳,对初栀循循善诱,“我喜欢你这么叫我,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来,叫声‘风然’给我听听。” 说着,万俟风然侧过耳朵,做出认真倾听状。 初栀忍不住又一次翻了个白眼。 这个万俟风然,来玉王府到底是要干嘛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调戏她?丫的,要不是看他是皇帝,身份压着,她真的很想把他揍成猪头! 68.第68章 好巧啊3 这个万俟风然,来玉王府到底是要干嘛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调戏她?丫的,要不是看他是皇帝,身份压着,她真的很想把他揍成猪头! 初栀没有想到的是,万俟风然真的就是为了找她才来玉王府的。 本来例行送礼这种事情,让手下的人做就可以了,就连万俟银悠都没必要亲自出现,更别说万俟风然这个一国之君了。 同样的道理,玲谙乐也是没有亲自送礼的必要,但为了掩人耳目,才每个人都亲自去了一趟。 而万俟风然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亲近美人。 上次宫宴一见,万俟风然就一直对初栀心心念念。可身为玉雪国的皇帝平白无故到一个王爷府上实在不妥,万俟风然绞尽脑汁才终于找到了这么个方法。 本来以为还要和祁若玉寒暄一番才行的,结果刚好他人不在,万俟风然当然立刻就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希望可以找到初栀。 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遇上了,对他而言可真是幸运。 正在初栀想着要怎么拒绝万俟风然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万俟银悠的声音:“皇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下一秒万俟风然就露出了一副做坏事被逮住的表情,然后他转过头,对万俟银悠哈哈一笑:“悠弟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啊?” “皇兄都有空过来,臣弟怎么会没空呢?”说着,万俟银悠就走到了万俟风然的身边,“大清早起来就发现皇兄不见了,还以为被歹人劫持,害我好一阵担心。” “云风国民风这么好,怎么会出现劫持事件呢,悠弟你多虑啦!”万俟风然笑着拍了拍万俟银悠的肩膀,然后凑近万俟银悠,疑惑地问道,“悠弟怎么知道我是到这里来了?” “问了一下皇兄留下来的随从,臣弟便知道皇兄是要来送礼的。”万俟银悠回复,继而又问道,“礼可送到了?似乎未曾见到玉王爷?” “送到了送到了,已经给这位管家了,”万俟风然指了指管家,笑嘻嘻地对万俟银悠套近乎,“玉王爷似乎是还未下朝,所以不在府里呢。” “既然如此,皇兄怎能随意进入别人的府邸内部?”万俟银悠眼神里充满不赞同,提议道,“还是随臣弟一同在外厅等候吧。” “这个……”万俟风然干笑着说,“礼都已经送到了,也不必特意等玉王爷回来啦!” “臣弟还以为皇兄想和玉王爷叙话,既然不是这样,那皇兄还是跟臣弟一起回驿馆吧。”说完,万俟银悠做出转身准备离开的动作。 万俟风然立刻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啊?我想多待一会儿不好嘛?” 看到这里的时候,初栀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万俟风然还真的一点都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这种小狗乞求关爱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皇帝的脸上真的合适吗? 而且从两个人相处的关系上来看,总觉得万俟银悠更像是个操碎了心的哥哥,而万俟风然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弟弟。 他俩的身份和年纪是不是反过来了啊? 万俟银悠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万俟风然,然后,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从他出现起就再也没有说过话的初栀。 初栀一脸莫名其妙地回视万俟银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看向自己。 万俟银悠并没有让初栀猜太久,因为他很快就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皇兄莫不是又看中了哪家姑娘,又想要提亲吧?” 这个“又”字用的可真是玄妙,何况还是看着初栀说的,这是赤果果的在说初栀就是万俟风然的下一个目标呢。 初栀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万俟银悠那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看来万俟风然平时没少调戏良家妇女。 不过,她不记得她有做过什么事情惹到这位,怎么就让他上了心呢?难道纯粹是因为看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很不愉快。 这边,万俟风然立刻不开心起来,他对万俟银悠露出认真地表情,说道:“悠弟,你语气太过轻浮了,我明明就是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位求亲的姑娘的。” 初栀有些无语,到底是谁轻浮啊,亏万俟风然说得出口。 万俟银悠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沉默半晌,他说:“皇兄,在玉雪国也就罢了,臣弟倒也随你去了,可这是在云风国,你怎么着也得有个一国之主的样子,否则岂不让人笑话。” “追求佳人哪管是在什么地方啊,”万俟风然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同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么正常的事情谁会笑话。” “皇兄,你这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万俟银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悠弟,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充实后宫本来就是身为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我不过是在努力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万俟风然理所当然地说。 这下轮到初栀抚了抚额。 这个万俟风然,当着一个想要追求的女人的面说什么填充后宫……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好吗。 就他这种追求方式,应该迄今为止都没有成功过吧。 不对,要是他仗着皇帝的身份强取豪夺,人家女孩也没办法反抗。当然,也不排除那些看上了他的脸或者他的权力地位的女人,心甘情愿往他身上凑。 就在初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的时候,这边的万俟银悠已经开始额头冒青筋了。 万俟银悠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一拳头揍在了万俟风然的后脑勺上:“皇兄!别再强词夺理了,否则我就把你打晕再带走!” 一时激动,也不再说什么“君臣”之词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万俟风然瑟缩了一下,态度立刻软了下去,但还是抱怨了一句:“好嘛,走就是了嘛,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 万俟银悠忍不住再次捏紧了拳头。 刚刚好好说了半天都没用,现在居然还怪他动粗? 69.第69章 泄露的感情1 刚刚好好说了半天都没用,现在居然还怪他动粗? 一看万俟银悠又要打人,万俟风然立刻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说:“悠弟,别发脾气嘛!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万俟银悠不再多话,只是转身欲走:“那皇兄还不赶紧跟臣弟回去?” “可是……”万俟风然似乎不情愿,他往初栀的方向看了看。 初栀立刻感觉一阵阴风吹过,浑身抖了抖。 紧接着,还不等初栀做出反应,万俟风然就蹬蹬蹭到了初栀的面前,一脸不舍地看着初栀说:“小初,我一定会娶你的,记得等我哦!” 说完万俟风然也不敢耽搁,生怕惹得万俟银悠再给自己一拳头,立刻跟在万俟银悠身后颠颠的走了。 初栀看着万俟风然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这个万俟风然!怎么敢当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她真的好想宰了他啊! 一边沉默了许久的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初栀嘱咐了一句:“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先去厨房安排一下给王爷准备午膳吧。” 初栀这才回过神来。 算算时间,是该准备午饭的时候了,没想到祁若玉今天早朝结束的这么迟,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做王爷也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里,初栀对管家微微福身:“是。” 看着初栀离开,管家又一次叹了口气。 万俟风然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若是真对初栀有了心,只怕……这府里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初栀很纳闷。 真的,非常纳闷。 祁若玉回来之后,就一直沉着脸,也不说一句话。 虽然他平时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而且他今天还和平时一样吃饭、喝茶、在书房工作,但初栀还是能够感觉到,今天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至少,气场不该是这么沉闷而又冷凝的。 这让初栀很是不解。 虽然祁若玉并没有对她发脾气,也没有为难她,但又好像没有平时那么亲切了,这让她隐隐约约觉得是她得罪了祁若玉。 可是她不记得她有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惹恼祁若玉的事情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栀很是不解。 她坐在小榻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双腿,一脸苦恼地冥思苦想,时不时拿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解解馋。 沉默了好久的祁若玉偶然一个抬头,就看到背对着他的初栀晃着腿吃着葡萄的样子,他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感觉她似乎很悠哉。 顿时,忍耐了许久的怒气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祁若玉的声音透着比往日要冰冷得多的意味:“你这么悠闲,是因为觉得马上就要摆脱丫鬟的身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初栀没想到祁若玉会突然说话,整个人惊了一下,连手里的葡萄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缓了缓,她才回过神,站起来面对祁若玉,一脸莫名:“我没有这么觉得啊。” 其实她内心真正想说的是——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就摆脱丫鬟的身份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谁知,初栀这么说反而让祁若玉更加恼火了。 “你没有这么觉得?所以说,你是真的打算嫁给万俟风然了?”祁若玉猛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初栀,眼神里暗潮汹涌。 她居然说“没有这么觉得”,而不是说“这件事不存在”,这不就是佐证了他所说的事情吗? “啊?”初栀更加一头雾水了,“我什么时候打算嫁给万俟风然了?” “就在今天!”祁若玉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少了那份淡然,隐隐带着一丝恼怒。 “我没有啊。”初栀一脸无辜地看着祁若玉,在祁若玉的逼近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后退,显然让祁若玉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冷静,他怒极反笑:“我刚下朝回来,就遇上了准备离开玉王府的万俟风然,他看见我就对我说,你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他会在回玉雪国的时候把你带走。你还敢说没有?” 这下,初栀终于明白大概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万俟风然临走的时候居然遇到了祁若玉,更没想的是,他居然敢这样胡说八道,丫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私定终身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两个人互相情愿的吗? 可她从来也没表现出自己情愿吧。 初栀再一次产生了要宰了万俟风然的想法。 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先跟祁若玉解释清楚。 初栀定了定神,开口:“我……” 可这个时候的祁若玉显然听不进去初栀的话,不等她说完,他就打断了:“我倒是没有发现,你是什么时候和万俟风然产生感情私定终身的?难道就是宫宴上,他拉着你说要你做妃子的时候,你就已经对他有了感情?” “怎么可能!”初栀总算在祁若玉停下来的时候插上了一句嘴,她有些慌乱的解释,“我和他没有私定终身,这是他自己胡说八道的。” “是吗?”祁若玉显然不信,他问道,“那么他今天是为了什么来的呢?虽说是按例给我送了礼,却并未等我本人回来就要走,反倒是听管家说,他和你谈了许久的话,最后就定下了娶你约定。” 说到这里,祁若玉顿了顿,他看向初栀的目光,带着一丝受伤的情绪:“你就那么喜欢他?” 那样的眼神,是初栀第一次从祁若玉的眼里看见,她的心里顿时有些慌慌的,不安中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深吸了一口气,祁若玉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沙哑:“你和我认识了这么久,甚至共患难过,你却不喜欢我?”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初栀彻底石化了。 这是什么意思?祁若玉觉得她应该喜欢他吗?为什么?难道……他喜欢她?不,不可能啊,他是个王爷,又是个性格那么清冷的人,怎么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女孩子。 70.第70章 泄露的感情2 这是什么意思?祁若玉觉得她应该喜欢他吗?为什么?难道……他喜欢她?不,不可能啊,他是个王爷,又是个性格那么清冷的人,怎么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女孩子。 可是他如果不喜欢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呢?按照他的性格,一般情况下他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吧。 但是…… 初栀一时间思维非常混乱,嘴巴张了张,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初栀这样的反应,祁若玉却认定初栀是默认了这一切,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愤怒都消失了。 “果然如此,”祁若玉的声音很无力,甚至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原来如此。” 他一直没有明说自己的感情,因为他从来都不屑于纠缠于儿女私情,这么多年了,这种习惯让他再也不能自如地表达自己的心。 可他一直想,只要初栀在他的身边,她就是他的人。是否明言他的感情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她对他有了感情,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可是,现在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个抢走初栀感情的人。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点预兆都不曾看出。 打击。 是的,打击。 他不知道是该悲哀自己难得一次用心的感情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该生气凭自己的身份居然被一个丫鬟所拒绝。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心中是痛的。 祁若玉笑得有些凄凉,他看着初栀,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以为,你会爱我的,小萌。” 他不是叫她“初栀”,而是叫她“小萌”。这个她前世的名字,这个她和他在共患难的时候使用的名字。 只是那两个简单的字,从祁若玉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却让初栀的心猛然颤动起来。 她甚至能听到深埋在心底的某样东西,突然破壳而出,快速生长,迅猛地填满了她的整个心房,让她的心脏跳的越发急切起来。 这一刻她知道,她爱眼前这个男人。她也明白,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难怪他在私下里的时候,从来不会对她自称“本王”,难怪他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会让她心跳不已,难怪他对她有那么多的纵容。 只是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感情,就像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感情一样。 可他们之间不该有情、爱。 这是初栀一瞬间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祁若玉是要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往往容易成为拖累。他应该知道的,爱上一个丫鬟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更多的反而是带来麻烦。 而初栀,她从来都不想要进入帝王家的生活。她不想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不想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想被这表面华丽的牢笼囚禁,失去自由。 初栀不是一个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即使她现在知道自己对祁若玉是有感情的,可是她明白不合适。 不合适,就不该在一起。 既然不该在一起,那么,她还是不要让祁若玉知道她的心意了吧。 否则,有了希望,便想要争取。从源头斩断这份希望,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祁若玉,都好。 但,该解释清楚的,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想到这里,初栀对祁若玉说:“我并不喜欢万俟风然,我也没有和他做过任何约定,他说要娶我,全部都是他自己自说自话罢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王爷仔细询问一下管家具体的事情经过,就会明白了。总之,我是不可能跟他走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祁若玉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喜悦。 初栀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她抬头,认真注视着祁若玉,福了福身,恭敬道:“只是,奴婢这样低贱的身份,怎敢高攀王爷,以后爱不爱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别人听了笑话,若是让玉王妃知道,奴婢的下场会很惨的。” 祁若玉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再一次跌了下去。他茶色的眸子慢慢聚集起一股恼意:“身份?我从不知道,你居然还会在意身份。” “奴婢当然是在意的。”初栀平静地回答。 “别再对我自称‘奴婢’了!”祁若玉忍不住微微拔高了声音,他再次逼近了初栀,“我只问你,撇开身份不谈,你是否对我从未有过感情?”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心,但既然已经起了个头,便没有收回的余地,那么他索性就在今天问个明白吧。 那样咄咄逼人的祁若玉,眼中含着期待的祁若玉,让初栀失神许久。 她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继而偏过头看向一边,声音轻微:“没有。” 祁若玉伸手捏住初栀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正视他:“那你为什么不敢与我对视?” 之前因为以为初栀喜欢万俟风然,一时间不能理智判断现状,祁若玉才忽略了很多的细节。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初栀对万俟风然没有感情,他不在愤怒,初栀的动作表情便再也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我没有。”初栀说着,仿佛要证明自己不是不敢,她抬眼看向祁若玉。 可只有初栀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跳的好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祁若玉的手指温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却让她感觉灼烫。他离她好近,近到周身都被他的气息所包裹,让她呼吸吐纳间都是他的味道。 祁若玉微微勾唇,笑容浅淡,却格外惑人,他的声音也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告诉我实话,小萌。” 这一瞬间,初栀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因为最后那句“小萌”,听起来实在是太像身为周小白的时候的祁若玉说出来的口气,不似祁若玉平日里声音的清冷,反而带着点上扬的尾音。 初栀有些恍惚,不自觉脱口而出:“小白?” 祁若玉的眼里满是欣喜。 71.第71章 泄露的感情3 祁若玉的眼里满是欣喜。 她还记得,她还记得当时的他是什么样的。 这个时候初栀却回过神来,她有些慌乱地解释:“王爷,对不起,奴婢逾距了,奴婢只是觉得好玩,心血来潮想叫着玩玩,奴婢以后再也不会……” 不等初栀把话说完,祁若玉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 初栀立刻就失去了再开口的勇气,甚至都不敢再看一眼祁若玉。 她明白,她露馅了。 现在说再多,也都是试图掩饰罢了,祁若玉这样聪明的人,自然能看得出。 所以,她瞒不住了。 显然,初栀猜得很对,祁若玉就是看出初栀在掩饰,所以才笑了。 虽然他不知道初栀为什么不肯承认,可是他知道初栀是喜欢他的,既然如此,害羞也好,别的原因也罢,他不会强迫她立刻亲口说出那句话。 他可以等,等到她自愿开口承认的那一天。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的祁若玉重新坐回了桌子前,终于可以认真处理事务了。 祁若玉一走,初栀立刻觉得周身的压力撤去,可她的心情却并没有任何的轻松,反而有些懊恼。 她该隐瞒的,怎么能因为一句“小萌”就让自己彻底露馅了呢,这下可好,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祁若玉了。 虽然祁若玉并没有再逼迫她亲口承认,这让她松了口气,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装傻充愣当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她很担心,从此之后,她和祁若玉之间会变得很奇怪。 扪心自问,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明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她应该开心的。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祁若玉,是玉王爷的话……她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各种宫斗和政治斗争,还有会失去自由。 诚然,祁若玉是优秀的,不论外貌、人品还是身家,都很优秀,和这样一个优秀的人长期相处怕是很难不动心,就连初栀这样不想和皇家人扯上关系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 可一想到那些她一开始就很排斥的事情,她就连带着对祁若玉也有些排斥了。 不是讨厌,而是觉得不能爱。 或许是她对祁若玉的感情本来就不够深,又或许是她最初的本心就是要远离皇室的人,总之,只要她一想到这些,她就很是退缩。 最好的解决办法,或许就是尽早离开吧,越快越好。 可是……现在的她,不得不等风头过去了再考虑离开的事情,她和祁若玉,不得不再多相处一阵子。 哎~想想,就觉得好烦恼啊…… 晚上,初栀刚躺上床,就发现床头有一个纸团。纳闷地打开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姬落涯给她的留言。 上面说,姬落涯师父的寿辰快到了,他要赶去祝寿,路程遥远,来回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初栀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好自己,凡是注意安全。 初栀忍不住笑了笑。 姬落涯那种性格的人,这么贴心地嘱咐她注意安全,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呢。 不过,初栀还是有些疑惑的。 自从宫宴那晚见过之后,姬落涯已经许久没有再到她这里来了。以前天天来,都嫌烦,这突然连着好多天不来,又难免觉得奇怪。 尤其是今天,既然有事要说,为什么不是人进来,而是弄了张纸团过来呢?要是她以为是个废纸,看都不看就扔了,要传的话岂不是没传到? 初栀没有想到的是,姬落涯不是不想过来,而是不方便过来。 自从宫宴之后,祁若玉派了流墨染暗中保护初栀,姬落涯就很难做到轻松自如地进出玉王府了。 本来流墨染是属于祁若玉的暗卫之一,武功再高,只要他保护的目标是祁若玉,姬落涯就都有办法避开他的耳目去找初栀。 但现在,流墨染的眼睛是紧紧盯着初栀的,想要避开这样一个武功高手不被发现就太难了。试了好几次姬落涯都没找到空隙,今天还是好不容易声东击西,才能成功把纸团扔进了初栀的房里的。 不过,既然暗中私会行不通了,姬落涯自然也有别的办法。只是当务之急是先去给师父祝寿,其他一切都等回来再说吧。 月朗星稀。 驿馆里灯火通明。 万俟风然的屋子里。 万俟银悠怒视着坐在自己面前优哉游哉喝茶的万俟风然,手指有些烦躁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 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万俟风然才开口:“我说悠弟啊,你别这么不耐烦的样子嘛,敲桌子敲得我心里都不能平静了。” “我看你挺自在的。”万俟银悠哼了一声,却还是听话地没有再敲桌子。 “好不容易来云风国一趟,看看山看看水,再看看美人,不是挺好的嘛!”万俟风然耸了耸肩。 “皇兄!”万俟银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万俟风然,“我来这里是有正经事要做的,你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嘿嘿~”万俟风然贼贼一笑,“悠弟,你终于不对我自称臣弟了?” “那是在外人面前,我总要给你做足场面。”万俟银悠回答,继而又反应过来,批评万俟风然,“你别转移话题,我就要你答应我,不准再去惹是生非了。” “我没有惹是生非啊。”万俟风然无辜地说,“只是看看美人罢了,哪里谈得上惹是生非。” “你跑去别人的府里,去调戏别人的丫鬟,还不叫惹是生非?”万俟银悠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偷偷跟着使臣的队伍过来,我又发现的迟,派人押也得把你押回玉雪国去!” 本来万俟银悠作为使臣出使云风国就绰绰有余了,可没想到万俟风然居然偷偷跟了过来,也怪万俟银悠自己粗心大意,一直等进了云风国的国境,才发现了万俟风然。 万俟银悠知道万俟风然是不会自觉回国的,为了避免万俟风然一个人在外面乱溜达捅什么篓子,不得不把他带在身边时刻看着。 72.第72章 暗杀1 万俟银悠知道万俟风然是不会自觉回国的,为了避免万俟风然一个人在外面乱溜达捅什么篓子,不得不把他带在身边时刻看着。 早知道万俟风然净添乱,万俟银悠捆也要把万俟风然捆着送回云风国。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他只希望万俟风然别再捣乱,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初栀只是祁若玉的丫鬟而已,又不是祁若玉的王妃,”万俟风然一脸不赞同,“何况我也不是调戏她,我是真心实意想带她回去做我的妃子啊。” 万俟银悠无语地叹了口气,又说:“宫宴上人人都看得出,祁若玉言语间是有些袒护那个丫鬟的,谁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有没有点什么,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就不怕惹得人家不快?” “对待美人,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我为什么要让着他?”万俟风然无所谓的耸肩。 “皇兄!”万俟银悠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我们的大计。”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一个女人罢了,怎么会影响了你安排好的计划?”万俟风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那丫头是真的好看,我喜欢。” 万俟银悠再一次叹了口气:“皇兄,你什么时候能够少花点心思在女人身上,我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悠弟,皇兄知道你是为了皇兄好,”万俟风然拍了拍万俟银悠的肩膀,一脸欣慰,“辛苦了。” 这一瞬间,万俟风然的语气是认真的,他看着万俟银悠的眼神也是真诚的。 万俟银悠瞬间没了脾气,原本坚决的反对的心也软了下来。 “哎~好吧,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万俟银悠认命地说。 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一母同胞,感情不比外人,自小就很要好。 万俟风然虽然平时看起来风流成性,但实际上是很关心国家大事的,所有的政事都能处理妥当。只是有时候,他太累了,就会让万俟银悠帮忙分担一些,这个时候,他就想好好休息休息。 就比如这次。 万俟风然偷跑出来,也是为了散心。万俟银悠心里明白,所以才没有那么强硬的把他押送回去。 “悠弟,皇兄就知道你对皇兄最好了。”万俟风然得意一笑,转身就回床上躺着了,“时辰不早了,悠弟还是早点歇着吧。” 万俟银悠露出无奈的表情。 每次只要万俟风然用这招,他必定中招,哎~ 但他还是顺从地和万俟风然道了安,离开了房间。 几天后。 祁若玉的书房里。 “什么?”初栀一下子从小榻上跳了起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要我去猎场随行??” 祁若玉放下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头:“嗯,今日早朝,父皇特意向我提起的。” 初栀一脸的不情愿:“我可以拒绝吗?” 祁若玉摇了摇头,无奈道:“单是父皇亲自开口,我就无法拒绝。何况父皇说,是万俟皇帝提出来的,父皇已经答应了他,总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以免两国交恶。” 初栀一脸生无可恋,只是说话有些咬牙切齿:“又是那个家伙!” “真巧,我也在想同样的事情。”祁若玉重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但初栀明白祁若玉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 从那天两人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之后,初栀一直担心以后都不能自如地面对祁若玉了。可祁若玉仿佛知道初栀心里所想,这几天来,都从来没有提过那次的事情。 与初栀相处的时候,祁若玉表现的极其自在与正常,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该忙碌正事的时候,依然很少说话,该指示初栀干活儿的时候依然让她做事情。既没有让她少忙碌一点,也没有让她更辛苦一些。既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虑。 只是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普通的,正常的相处着。 这样的方式,让初栀心里轻松不少,原本逃避的想法和尴尬的感觉都渐渐消失。一切就像是梦一般,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她和祁若玉,还是原本的样子,还是原本的相处模式。 虽然心底深处,初栀隐隐有些许失落,但她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 可现在,祁若玉突然说,他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不就是说他也在想“怎么又是万俟风然”的事情吗?这就难免让初栀再次想到了那一天的事情。 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到底是尴尬多一些,还是害羞多一些。 见初栀一直没有说话,祁若玉自然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这几天里,祁若玉一直怕初栀会逃避他,所以刻意表现的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他能感觉到初栀在他的引导下渐渐卸下了心防,在这种时候,如果突然又让初栀有了压力感,怕是要前功尽弃。 这么一想,祁若玉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转而又说:“我已经叫下人给你准备了骑马装,明日你随我去吧。” 初栀这才回过神来,见祁若玉没有再提那个话题,松了口气,但在反应过来祁若玉说的什么之后,忍不住埋怨起来:“可我不太会骑马啊,只是在平地上慢慢骑还可以,那种森林里我肯定骑不了,更别提还要捕猎了。” “只是让你先穿着骑马装罢了,并不一定要你骑马的。即使有人提起,你可以说你不会骑马,拒绝了便是,想必也没有人会为难你。”祁若玉耐心解释道。 “好吧。”初栀这才同意了下来,想了想,又问道,“可我去了能干嘛呢?我一个女子,又是个丫鬟,肯定不能和你们这些皇族人一起骑马狩猎的吧?何况我本来也不太擅长骑马,更不会狩猎。” 顿了顿,初栀接着说:“让我在那边歌舞助兴也不太现实,你们都去狩猎了,谁高兴看歌舞啊。那最多我也就是作为你的贴身丫鬟去给你端茶倒水,可是在那种场合,你基本上也不需要我吧。且不说你肯定要忙着和皇子们一同狩猎根本不需要端茶倒水,即使休息的时候需要伺候,宫里的太监丫鬟也够了啊。” 73.第73章 暗杀2 顿了顿,初栀接着说:“让我在那边歌舞助兴也不太现实,你们都去狩猎了,谁高兴看歌舞啊。那最多我也就是作为你的贴身丫鬟去给你端茶倒水,可是在那种场合,你基本上也不需要我吧。且不说你肯定要忙着和皇子们一同狩猎根本不需要端茶倒水,即使休息的时候需要伺候,宫里的太监丫鬟也够了啊。” “所以我很想知道,万俟风然到底是用什么理由来让皇上要求我到场的啊?”说了半天的前提,初栀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去围场狩猎一般是三天,每天白天狩猎晚上专人负责烤制猎物,那时你就需要在一旁伺候,给我端茶倒水了。”祁若玉眼里带着一丝笑意,说完这些,他的笑意又快速隐去,接着说,“不过,万俟风然的提议,是让你去歌舞助兴。” “什么?!”初栀忍不住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明明她就觉得歌舞助兴是最不现实的了,怎么万俟风然偏偏是拿这个做理由的??而且居然还让皇上同意了,真是太坑人了。 “夜晚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庆祝并享用一天的收获,父皇和臣子们一边饮酒一边吃食,那时候就会需要歌舞助兴了。”祁若玉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往年每次都是如此,总会带几个伶人乐人去。” “好吧,我明白了。”初栀头疼地抚了抚额。 沉默了几秒,又有些不甘认命,初栀再次问道:“可我以前听说,皇家狩猎的日子一般是春日三月和秋日九月,现在虽然是夏末了,可还没到九月啊。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举办围猎啊?” “往年确实都是按期举行的,只是今年暗雷国和玉雪国来的都是太子和皇帝这样的贵客,父皇为了彰显我国的繁盛,就把秋猎提前了。”祁若玉解释。 “好吧……”这下,初栀彻底认命了。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让我去表演歌舞,那我还得准备乐器和服装吗?” “那倒不必,”祁若玉摇了摇头,“宫里都会替你准备好的,不过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若是你对服饰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让宫里的匠人帮你做出来。”说到这里,祁若玉突然神色严肃了些,“不过像那种服饰就不要考虑了。” 那种? 初栀歪着脑袋想了想,瞬间明白了祁若玉的意思。 他指的,应该是在青楼的时候,她穿的那种露腿的衣服吧。 其实只是露个腿而已,又没有露胸,完全不要紧的啊,古代人就是爱大惊小怪。不过算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要那种类型的衣服,她已经不想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那当然,我也没这个想法。”初栀几乎是立刻就这么回答了。 祁若玉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围场。 皇上和皇子们一起加入了“看谁今日射猎最多”的比赛,所有人都兴致高昂地潜进了森林里。 帐篷四周除了守卫的士兵外,就剩下一些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还有负责膳食的御厨。 初栀以“祁若玉的贴身丫鬟”的名义在祁若玉的帐里待着,连看都不愿意出去看一眼。 这些男人捕杀猎物的比赛,她本来就没有兴趣,更别提她这是被逼着过来的,更加不情不愿了。 一想到原本她可以舒舒服服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吃吃睡睡的,结果现在得到这个地方来伺候别人,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再次引起别人的注意,还得时刻防备着那个讨厌的万俟风然……啊啊啊,想想就真是够了。 现在,她就祈祷万俟风然赶快回玉雪国去,从此和他永远不再见面。 记得听祁若玉说过,他们会在云风国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这么一想,终于觉得生有可恋了呢。 初栀的心情好了些,决定不再在帐篷里挺尸,撩开帐幕,去了专门存放服饰和乐器的帐子里。 现在她是骑虎难下,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随随便便跳个舞敷衍了事了。否则,皇上一个不开心,把她给“咔嚓”了,她可就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再不情愿,她都得先好好准备一下今晚的表演。 初栀一边想,一边在帐子里绕圈看着各种乐器出神。 又要让皇上满意,还得不那么引人注意……看来还是不要跳舞比较好,嗯嗯,那就…… 就在这时,初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轻微却快速的声音。似乎是快速跑动的声音,脚踩在草叶上却只有很细小的声响,如果不是离的很近,怕是也不容易听见。 看来这些声音的主人应该都是有功夫的,否则走路不会这么脚下生风。 心下有些好奇,初栀悄悄走近了声源的方向,隔着帐篷,侧耳倾听。 放置乐器和服饰的帐篷因为东西既不贵重也没有安全问题,所以处在帐篷群的边角位置,很不显眼,也很少有人过来。 因此,就成为了最好的秘密聚集地。 帐篷外,几个穿着太监服饰和士兵服饰的人小声地说话,神色戒备而紧张。 “都准备好了吗?” “人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明日了。” “我这边也已没有问题,明日天黑之前都不会有人走去密林深处。” “地形图也已经画好,到时候让他们都看一下记住然后烧掉。” “很好,事成之后,太子殿下重重有赏。” 说罢,所有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分散着离开了。 帐篷里的初栀听的不太清晰,只隐约听到“准备好”、“安排妥当”、“明日”、“密林”和“太子殿下”这几个词语。 虽然神神秘秘的样子,但就从那几个人说话的语气来推断,他们应该是太子的人吧。言语间带着恭敬的味道,如果不是太子的人,语气应该不会这样。 而从这几个词语来猜测,可能是说太子明天要在密林里和谁秘密见面?嗯嗯,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密林那种地方,隐秘性很高,而太子位高权重,想要见几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人,也是挺正常的。 74.第74章 暗杀3 而从这几个词语来猜测,可能是说太子明天要在密林里和谁秘密见面?嗯嗯,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密林那种地方,隐秘性很高,而太子位高权重,想要见几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人,也是挺正常的。 反正十有八九就是那些政治上的斗争啊拉拢啊之类的吧。 她对这些也没兴趣,何况又不关她的事,管他们在私下里折腾什么呢。 这么一想,初栀便没有放在心上,重新看了一圈乐器,敲定了晚上的表演项目之后,就一脸轻松地离开了。 夜晚。 篝火摇曳。 皇上和皇子们、臣子们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矮桌前,互相敬酒、聊天,气氛很是和谐。 这时,万俟风然突然站了起来:“祁皇,酒过三巡正酣,是不是该来点歌舞助兴啊?” “万俟皇帝说的有道理。”祁皇今日猎了不少猎物,心情大好,对万俟风然的提议立刻就同意了。 他侧头对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太监立刻领命而去。 片刻,初栀抱着一把古筝上场了。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初栀规规矩矩地跪拜行礼。 “平身。”祁皇抬了抬手,视线落在了初栀怀里的古筝上,“你今日怎的抱了个古筝来?莫不是要弹奏它?” “回皇上的话,正是。”初栀回答。 “哦?”祁皇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原来你还会演奏?” “回皇上的话,也只是略懂,与名家大家比起来还是差多了。”初栀的语气尽量显得恭敬又谦卑。 “没想到小初不能善舞,还会奏乐呢!”这时,万俟风然一脸欢喜地看着初栀,说,“还真是多才多艺,让人期待呢。” 初栀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绷了出来,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了一个丫鬟该有的样子,低头说:“万俟皇帝谬赞了,奴婢只是略懂罢了,谈不上多才多艺。” 心里却忍不住碎碎念——谁要你夸奖,你不说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管怎样,只要是小初表演的,我都喜欢。”万俟风然笑得开心不已。 初栀实在是受不了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初、小初,还真是叫的没完没了的!平时私底下喊喊也就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了他的嘴,但在这种正式场合当着这么多皇亲贵胄的面这么叫她一个丫鬟“小初”,不觉得太亲密了不合规矩吗? 真是看他那张笑脸就忍不住想要打他啊! “万俟皇帝喜欢便好。”祁皇微笑着对万俟风然说完,又对初栀说,“奏乐吧。” 初栀立刻收敛心神,俯身应道:“是。” 摆好古筝,初栀稍稍试音,随后熟练地拨弄琴弦。 古筝的声音叮叮咚咚地婉转,如流水潺潺,天籁一般的绝妙之音漫卷漫舒,营造出空灵悠远的意境,仿佛天地万物全都溶在了这一份亦真亦幻的意境之中。 即使是不懂乐曲的人,都能听出此曲甚是好听,初栀的功底亦是不俗。 一曲终了,万俟风然笑着站起来鼓起了掌,一脸满足:“这一曲云水禅心,奏得可真是美妙啊。” 初栀站起行礼,客气道:“万俟皇帝能听得入耳,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不过这曲子好是好,却还是有了点缺憾。”万俟风然颇有遗憾地认真说。 初栀的心里瞬间有种被找茬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琴艺还不够好,但这话从万俟风然嘴里蹦出来,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初栀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也只能恭敬道:“万俟皇帝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啦!”万俟风然哈哈一笑,“此曲你已经弹得不错,我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过呢,我只是觉得只有曲没有歌声未免有些单调,不知道小初能不能一边弹奏一边歌唱呢?” “啊?”初栀惊讶地张了张嘴,心情一时间复杂地难以形容。 这丫的,还真是找茬来的啊! 上次就是万俟风然害得她摘下面纱的,现在居然又出这种馊主意想让她唱歌? 想都不想,初栀就要拒绝。 却在这时,祁皇又对初栀开口了:“万俟皇帝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会唱曲?” 初栀微微抬眼,就看到了祁皇投射过来的威严目光。 心下一惊。 完了,看来又上升到了什么国家面子之类的高度了,这下是想拒绝都不行了。 初栀无语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好想拒绝啊!! 为什么这种事关国家面子的事情一定要落在她的头上啊!她只是一个和云风国没有任何关系的弱女子啊啊啊啊! 在心里碎碎念了半天,初栀终于静下心来,她对着祁皇福了福身,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会唱曲,只是歌声一般,怕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小初你可真是谦虚。”万俟风然插嘴道,“奏乐之前你也说只是略懂而已,曲子奏出来却那么动听,想必歌声也不差吧?” 不远处的祁若玉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依然是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掩饰他脸上的不愉。 初栀唱歌自然是好听的,这一点祁若玉早就知道。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有人听到。 可现在初栀骑虎难下,恐怕无法拒绝了。 而祁若玉再怎么不情愿,在父皇面前,在国与国的面前,也都还是要退让的。谁让父皇是皇帝,万俟风然是皇帝,而他……只是个王爷。 所以,他帮不了初栀。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望向初栀的方向,眼里淡淡流转出一丝无奈和疼惜。 一旁的太子注意到了祁若玉的神色,他也看向了初栀的方向,眼中多了一丝玩味。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这还真是第一次,让他看到祁若玉也会对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此时此刻,初栀并不知道祁若玉那边的情况,她也没有想过要向祁若玉求救,因为她不想给祁若玉添麻烦。她只知道自己是肯定推脱不了了,也明白自己的“低调大计”怕是要就此落空。 75.第75章 暗杀4 此时此刻,初栀并不知道祁若玉那边的情况,她也没有想过要向祁若玉求救,因为她不想给祁若玉添麻烦。她只知道自己是肯定推脱不了了,也明白自己的“低调大计”怕是要就此落空。 奏曲前听祁皇说起来,初栀才想到,她之前根本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过她会奏乐,只是表演过舞蹈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还是跳舞,反而显得不起眼。但她偏偏选择了奏乐,就因为和上次表演不同而引起了注意。结果现在还要唱歌…… 哎~这样表现多才多艺能不引起注意吗? 她真的很想打自己一拳啊,当时怎么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小细节呢!只想到了奏乐没有跳舞那么显眼,却忘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会奏乐,真是要被自己气死了! 但再怎么不愿意,也总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才能有命说以后。 所以,初栀豁出去地昂起头,看着万俟风然,问道:“万俟皇帝若是想听,奴婢自当遵从,只是奴婢并未准备此项表演,若是万俟皇帝真想听奴婢唱曲,不如给点提示吧。” “提示?”万俟风然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来,“什么提示?” “比如,万俟皇帝想要听什么样的曲子?”初栀举例问道,“曲风如何,或是词曲表现的是何种类型的故事,等等,都可以。” “这个很有趣啊!”万俟风然一脸兴味,“那我不管提出什么,你都能满足我的要求吗?” 初栀心里一紧,皮笑肉不笑道:“奴婢只能尽力,还望万俟皇帝出题不要太难。” “自然自然,我怎么舍得为难小初呢。”万俟风然赶紧点头,一把折扇合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不如,就先唱一首表达倾诉爱恋的曲子吧。” 先?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还想让她来好几首啊? 初栀有些咬牙切齿——好,万俟风然,你等着!以后私底下要是还敢来找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么想着,初栀对万俟风然行了个礼,道:“这个要求倒是不难,只是,这种场合似乎不太适合这样的曲子。” 说到这里,初栀又对着祁皇恭敬行礼:“还是请皇上定夺吧。” 祁皇想了想,笑道:“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太过拘束,既然万俟皇帝喜欢听,你唱就是了。” “奴婢遵旨。”初栀一边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万俟风然的十八代祖宗,一边重新坐下。 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立刻搜索到了一首蛮符合要求的歌,随即开始弹唱。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哦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 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诗意散落在街头 诗人在城市漂流 虚荣是个杀手 无形引诱只需个借口 谁在意送的红豆 虽是你整个宇宙 天长地久今生竟然变成了 片甲不留 有没有勇气远走 带着满身的伤口 王侯将相看透 夜半饮酒消不尽那愁 通往长安的码头 精致用词为谁侯 谁是香君解释持子之手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哦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 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霓虹灯闪如春昼春情散不收 谁还会演绎长相厮守 用生命演奏 扇面诗成为她的宇宙 到死不肯放手 今生有谁泪为此流 我要穿越千年不回头 对你笑着挥挥右手 让你等了好久 丢失在前世的行李 是否今生已忘记 那场书院细雨如你呼吸 与何人说起 桃花扇唯美诗句 我学戏隔世望你 千年的等候今生终再续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哦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 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再回长安酒意里 你笑送我诗四句 只愿梦不醒满城柳絮纷飞 管我是谁 近花外楼柳下舟词一首花满袖 那女儿家心事让两眉羞 绸缎与折扇的凭肩游 谁又笑涡红透哦 暮雨入画将离愁绘入这纸深秋 将那陈词也唱出了新愁 那日、你折尽长安的柳 有明月怕登楼愁不肯休 世间何物似情浓 整一片断魂心痛 一首曲子唱的婉转,却并不伤感,反倒是带了些小女儿的娇羞。 但初栀并不希望再次引起注意,已经尽量把感情色彩降低了许多,更没有与任何人对视,只是低垂着眼睑看着手中的古筝。 又怕完全没有感情在里面又显得唱功太差,免得祁皇觉得没面子,到时候她又要倒霉,所以该有的味道还是带了些的。 一曲终了,万俟风然首先拍了怕手,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一双狐狸眼开心地眯起:“我一直就知道小初的声音好听,没想到唱起歌来这么好听啊。” 说到这里,万俟风然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摇了摇:“这曲子从来没有听过,难道是小初自创的?” 初栀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果承认了,她会觉得自己臭不要脸,可如果否认了,谁知道万俟风然会不会又要问这曲子是哪儿听来的,作曲的是谁,作词的是谁。 这么一想都觉得头大,所以索性不说话,随便万俟风然怎么猜。 而显然,初栀没有开口在万俟风然的眼里就成了默认,他一脸兴味地问:“原来小初这么有才华,听词的感觉,似乎是专门为我而作的曲子呢,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初栀还没反应过来万俟风然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嘴就已经快过大脑的先回答了问题:“曲名《桃花扇》。” “《桃花扇》?好名字啊!”万俟风然更加开心了,摇着折扇做出一脸幸福的样子,“看来这真的是小初为我做的曲子呢。” 这一刻,初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万俟风然是什么意思。 76.第76章 暗杀5 这一刻,初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万俟风然是什么意思。 歌的名字叫《桃花扇》,歌词里还有好多带着折扇的词语,而万俟风然就是个喜欢拿着折扇的人…… 初栀懊恼地抚了抚额。 真是失误啊!只想着符合要求的古风歌曲,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有生以来第一次,初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最近总是出些幺蛾子呢? 不对不对,一定是万俟风然这个家伙害的,仔细算起来,每次倒霉的事情都是和他有关的,他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以后一定要远离他!远离!最好再也不见面,看见他就立刻跑得要多远有多远! 初栀在这边碎碎念的时候,万俟风然已经自顾自地给自己的臆想进一步坐实。 “突然觉得好幸福呢,能被小初如此看重。”万俟风然对着发呆的初栀说。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回道:“万俟皇帝想多了,折扇这种东西,人人都有,并不是万俟皇帝的专属,怎能说奴婢就是为万俟皇帝所作?何况,曲名桃花扇,万俟皇帝的折扇上明明是松柏,差的未免太远啊。” 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丫鬟拂了面子,万俟风然居然丝毫不生气,只是略带遗憾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特地为我作的,小初你可真是伤人的心啊。” 初栀却不接这个话茬,只是问道:“万俟皇帝还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若是没有了,奴婢也该退下了。” 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安全! “这个嘛~”万俟风然合起折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儿,说,“之前那首曲子是带着柔情的爱意,那现在就来一首铁血的表达金戈铁马的曲子吧。” 额…… 初栀一脸黑线。 这个万俟风然真的不是因为拂了他的面子,在报复她吗? 金戈铁马的曲子可不多,虽然她也知道几首,可是女儿家唱起来总是会少了那么些个铿锵的味道,尤其她的嗓音本来就柔软,所以迄今为止她从来都不唱这种类型的曲子。 画虎不成反类犬,可是很丢人的,尤其在这种场合,如果唱不出那种感觉……搞不好祁皇又要不开心了。 哎~这阵子以来,真是不知道她念叨过多少次类似的话了,心好累啊…… 她真的不喜欢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啊…… 等了一会儿,见初栀一直沉默不语,万俟风然问道:“莫不是小初不会这种曲子?” “没有。”初栀摇摇头,收敛心神,再次开始弹唱。 只是这一次,她刻意把音调压低,声音听起来显得低沉些。 谁在翻云覆雨掌控这天下 燃三界烽火当赏红莲炎华 战鬼转生自然历灭天劫杀 是英雄就要耐得寂寥萧飒 为守千秋霸业做漂泊生涯 拼死搏杀胜负往往只一刹 恩怨不提只因为无从做答 宿命无情索性莫要在意它 男儿自当磊落 胸怀凌云壮阔 历经生死劫破 荡尽乾坤浑浊 为你坠星劫火 换我堕天心魔 此生荣辱功过 休管他人做何评说 关山为血脉谁肯割舍 拓疆土与英魂对酌 江河横利刃哪个来夺 守家国以血赋长歌 因你勘不透内心执着 荣华梦千秋换予我 毁天灭地便重新雕琢 举身赴山河换你回眸一顾 秋波 为守千秋霸业做漂泊生涯 拼死搏杀胜负往往只一刹 恩怨不提只因为无从做答 宿命无情索性莫要在意它 酒方尽惬意时 负陌刀策飞马 纵千里快哉风 袭万里月霜沙 喋血刃绽朱花 射苍狼星挂甲 宣武讨战争霸 男儿自当立于天下 出鞘一步外平山破浪 引风雷哪个敢来挡 设防盾围内铁壁铜墙 势如虹谁人妄逞强 若果入苍云注定沧桑 以血染江山又何妨 悍将渴战舐刀头血凉 不知吾心者切莫笑 轻狂 微醺意正酣 追风天嗣横 崩星卷飒沓 猎猎裹裘轻 雁门锁雕翎 敌血染红缨 出鞘一步外平山破浪 引风雷哪个敢来挡 设防盾围内铁壁铜墙 势如虹谁人敢逞强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吾心者切莫笑 轻狂 一首曲子下来,初栀感觉自己的嗓子差不多要废了。但效果还不错,虽然不及男子那般声音浑厚,却也有了铿锵的味道。 而这样的付出,也是有回报的,连祁皇都一脸笑意地夸奖初栀:“这曲子不似一般女子所唱的那般柔软缠绵,倒是多了不少坚毅潇洒的味道,不错不错。” 初栀立刻站起,对祁皇跪拜行礼:“多谢皇上赞美。” “平身吧。”祁皇显然心情特别的好,他大手一挥,“初栀今日表现很好,赏赐绸缎两匹,白银一百两。” 初栀心中一喜,脸上终于笑开了花:“谢皇上恩典。” 虽然对于皇亲贵胄来说,一百两白银实在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可是比巨款啊!换言之,初栀拿着这笔钱出去生活的话,至少有一段时间可以过得很惬意了。 更何况她上次就得了不少赏赐,攒攒不少钱呢,将来的创业大计都有着落了。 看着初栀今天第一次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万俟风然却突然好奇问道:“小初应该从未从过军打过仗,怎能写出这样的词来?” 初栀反应极快地给自己找了个靠谱的借口:“以前在家的时候,比较喜欢听外面的说书人讲故事,自然少不了一些金戈铁马的故事,听多了就有感而发了。” “原来如此。”万俟风然果然接受了这个解释,随即又问道,“那这首曲子叫什么?” “那时候心血来潮编出来的,并未取名。”初栀回答。 见初栀这么说,万俟风然也没有再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像小初这么有才的女子,做一个丫鬟实在是可惜了呢。” 话语有些意味深长,带着些许暧昧。 此话一出,初栀立刻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她没有向四周看,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不少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各种各样的都有,让她突然有些心慌。 这个万俟风然,真的是想害死她吗?说这种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嘛!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给她扣上一个试图上位的帽子怎么办? 77.第77章 暗杀6 这个万俟风然,真的是想害死她吗?说这种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嘛!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给她扣上一个试图上位的帽子怎么办? “万俟皇帝又说笑了,”初栀赶紧回道,“丫鬟就是丫鬟,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何况奴婢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才能,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与那些真正的名家大家相比,相差甚远。” “小初你就是爱谦虚。”万俟风然说着又要走下来。 初栀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对祁皇福了福身,说道:“启禀皇上,刚刚那首曲子唱完,奴婢的嗓子有些不适,今日怕是不能再唱了,还望皇上准许奴婢先行告退。” 听到初栀的话,万俟风然停下了脚步,只是一脸看到好玩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初栀心中一阵恶寒,不过幸好祁皇准了她的要求,她立刻头也不回地抱着古筝离开了。 第二天,祁若玉应几个皇兄皇弟的约,一大早就一起去林子里狩猎去了。 祁皇说自己身子骨不行,昨日射猎一天,今早起来还腰酸背痛的,就待在自己的帐篷里没出来。 初栀在祁若玉的帐篷里,琢磨着今天晚上是不是继续唱两首歌比较好,毕竟已经展示过一次了,也就无所谓多展示几次。 啥?你问她怎么会在祁若玉的帐篷里? 不是说了她是以祁若玉贴身丫鬟的身份过来的吗?那当然要和祁若玉住一个帐篷了。 啥?你说孤男寡女住一起不好? 你是不是想多了。人家王爷的帐篷肯定是很大的啊,自然就分了里间和外间,王爷睡里间,贴身丫鬟睡外间,这可是规矩啊! 正在初栀发呆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帐帘就被掀了起来,万俟风然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摇着手里的折扇,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小初,怎么不出来玩?” “这可是玉王爷的帐篷,虽然你是玉雪国的皇帝,可是也该通报一声,不能随便进入吧。”初栀面色不善地看着万俟风然。 “小初,你可真是冷淡啊。”万俟风然丝毫不受打击,继续笑道,“玉王爷又不在,何况我是来找你的,不必那么墨守成规吧?” “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墨守成规点比较好。”初栀不冷不热地回道。 万俟风然脸上的笑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小初,我怎么觉得你似乎看我不太顺眼啊?” 哼,他居然还敢问? 初栀翻了个白眼,却秉持了昨天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远离万俟风然,不咸不淡地说:“万俟皇帝多虑了,奴婢怎么敢对您不顺眼。” 这下,万俟风然确定自己一定是在什么时候惹得初栀不开心了。可他不苦恼,反而觉得有趣,之前这丫头总是人前表现的很恭敬的样子,私下里却敢这么直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怕他治她得罪,胆子可真够大的。 万俟风然决定忽略之前的问题,热情地对初栀邀请道:“小初,跟我出去玩吧。”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是很熟,我并不想跟你出去玩。”初栀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小初,你这样好伤人的啊。”万俟风然一脸委屈。 初栀却面不改色地说:“万俟皇帝身为皇帝,就不该来找我这样低贱的丫鬟,这是自降身份,不妥。” 为了拒绝万俟风然,自贬都不在话下了! “小初,你别这么冷淡嘛,多伤人的心啊。”万俟风然不依不挠地继续纠缠。 初栀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怕是摆脱不了万俟风然,只得站起身快速地走出了帐篷。 万俟风然虽然没有说话,却是紧紧地跟了出来。 初栀心里一阵厌烦。 最讨厌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的家伙了!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初栀一边快速往前走。 万俟风然却很快追了上来,心情极好地问道:“小初,我们去哪里玩呢?” “万俟皇帝,你还请自重,奴婢不是想和你一起去玩才出来的。”初栀一边说一边更快地往前走。 可是她怎么可能走的过长腿的万俟风然呢?最后就演变成了两个人在营地里到处快步走,而且还是肩并肩的走。 初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啊?你为什么不跟别人一起去打猎,非要在这里缠着我?” “打猎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太适合我来做。”万俟风然悠然地摇了摇折扇,“昨日玩过一次也就罢了,今日没有兴趣,所以就来找你玩。” “可我不想跟你玩啊!”初栀有些咬牙切齿。 “放心吧小初,跟我在一起,是有很多乐趣的哦。”万俟风然笑嘻嘻地说。 初栀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她完全不care和他在一起到底有没有乐趣好吗!在她看来,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乐趣都会变成无趣了! 正在俩人胶着的时候,初栀突然看见旁边一个大帐篷里走出了玲谙乐,她立刻眼前一亮。 虽然她有些怕玲谙乐,虽然她以前也说过要离玲谙乐远一点,但是!和万俟风然比起来,她觉得玲谙乐算得上是可爱的了。 至少玲谙乐不是她的克星啊! 这么一想,初栀立刻走到了玲谙乐的面前,微笑着对他打招呼:“玲太子,早啊。” 玲谙乐看了一眼初栀,不冷不热地说:“已经不早了。” 额…… 虽然有点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但初栀也算是习惯了玲谙乐的表达方式,所以她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继续笑嘻嘻地问道:“玲太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既然是在围场,自然是要去林子里狩猎的。”玲谙乐一向都不爱搭理下人,但初栀不同,她是祁若玉的人,何况上次也算是帮了他的忙,所以他多少还是会回答两句话。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正好对狩猎有点兴趣,要不玲太子带我去见识见识?”初栀立刻结果话茬,一副要跟着玲谙乐走的架势。 78.第78章 暗杀7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正好对狩猎有点兴趣,要不玲太子带我去见识见识?”初栀立刻结果话茬,一副要跟着玲谙乐走的架势。 不等玲谙乐说话,万俟风然却拦了过来。 “小初,你想去狩猎啊?怎么不让我带你去呢?”说着,万俟风然就抓住了初栀的手腕,说道,“狩猎我也很擅长的,就让我教你吧。” “万俟皇帝刚刚不是才说自己对狩猎并没有兴趣吗?”初栀却甩开了万俟风然的手,下意识地躲在了玲谙乐的身后,“既然如此,还是不麻烦万俟皇帝了。” 玲谙乐看了看身后的初栀,又看了看面前的万俟风然,有些明白目前的情况了。 初栀想躲避万俟风然,所以才来找他,而万俟风然不想放弃,又来纠缠。 玲谙乐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初栀。 初栀感觉到玲谙乐的视线,立刻传递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想了想,玲谙乐对初栀点了点头:“走吧。” 初栀立刻欢天喜地地跟在玲谙乐身后往马厩的方向走去,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万俟风然。 而万俟风然,看着玲谙乐和初栀离去的背影,一双狐狸眼里,居然有忧虑的情绪一闪而过。 负责看管马匹的太监交给初栀和玲谙乐一人一匹马,初栀拉着缰绳,看向旁边没有动的玲谙乐。 玲谙乐打量了马几眼,问道:“怎么不是昨日那匹马?” “回玲太子的话,”小太监恭敬地行礼,小心翼翼地回话,“昨日那匹马今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病倒了,兽医已经在治疗,但暂时不能再用。” 玲谙乐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缰绳,就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初栀:“还不上马?” “哦哦。”初栀这才回过神来,在小太监的帮助下手脚并用的慢慢爬上了马背。 玲谙乐对初栀那不雅的姿势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扬鞭往林子里走去。 初栀赶忙紧紧地跟在玲谙乐身后。 走了一段路之后,玲谙乐开口了:“既然已经帮你甩掉了万俟风然,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不不不,奴婢还是跟着您吧。”初栀立刻就接话,后半句略带抱怨的自言自语,“谁知道回去之后他是不是就在什么地方堵着我,我才不要一个人回去。” 虽然初栀声音不高,但玲谙乐是个练武之人,听力自然不差。他听到初栀的话之后,心下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玲太子您说的实在太对了,他对我而言就是蛇蝎。”初栀猛点头。 玲谙乐有些无语,看初栀跟在后面骑马有些勉强的样子,稍稍放慢了马儿的脚步,又问道:“他什么时候跟你这么要好了?” “哪有要好啊!”初栀痛心疾首地说,“就上次替你挡住万俟风然的那次,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缠住了,之后就跟个冤魂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一听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原本心底有些不耐烦的玲谙乐,打消了要赶初栀离开的想法。 那天如果不是初栀帮忙,他未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既然是他间接导致了她现在的“惨状”,那么他就稍微负点责任好了。 正在这时,万俟风然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小初,你怎么能说我是冤魂呢?真是让人伤心啊。” 初栀惊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惨兮兮的表情,她不情不愿地回过头,看着万俟风然,问道:“万俟皇帝怎么跟过来了?您不是对狩猎没有兴趣吗?” “一帮男人狩猎我是没什么兴趣,不过,”说到这里,万俟风然故意顿了顿,又摇了摇折扇,才说,“有美人儿一起就不一样了。” 初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打马往前,靠近玲谙乐,小小声地说:“玲太子,咱们能走快点,甩开他吗?” “可以是可以,”玲谙乐打量了一眼初栀,问道,“可你看起来马术不怎么样,确定能够在这样的茂密山林里奔跑自如?” “额……”初栀无奈了,“好像不能。” 话音刚落,玲谙乐抬手抓住初栀的手臂,初栀只感觉自己凌空而起,随后就落在了玲谙乐的马背上,坐在玲谙乐的身后。 然后,玲谙乐也不说话,只是驾马驰骋而去,把万俟风然甩在了后面。 万俟风然只听见初栀似乎嘀咕了两句什么,突然就看见玲谙乐把初栀拉上了自己的马,然后甩着鞭子就走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夕之间,等万俟风然反应过来的时候,玲谙乐已经走去很远。 万俟风然眉头微皱,心下尽是有些急了,立刻跟着驱马向前。 玲谙乐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愉,对初栀说道:“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他要这般缠着你不放?” “我哪儿知道啊。”初栀无辜地说,“我要是知道原因,一定立刻就从根源处解决问题,绝对不会让他继续这样缠着我啊!” 打心底里说,初栀压根儿就不相信万俟风然是真的喜欢他,何况看万俟风然那样子,也感觉他只是觉得她漂亮,所以才对她有兴趣罢了。 但是万俟风然对漂亮的兴趣未免也太持久了! 一般人被再三拒绝,应该不会这么纠缠不清的吧,尤其万俟风然还是个皇帝,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非得缠着她?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什么诗词歌赋的才学,对一个皇帝而言,既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也没有长久的吸引力才对。 他这么缠着她,到底图什么啊? 就在这时,玲谙乐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初栀出声问道。 “这马好生奇怪,似乎不受我掌控。”玲谙乐一边拉紧缰绳试图控制马,一边回答,“它不按照我牵引的方向走,却好像自己有什么目的地要去似的。” “诶?那真的好奇怪啊。”初栀探出头来,看向马。 79.第79章 暗杀8 “诶?那真的好奇怪啊。”初栀探出头来,看向马。 果然,不论玲谙乐怎么拉扯,它都始终固执地坚持去往一个方向。 想了想,初栀说:“难道它是闻到了那边有什么好吃的?” “马不就是吃草料吗?还分好吃不好吃?”玲谙乐不解。 “当然分啦!”初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般圈养的马只能吃干草,但正在生长的青草鲜嫩多汁,相比之下马儿当然更喜欢吃青草喽!” “好像有点道理。”玲谙乐点头。 “本来就有道理啊。”初栀得意地说,“而且,青草也有很多种类型的,可能对于马儿而言,有某种类型的草就是格外的好吃,就像人也会有特别喜欢吃的蔬菜是一样的道理。” 玲谙乐一边试图控制马,一边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懂的还真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稀奇古怪?不就是拐弯抹角说她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会诗词歌赋嘛! 初栀撇了撇嘴巴:“这都是生活常识罢了,只是玲太子身为太子,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并不了解,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那你用你的常识告诉我,一匹马,会喜欢吃一种青草,喜欢到不论我怎么牵引都固执地只往一个方向去吗?”玲谙乐脸色微沉,问道。 不论他怎么调转马头,握着缰绳的手都已经勒出了些许红痕,可马还是始终坚持往那一个方向跑,眼见着就已经走进了密林深处。 这种情况,再怎么看都不太自然吧。 显然,初栀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迟疑地说:“应该不会的。” 正说话间,飞奔的马儿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打转,却并没有低头吃什么青草。 “看样子,它似乎并不是闻到了什么好吃的……”初栀说着,心生疑惑,“那它怎么会一路狂奔到这个地方来?究竟是什么吸引了它呢?” 玲谙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 这里已经是密林深处,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可居然连飞禽走兽都没有,甚至,这四周连虫鸣声都听不到,这未免太过异常。 初栀当然也发觉了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的狂跳。 就在这时,初栀渐渐觉得头有些昏沉,身上一软,就要倒下去。 玲谙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后的初栀,却立刻发现自己也有些绵软无力的感觉,甚至头脑出现一瞬间的眩晕。 不对,这一切都太不对了,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玲谙乐还没来得及扬起马鞭,一支长箭呼啸而至,射穿了马的脖子。鲜血喷薄而出,显然割破了动脉。 马儿痛苦的嘶鸣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倒下的瞬间,玲谙乐抓住初栀的手臂,提气飞起,这才避免了被马压垮的厄运。 可就在动用内力的瞬间,玲谙乐的头眩晕的更厉害了。 初栀无力地伏在玲谙乐的身侧,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我们被下药了。”玲谙乐沉声回答。 “什么?”刚刚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晕马的初栀,惊讶地抬起头来,仔细想想,却又觉得现在身体的症状确实跟被下了迷药很像,不解道,“可是,是什么时候被下药的?” 回想起刚刚玲谙乐说的“我们”,初栀神色一凛,看向倒在地上的马:“难道药在马身上?” 她和玲谙乐既没有一起吃过饭,也没有一起喝过水,唯一被下药的可能就只有是通过空气传播,那么最可能的就是他们共乘的这一匹马被做了手脚。 再联想之前小太监说的,玲谙乐昨天骑的马突然病倒,才换了现在这匹。而刚刚这马又发了疯似的只往这一个方向跑……恐怕,是有人想要蓄意谋杀。 仿佛要证实初栀的想法,下一秒,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多的黑衣人,大抵看去少说也有二十几个。 此刻,初栀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猜测到底谁是幕后主使,只是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些越来越靠近的人,哀叹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如果没有被下药,凭玲谙乐的武功,初栀觉得可能还可以逃脱,但显然对方知道玲谙乐的底细,所以才特意下了药。 就玲谙乐现在也头昏脑涨的状态,自保恐怕都成了问题,不会武功的初栀显然就成了一个拖累。 初栀再次哀叹——为什么她又成了一个累赘啊啊啊啊!真是让人抓狂! 虽然这些人明摆着是冲着玲谙乐来的,可是,看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黑衣人也不可能放过目睹了这一切的初栀。 毕竟暗雷国太子在云风国被刺客所杀,绝对是件国际问题,祁皇到时候一定会彻查,不会有谁给一个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留活口的。 玲谙乐拔下随身携带的佩剑,目光警惕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压低声音对初栀说:“待会儿你趁乱跑开,帮我叫人。” 显然,玲谙乐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一定走不掉,但拼尽全力让初栀逃跑,或许还有机会。 “我觉得不太现实。”初栀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离开玲谙乐,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我觉得如果我敢跨出一步,他们应该会立刻先让我去见阎王。” 那些黑衣人虽然目光都在玲谙乐身上,但全身上下散发的戒备气息,让不懂武功的初栀都感觉自己无处可逃。 他们肯定会提防她逃跑的。 从混沌的脑子里勉强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初栀问道:“我说,你现在的状态,还能用轻功逃跑吗?” “跑不远。”玲谙乐沉声回答。 “总比在这儿被他们消耗体力到露出破绽要好啊,”初栀立刻提议,“不然我们先跑吧,说不定就遇上别人了,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危险了。” “我刚刚打量了一下四周,近距离内是没有其他人的气息的,恐怕我们跑不到有人的地方。”玲谙乐的话让初栀心中一凉,更觉得逃脱无望了。 80.第80章 暗杀9 “我刚刚打量了一下四周,近距离内是没有其他人的气息的,恐怕我们跑不到有人的地方。”玲谙乐的话让初栀心中一凉,更觉得逃脱无望了。 可是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认命,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可不是用来死于非命的! 就在初栀绞尽脑汁想办法,而黑衣人越来越靠近的时候,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黑衣人们顿觉不妙,立刻围攻玲谙乐,三个人留在最后放箭,其他人持剑对玲谙乐近身战。 玲谙乐此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却仍然凭着感觉格挡了所有攻击,只是手上力气不如往日,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竟已经肩膀中了一箭,手臂也被剑划开了一道口子。 初栀虽然没有被围攻,但情况比玲谙乐还不如。没有内力的加持,她中迷药的速度比玲谙乐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已经看不清什么,耳朵也有些轰鸣,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昏沉间,她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勉强抬眼看去,人影绰绰,似乎有个人快速下马,往她的方向奔跑而来。 很快,那个身影扶住了她的身体,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虽然耳朵有些罢工,但初栀还是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她抬头,看向对方:“万俟风然?” 看着初栀迷蒙的双眼,万俟风然点头应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在万俟风然的搀扶下,初栀勉强站立。 “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万俟风然说着,就抱起了初栀,“我带你走。” “那玲谙乐呢?”虽然此刻已经昏沉的不行,但初栀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在一边苦战的人。 万俟风然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初栀的脑子一片混沌,理不出什么思绪来,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对玲谙乐见死不救,她不能明知道玲谙乐有生命危险,却抛下他不管。 这是道德问题,是良心问题,就像她当初做不到丢下祁若玉一样。 初栀拼尽全力,死死抓住了万俟风然的衣襟,迷蒙的眼里带着乞求:“救他!” 尽管,她不知道万俟风然愿不愿意去救一个别国的太子;尽管,她知道自己地位低下并没有话语权;尽管,她并不觉得万俟风然会听她的请求。 但是……她不能不试,她不想余生都在自我厌弃中度过,她不想将来后悔她没有尽力去救这个人,间接导致他丧命。 万俟风然看着初栀的如水的双眸,心里一软,竟是应了下来:“好。” 说罢,万俟风然轻轻把初栀重新放到身后的树上靠着,然后冲过去拔剑隔开了几个差点刺中玲谙乐的黑衣人。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个突然开口说话了:“万俟皇帝怎能在这个时候插手此事?” 之前看见万俟风然过来要带走初栀,黑衣人就觉得不妥,但碍于万俟风然的身份,加上主子要他们对付的只有玲谙乐,所以没有去阻止,只是想着大不了之后再找机会杀了初栀。 可现在,万俟风然不仅要救初栀,还想救玲谙乐,这未免太过分了。 “朕乐意什么时候插手就什么时候插手,你管得着吗?”此时的万俟风然终于有了身为一个皇帝的样子,态度傲然,气质尊贵。 黑衣人们皆是愣神,随后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人颇有些为难。 主子没让他们对付万俟风然,若是在此出手,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主子的计划。可玲谙乐此时不除,以后怕是再难找到机会了。 犹豫片刻,为首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命令道:“杀!” 不管怎么样,以完成主子的命令为首要。 万俟风然侧头对身边已经有些站不稳的玲谙乐说:“你先带小初走,我随后就到。” 玲谙乐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他拿剑支撑着自己,快步走到初栀身边。 等人走近了,初栀才看出来是玲谙乐,心稍稍放下。 “走。”玲谙乐拉住初栀的手臂,往林子更深处走去——来时的路已经被黑衣人拦住,他只能往里走。 初栀磕磕绊绊地走着,尽管头晕目眩,却不敢停下脚步。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万俟风然,但一想他并没有中迷药,看起来武功也不错,应该不会有事。 跑着跑着,玲谙乐却突然倒地,由于惯性作用往前滚了两圈。 初栀心下一惊,赶忙蹒跚着跑过去:“你怎么样?” “无碍。”玲谙乐冷静地说,“只是腿部中箭,刚刚不小心被藤蔓绊住了。” 说着,玲谙乐抬手砍掉了露在外面的箭羽,然后手拿着箭头硬生生把断箭给拔了出来。一时间,血不受控制地汩汩而出,看起来像是伤到了动脉。 初栀一阵心忧,照这种流血的速度,恐怕玲谙乐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了。 却见玲谙乐快速点了伤口四周的穴位,血居然立刻就止住了。 一直勉强支撑着不晕过去的初栀,惊讶的瞪起了眼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这也太厉害了,点两下大动脉的血就能止住,这要是放现代,那还会出现那么多失血过多而死的事故啊! 玲谙乐看到初栀的表情,一边站起一边解释道:“这只能有两个时辰的止血作用。” 初栀立刻明白了玲谙乐的意思——如果不赶紧逃到安全地带处理伤口,四个小时之后他还是失血过多而死。 她不敢拖延,立刻和玲谙乐一起往前跑,跑着跑着,渐渐听见身后传来各种杂乱的脚步声。 初栀忍不住回头,就看见万俟风然捂着肩膀踉跄着往这边跑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黑衣人。 看来万俟风然解决了不少人,可怎么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身受重伤? 初栀来不及细想,只是回头往前拼命地跑。 刚跑出两步,身边的玲谙乐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初栀不明所以,却来不及停下脚步,一下脚踩空,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走到了悬崖边,只是这里密林丛生,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出,更何况她刚刚还回头出神,根本没有注意看前面。 81.第81章 暗杀10 初栀不明所以,却来不及停下脚步,一下脚踩空,这才发现他们居然走到了悬崖边,只是这里密林丛生,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出,更何况她刚刚还回头出神,根本没有注意看前面。 玲谙乐伸手抓住初栀想要拖她回来,无奈自己已经身负重伤,又中了迷药,不仅没有拉住初栀,反而被她顺势带下了悬崖。 “小初!”万俟风然心中一急,提气飞跃,跳下山崖的同时,一手握住上边的树枝,一手甩出身上的马鞭缠住了玲谙乐的手臂。 初栀悬吊在最下面,一阵心慌,连迷药的作用都被压下不少,整个人有些清醒过来。 正当她仔细观察地形,想着怎么摆脱目前的局面的时候,最上面的万俟风然似乎脱了力,握着树干的手毫无预兆地松了下来。 “啊!!!!”初栀只感觉拉力消失,紧接着自己就坠了下去。 那四五个黑衣人走到山崖边的时候,就听到了初栀的惨叫,探头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办?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跳崖能有几个人活下来的,不用去了。”另一个人说。 “可这边的山头并不是很高,玲谙乐和万俟风然都是会武功的,许是还活下来了呢?”第一个人面带担忧地问。 “这边山头是不高,但玲谙乐和万俟风然都中了迷药且身负重伤,有武功怕是也使不出来。何况这里的崖壁上生长着不少树木,从上往下掉,轮番砸下来,恐怕不死也瘫了,到时候荒郊野岭的,还有野兽出没,还怕他们能够活着回来吗?” 几人听着觉得有理,便打消了下去的念头。毕竟他们轻功都不太好,这种山崖,本来就没有人愿意下去。 为首的那个人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被各种树木阻挡视线的山崖,便头也不回地领着剩下的几个人走了。 山崖下,初栀望着距离自己只有半米高的地面,重重地喘了口气。 刚刚可真是吓死她了!幸好这里树木比较多,掉下来的时候,她急中生智拆下腰带胡乱抛掷,没想到还真让她勾住了一个凸起的残枝,在最后快落地的时候把她给拦住了。 只是这下坠力太猛,手臂感觉快脱臼了。 而一边的万俟风然和玲谙乐看见初栀的动作,也纷纷如法炮制。 万俟风然的马鞭最好使,圈住一棵大树干之后,他甚至一跃而起,坐在了树上。 玲谙乐就没那么好了,马鞭在之前跳马的时候就已经扔了,他也只能拆了腰带来缠住树干。幸好他本来就会武功,寸劲不小,硬是让柔软的腰带缠上了一个不太粗的树干,这才阻挡了下坠的趋势。 只是玲谙乐本来身上就不少伤口,手臂强行用力吊着身体,导致有些伤口二次裂开,血很快就渗透了他的衣服。 初栀抬头看着自己的腰带,虽然勾住了一个凸起的枝干,但因为冲击力过大,腰带已经快要断开。她立刻松手,跳了下去,短短半米的距离,即使她不会武功也能轻松跃下。 紧接着万俟风然和玲谙乐也都落了地。 初栀看着万俟风然,一脸责怪:“你怎么没把他们都解决掉,就跑过来了啊?要不是你让我分心,我也不至于一脚踩空掉下来。” “这不怨我啊,”万俟风然一脸无辜地看着初栀,“本来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可他们居然各个携带着迷药,趁我不备让我中招,后来我实在是没力气打了,只能先跑路。” 刚刚跑的时候,初栀以为万俟风然受了重伤,实际上只是迷药导致身体不灵活罢了。 初栀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万俟风然:“可你现在看起来精神这么好,不像是中了迷药的样子啊?” “在敌人面前,我能立刻就倒吗?”万俟风然一双狐狸眼里带着一丝狡黠,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臂,“所以我先用剑割伤了自己的一只手臂,暂缓了迷药的作用。” 初栀顺着万俟风然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那边有一道很长的口子。 “你对自己还真是下的去手啊。”初栀都不知道是该夸万俟风然好呢,还是该翻个白眼。 “这总比死在他们手上要好吧。”万俟风然笑着回答。 虽然在笑,但万俟风然的精神也开始有些恍惚,脚步虚浮。 初栀看出来万俟风然状态也不行了,又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扶着崖壁支撑身体的玲谙乐。 “好吧,看你们俩的状态,短时间内我们是暂时不能走了。”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个人可拖不动两个大男人,“我们还是赶紧找找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可以待着,让你们俩尽快恢复。” 万俟风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初栀:“咦,之前你明明是中迷药反应最大的,怎么现在反而好像没什么反应了?” “这多亏了刚刚那场跳崖,把我给吓得,现在倒是清醒了不少。”初栀耸了耸肩,走过去搀扶住玲谙乐。 初栀虽然没有内力加持,但她意志力还是很强的。前世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最后抓狂得恨不得把桌子给挠破了,但她还是能够忍得住。 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 比如,有什么不得不强忍的理由,或者是受到了别的更大的刺激。只要理由够重要,刺激够大,她凭自己的意志力就能忍住。 之前虽然昏昏沉沉,但也一直没有晕过去,就是因为她怕自己晕过去就再也活不了了。而现在跳崖这种剧烈的刺激,足够让她坚持一阵子不晕倒了。 更何况,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男人都不行了,只能靠她,她就更不敢晕了。毕竟谁也不清楚,这本来就养着各种飞禽走兽的围场的山崖底下,是不是住着很多食肉的野兽。 玲谙乐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任由初栀扶着他,往前走,万俟风然也默默地跟在身后。 82.第82章 暗杀11 玲谙乐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任由初栀扶着他,往前走,万俟风然也默默地跟在身后。 幸好他们的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真的找到了一个山洞,虽然空间不大,却也足够三个人在里面躺着了。 把玲谙乐放进山洞里坐下,初栀回头看了一眼扶着墙的万俟风然:“喂,你还好吗?还能走吗?” “还行。”万俟风然勉强回答,却也没了笑脸,甚至脸色有些惨白。 “那跟我一起去拾点柴过来吧。”初栀说着就要往外走。 万俟风然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偏心?他就可以在山洞里坐着休息,我却要出去拾柴?” “你在说什么呀!”初栀不解地看着万俟风然,理所当然地说,“你受伤没有他严重,中迷药的程度目前也没他深,而且我一个人一次能拾几个柴?得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一会儿天黑了,柴不够用,没有足够燃烧到天明的火,万一野兽来了怎么办?” 初栀没有说的是,她刚刚用腰带挂住自己的时候,手臂似乎被拉伤,此时已经不怎么能用力了。 不过幸好,她拉住腰带的时候只用了右手臂,左手臂还是完好无损的。 “哦?小初还知道明火可以驱赶兽类?”万俟风然虽然头昏沉的越发厉害,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初懂得还挺多的嘛!” “这不是常识吗?哪里算懂得多。”初栀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走吧,山林里天黑起来很快的,我可不想天黑前还没做好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万俟风然勉强支撑身体,跟在初栀身后边走边问,“你还要准备其他什么吗?” “你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这么话多。”初栀没有回答万俟风然的问题,只是一脸嫌弃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哎~小初,我们好歹也算是共患难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啊?”万俟风然略带伤感地叹气,然后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初栀的身上,“头好晕,你扶我一把。” “你可真是麻烦!”初栀嘴上虽然嫌弃,却还是扶住了万俟风然的一只手臂。 见状,万俟风然没有再闹,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玲谙乐靠在石壁上看着渐渐离去的两个人,眼神里带着些许疑惑。 这个叫初栀的,还真是有些奇怪。 若是经常行军打仗或者行走江湖之人,知道明火可以驱赶兽类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可她一个从未踏足江湖也不可能从军的小女子,怎会也知道这些?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可她除了跳崖那瞬间慌乱和恐惧过,其他时候都表现的非常镇定和冷静。尤其是现在,几乎是很快地判断出形势,然后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可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啊。 玲谙乐有些混沌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祁若玉当初说过的一句话——“她曾救过我的命”。 之前他并不明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要如何才能救祁若玉的性命。可现在看来,他有些了解了。 和万俟风然一起来回走了三趟,初栀才算满意了屯在角落的柴的数量。看着万俟风然一副也要支撑不住的样子,她说:“你就在这儿帮忙生个火吧,我去去就回。” “你还要出去干什么?柴还不够多吗?”万俟风然有些不放心初栀一个人跑出去,问道。 “柴是够了,不过还差点别的。”初栀回了一句,就匆匆跑了出去。 万俟风然伸长了脖子看着初栀消失的背影,心里虽然不放心,却还是听话地搭好柴堆,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生了火。 一时间,山洞里谁也没有说话,除了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幸好初栀回来的很快,沉默没有蔓延太久。 只见初栀兜了不少果子回来,她把果子分给了玲谙乐和万俟风然:“喏,这些应该都是无毒的,解渴又能填肚子。” 万俟风然接过几个果子,好奇地问道:“小初啊,我发现你对在野外的生存似乎很有经验?” 初栀的身影顿了顿,才回答:“还好啊,怎么了?” “一般女子可不会这样哦!”万俟风然意有所指地说。 玲谙乐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里也带着一丝好奇。 初栀撇了撇嘴。 她前世比较喜欢到处玩,还加入过野营团,对于野外生存的知识也都是在那个时候积累的。但是,她总不能这么说吧! 想了想,初栀回答:“我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孩子,懂一些也很正常吧。” “哦?可你不是祁若玉的家仆吗?”万俟风然不解地问。 虽然不算是闺中姑娘,但一个家仆,学识和见识也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是啊。”初栀走到玲谙乐旁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听你说的意思,难道以前不是?”万俟风然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对啊。”初栀毫不避讳地回答,“我是雨国人,雨国称臣的时候,我作为进献的美人到了云风国,才成为玉王府的家仆的。” 嗯,除了左肩和左腿中箭的伤口比较深,其他的剑伤倒还好,拖一拖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炎感染。 “小初这么貌美的女子,居然没有被收入后宫,看来祁皇的眼光有问题啊!”万俟风然立刻转移了关注点,不满地摇头。 “幸好没被收入后宫,”初栀也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只是简单表达了心里的想法,“否则待在那四方天地里,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我才不愿意呢。” 这下,玲谙乐和万俟风然的眼里都带上了惊讶的神色。 初栀却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看,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自顾自忙着自己的。 见初栀拉起裙摆撕扯下一条条的布,玲谙乐终于开口了:“你做什么?” “给你包扎啊!”初栀理所当然地说,“我刚检查过了,其他地方都还好,但你小腿和肩膀处的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肯定是要发炎的。何况你之前也说了,点穴只有两个时辰的作用,过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处理的话,你不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吗?” 83.第83章 暗杀12 “给你包扎啊!”初栀理所当然地说,“我刚检查过了,其他地方都还好,但你小腿和肩膀处的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肯定是要发炎的。何况你之前也说了,点穴只有两个时辰的作用,过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处理的话,你不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吗?” 说到“死”这个字,初栀忍不住抖了抖。 她可不想和一具尸体过夜!尤其在她明明可以救人的情况下! “那你也不能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撕自己的裙子!”玲谙乐颇为不赞同。 “还好吧。”初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里面还有一条衬裙呢。” 何况裙子这么长,扯一点下来也不要紧啊,前世的时候她可都是穿超短裙的。更别提这里面的衬裙还长至脚踝呢,该遮住的都遮住了啊。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这些古代人思想古板铁定会觉得她的言论很奇葩。 说着,初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 玲谙乐转移了注意力,没在说裙子的事情,而是看着木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治疗刀剑伤的药啊!”初栀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药剩不了多少,估计也只够抹那两处伤口了。 这还是当初祁若玉给她治脸上的伤用的,后来脸好了,剩下来一些,她没舍得扔就一直留着了。因为盒子小巧,她就和姬落涯给她的那两瓶药一起放在袖袋里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吧,但她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她之前还一直在想,可能得等她离开了玉王府,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现在看来,是留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一般情况下也用不上,何况以后可以问姬落涯要的嘛,他应该会做这种药吧。 这么想着,初栀把药盒放到一边地上,然后抬手想要脱下玲谙乐的衣服。 “你干什么?”玲谙乐快速伸手握住了初栀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柔软的小手攥在手心里,玲谙乐居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给你脱衣服啊。”初栀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抹药啊?” 玲谙乐毫无血色的脸上隐隐泛出一点红色,他沉着脸批评道:“一个姑娘家,怎能随意脱男人的衣服,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初栀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这和要不要嫁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再说我本来也没想过嫁人的事情。” “你……”玲谙乐被说的一愣,思想守旧的他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回这句话。 初栀也没给玲谙乐继续思考的机会,反倒是批评起他来:“之前我就说过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现在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先止血疗伤要紧!不然等你死了,谈这些什么礼俗规矩还有什么意义啊?” 初栀说的话虽然很不中听,但确实很有道理,可让一个姑娘给自己脱衣服,玲谙乐还是觉得很别扭。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自己来吧。” 初栀也不勉强,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是看玲谙乐身上那么多的伤口,怕他自己脱衣服又让伤口撕裂,所以才说帮忙脱衣服的。可人家既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坚持嘛! 看着玲谙乐艰难的脱下衣服,一旁的万俟风然酸溜溜地说:“小初,你可真是太偏心了,为什么你给他疗伤就不给我疗伤呢?” “伤药只有这么一点,当然谁严重给谁用啊!”初栀说的理所当然,回头看了一眼万俟风然,她觉得自己十分公平,“你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也就是左肩了,可也只是被剑刺伤,并不是箭羽贯穿,你看,都没有血流不止说明没有伤到动脉,相信你自己是能够挺住的。” 万俟风然的眼角抽了抽:“小初,我突然觉得你有些冷血无情啊!” “我这是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判断优劣选出最好的结果,让大家都能活着哎。”初栀觉得很委屈,一直表现冷静的她,终于不满地嘟起了嘴吧,“你居然说我冷血无情,太过分了!” 一看初栀似乎有些生气,万俟风然立刻讨好地赔笑:“好啦好啦,我就开个玩笑,小初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初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万俟风然,“而且我完全不觉得这个很好笑。” 说着,也不给万俟风然再解释的机会,初栀“哼”了一声,回过头,拿起药盒用手挖出药膏来就往玲谙乐的伤口上抹去。 下手太快,不免有些用力,玲谙乐忍不住闷哼一声。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粗鲁了,有些自责:“对不起啊,你没事儿吧,我会小心点的。” 看着初栀眼里的自责,玲谙乐的心莫名柔软,一向严肃的他竟是不受控制的说话都温和了些许:“没事。” 接下来,初栀很小心地处理了玲谙乐那两处贯穿的伤口,用撕下来的布条把他的腿和肩膀捆了个结实。 毕竟她不是大夫,也丝毫不会医术,还是野外生存的时候,学了点包扎急救的知识,希望能够有用吧。 仔细查看一下包扎效果,初栀这才放下心来,末了又嘱咐了一句:“你这两处伤可严重了,现在因为你点穴止血看起来还好,等两个时辰过去可能还是要流血的。我也不清楚这个药膏的效果到底有多好,反正你这段时间里最好少动弹,以免伤口撕裂。” 玲谙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看着身上很是精细的包扎,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他很好奇初栀怎会如此熟练包扎的技巧,又有些纳闷自己居然毫不怀疑她会趁机下毒,就让她给自己用了药。 他往日的提防心都去哪儿了? 玲谙乐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一丝好笑。 罢了,她毕竟是祁若玉的人,想来是不会害他的。或许就是心底有这个想法,才没有提防她吧。 84.第84章 暗杀13 罢了,她毕竟是祁若玉的人,想来是不会害他的。或许就是心底有这个想法,才没有提防她吧。 忙活了一阵,初栀早已饿得不行,不管不顾地往玲谙乐身边就地一坐,拿起放在一边地上的果子,用衬裙的裙角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白色的衬裙上,立刻多出几道鲜明的黑色印子 玲谙乐看着初栀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是微微皱起双眉,却并未说话。 他从小所受的教育让他觉得初栀这样不妥,但初栀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时候,不该拘泥于小节。何况初栀这么狼狈,也有一半是因为他,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一边一直被冷落着的万俟风然,不甘寂寞地又开口了:“小初,你偏心不能太明显啊,你不给我包扎也就算了,怎么能连吃东西都坐在他那边,把我一个人冷落在这里。” 初栀无语地翻了个超级大白眼:“我忙了这半天,也很累的好吗?既然忙完了我当然是就地休息,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去你那边。” 更何况,在初栀心里,玲谙乐安静,不像万俟风然那么聒噪,又因为祁若玉的关系,和玲谙乐接触多一些,和万俟风然比起来,当然也就熟悉些。 初栀当然愿意待在熟悉点的人旁边。 “我这边也没有多远吧……”万俟风然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委屈。 “看你精神这么好,”不等万俟风然把话说完,初栀就打断了,“不如马上飞到崖顶上去,找人过来把我们俩给救出去,怎么样?” “我也只是能说说话而已,走路都不稳,更别提使用轻功了。”万俟风然的眼神里的委屈消失,再次充满了像是看到好玩的东西一样的神情,“小初,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说话可真是不怎么客气,不再称呼我为‘万俟皇帝’也就罢了,居然直接对我‘你’啊‘你’的。现在怎么不像之前那样,一副卑微又拘礼的样子了呢?” 初栀一下被噎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要不是万俟风然刚刚那么说,她还真没怎么注意自己说话这么不客气了,果然紧急情况下就是容易暴露本性啊! 可她该怎么解释呢? 不过,万俟风然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是想要逗逗初栀。因为他看出来了,现在的初栀,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以前的那些都是伪装的假象。 但他反而更喜欢现在的她,虽然不分尊卑,但是更有趣。 这么想着,万俟风然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哦,小初以后就保持这样就好,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拘礼了。” 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找什么理由的初栀,一下子无语了。但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和万俟风然讨论这件事情,于是她转头看向玲谙乐,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玲……太子,”差点直接喊玲谙乐的名字,初栀转了转舌头才把最后两个字换成了“太子”,然后认真问道,“今日那些人明显是冲你而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玲谙乐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眉目。” 初栀低头沉思,自言自语地分析起来:“你是暗雷国的太子,有人想要暗杀你也是很正常的。但你现在身处云风国,情况就更加复杂了一些。” 玲谙乐和万俟风然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停留在初栀的身上,心中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初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视线,她继续说:“有可能是你暗雷国的政敌,想趁你不在国内把你解决掉,你死在异国,他受到怀疑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甚至可以借助民愤,谎称自己要为你报仇,说不定就能取代你太子的位置,并且还可以找到借口攻打云风国,达到扩张国土的野心。” 听到这里的时候,玲谙乐的眼里充满了惊讶,而万俟风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兴味。 初栀依旧低头,自顾自地分析着:“也可能是云风国的人下的手,但是这就比较复杂了。” 说到这里,初栀微微皱起眉头:“有可能是云风国内部有不服祁皇的组织,为了毁灭现有的朝堂,而实行了这样的暗杀。也有可能是云风国的人觉得你治国能力不错,将来会是个劲敌,所以想先行把你解决掉。还有一个可能……” 犹豫片刻,初栀突然抬头,意有所指地看向玲谙乐:“或许是别人知道你并不是他那一边的人,为了以防你帮助其他政敌,先杀你以免后患,甚至可能做好了嫁祸他人的准备。” 玲谙乐是站在祁若玉这边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祁若玉的政敌所为。 玲谙乐显然明白了初栀的暗指,眼神一凛。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国的人想要挑起云风国和暗雷国的战争,才故意做了这种事情。”初栀耸了耸肩,说道,“具体到底是哪种可能性,就说不准了。” “嗯~分析的还真是很全面呢,而且非常有道理。”万俟风然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初栀,脸上好奇和兴味,已经变成了一种欣赏和探究,“小初,你太让我惊讶了,也更加让我觉得,你只是做了祁若玉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实在是太浪费了。” 初栀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暴露智商了!以古代人的思想,几乎不会有女子关注政事,更别提还能这样分析问题了。 初栀无奈地抚了抚额,一瞬间有股要掐死自己的冲动。 说好的低调呢?为什么不知不觉就露馅了? 看到初栀懊恼的表情,万俟风然居然理解了她的想法,他露出一个了解的模样,安慰道:“你放心,我知道你既然不在人前展现,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说完,万俟风然还冲初栀眨了眨眼睛:“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哦!” 85.第85章 暗杀14 说完,万俟风然还冲初栀眨了眨眼睛:“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哦!” 虽然万俟风然一副狐狸脸的狡猾样子,但他到底是说到初栀的心坎里去了,这一次,初栀并没有反驳,只是别有用心地又看了玲谙乐一眼。 玲谙乐立刻会意,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初栀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让玲谙乐和万俟风然知道了她的真实样子,感觉也不太好,但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至少要保证不会有更多人知道。 哎,都怪情势不饶人,她没法隐藏自己,否则可能连命都没了。 不过,玲谙乐和万俟风然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想来应该是一言九鼎的,一定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今天的事情吧。 此时玲谙乐心里忍不住有些觉得好笑,他笑自己。 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许诺了初栀,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不该这么听一个丫鬟的要求啊。 罢了罢了,就当做是她帮助他疗伤的答谢吧。 而初栀,因为已经彻底的露了馅儿,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拘谨警惕了。她一脸好奇地凑近玲谙乐,问道:“说了那么多,玲太子,你有猜出来到底是谁要对你下手吗?” 思考了片刻,玲谙乐才开口:“至少不会是暗雷国的人。” “你这么有把握?”初栀惊讶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的万俟风然插嘴了,“玲谙乐虽然目前只是暗雷国的太子,但实际上已经是暗雷国的真正掌权人,他的父亲因为年迈,早已不太过问政事。据说两年前,暗雷国的皇帝就想传位于玲谙乐,只是玲谙乐自己坚持,说‘父皇在世一日就该在位一日’,所以到现在才依然是个太子之位。” 这下,初栀是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了,但她也已经明白了万俟风然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啊。所以说,暗雷国尽在玲太子的掌握,即使是有人有不臣之心,也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是跑到云风国这么远的地方来,人手就是个问题。” “小初就是聪明,一点就通呢。”万俟风然笑眯眯地对初栀眨了眨眼。 初栀忍不住抖了一抖,明智地选择装作没看见,她重新回过头,看着玲谙乐,说:“云风国有没有什么造反的组织我是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云风国因为忌惮你的能力而暗杀你的可能性不高。” “怎么说?”玲谙乐扬了扬眉,问道。 “你身为使臣来到云风国,本就联系了两国的友谊关系,如果这个时候你在云风国出了事情,即使凶手不是云风国的人,云风国也有没能保护好外国使臣的责任,那么两国关系依然容易紧张,对云风国很不利。”初栀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而如果一旦查出是云风国的人下的手,那么暗雷国就可以直接攻打云风国了,”说到这里,初栀偏头看了一眼万俟风然,“甚至其他国家的人,都可以假借帮扶的名义,一起攻打云风国,这明显是置云风国于死地。毕竟一个国家再强盛,也很难抵挡几个国家同时从四面八方进宫。” 万俟风然回视初栀,冲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脸。 “不过……”说到这里,初栀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如果对方没有长远眼光,只考虑到,可以栽赃陷害自己的政敌,而没有考虑其他可能的后果,那倒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玲谙乐顿时就明白了初栀的意思,只因为万俟风然在这边,不便多言,所以他只是压低了声音道:“你怀疑是他的政敌所为?”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祁若玉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初栀也压低声音回道,“我想肯定也有其他人试图拉拢过你,而你一定是拒绝了,那么对方有可能就因为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所以才会想要下手。” 这种猜测并没有太多的依据,毕竟她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最主要还是靠的第六感,所以她也不能妄加论断。 初栀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当然,前提条件还得是,这个人做事看不到太远处的后果。” “你们在那边说什么呢?”万俟风然突然就听不到他们俩说话的声音了,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什么。”初栀立刻坐直了身子,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玲谙乐则选择了闭目养神。 万俟风然当然不会信,可他也看出初栀和玲谙乐是不会想要告诉他的,所以他也没有打算问。 “话说回来,”为了以防万一万俟风然追问,初栀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后来为什么还要追过来啊?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围在那个地方的?” 初栀明明记得,玲谙乐带着她打马而去的时候,万俟风然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都没有看到万俟风然追过来。 那时候初栀还以为万俟风然已经放弃纠缠了呢。 沉默了几秒,万俟风然才回答:“那匹马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清香,这种香气我曾经闻到过,据说是一种奇怪的药,只能用在动物身上。但凡吃过这种药的动物,百里之内闻到同样的药味就会受到吸引,一直循着药味一路狂奔,直到到达药所在的地方才能停止。” 说到这里,万俟风然对初栀笑了笑:“我就是闻到这种味道,心里觉得奇怪,担心你们会有危险,才赶过去的。” “诶?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药?”初栀心生好奇,但一想到姬落涯那只奇怪的小虫子,顿时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大千世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一个人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物。”万俟风然回答。 “说的也是。”初栀赞同地点了点头,末了,又问,“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俟风然倒也没有被问愣住,一脸坦然地回答:“也是偶然得知的。” 86.第86章 暗杀15 万俟风然倒也没有被问愣住,一脸坦然地回答:“也是偶然得知的。” “原来如此。”初栀点了点头,心中却对其他事情有了一丝疑惑和猜测。 但此时不宜多嘴,她也就没有再提,只是对万俟风然说:“时间也不早了,你和玲太子都快点睡吧,一觉睡醒,迷药应该就能解了。” “那你呢?”安静了许久的玲谙乐突然睁眼问道。 “现在我们三个里面,就只有我是头脑最清醒的了,我当然要负责守夜了。”初栀理所当然地说,“万一有野兽出没,或者那些黑衣人又到崖底来查看我们的‘尸首’,总要有个醒着的人来叫醒昏睡的人吧。” “怎能让你一介女流来守夜,而我们两个男人睡着?”玲谙乐不赞同地皱眉。 “我可是很不喜欢性别歧视的哦。”初栀一脸不开心地斜视玲谙乐,振振有词道,“女人怎么了?守个夜而已,有什么不行的?更何况现在是按照谁最清醒来决定谁先守夜的,等你们俩睡了一觉舒坦了,之后我就一直睡,睡到自然醒为止!” 想了想,初栀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们别把我丢在这边不管,有人来找我们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就敢一直睡下去,哼~” 万俟风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小初,都听你的。你就先辛苦这一晚,之后随你睡得天昏地暗。” 玲谙乐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算是赞同了。 初栀到半夜的时候渐渐发现自己又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她知道,之前受惊吓的压迫力已经过去,此时怕是要挺不住了。 转过头看了看两个已经熟睡过去的男人,又看了看洞外漆黑一片的夜,初栀撇了撇嘴巴,下定决心般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痛感让她立刻清醒了一些,只是这种程度的痛感并不能让她清醒太久,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分钟,估计待会儿还是要多啃两口。 初栀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拾起一边的树枝丢了几根到火堆里,渐小的火势又旺盛了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沦落到要自残的地步,之前还磕碜万俟风然来着,现在就轮到自己了。 想着想着,初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样坚持下去,是不是迷药的药效就自动解了?那她还是挺厉害的嘛!至少比这两个会武功的男人要厉害呢! 就这样一直自己在心里跟自己说话,时不时再在自己的手臂上来一口,初栀勉强支撑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些动静。 初栀赶紧摇了摇身边的玲谙乐,又对万俟风然投去一根树枝,低声道:“快点醒醒,外面有动静,我现在耳朵不灵敏,听不出到底是敌人还是来救我们的人。” 沉睡的两个男人瞬间醒了过来,前一晚的疲劳在他们的脸上明显消失了,虽然还受着伤,却还是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看着他们的样子,初栀突然有些怨气。 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让他们舒舒服服睡了一个晚上啊?!不开心! 万俟风然也没有计较初栀是拿树枝丢的他,只是仔细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玲谙乐先开口了:“听脚步声,是在大面积搜索,而且并没有小心翼翼以防被发现,应该不是敌人。” 按理说过了一晚也该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万俟风然和玲谙乐的身份又贵重,肯定会立刻派人到处寻找。 所以玲谙乐的说辞,初栀并没有怀疑。 “那我们赶快出去吧,早点得救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初栀立刻站了起来,却一阵眼花,差点晕过去,幸好旁边的玲谙乐也已经起身,快速地扶住了初栀。 “你怎么样?”玲谙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心。 “还好。”初栀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向她走来的万俟风然的身上,想到昨晚心中的疑问,初栀对玲谙乐说,“玲太子身上伤重,不宜拖延,还是尽快出去吧。我现在四肢软弱无力,怕是会走的很慢,劳烦受伤较轻的万俟皇帝扶我一把就可以了。” 万俟风然听到自己被点名,开心地过来扶住了初栀:“小初,你可终于想着我一次了。” 初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力气和万俟风然争,只是伏在了万俟风然的肩上。 玲谙乐见此,也不多言,自顾自地离开了。 玲谙乐刚出洞口,初栀就突然开口了:“是不是你下的手?” “什么?”初栀问的突然,万俟风然一时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昨日那些杀手,是不是你派来的?”初栀压低声音问,似乎并不希望外面的人听见。 万俟风然的一双狐狸眼,瞬间微微眯了眯,带着从未有过的精光。 半晌,他问道:“为何怀疑是我?” “如果你觉得马的身上有奇怪的味道,该在发现的时候就立刻说出来的,不必等我们走了那么远,才追过来。”顿了顿,初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心担心我们的安危,是不会闭口不提的吧?我想那时候,你心里一定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我们吧。” 万俟风然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初栀一次,末了,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我只知道你聪明,却没想到还如此敏锐。” “那你这是承认了?”初栀毫不退缩,继续问道。 反正她在万俟风然面前也不能再重新伪装起来了,不如利用这次机会好好保护自己。 “马的事情你猜得不错,但幕后指使并不是我。”说到这里,万俟风然凑近初栀,气息温暖又暧昧,“何况,我是真的舍不得小初你啊,否则,我怎会去救人?” 他确实是知道那匹马被动了手脚,却没有如实相告。 如果当时只有玲谙乐一人骑马离开,他是绝对不会管这个闲事的,可当时初栀也跟着一起走了,他还舍不得这个让自己很感兴趣的女人就这么死了,这才决定要去救人。 87.第87章 暗杀16 如果当时只有玲谙乐一人骑马离开,他是绝对不会管这个闲事的,可当时初栀也跟着一起走了,他还舍不得这个让自己很感兴趣的女人就这么死了,这才决定要去救人。 不过,现在他越发觉得,救人这个决定还不错,初栀可是让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初栀一时间有些无言,但万俟风然说的句句在理,她也无法反驳。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兴趣,怕是昨天就要和玲谙乐死在一起了。 这么一想,初栀又有些郁闷。 她最不喜欢引起别人的兴趣了,但现在反倒是这份兴趣救了她。 哎~果然是世事无常吗? 想了想,初栀又问:“那幕后之人是谁?” “你自己猜。”万俟风然并不打算自己说出来,反而双眼探究地看着初栀,“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既然猜到了这点,为什么不告诉玲谙乐?” 沉默了几秒,初栀如实回答:“你们几个国家领导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不想参与,更不想成为挑拨者。” 没错,这就是她当时不告诉玲谙乐的原因,她不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想参与进去。而一旦这件事由她开口起了头,她一定只能陷进去了。 “国家领导人?这个称呼很有趣。”万俟风然扬了扬眉毛,一脸兴味,“既然你不掺和进来,又为何再此时对我说出心中所想?” “因为我想跟你谈个条件。”初栀不紧不慢地回答。 “什么条件?”万俟风然突然发现,自己对初栀的兴趣可真是越来越浓厚了,完全不像以前那些女子,只是一时半刻的有趣而已。 “今后不许再让我出现在不该出现或者没必要出现的场合了。”初栀说出自己心中的要求,一双大眼却满含埋怨地看着万俟风然,“包括让我献舞,让我参加围猎,让我唱歌,等等这些,都不许再有了!” “小初似乎很不喜欢受到别人的关注?”万俟风然丝毫没有因为初栀语带埋怨而不悦,只是很有兴趣地追问。 “完全不喜欢!”初栀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的不说,就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你非要我来参加围猎,我会遇到这种暗杀事件吗?” “好吧,我答应你。”这次,万俟风然倒是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这么有趣的小丫头,他现在倒也舍不得让太多人发现她了,留着自己慢慢去发掘她的乐趣,岂不更好? 达到了目的,初栀终于放下心来,在万俟风然的搀扶下,往前走了两步。 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乍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初栀问道:“难道幕后指使是云风国的太子,祁若乐?” 万俟风然一脸惊讶地看着初栀,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是如何猜到的?” “当初宫宴上,我就觉得奇怪。为何祁若玉安排的几个舞姬先后出了问题,偏偏那时万俟银悠就让林妙音舞了一曲,还要求比舞,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初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不犹豫,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而刚入宫时,祁若乐就对祁若玉说了些很奇怪的话,让人感觉他是在宫宴上做了些手脚的。” “这件事是事实,可你如何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万俟风然不解地问道。 这次,初栀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因为宫宴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里,都有你们玉雪国的人。宫宴的事情,我就觉得你们是串通好的,而这次……” 说到这里,初栀别有深意地看着万俟风然,道:“其实你不是在看见玲谙乐的马的时候才知道马有问题的,而是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之前你听见我要跟玲谙乐一起去狩猎,才会拦住我。当时我就奇怪,你怎么好像有点着急的样子。” “果然是个敏锐的小丫头呢。”万俟风然笑眯眯地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动怒,“可你现在对我和盘托出,就不怕我灭了你的口?” “不怕。”初栀梗着脖子说,“本来我就没有参与你们这些斗争的想法,万俟皇帝慧眼识人,必定能看出来我是无意泄露这些的。” 顿了顿,初栀突然对万俟风然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何况,万俟皇帝对我兴趣还在,短时间内怕是舍不得杀了我吧。” 虽然初栀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万俟风然就是个奇葩。 他居然因为对她有兴趣,就连之前的计划都给破坏了,仅仅只是兴趣而已啊。 可他既然能够因为对她有兴趣,而连带着本来要丧命的玲谙乐都救了,初栀就敢保证,在他对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兴趣之前,他是舍不得下手的。 等他失去兴趣……呵呵,在他失去兴趣之前,她肯定早跑了嘛! 初栀的笑容明媚纯真,让万俟风然有瞬间的失神,片刻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这还是第一次,小初对我笑得这么明媚呢。” 话音刚落,万俟风然打横抱起初栀,笑道:“没错,我是舍不得,我的小初,可真是又聪明又敏锐,让我爱惜的紧!” 万俟风然突然的动作,让初栀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自己此时已经是四肢无力的状态,便没有挣扎。而对于万俟风然“我的小初”的说法,她只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示反抗。 “不过,小初,有一点我要澄清。”万俟风然靠近初栀的耳边,轻声慢语,“此次的事情,谋划者只有祁若乐,我们玉雪国的人可没有半点掺和。最多,也就是悠弟在祁若乐的耳边多说了两句话罢了。” 初栀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祁若乐会做出这么不长脑子的事情,都是万俟银悠挑拨的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脸蛋,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万俟风然忍不住轻啄了一口:“所以,即使你说出去,也只能查到祁若乐那头,跟玉雪国不会有丝毫瓜葛哦。” 可惜,这最后一句话初栀是完全没有心思听进去了。 88.第88章 暗杀17 可惜,这最后一句话初栀是完全没有心思听进去了。 她捂着自己被亲了一口的脸颊,瞪大了眼睛怒视万俟风然,半天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来:“你!你!你这个流氓!” 声音极高,让刚赶过来的祁若玉听了个一清二楚。 祁若玉眼神一凛,快步往山洞里走去,才走几步,就看见初栀被万俟风然抱在怀里。初栀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一手还捂着自己一边的脸颊,而万俟风然则露出一副满足又狡黠的狐狸微笑。 目光往下,又看到了初栀被撕扯得短了许多的裙摆。 祁若玉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冷意,连基本的客套礼数都没有,他直接从万俟风然的手上抢走了初栀。 然后对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卫冷声说道:“万俟皇帝身上有伤,你们好生搀扶着。” “是。”几名侍卫领命,立刻过去扶住了万俟风然。 万俟风然看着被抢走的初栀,又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却也没有恼,只是无声的笑。 看到祁若玉的瞬间,初栀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不仅高兴,而且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松懈不少。 可下一秒祁若玉就露出了一副山雨欲来的强烈怒火,初栀虽然没明白怎么回事,却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待在祁若玉的怀里不敢动弹,一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的小可怜样儿。 祁若玉看着怀里的人,一瞬间想要问好多事情,却又在看到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的时候,不能再开口说一句话。 沉默半响,祁若玉叹了口气,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没事了。 只是这三个字而已,可初栀听到之后,却是彻底松懈了下来。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软了下去,祁若玉低头一看。只见初栀双目紧闭,神色安详,却是失去了知觉。 祁若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低声喊道:“小萌,小萌!” 听到这个称呼,万俟风然诧异地看着祁若玉。 小萌?难道是小初的另外一个名字?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小初呢。 万俟风然看着初栀,眼里兴味盎然,嘴上却还是好心提醒了祁若玉一句:“她中了迷药,又坚持一夜未睡,此刻怕是精神松懈下来,才会这样。” 听到这个缘由,祁若玉的心才稍稍放下,但他依然没有和万俟风然说话,只是抿了抿唇,就快步抱着初栀离开了。 万俟风然在后面看在祁若玉快速离开的背影,再一次笑了起来。 看来,发现小初有趣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呢。 初栀瘫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居然觉得全身都硬了,虽然之前是中了迷药不错,但身体僵硬也太奇怪了吧…… 她一边尝试挪动自己的手脚,一边转着脑袋打量四周。 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看来她是回到了玉王府里,睡在自己的耳房。 可现在回来是不是太早了?按理说,围猎有三天呢。 正在这时,耳房的门打开了。来人脚步沉稳,不急不缓,听起来不像是丫鬟。 初栀努力转过头去,看向外面,很快,她就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她立刻试图起身,嘴里喊了一句:“玉王爷。” 祁若玉刚撩开纱帘,就听见了初栀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转头看到初栀睁得大大的眼睛,瞬间快步走到了床沿。 他茶色的眸子里满是惊喜:“你可终于醒了。” “怎么了?我睡很久了吗?”初栀也觉得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猜测是不是一直没喝水的缘故,就顺口说了一句,“我想喝水。” 祁若玉却没有招丫鬟进来,而是自己走去外间,从茶壶里到了一杯水,再走回来,小心地把初栀抱起,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初栀一脸为难,原本僵硬的手脚更加僵硬了:“这不太好吧。” “难道你现在自己能拿起水杯喝水吗?”祁若玉扬了扬眉毛。 初栀努力尝试了一下,最终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像不能。” 祁若玉也不多言,只是把被子递到了初栀的唇边。 初栀舔了舔唇,觉得还是解渴要紧,便闭着眼睛一饮而尽了。 一杯水下肚,初栀觉得舒服了许多,她继续问道:“王爷,我是睡了很久吗?你为什么说我‘终于醒了’?” 祁若玉放下杯子,才淡淡地回答:“你昏睡了三天三夜。” “什么?!”初栀惊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重伤,特地叫御医来给你瞧了。”祁若玉抱着初栀的手微微收紧,现在想来心里都是一阵后怕,他以为她会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我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啊!”初栀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除了中迷药,她连一点外伤也没有啊,怎么会昏睡那么久。 “确实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祁若玉的声音依旧平稳,详细说给初栀听,“御医说,你所中的迷药是一定要睡过去一次才能消解的,而你中了迷药之后还坚持那么久没睡,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才会睡的久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初栀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我四肢僵硬,真的是因为睡了太久啊?” “嗯,过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祁若玉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大概是因为初栀醒了,心里高兴,就忍不住想要和初栀多说两句话。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残废了呢。”初栀这才放下心来。 说到残废,祁若玉突然想起来初栀身上的几处伤,问道:“你的肩膀是如何脱臼的?还有你手臂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咬痕?” 而且那些咬痕看起来都是人所为,而不是动物。 一想到这里,祁若玉就又想起刚进山洞时看见万俟风然抱着初栀的画面,和他们俩脸上那让人忍不住就会想歪了的表情…… 89.第89章 暗杀18 一想到这里,祁若玉就又想起刚进山洞时看见万俟风然抱着初栀的画面,和他们俩脸上那让人忍不住就会想歪了的表情…… 祁若玉突然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从山崖上掉下来,强行用腰带缠住了树枝把自己挂在上面,才没被砸死。不过冲击力太大,肩膀受力太猛,所以就脱臼了。”初栀老老实实地回答,“手臂上的咬痕是我自己咬的啦!” “你自己?”听到是初栀自己咬的,祁若玉脑海里那刺眼的画面瞬间消失,心中也平缓许多,但又多了不解,“你咬自己做什么?” “我不把自己咬痛,哪能坚持一个晚上不睡觉啊!”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答案,祁若玉的眼里带了些许暖意,他轻声责备道:“以后不许这样虐待自己。” “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啊!”初栀哀叹。 她可是很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第二命的,更是舍不得自虐了,要不是这次不得已,打死她,她都舍不得在自己的身上留一点点伤口。 看到初栀脸上恢复了往日生动的表情,而不再是一脸沉静的睡着,祁若玉居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那便好。”祁若玉的声音里,都带着些许笑意。 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再问,只要初栀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何况,流墨染基本上也向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除了在山洞的那段时间,流墨染怕被发现而没有靠近,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时候的事情都已经禀告了他。 至于山洞里的事情……不问也罢,反正三人一起,想那万俟风然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祁若玉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对初栀命令道:“以后不要随便撕自己的裙子,女孩子要注重名节。” 虽然后来看到玲谙乐和万俟风然身上的包扎,祁若玉也知道初栀裙子撕下来的缘由,但一想到她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这么做,心中就一阵不痛快。 初栀立刻就明白祁若玉指的是什么,她一脸无辜地说:“里面不是还有一条裙子嘛,该遮住的都遮住了啊。” “你,”祁若玉皱了皱眉,颇为不满,“怎能说出这样话来?”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祁若玉是个古代人,跟他说这些话,他是不能理解的,何况本来也没有争论的必要嘛! 这么一想,初栀立刻服软:“嗯,我以后不说了。” 祁若玉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他轻轻挪开初栀,用软软的枕头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舒服的靠着床,然后才说:“你好好养着,我要先去一趟宫里。” “怎么这个时辰要去宫里啊?”初栀不解地问。 虽然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是透过窗户看外面艳阳高照,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早晨。那就是说,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而祁若玉也已经在王府了,说明肯定是下朝回来的。 祁若玉替初栀拉了拉薄被,盖到肚子的上方,回道:“万俟皇帝要向父皇辞行,我得去送送他。” “诶?辞行?这不是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吗?”初栀纳闷了,怎么她睡了一觉,就好像已经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节奏了呢? “已经快一个月了。”祁若玉解释了一句,又微微皱眉,问道,“难道你是舍不得吗?” 使臣说是来一个月,但也不是非得一个月才能走,何况万俟风然是皇帝,在别的国家待太久也不合适,所以也该走了。 可初栀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祁若玉有些不舒服。 “这怎么可能!”初栀立刻反驳,下一秒就回想起在山洞里万俟风然那个该死的狂徒居然吻了她的脸,她恶狠狠地说,“我巴不得他早点走。” 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不然她一定要赏他一个巴掌,狠狠的! “那就好。”看到初栀这样的态度,祁若玉放下心来,正准备走,又想起一件事,道,“玲太子昨日已经向父皇辞行,今日就走,不过现在还在我的府上,刚好还能见上一面。” 说完,祁若玉就离开了。 初栀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纳闷。 见一面?是玲谙乐想见她,还是祁若玉觉得她和玲谙乐有必要见上一面? 可是以玲谙乐的性格来推断,似乎不会做出这种不合规矩又降低身份的事情吧。而以祁若玉的性格来判断,也不会多管闲事或是莫名多出点人情味吧。 那……难道说祁若玉刚刚是自言自语,实际上并不是说她和玲谙乐见面? 初栀抬起稍微能动一点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算了算了,不想了,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嘛,想这么多太费脑子了。 就在初栀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窗外的阳光的时候,屋子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个已经走到屋子里,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撩开纱帘进来的身影。 初栀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玲太子?” 对方来回走动的身影立刻顿住,半晌回了一个字:“嗯。” 没想到真的是玲谙乐来了。 “找我有事吗?”初栀努力把下滑的身体坐的直一些,然后说道,“进来吧。” 犹豫了片刻,玲谙乐才撩起了帘子,却只是站在床边盯着初栀看,不说话。 初栀被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最终决定还是先开口打破沉默:“咳~那个~玲太子的伤势如何了?” 记得玲谙乐伤势还蛮严重,就算初栀昏睡了三天三夜,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完全恢复了。 “御医已经诊治过,除了那两处贯穿伤口之外,别的都没有大碍。”顿了顿,玲谙乐又说,“幸好你事先给我处理过伤口,没有发炎,血也止住了不少,所以恢复的很快。” “那就好。”初栀露出欣慰的笑容。 总算是没白搭她那一盒珍藏的药,可全部都用来填住玲谙乐的伤口了,要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得肉疼死。 玲谙乐静静地看着初栀一会儿,问道:“你可还好?” 90.第90章 找茬1 玲谙乐静静地看着初栀一会儿,问道:“你可还好?” “还行啊。”初栀对玲谙乐微微一笑,“只是迷药作用导致昏睡而已,又不像你受那么多伤,所以我肯定恢复比你快啦!” “那便好。”玲谙乐点头。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初栀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之前吧,她那么怕玲谙乐,总是躲着他,即使待在一个屋子里也不说一句话,倒也没有觉得太安静不合适什么的。可现在,好像经过这次事情之后,跟玲谙乐的关系应该是好一些的,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一直沉默又好像有些尴尬。 当时吧,是情况紧急,就事论事,当然有话说了。 现在可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只是这样客套慰问什么的,面对严肃的玲谙乐,她可真有点不知道怎么交流。 本来她就很怕这种严肃的人啊,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比较合适。 想了半天,初栀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玲太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玲谙乐点头,就说明确实是他提出想找她的,那她刚好问问她找她的原因。如果摇头,就说明是祁若玉安排的,那……她回头再问问祁若玉让他们俩见面的原因。 玲谙乐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初栀顿时有点蒙圈。 这是几个意思?明明摇了头,偏偏又说是来看她的……哦,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他是主动想来找她的,但并不是找她有事,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可是初栀更懵了。 玲谙乐为什么要来看她啊?之前明明也一直都看她不顺眼的样子,虽然这次的事情也算是让两个人变相的冰释前嫌,可也不至于好到让他屈尊亲自来看她的地步吧? 看着初栀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玲谙乐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但他没打算做任何解释。 只是说:“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在我走之前你都醒不了。” 然后,不给初栀说话的机会,玲谙乐继续说道:“你好好养着,过两日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就此别过。” 说着,玲谙乐深深地看了一眼初栀,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然后,利落地转身就走。 初栀只能呐呐地回了一句:“哦哦,一路保重。” 直到玲谙乐离开,她都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玲谙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不过她也没有想太久,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想不明白就算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活动自如。 于是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活动手脚加速恢复的行动中。 第二天,晌午。 “什么?!”圣依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全然不顾自己手掌的疼痛,怒瞪着眼睛,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贝儿立刻跪了下来,言之凿凿:“王妃,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这可是奴婢宫里的好姐妹亲口告诉奴婢的,她当时就伺候在旁。” 圣依然眼里愤怒更甚,却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贝儿命令道:“你详细地说与我听。” “是。”贝儿仔仔细细把自己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今日万俟皇帝向我们皇上辞行,临走的时候,突然提出要带走初栀。没想到,我们皇上还没开口说什么,我们王爷就立刻拒绝了。” 说到这里,贝儿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而且,王爷他居然态度非常强硬地拒绝万俟皇帝的要求,理由是用这个贴身丫鬟习惯了很顺手不想再换,可是这样的理由怎能让人信服?万俟皇帝就还想争,可最后还是抵不过我们王爷的坚持,放弃了。” 圣依然听到这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连指甲嵌进了肉里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王爷一向很孝顺,从来不会忤逆父皇,这次虽然是拒绝的万俟皇帝,却也一定让父皇觉得面上无光。”圣依然说到这里,眼里带上一丝狠意,“那个初栀,居然能够让王爷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圣依然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忍不住再次用力拍桌:“那个该死的贱婢,口口声声对我保证与王爷之间绝对什么也没有,背地里却还是勾引了王爷!” 显然,谁也不会相信,如果只是主仆关系,祁若玉会这么袒护初栀。 越想越气,圣依然又捶了两下桌面:“居然连玉雪国的皇帝都勾住了,真是好手段!” 如果不是勾引了万俟风然,他怎么可能在临别之时还提出要带初栀走,这样一个明显不符合皇帝身份的要求。 “王妃,咱们可不能就这么饶过那个小贱人。”贝儿立刻附和了一句。 “那还用你说!”圣依然现在恨不得立刻去把初栀碎尸万段了! 可是,她没有忘记初栀现在依然随时可能会被贵妃娘娘传召入宫,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懂得不多,之前初栀说的那些她现在也都不怎么当回事,她才不认为贵妃娘娘会因为一个丫鬟跟玉王爷闹翻。 但她知道一条——如果玉王爷知道初栀出事,而下手的人是她,那么玉王爷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在搭理她了。 所以,不论她心里再怎么恨,她也不能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圣依然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重新坐正,对贝儿道:“去,把姚氏带来。” “是。”贝儿身为圣依然的心腹,立刻就明白了圣依然心里的算盘。 于是,在把姚氏带来的路上,贝儿特地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下祁若玉留住初栀的事情。等姚氏来到圣依然面前的时候,不等圣依然说什么,姚氏就已经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了。 气归气,姚氏却还是没有忘记要行礼:“姚氏给王妃请安。” “免礼。”圣依然看着姚氏气呼呼的样子,自然什么都明白,却还是装作不解地样子,问道,“妹妹为何面露不忿?” 问罢,还面色平静地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91.第91章 找茬2 问罢,还面色平静地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王妃姐姐!你居然还有心情喝水。”姚氏着急地跺起脚来,“王爷都快被小贱人给迷昏了头了!”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妹妹也知道今日万俟皇帝辞别时的事情了?”见姚氏如此着急,圣依然说话却更是平静。 “刚刚路上贝儿已经都告诉我了。”姚氏点头回道。 “贝儿,不是让你不要跟别人说起此事,你怎么如此多嘴?”圣依然用责备的目光看向贝儿。 贝儿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王妃饶命,奴婢也是气不过那个贱婢在背后耍些卑劣的手段,替您不平啊!” “贝儿说的没错,”姚氏立刻帮贝儿说话,“那贱婢当初说的那么好,背后却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来,王妃姐姐怎能不让我知道?否则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那贱婢有多识相。” “罢了,起来吧。”圣依然对贝儿抬了抬手,又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对姚氏说,“让你知道又如何?不过多个人伤心罢了。” “王妃姐姐不要伤心,这种贱婢,只是凭相貌一时勾住王爷罢了,她无权无势,哪能敌得过王妃姐姐。”姚氏脸上满是不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以后她都不知道这座王府里到底谁当家作主!” “哎~”圣依然一脸为难,“王爷疼谁,谁就能做主,即使我是个王妃,又能如何呢?” “王妃姐姐别这么想,”姚氏赶紧安慰道,“那贱婢不知好歹,妹妹我去替姐姐出这口恶气!” 自从见过初栀的真实面貌之后,姚氏心中就一直嫉妒不已,如果能趁此机会去教训一下初栀,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不好吧。”圣依然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虽说她的身份只是个丫鬟,但毕竟有王爷宠着,伤了她,王爷岂不是要生气?” “一个丫鬟罢了,难道还想骑到我和姐姐头上来?伤了她又如何,我可是她的主子!”姚氏满脸不相信,“何况我还有个儿子,即使是弄死了她,王爷也一定会看在儿子的份儿不跟我计较的。” 那可是王爷的长子,即使不是嫡出,但长子的身份也是很重的。往日里,因着自己这个长子,姚氏可比那同等身份的马氏过得好太多,屋里的好东西虽然比不上圣依然,却也算是第二份的好了。 就凭这个,姚氏就该肯定,祁若玉不会因为一个没名没分的丫鬟的死活,而把她怎么样。 “我看妹妹你呀,还是别去惹事的好。”圣依然还是摇头劝说。 “王妃姐姐何时这样怕事了?”姚氏不甘心地说,“一个贱婢而已,能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算了算了,府里还是要和平相处比较好,将来说不定王爷要纳她为妾,你们就会是姐妹了,到时候你们平起平坐,可要好好相处。”圣依然微微一笑,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让你选一匹我新得的素锦,给你儿子做两件新衣裳。” 姚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尤其是在听到王爷会纳初栀为妾的时候,她心里特别不服气。但见圣依然转移了话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在贝儿身后,挑了一匹素锦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姚氏离开,圣依然露出一抹冷笑,她对贝儿说:“做得很好。” 贝儿福了福身,笑道:“谢王妃赞赏。” 让姚氏来,本就是故意要激起她的怒气,让她去对付初栀。而圣依然一再劝说,也不过是为了出事之后好撇清自己的关系,证明她并未教唆和纵容。 姚氏向来是看不起那些试图上位的丫鬟的,更是不能接受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所以,圣依然明面上劝,却把纳妾都说的明明白白,姚氏一定会忍不住对初栀出手。 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姚氏越想心中越是气愤难平。 一个刚入府没几个月的小丫鬟,一跃成为玉王爷身边的贴身女婢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妄想翻身做主子!跟她平起平坐?凭她也配! 想到这里,姚氏就怎么也坐不住了,立刻跑去了祁若玉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看见了坐在走廊上的初栀,姚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快步往初栀的方向跑去,一边嚷嚷着:“好你个贱婢,身为奴才不好好干活儿,居然装得跟个主子似的,坐在这里赏花?” 初栀正开心自己的四肢已经能够活动自如,就突然听见一个不友善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她刚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就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掌风,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姚氏。 初栀心里一阵郁闷。 什么叫跟个主子似的坐着赏花?这里是有花没错,但是她明明就是在发呆,哪里是赏花了? 再说了,她是祁若玉的贴身丫鬟,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祁若玉,又不是扫地浇花。可现在祁若玉说她身体刚恢复让她再多休息一天,所以她才闲着的啊。 这个姚氏,凭什么说的好像她是在故意偷懒似的。 “好啊,你个贱婢,居然还敢还手!”姚氏见自己一巴掌没有扇在初栀的脸上,更是生气,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瞪着初栀。 初栀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姚氏,但还是很不爽姚氏左一个“贱婢”右一个“贱婢”的对她说话,语气上便少了平日里的柔软:“夫人说笑了,奴婢只是阻挡了一下,并没有还手,若是还手,夫人此时脸上该有一个掌印才对。” 听到初栀说话这样不客气,姚氏指着初栀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婢!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这么对主子说话!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这玉王府里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了!” 说罢,姚氏再次抬手,对着初栀的脸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初栀在姚氏动手前就有预感,她立刻站起,敏捷地向后跳了两步,退开到安全距离。 92.第92章 找茬3 初栀在姚氏动手前就有预感,她立刻站起,敏捷地向后跳了两步,退开到安全距离。 心下却有些烦躁。 这个姚氏发什么羊癫疯,突然就冲过来要打人,还一个劲儿的骂人。奴才怎么了,奴才也是人!再说了,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至于搞得好像她以下犯上了似的吗? 真是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看见初栀避开,姚氏瞪圆了眼睛,怒斥道:“狗奴才,主子打你,你居然敢躲?” 这段时间以来,初栀接触的都是万俟风然和玲谙乐这样的人,身份尊贵自不必说,玲谙乐的气场可是很强大很吓人的,可她都已经习惯了。 姚氏这种撒泼似的吼叫,看着好像挺吓人,但实际上没有丝毫气场,初栀就完全不会当回事,更不可能害怕。 反倒是心里多了份不耐烦的情绪,初栀微微皱眉,道:“夫人无缘无故要对奴婢动手,奴婢又不是木头,总不能硬生生站在这里让您打吧。” 初栀不想惹事,但事情找上门,她也不能一味的让着,至少她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无缘无故给自己一巴掌的。 话一出口,负责洒扫院子的几个丫鬟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姚氏一向自负,又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是祁若玉的长子,更是不把除了圣依然之外的人放在眼里,没事就爱打骂丫鬟显示自己地位比她们高,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 笑声虽然很低,但姚氏还是听见了,顿时恼羞成怒,对初栀道:“你一个奴才,主子打你,自然就得受着,还敢这样对主子说话!” 虽然初栀很不耐烦,但姚氏再怎么说也是祁若玉的小老婆,初栀不想惹事让祁若玉头疼,所以还是压下脾气,问道:“奴婢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惹得夫人如此不快,甚至要动手打人,还请夫人明示。” “明示?你还要本夫人明示?”姚氏瞪大了眼睛,一脸嫌恶地看着初栀,“你自己干的些什么下作的勾当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还要我告诉你?” 初栀皱了皱眉,一向好脾气的人都被骂的怒气上涌了。 四周的小丫鬟们,听到姚氏这样说,各个都起了八卦心,纷纷站在原地没有动,想要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姚氏一看那些丫鬟的样子,突然得意起来,觉得当众戳穿初栀的事情,让大家都鄙视她,会比扇她耳光更让人解气。 于是,姚氏特别大声地说:“你勾引了玉雪国的万俟皇帝不算,还勾引了我们家王爷!你要是没有暗地里使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们家王爷会被你引诱吗?” “我什么时候勾引他们了,你别血口喷人。”初栀一听,简直是无语死了。 勾引个毛线啊勾引,她和万俟风然还有祁若玉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引诱个什么鬼了! “你若没有勾引,万俟皇帝会在辞行的时候提出要带你回玉雪国?”姚氏鄙夷地哼了一声,“你一个黄毛丫头,没有家世没有地位,却让一国皇帝想要收你入宫,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还能是别的什么?” 听到这里,这些没有见识的小丫鬟们,纷纷向初栀投向了复杂的目光。有质疑,有羡慕,有嫉妒,有看不起。 换做平时,初栀估计要扶额哀叹了。平时她对这些小丫头可不薄,难道她们还看不出她的为人吗?一点自我判断能力都没有。 可现在,初栀压根儿没有心情哀叹,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万俟风然要带我走!” 情急之下,甚至忘记在他人面前是要有尊称的。 万俟风然居然在辞行的时候提出来要带她走,靠,什么鬼!他不是向她保证过,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任何不该出现的场合吗?难道他所理解的不出现,就是指人不出现吗? 她就是少说了一句,名字也别提而已啊! 万俟风然这个家伙,居然在那种场合说这种事情,是想怎样啊! 再说了,谁要跟他走啊,神经病。 关键问题是,祁若玉昨天回来之后怎么也没提这件事呢?万俟风然今天就要走了,该不会待会儿就过来把她给带走吧? 她不要啊啊啊啊!!! 因为初栀直呼万俟风然的名字,让姚氏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不客气地骂道:“一个贱婢,居然敢直呼玉雪国皇帝的名字,你可真是不分尊卑,没有廉耻!”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一系列的恶言恶语和坏消息让她的坏心情终于爆发出来,她没好气地说:“我只是一时情急才叫出了他的名字,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起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不然起名字干什么用的。” 一看初栀态度这么差,姚氏更是不依了:“好你个贱婢,目无尊卑,还不服管教,说你两句就顶撞本夫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边骂骂咧咧的,姚氏一边冲上去对着初栀的脸上就是几爪子,大喊道:“你个贱婢,要不是你勾引了王爷,王爷怎会当众拒绝万俟皇帝的要求,不肯把你送与他人?” 初栀的理智还在,没有还手,只是一味地后退躲避。不过听到姚氏的话之后,初栀的心放了下来。 幸好祁若玉替她拒绝了,否则她可真是想哭一哭啊。 那个该死的万俟风然,净添乱!以后别再让她遇上他,否则一定得给他一个巴掌,特别狠的! 姚氏没想到初栀这么灵活,别说在初栀的脸上划几道口子了,就是碰,都没能碰到初栀。这下姚氏更是气急,骂起人来更是口不择言:“你个小骚蹄子,闪起来倒是挺快啊!等我抓住了里,看我不毁了你那张勾引人的脸!” 初栀没有说话,却直接对着姚氏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她这张脸可是人畜无害的好吗!又不妖娆,哪里是勾引人了?要说勾引,那也是姬落涯,还轮不到她。 不过初栀也算是看明白了,从她的真实相貌露出开始,到现在祁若玉保她,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安安静静的在玉王府里做个路人,也不可能和姚氏和平相处、进水不犯河水了。 93.第93章 找茬4 不过初栀也算是看明白了,从她的真实相貌露出开始,到现在祁若玉保她,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安安静静的在玉王府里做个路人,也不可能和姚氏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了。 别说姚氏,就连圣依然,恐怕也是一样的。 姚氏既然都知道了昨日的事情,圣依然不可能不知道,而姚氏这样闹,圣依然那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恐怕是默许了。 她们一定都认定她是情敌,是想要抢夺祁若玉试图上位的女人。不论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地位,还是为了感情,她们都不会容下她的。 既然如此,她必须做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被找茬的准备,也就没必要太过示弱了。 现在的情况看来,再怎么示好也是不会有用的,还不如现在就先防卫起来,也让她们知道,她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免得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 反正只要她们不是想要暗地里弄死她,她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所以,初栀才不像之前几次那样,显得自己唯唯诺诺的,反而是当着姚氏的面就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姚氏当然不知道初栀心里怎么想的,但一看到初栀那鄙视的白眼,立刻火冒三丈。 印象里,初栀一直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样子,看起来该是很好欺负的。现在倒好,得了祁若玉一点点宠幸,居然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越是这么想,姚氏越是生气,疯了似的冲上去要毁了初栀的脸。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冷的呵斥:“闹什么!” 姚氏回过头,就看见祁若玉冷着一张脸,茶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意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一抖,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立刻就收敛了。 祁若玉的书房就在这院子里,离卧房并不太远。好端端突然听见了吵闹的声音,他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姚氏来找初栀的麻烦,心下一阵不悦。 愣了半晌的姚氏,慢慢缓过神来,赶紧露出一副乖顺的表情,柔柔地行礼:“妾身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本王的院子也是你能随便进出的吗?”祁若玉却丝毫没有被姚氏温柔的样子打动,只是冷声叱问。 府里的规矩,即使是王妃本人,也不能随便进出王爷的院子,若想来,也得在外候着,遣人通报。 姚氏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强烈的嫉妒心让她忘记了这些。 她心里紧张起来,却还是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对祁若玉说:“王爷,妾身也只是情急才……” “情急?”不等姚氏把话说完,祁若玉冷哼一声,“何事让你急得连规矩都没了?” 看祁若玉态度这么不好,姚氏心下越发委屈起来:“妾身只是教训一个奴婢罢了,王爷何须这样责骂妾身。” “本王院子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祁若玉的声音里满是威严,“即使犯了错,自有本王来管教!何况初栀犯了什么错?” 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祁若玉,但姚氏还是不死心,索性低下头不看祁若玉,继续说道:“她勾引主子,不检点,还对万俟皇帝直呼其名,不分尊卑。” 听到这些话,祁若玉皱紧了眉头,脸上覆了一层冰霜一般:“谁传出来的谣言?”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谣言,明明就是事实。”姚氏低着头,没有看到祁若玉脸上的表情,只是听祁若玉声音平静,以为他听信了自己的话,反而说的理直气壮起来,“她刚刚就直呼万俟皇帝的名讳,还说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而她勾引王爷您,让您拒绝了万俟皇帝要带走她的要求。” 听到这里,祁若玉脸色沉了下去:“谁告诉你这些的?” “贝儿告诉我的。”姚氏不知道祁若玉为什么这么问,只是下意识地回答了。 贝儿是圣依然的贴身婢女,既然是贝儿告诉姚氏的,那么很明显,圣依然肯定也知道了。而且可以说,打探这些消息怕是都是圣依然指使的。 祁若玉冷笑起来:“本王现在在宫里的事情,你们都能查的一清二楚了,好大的本事啊!” 声音不大,压迫力却更甚,姚氏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祁若玉在生气,她不该说这些的。 身为女眷,本就不该打探夫君在朝政上的事情。 姚氏一时间有些着急,嗫嚅道:“王爷,妾身……” “你自己坏了规矩,怎么不见你惩罚自己了?”祁若玉又一次打断了姚氏的话,“自己都没能管好自己,倒想越界来管本王的人。” 冷哼一声,祁若玉慢慢走到初栀身边:“名字本来就是为了让人叫才取的,本王不觉得此话有错。至于其他……” 说到这里,祁若玉一脸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若是再让我听见一次这种莫须有的造谣,定不轻饶。” 姚氏心有不甘,忍不住想要争辩:“可是王爷,这个贱婢明明就……” “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不等姚氏把话说完,祁若玉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姚氏怔了怔,倒是再也没有说话。 “退下。”祁若玉淡淡地下令,随即也不管姚氏走没走,就自顾自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临走前还对身边的初栀说,“本王今日要看不少东西,你还是过来随身伺候着吧。” “是。”初栀巴不得立马离开姚氏的攻击范围,免得祁若玉一走她又发疯,所以祁若玉一开口,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看着初栀毫发无损的离开,姚氏恨恨地咬紧了牙,却也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在姚氏的心里,她始终认为,祁若玉对初栀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因为长得好看的兴趣,但这种兴趣一定不会长久。而她替祁若玉生了个儿子,怎么着也肯定比初栀在祁若玉心里地位重。 所以姚氏觉得,即使她在这里闹事,祁若玉一定也不会给她难堪,不会向着初栀的。 94.第94章 找茬5 所以姚氏觉得,即使她在这里闹事,祁若玉一定也不会给她难堪,不会向着初栀的。 可现在……她觉得脸上就像是被狠狠得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那些丫鬟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知道她们一定在心里笑话她。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实在是让她很不甘心。 不甘心啊! 进了书房,祁若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看各种信件和书卷。 初栀站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万俟风然真的提出要带我走?” 祁若玉翻页的手指微微顿住,随后一切如常,淡淡应道:“嗯。” “那……你把我留下了?”初栀小心翼翼地问。 “嗯。”祁若玉依旧看着自己手上的信件。 听到确定的回答,初栀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真要让她跟万俟风然走,她还不如去死。 她倒不是真的觉得万俟风然这个人有多讨厌,但是她实在是不喜欢他老是缠着自己不放。何况她对云风国好歹熟悉一些,要是去了玉雪国,她可能连怎么跑出去都不知道了。 初栀偷眼看了正在认真忙碌的祁若玉,小小声地道谢:“谢谢。” 这次,祁若玉放下了手中的纸笔,他抬起头,茶色的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私心里我本就不愿你离开,所以你不必谢我。” 初栀一听,脸颊不受控制微微热烫起来,却不知道该怎样回这句话。 祁若玉显然并不想为难初栀,他已经转移了话题:“只是昨日之事过后,你怕是会受到不少人的注意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他直接拒绝了万俟风然的要求,明眼人都会看出初栀在他心中与他人不同。 从此以后,怕是想要讨好他的人就多了一条套近乎的路——通过讨好初栀来获得好感。而对于那些政敌而言……他就等于自动露出了自己的一根软肋。 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软肋的。 初栀定了定神,随即明白了祁若玉的意思,却还是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至于吧,我……我也只是个丫鬟罢了。” 祁若玉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郑重地看着初栀,嘱咐道:“之后若是有人要见你,先过来告诉我再说,即使是王妃。” 顿了顿,祁若玉又补充了一句:“即使是父皇。” “啊?”初栀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皇上不会想要见我吧?” “目前来说,大概是不会。”祁若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安慰初栀,“我只是以防万一,跟你说一下。” “哦,好吧,我知道了。”初栀乖乖地点头。 其实她心里并不觉得事情有祁若玉说的那么严重,虽然祁若玉是喜欢她,或许那些人也都能够看出来些苗头来。但是所有人都该清楚,只是喜欢一个女人而已,不至于对祁若玉能够构成什么威胁的吧。 一个想要争夺皇位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而错过大好的机会? 即使喜欢,在皇位面前怕是也会舍弃的。 那些小说故事里为了爱情放弃江山的痴情皇帝,终究都只是小说而已,现实中怎么可能真的发生。 不过他既然嘱咐了,她记着就是了。 其实,这也是她在知道祁若玉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在知道自己对祁若玉也有感情之后,却依然想要离开的原因。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怎么敢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样一个人。 不是祁若玉不够优秀,也不是祁若玉现在对她不好,只是……祁若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既不能承受祁若玉有一天为了江山弃她于不顾,更不能接受他为了巩固江山娶一个又一个女人,而她只会是其中一个。 感情在这样的环境,早晚都会被消磨掉的。 与其那个时候后悔和悲伤,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进皇宫,从一开始就不希望引起任何皇家人的注意。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可以过得轻松自在,自由快乐。 幸好,她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幸好,他也应该只是喜欢她而已。他们都还不到难舍难分的地步,趁早离开,对彼此都好。 如果不是怕贵妃召见的时候找不到人,以此找祁若玉的麻烦,她其实已经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毕竟,现在就连圣依然和姚氏都已经对她虎视眈眈,她是真的不能再留太久。 初栀一边思考,一边走回自己的小榻上坐下,习惯性地拿起旁边果盘里的一颗桃子啃了两口。 嗯~有了,要不,就等贵妃召见她的时候,她表现得差一点,再恭维贵妃多一点,让贵妃觉得没什么可学的,这样以后应该就再也不想召见她了。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放心地走人了! 拿定了主意,初栀不再烦恼,反倒是祈祷能够快点得到贵妃的召见了。 祁若玉不知道初栀在想什么,却看见她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吃东西,心下莫名柔软,嘴角也不自觉地噙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大概从决定让她假冒雪儿起,他和她之间就注定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他第一次不讨厌和一个女人有联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大概是他失忆时她的种种照顾和不离不弃,又或者,从一起躲避追杀的时候起,她的聪明机灵就已经引起他的注意。 总之,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心里住下了这个充满灵气的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 所以,他一定会护她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 “姚氏竟是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听完贝儿的叙述,圣依然脸色暗沉,心情更加糟糕了,“王爷竟会如此偏袒一个丫鬟!” “是啊,奴婢也是很吃惊呢!”贝儿附和着,“就连姚氏说初栀不分尊卑,直呼万俟皇帝的名讳,还说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喊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王爷都没有生气,还说初栀说的没错。” 95.第95章 入宫1 “是啊,奴婢也是很吃惊呢!”贝儿附和着,“就连姚氏说初栀不分尊卑,直呼万俟皇帝的名讳,还说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喊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王爷都没有生气,还说初栀说的没错。” 听到这里,圣依然的脸色奇差,手指不受控制揪紧了手里的帕子:“我以为王爷只是一时被那贱人迷惑住了,现在看来,倒是我低估了那贱人的本事。” 她原本怂恿姚氏去找茬,也是想着可以给初栀一个下马威的同时,祁若玉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姚氏虽然是个妾室,可毕竟给祁若玉生了个儿子,还是长子,即使祁若玉现在不喜欢姚氏,也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稍微关心些。 所以,圣依然觉得,即使祁若玉不满姚氏找初栀的麻烦,却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在明面上忍让些,最多暗地里不予理睬。 可没想到,祁若玉居然这么不给姚氏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斥责姚氏不说,初栀明明就是不分尊卑,他却还庇护她。 这样的行为让圣依然很心惊。 她自从嫁给祁若玉,就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的上心和保护,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实在是让她心里又嫉妒又愤恨。 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初栀怕是动不得了,至少不能是这样风口浪尖的档口——很显然祁若玉也明白拒绝万俟风然之后,会给初栀带来什么麻烦,这段时间他的防备心一定很重。 圣依然不甘心地拍了下桌子。 可再不甘心她也必须忍耐,因为她不能让祁若玉厌恶她。 至少得等到祁若玉对初栀感情淡了,或者祁若玉不再提防有人会害初栀的时候,她才能下手。 初栀没有想到,贵妃召她入宫的日子来的那么快。就在她打定主意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宫里的传召。 当时已经准备出门办事的祁若玉,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初栀说:“正好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去给母妃请安了,就和你一起去吧。” 本来一个人去皇宫,初栀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祁若玉能陪着一起进宫,她自然求之不得。 一路无话,进了宫之后,祁若玉就往自己母亲淑妃的未央宫的方向走去,而初栀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前往贵妃的昭阳宫。 小太监只把初栀领到了昭阳宫的正殿外面,就自顾自离开。 初栀没来得及拉住小太监,站在殿门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按理说她只是个丫鬟,就算得贵妃召见,最多也只能在偏殿候着。除非贵妃亲口召她进正殿,否则她是不该擅自进去的。 可小太监却把她带到了正殿门外,难道是贵妃的意思?贵妃想要在正殿见她? 这么想着,初栀又觉得可能性不高,在门外站了许久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就在初栀进退两难的时候,殿内响起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外面是谁?” 初栀一惊,却又觉得声音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该是祁若堂的声音。 祁若堂是贵妃的儿子,会在昭阳宫出现也很正常,初栀并不觉得奇怪。 犹豫了一会儿,初栀终究还是抬脚走进了正殿内。就看见祁若堂坐在主位上,看着殿门的方向。 初栀赶紧行了礼,道:“奴婢是玉王爷的贴身女婢,今日奉贵妃娘娘传召,前来拜见贵妃娘娘。” “原来是你。”祁若堂看见初栀的时候就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他直直地盯着初栀,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殿中来?” “奴婢身份地位,怕是不适合进入贵妃娘娘的正殿,故此犹豫。”初栀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地回答。 “既然现在已经进来了,就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倒茶。”祁若堂似乎是个耐心很少的人,这时已经不耐烦地对初栀下命令了。 初栀一怔,迟疑道:“堂王爷是叫奴婢给您倒茶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祁若堂翻了个白眼,“本王的茶杯里早就没水了,快过来给倒水。” 想了想,初栀斟酌了一下语句,委婉地拒绝:“奴婢虽是丫鬟,却并不是昭阳宫的宫女,恐怕不适合伺候身份尊贵的堂王爷,王爷还是唤昭阳宫的宫女前来伺候着吧。” 祁若堂不爽地“啧”了一声,怒道:“本王就是让你端个茶倒个水,你还不愿意了?一个丫鬟,架子居然这么大,谁给你的胆子!” 这个时候,初栀已经隐约觉得祁若堂是故意在找她的麻烦了。 虽然祁若堂态度非常恶劣,可初栀的身份只是一个丫鬟,如果敢顶撞祁若堂,必定会被扣上一个目无尊卑的帽子。 再加上祁若堂最后一句话,让初栀不免担心他找她的麻烦,真正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找祁若玉的麻烦。 毕竟他们俩,应该也算的上是政敌。 这么一想,初栀按下心中的不悦,脸上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堂王爷多虑了,奴婢哪有什么架子,更不会有人给我什么胆子了。奴婢只是担心,自己一个从未进过宫中训练的小丫鬟,和那些宫里的姐姐们肯定是无法比的。奴婢怕不能伺候周到,所以才不敢给您端茶倒水。” 听到初栀这么说,祁若堂的脸色缓和不少,却还是粗声粗气地说:“哪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倒水,本王口渴的很。” 初栀不再多说什么,听话地过去给祁若堂斟了茶水。 却也是这个时候,初栀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偌大的昭阳宫正殿内,居然一个随侍在旁的宫女都没有。整个殿里除了她和祁若堂,再也没有别人。 同时,初栀还想起来,她在正殿外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守殿的太监。所以她在殿外站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人前来询问,或者进殿内通报一声。 可按理说,即使殿内没有主子在,一般也是会有一两个太监负责守殿的。更何况祁若堂本尊还在殿内,却殿内殿外一个人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96.第96章 入宫2 可按理说,即使殿内没有主子在,一般也是会有一两个太监负责守殿的。更何况祁若堂本尊还在殿内,却殿内殿外一个人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这样的发现让初栀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继续和祁若堂待下去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顿时心生退意,想要离开。 祁若堂不知道初栀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不满地皱起眉头。 见初栀放下茶壶,准备后退,祁若堂突然伸手抓住了初栀的手。 初栀吃了一惊,抬头看向祁若堂的同时,试图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却没想到祁若堂的力气大得很,初栀根本挣脱不开,反倒是自己的手被握的生疼。 “本王让你随身伺候,你怎么倒了水就想走?”祁若堂粗声粗气地质问。 初栀见抽不回手,也不敢反抗太明显,只得恭敬地回复:“奴婢是奉召而来,为教贵妃娘娘舞技,怕是不适合在这里随身伺候堂王爷。” “你三番五次说不适合伺候本王,那你怎么能伺候祁若玉的呢?”祁若堂的声音很大,在偌大的正殿里都有了些许回响,“同样是王爷,难道本王与他还有什么不同吗?” 初栀被问的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哼,不过一个低下的丫鬟而已,能让你伺候就是你的福气,难道你还想挑三拣四吗?”祁若堂鄙夷地看着初栀,“即使挑三拣四,本王也不可能比祁若玉差!” 初栀这下有些明白了,祁若堂果然是看祁若玉不顺眼的,因着这份不顺眼,他现在把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这么一想,初栀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 如果只是想骂人撒气,她就当是耳边风,吹吹就没了。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总要识趣地示弱一下的。 初栀暂时放弃抽回自己的手,对祁若堂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道:“堂王爷说的对,奴婢只是个低下的丫鬟,当然没有资格挑三拣四。而堂王爷是玉王爷的兄长,自然是不比玉王爷差的。” 说到这里,初栀露出一个恭敬的表情:“只是,奴婢是皇上赐给玉王爷的,既然进了玉王爷的府,自然就是玉王爷的人,伺候好玉王爷就是奴婢的本分。” 似乎没有想到初栀会这么回复自己,祁若堂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片刻又恢复正常,他哼了一声,突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所以,你就伺候到祁若玉的床上去了?” 初栀表情一僵,对于祁若堂这样的诋毁有些火大。 祁若堂没注意初栀的表情,只是满脸不屑地继续说:“难怪祁若玉会为了你拒绝万俟皇帝的要求,怕是你为了讨好他,也费了不少手段吧。” 这样低俗的话语让初栀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脸上掠过一丝不耐。她趁祁若堂手上力度减轻,猛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后退一步,对祁若堂福了福身。 初栀声音冷淡道:“堂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祁若堂立刻大喊一声:“站住。” 然后跑到初栀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祁若堂的脸上满是愤怒:“本王跟你说话,你居然敢跑。” “奴婢已经听完了,”初栀仰起头,直视着祁若堂,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所以奴婢觉得自己可以离开。” “好大的胆子!”祁若堂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你就不怕我治你不敬之罪,砍了你的脑袋吗?” “堂王爷说笑了。”初栀不卑不亢地说,“堂王爷若是不想让奴婢活,即使奴婢没犯错,也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罪与不罪,都不重要。” 祁若堂没想到初栀居然敢这样说话,一时间倒是有些怔住。 初栀却没有再给祁若堂反应的时间,直接越过他就想离开,却没想再次被祁若堂拽住了手。 “想走?哪那么容易!”祁若堂冷哼一声,更用力的握紧了初栀的手,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凭你的舞技就能吸引到母妃屈尊来做你的学生?哼,今日也是本王提出想要见你,母妃才替本王宣你入宫的。” 听到这话,初栀暂时忘却了手上的疼痛,她惊讶地问道:“堂王爷要见奴婢做什么?” “不过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勾引得一向冷情的祁若玉居然为了你不惜得罪异国皇帝。”祁若堂上下打量初栀,“相貌确实不错,但也没看出其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明白了祁若堂的目的,初栀回道:“堂王爷说的没错,奴婢没什么值得吸引的地方,何况奴婢从未勾引任何人,而玉王爷也并没有对奴婢有任何的想法。” “现在还说这样的谎话,你也不觉得晚了!”祁若堂完全不相信初栀的说辞,身上戾气四溢,手上也不自觉下手更重了。 初栀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要被捏断了,疼痛让她的额头不自觉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甚至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显然祁若堂也并没有想要初栀说什么,他凑近初栀,粗犷的声音带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意味:“不过,你和祁若玉有奸情可真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只要制住了你,还怕控制不了他吗?” 初栀没想到还真有人会认为控制了她就可以控制祁若玉,看来这个祁若堂的智商不怎么样啊,难怪看起来就是个粗鲁莽夫的样子,原来确实是个粗鲁莽夫。 可现在初栀根本没有心情跟祁若堂好好解释用她做人质根本没用,因为她已经疼的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 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祁若堂的手,语气急促:“你放手!” 祁若堂眼里戾气更甚:“好你个贱婢,居然敢在本王面前不使用尊称!你的礼数呢?” “堂王爷在这昭阳宫的大殿里直接抓住一个女婢的手,难道没有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初栀已经开始疼到麻木,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嘴上却不再那么恭敬,“这就是堂王爷的礼数吗?” 97.第97章 入宫3 “堂王爷在这昭阳宫的大殿里直接抓住一个女婢的手,难道没有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初栀已经开始疼到麻木,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嘴上却不再那么恭敬,“这就是堂王爷的礼数吗?” 这一次,初栀是真的失去了与祁若堂周旋的耐心。 即使是之前万俟风然那么纠缠,她都没有觉得厌恶,只是不喜欢罢了,可这一次,她是真的厌恶了,厌恶到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 何况她也明白,此时此刻,表现出低调懦弱的样子,也不过是让祁若堂觉得好欺负罢了,他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所以,何必继续示弱。 有这心思,她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摆脱祁若堂的桎梏,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关键是这大殿里没有人,连大殿外都没有一个鬼影子,就算是她大喊大叫只怕也没有人能听得到。即使有人听到了,那也是昭阳宫里的人,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有人来帮她的。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她力气没有祁若堂大,又不会武功,要怎么靠自己呢! 这一刻,初栀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外淡淡的响起:“皇兄如此粗鲁,在这昭阳宫里怕是有伤贵妃娘娘的体面。” 初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一喜,偏过头去,果然看到了祁若玉。 他长身而立,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逆光里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可初栀却感受到了安定。 祁若堂转过身,对着祁若玉不屑的冷哼:“六弟怎可随意进出我母妃的宫中?” “按规矩是不该,”祁若玉缓步走进来,目光轻轻扫过被祁若堂紧紧抓住的初栀的手,“只是我的丫鬟还在这里,许久未归,不得不来寻人。” “初栀是奉我母妃的召来的,六弟还来寻人做什么?”祁若堂看到了祁若玉的视线,示威般更用力地握住了初栀的手。 初栀吃痛,一张脸疼的皱起。 “皇兄说笑了,虽是贵妃娘娘召见不错,但初栀终究是我府上的丫鬟,按规矩是不能在宫中过夜的,”祁若玉面上淡定,手指却在袖子里忍不住收紧,“所以在宵禁前,她必须出宫回府。” 祁若堂却并没有祁若玉的话有丝毫退缩,他哼了一声,挑衅道:“若是我执意留她呢?” “那我只好将此事禀告父皇,由父皇定夺了。”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祁若堂的眼里露出一丝畏惧,连抓着初栀的手都松了些力道,可他嘴上还是强硬道:“你别想拿父皇来压我!” “父皇是皇宫的主人,我没有权利对皇兄在宫里的行为多评论什么,只能请父皇来管了。”祁若玉不紧不慢地说,“只是父皇一向不喜他人破坏宫里的规矩,不知道皇兄如此强行留下初栀,会不会惹得父皇不快?” 祁若堂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松了手。 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自己的父皇,所以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放了初栀。 初栀的禁锢一解,立刻小跑着到祁若玉的身后去,都没有再抬头看一眼祁若堂。 看着初栀跑回祁若玉的身边,祁若堂不服气地说:“祁若玉,你就算这次能够及时救了她,难道还以为自己每次都可以救她吗?” “这事就不用皇兄替我操心了。”祁若玉说完,立刻带着初栀转身离开。 初栀偷眼看去,只见祁若玉脸色暗沉,表情紧绷,隐隐透着怒气。她便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祁若玉的身后。 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玉王府的马车,祁若玉才对初栀道:“以后即使贵妃宣召,也不必来了。” 初栀点了点头,应和道:“贵妃娘娘应该不会宣召我了,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想学跳舞,这次的事情之后,她肯定会觉得我们有了防备之心,再让我进宫也没什么意义。” “那最好不过了。”祁若玉这时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他看着初栀通红的手,问道,“可还疼?” 初栀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肿起来的手,回道:“还好。” 此时此刻,初栀真的是庆幸祁若玉和她一起进宫来了。否则,恐怕她没那么容易出来,甚至可能连命都会没了。 只是祁若玉因为这事得罪了祁若堂,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因着贵妃可能会召见的缘故,初栀后来打听过关于贵妃的一切能打听到的消息。 贵妃姓秦,膝下只有一子,就是祁若堂。 据说祁若堂原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可一年前大皇子亡故,祁若堂便成为了长子。加上秦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背后还有骁勇善战的武将世家秦氏一族撑腰,实力很是强横。 而祁若玉的母亲虽然是淑妃,地位终究比贵妃低了一级,淑妃的背后也并没有像秦氏一族那么厉害的权贵。 得罪了这样的人,只怕祁若玉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仿佛看出了初栀的担忧,祁若玉淡声安慰道:“我与祁若堂,关系向来不合,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我们也只能是敌人。何况,他若能动我,早就动了,不必想这样卑劣的招数,所以你不必忧心。” 初栀想了想,觉得祁若玉说的也有道理。 按照祁若堂那种自以为是的个性,如果能够干掉祁若玉早该干掉了,怕是这中间也有不少利益牵扯和政局平衡之类的因素。反正她也不懂,但只要不危及祁若玉的安全,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祁若玉看着初栀越发红肿起来的手,终是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握住,茶色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心疼:“这几日,你都不要用这只手做事情了。” “嗯。”初栀脸颊微热,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低头应下。 “我房里有药,回去给你敷上,好得快些。”祁若玉又说。 “好。”初栀依然应下。 这一刻,初栀恍惚有些错觉,觉得和祁若玉保持这样的相处状态,似乎也很不错。 98.第98章 落府1 在府里歇了七八日,初栀的手终于好了差不多,而祁若堂那边也再没了什么动静,一时风平浪静。 这天祁若玉刚下早朝,管家就过来书房敲门,说是有客人来访,在前厅等候。 初栀看了看祁若玉有些疑惑的神色,问道:“你不知道是谁?” “今日我并没有约见任何人。”祁若玉回答,但还是起身,“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哦。”作为祁若玉的贴身侍婢,在王府里祁若玉去哪儿初栀就去哪儿是应该的,所以初栀没有反对。 初栀本以为来的是祁若玉的朋友或者手下之类的,却没想到居然是她认识的人——姬落涯。 许久不见姬落涯,初栀乍然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见姬落涯对她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处尽是风情。 还是那张熟悉的妖孽的脸,还是那身熟悉的紫色衣袍——姬落涯,真的回来了。 初栀的心底居然涌起一股淡淡的喜悦,眼里都含着明亮的光。 祁若玉也没有想到姬落涯居然会来玉王府做客,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身旁的初栀,在见到初栀脸上忍不住的明媚笑意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心里明显掠过一丝不快。 抬手示意姬落涯落座,祁若玉淡声问道:“落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姬落涯一边坐下一边回答:“也没什么事,只是来送个帖子罢了。” 虽然是对着祁若玉说话,可姬落涯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初栀。 一个多月没见,他可是很想这个小丫头呢,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可真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被那双狭长邪魅的眼睛注视着,初栀想忽略都难,脸颊都不受控制的泛出些许红晕来。 初栀的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这个姬落涯,干嘛这样直直的盯着人看,不知道自己本来就长得很勾人吗!谁受得了被他这样盯啊! 祁若玉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默默地互动,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说的话都比往日冷了许多:“帖子呢?” 姬落涯当然看出了祁若玉不待见自己,但他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枚帖子。 初栀见状就走过去从姬落涯手里接过帖子,刚准备递给祁若玉,却发现帖子上写的居然是她的名字。 初栀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她盯着手中的帖子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上面写的确实是“初栀”两个字的时候,她回头看向姬落涯,惊奇地问道:“给我的?” 姬落涯露出一个妖娆的笑脸:“是啊。” 听到这样的话,祁若玉的脸色更是不好,他微微抬高了声音:“初栀。”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重新看向祁若玉:“怎么了?” 看着初栀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祁若玉的脸色缓和许多。 “过来。”祁若玉淡淡地开口,茶色的眸子里却含着一丝温和。 “哦。”初栀听话地走了过去。 祁若玉伸手拿走初栀手上的帖子,看了一眼,才知道这居然是邀请初栀去姬落涯府上做客的帖子。 他与姬落涯素无来往,这次姬落涯突然到访,祁若玉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看到帖子居然是给初栀而不是给他的,很显然姬落涯就是冲着初栀来的。 这么一想,祁若玉眼里透着浓浓的防备,看着姬落涯道:“落王给我府上一个丫鬟送帖子,未免不妥。” “有何不妥?”姬落涯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且不说你身为王爷邀请一个丫鬟去府上做客不合规矩,何况男女有别,初栀一人去府上赴约容易坏了她的名声。”祁若玉不紧不慢地说。 姬落涯笑了笑,回道:“我本就不是以王爷的身份来做邀请的,何况也不是邀请的‘玉王府的丫鬟’这个身份的初栀,而是以友人的身份邀请了身为我朋友的初栀。” 说完,姬落涯还对初栀眨了眨眼睛。 他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自然考虑周全,应对自如。 既然初栀的身边有高手保护,他没有机会再偷偷和初栀见面,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见面。 邀请初栀来落王府玩,最适合不过了。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初栀心中一暖,再看姬落涯冲她眨眼的模样,初栀忍不住笑了出来。 姬落涯立刻对祁若玉说:“看,初栀这么开心,想必是很乐意来我府上做客的,玉王就别拂了我的好意吧。” 祁若玉看着笑颜如花的初栀,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怀疑姬落涯会对初栀不利,因为他多少能感觉到姬落涯和初栀的关系不太一般,但也正因为这份不一般,让他更不希望初栀和姬落涯再有更多的接触。 他失忆的时候,在青楼里看见初栀对待姬落涯的态度,就感觉他们以前就是认识的,而这种以前,应该是在初栀进入玉王府之前的事情。 他们俩是先认识的,这种认知让祁若玉有种输在了起跑线上的感觉。 祁若玉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即使是在争夺皇位这件事上,他都能对自己很有信心。 或许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而这个女人还明显被其他男人也记挂着,祁若玉就尤其想要好好把她藏起来。 男人有时候也是敏感的,祁若玉就是能够感觉到姬落涯在初栀心里是特别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虽然初栀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 虽然祁若玉也能够感觉到初栀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但姬落涯这个特别的存在,就意味着变数。 何况,即使是祁若玉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姬落涯对女人是有很致命的吸引力的。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所以,祁若玉有危机感。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初栀去姬落涯的府上。 看祁若玉半晌都没有说话,初栀不解地伸手在祁若玉的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好像在发呆哎。” 99.第99章 落府2 看祁若玉半晌都没有说话,初栀不解地伸手在祁若玉的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好像在发呆哎。” 祁若玉回过神来,想了想,他看着初栀认真地问:“你想去落王府上做客吗?” 如果凭他拿主意,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初栀去姬落涯的府上的。但是,他也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留住一样东西,拼命抓紧是最下策。 尤其像初栀这样不喜欢被闷在屋子里的人,适当的给她自由,让她开心,反而更容易得到她的心。 所以,还是让初栀自己来决定吧。 初栀不知道祁若玉心里这些想法,听祁若玉这么问,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姬落涯。 姬落涯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妖媚笑容,连左眼眼角处的红色小痣都散发着妖娆气息,仿佛在盛情邀请着初栀。 受不了姬落涯那魅惑的样子,初栀赶紧回过头来。 平心而论,初栀还是很想去姬落涯的府里看看的。 一是好奇姬落涯的王府与祁若玉的王府有什么不同,毕竟她到现在可从没去过第二个王爷的府邸。 二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出门逛逛了,可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祁若玉现在根本不准她一个人出府。可是祁若玉最近又特别忙,没空带她出去。 所以,她能去姬落涯的府邸散心也很不错啊!说不定她还可以让姬落涯带她出门逛逛呢,姬落涯肯定会同意的。 虽然姬落涯这个人老是不正经的样子,还喜欢乱放电,但他本来就长得那么妖孽,可能他自己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在他来看只是很正常的露出一个表情,但旁人看来就觉得太魅惑了。 长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错嘛,不小心漏电也不是他的错嘛!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姬落涯并不是个坏人。 这么想着,初栀点了点头,对祁若玉说:“嗯,我想去的。” 听到初栀的话,姬落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而祁若玉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 尽管已经预料到初栀会给出这个答案,但祁若玉心里还是难免不悦,可面上他还是应了下来:“那你便去吧。” “真的啊?”初栀瞪大了眼睛,唇角弯弯,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嗯。”看着初栀那么开心的模样,祁若玉觉得牺牲也算值得,心情也跟着好了些许。 看着初栀和祁若玉之间的互动,姬落涯若有所思,片刻,他笑着说:“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跟我走吧。” “好啊好啊!”初栀开心地应着,下一秒又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想了想,祁若玉点了头:“早点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初栀笑得明媚,“王爷您最好啦!” 说罢,就欢天喜地地跟着姬落涯走了。 等初栀离开,祁若玉的脸色又再次沉了下去,明显能够看出此刻心情不愉。他恨不得过去把初栀拉回来,可是他亲口答应了她可以出门,现在又不能反悔。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一向淡定自若的祁若玉,突然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以此发泄内心的躁动。 马车里。 初栀和姬落涯面对面坐着。 初栀打量着这辆看起来低调奢华的马车,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京城的?” “今日刚回。”姬落涯懒懒地靠在马车上,对着初栀笑道。 “你刚回来,怎么不休息两天再来找我?”初栀不解。 长途奔波肯定是很劳累的,即使是有武功底子在,毕竟也是人啊。 “没办法啊,”姬落涯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依然噙着笑意,“一别一月有余,心里想念的紧。” 感觉到姬落涯灼热的视线,初栀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脸红了起来,她有些支吾地说:“别,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问你的。” “我也是认真回答的啊。”姬落涯一脸无辜。 “咳~”初栀干咳了一声,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以前不都是飞进屋子里来的吗?” 姬落涯看了看初栀的表情,确定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暗卫,于是他说:“这样正式的邀请你来玩,岂不是更好?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逛逛。” 既然祁若玉没有跟初栀说给她安排了暗卫的事情,姬落涯自然不会多事。 “这倒也是。”初栀没有怀疑姬落涯,反而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因为她也一直觉得私底下悄悄见面挺危险的,万一哪天姬落涯被发现了,当成刺客可怎么办。 虽然每次姬落涯都会送好吃的过来,让她很开心,但是每次她也都挺担心姬落涯会被府兵发现。 现在这样就不会有那些危险性了。 “那你怎么知道祁若玉一定会答应呢?”初栀好奇地问道,“万一他不答应呢?你今天不就白跑一趟了?” “但事实上他答应了,我也并没有白跑一趟。”姬落涯笑着回答。 “说的也是。”假设一个已经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也挺无聊的,初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姬落涯,因为初栀提到了祁若玉,想起刚刚在玉王府里祁若玉和初栀之间的态度,他心下也有些好奇。 “一月不见,你与祁若玉之间的关系似乎亲密了不少。”姬落涯状似无意地开口,眼角的余光却密切注视着初栀的反应。 “没有吧。”初栀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末了补充了一句,“祁若玉虽然性格淡漠,但待人还是挺和善的,相处久了自然就发现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可怕,我也就不像一开始那么怕他了。” “是吗?”姬落涯不紧不慢地说,“记得在我走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为人了啊。” 顿了顿,姬落涯又说:“可那时我也没有觉得你们的关系有现在这样亲近,今日给我的感觉,倒不是他对你的态度变化有多大,而是你对他的态度变化挺大的。” 100.第100章 落府3 顿了顿,姬落涯又说:“可那时我也没有觉得你们的关系有现在这样亲近,今日给我的感觉,倒不是他对你的态度变化有多大,而是你对他的态度变化挺大的。” 姬落涯的话让初栀愣住,她迟疑道:“是这样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祁若玉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可现在,姬落涯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同……难道,她不自觉地就开始亲近祁若玉了? 看着初栀一脸深思的样子,姬落涯心里有了猜测,沉默片刻,他还是问出了口:“你……是否喜欢上了祁若玉?” 姬落涯向来都是敢爱敢恨的,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揣测对方的心意。他不喜欢这种抓耳挠腮、抓心挠肝的感觉,所以不论答案是什么,哪怕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问出来心里就没那种吊在半空中的感觉了。 而且,知道了结果,才能够做出相应的措施不是吗? “我没……”初栀很想说“我没有”,却在说出两个字之后,突然无法继续说下去。 姬落涯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朋友,目前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她不想骗他。何况她本来就不喜欢撒谎,她开不了这个口。 可是,她对祁若玉不该有感情,这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认知。她不该有……即使有了,也最好快点扼杀,所以她又不想承认。 可这样的犹豫在姬落涯的眼里,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具体的答案。即使初栀不明说,他也已经明白。 “看来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姬落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离开了这一个月,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吗? 没想到居然还是让祁若玉那家伙捷足先登了,明明他也不差啊……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初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索性没有接话。 姬落涯看着初栀低垂的脑袋,心中有些感叹,道:“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还是个不想与皇室有任何牵扯的丫头,没想到转眼间你就喜欢上了皇室之人。” 说到这里,姬落涯又一次叹了口气:“怕是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掺和进那些王权争斗之中吧?” “不会!”初栀几乎是立刻反驳,显得有些激动,“我的心还和最初一样,我不喜欢王权斗争,更不喜欢参与王权斗争,我现在的心,依然还是不想与皇室有任何牵扯。” 否则,她不会不肯承认对祁若玉的感情。否则,她明明知道祁若玉对她也有感情,她不会逃避。 “是吗?”看到初栀这样激烈的反应,姬落涯突然有些想笑,“即使你说你不想和皇室有任何牵扯,可你到底是喜欢了皇室的人,现在,是不得不有牵扯了。” 沉默了片刻,初栀仿佛下定决心般,说:“我会斩断这些牵扯的。” 这下,姬落涯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初栀还没有打算和祁若玉在一起,就证明他还有机会。还是该纳闷,初栀为什么就这么不想和皇室的人有关系。还是该惊讶,她既然可以在产生感情的时候还做到这么理智地坚持原则不变。 看姬落涯不说话,初栀怕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祁若玉在一起,我也并不觉得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所以……我一定会斩断这一切,我……不会继续和皇室这样牵扯下去的。” 听到初栀如此信誓旦旦的话,姬落涯耸了耸肩:“你并不需要对我保证什么,我也并没有想要逼你做出什么保证。” “我知道。”初栀垂下头,声音低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是,没有这样向一个人保证的过程,我怕我狠不下这个心。” 是的,初栀到底还是心软了。 按理说,当她确定秦贵妃不会再邀她入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祁若堂会以她不见了为由找祁若玉麻烦”的理由,她就该走了。 可她还是没有走,反而给自己找了个“养伤”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她是舍不得吧。 毕竟她是喜欢祁若玉的,怎么可能那么潇洒的说离开就离开。 可是,她知道自己是该离开的,这才符合她的本心。所以,她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些看起来像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留下来。 但,当从姬落涯嘴里说出她喜欢祁若玉这句话的时候,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而不论是她本来就不喜欢宫廷生活,不喜欢勾心斗角,还是祁若玉已经有了妻妾和孩子,这些都证明祁若玉并不是她的良人。 即使现在喜欢,将来也早晚有一天会因为这些矛盾消磨掉所有的感情。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彻底心灰意冷地离开,不如怀抱着一份美好离开,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不至于太悲伤。 是的,初栀对待她和祁若玉的感情,就是这么的悲观和没有信心,所以她要逃。 初栀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姬落涯还是听见了,这一刻他笑得无比妖娆。 他的小檬檬,还真是个既可爱又有趣的小丫头。 怕自己狠不下这个心,所以必须对一个人做出保证。呵呵~真是可爱呢。 可她没有找别人,而是选择了他,是不是证明,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与旁人是不同的? 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的了? 姬落涯是个直接的人,喜欢就去追。但他也是个洒脱的人,如果没有任何的机会,他也不会强求对方硬要跟他在一起。不过,他也是个执着的人,如果还有机会,就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当听到初栀这么说的时候,姬落涯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既然小檬檬这么信任他,又没打算和祁若玉在一起,看来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啊。 这能不让他开心嘛! “只要你愿意,”姬落涯顿了顿,郑重地看着初栀,道,“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 101.第101章 落府4 “只要你愿意,”姬落涯顿了顿,郑重地看着初栀,道,“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走。” 初栀瞬间很是心动,这不是姬落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这是初栀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答应下来。 可她又有些犹豫,想了想,她问道:“若是你带我走了,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吗?” “你可真是爱操心呢,小檬檬!”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脑袋,耐心解释起来,“首先呢,别人都未必知道是我带走你的,这种情况能有什么麻烦呢?即使有,那也不会是针对我的。” 说到这里,姬落涯又笑了起来,不同平日里的妖娆,这次的笑容里带了些许洒脱的意味:“其次呢,即使是有个别人知道是我带走你的,那又怎样呢?我好歹也算是大半个江湖人,既然我都把你带出来了,当然要负责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到时候我人都不在京城,天大地大的,谁能找我麻烦?” “你要和我一起走?”初栀惊讶地问。 她只是想着姬落涯带她离开京城,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可没想着要和姬落涯一起游山玩水啊。 “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呢?”姬落涯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来,循循善诱道,“江湖险恶,有我这么一个武功高手做保镖,不是安全得多?” 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你一个王爷给我做保镖,也太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看到初栀终于笑了,姬落涯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能和小檬檬一起,怎么样都不委屈啊!” 其实姬落涯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初栀一个不会武功又没有江湖经验的女孩子,独自出走确实不怎么安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要反抗都不一定能反抗的了,有人陪着也不错。 但是,姬落涯总不能陪她一辈子吧…… 话说回来,她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游走一辈子,等到三十几岁的时候也该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好好过日子才对…… 想到这里初栀猛地摇了摇脑袋。 算了算了,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就考虑未免太早了。距离三十几岁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呢,她现在还是个15岁的小丫头呢。 这么一想,就算让姬落涯陪她一起出去游荡几年,也是可以的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船到桥头自然直。 姬落涯不知道初栀在想什么,考虑了这么久,但看她摇了摇头,还以为她不答应一起走的事情,于是姬落涯又开口了:“怎么说我也算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有我带路,你想去哪儿都不用担心迷路哦。” 紧接着,不等初栀说话,姬落涯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答应过你,要帮你找你哥哥的嘛!我可不能食言。所以要跟你一起走,才方便起找,之后得到什么消息也才能够第一时间告诉你啊!” 看着姬落涯这么拼命地找理由要初栀同意他和她一起走,初栀无奈地点了头:“好啦好啦,我也没说不同意你和我一起啊,有你这么个武功高手在,我将来闯荡江湖的日子一定会平坦许多呢。” 见初栀终于答应了下来,姬落涯心情超级好,他伸手摸了摸初栀柔顺的长发,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只要初栀离开祁若玉,感情早晚是会渐渐淡去的,何况他还一直陪在初栀的身边,凭他的魅力一定会让初栀喜欢上他的。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初栀尽快离开玉王府。 初栀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说:“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走。” 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祁若玉,至少……至少也得让她花几天时间挑选个稳妥的小丫鬟,来代替她伺候好祁若玉。 至少,在这几天里,让她最后再好好和祁若玉相处一下。 初栀眼里的不舍和惆怅太明显,姬落涯不用问就知道初栀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质问,甚至没有询问,只是点头道:“好,刚好我也需要几天时间准备一下,等你都安排好了,就来找我吧。” 初栀点了点头,沉闷地应了一声:“嗯。” 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 幸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王爷,到了。” 姬落涯一听,立刻重新露出了笑脸,他拉住初栀的手腕,笑道:“走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府邸长什么样子。” 看到姬落涯这么开心的样子,初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想起来最初一开始想到姬落涯的府上来,就是好奇和祁若玉的王府有什么不同。 “怎么,看你这么兴奋的样子,莫非你的府邸非常豪华?”初栀一边在姬落涯的带领下下了马车,一边问道。 “那倒不是。”姬落涯点了点初栀的鼻子,道,“只是我知道,你想来我府上看看,不就是好奇和祁若玉的王府有什么不同吗?” 初栀也有些习惯了姬落涯偶尔的动手动脚,但因为都无伤大雅也就忽略不计了,她只是一脸惊讶地问:“诶,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她可什么都没说啊,最多只是心里想了想,应该表现的没那么明显吧。 “那当然了,”姬落涯笑得得意,一脸神秘地凑到初栀耳边低声道,“我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呢!” 温热的气息萦绕过来,让初栀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没好气地白了姬落涯一眼:“说话就好好说,别老是凑那么近。” 不知道自己本来就长得很勾引人吗?还总是做出这些暧昧不清的动作来!! 当然,这后半句话,初栀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看着初栀微红的脸颊,姬落涯的心情却非常的好——看来他对初栀的魅力还在,这可真是个好兆头呢。 “走吧,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府邸。”姬落涯狭长的眼里流转着妖媚的风情,温热的手轻轻握着初栀的手腕,把她带进了落王府的大门。 102.第102章 落府5 “走吧,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府邸。”姬落涯狭长的眼里流转着妖媚的风情,温热的手轻轻握着初栀的手腕,把她带进了落王府的大门。 初栀只觉得姬落涯那双眼睛太勾人,一时间也有些失了魂魄,任由姬落涯牵着她没有挣扎。 一路走去,初栀发现,姬落涯的府邸和祁若玉确实是有不同的。 如果祁若玉的王府是用井然有条来形容的话,姬落涯的王府就显得散漫多了。 连来往的丫鬟仆人,在对姬落涯行礼的时候,都还敢抬头好奇地打量初栀几眼。若是在祁若玉的府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最多是偷偷看,不会这么光明正大。 而就府里的景色来说,虽然都是亭台楼阁美不胜收,但玉王府显得大气沉稳,落王府就显得随性了不少。 虽然都很漂亮,但平心而论,初栀更喜欢落王府的景色。 随性自在,不拘一格,很对她的胃口。 姬落涯注意到初栀一直在到处乱看,忍不住笑道:“怎样?我的王府你可还满意?” 初栀回过神来,回道:“我满不满意都无所谓啊,你自己住的舒服就好。” “这是当然。”姬落涯赞同地点头,却又说,“不过,小檬檬若是满意的话,我会更开心哦。” 初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的好心情:“嗯,我还挺喜欢的。” 听到初栀这么说,姬落涯的笑容明媚了起来,配上那狭长的眼,和妖娆的红色小痣,显得越发魅惑。 初栀感觉那瞬间,自己的心脏又一次漏跳了一拍。 诶?她为什么要说“又”? 恍惚间,姬落涯把初栀带到了一个小亭子里:“坐吧。” 初栀也不忸怩,和姬落涯一起落座。 紧接着姬落涯拍了拍手,就有一个丫鬟捧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过来了。丫鬟放下食盒,行了个礼就离开,姬落涯自己把食盒打开。 看着姬落涯的动作,初栀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好吃的啊?” “当然是好吃的啦!”姬落涯笑眯眯地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碟精致的糕点,“可都是我快马加鞭从外面给你带来的。” “给我的?”初栀看着石桌上那些光看卖相就让人食指大动的糕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除了你,谁还能让我这样大费周章的带着一堆吃的跑回来?”姬落涯嗔怪道,“还担心食物味道不好,刚到京城就风尘仆仆赶去找你了。”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去玉王府找我的啊。”初栀突然间有些感动,不过目光始终盯着眼前的食物没有移开。 看着初栀一副快流口水的样子,姬落涯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果然,想要抓住初栀的心,还得先抓住她的胃啊。 之前去玉王府,姬落涯也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拒绝的准备。当时他的计策就是,如果初栀没有立刻点头答应,他就以美食诱惑,让她主动提出想出门。 不过事情进展顺利,还没等他拿出这招,初栀就说想和他走了。这当然比他用美食诱惑初栀出来,更让他感到高兴。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姬落涯一个一个指过去,“蜜饯、奶白葡萄、雪山梅子、莲蓉糕、鸳鸯卷、椰子盏。” 勉强听姬落涯介绍完,初栀眨巴着眼睛一脸渴望地看了姬落涯一眼。 姬落涯对初栀绽放出一个妖娆的笑脸:“全部都是给小檬檬的,开心吗?” “你要是现在就让我吃,我会更开心的。”初栀老老实实地回答。 姬落涯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是给你的,自然可以吃,不必经过我的允许啊。” “真的?”初栀一听立刻拿起一边准备好的筷子,专心致志对付起面前的美食来。 看着初栀大快朵颐的样子,姬落涯的心情越发明媚起来,看着初栀的目光都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似乎就这样一直看着小檬檬吃东西,都不会觉得厌烦呢。 “小檬檬。”姬落涯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初栀专心吃东西,只来得及抽空应了一声。 “之后离开京城,你想去哪里呢?”姬落涯面带微笑地看着初栀,不经意地问道。 初栀吃东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片刻,她抬起头,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反正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走了,现在开始有个计划不是很好吗?”姬落涯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小檬檬最想去哪里呢?或者最想看看什么样的风景呢?你说与我听听,我好计划个最佳路线。” 初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有些兴致缺缺:“暂时还真想不出最想去什么地方,看什么风景,不如你做决定吧。” 说罢,初栀重新埋头对付起面前的食物来。 姬落涯盯着初栀的头顶看了半晌,突然轻轻开口:“不如先去雨城吧。” 雨城? 初栀一边吃东西,一边思考。 有点耳熟…… 哦,对了,雨国的皇帝对云风国称臣之后,雨国那巴掌大的小地方就变成了云风国的一座城池,改名叫雨城了。 想到这里,初栀咬着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想去雨城了?” “我倒也不是特别想去雨城,”姬落涯望着初栀露出一丝微笑,却不再妖娆,而是很纯粹的一个笑容,“只是你是雨城长大的,想必你的家人应该还在雨城,所以我想带你先回去一趟,见见他们,你也好放心。” 顿了顿,姬落涯又说:“说不准你那哥哥也还在雨城,到时候见了他也能了你一桩心事。” 初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头认真注视着姬落涯的脸。 姬落涯的表情真诚而又认真——他是真心的。 没想到姬落涯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考虑问题如此细致,知道她有放心不下的人,她心里一阵温暖。 “好,就先去雨国吧。”初栀这样说。 这份温暖的感觉,让初栀原本因为要离开祁若玉而产生的失落感都消减了很多。 “谢谢。”初栀又轻轻补了一句。 “傻丫头。”姬落涯宠溺地揉了揉初栀的脑袋,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103.第103章 久别重逢1 初栀坐在马车里,一脸期待地问姬落涯:“今天不会还带我去你的府邸吧?我想出去逛逛哎。” 上次在姬落涯的王府做客之后,连着三天姬落涯都没有出现过,初栀一边准备着离开时要带走的东西,一边又有些期待姬落涯再带她在京城逛一次。 没想到今天姬落涯就出现在了玉王府,祁若玉虽然有些脸色不愉,但还是应允了。初栀只想着可以出去玩,到没有特别注意到祁若玉脸上的表情。 姬落涯看着初栀期待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那是自然,我本来也就是打算带你出来逛逛的,只是怕祁若玉不同意,所以在玉王府的时候才说是带你回府。” “那就好,”初栀放下心来,“我可很久没有在外面逛了,都无聊死了。” 说完,初栀又一脸好奇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姬落涯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买了个关子。 初栀撇了撇嘴巴,却没有再问,只是有些兴奋地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 行了一阵路程,初栀突然看见一些穿着打扮像是官兵的人在到处搜查什么似的,她回头问姬落涯:“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外面怎么有些官兵在找什么人似的。” 姬落涯透过初栀撩起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瞬间明了,道:“昨日夜里,祁若正的王府来了个刺客,虽然没有伤亡,不过正王府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指了指那些到处乱查的官兵,姬落涯接着说:“他们都是正王府的府兵,大概是祁若正想亲自解决那个刺客,所以派了自己府上的人来搜查。” “不过距离刺客逃走已经过去差不多三四个时辰,他们八成是找不到人了。”说到这里,姬落涯示意初栀放下帘子。 初栀会意,放下手里的帘布,转过头,好奇地问道:“这事儿你怎么这么清楚啊?” “正王府离我的府邸不是太远,大半夜的有刺客,那边闹腾翻了,在我的府邸都能听见。”姬落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初栀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在宫宴上是见过祁若正这个人的,看起来年纪似乎比祁若玉还大一些,不过地位却没有祁若玉高,当时似乎是坐在姬落涯下面的位置上的。 这么说来,这个祁若正的地位还不及姬落涯呢,而且按照当时的排位来看,坐在右边末位,应该是所有王爷里面地位最低的了。 想到这里,初栀突然来了兴趣:“祁若正这个人我不太清楚,不过看起来地位不太高,也没什么话语权,怎么还会有人要刺杀他呢?难不成他人品不好,是个喜欢欺压百姓的坏王爷?” “小檬檬可真是聪明。”姬落涯笑着点了点初栀的鼻尖,“祁若正好色贪财,是个十足的小人,会被人怨恨也是情理之中。” “那看来是仇杀了?”初栀听到祁若正为人这么不堪,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倒也说不准,”姬落涯习惯性摸了摸初栀的头发,道,“祁若正虽然人品很差,但性格胆小怕事,平时也只敢欺负一些没有权势地位的平民百姓,做一些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印象里还真没有得罪过什么贵人或者江湖中人。” 说到这里,姬落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当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能刚好他欺负的某家人里,有个在外拜师学武的人,回来之后知道家里人受了委屈就前来寻仇了。” “你想象力不错,描述的可真是又具体又详细啊,跟你亲眼所见似的。”初栀笑眯眯地调侃。 “亲眼所见到不至于,不过祁若正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根本不敢主动招惹那些厉害的人。”姬落涯心不在焉地回答,只专注着手上柔软的头发。 顺手把初栀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嗓音轻缓低迷:“好香。”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初栀忍不住脸红,她赶紧从姬落涯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并飞快地转移话题:“你这么了解祁若正,该不会他是你朋友吧?” 姬落涯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却没有失落,反而笑得妖娆起来。 嗯,小檬檬的反应真是太能取悦他了。 然后姬落涯才想起回答初栀的问题,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怎可能与他做朋友。” “那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的为人?”见姬落涯被自己成功转移注意力,初栀暗暗松了口气。 “宫里这些个皇子,除了未成年的,其他人我多少都有些了解。”姬落涯随意倚靠在车身上,洒脱里又带着不能忽视的风情,“毕竟我身份尴尬,虽然我无心结交任何人,也无意参与政事,但总要防着有谁在背后给我放冷箭。了解一下人品和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就显得很重要了。” “说的有道理。”初栀赞同地点了点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其实初栀也不是真的觉得姬落涯会和祁若正那种人交友,只是为了进一步转移姬落涯的注意力,不想让他继续之前那个让她有些尴尬的话题。 “对了,我还想问问,”初栀心血来潮,突然很好奇祁若正是属于哪个党羽的,便问道,“祁若正和哪位皇子交好呢?” 想来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和祁若玉是一党的,不论是品行还是性格都相差太远,走不到一起去的。 也正因为这点猜测,初栀反而更想知道祁若正属于哪一党。 尽管她已经打算离开京城,尽管她知道她和祁若玉不会在一起,但是,她对祁若玉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不免担心祁若玉将来的路是否好走。 虽然有些奇怪初栀居然对这个感兴趣,但姬落涯也没有多问,只是如实回答:“太子。” “太子?”初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片刻却又想明白了,“也是,太子贪不贪财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就是个好色之徒,和祁若正倒是挺合拍。” 104.第104章 久别重逢2 “太子?”初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片刻却又想明白了,“也是,太子贪不贪财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就是个好色之徒,从这方面来说和祁若正倒是挺合拍。” 这下换作姬落涯好奇了:“你居然看出祁若乐是个好色之徒?” “他的脸色带着一种纵欲过度的暗黄,而且看见漂亮的女人的时候眼神瞬间感觉猥琐了好多,”和姬落涯说话的时候初栀直白了许多,反正她知道姬落涯也不会那么的在意措辞,不过回想起宫宴时祁若乐的眼神,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也太容易辨别了。” 听到初栀的形容,姬落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不错,形容的也很贴切。” 正聊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车夫的声音:“王爷,到了。” 姬落涯一边撩起帘子,一边对初栀说:“下来吧。” 等初栀下了马车,才知道姬落涯神神秘秘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居然是个客栈。不,严格来说,光看这家店外面的装修就应该是属于星级饭店了。 特别的豪华精致。 只是看看外观,都能想象出里面是怎样的奢华漂亮。 不过,再好看的饭店,说到底还是吃饭用的,饭菜如果不美味,装修再华丽初栀也不会感兴趣的。 初栀一边打量着面前高大的雕花门,一边问姬落涯:“你之前那么卖关子,就是要带我到这里来吃饭的?” “当然了。”姬落涯见初栀反应淡淡,就知道她肯定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于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家店一般都是对官员和贵族开放的,皇族人也爱时不时来这里尝个鲜,就连皇上都来过几回。” 听到这里,初栀立刻感兴趣地瞪起了眼睛。 要知道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多得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美食珍馐,既然他们还爱跑这种地方来吃饭,就说明这家店的菜品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否则怎么可能降得住那些嘴刁的人呢?连最嘴刁的皇族人都爱来,想必这里的食物一定很好吃啊! 看初栀一脸兴奋的样子,姬落涯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上等的厢房,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哦。”姬落涯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进去,“你可以敞开肚子慢慢吃,吃到晚上都不要紧。” “真的吗?不会有人来催吗?”初栀的眼里都放起了光。 “放心吧,我们可是贵客,不会有人催的。”姬落涯保证道。 在小二的带领下,姬落涯和初栀被安排在二楼一间厢房内。厢房里布置素雅,不显俗气,却又能在细节摆件上看出精致,初栀很是满意这样的环境。 姬落涯看到初栀脸上的表情,心下也高兴起来——果然,小檬檬对这个地方很喜欢呢,也不枉他提前好几天就来预定厢房了。 落了座,姬落涯没有看任何菜单就点了不少菜名叫小二去准备,初栀则趁着没上菜的功夫到厢房里到处看。 顺手打开了厢房里的一扇木窗,开了窗之后初栀才发现,这个方向是对着客栈里面的。下面是装点精致的假山流水和花卉,对面是住宿用的厢房。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什么。 正准备收回视线,初栀突然发现这扇窗户的下面有个非常窄小的露台,而露台上,居然蜷缩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一手捂着另一手臂的男子! 初栀惊讶地低呼一声,背对着她的黑衣人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却在下一秒,两个人同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姬落涯闻声赶来,发现黑衣人的时候,狭长的眼睛一凛,全身戒备的同时,把初栀拉向自己的身后。 初栀讷讷地在姬落涯的牵引下往后退,视线却始终停留在男子身上,一时间心情复杂地难以言喻。 而黑衣男子也紧紧盯着初栀不放,他慢慢扶着窗棂站起身,在姬落涯准备先发制人的时候,开口道:“小栀子……” 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姬落涯的一怔,回头疑惑地看向初栀。 他从来没有听见任何人称呼小檬檬为“小栀子”,可面前这个男子却仿佛是很习惯性地就这么喊出口了,他和小檬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初栀却并没有感觉到姬落涯的目光,此时此刻,她的全副心思都停留在了黑衣男人的身上。 她的眼睛里带着激动和不解,半晌,她才仿佛不可置信般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听到这隔了半年没有听过的称呼和软软的音调,初露久违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小栀子,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一瞬,初栀也笑了起来,仿佛这一刻才确认了面前的人真的初露。 听到这段对话,姬落涯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惊讶地指着初露,问初栀:“他就是你的哥哥?” 初栀这才想起姬落涯还不认识初露,赶忙介绍道:“嗯,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嫡亲的哥哥,初露。” 说到这里,初栀又转头看向初露,疑惑道:“哥哥,你怎么躲在这个地方?” 还没等初露回答,初栀的视线就落在了初露受伤的手臂上。黑色的衣袖裂开一条口子,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皮肉被什么利器割伤,但因为衣服是黑色的,不能很清楚地判断到底还在不在流血。 初栀心下一惊,急切地问:“哥哥怎么受伤了?严重吗?怎么不去看大夫?” 姬落涯看着初露身上的夜行衣,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伤,心下有了些猜测,却也没有多言,只是提议道:“还是让你哥哥进来再说吧。” “哦,对对,”初栀这才反应过来初露还站在狭窄的露台上,且不说站在这种地方有掉下去的危险,单单只是站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发现,就容易惹人怀疑是不是什么歹人,“哥哥还是赶快进来吧。” 初露点了点头,在姬落涯的搀扶下进了厢房内。 105.第105章 久别重逢3 初露点了点头,在姬落涯的搀扶下进了厢房内。 和初露一起坐下,初栀才又问了一遍:“哥哥怎么受伤了?伤势严重吗?” “皮肉伤罢了,不要紧。”初露微笑着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揉了揉初栀的脑袋,“你不用担心。” “就算是皮肉伤,也要去看大夫啊,不然留疤是小事,万一伤口化脓什么的,可就严重了!”初栀不赞同地撇了撇嘴巴。 “好吧,待会儿我就去看大夫。”初露也不争辩,乖乖应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初栀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说,“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找大夫,免得一回头你就不去看了。” 初露一脸无奈地笑道:“半年多没见,小栀子倒是像个小大人了。” “我本来就是大人啊!”初栀理直气壮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至少灵魂年纪来算,早就成年了,而且应该还比初露的年纪大一些。 “好好好,小栀子最懂事了。”初露一脸宠溺,应和着初栀的话。 聊到现在,初栀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这才发现,虽然她已经问过两次,可初露却一次也没有回答过他是怎么受的伤。 再看向初露的手臂,伤口平整,切口整齐,很显然是刀剑之类的利刃快速划过导致的。既然会出现刀剑伤,就意味着不可能是走路上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那么简单。 何况,初露还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路上遇到劫匪而导致的打斗。 再加上,初露居然是躲在一家客栈的二层窗户外面窄小的露台上,明显是在躲避什么的样子,这就更不正常了。 之前情绪太激动,并没有怎么注意,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初栀也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 仔细看看初露手臂上的伤,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凝固的血液也呈现出暗红色,说明距离受伤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 联系之前姬落涯在马车上说的话,和路上到处搜查的正王府府兵,初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怀疑昨夜正王府的刺客是不是初露。 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让人忍不住就联想起来。 而更让初栀感到疑惑的是,初露怎么就突然来到了云风国呢?虽然她不知道在雨国守孝期到底是多久,但就算是守孝期过了,按理说初露来到云风国也该是来找她的。 可看起来初露并没有找她的意思,否则第一眼互相见到的时候,不该是惊喜大于惊愕吗?但当时初露的眼神里,很明显惊愕更多。 初露惊讶在这里遇到初栀,这很正常,可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欢喜和终于见到了初栀的放心。 这很不正常。 以初栀对初露的了解,他是个很疼爱自己妹妹的人,不会心中不记挂妹妹的。除非对他而言,他觉得有比找妹妹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来打听初栀的消息。 那么,他来云风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心里想了一堆事情,初栀顿时没了享受美食的兴趣,她只想快点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但姬落涯在这边,对初露而言姬落涯就是外人,怕是不肯在外人面前开口。 怎么办呢? 初露看着初栀眉头微微皱起,知道她是心中有疑惑,却不便此时开口问。而初露其实也并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他摸了摸初栀的脑袋,笑着说:“小栀子,你似乎胖了些,看来在这里并没有受什么苦。” 初栀回过神来,对初露笑了笑:“还好,遇到的是个好主子,不曾苛待我。” “是吗?”初露的视线转向姬落涯,笑道,“看起来似乎的确如此。” 知道初露有了误会,初栀赶紧摇了摇手:“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主子,他是我的朋友。” 姬落涯微微一笑,对初露抱拳作揖:“在下姬落涯,确实是小檬檬的朋友。” “朋友?”姬落涯对初栀的称呼让初露心下疑惑,但一想到初栀也有了朋友,随即又有些欣慰,“我还一直担心你一个人在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没想到你还能交到朋友,这样我也能稍稍放心些。” “哥哥不用担心我,我把自己照顾的挺好的。”初栀拍了拍胸脯。 “看你能够在外面自由行走,应该是没有入宫吧?”初露又问。 初栀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初露的心更加放松了些,“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能不在里面,最好不过了。” 顿了顿,初露又问:“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初栀老老实实回答道:“玉王府。” 听到这里,初露神色微变,迟疑道:“你是玉王府的……侍妾?” “不不不,”初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是玉王府里的一个丫鬟罢了。” 初露眼神里带着些怀疑:“是吗?一个丫鬟,还可以随便和朋友相聚?” “刚刚我不是说了嘛,我跟了个好主子,待下人并不苛刻,所以我是可以出来玩的。”初栀知道初露是担心自己,赶忙解释,“何况,哥哥你想啊,要是我真的是侍妾,才是不能出来和别的男人见面的吧。” 初栀说的话完全在理,在看她的表情没有丝毫隐忍的成分,初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好,你总算是逃过了被纳妾的劫数。”初露爱怜地摸着初栀的脑袋,“我会想办法给你赎身,让你早点离开那个地方的。” 末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郑重的保证,初露低声呢喃:“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 初栀离的很近,自然听见了这句话,她隐隐觉得初露好像在计划着什么,而他并不希望她参与进去,甚至可能是怕她被牵连,所以才想让她快点离开。 可越是有了这种猜测,初栀心中越是担忧。 初露,到底是怎么了? 以前还在雨国的时候,初露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父母孝顺,对初栀疼爱,气质温和,待人宽厚。可这次遇见,初栀却隐约感觉到,初露变了许多。 106.第106章 久别重逢4 以前还在雨国的时候,初露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对父母孝顺,对初栀疼爱,气质温和,待人宽厚。可这次遇见,初栀却隐约感觉到,初露变了许多。 他似乎不太爱笑了,连眉宇间都有了长期皱眉导致的纹路,虽然面对初栀的时候,他还是笑容温和,眼里带着疼爱,可他的气质看起来总带了些阴暗肃杀的意味。 初栀一向看人很准,不会看错。 她一直都知道父母的死,和她被抓走,让初露非常受打击,这也是她一直对初露放心不下的原因。可是现在看起来,初露收到的打击而产生的变化,比初栀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可现在也不能直接在姬落涯面前问出口,还是吃完饭之后就和姬落涯道别,然后好好问问初露的情况吧。 初栀打定了主意,便没有再多问一句。 初露看着初栀的目光温和而又坚定,他的心里在这个时候燃起了希望,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初栀,不让她被人欺负。 其实初栀猜的不错,初露已经来了京城好几天了,可他真的没有打听过初栀的下落。 从初栀作为战败国的美人进献给云风国的那天起,初露就觉得凭初栀的美貌怕是逃脱不了被这个可恶的云风国皇帝选入后宫的命运。 尤其后来还打听到云风国的皇帝是年纪比他们爹还大一些的人,初露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悲哀地感觉初栀的人生就此算是完了。 从那以后初露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怪自己没用,武功不够好,应付不来那么多的士兵,让父母惨死让妹妹被迫屈服。他觉得很对不起初栀,是他害得她失去清白,从此在敌国艰难生存。 一个异国的弱女子,想要在敌国好好生存下去本就艰难,何况一旦入了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初栀这样单纯无知的小姑娘,能不能活下去恐怕都是个问题。 何况,万一初栀悲愤不已,直接自杀了呢? 所以,初露不是不想念初栀,只是根本不敢找初栀。他既怕见了面初栀会怪他,更害怕打听到的会是初栀已经死了的消息。 可没想到老天还是很垂青初栀的,她不仅没有死,还活的健康又快乐,甚至仍然是清白之身。只要想办法把她赎出来,以后一样还是可以清清白白地嫁给一个身份普通的男儿,过着平静又幸福的日子。 只要这么一想,初露就更坚定了要尽快给初栀赎身的想法。 至于他自己……还是要做之前已经计划的事情。 为了不让人因为初露的衣服而对他有所怀疑,姬落涯特地去外面最近的成衣店里买了一套普通的衣服回来给初露换上。 对于姬落涯这样细心的表现,初露表示了感谢。 等小二端着做好的菜肴上来时,看见的只是厢房里又多了一位客人。不过小二没有多想,只当是迟来的客人在别的小二的引路下进了厢房的,所以又添了一副碗筷。 放好所有的菜肴,小二关上门准备离开。 姬落涯嘱咐了一句:“接下来不用再遣人过来伺候了。” 小二会意,行礼道:“是。” 虽然如此,可看着一桌美味精致的食物,初栀却没了最开始那份好好品尝的心情。她只想着快点吃完,然后好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初露聊聊。 显然姬落涯也已经察觉到了初栀的心不在焉,甚至猜到是因为他在,他们兄妹俩才有很多话不方便说出口。 想了想,姬落涯突然起身,他对初露抱了抱拳,然后又微笑着对初栀说:“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有去做,我还是先告辞了,你们就先在这里好好吃吧。” “你现在要走?”初栀跟着站了起来,疑惑地问。 “是啊,突然想起来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姬落涯冲初栀眨了眨眼,“这顿饭还是我请,他们会记在我账上的,你就敞开肚子吃吧。” 初栀立刻明白了姬落涯的好意,心中不免感动,她对姬落涯微笑:“谢谢。” “客气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该请你的。”姬落涯知道初栀说的不是请饭的事情,却还是装作不知道一样笑道,“只要你好好吃,我就会心满意足了。” 说完,姬落涯再次对初露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告辞了。” 初露看初栀的反应,也大概猜到姬落涯是故意要离开,想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他对姬落涯回了礼,礼貌地说:“谢谢。” 姬落涯没有再说话,只身离开了厢房。 等门关上,初栀才重新坐下,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食物,便试探性地问初露:“哥哥,你来京城几天了?” “也就几天。”初露回答的模棱两可。 初栀接着又问:“那哥哥是为什么要到京城来呢?” 初露沉默了几秒,才微笑着回答:“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初栀不死心,接着又问:“什么目的?” 初露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初栀的脑袋,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过问了。” “什么嘛!”初栀不满地撒娇,“你是我哥哥,你说我是小孩子,那你不也是吗?又不比我大多少。” “父亲和母亲都已不在,现在家中我最大,自然我是大人。”初露忍不住用力揉了揉初栀的头发,眼里都带着宠爱,“你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小孩子。” 初栀撇了撇嘴巴。 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家里总共就剩下她和初露两个人,什么最大最小的,说得好像有好多人似的。 关键是,这个借口找的可真是烂,她一点都没有被说服的感觉好嘛! “可家里也就只剩下我们俩了,除了我,你还能跟谁商量呢?”初栀认认真真地看着初露,说,“哥哥,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别一个人藏在心里,好吗?” 初露一脸疼爱地看着初栀,欣慰道:“看来小栀子长大了,懂事了。” “那当然!”初栀得意地扬起下巴,“所以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分享。” 107.第107章 久别重逢5 “那当然!”初栀得意地扬起下巴,“所以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分享。” 初露又一次沉默了,这次他沉默的时间久了点,半晌,才抬起头认真对初栀说:“小栀子,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初栀握住初露的手:“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的事情?” 这一次,初露没有说话。 初栀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要知道初露和她的感情一向很好,以前几乎是无话不谈,即使相隔许久未见,这份感情也不会变。 可现在初露却有心隐瞒一些事情,即使她再三追问,他都不愿说出口,这只能证明那不是什么好事。 要么就是有可能有什么危险,初露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刻意隐瞒。要么,就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初露不想让她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所以隐瞒。 可不论是哪种可能性,都不是好事,所以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初露要做什么。 毕竟在这相别的半年时光里,初栀完全不知道初露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纯粹靠猜根本猜测不到他想做些什么。 现在她也只是凭本能的感觉,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斟酌了一下,初栀问道:“为什么来京城之后没有找我?” 初露惊讶地看着初栀,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初栀居然能够猜到他来京城并没有找她。 一般不都是会认为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吗? 看到初露眼里的疑惑,初栀微微一笑:“哥哥初见我时,惊讶大于喜悦,也并没有期待达成的放松,我就猜哥哥来京城这几天必定是没有找我的了。” 初露流露出一丝愧疚:“小栀子,你是生气了吗?” “当然没有,”初栀坐近初露,握住初露的一边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只是担心你。” 叹了口气,初栀又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你放下找我?” 思考了好一阵,初露才艰难地开口:“我怕你怪我没有能力救你,害得你入了云风国皇帝的后宫。我……我没脸见你。” “哥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初栀安慰性地摸了摸初露的肩背,“当初是我自己决定过来的,我怎么可能怪你呢?” 当时眼看着父亲母亲惨死前来抓人的士兵刀下,初露还想反抗,初栀为了保他性命,主动提出愿意跟他们走的。怎么说她也是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怎么可能怪初露呢? “如果不是我没用,如果不是我武功不够好,你也不至于委曲求全!”说到这里,初露有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哥哥,你别这么想,”初栀没想到初露是这么看待这个问题的,赶紧安慰道,“我没有怨你,这件事也并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往你自己身上揽责任。” 初露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声音里带着疼惜:“可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你,才害得你在异国他乡受苦。” 说到这里,初露又有些欣慰地笑了:“幸好老天垂怜,你没有被云风国那些蛮不讲理的混账夺去清白,我会尽快帮你赎身的。” 第二次听到初露这么说,初栀有些皱了皱眉。 从初露的语气来看,他似乎对云风国的皇室有着很大的怨念…… 这么一想,初栀突然猜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初露,问道:“你来云风国,是为了复仇的?” 初露没有说话,可瞬间僵硬的手指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初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初栀一直以为,初露会仇恨雨国的皇帝。毕竟是那个皇帝派人来抓初栀的,也是那个皇帝的士兵杀了他们的父母的。 所以初栀一直以为,初露的仇恨都是对着雨国的皇帝的,之前也担心过他会想要复仇,而去杀了雨国皇帝。 可初栀怎么也没想到初露会把这所有的怨恨矛头指向云风国,所以一开始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想来,却又很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云风国攻打雨国,雨国皇帝不会为了讨好云风国以求保命,而提出进献美人的事情。那么就初栀就不会被抓走,父母也不会死,初露也就不会家破人亡了。 “哥哥!”初栀有些着急地握紧了初露的手,“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初露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低垂的眼睑看起来明显是默认了。 回想起初露身上的伤痕和一身夜行衣,再加上之前姬落涯说的话,和路上看见的搜索的府兵,初栀心中更是一惊,她瞪着初露:“昨夜正王府遇袭,那个刺客就是你?” 这一次,初露终于抬起了眼皮,他惊讶地看着初栀:“你怎么知道……” “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初栀叹了口气,回道,“正王府那边刚遇袭,我就看见了身上受着刀剑伤,还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你,很容易就联想起来吧。” 初露又一次沉默了,只是这次是因为无话可说。 他没有想到初栀这么聪明,他什么都没说,她却已经什么都猜到了。 他来云风国,就是想报仇的,原本的打算,是杀了云风国的皇帝报仇雪恨之后,再去找初栀。他认为,只有报了仇,他才有脸把初栀找回来,初栀才会原谅他。 可现在大仇还未报,就已经和初栀相遇,甚至初栀已经猜到了他来云风国的目的,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初露握紧了拳头,突然站起来:“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初栀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些生气,“你是我哥哥,我管你的事情能叫闲事吗?” 初露惊愕地看着初栀,似乎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孩子了。 在初露的印象中,初栀一直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孩儿,喜欢冲他撒娇,笑起来娇俏可爱,不谙世事,单纯懵懂……至少,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初栀发脾气的样子。 108.第108章 久别重逢6 在初露的印象中,初栀一直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孩儿,喜欢冲他撒娇,笑起来娇俏可爱,不谙世事,单纯懵懂……至少,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初栀发脾气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初栀生气,是真的生气。 但惊讶归惊讶,他还是不能让初栀涉足其中的。 回过神来,初露正色道:“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所以我更不希望你掺和这样的事情里。” 说到这里,初露一脸希冀地看着初栀,道:“你还有未来,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该被牵扯进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里。” “你也可以有未来啊!”初栀不赞同地说,“你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你也不该牵扯这样危及性命的事情啊!” “不,我和你不一样。”初露的脸色瞬间暗沉,居然迸发出一丝杀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哪里不一样!你和我是亲兄妹,你的爹娘也是我的爹娘,凭什么你要我去过幸福的生活,而你就得活在仇恨里?”初栀不满地微微提高了点声音,“既然你希望我可以不去复仇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仇恨和我一起去过平凡的生活呢?” “我是家里的长子,理应承担这份责任。”初露说的振振有词。 “没有人应当承受仇恨。”初栀专注地看着初露,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何况,你觉得,看着你深陷复仇的漩涡里,我要怎么去心安理得地过我的幸福人生?” 初露的心微微一震。 不等初露说话,初栀接着说:“哥哥,放下仇恨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何况,这是政治上的斗争导致的人命牵连。就像只要打仗,不论是战士还是百姓,都必定会有伤亡。这是不可避免的,却也不是刻意为之的。没有人特地针对我们的爹娘,没有人陷害他们,也没有人是故意要杀害他们的。这只是一场意外,谁都没有这个义务来承担这份责任。” 初栀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却让初露既震惊又愤怒,他大声说道:“你才在云风国待了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忘了自己的母国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帮云风国的话来!” 初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只想着好好安慰初露,倒是忘了古代人大多是愚忠的,她这样的话现代人听起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何况古代了。 可她真的不是帮云风国说话,只是客观事实来说,确实也不能算是云风国的错,至少不是云风国皇帝的错。 身为一国皇帝,总是要为百姓谋福利才能国运强盛的,雨国那么小,却又物产丰富,会被侵占是早晚的事。不是云风国,也会是别的国家。 这是任何一个有志向的国君都可能会考虑的事情,一个小国,不需要太大代价就能够得到,而且随之而来的好处是各种丰富的物产,可以补足其他一些贫穷地区的匮乏。 虽然她并不觉得打仗是好事,也并不觉得云风国的皇帝做的就是对的。但是她觉得云风国皇帝也并没有错,这是时代使然,是环境使然。 但显然初露是无法想明白这点的,跟他说这些反而会让他更生气,看来,只能用他能接受的方式来说动他了。 想了想,初栀开始小心措辞:“哥哥误会了,我不是帮云风国说话,只是觉得你不该陷入仇恨里失去自我。” “我没有失去自我!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初露坚定地说。 “难道你真的要把云风国所有皇室的人都杀光了才肯罢手吗?”初栀有些急了,“其他我都不管,可你想过没有,皇宫戒备森严,那么多的侍卫、暗卫,你却只有一个人。你觉得只凭你一个人,能够杀光云风国所有的皇族吗?” “谁说我要杀光云风国皇族的?”初露摇了摇头,道,“我只想杀了云风国的皇帝。” 初栀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初露这么说而轻松一些,但她还是奇怪地问了一句:“那你昨夜为什么要去正王府刺杀正王?” “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罢了。”说到这里,初露下意识地捂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皇宫守卫最为森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去白白送命,所以我要先拿一个王府尝试一下。” “那你为什么选择正王府?”初栀不解。 “正王是云风国地位最低的王爷,府兵相较也少,加上名声不好,刺杀他就算是为百姓做了件好事。”初露知道已经瞒不住初栀,索性和盘托出,“如果我成功刺杀了正王,才有可能刺杀那个狗皇帝!” 看来初露在动手之前已经做过不少调查,这也说明他对复仇的决心了。 初栀有种无力感,她深深感觉到想要说服初露太难,可是她又不可能丢下初露不管。 初露突然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武功不济,连正王那样的角色都刺杀失败,可怎么对付的了常年在宫中的皇帝!” 初栀赶紧劝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何必白白送命?” “我不会让自己白白送命的,既然此刻不行,我便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一定会让我抓住机会刺杀成功的!”初露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 “你打算一直待在京城吗?”初栀瞪大了眼睛。 “只有在离得最近的地方,才能随时知道皇宫里的动向。”初露这样回答。 初栀知道此时再劝也没有结果,只得暂时放弃。只是她心里很难受,一双秀气的眉皱得紧紧的。 初栀半晌没有说话,初露这才注意到她一脸烦恼地样子,赶紧换上了一个温和的笑脸,揉了揉初栀的脑袋:“这些事我自有计划,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参与。” “我……”初栀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初露只当初栀终于听了他的话,他欣慰一笑:“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离开客栈的时候,初露把初栀送到了玉王府门外,才独自离开。 109.第109章 久别重逢7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离开客栈的时候,初露把初栀送到了玉王府门外,才独自离开。 初栀看着初露渐渐远去的身影,心情越发低落起来。 虽然灵魂上并不是亲兄妹,可是初露一直待她很好,在她心里早就当初露真的是哥哥了,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初露去送死啊! 可初露完全不听劝,到底该怎么办呢? 初栀刚踏入玉王府的大门,祁若玉就已经得到了流墨染的通知,等初栀走到祁若玉的院子门口时,祁若玉刚好从书房里走出来。 确定初栀回来的时候,祁若玉沉郁了一天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可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初栀的一张愁眉苦脸。 “怎么了?”祁若玉一边走近初栀,一边问道,“出去玩了一趟,居然还不开心了?” 流墨染只来得及跟他说初栀回来,他就赶紧跑出来了,所以他还不知道初栀今天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当然,即使问了流墨染也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姬落涯那样的高手在身边,流墨染没有信心靠近的情况下不会被发现,所以每次姬落涯带初栀出门的时候,流墨染只能远远跟着。 “没有。”初栀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 “你这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祁若玉没打算让初栀糊弄过去,他的声音稍稍放柔,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初栀咬了咬唇,决定还是不要隐瞒祁若玉比较好,于是回答:“我今天见到哥哥了。” “哥哥?”祁若玉心中一惊,他扬了扬眉,声音却依然平淡,“你还有个哥哥?” “嗯,”初栀点了点头,“我被雨国侍卫带走的时候,被迫和哥哥分开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边见到了他……我……我很激动。” 初栀到底还是隐瞒了初露来京城的目的,她怎么敢告诉祁若玉呢?不论祁若玉对她有多好,他终归是云风国的人,是云风国皇帝的儿子,只凭这个身份,他和初露之间就必定会是敌对关系。 她怎么敢告诉祁若玉,初露来京城是想刺杀皇上呢? 祁若玉的脸色却有些暗沉,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他略有不愉地问道:“什么哥哥让你这么激动?莫不是青梅竹马的表哥堂哥之类的?” 话语里明显带了些地方和吃味,可惜初栀还在想着初露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祁若玉的语气。 她只是摇了摇头:“确是青梅竹马,不过不是表哥堂哥,是嫡亲的哥哥。” 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祁若玉的脸色越发暗沉了下去,但听到后半句之后脸色立刻好了起来。 亲生哥哥,自然不用担心和初栀之间有什么媒妁之言了——虽然事实上即使真的有,祁若玉也根本不会当回事,但没有更好! “这是好事,可你看起来怎么好像不是那么的开心?”祁若玉一边领着初栀进入书房,一边问道。 “我当然开心了!”初栀回道,顿了顿,她才补充了一句,“只是乍然见到哥哥,有点悲喜交加,虽然很高兴,但想起爹娘的死和哥哥独身在外的窘状,心情就难免有些低落。” 祁若玉刚进入书房,因为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安静了几秒,他转身定定地看着初栀:“你的爹娘去世了?” “嗯。”初栀点点头,却并没有多说。 虽然她知道,祁若玉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并不想说。 她的父亲母亲会死,说到底和云风国的皇帝也是有间接关系的,如果告诉了祁若玉,他们之间的相处就会变得更尴尬吧。 初栀不想祁若玉为了这种事情自责或者为难,毕竟这事和祁若玉无关,而且她担心祁若玉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可能会怀疑初露突然出现的目的。 祁若玉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不想冒这个险。 看初栀不愿多说,祁若玉也不忍心揭初栀的伤疤,便没有追问。 只是安慰道:“逝者已矣,不要想太多了,你与哥哥能够再相见,便是好事。” “是啊,能够再次见到哥哥,确实是件好事,我一直都挂念着他。”初栀对祁若玉微微一笑,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 祁若玉这才回过头继续往自己的书桌前走去,顺便问了一句:“既然你遇到了你哥哥,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王府重地怎能随意让人进出,”初栀立刻回了一句,“哥哥不是玉王府的人,自然不该进玉王府的门。”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温和:“既然他是你的哥哥,我准许他出入王府。” “还是不用了,”初栀却赶紧拒绝了,“哥哥一介平民,随意出入王府会惹人诟病,对王爷不好。万一引起别人怀疑,以为有什么阴谋,那就更不好了。” 听到初栀这么说,祁若玉的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勉强。” 在祁若玉看来,初栀会这么说,完全都是为他着想,所以他很开心。 “多谢王爷。”初栀对祁若玉福了福身,道,“今日我有些疲累,不知可否先行告退。” 祁若玉只当初栀是刚见到哥哥心情复杂,想要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便准了:“嗯,去吧。” 初栀没有再说话,直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祁若玉刚去上早朝没多久,姬落涯又一次出现在了玉王府中。 显然,他很关心昨天的事情。 初栀刚一出现,姬落涯就把她拉到身边,小声问道:“昨日和你哥哥相处怎么样?” “还好。”初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仔细看还能看到眼下一圈淡青色,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姬落涯显然注意到了:“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初栀也不隐瞒,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吧。”姬落涯坐下来,看着初栀,认真道,“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帮。” 初栀咬了咬唇,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我哥哥的住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10.第110章 久别重逢8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初栀咬了咬唇,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我哥哥的住处。” 姬落涯惊讶地瞪起了眼睛:“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初栀摇了摇头:“我问过,可是他不肯告诉我,所以我只能请你帮忙了。” “昨日你们没有一起走吗?”姬落涯疑惑地问。 “是一起走的,但是哥哥要先送我回玉王府,然后他再回去,我没办法跟着他。”初栀知道姬落涯的意思,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他不希望我去找他。我现在只知道,他打算在京城待一阵子,所以他肯定就住在京城这一带,你应该能帮我找到吧?” “好,我帮你。”姬落涯干脆地应下,“京城也就这么大,要找到应该不太难,不过我的身份毕竟比较特殊,所以动作不能太大,以免惊动了那些一直防着我的人,所以你可能需要多等一段时日。” “没关系,我可以等。”初栀知道姬落涯看起来懒散随便,但答应的事情还是会好好去做的。 她信任他。 甚至可以说,偌大的京城之中,她最信任的人,莫过于姬落涯了。即使是祁若玉都不行,因为祁若玉的身份让她很多时候不得不对他隐瞒一些事情。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留在京城了?”姬落涯挑了挑眉,早已猜出了初栀的弦外之音。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我必须留在京城,除非我能找到哥哥的住处并把他带走,否则我怎么能够放心把他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走?” 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初栀自己做主了,不论她想走还是想留,此刻她都不能走。 姬落涯狭长的眼里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我明白,放心吧,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你哥哥的。” 初栀对姬落涯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 “小檬檬这么说我可就不开心了,不准跟我说谢谢!太见外了。”姬落涯不客气地对着初栀的脑袋就是一下,但力度很轻,初栀一点也没有觉得疼痛。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初栀抱着自己的脑袋,做出可怜兮兮的投降状态。 看初栀心情好了些许,姬落涯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初露到京城来的目的是什么?” 初栀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 姬落涯问的是“目的是什么”而不是问“有没有什么目的”,就证明,姬落涯已经猜测到初露是有目的了。 想来也是,初露昨天那样“特别”的出场,初栀都能猜想到的,怕是姬落涯也早已猜到。 初栀没有明说,只是反问了一句:“你……猜到了什么?” “至少猜到了那夜偷袭正王府的人应该是他。”姬落涯很是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初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是他。” 或许别人问她都不会这样回答,但是姬落涯不一样,她知道姬落涯一定不会出卖她,也一定不会伤害初露,所以,她敢坦白。 想来也是有些奇怪,她与姬落涯相处并不算太多,但总是莫名让她信任。 或许是因为姬落涯虽然是个王爷,却与皇族没什么瓜葛,甚至带着浓烈的江湖气息,所以让她不像提防别人一样提防姬落涯吧。 “初露都跟你承认了?”姬落涯有些讶异。 他询问初露来京城的目的,只是想着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初栀真的知道,但当初栀承认的时候,他难免还是有些惊讶。 初露看起来很疼爱初栀,刺杀皇室子弟这种事情是有杀头的风险的,那么初露肯定不想初栀受牵连,按理说该瞒着初栀才对。 “昨日撞见纯属巧合,他没有任何防备的让我看见了那副样子,不用他主动承认,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瞒不住我,自然也就不会再瞒。” 姬落涯安慰性地揉了揉初栀的脑袋,又问道:“初露与祁若正有仇怨?” 初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可姬落涯心中反而疑惑起来——既然无仇无怨,怎会去刺杀一个王爷?这可是砍头的大罪,没有什么原因,初露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随后姬落涯想到了什么,他恍然道:“莫非,是因为对云风国侵占雨国的国恨?” 料想姬落涯应该能猜到这方面,初栀也没有否认:“不仅是这样……” 初栀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开口,姬落涯也不急,耐着性子等着。 揪了揪自己的手指,初栀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我的爹娘,也是因为这个而死的。” 姬落涯惊愕地看着初栀,这件事他从未听初栀提起过。看初栀平时活泼爱笑的样子,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是个失去爹娘、家破人亡的姑娘了。 仅仅只是因为要进献给云风国,她瞬间就失去了双亲,还和哥哥被迫分离。可是她居然还能站在这片害她失去一切的土地上,对着那些害她国破家亡的人微笑。 这需要多么的坚强才能承受住这一切? 瞬间,姬落涯心中满是疼惜。 半晌,姬落涯收敛住心绪,神色恢复如常,道:“所以说,他对云风国不仅是国仇,还有家恨。” 话语里没有疑问,只是肯定。 初栀沉默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姬落涯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压低声音问道:“所以,他不仅是想刺杀正王而已?” 初栀再一次点头,眼里带了些着急和忧伤:“所以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找到哥哥,好劝住他。” “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姬落涯赶忙保证,“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你哥哥的住处的。” 他总算是明白初栀为什么着急了,初露的行为简直就和自杀没什么两样,孤身一人还想直闯皇宫刺杀上位者吗? 只怕到时候还没碰到那皇上的衣角,就已经被无数侍卫暗卫拦下,甚至当场毙命。 有仇想报可以理解,可是初露怎能这么冲动莽撞?至少也要为自己妹妹的立场考虑一下。难道活着的亲人还不如已经死去的亲人重要吗? 宁愿为了已经死去的亲人去送死,都不愿为了还活着的亲人去好好活着吗? 这一刻,姬落涯突然很想快点找到初露,然后狠狠地打醒他!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11.第111章 绑架1 这阵子祁若玉的心情特别不好。 尽管祁若玉一向少言寡语,但他身边所有人的都能感觉到,他这几天的心情,可以用恶劣来形容了。散发出的气场从往日的淡然,变成了冰寒。 至于原因……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初栀和姬落涯的来往越发密切了起来,几乎是隔两天就会约见面一起出门。有时候是姬落涯来玉王府邀约,有时候居然是初栀主动提出来要去落王府! 就比如今天,初栀又走了,只和祁若玉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前往了去落王府的路上。明明她是他的贴身丫鬟,怎么不好好伺候他,专往外面跑啊! 眼看着这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这让祁若玉怎么能有好心情? 此时他真是无比后悔纵容了初栀靠近姬落涯,不知道现在反悔行不行? 不管怎样,等初栀今天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谈谈! 此时的初栀,正忧心忡忡地在路上快步走着。 已经四五天了,姬落涯还是没有找到初露的住处,而初露也再没来玉王府见过她,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掺和那件事了。 这越发让初栀有些着急,不知道初露到底计划到了哪一步,接下来又打算做些什么。 初栀知道姬落涯已经很尽心去帮忙找人,她也不是怪他动作太慢,只是太担心初露。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找一个人跟海底捞针也没什么差别。 单单是那大小客栈都不知道多少家了,何况还要考虑初露是否为了掩人耳目住在了青楼里或者是破庙里。或者他为了方便接触皇室的人,直接去做了某个府里的小厮,就住在人家府里,这就更不好找了,总不能硬闯每个宅院去搜吧。 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初栀现在几乎是天天都往落王府跑,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多想了。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忽略了祁若玉。虽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天祁若玉似乎情绪不大好,但她实在没那么多心力去考虑这些了。 现在,只有初露的事情最重要。 这么想着,初栀更坚定了自己的脚步。 却在这时,一辆普通的马车急速掠过初栀身边,在初栀没有来得及闪退的时候,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双手,猛地用力把初栀拖拽进了马车。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等马车走出好远的时候,路边摆摊的人才恍然觉得刚刚还在那边走路的一个小姑娘突然不见了。 但小摊贩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可能那边根本就没有姑娘,是他眼花看错了吧。 初栀惊疑地看着马车里陌生的大汉,挣扎着想要跳出马车,大汉似乎早就料到初栀会这么做,立刻对着初栀的后脖颈狠狠来了那么一下。 初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么弱的丫头,你也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啊?”外面负责驾车的一个略瘦的男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忍不住啧啧两声。 “少废话,我们只负责把人带到,不让她给跑了,谁还管怜香惜玉。”大汉粗声粗气地凶了一句。 瘦男人立刻闭了嘴,回过身专注地驾车。 马车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在一家很大宅院的后门停下,大汉下车在门上按事先约好的暗号敲了三下,门立刻打开,随之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一拥而上,把初栀从马车上搬进了宅院内。 最后一个人临关门前向大汉扔了一个钱袋,随后快速关门落锁。 大汉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分量很重,这才满足的上马车和瘦男人一起快速离开。 几个家丁把初栀抬进了一间装修上等的房间的床上,便快速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昏迷的初栀,和一个站在初栀面前的男人。 男子身材中等,面色却有些暗黄,他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初栀,半晌,居然咽了一口口水。 似乎有些犹豫,但男子还是大着胆子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初栀的脸上摸了两下。 白皙的皮肤传来细腻的手感,很是舒服。 男子的视线,不自觉地就往初栀的胸前看去。 嗯,虽然小了点,但发育的还可以,毕竟年纪还小,还有发展的余地。 想着,男子的手就不受控制地试图摸上去。 初栀在家丁搬动自己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点意识,那些家丁比较粗鲁,各种颠簸摇晃,想不恢复意识都难。 只是那个大汉下手太狠,她头还是一阵阵眩晕,睁不开眼来。 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手在摸自己的脸,初栀本能的就感觉到那是个男人的手。虽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却已经明白目前她的处境肯定很糟糕,于是就努力地想要醒过来。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初栀就看到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向自己胸前袭来,她心中一惊,脑袋快速清醒过来。她伸手打掉那只手,然后快速撑起身体做起,并迅速往后退去。 “你想干什么?!”大声质问的同时,初栀抬头看向对方。 随即愣住。 几秒过后,初栀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说:“祁若正?!” 没错,面前这个试图轻薄初栀的男人,正是正王祁若正。 她与祁若正素无往来,也就是宫宴那次远远见过一面,怎么好端端他突然就要抓她呢?而且居然还做这么恶心的动作! 想到这里,初栀忍不住抬手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颊。 原本觉得有些尴尬的祁若正在看到初栀的动作之后立刻恼羞成怒:“摸一下而已,你至于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擦来擦去的吗?你什么意思啊?” 初栀没有回话,只是大脑飞速旋转着。 她现在人在祁若正手上,不能表现的太强硬,不然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关键问题是,祁若正到底为什么要抓她呢? 以祁若正胆小怕事的个性,即使是觊觎她的美色,也不敢惹恼祁若玉,所以祁若正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绑架了她吧? 112.第112章 绑架2 以祁若正胆小怕事的个性,即使是觊觎她的美色,也不敢惹恼祁若玉,所以祁若正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绑架了她吧? 难不成……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初栀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不成祁若正查出了那夜刺杀他的人是初露,并且知道初露和初栀的关系,所以才绑了初栀,想要逼初露现身? 想到这个可能,初栀全身都有些冰凉。 如果真是这样,初露这么早就暴露了,别说是复仇,恐怕想要平安离开京城都是问题。 “本王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被晾在一边的祁若正显然很不满,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觉得初栀肯定怕他,说话越发不客气起来,“本王肯摸你脸,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赶快跪拜谢恩,居然敢这般嫌弃?” 初栀终于抬眼看了一眼祁若正,只那一眼,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看样子祁若正并不知道初露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只揪着她擦脸这件事不放,该质问点别的才对。 冷静下来之后,初栀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 何况她之前让姬落涯帮忙留意一下祁若正这边的动作,如果祁若正知道了初露的身份,姬落涯会告诉她的。 这么一想,初栀彻底放下心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疑惑。 既然不是因为初露,那么祁若正到底是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想了想,初栀问道:“你为什么绑我?” 初栀沉默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祁若正还以为她是害怕的不敢说话了,没想到张口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为什么绑她,这丫头到底搞不搞得清目前的情况啊? 祁若正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到身后,一脸傲气地说:“本王绑你,自然有本王的用意,你乖乖听话,本王就不会为难你,否则……” 祁若正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瞪眼威胁道:“明白了吗?” 初栀摇了摇头:“不明白。” “什么?”没想到初栀居然会这么回答,祁若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绑我,我跟你根本不相识,也无仇无怨,”初栀认认真真分析着,“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不能用来威胁谁或者制约谁……” 说到这里,初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不自觉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半晌,她试探地问道:“祁若玉?” 祁若正脸色立刻变了,却又强自镇定道:“什么祁若玉,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下初栀心中已经有了底:“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这阵子因为初露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初栀都快忘记祁若玉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她拒绝了万俟风然的要求,让不少人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的事情了。 上次祁若堂还来找过她的麻烦,这次,就换祁若正了吗? 不,只怕,祁若正背后还有人吧。 “什么原来如此!本王可是什么都没说!”祁若正一脸莫名。 “看你的表情和态度,我大概就猜到了,”初栀也不隐瞒,“不需要你用嘴说。” “你猜到了什么?”祁若正逼近初栀,一脸恶狠狠地意味。 初栀提防地再往床的里面退了退,眼睛一边打量着适合的逃跑路线,一边回答祁若正的话拖延时间:“你绑我,是想制约祁若玉。不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只怕你也只是替人办事罢了。” 祁若正一愣,没想到居然完全被初栀给说中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替人办事的?” 说完祁若正就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但初栀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整个云风国怕是没有人知道你和太子殿下关系亲密,而制约祁若玉这种事,更像是太子殿下那样的人需要做的事情。” 大概是没有想到初栀居然如此聪明,祁若正怔在那里没有说话。 好机会! 趁着祁若正愣神的功夫,初栀找准缝隙,快速从床尾部分逃下床,摆脱了被压制的状态。但她并没有立刻跑去开门,而是回身防备地盯着祁若正看。 果然,在她跑下床的时候,祁若正就已经回过神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你居然敢逃跑?”祁若正作势要扑过来。 初栀抬起一只手防御祁若正的同时,说道:“你可别冤枉我,我哪里逃跑了?我只是觉得床上待的不舒服,想下来走走而已。我要是真的想逃跑,干嘛不开门跑出去,还要回头站着不动啊!” 祁若正身形顿住,觉得初栀说的也有道理。 看到祁若正放弃了攻击,初栀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其实她不是不想逃,只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这里肯定是祁若正买下的私宅,只是走出这道门也没有用,怕是外面还有不少人守着,到时候还是要被抓回来。何况她突然下床,祁若正一定会来抓她,只怕她还没来得及跑到门边就要被拎回去。 她跑下床,也不过是为了摆脱祁若正的压制,不想情况太劣势,免得祁若正万一兽性大发,她连可以抵抗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她本身就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一定不能做没有用的逃跑,一定要计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才可以跑! 初栀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看着祁若正,道:“既然你们抓我的目的是为了制约祁若玉,我配合就是了,只要你们别伤害我,什么都好说。” 见初栀这么乖巧,祁若正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算你识相,本王也不怕告诉你,外面可都是本王的人,你就是插翅也难飞,最好给我老实点。” “放心吧,我会很老实的。”初栀立刻保证。 不管怎样,先求得安全,让对方放松警惕,才有机会逃跑。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规没据的?什么你呀我呀的,不会该自称奴婢,尊称本王一声王爷吗?”这时,祁若正又摆起架子来对初栀数落道,“真是祁若玉宠坏了你,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113.第113章 绑架3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规没据的?什么你呀我呀的,不是该自称奴婢,尊称本王一声王爷吗?”这时,祁若正又摆起架子来对初栀数落道,“真是祁若玉宠坏了你,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初栀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陪着笑脸,福了福身,道:“王爷教训的是,奴婢一定改。” 一个称呼而已,初栀不在乎,祁若正开心就好。 “这还差不多。”祁若正这才算满足了,末了又警告了一句,“在这里乖乖待着,本王要去给太子殿下送信了。” 初栀心下一喜,脸上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是。” 等听到关门声,确定祁若正离开,初栀立刻轻手轻脚地趴在门边,透过纸糊的窗户悄悄往外看。 果然,光是门外就有四个守卫了。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怎么从这里逃跑啊?哎~如果会轻功就好了,虽然打架不行,但是跑起来很快啊! 要是会轻功,她现在就可以从后窗飞出去了,哎~真是可恨啊! 初栀恨恨地对着虚空捶了一拳头,然后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冥思苦想着逃跑的办法。 对了,话说,姬落涯是知道她今天会去找他的,要是她一直没去,他肯定会觉得奇怪,然后就会来找她了呀! 凭姬落涯的武功,救她一定不在话下…… 额,不对不对,姬落涯肯定会先去玉王府,到时候祁若玉也会知道她不见了,这就正中太子的下怀了。不好不好,这件事最好不能让祁若玉知道,也就是说,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靠自己逃出去。 可是,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走呢? 就在初栀绞尽脑汁的时候,门突然又打开了。初栀本能地站起来往后退,防备地看着门的方向。 进来的,是太子祁若乐和正王祁若正。 初栀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 “美人,好久不见了。”祁若乐赤果果地打量着初栀,言语轻佻。 初栀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防备着他们的动作,以不变应万变。 祁若乐倒也没有因为初栀不说话而感到恼火,他自顾自地说道:“宫宴一别,已是一月有余,可还真是让人想念的紧呢。” 慢慢走近初栀,祁若乐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走近了看,果然越发觉得你很漂亮,祁若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祁若乐的眼神太过直接,让初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后退着。 “宫宴上看起来不是挺伶牙俐齿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祁若乐越走越近,让初栀退无可退。 初栀的背抵在身后的墙上,眼睁睁看着祁若乐凑近自己,只能僵硬地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谬赞了,奴婢当时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是真的很会说话。” “是吗?”祁若乐伸手抬起初栀的下巴,脸靠近了初栀的脸,“我倒是挺喜欢那个时候的你,多有趣啊。” 热热的气息洒在初栀的脸上,让她很不自在,却因为祁若乐手上用力,无法挪开。 “难怪祁若玉愿意让你女扮男装,带你去宫宴现场,这样多才多艺又有胆有谋的女子,换了谁都舍不得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啊。”祁若乐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嘴唇近的几乎擦过初栀的脸颊。 当时第一眼看见初栀的时候,祁若乐就纳闷祁若玉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那么秀气的小厮。后来看见初栀出来跳舞,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人,那时候祁若乐可真是觉得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可真是失败。 初栀忍不住一阵哆嗦,原本打定主意不要惹毛祁若乐的想法早已抛到脑后,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祁若乐的控制范围! 是的,初栀知道自己不是祁若乐、祁若正的对手,所以决定示弱,以求全,所以才一味只是后退不说话,没打算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可现在祁若乐这样轻薄她,实在是让她忍不住想揍人啊!! 那瞬间,初栀的理智有些抽离,她猛地用力拍开了祁若乐的手,一个闪身退到了另外一边,然后有些抓狂地说:“别靠我那么近!” 祁若乐的脸色沉了沉,随即不急不缓地一步步往初栀面前走去:“怎么?祁若玉可以靠近你,本宫却不可以?” 看到祁若乐的脸色,初栀理智有些回魂,她赶紧补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奴婢一介卑微的丫鬟,怎配靠近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人,自当是该远离的。” “哦?”祁若乐微微扬眉,“你的意思是说,祁若玉身份就不够尊贵,所以你可以随便靠近他?” “不,奴婢与玉王爷只有主仆关系,且奴婢一直恪守本分,从未与玉王爷有任何过密接触!”初栀立刻反驳,同时再次转了个身,往另一方向逃去。 这一次,祁若乐却没有让初栀逃开。 他一把抓住初栀的手腕,猛地用力,把她拉回了自己的面前。 初栀只觉得手腕一阵疼痛,紧接着就转了个圈,重新与祁若乐面对面了。 祁若乐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揽住了初栀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瞬间贴在了一起。 这样的距离终于让初栀怒了,她抬脚用力踩上祁若乐的脚面,同时伸出没有被拉住的另一只手试图推开祁若乐。 祁若乐没想到初栀居然敢踩他,一下吃痛松了手劲,居然让初栀成功推开了他。初栀见状,立刻快速退开,站在了一个放置着花瓶的小桌边——如果祁若乐还来,她就考虑用花瓶砸他脑袋试试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她很不想惹事,可是她更讨厌被人动手动脚的轻薄!这个该死的祁若乐,仗着自己是太子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对人动手动脚吗?即使她是人质,她也要做个有尊严的人质啊! 真是恶心又讨人厌! 虽然那次被万俟风然强吻了脸颊,让初栀很是气愤,但都没有现在被祁若乐这样欺负来欺负去的让初栀觉得恶心恼火。 114.第114章 绑架4 虽然那次被万俟风然强吻了脸颊,让初栀很是气愤,但都没有现在被祁若乐这样欺负来欺负去的让初栀觉得恶心恼火。 万俟风然是不太讨喜,但总是比祁若乐好许多倍的。 如果不是现在祁若乐就在那边看着,初栀现在就想用袖子好好抹抹自己的脸。不过初栀还有理智在,此时如果做出这个动作,怕是要让祁若乐恼羞成怒,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初栀。 祁若乐的身份和祁若正不同,祁若正在整个云风国皇室里,地位算是低的,一直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而且祁若正性格胆小,稍微强横一点他反而不敢怎么样。 可祁若乐身份尊贵,只怕从来只有他强横他嫌弃别人的份儿,怎么能忍受别人嫌弃他。 所以,初栀必须在尽量不触怒祁若乐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她也只能尽量了,总不能祁若乐已经开始对她造成人身伤害,她还要忍耐吧? “胆子不小。”祁若乐双眼微微眯起,全身爆发出一种威压,这是一个常年处于上位的人自然养成的一种优越感。 他瞥了站在门口的祁若正一眼,道:“出去。” 祁若正不敢言语,立刻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给关严实了。 明明是兄弟关系,可他俩却明显更像是主仆。 “你可知本宫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踩本宫的脚!”祁若乐一步步逼近初栀,“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初栀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回道:“奴婢自然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尊贵,只是事急从权,奴婢总要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才能有心思尊敬太子殿下,是不是?” “人身安全?”祁若乐站在距离初栀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扬了扬眉,“本宫何曾危及你的性命了?” “虽然是没有危及性命,但这是比性命更要紧的……”初栀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索性没声音了。 祁若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本宫看得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不烧香拜佛感谢恩德,居然还敢不从?”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这样卑贱的人不配被太子殿下看上。”初栀低着头说的恭敬,两侧的拳头却悄悄收紧了些。 什么几世修来的福气,明明就是给自己的风流成性找借口,谁稀罕他看上啊!呸~就是个臭流氓! 祁若乐大步往前,再次把初栀逼在了墙角的位置,伸手抬起初栀的下巴,道:“放心,本宫不介意,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表现,本宫甚至可以收你做妾。” 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啊! 初栀在心里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这个祁若乐可真是自恋,一副收她做妾是多么大恩惠似的表情。而然她完全不稀罕好吗! 眼看着祁若乐的脸越靠越近,初栀不得不用出了自己现在唯一可能有用的一道保命符。 她偏过头去,躲开了祁若乐的唇,然后说:“太子殿下抓我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这样的小事,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时之快坏了您的大计。” 被初栀再次躲过,祁若乐显然很不愉快,他看着初栀的眼神里已经染上了些许情、欲:“一时之快?本宫可是自宫宴一别,一直就念着你呢,哪能算是一时之快呢?” 初栀有些无语了——谁能想到一场宫宴居然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 搞得万俟风然一直缠着她,害得她被贵妃娘娘钦点,不得不暂时留在京城。秦贵妃召见的时候,又被祁若堂找麻烦。然后,现在,居然又是因为那场宫宴导致她被太子给看上了? 尽管很显然只是看上了脸和身体而已,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愉快啊!不,应该说更不愉快啊! 早知道一个宫宴就引发了这么多不良后果,她当时一定不会抽风想要去参加宫宴! 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初栀定了定神,对祁若乐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太子殿下还真是高看奴婢了。” “既然你知道,还不赶紧对本宫做些补偿?”祁若乐掐住初栀的下巴,微微用力。 “太子殿下!”眼看着祁若乐又要再次进攻,初栀赶紧开口道,“既然你想拿我威胁玉王爷,现在就不该碰我。” 第三次被打断,祁若乐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为什么?” “既然太子殿下决定用我来制约玉王,就一定是认为玉王对我有特别的感情,这种情况下,太子殿下若是动了我,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初栀顿了顿,接着说,“第一,玉王嫌弃我不再是完璧,对我的感情消失。第二,玉王生气别人碰了我,想要帮我出气。” 说到这里,初栀加快了语速,生怕自己话没说完就被祁若乐给打断了:“不论是哪个可能性,都意味着玉王不会再因为太子殿下抓住了我,而受到制约。这不就和太子殿下最初抓我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吗?制约玉王,和碰我比起来,自然是前者更重要。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想必太子殿下心中也有个掂量。” “你敢威胁我?”祁若乐捏着初栀下巴的手越发用力。 初栀疼的皱起眉头,却没有喊痛,只是尽量冷静地说:“太子殿下说笑了,我怎敢威胁太子殿下,我只是客观分析实施情况给您听,希望您采纳我的建议罢了。” 祁若乐突然松了初栀的下巴,生气地大声道:“本宫需要你一个下人的意见吗?” 还没等初栀想好该怎么回话,祁若乐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本宫是太子,本宫想要一个人女人还有得不到的道理吗?祁若玉算什么?他最多就是个王爷!本宫不仅是太子,还是他的兄长,本宫就算是看中了他的女人,他也得拱手相让!” 说到这里,祁若乐猛然抓紧了初栀的双手,禁锢在她身后的墙上:“何况你只是他的贴身女婢罢了,本宫就是想要,他敢不给?” 115.第115章 绑架5 说到这里,祁若乐猛然抓紧了初栀的双手,禁锢在她身后的墙上:“何况你只是他的贴身女婢罢了,本宫就是想要,他敢不给?” 初栀的心狂跳起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惧怕,一时间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本宫和祁若玉比起来,本就是本宫实力更甚,抓你不过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一点,叫他以后规矩点罢了。”祁若乐的脸凑近初栀,笑容有些猥琐,“碰你又怎样,他敢怎样?” 祁若玉凑得太近,初栀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长期纵欲沉浸在脂粉女人身上的一股糜烂的味道,让她心里一阵作呕。可却因为祁若乐钳制的太紧,初栀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初栀心中有些伤感起来。 看起来祁若乐这家伙不仅仅是个色胚,而且还很自以为是的色胚。 祁若玉的实力具体怎样,初栀还不太清楚,但就她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些,就知道祁若玉实际上明线不多暗线不少。只怕祁若乐所以为的“实力更甚”,是拿看得见的祁若玉的明线来和自己所有的实力所作的比较。 如此一来,他们谁的实力更高一些反而很不好说。尤其在得民心这点来说,祁若乐与祁若玉相差甚远。 真要是将来为了皇位争夺起来,祁若乐怕是除了“太子之位”显得名正言顺一些,其他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 但祁若乐自己并不明白这一点,他觉得祁若玉不值一提,所以不把祁若玉放在眼里,虽然将来会让他栽个大跟头,但那都是将来的事情。 现在倒霉的可是初栀啊! 如果祁若乐有些忌惮祁若玉,他都不会敢动这个手。 但祁若乐仗着自己自认为的比较厉害,肯定是敢对初栀动手的。虽然他是错估了祁若玉真正的实力,但此时此刻,会倒霉的一定是初栀而不是祁若乐啊! 即使以后祁若乐认清祁若玉真正的实力之后可能会后悔今天所作的事情,但这都不能改变初栀此时此刻会被欺负的事实。 她一个反抗力薄弱的女子,在失去了祁若玉这个保护层的时候,简直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初栀深深的产生了一种无力感,挫败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个人,连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还有资格谈做其他的什么吗? 可及时是这样没有力量的她,也不想轻易地就放弃抵抗。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并不会因为第一次没了就要死要活,但总归是不想让这样的混蛋得逞的。 这么想着,初栀决定再次放手一搏。她假装放弃挣扎,一直抵抗的手也松懈了下来。 祁若乐看初栀挣扎的力道轻了许多,以为她是顺从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腾出一只手来准备解开初栀衣服上的扣子。 却没想到他刚松开一只手,初栀就立刻趁机挣脱开来,又一次快速转身,躲开了被压制的状态。 祁若乐瞬间失去了耐心,他恶狠狠地瞪着初栀,道:“别考验本宫的耐心,识相地就快点过来!否则惹恼了本宫,本宫就让你生不如死!” 初栀摸着自己紧张的要死的心脏,刚准备说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妖娆的声音—— “真是好大的口气,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敢碰我的女人?” 初栀心下一喜,赶紧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色衣袍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全部的脸,正坐在窗台上,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尽显风情。 尽管遮住了脸,尽管火红色衣袍更适合女人,但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初栀就知道,他肯定是个男人——因为他是姬落涯。 这世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男子,明明声音妖娆,却完全不显女气,反而带着致命磁性的吸引力。 所以,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初栀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姬落涯。 祁若乐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道:“你是谁,怎么会闯进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敢碰本大爷的人,就得做好躺着出去的心理准备!”姬落涯却完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边跳下窗,一边恶狠狠地说。 见对方气场强大,脚步轻盈,就知道一定是个武功高手,祁若乐心知自己打不过,立刻大喊:“来人啊!抓刺客!” 没想到居然没有一个人冲过来,连本应站在门外候着的祁若正和四个侍卫都没有进来。 祁若乐不死心,又喊了一遍:“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祁若正!快进来抓刺客!” 姬落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紧不慢地说:“别喊了,我们要是没把外面那些人给全部解决了,怎么可能拖到现在才出现在你面前,你当大爷我效率这么低,到现在才找到你这里来?” 初栀听到姬落涯的一番话,忍不住笑起来。 没想到姬落涯居然也有这么痞里痞气的时候,但居然不觉得流氓,反而莫名觉得很帅呢。 过了几秒钟,初栀突然反应过来:“我们?” 没错,刚刚姬落涯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姬落涯的话,紧接着门就打开了,进来一个身穿青色袍子的蒙面男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平静无波,透着刺骨的冰冷和无情,就连男子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只是看到这双眼睛,初栀就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那几个暗哨解决了?”姬落涯冲着青衣男子问。 青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很好。”姬落涯指了指初栀,道,“带她走,我来善后。” 青衣男子眼里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配合地拉着初栀离开。 看初栀在青衣男子的带领下飞上了屋顶,姬落涯这才回过头,看着祁若乐,道:“接下来,我可得好好让你尝尝试图染指我的女人的下场!” 116.第116章 绑架6 看初栀在青衣男子的带领下飞上了屋顶,姬落涯这才回过头,看着祁若乐,道:“接下来,我可得好好让你尝尝试图染指我的女人的下场!” “你想干什么?”祁若乐感觉到浓烈的危险气息,没有了手下的依仗,他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值一提,心下顿时慌张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着,“本宫可是太子,你要是敢对本宫不利,本宫会诛你九族的!” “好啊,本大爷等着,你可千万要来诛我九族啊!”姬落涯的声音里满是痞气,手上却很用力地给了祁若乐脸上一个重重地拳头印。 “你……你到底是谁?!”祁若乐捂住自己的脸,歪倒在一边,眼里带着惊恐。 “你不是太子殿下吗?不是本事很大吗?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难道你,自己去查啊,何必来问我。”姬落涯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胖揍祁若乐,招招狠劲,没有使用内力,只是纯粹靠蛮劲来殴打。 尽管这样粗鲁的打人方式非常不符合姬落涯妖娆不羁的个性,尽管一般情况下他从来都是能用药下毒就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但这一次,他觉得纯靠蛮力打人可真是爽! 居然敢试图染指他的小檬檬,看他不把祁若乐揍得找不着北! 祁若乐很想反抗,但只要他试图挣扎,姬落涯就会用内力控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姬落涯暴打。 直到把祁若乐揍得鼻青眼肿、哀叫连连的,姬落涯才算是舒坦的呼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宅院。 祁若乐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哀嚎着,看见姬落涯走了,才敢大声吼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别让本宫找到你!否则本宫杀了你!!” 他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到底是谁,更没有想到初栀一个小丫鬟,居然除了祁若玉之外,还认识两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没能要挟到祁若玉,还害得自己被不明刺客揍了一顿,这次可真是栽得惨了! 被青衣男子带着在屋顶上到处飞的初栀,回忆起了似曾相识的场景,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呀!你是祁若玉的手下是不是?之前在青楼,也是你带着我在屋顶上到处飞的。” 初栀没有猜错,这个青衣男子就是流墨染,只是他一向冰冷惯了,对于初栀的问题,他就当做没有听到一般,没回一个字。 初栀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是好奇地接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祁若玉知道我被抓了派你来救我的吗?姬落涯又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啊?” 大概是好不容易脱离的危险,初栀心情好得不行,心中又有好多疑问,就忍不住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反正流墨染就算是不承认,初栀也能确定他就是之前在青楼的时候带她走的人。 流墨染没想到初栀这么罗嗦,一般人要是第一句话没被搭理,肯定会识趣地不再问了,她倒好,反而问题更多了。 不过流墨染还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他只是带着初栀一路跳跃。 见流墨染一直不搭理自己,初栀不满地嘟囔起来:“真是个冷冰冰的冰块,至少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总不能每次见到你,都是‘喂喂’的,多不好啊。” 流墨染依旧保持沉默。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不说也行,那我就给你取个绰号好了,叫什么好呢……要不就叫冰块吧!多么符合你的外形,是吧。” 流墨染的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没有说话。 初栀显然看到了流墨染的表情变化,于是笑得越发开心起来:“就叫冰块吧!既可以方便称呼你,又很容易就让人记住,而且还这么符合你的气质外貌……哎呀,我怎么才发现自己这么有才呢!” 没想到流墨染那么能沉得住气,被初栀这样调侃了,还是没有说话,一路把初栀送回了玉王府,放在祁若玉院子的耳房里,才准备离开。 初栀看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神算是彻底松懈下来,却在流墨染要走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地说:“人家好歹问了你这么多问题,你一句话都不会人家,真的很尴尬的哎~” 这丫头要是真知道尴尬,早就闭嘴了,现在居然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尴尬…… 流墨染一阵无语,却又不能对初栀来硬的,只得由着她拉住了自己的衣服。 见流墨染依然不说话,初栀不死心,又道:“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都问了三遍了,你还不肯说啊?” 这样被初栀抓着也不是个事儿,流墨染想着,自己要是说了名字,或许她就会放手了,于是不情不愿地、冷冰冰地丢下三个字:“流墨染。” 终于听到了流墨染的回答,初栀高兴地不行,就好像是打了个胜仗似的,又问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啊?” 一边问着,一边拉流墨染在身边坐下,示意他在桌子上比划给自己看。 流墨染自然不会配合,站起来就想走。 初栀赶紧拉住了他,央求道:“你别走,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害怕……” 其实初栀没有说谎,虽然是安全逃出来了,但初栀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就越发有些后怕。现在逗流墨染说话,其实也是怕安静下来自己就会被恐惧感淹没,所以拼命想要转移注意力罢了。 不然以她的个性,也做不出这样死皮赖脸和一个不熟的男人自言自语的事情。 流墨染有些惊讶地看着初栀,看见她眼里的乞求,这才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个15岁的小女生罢了,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她之前一直表现的太活泼,让他都忽略了她其实内心是害怕的。 想了想,流墨染重新坐了下来。 见流墨染坐下,初栀知道他是暂时不会走了,松口气的同时,又继续了原来的话题:“你把你的名字比划给我看看,好不好?” 117.第117章 绑架7 见流墨染坐下,初栀知道他是暂时不会走了,松口气的同时,又继续了原来的话题:“你把你的名字比划给我看看,好不好?” 流墨染也不再像原来那般不耐,配合地在桌上比划出自己的名字。 看清流墨染的名字之后,初栀微笑起来:“没想到你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念起来就很顺口,看字就更觉得有意境了。墨染,总觉得听到这两个字,就想到‘着墨染纸、挥毫如画’呢。”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赞自己的名字好听,流墨染不免多看了初栀两眼,心中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以前,别人总说他的名字代表着黑暗,墨染,近墨者黑的意思。所以,大家总是觉得他一定和名字一样,是个黑暗的人。 而初栀,是唯一一个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居然想到的不是“近墨者黑”,而是“着墨染纸、挥毫如画”。 难道是因为她心思澄明,所以想到的事物都是美好的? 感觉到流墨染的视线,初栀抬头冲流墨染微笑,笑容纯真:“这么好听的名字,之前问你干嘛还不回答?我刚刚可是真准备叫你‘冰块’了。” 流墨染赶紧收回思绪,生怕被初栀看出来心中所想,却并没有答话。 见流墨染又不说话了,初栀叹了口气:“哎~我现在就是怕这样安静的氛围,才想多找找话题跟你聊天,可你都不跟我说话,越发觉得安静了……” 看初栀说的真切,又想到她心里还在后怕,流墨染心生不忍,突然想要努力配合初栀聊一聊。可是他沉默惯了,性子又一向很冷,这要让他主动找话题还真是难倒他了。 别说是主动找话题了,就算别人主动找话题跟他聊,他一般都不太搭理的。 斟酌了半晌,流墨染终于吐出两个字:“你说。” 没想到居然能够听到流墨染主动说话,初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想了想流墨染说的话,便问道:“你是说,我来问,你来答吗?” 流墨染勉强点了点头。 “祁若玉知道我被抓走了吗?”初栀几乎是立刻就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她心里有好多疑惑,只是流墨染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样子,估计很难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来。 不过现在他既然主动提出来让她问,她就好好问问看。 流墨染没有说话,不过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诶?”初栀不记得歪了歪脑袋,“他不知道我被抓走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抓走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没有他的派遣,你也不可能到处乱走吧。” 原本初栀还以为是祁若玉知道了她被抓走,派流墨染来找她,顺便救她的,没想到祁若玉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就奇怪了。 她本来还以为,姬落涯发现她一直没去落王府,就到玉王府来看看。然后姬落涯和祁若玉就都知道她不见了,然后祁若玉派流墨染找她,姬落涯则自己来找。刚好一起找到了这个地方,就顺便一起来救人了。 可既然祁若玉还不知道她被抓走的事情,姬落涯应该就没有到玉王府来。可他没到玉王府来又是怎么确定她被抓了?他和流墨染又是怎么遇上的? 额……怎么感觉疑问更多了。 而坐在一边的流墨染,想了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我一直在。” 平时他都是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需要开口的时候也一定是尽量简洁,现在突然要他每句话都要回应,还真是不太适应。 听到流墨染的话,初栀愣了片刻,才问道:“你一直在?在哪儿?” 不等流墨染回答,初栀突然间想明白了,她惊讶道:“你一直在我身边?!” 流墨染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初栀就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 因为流墨染一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流墨染就能发现,所以现在虽然祁若玉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流墨染已经救了她。 但是,流墨染为什么会在她的身边?难道…… “是祁若玉安排你在我身边的?”初栀问出了心里的猜测。 既然是祁若玉的手下,也只有祁若玉才能命令得了流墨染,而流墨染和初栀非亲非故,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她身边来的。 流墨染再次点头。 想了想,初栀又问:“是宫宴之后开始的?” 这次,流墨染有些诧异。 初栀能猜出是祁若玉派他来的,他不奇怪,但他没想到初栀居然连时间都猜测的那么准确。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初栀心下有些了然了。 宫宴之后,她就此算是彻底暴露在了祁若玉所有的兄弟面前,成为了祁若玉最好的软肋。也暴露在了祁若玉府里所有女人的面前,成为了她们的眼中钉。 何况那时候圣依然就开始找她的麻烦,秦贵妃又指定要她教授舞技。 大概那个时候起,祁若玉心里就一直不放心,所以才特意派了个人在暗中保护她吧。 不过……这样一来,她又有别的疑问了。 “那我上次在宫中,被祁若堂拉扯着走不开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我呢?还有这次,要是再晚来个几分钟……”说到这里,初栀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不想再回忆那个画面,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既然一直在我身边,应该很快就可以出现,怎么要那么久?” 听着初栀有些哀怨的语气,流墨染居然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声音冰冷,但他语速明显快了许多:“玉王爷命令我,除非危及你的性命,否则不要轻易现身。” “原来是这样。”初栀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听流墨染这么说,她就有些理解了。 大概是祁若玉不想她知道身边有个暗卫,觉得不自在,所以想要瞒着她,才会对流墨染做出这样的要求。 祁若玉想的应该是,如果遇到危险,在不危及性命的时候,都让流墨染第一时间去通知他,让他来救人。 118.第118章 绑架8 祁若玉想的应该是,如果遇到危险,在不危及性命的时候,都让流墨染第一时间去通知他,让他来救人。 所以上次在秦贵妃宫里,祁若玉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看初栀明事理的模样,流墨染有些松口气,他又道:“今日之事,不是我不愿救,只是太子麾下高手众多,对付起来费时间。” 听到这个解释,初栀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虽然今天的事情客观上来说并不会危及初栀的性命,但流墨染还是打算救她的。 这一点,证明流墨染不是一个盲目听从命令的木头,而是个有自我判断的人。 这让初栀不免对流墨染多了些感激。 不然今天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么想着,初栀笑嘻嘻地对流墨染说:“我以为你嘴里只会蹦出几个字几个字的话来,没想到你居然也能说出两句又长又完整的话。” 流墨染脸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好开心哦!”初栀却不为所动,继续笑着,“这可是你目前为止对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要好好纪念一下。” 流墨染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耳根居然有些可疑的微红。 幸好初栀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又追问起来:“对了,姬落涯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又是怎么和你一起的啊?” “自然是我聪明伶俐呗!”回答初栀的,却不是流墨染,还是突然打开门走进来的姬落涯。 初栀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善后完毕,我总要过来关心一下受了惊吓的小檬檬吧?”姬落涯的脸上是肆意妖娆的微笑,眼里却透着关切。 初栀心中一暖,道:“我没事。” “就算你嘴上说没事,我不来看看怎能放心?”姬落涯说吧,撩开袍子,潇洒地坐在了初栀的旁边。 看着姬落涯身上深紫色的衣袍,初栀忍不住问道:“之前还看你穿着火红色的衣服,这会儿怎么就换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火红色衣服呢。”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姬落涯爱穿深紫色衣袍,我要真穿着这身衣服去救人,岂不是要露馅?”姬落涯理所当然地说,“解决完那个混蛋,我当然还得把衣服换回来再来见你,否则被人看见了,岂不坏事?” 这么一说,初栀也就明白了,末了有些担心地问:“不过,你就确定他没有认出来是你?我可是听见你的声音就知道是你了。” “我和他甚少来往,也从来不曾用那样的口气说过话,所以他肯定是认不出我的。”姬落涯笃定地回答。 “那就好。”初栀这才稍稍放心。 毕竟姬落涯可是去救她的,如果害他得罪了太子,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旁的流墨染突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诶,流墨染,你去哪儿啊?”初栀扬声问道。 按照流墨染平时的个性,他是不会回答的,但今天看在初栀需要安慰的份儿上,他简洁地回了一句:“向玉王爷说明情况。” 说完,也不等初栀再说什么,就直径离开了。 姬落涯回过头,看着初栀,问道:“祁若玉还不知道你出事了?” 初栀摇了摇头:“回来之后流墨染可能是想去告诉祁若玉的,可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让他陪我了,所以到现在祁若玉还不知道呢。” 听到初栀说“不想一个人待着”,姬落涯狭长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柔软的疼惜,他伸手摸了摸初栀的脑袋:“还害怕吗?” 初栀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没事的。” 看初栀这样逞强,姬落涯心中有心疼也有气愤,他捏了捏拳头,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他身份特殊,突然死亡牵连甚广,我真想要了他的命!” “都过去了,”初栀显然此刻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她简单地一带而过,“恶人自有天收,你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要了他的命,也不值得为这样的人动手。” 说到这里,初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走之前,你说你要善后,你……打他了?” 既然姬落涯已经说没有杀了祁若乐,那能想到的只有打人了。 姬落涯也不否认,点头道:“只是小小惩戒一下罢了,看他以后还敢打我的小檬檬的主意。” 再次听姬落涯这么说,初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之前你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说,也就算了,以后不许随便在别人面前胡说,谁是你的女人啊!” 看着初栀微微泛红的耳根,姬落涯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顺从道:“好好好,都听小檬檬的。” 语气像极了初栀在胡闹,而姬落涯只是宠溺地顺着初栀的心意罢了。 初栀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既然没有到玉王府来,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还不是我们心有灵犀啊!”姬落涯说的暧昧,然后又正了正色,回道,“你昨天说过今日上午会来我府上,过了平时你来的时辰你还没到,我就估计你可能出事了。你平时都那么守时,必定不会无缘无故迟到。” “原来还是我平时的好习惯救了我呢。”初栀喃喃道。 “关键还是我们心有灵犀啦,你一有难,我的心里就有了感应哦!”姬落涯眼角微扬,笑意浅浅盛放,魅惑无比。 “你又不正经了。”虽然看了太多次姬落涯这样的笑容,但初栀还总是会被勾住,不过她对姬落涯的玩笑却已经有了免疫力,并不当回事。 想起另一个疑问,初栀又问道:“对了,你又是怎么和流墨染遇上的?” 姬落涯沉默了几秒。 从知道初栀身边有暗卫的时候,姬落涯就知道是祁若玉安排的,但既然祁若玉不想让初栀知道,姬落涯也就不想主动说这个事情,所以他有些犹豫该怎么告诉初栀。 想了想,姬落涯问道:“你知道流墨染的身份吗?” “他刚刚告诉我了。”初栀点头,道,“他是祁若玉安排在我身边的暗卫。” 119.第119章 绑架9 “他刚刚告诉我了。”初栀点头,道,“他是祁若玉安排在我身边的暗卫。” 确认初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姬落涯心里既松口气,又有些失落。 松口气,是因为接下来他不用为了这件事撒谎;失落,却是因为,初栀知道了祁若玉特地在她身边安排暗卫,怕是心中会感动,那么她对祁若玉的心恐怕就……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姬落涯收拾了一下心情,对初栀道:“宫宴之后,我不是没有私下里来找过你,只是当时就发现你的身边有了暗卫,武功不弱,要想不被他发现实在太难,所以后来我才改变策略以落王的身份直接到玉王府找你。” 顿了顿,姬落涯看着初栀惊讶的神色,接着说:“今日我察觉你可能出了事,原本是打算先去玉王府一趟确认你是否已经外出,却刚好在中途遇见了从祁若正别院里飞出来的那个暗卫,猜到你可能就在附近,于是就先去向他问了情况。” 说着,姬落涯把玩起初栀的发梢:“太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仗着自己的身份确实招揽了不少武功高手,流墨染一个人应付起来比较困难才想先回去找祁若玉。我怕一来一回耽搁时间,让你的处境更危险,便和他联手解决了那些人。”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初栀却还是有个疑问,她从姬落涯手里夺回自己的头发,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身边有暗卫,为什么不告诉我?” 姬落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就没有主动提起。” 额…… 虽然觉得很无语,但初栀也无力反驳。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初栀和姬落涯一起往声源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疾步赶来的祁若玉和紧跟在后面的流墨染。 祁若玉直径走到初栀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初栀一番,才略微放心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回头看了流墨染一眼,道:“为何不早点禀报?” 流墨染没有做任何解释,立刻单膝跪地,道:“属下领罚。” 姬落涯在一边插了句嘴:“当时情况紧急,救人要紧,禀报迟了也可以谅解吧。” 祁若玉像是才发现姬落涯在这边似的,惊讶地看了一眼姬落涯:“你在。” 祁若玉真不是故意当姬落涯不存在,而是知道初栀的事情之后心中着急,来时眼里只有初栀,而忽略了别人。 姬落涯掸了掸自己手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悠哉道:“恭候多时。” “你什么时候来的?”祁若玉面色微凝,眼里看不出喜怒。 “也没太久,”姬落涯转头冲着初栀微微一笑,“担心小檬檬的安全,所以过来看看。” “我并没有听到管家说有客人来访。”祁若玉意有所指地说。 “那是当然,我飞进来的,自然管家是看不见的。”姬落涯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回答。 之前是因为流墨染的缘故,姬落涯不方便飞进来找初栀,但今天的事情他帮了忙,还和流墨染照了面,估计就算流墨染看见了也不会拦着。 本来姬落涯就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正好省了那些麻烦的过程,还可以尽快见到初栀,何乐不为呢? “玉王府也有玉王府的规矩,落王下次最好别再用这样的方式进来了,否则被人当成刺客可就说不清了。”祁若玉已经从流墨染那里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姬落涯帮忙才解决的,便没有计较太多,只是淡淡警告了一句。 一旁的初栀已经从惊讶里回过了神来。 她之前可一直以为姬落涯是正经过来拜访,先和祁若玉打了招呼,才过来看她的。没想到居然是和以前一样飞进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姬落涯和祁若玉打过招呼,祁若玉就该知道她出事了,那不用等流墨染去汇报,应该会和姬落涯一起过来。 看清楚了这些,又看着还跪着的流墨染,初栀也赶紧帮着求情:“王爷别怪流墨染了,他回来之后就想去跟你汇报情况的,只是我一个人待着太害怕,硬是留着他不肯他走,所以才拖到了现在。追究起来,还是我的错。” 听到初栀这么说,祁若玉也没了追究流墨染的心思,只是对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流墨染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快速离开。 紧接着,祁若玉对姬落涯道:“今日之事多谢,不过你此刻在这里怕是不太合适,万一被家仆看见更是不妥,还是请回吧。” 心知祁若玉是想赶人,姬落涯也不恼,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道:“你不必谢我,救小檬檬是应当的。” 说完,他回头对初栀眨了眨眼,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就当着祁若玉的面飞了出去,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屋顶上。 见其他人都走了,祁若玉走近初栀,茶色的眸子里满是关切:“还害怕吗?” 初栀摇了摇头,笑道:“已经不怕了。” 斟酌了一下,祁若玉又说:“今日之事是你受了委屈,将来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初栀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不要为了我特意去做什么事情,免得……免得破坏了你的计划。” 她知道祁若玉是心系皇位的,这种时候一步踏错就可能满盘皆输,所以她不希望祁若玉因为这件事而导致计划改变,或者加快进程。一切都按部就班来,是最稳妥的。 何况祁若乐抓她,就是为了让祁若玉乱了手脚,这样的话,她就更不能让祁若玉中计了。 虽然……虽然她一直觉得她和祁若玉不可能在一起,但是,只要她对他还有感情,她就会希望能够心愿达成。 其他,都不重要。 似乎是没想到初栀会这样说,祁若玉眼里既有心疼,又有欣慰。他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但是,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120.第120章 绑架10 似乎是没想到初栀会这样说,祁若玉眼里既有心疼,又有欣慰。他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但是,只要一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初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再提这件事。否则,只要一回想起那一幕,她就觉得恶心。 祁若玉似乎也并不想再多提,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这阵子你不要再独自出门了。” 本来他就有些不满最近初栀和姬落涯走得太近,之前就打算今日提出不让初栀一个人出门的事情,现在出了这事儿,他更不愿初栀再乱跑了。 如果是平时,初栀只怕是要觉得没有自由,试图反驳的。不过现在初栀因为心有余悸,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再一个人出去,竟是很顺从地应下了。 “好。”点了点头,初栀又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让姬落涯经常来看看我。” “为什么?”一听到姬落涯的名字,祁若玉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虽然今天是姬落涯救了初栀,但这丝毫不妨碍祁若玉排斥姬落涯的心思。不,或者说,因为这“救命之恩”,祁若玉反而更加排斥姬落涯了。 “我总是需要朋友的啊,虽然不能出去,可有人来看我,也是好的啊。”初栀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 她不是看不出祁若玉听到她想让姬落涯时常来看她之后,很不悦,但是,她还要靠姬落涯帮忙打听出初露的下落,她不能和姬落涯断了联系。 只是初露的事情她暂时不敢告诉祁若玉,所以不得不找个别的理由。 但这个理由看起来……似乎,可能,大概……会让祁若玉更不开心吧。 果然,听到初栀这么说之后,祁若玉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就在初栀以为祁若玉会反对的时候,没想到祁若玉居然点头应下了:“好,既然你想见,便见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栀本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祁若玉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缓缓坐下,心里有些放松,又有些温暖。 尽管祁若玉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情愿,可他到底是同意了,即使她找的理由那么随便,他也还是同意了。 祁若玉,是真的对她好…… 夜晚。 初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白天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不停地重复播放,她怎么也不能摒除这些杂念让自己睡着。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有些怕怕的。 之前有人陪着倒也还好,现在没有人陪,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折磨,初栀披了件外套下床,打开一侧的小窗,轻声问道:“流墨染,你在吗?” 虽然祁若玉指派了流墨染来做她的暗卫,这件事被她发现了,但她今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是很需要暗卫保护的,流墨染应该不会被撤下。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回应,初栀心下狐疑——难不成流墨染不在这边了? 但想想又觉得不应该,可能是流墨染不想现身搭理她吧。 这么一想,初栀轻声对着外面的夜色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道:“看来流墨染不在啊,那就好了,我就可以离家出走了。” 说着,做出一副要爬窗子的样子。 下一秒,初栀的胳膊就被只冰凉的手给抓住了。 初栀抬头,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笑道:“嘿嘿~抓住你了。” 流墨染立刻明白自己被骗了,正准备松手离开,却被早有防备的初栀死死抓住了手。 “来都来了,还跑什么啊。”初栀一边努力把流墨染往屋子里拽,一边道,“我又不是妖怪,也不会吃了你,只是想要你跟我聊聊天嘛!”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自己拉拉扯扯的,尤其还是个女生,流墨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那里僵持着,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 “跟我聊天不影响你保护我的安全啊!”初栀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和我就面对面坐着,不是比你站在外面更能保护我的安全吗?” 初栀说的头头是道,流墨染一时间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得说:“男女授受不亲。” “只是坐着聊天而已,有什么授受不亲的啊?”初栀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坦诚道,“何况,我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心里害怕,睡不着,才想让你陪我聊聊的啊。” 流墨染相信初栀说的是真的,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那种事情等于就是噩梦。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暗卫,暴露在人前就是不对的,白天那是没办法,现在流墨染不想再破例。 于是流墨染冷着一张脸,道:“睡不着,就躺着。” 额…… 初栀垮下脸来,一脸委屈地看着流墨染:“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才出来找你说话的,你还叫我躺着……那不还是一个人吗!我不想晚上做噩梦啊……” 看着流墨染不为所动的样子,初栀突然松了紧握住流墨染的手,退回了屋内,气呼呼地说:“你不陪我说话就罢了,我马上就离家出走!” 流墨染微微皱了皱眉:“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初栀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祁若玉只叫你负责保护我,可没叫你阻止我去哪儿,你敢拦我?” 一句话顿时说的流墨染没了脾气。 祁若玉确实只叫流墨染暗中保护初栀的安全,没有说过可以阻止初栀做事情——流墨染不能拦初栀。 看流墨染沉默不语,初栀讨好地笑:“你陪我说话,我就不走哦。” 流墨染静静地看着初栀,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此刻他心里想些什么。 初栀生怕流墨染不同意,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都睡不着,一个人待着又害怕,你就陪我聊会儿呗。” 初栀的话无意中提醒了流墨染,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道:“睡不着好办。” 就在初栀准备问“怎么好办”的时候,流墨染对着初栀快速出手,点了她的睡穴,下一秒,初栀就睡了过去。 121.第121章 婚宴1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初栀的心情早已恢复过来,也没有再在夜晚的时候骚扰过流墨染。 至于那天晚上……流墨染点了她的睡穴,她就睡过去了,自然是没能聊天的。 虽然后来流墨染应该是把她给抱上床了,因为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虽然她那晚也没有做噩梦,但是她还是很气呀。 只是聊个天而已,至于跟要他命似的吗?居然点她的睡穴!以后再也不想找他说话了! 初栀一边气呼呼地想着,一边重重地把倒好的茶往祁若玉的书桌上一放,水都洒出来些许。 感觉到茶水烫到自己的手,初栀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祁若玉的书房里,虽然祁若玉不在,但是她也不能这么摔东西,万一把什么重要文件给弄湿了,可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初栀赶紧找了块布,仔仔细细把桌上的水珠都给擦干净了。 刚把桌子擦干净,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初栀赶紧丢了抹布,回头一看,果然是祁若玉来了。 初栀迎了上去,笑道:“王爷回来啦!” 祁若玉微微点头,等坐到书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明日我要参加婚宴,你与我一同去吧。” “婚宴?”初栀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是静和公主的婚宴吗?” 这几天,她断断续续听到下人们提起过,宫里最近最大的喜事,就是要嫁公主了。 祁若玉点了点头。 初栀心上一喜,来了兴趣,但下一秒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兴趣,有气无力道:“不,我还是不去了。” 本来初栀是很有兴趣观摩一下古代皇室婚礼的,但是一想到上次参加宫宴之后悲惨的后果,初栀立刻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为何?”祁若玉没想到初栀会拒绝,忍不住问道。 “我不想再进宫了。”初栀猛摇头。 祁若玉听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是在宫里。” “啊?那是在哪里啊?”初栀迟钝地问。 “公主下嫁,自然不会在宫里办婚宴,”祁若玉耐心解释道,“驸马是秦将军的嫡子,所以婚宴在将军府。” 一听说是在将军府办婚礼,原本兴致缺缺的初栀又重新提起了一点兴趣,想了想她谨慎的问道:“既然是公主下嫁,你们这些哥哥弟弟之类的肯定都要参加吧?比如……太子什么的。” 公主是祁皇的女儿,这些皇子都是公主的兄弟,怕是很少有人不会到场了。可如果太子在,她可真不怎么想去。 “他肯定是要去的。”说到这里,祁若玉顿了顿,然后解释道,“这种场合,我不能不去,可把你放在玉王府,我更不放心。带你在身边,即使与他打了照面,明面上他也不敢对你如何。” 祁若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当着面,祁若乐就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如果一个人待在玉王府,却很不好说祁若乐会不会私下偷偷安排了什么陷阱之类的。 尤其祁若乐还收拢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即使有流墨染在身边,怕是也双拳难敌四手。 这么想着,初栀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吧……” 翌日。 静和公主是祁皇唯一一个还没有嫁人的女儿,婚礼自然很是盛大,将军府迎亲的马车早早就抬着喜轿迎接新娘。 而玉王府这边—— 初栀打着哈欠眼睛迷蒙地跟在祁若玉身后出了玉王府的大门,看见停在门外的轿撵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祁若玉回过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叹气。” “没什么,”初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低调奢华的轿撵,酸酸地说,“只是看到这个,就知道今儿个我只能用脚走路了。” 如果是马车多好啊,她还可以蹭上车坐坐。现在倒好,是个轿撵,她肯定只能跟在旁边走路了。 希望将军府距离玉王府不要太远,不然她这么弱的身体,可走不了多远的路。 祁若玉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这丫头现在倒是越来越胆大了,以前可都是规规矩矩的,还总是时不时做出些试图保持距离的状态来,那时候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提出不想走路这种要求。 但看初栀那睡眼朦胧的样子,怕是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的变化。 这样也好,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是最好的,等到有天她自己发现这些变化的时候,或许就是她离不开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祁若玉的心情格外的好,他茶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初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你若不想走,和我一起上轿撵便是,挤挤还是可以坐下的。” 初栀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还是走路就好。” 不是初栀不想坐轿子,只是今天的这个轿子是仅供一人坐的款式,要是她和祁若玉一起坐就太挤了,想想就觉得尴尬…… 更何况今天可是要去将军府婚贺的,到时候被人看见一个丫鬟和王爷同坐一辆轿撵,那可真是要毁了那些人的三观了。 不合适。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能和祁若玉一起坐轿子。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腾,初栀倒是清醒了许多。之前由于没睡醒就起床导致的起床气,也跟着消失了。 她低着头,小小声地说:“王爷还是快点上轿吧,静和公主大喜的日子,去迟了可不好。” 看初栀不肯上轿,祁若玉也不强求,自己进了轿撵。初栀赶紧跟上去,站在了轿撵的旁边,随着轿夫的速度,一起走。 幸好将军府距离玉王府还不算太远,初栀虽然走的有些累,但总算坚持走到了将军府。 祁若玉下了轿,带着初栀在将军府小厮的引路下进入正堂,而祁若玉的轿夫则被安排在了后院和其他轿夫一起候着。 初栀虽然规矩地低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偷眼打量着将军府内的样子。 放眼望去一片喜庆的正红色,红色的绸缎,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字剪纸,让整个将军府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122.第122章 婚宴2 放眼望去一片喜庆的正红色,红色的绸缎,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喜字剪纸,让整个将军府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祁若玉和其他皇子们一起在贵宾席位上落座,主位上坐的是秦将军和他的将军夫人。 初栀默默站在祁若玉的身后,看着祁若玉和那些官员颔首打招呼,心下有些百无聊赖。 突然感觉到一双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初栀心中一寒,下意识抬头看去——祁若乐正直直地看着她,见她抬起头,也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目光更加锐利。 初栀倒是有些惊讶祁若乐脸上的伤,青紫瘀痕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却还是可以看得出之前应该被人下过重手。 难道……是姬落涯那个时候打的? 毕竟除了姬落涯那一次,初栀还真想不出有谁敢动祁若乐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姬落涯打的还真狠啊,这都过去好多天了,居然还没好。祁若乐肯定不缺什么灵丹妙药之类的,如果不是下手太重,应该早就能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初栀居然觉得挺解气的。 原本看见祁若乐盯着自己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都减少了许多。 不过,祁若乐的视线太赤果果了,还是让初栀很不舒服,再说了这可是静和公主和将军府嫡子的婚礼哎,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地盯着一个丫鬟看,很容易引人注意的好不好! 这可一点也不符合初栀想要保持低调的原则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祁若乐的视线,初栀顿时觉得压力骤减,心里放松了不少,定睛一看才发现迎面走过来的是祁若礼。 祁若礼对初栀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到祁若玉面前来,对祁若玉行了个平礼,道:“六哥,你来的可真早。” “八弟。”祁若玉回了个礼,道,“你来的也不迟。” “有什么办法呢,”祁若礼微微一笑,“静和妹妹的婚宴,若是来迟了,她怕是要不高兴的。” “静和妹妹?”初栀忍不住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祁若礼的年纪只有十八岁,他居然还叫静和公主“妹妹”,那就是说,静和公主未成年就结婚了? 可还没等祁若礼说什么,初栀已经自己反应了过来。 哦对,这是古代,女子结婚很早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人十三四岁就嫁人了。一时之间想到十八岁就联想到现代法律规定的结婚年纪是二十岁,就忘记了这是在古代了。 “是啊,静和比我年纪小,自然是要叫妹妹的。”祁若礼不明白初栀为什么惊讶,但还是微笑着回答。 初栀本打算不再开口,但又觉得就这突兀的结束了话题不太礼貌,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静和公主年纪多大了?” “16岁。”祁若礼回答。 “那还真是……好小啊……”初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说旁人小,你自己也不过16岁的年纪。”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对初栀说道。 “哦,说的也是哦,我也是16岁。”初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和这位公主一样的年纪。 祁若礼看了一眼祁若玉,只见祁若玉面色柔和,比平日里少了些淡然。 第一次见到男装打扮的初栀的时候,祁若礼就已经发现祁若玉对初栀的态度与旁人不同,只是当时祁若礼以为初栀是男人,就没有想太多。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所有在场的人应该都看出来祁若玉对初栀是有心思的。现在祁若礼更好奇的是,初栀对祁若玉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想了想,祁若礼对初栀微笑着说道:“女子16岁正是出嫁的最好年纪,初姑娘可有意中人了?若是有,便说与我六哥听听,六哥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听到这样的话,初栀立刻猛摇头,澄清道:“没有没有,我还没想嫁人呢!” 而祁若玉的脸色在听到祁若礼的话之后,骤然有些暗了下去,声音微冷:“她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会有其他喜欢的人。” 祁若玉的反应让祁若礼有些惊讶。 六哥居然直言不讳地说初栀是与他在一起的,就好像是故意要告诉别人似的,又说初栀不会有“其他”喜欢的人,这意思……是说初栀喜欢六哥吗? 这是初栀对六哥袒露过心意,还是六哥占有欲太强,想对别人宣告主权呢? 想到这里,祁若礼的视线投向初栀。 之间她低垂着脑袋,对祁若玉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但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难怪要低着头,怕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吧。 祁若礼顿时心中有数了——看来,六哥和初栀之间,是两情相悦呢。 确认了这一点,祁若礼微笑地顺着祁若玉地话附和了一句:“自然,六哥说的也对。” 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好笑。 一向淡然的六哥,居然也有了这样明显的表情变化,看来六哥对初栀不是一时的兴趣和好感而已呢。 不过这样也好,六哥看起来,比以前有生气了许多,这种变化如果是因为初栀,那么祁若礼倒是想要好好感谢她了。 就在初栀暗自祈祷这个话题赶快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让她倍感亲切的声音:“小檬檬~” 初栀回头,就看见了一身深紫色衣袍的姬落涯,她松了口气,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姬落涯的身上,问道:“你怎么来了?” “公主大婚,我自当前来贺喜。”姬落涯回答地理所当然。 “说的也是,不过……”说到这里,初栀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几乎不会参加任何皇室的活动吗?” “以前是这样不错,”姬落涯弯起妖娆的嘴角,眼里带着些暧昧,“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在这里,我若不来,怎能放心呢?” 123.第123章 婚宴3 “以前是这样不错,”姬落涯弯起妖娆的嘴角,眼里带着些暧昧,“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在这里,我若不来,怎能放心呢?” 昨日他去玉王府找过初栀,初栀说了今天会来参加婚宴的,所以姬落涯今天才来了。 换做以前,初栀又会认为姬落涯是在拿她寻开心,但经历过他为了她跑去参加宫宴,又从太子手上救了她,初栀知道姬落涯是真的关心她。 虽然她并没有把这份关心联想到爱情上面,但对于这份关心,她还是很感激的。 作为对朋友关心的回报,她自然也要为姬落涯的处境考虑。 “可你不是为了不让皇上和皇子们认为你有威胁,所以才从来不参加任何皇室的活动的吗?你现在突然这么频繁的加入进来,只怕别人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了吧?”初栀小声地提议,“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了,对你很不利的。” “小檬檬这么关心我,可真是让我开心呢。”姬落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却对初栀的话没有做任何回应。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只是,他不放心让初栀一个人面对这些洪水猛兽。即使祁若玉会保护初栀,却也不能保证可以护她周全。 只要他在,初栀的安全就多了一层保障,这样他才能放心。 不过,初栀能为他着想,他的付出也就值得了。 “我是关心你啊,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嘛!”初栀知道,姬落涯不回复就是没答应,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只是最近参加宴会多了些,私下里并没有结交任何的朝臣,”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脑袋,安慰道,“他们最多就是疑心,不会真的有什么动作的。” 初栀看着姬落涯一脸轻松的表情,说不出任何话来。 “再说了,凭我的本事,我要是想走,谁也抓不住我。”姬落涯对初栀眨了眨眼睛,“小檬檬要对人家有信心嘛!” 姬落涯都这样坚持了,初栀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对他很是感激。 “好吧,我对你有信心。”初栀有些无奈地说。 “这才乖。”姬落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也不能老是在你这边,否则某人的眼神要杀死我了,过会儿我再来找你玩吧!” 说着,姬落涯就快速地闪人了。 眼神杀死? 初栀不解地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脸色不愉的祁若玉正用余光远远扫射着已经走开好远的姬落涯。 额……刚刚只顾着和姬落涯说话,都没注意祁若玉这边的情况了。 初栀缩了缩脖子,果断决定不聊这个话题,并且要转移注意力:“诶,祁若礼呢?刚刚还在这儿的呢。” “他去和别人打招呼了。”祁若玉淡淡地回答,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初栀点头,转而问道,“那王爷是不是也该去和别人打个招呼什么的……” “寒暄自然还是需要的,只是你不必去了。”祁若玉若有所指地看着初栀,道,“他是太子,这种场合我不能不与他说话。” 初栀的心瞬间揪紧了一下,接着才放松下来,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嗯,我知道了,那我在这里等你吧。” 祁若玉身为皇子,确实不必主动过去和任何朝臣打招呼,包括比他小的皇子。 但祁若乐是太子,身份贵重不说,也比祁若玉大,在这样众人齐聚的情况下,祁若玉不去主动和祁若乐打招呼,被有心人传出去,会说祁若玉目无兄长。严重的,也有可能会说祁若玉对太子不敬。 在祁若玉这样的位置,做事更需要小心。所以,即使祁若乐对初栀做过那样的事情,他现在也得忍耐,该做的礼数还是都要到位。 初栀明白这些,尽管心中有些纠结,但还是能够体谅祁若玉的不容易,所以,她顺从了。 何况祁若玉已经尽量考虑了她的感受,让她不用跟过去……这,就够了。 等祁若玉走开,初栀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些突兀,也有些无所适从。 想了想,她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慢慢退到了墙边。这样不会太显眼,但祁若玉应该一眼就能看到她了。 等了一会儿,祁若玉还没有回来,初栀顿时觉得无聊起来,低着头磨蹭着脚尖。 “你是新来的丫鬟吗?”这时,初栀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浅蓝色的衣裙。 抬头看去,是个丫鬟打扮的女生,但看起来又与普通丫鬟不太一样,似乎是气质有些不同。头饰也比一般的丫鬟多些,看起来可能是某个主子的贴身婢女吧。 见初栀没回话,女生不满地皱眉,道:“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初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我是玉王爷的丫鬟,不是将军府的人。” “原来是这样,”女生似乎思考了一下,又道,“那正好,玉王府负责送礼的小厮似乎弄丢了什么礼品,但他也说不清楚,你随我去放礼品的偏房看看到底少了什么。” “啊?他弄丢了东西?”初栀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即道,“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了岔子,难免要惹得别人不快。何况祁若玉的礼还挺重的,可千万别是丢了最重要的礼。 要是真的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个小厮只怕要被惩罚了。 她能去帮忙找找,或者想想解决办法,也是好的。 女生略略打量了初栀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她会这么轻易就同意跟她走,但随后她就转身领路了。 初栀跟在女生的身后,回忆着祁若玉准备了那些礼物,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这个女生眼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笑容。 走了许久,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四周也越来越安静。初栀抬头打量了一下,心下有些纳闷。 这放礼物的房间怎么这么远啊,那么多人来送礼,来回走都不方便吧。而且,就算是房间在比较偏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捧着礼物走来的人啊。 124.第124章 婚宴4 这放礼物的房间怎么这么远啊,那么多人来送礼,来回走都不方便吧。而且,就算是房间在比较偏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捧着礼物走来的人啊。 现在这个时候,肯定还有好多人要过来送礼的。 可是,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类似这样的人。 真的好奇怪啊…… 就在初栀疑惑不解的时候,领路的女生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屋子,说:“到了。” 初栀定睛看去,位置偏僻不说,而且房屋看起来也有点破旧,似乎没有被修缮过。 没等初栀考虑清楚到底该不该进去,原本领路的女生已经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把把她推进了屋子里。 由于之前发生过被绑架的事情,初栀几乎是在被推进去的瞬间就感觉到危险。她踉跄着勉强稳定脚步,转身提防地看着对方,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女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初栀,“只是我家王爷想见见你,我便领你过来了。” 听到“王爷”两个字,初栀就知道不是祁若乐了,可是却也无法掉以轻心。 “你家王爷是谁?若是要见我,为何不直接召见?或者在会客厅那边就可以见面了,为什么要把我领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初栀一连串地发问,末了再补充一句,“这可不合规矩吧。” 就在这时,屋子里面传来了粗犷的声音:“要用合规矩的方式,可怎么抓得住你?” 初栀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隐在阴影处的祁若堂。她防备地背紧贴在门上,侧头看着祁若堂,问道:“你要抓我做什么?” 说话时,初栀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若是有人过来,她就立刻求救,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祁若堂既然敢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就意味着这边很少会有人来,而且即使有人来了,恐怕敢得罪他的就更少了。 所以,初栀更主要的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机会。 不过门外那个丫鬟一直盯着这边,恐怕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初栀逃跑的,不会武功不会轻功,想要就这么跑出去恐怕也难。 初栀心中有些不忿。 怎么倒霉的总是她呢?怎么她就老是要被绑架呢?这些人是不是就认定她好欺负啊?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丫鬟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初栀,所以才去跟她搭话的。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小厮弄丢了礼品”这种事情,不过是这个丫鬟为了引初栀走找的个理由罢了。 此时想起来,祁若玉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初栀,也很奇怪。祁若玉不会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那边那么久的,只怕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 “除了对付祁若玉,你以为你对本王而言,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吗?”祁若堂倒也不瞒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知道祁若堂抓她肯定是为了祁若玉,多说几句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如果她凭自己不能逃出去,只能寄希望于祁若玉快点发现她不见,然后赶紧找到她了。 虽然这并不是初栀想要被动状态,可是目前的情况她并没有多余的选择。 “你想怎么对付他?用我要挟他吗?我不过是个丫鬟,他贵为王爷,怎会在乎我的安危?”初栀知道这话祁若堂八成不信,但是她不能主动承认祁若玉是在乎她的。 “本王怎么会做要挟这么没用的事情,”祁若堂从椅子上站起,不屑道,“本王不出手便罢,既然已经出手,就要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这是什么意思?祁若堂到底想做什么事情,能够从此以后都再也不用担心祁若玉这个威胁的存在了? 等等,存在?难道…… 初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想杀了他?!” “没错!”祁若堂丝毫不在意让初栀知道自己的打算,“只有他死,他对本王的威胁才能彻底消失。” “他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下狠手?”初栀忍不住出声指责。 “亲弟弟?本王与他并非一母同胞,哪来的亲弟一说?”祁若堂冷笑一声,“何况现在不杀他,将来若是他上位,死的就是本王。本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对他先下手为强罢了。” 初栀顿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祁若玉未必会像祁若堂说的那样,但如果祁若玉上位,也一定不会让祁若堂有好日子过,这是必然。 自古帝王家多薄情,她一直都知道。即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可能互相残杀,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外一回事……她,还是觉得心寒。 哪怕是贬黜、冷落,她都可以理解,可是,就这么轻易要了别人的命,她不能接受。 看初栀脸上有些凄然的表情,祁若堂只当初栀是担忧祁若玉的命,哼了一声,道:“你也不必为他伤心,解决了他之后,本王即刻送你去他身边。” 初栀没有说话,心里没有任何的惊讶。 祁若堂既然敢这么放心大胆地对她说出要杀祁若玉这样的话,就一定没打算留她性命。但至少,在他成功杀了祁若玉之前,她是可以活着的。 既然祁若堂毫不避讳自己的计划,那么初栀不如多问点有用的消息,知道的多一点,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想了想,初栀问道:“你打算怎么拿我对付祁若玉?” “待会儿他就会在本王的人的引导下,来这里找你了。”果然,祁若堂是真的不在乎初栀知道他的计划,大概是他觉得初栀根本逃不掉,所以不需要担心什么。 “你要在这里对付祁若玉?”初栀没想到,祁若堂居然是选择这样的地点,她原本以为把她引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抓住她,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对祁若玉动手,“在公主大婚这样的日子里,所有的皇亲国戚基本都会到场,你做这种事,一旦被发现恐怕不好收场。何况这里是将军府,侍卫府兵最多,你若在这里犯事,怕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125.第125章 婚宴5 “你要在这里对付祁若玉?”初栀没想到,祁若堂居然是选择这样的地点,她原本以为把她引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抓住她,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对祁若玉动手,“在公主大婚这样的日子里,所有的皇亲国戚基本都会到场,你做这种事,一旦被发现恐怕不好收场。何况这里是将军府,侍卫府兵最多,你若在这里犯事,怕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你说的不错,这里可是将军府!”祁若堂一脸傲然地俯视着初栀,反问道,“你可知这将军府的主人是谁?” 祁若堂既然这么说,那一定不会是随便问问而已。 初栀皱眉仔细想了想。 之前听祁若玉提起过,公主嫁的是秦将军的嫡子,将军府的主人自然就是这个秦将军了。 秦将军、秦将军……啊,对了,祁若堂的母亲,不是“秦贵妃”吗? 难道…… 初栀抬眼看向祁若堂,试探道:“秦将军是秦贵妃的亲人?” “亲弟弟!”祁若堂很是骄傲地说,“也就是本王的亲舅舅!” 初栀立刻明白了祁若堂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做这件事情。 秦将军是祁若堂的亲舅舅,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会帮着祁若堂。何况,说不定这件事秦将军本就参与其中,或者默许了这一切。 毕竟自己的侄子将来如果能够做皇帝,秦将军作为叔叔自然地位更高。 这么一想,初栀顿时不希望祁若玉过来了,否则只怕凶多吉少。 如果祁若玉不来,或许她也能多活两天,毕竟现在就杀了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如果祁若玉来了,只怕两个人都不能活。 不是她不相信祁若玉的能力,只是这将军府就等同于是祁若堂的将军府,到时候真的打斗起来,将军府内有的是士兵,祁若玉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么多人? 祁若堂既然把地点放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定就是做好了要打一场的心理准备。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四周毫无人烟不说,就连外面热闹的声音都一点传不进来,只怕这边真的打斗起来,外面也听不见。 即使有流墨染在,只怕也…… 对了,流墨染! 初栀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暗卫,心里又有了一线希望。 如果现在让流墨染现身把自己救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毕竟这边只有祁若堂和一个丫鬟,胜算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初栀的心脏不自觉加快了跳动速度。 如果现在就走,然后通知祁若玉,那么一切都来得及。可要怎么让流墨染出来呢?就这么大喊大叫的,肯定是要引起祁若堂的警觉的。 这个丫鬟会不会武功还不好说,万一会武功,一个打两个,当然是偷袭来的更有胜算。 就在初栀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祁若堂突然对着门外的丫鬟问了一句:“安排好了吗?” 丫鬟躬身行礼,道:“一切都如王爷所要求的,所有埋伏都已到位。” 听到这里,初栀顿时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冷静了许多。 是了,如果现在可以动手救人,流墨染早就有所行动了,不会等到现在让她冥思苦想。只怕流墨染在暗处早就看到了那些埋伏,知道不方便动手,所以才一直没有行动。 祁若堂虽然是个莽夫的样子,可也不会智商低到认为没有任何的埋伏,就靠自己就能解决祁若玉。有埋伏,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现在问题是,流墨染此刻到底在哪里? 他是在暗处悄悄解决那些暗哨和埋伏,还是看到这样的阵仗之后,就立刻跑去通知祁若玉了呢? 若是去通知祁若玉了,祁若玉该知道这是个陷阱,那么,他会怎么做? 来?还是,不来? 初栀无意识地绞住自己的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发白,她却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她现在心里很乱。 如果祁若玉来救她,就说明祁若玉真的很在乎她,一想到被祁若玉那么在乎,她心里肯定是会开心的。可是,初栀也不希望祁若玉丢了性命,所以,她又不太希望他来。 可如果祁若玉不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祁若堂会拿她出气折磨她吗?又或者觉得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索性直接杀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死了。 这一刻,初栀再一次产生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的这种无能,让初栀很是焦心。 如果……如果她能强一点,会武功也好,会轻功也好,又或者有点身份背景,或许不论是祁若乐还是祁若堂,就都不敢这样把她当做棋子一样用了。 至少,她会有一定的能力可以靠自己来解决目前的问题。 逃跑也好,谈判也好,她都会变得有底气,成功率也会很高。 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呆呆站在这里,寄希望于别人,成为别人的拖累。 是啊,也正是因为她这么没用,所以才会成为祁若玉的软肋啊。 如果她有用一点,即使别人知道祁若玉喜欢她,也未必敢动她。 说到底,还是她无用…… 初栀捏紧了自己的手,有些气馁和懊恼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以前她一直觉得,她和祁若玉不能在一起,是因为祁若玉的身份不适合她,所以即使她知道自己喜欢祁若玉,也知道祁若玉喜欢她,她还是想着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事实上是她配不上祁若玉。 她既不能在巩固地位上对祁若玉有任何的帮助,也没有在政治上对祁若玉有任何的出谋划策,甚至连保全自己性命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她还没有和祁若玉真的在一起,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拖累,总是被拿来要挟他。 她会害得祁若玉许多计划不能按部就班地实施,甚至被打断。现在,她甚至有可能会害得祁若玉丢了性命。 所以,她是该走,她是不该和祁若玉在一起的,她跟祁若玉确实不会有好结果的。 126.第126章 婚宴6 所以,她是该走,她是不该和祁若玉在一起的,她跟祁若玉确实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原本所想的那些,而只是因为——她配不上他。 想清楚了这些,初栀越发觉得自己在找到初露之后,就该立刻带着初露走,离开京城远远的,最好是离开云风国远远的。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祁若玉,都是好事。 尤其是对祁若玉而言,是个解脱。 就在初栀这样心灰意冷地想的时候,祁若玉淡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兄要我来,我便来了,不必再抓着初栀不放吧。” 初栀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快步走来的祁若玉。虽然步伐很快,但祁若玉的气息很稳,表情依然和平日里一样冷静淡然。 看到祁若玉的一瞬间,初栀空落落的心立刻有了着落,但随即又因为担心而提了起来。 “祁若玉,你可算来了。”祁若堂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这么慢,我还当你是不敢出现呢。” “皇兄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直接叫下人通知我就是,何必要拿住我的贴身丫鬟?”祁若玉对祁若堂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语气里带着礼貌和疏离。 初栀心下有些不安,看祁若玉的反应,似乎还不知道祁若堂的目的是想杀了他,这样就太危险了! 如果祁若玉只以为祁若堂是想威胁他而已,就根本不会有应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措施,这样可太被动了,对祁若玉很不利。 一定要想办法让祁若玉知道! 但是说的太明显只怕会惹急了祁若堂,到时候立刻就下手可就不好了,会让祁若玉连防御的机会都可能没有的。 初栀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想了想,开口道:“玉王爷,你不该来的。” 祁若玉的视线投向初栀,目光毫无波澜。 初栀赶紧递过去一个“注意安全”的眼神,末了眼睛提示般瞥向了一边的祁若堂。 这样明显的提示,祁若玉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可祁若玉并没有回给初栀任何的眼神,只是自如地转回视线,重新看向了祁若堂,道:“我既然来了,皇兄可否把初栀归还给我?” “既然你来了,她自然没有什么用处,”祁若堂的笑容有些诡异,“不过,我还是要再确定几件事情,才能放她。” “有什么条件,皇兄尽管说。”祁若玉不急不缓,似乎并不因为祁若堂的态度而生气,也似乎没有因为初栀被抓住而心焦。 正是因为这样,祁若堂摸不准祁若玉的心思,不能确定祁若玉是真的没那么在乎初栀,还是故意表现出不那么在乎。 尽管之前种种表现,让所有人都认为祁若玉很在乎初栀,但祁若玉这个人一向心思深沉,不容易猜透,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为了什么目的故意这样表现的。 所以,见惯了祁若玉心思难测,祁若堂难免多留个心眼。 想了想,祁若堂的视线停留在祁若玉的脸上,道:“把你身上的武器扔了。” 祁若玉似乎是漫无目的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再看向祁若堂,随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袖中的匕首。 初栀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大声制止祁若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祁若玉一定不要丢下手里的武器。 一旦失去武器傍身,祁若玉就更加落在下风,到时候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先不说祁若堂和那个站在一边盯着祁若玉一举一动的丫鬟,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刺客,一定是准备了武器的。而说到远距离武器,首先想到的就是弓和弩,这两种武器若是没有盾或者剑来格挡,纯粹靠躲避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初栀的目光焦急而又灼热,祁若玉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他望着自己的匕首,对祁若堂说:“皇兄怎会知道我有护身用的武器呢?” “你若没有武器,我反倒要觉得奇怪了。”祁若堂哼了一声。 “可这既然是我防身的武器,扔了就起不了保护我的作用了。”祁若玉语气淡淡,似乎在商量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氛。 祁若堂却连维持表面友好的样子都不愿意,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横在了初栀的脖子上:“少废话,若要她活命,就赶紧扔下手里的匕首!” 看着剑放在初栀脖子上的瞬间,祁若玉的眼睛眯了眯,但很快恢复日常,说话的语气依然淡定自如:“她不过是我府上一个丫鬟,不值得皇兄这样动手吧。” “若是普通丫鬟自然不值得,但既然是你祁若玉看重的女人,就有了足够的价值,就算我亲自动手,也不为过。”祁若堂很是直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末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不耐烦地皱眉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匕首扔掉,否则我就立刻杀了她。我的耐心可是少得很,别挑战我的极限。” 祁若玉又一次抬头望了望天空,沉默几秒,他突然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祁若堂,道:“皇兄别急,我听你的便是。” 说着就把自己的匕首抛向了空中。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着匕首方向的时候,祁若玉快步走向初栀,在祁若堂毫无反应机会的情况下,一把拉住初栀的手臂,把她拉向身侧,同时快步后退,推开到安全的距离。 其实在祁若玉靠近的时候祁若堂就已经知道中计,可是瞬息间的时间太短,祁若堂还持续着头抬起来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等到祁若堂低头的时候,正巧看到祁若玉带着初栀往后退去,心下恼火不已,扬声道:“把他们俩都杀了!” 话音落地许久,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祁若堂抬头看着祁若玉身后的屋顶,大声喊道:“杀了他们!” 对面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被祁若玉拉在怀里的初栀本来紧张的不行,现在见到前后都没有箭弩射过来,而祁若玉已经接住落下来的匕首,淡定自若地看着祁若堂,初栀也稍稍镇定了些。 127.第127章 婚宴7 被祁若玉拉在怀里的初栀本来紧张的不行,现在见到前后都没有箭弩射过来,而祁若玉已经接住落下来的匕首,淡定自若地看着祁若堂,初栀也稍稍镇定了些。 “皇兄在对谁说话?”祁若玉再次抬眼看向天空,淡淡道,“莫不是他们?” 话音刚落,屋顶上突然滚落下来几个黑衣人,直接落在了祁若堂的面前。 祁若堂低眼看去,果然是他之前安排在屋顶的几个手下,顿时明了之前祁若玉总是抬头向上看,不是发呆,而是在与某个人打暗号。 事实上祁若堂没有猜错。 由于上次的教训,这次流墨染在初栀被劫的时候就立刻赶去告诉祁若玉,而凭流墨染的本事,自然不难察觉到那些暗哨。 祁若玉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祁若堂暗中准备了不少杀手,所以就计划自己过来,让流墨染悄悄解决那些人。为了争取时间,祁若玉才特地和祁若堂说了不少话。 一直等到流墨染给出暗号,祁若玉这才找机会把初栀救了过来。 “没想到居然让你发现了。”祁若堂虽然想不明白祁若玉是怎么发现的,但事已至此,没必要再伪装什么,索性露出了凶相,“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这里!” “祁若品突然过来跟我说话,又拖了我很长时间,我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皇兄做事还是不够细心啊。”祁若玉也不再装作不知道祁若堂心思的样子。 初栀在一旁听的仔细,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个祁若品,从名字来看,应该也是属于皇子,但初栀在祁若玉身边待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在宫宴上似乎也没有见过。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祁若堂一派的人。 “细不细心也都把你给引过来了,”祁若堂拔出腰间的长剑,“你不一样是中了我的圈套吗?” “皇兄若是明智,就当知道此刻不宜再对我动手,”祁若玉把初栀拉到身后,声音淡定从容,“你的手下都已经被解决掉,现在凭你一人,怎么也不会是我们两个人的对手。” 随着祁若玉的话音落下,流墨染蒙着脸从屋顶飞出,站在了祁若玉的前面,面对着祁若堂。 祁若堂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抬剑指向流墨染:“就是你把我的手下都给解决了?” 流墨染没有回答,只是也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祁若堂不放。 祁若玉看着剑拔弩张的祁若堂,淡淡道:“皇兄若是就此收手,我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静和妹妹的婚礼在即,还是不要闹事的好。” 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只要祁若堂现在收手,祁若玉不会追究这件事。 可祁若堂却丝毫没有退一步的意思,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祁若玉,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我知道你也想要那个位置,我还知道相较于太子,你才是我更为棘手的敌人,所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解决掉你,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 祁若堂和祁若玉之间的争斗其实也由来已久,只是从未这样摆到台面上来说罢了,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祁若玉却并没有向祁若堂承认什么,只是说:“皇兄真是爱说笑,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你一个人也无法越过我的手下碰到我吧。” “碰不碰得到,总要试过了才知道!”话音刚落,祁若堂就持剑冲了上去。 一直全神戒备的流墨染立刻迎上去和祁若堂对战。 祁若堂的母家是武将世家,功夫自然不弱,但和流墨染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只是流墨染多少顾忌着祁若堂“皇子”的身份,在没有得到祁若玉的命令之前,并没有下狠手,防守多于攻击。 所以祁若堂和流墨染倒也缠斗了许久。 祁若玉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在这里就解决掉祁若堂的想法,只是他知道,此时此刻不合适。 祁若堂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动手,无非是因为这里是将军府,是他舅舅的地盘。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一定不会牵扯到他的头上来。 只怕今天这事儿还有秦将军参与在内。 可如果祁若堂在将军府出了什么问题,祁若玉想要全身而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祁若玉不能对流墨染下死命令。 看了一眼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祁若玉转身对着初栀,声音稍稍柔和了些,问道:“没事吧?” 初栀摇了摇头:“他倒没有怎么我。” “那就好,”祁若玉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以后可别乱跑了。” “我没有乱跑啊,”初栀一脸无辜地看着祁若玉,“是那个丫鬟说你送的礼少了一份,让我去帮忙找找,我才出来的。而且谁知道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尴尬的。” 初栀的语气里,带了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和嗔怪。 “别人让你走你就走,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责备,末了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不想早点找你,只是被人拖住了。” “祁若品吗?”初栀还记得这个名字,想了想,好奇地问道,“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皇子吗?” 祁若玉点了点头,回答道:“他还未成年,所以未封爵位,在大场合里一般不会出现。” “原来是这样。”初栀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见过这个祁若品。 在云风国,没有成年的皇子都是住在皇宫里的,成年之后才会被皇帝赐府邸、封爵位,然后搬出去住。而没有爵位的皇子,是不可以参与牵扯外国使者这样重要的宴会的。 不过像这种公主嫁人的婚宴,当然就可以参加了。 就在祁若玉和初栀聊的轻松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动静的那个祁若堂的丫鬟,突然冲向了祁若玉和初栀的方向。 流墨染眼尖地发现了丫鬟的动作,立刻回身要去挡住她的去路。 128.第128章 婚宴8 流墨染眼尖地发现了丫鬟的动作,立刻回身要去挡住她的去路。 却没想到祁若堂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率先挡住了流墨染。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流墨染回身抵挡祁若堂攻击的时候,丫鬟就已经越过流墨染了。 祁若玉虽然背对着,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丫鬟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并快速地往他的方向跑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祁若玉抓住初栀的手腕把她挡在身后,同时飞快地往后退去。 丫鬟追过来的速度虽然没有祁若玉退开的快,可祁若玉很快就退到了对面的墙上,趁着祁若玉转弯往旁边退去、速度减缓的机会,丫鬟猛地冲上前用力扬起了手—— 却没想到这个丫鬟掏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匕首,也不是什么袖箭,而是一把墨绿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地冲着祁若玉和初栀的方向扑面而来。 即使不知道这些粉末到底有什么作用,祁若玉和初栀至少能猜到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作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祁若玉猛地把初栀向后面推远,同时扬起长剑对着面前的丫鬟刺了过去。 初栀几个踉跄,倒地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等回头往祁若玉的方向看的时候,就见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而那个丫鬟已经倒地,脖子上一抹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应该是死了。 可看祁若玉的状态,初栀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初栀手脚并用地站起来,跑到祁若玉身边,急道:“祁若玉,你怎么样?” 刚刚祁若玉推开了她,可自己却没能退到安全距离,照这个情况来看,恐怕祁若玉是被那些粉末撒到了。 看到祁若玉脸的时候,初栀才发现他脸色发暗,身体似乎也有些僵硬。 祁若玉只是抿了抿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便颓然倒在了地上。 初栀瞬间有些吓傻了,她下意识地扑过去抱住了祁若玉的身体,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祁若堂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哈哈大笑起来:“这药粉可是剧毒之物,一刻钟内你必定毒发身亡,祁若玉,这次我就不信你死不了!” 祁若堂的目光甚至一次都没有看向过倒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只是得意着自己的计划成功。 没错,那些所有的暗杀确实也是祁若堂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他知道祁若玉聪明谨慎,没那么容易中招,所以祁若堂也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就是这个丫鬟。 祁若玉一来一定就先考量过这个丫鬟的本事,而这个丫鬟确实不会武功,自然就会让祁若玉放下戒心,以为她没有什么威胁。 这样,这丫鬟待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重视。 可这丫鬟腿脚很快,反应也很灵敏,又有年迈的母亲这个软肋在,用她来自杀式攻击祁若玉再好不过了。 事实也证明,祁若堂的这个计划是成功了。 流墨染眼见祁若玉中了毒,心下一急,对祁若堂下手顿时狠绝了起来。 祁若堂自知不是流墨染的对手,又见祁若玉已经身中剧毒,也无心恋战,几招防守之后,就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流墨染心想祁若堂身上或许有解药,便追了过去。 听到祁若堂的话,初栀的心就已经乱了,她看着脸色发黑、已经晕过去的祁若玉,鼻子有些发酸。 她又一次成为了一个累赘。 如果不是她,祁若玉可以避开这些毒粉的。如果她会轻功,凭自己的能力可以避开,那么祁若玉也不需要为了保护她而中毒了。 说到底还是她没用,还是她累赘,才导致祁若玉这么容易被人暗算…… 也是在这一刻,初栀真正明白,祁若玉是真的喜欢她的。否则以他清冷的性子,未必会救她,更不可能舍了自己的命不顾。 此时此刻,初栀只觉得心里被内疚和自责塞满了,眼里含了泪。 她第一次这么的慌乱,慌乱到无法理智思考,无法正确判断,慌乱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她只能这样呆呆地抱着祁若玉,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中就更加慌乱。 如果现在可以救活祁若玉,如果有这个机会,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如果可以重头再来,她会坦然面对她和祁若玉的感情,不再逃避。 身份悬殊又怎样,皇家又怎样,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人生这么短暂,缘分这么奇妙,为什么要逃避?坦然接受才不会留有遗憾啊! 如果……如果祁若玉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祁若堂! 就在初栀心慌意乱、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仿佛天籁般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 “小檬檬,发生什么了?” 初栀抬起婆娑的泪眼,看见了渐渐走近的姬落涯,仿佛看到了希望,她一把扯住姬落涯的衣袖,略带哭腔地求道:“救他!” 姬落涯心中一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初栀的眼泪,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初栀如此慌乱又软弱。仿佛,他就是她最后的、唯一的希望。 姬落涯心中莫名有些疼痛,似乎是心疼初栀这副模样,又似乎夹杂了些别的,此时却又想不明白。 下意识看了看祁若玉的脸色,姬落涯就知道祁若玉是中了毒,而且毒性还不轻。伸手搭在了祁若玉的脉上,又看了看祁若玉的眼睛和唇色,姬落涯心中已然有数。 知道祁若玉的情况拖不得,姬落涯撇下心里的感觉,一边安慰初栀一边从怀里掏出两颗解百毒的药丸:“小檬檬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祁若玉虽然中的毒比较烈性,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毒药,我这解百毒的药丸给他服下两粒,就能消解了。” 说着,姬落涯把药塞进了祁若玉的嘴里,用内力引导药丸进入了祁若玉的肚子。 “真的吗?”初栀一脸希冀的看着姬落涯,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真的不要紧吗?” 129.第129章 婚宴9 “真的吗?”初栀一脸希冀的看着姬落涯,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真的不要紧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檬檬呢?”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头发,安抚道,“你盯着他脸瞧瞧,过一会儿一定脸色就恢复不少,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是的,姬落涯从没有骗过她,所以,姬落涯既然说了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初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却又有忍不住再次向姬落涯确认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踌躇了一下,姬落涯决定实话实说:“这毒终究有些烈性,何况解药解毒也是需要时间的,估摸着最快一个时辰才能醒吧。” “是吗,一个时辰啊……”初栀喃喃自语,安心了许多。 两个小时而已,她原本还以为要睡上几天,这已经是比她所想的要好的多的结果了。 初栀低头,看着祁若玉脸上的暗色渐渐淡去,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又替他理了理鬓边散落的碎发。 姬落涯看着初栀的动作,心下有些颓然。 他只是到处找不到初栀,又想起刚刚祁若玉匆匆忙忙离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到处走走看看,没想到就撞见了这样的情况。 可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找初栀。 如果他不来,祁若玉恐怕是必死无疑的,那么,他现在就不用看到初栀在他面前对祁若玉这么关心了。 可是他来了,他就不能不救祁若玉,因为他不想初栀怨恨她。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 姬落涯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狭长的眸子注视着低着头的初栀,眼里流转着动人的情感,放肆又热烈。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初栀,露出一个无奈地笑。 何况,真要是祁若玉在这个时候死了,恐怕初栀会伤心不已,他也不忍心看着初栀难过。 救了就救了吧,说到底,都是为了初栀…… 只是,看初栀现在这样的状态,和对待祁若玉的态度……只怕,她再也不会离开京城了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祁若玉一定是为了保护初栀而中毒的,何况初栀本来对祁若玉就有情,只是一直克制着。经历过这次的差点死别之后,初栀恐怕再也不想逃避了。 想到这里,姬落涯突然笑得妖娆了起来,只是这妖娆里,又染了些许失落。 看来,他不用再带初栀去闯荡江湖了呢。 这时,初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姬落涯,道:“姬落涯,现在带祁若玉走也不太方便,你帮我把祁若玉放到屋子里吧。” “你不带他回玉王府吗?”姬落涯问道,“我可以帮你带他走的。” “现在这个时候走并不好,祁若玉可是来婚贺的。”初栀摇了摇头,因为确定了祁若玉安全,理智已经回归,“反正公主的婚礼也是晚上才举行,等祁若玉的毒解了,也赶得上。” 看了看这四周安静的样子,初栀又说:“何况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又几乎没有人来往,在这里待上一个时辰应该也不要紧。” 姬落涯也觉得初栀说的在理,便抱着祁若玉进了屋子,初栀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是个很偏僻的厢房,不过幸好是打扫过的,里面有一张简陋的床,姬落涯就把祁若玉放在了床上。 初栀紧跟着坐在了床边,紧紧地盯着祁若玉看,生怕错过他一个微小的动作。 看着初栀这样关注祁若玉,姬落涯心中微微发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是打算留下来了吧。” 初栀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姬落涯问的不是此时此刻,而是以后。而她也已经决定要正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想留在祁若玉的身边。 尽管是对姬落涯出尔反尔了,可是,她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也不想欺骗姬落涯。 得到确定的答案,姬落涯沉默了许久,半晌,又说:“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双眸明亮,透着对自由的向往,坚定地说自己不想与任何皇室的人有瓜葛。如今……你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初栀背对着姬落涯,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紧,却没有说话。 姬落涯望着初栀娇小的背影,轻声道:“你若跟着他,从此就再也不能摆脱皇室的争斗,你可想好了?” 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初栀转过身,抬头看着姬落涯,道:“我想好了。” 姬落涯看着眼前的人,初栀的表情很是坚定,那双如水的眸子里却又漂浮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和淡淡的黯然。 姬落涯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一语道破:“小檬檬,皇室的生活并不适合你,你的眼神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渴望自由,尽管你压抑,可一个人的本性终究是难改的。你……真的想好了?” 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姬落涯看出了心中的犹豫,初栀愣了愣。 什么时候,她居然这么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了?还是说,面对姬落涯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于不隐藏自己的本心了? 但也只是愣神了短短一瞬,初栀就已经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对姬落涯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此时此刻我的心还是有些不确定,但我知道,最终我还是会坚定这个决定的。” 说到这里,初栀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道:“他明明是个想要皇位的人,却依然选择舍命救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了留在他身边,舍弃所谓的自由呢?” 初栀重新看向姬落涯,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既然顾此就要失彼,那么就选最值得选择的吧。” “所以,对你而言,他是你最值得的选择吗?”姬落涯瞬间明白了初栀的意思。 “我总是逃避对他的感情,可既然他能够这样对我,我也应当勇敢一些,给他回应。”初栀回答。 130.第130章 婚宴10 “我总是逃避对他的感情,可既然他能够这样对我,我也应当勇敢一些,给他回应。”初栀回答。 姬落涯忍不住再三确认道:“小檬檬,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只是你要知道,这是关系到你一辈子幸福的事情,不该感情用事。” “我没有感情用事,”初栀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清亮澄澈,“我知道和他在一起之后会面对什么,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他对我的心,和我对他的心是一样的,我相信我们是可以幸福的。” 这是转世之后,初栀第一次这么勇敢,这么义无反顾。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不是单纯的因为对祁若玉感恩,而是因为她喜欢祁若玉,想要让这份感情开花结果。 听到这里,姬落涯长长叹息了一声:“你若执意如此,我自当尊重你,只是,你既然决定与他在一起,那么自此我便不能与你私下见面了……” 没等姬落涯把话说完,初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初栀的心里涌动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来不及去深究这种情绪,只是下意识地询问。 “你成了祁若玉的人,我若与你走的太近,便会让旁人误以为我成了祁若玉一派的人,这会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姬落涯认真解释道,“何况祁若玉也一定不会愿意让我来见你,他会在意。” 最后一句话没有说的太直白,但初栀也已经懂了姬落涯的意思——祁若玉会吃醋她和别的男人交往过密,如果之前她和祁若玉只是主仆关系也就算了,可既然确定要以“喜欢的人”的身份站在祁若玉的身边,那祁若玉一定会在意她和别的男人的关系。 何况,姬落涯说的没错,如果他频繁的出入玉王府,自然就会让人误以为他参与了王权争斗之中。即使他只是和她来往,但她的身份一旦成为了祁若玉的女人,那么旁人自然还是会认定姬落涯与祁若玉合伙了。 姬落涯的身份特殊,一旦参与到这些斗争的漩涡里,是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是该明哲保身的。 而初栀,也不忍心让姬落涯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若要从此再也没有联系,初栀心中竟然很是不舍,不舍到,隐隐有些难受。她也不清楚这样的情绪到底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姬落涯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吧,所以舍不得失去吧。 见初栀许久不说话,姬落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初栀:“这是我刚刚查到的初露住的地方,原本是想婚宴结束之后交给你的,现在看来,还是这个时候就给你好了。” 因为,他不会再在私下场合找她了。 初栀看着姬落涯伸过来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瞬间的愣神,居然没有立刻去接那张纸。 本来找到了初露的地址,她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这是最后一个还可以名正言顺和姬落涯保持联系的理由……现在初露也找到了,她就真的没有理由再挽留什么了。 在她以为自己要失去祁若玉的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只要祁若玉可以活过来,她就正视自己的感情,和祁若玉在一起。 在确定祁若玉可以活过来的时候,她的这个决定也依然没有改变。她甚至很清楚地思考了即将可能面对的各种麻烦——祁若玉的大老婆小老婆、祁若玉的皇兄皇弟——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因此和姬落涯再也不能做朋友。 她,是真的舍不得。 见初栀僵在那里不动,姬落涯主动把纸塞进了初栀的手里,然后抬手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笑道:“小檬檬,要保重哦。” 初栀说不出话来,她不想答应以后再也不见面的提议,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挽留,只能选择沉默。 姬落涯看出她的失落,原本颓然的心情生出了一丝丝的喜悦。 小檬檬还是在乎他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在小檬檬的心里,他的位置也很重要呢? 那么,是不是说,事实上他还是有希望的呢? 事实上姬落涯并没有因为初栀决定和祁若玉在一起,就想要放弃初栀,他的心里还是喜欢初栀的。但是他不会强人所难,因为喜欢所以尊重,既然初栀心里已经有所属,既然初栀已经决定和谁在一起,那么他也只能接受。 可他也做不到一边潇洒地祝福,一边眼睁睁看着初栀在别人的怀里低眉浅笑,所以,除去之前说的两个原因之外,这也是他自此不会在于初栀见面的一个原因。 不过,如果初栀心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看来,他还是可以尝试做点什么的。毕竟在他看来,祁若玉和初栀,并不是很合适。 现在初栀因为感情和感动而愿意留下,可皇家本就是个会很快消磨掉感情的地方,再真的感情,掺和进了这些王权斗争中,总是会变味的。何况初栀本身就是个不喜争斗、渴望自由平和的人。 当美好不在,初栀的心意恐怕也会有所改变吧。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在初栀身边,说不定就能一举得到芳心呢? 这么一想,姬落涯摸了摸初栀的头发,一双妖娆的眼里温柔潋滟:“小檬檬,和我做两个约定好不好?” 第一次见到姬落涯露出这样极尽温柔的模样,初栀呆呆地问道:“什么约定?” “第一个约定,如果哪一天你遇到危险又无人相助,就放那只虫子出来,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姬落涯对初栀认认真真说道,“第二个约定,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深陷这个漩涡之中,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带你走,好吗?” 尽管姬落涯相信,祁若玉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初栀,但祁若玉那么多的敌人,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姬落涯放心不下,有了这个约定,他至少可以保证初栀性命无碍。 131.第131章 婚宴11 尽管姬落涯相信,祁若玉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初栀,但祁若玉那么多的敌人,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姬落涯放心不下,有了这个约定,他至少可以保证初栀性命无碍。 而第二个约定,是姬落涯的私心。 初栀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第一个知道,才能够以防别人趁虚而入。而他能在那个时候陪在初栀的身边,或许可以攻破初栀的心防也说不定。 初栀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姬落涯还考虑到她的安危,心中一股暖流淌过,她乖乖点了点头。 想到并没有和姬落涯真的彻底失去关系,初栀的心情莫名好转许多,她问道:“可都是放小虫出去,你万一误以为我要离开这里怎么办?” 在初栀的心中,她认为自己是不会离开的。她不轻易做决定,可既然决定了,也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所以,只剩下遇险向姬落涯求救的可能。 但小虫子又不会说话,又不能带信件,万一让姬落涯误以为她是想离开可就不好了。 “小檬檬不用担心,”姬落涯有一次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笑着说,“我养的虫,吸收血量的多少是会影响颜色深浅的,你若是遇险第一滴血即可,若是想让我带你走,滴两三滴血,我自然能看出颜色深浅来。” 初栀这才放下心来:“好。” “既然初露的地址已经给你,我们的约定也已经定下,那么我就先走了。”不舍得摸了摸初栀顺滑的长发,姬落涯开口道别。 初栀心中不舍,却也知道自己没有挽留的理由,沉默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初栀低垂的脑袋,姬落涯忍不住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初栀一惊,却没有反抗,温热的怀抱带着馥郁的甜香,让她很是安心。 “我会一直期待着,”姬落涯的声音在初栀头顶响起,带着性感的低吟,“期待着你找我的那一天。” 初栀心中微微震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没等她想清楚,温暖的怀抱突然消失,伴随着一阵风,姬落涯快速离开了。 望着还有些摇动的门,初栀的心也随之空落落了许多,怔怔地看着姬落涯远去的方向,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床上,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黑色褪去,甚至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这一刻,初栀心里又觉得充实温暖了起来。 不论怎样,此时此刻能够在祁若玉的身边,是她最满足的事情了。 祁若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初栀,眼神接触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初栀眼里的喜悦。 “你终于醒了!”初栀开心地凑近了祁若玉,关心地问道:“身体还有什么不适感吗?精神怎么样?可以站起来吗?” 祁若玉感觉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回道:“似乎没什么不适感,精神也还好。” 说着,祁若玉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发现丝毫不费力,又说:“站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太好了!”听到这样的回答,初栀明显松了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我们现在还在将军府,你现在去前厅参加婚宴还赶得及。” 祁若玉下床,静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疑惑地问道:“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姬落涯刚好路过,身上带着解百毒的药丸,就喂你吃了。”初栀回答,继而又说,“流墨染当时去追祁若堂了,不过刚刚已经回来了,知道你没事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流墨染刚刚回来的时候,一脸自责,可能是在怪自己没有防御好,害得祁若玉中毒吧。直到初栀告诉他,祁若玉没事,他才松了口气,却一直跪在门外以示对自己的惩罚。 后来还是初栀说,这是将军府,跪在门外被人看见了,祁若玉可能反而有危险,流墨染这才作罢,然后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可能是继续执行自己暗卫的工作了。 “是他?”祁若玉微微扬眉,心中先是惊讶,随后又有些了然地看了一眼初栀。 是了,如果是为了初栀,姬落涯救他倒也不意外。 初栀满心都在祁若玉清醒的喜悦上,没有注意到祁若玉别有深意的眼神:“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万一祁若堂派人来看你的情况,免不了又要打一次。” “嗯,”祁若玉赞同地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短剑收好,才说,“走吧。” 初栀亦步亦趋地跟在祁若玉身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祁若堂很快就会知道你没死,你觉得他会不会怕你对他不利,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会。”祁若玉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他一向自负,只会觉得以他的背景我是不敢动他的,所以不会有胁迫感。” “那就是说,他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初栀又问。 经历过之前祁若乐的手下设计杀害祁若玉不成,祁若玉回京城之后,他们表面上还是和平友好相处之后,初栀对这样的事情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差不多。”祁若玉一边回答,一边领着初栀往前厅走,“他害我不成,自然知道我会加强防备,短期内是不会再动手了。” “那这期间,你打算维持平静,还是做点什么?”初栀声音异常平静地问。 祁若玉顿住了脚步,有些惊讶地看向身侧的初栀。 初栀从来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即使是她亲身经历过那次的“人质事件”,事后她也没有问过一句那个王大人最后有没有处理了。即使她每天都和他一起待在书房里,看他处理各种信件,看他会见重要人物,她也从来没有开口询问过任何事情。 祁若玉看得出来,初栀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不喜欢争斗,所以她乐得自在每天坐在小榻上吃东西,也不愿过问一句这方面的事情。 132.第132章 婚宴12 祁若玉看得出来,初栀对这些没有兴趣,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不喜欢争斗,所以她乐得自在每天坐在小榻上吃东西,也不愿过问一句这方面的事情。 所以,突然初栀主动提出这样的问题,祁若玉很是惊讶。 迎着祁若玉的目光,初栀冷静地分析道:“现在想要扳倒祁若堂自然是不可能,但什么都不做也不好,会让他觉得你太好拿捏,所以我觉得,至少也得想办法解决掉他一个爪牙,或者破坏一下他现在正在做的计划,让他也头疼一阵才好。” 完全没想到初栀会给出这样具体的计划,就好像已经认真考虑过,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他一直都知道初栀很聪明,也不是那种对政事一无所知的女人,只是她不愿意牵扯这些事情,他便没有强迫她参与进来。 现在,初栀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主动提出意见,难道是说,她想参与这些事情了?可是,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改变呢? 祁若玉探究的目光注视着初栀,试探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暂时还没有想到一个最合适的计划,你有什么建议吗?” 沉吟了一会儿,初栀回答道:“如果能够抓住某个祁若堂那一派的官员的把柄,从而得到一些有利的信息,并扳倒这个官员,削去他的爪牙,应当是最好的重伤他势力的方式了。不过把柄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你如果有,估计早就布置下手了。” 说到这里,初栀看了一眼祁若玉的反应,祁若玉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初栀的判断。 看到祁若玉点头,初栀接着说:“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如果皇上最近有给祁若堂派什么任务,找人暗中破坏一下,让皇上对他不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皇上最近没有给祁若堂派任何任务,那么就想办法破坏一两家他暗中经营的商铺或者庄子之类的,不过这个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只是损失点钱财和人力罢了。” 听到初栀给出这样具体详细的办法,祁若玉越发觉得初栀不太对劲,但这样的改变却是让他心生喜悦的。 祁若玉没有急着问初栀为什么突然改变,反倒是针对初栀给的建议,说:“最近父皇倒是确实给他派了件任务……” 话没说完,初栀就点头道:“那最好了,让皇上对他失望不满,他就离那个位置更远,多少钱才人力也弥补不了这一点。不过你一定要做的小心,千万别让他有机会倒打一耙,去皇上那边告状,可就对你不利了。” 初栀给祁若玉出主意,是因为她下定决心要站在祁若玉的身边,同时也就决定要尽己所能的给祁若玉帮助。 她不喜欢参与这些斗争当中,所以她不想知道具体的事情如何,也不会过问祁若玉将要如何安排行动——何况已祁若玉的能力,要么不做,既然做了肯定就能安排好一切——但是她会动用自己的智商,尽力帮忙出主意。 在祁若玉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考虑的很清楚了,坐以待毙是一定不行的。祁若玉再聪明,也难免有考虑不周全的时候,她能帮着一起出主意,总是好一些。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要求,就是尽自己所能的帮助祁若玉想办法解决问题,做他的谋士。但因为她心底里还是不愿参与这些事情的,所以她不过问具体执行的方式和计划。 就做个在祁若玉背后支持他的女人,也挺好的。 “自然,我做事不会鲁莽。”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露出淡淡的笑意,为了初栀的嘱咐。 这还是第一次,初栀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他表示关心。没想到中了一次毒,居然让初栀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祁若玉突然觉得这次的受伤也挺划算的。 初栀静静地与祁若玉对视,一双水眸里也含着笑。 这是第一次,她跟祁若玉这样长久的对视,却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祁若玉看着初栀许久,渐渐从那双温暖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什么,在联想到醒过来之后初栀的所有行为,他茶色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欣喜。 如果,如果他感觉的没有错的话…… 如果真的不是他会错意的话…… 初栀是不是…… 祁若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初栀,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慢慢伸向她。 初栀迎视着祁若玉的目光,没有躲避,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略带羞涩的微笑。 就是这个微笑,让祁若玉的心越发跳动不已。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仿佛生怕她会痛。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只是终于不敢再与他对视,反倒是低下了头,眼角眉梢处尽是害羞的模样,脸颊也带上了一抹暧昧的粉红。 这下,祁若玉算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初栀是真正想要待在他的身边了!他的心中激荡不已,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激动,也会这么在乎一个女人。 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淡然,带着略微上扬的愉悦:“什么时候决定的?” 初栀在祁若玉醒过来之后就说那些话,是特地为了表露自己的心思的,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祁若玉聪明,不用明说就可以明白。 “在你中毒的时候决定的。”初栀实话实说,只是依然低着脑袋看着祁若玉的脚面。 祁若玉用另一只手抬起初栀的下巴,眼里满是笑意:“是什么让你做了这个决定?” 初栀脸上的红晕越发多了起来,却认认真真看着祁若玉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当我以为快要失去你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能够挽留你的性命重要。” 听到这样的回答,祁若玉一向淡然的心,居然激烈的震动起来。他的性子一向寡淡,却在听到了初栀第一次的表白之后,仿佛被激发了某种热情。 这一瞬间,他只想好好的爱眼前这个女人,极尽所能的宠爱。 133.第133章 先太子祁若朗1 婚宴结束之后,祁若玉就开始安排人手在私底下给祁若堂使绊子。 祁若堂不仅没能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甚至还无意中暴露了一个挺重要的官员贪污受贿的案子,而这个官员刚好是祁若堂的手下。折了一枚重要棋子,祁若堂自然是怒气冲冲,但唯一找到的一点点线索矛头指向的是太子祁若乐。 于是,这一段时间里,祁若堂与祁若乐在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让皇上心里很是厌烦。 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初栀正在祁若玉书房的小榻上坐着,摘葡萄吃。而告诉她这些消息的,是祁若玉的管家,曹峰。 曹峰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却耳聪目明,身体健朗。加上性格严肃,做事认真,对祁若玉又绝对的忠诚,所以是祁若玉的心腹之一,平时外面有什么动静,都是他向祁若玉汇报的。 自从初栀和祁若玉在一起之后,在祁若玉的首肯下,曹峰也会在初栀询问的时候告诉她想知道的事情。 曹峰是个明眼人,一直就知道祁若玉对初栀的感情,现在知道自己主人得偿所愿,自然替主人高兴。虽然有些纳闷初栀为什么会关注这些事情,但既然祁若玉都首肯了,他也就不会多问。 主人放心的人,他也放心。 吃完手上的葡萄,初栀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后对曹峰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向曹叔请教一下,不知道曹叔能否告知?” “初姑娘尽管问,老奴知道一定都回答。”曹峰毕恭毕敬地站着,认真回话。 尽管初栀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名分,但她毕竟是祁若玉的女人,称谓上现在不用太计较,但曹峰对她的态度还是与以前不同了。 初栀定定地看着曹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想要玉王爷所有兄弟的身份资料,包括姓名,年纪,生母,母家背景,和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希望曹叔能够抽空写下来,交与我看看。” 曹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初栀,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要这个,却也没有问出口,只是道:“已故的也需要吗?” “已故的?”初栀歪了歪脑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在皇室之中,皇子亡故或者夭折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想了想,道,“需要。” 曹峰点头,道:“老奴这就回去写下来。” “曹叔不必心急,这资料我并不急要,您什么时候有空闲什么时候写,写全了的时候再交给我就好。”初栀赶紧补充了一句,一面曹峰急匆匆去写这个,耽误了什么别的事情。 本已经打算转身离开的曹峰,身形顿了顿,然后对初栀做了个揖:“初姑娘说的是。” “今日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曹叔,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初栀又转移了话题。 “初姑娘请说。” 静了两秒,初栀才再次开口:“我想出府一趟。” 曹峰立刻抬起头来,想要拒绝。 祁若玉嘱咐过,初栀想知道什么都回答,想要什么都置办,唯独一点——不可出府。 倒不是祁若玉想要软禁初栀,只是初栀三番五次遇到危险,太子和祁若堂的势力又都还强盛,为了初栀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单独出府为好。 初栀知道曹峰要说什么,也知道祁若玉不想她单独出府,她没有等曹峰开口,就又说道:“曹叔放心,此次出门我是有事想办,并不是出去玩,所以会快去快回。” 顿了顿,初栀又说:“何况玉王爷给我安排了暗卫,必要时候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我,所以曹叔大可放心。” 虽然觉得初栀说的有些道理,但曹峰还是认为该听主子的话,所以他并没有改变想法:“初姑娘若有什么事情要办,等王爷回来也也不迟。” 初栀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说:“王爷日理万机,让他为我那点小事花时间岂不是不值当?何况,我是想与兄长见面,亲人之间说些体己话,王爷在场怕也不大合适。” 没错,初栀从婚宴回来之后就一直想去找初露,但她又担心祁若玉的身体,毕竟刚中毒总要养一阵子才好,所以就忍住了。 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祁若玉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初栀自然想立刻去找初露。否则,万一初露又换了地方,她可就找不到他了。 她现在已经决定留在祁若玉的身边,就更加希望初露能够放下仇恨。如果初露能够做到,陪在她的身边互相照应也是好的,如果初露不能做到,她希望可以想办法说服初露离开京城。 所以,在初露又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在初露换地方之前,她必须找他再谈谈。 但为了初露的安全,这些话不能让祁若玉听到,所以她必须一个人去。 本来她想瞒着自己偷跑,但既然流墨染会一直跟着自己,到时候瞒也瞒不住,不如直接和曹峰说清楚,光明正大走出去反而方便。 到时候祁若玉知道她是出去见初露的,也不至于太担心,或者以为她是要去见别的什么人而不开心。 听到初栀这么说,曹峰心中有些犹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在他心里,主子说什么都该服从,所以他认为初栀不该独自出门。但他也认为主子该把心思多花在大事上,不要为小事分神,所以初栀的理由又有些打动他。 何况俩兄妹见面聊天,旁人在确实不大好。 见曹峰犹豫,初栀知道有戏,又说道:“曹叔放心,我只是与兄长见面叙叙旧,最多两个时辰也就回来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何况兄长也会些功夫,遇到什么情况也能保护我。再加上王爷安排的暗卫,其实已经很周全了。” 说到这里,初栀对曹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王爷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责怪曹叔。回头我也会向王爷解释清楚,不让你受冤枉。” “初姑娘折煞老奴了,”曹峰摆了摆手,道,“老奴是王爷的奴才,王爷责怪与否老奴都绝不会觉得受冤枉。” 134.第134章 先太子祁若朗2 “初姑娘折煞老奴了,”曹峰摆了摆手,道,“老奴是王爷的奴才,王爷责怪与否老奴都绝不会觉得受冤枉。” “那曹叔可是同意了?”初栀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曹峰。 有些招架不住初栀这样天真的模样,曹峰终是点了头:“那初姑娘可要早些回来,免得王爷担心。” “放心吧曹叔,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终于等到曹峰松口,初栀立刻跳下下榻,开开心心往玉王府的大门外走去。 没想到刚出府外就看见了曹峰早已准备好的一辆马车,马车很是简单朴素,大小也就刚好适合一个人坐而已,出行一点也不会引人注意。 初栀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路——在没有确定初露改变主意之前,她不想向任何人暴露初露的行踪,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保护。 至于那个身在暗处的流墨染……如果她估计的不错的话,以流墨染的性格,除非和祁若玉息息相关,不然也不会太多嘴。 也就是说,流墨染最多会告诉祁若玉,她去见初露了,但应该不会主动说出初露的地址——毕竟祁若玉也不会有兴趣专门跑去看初露。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回头她还是嘱咐一下流墨染吧,虽然也不能保证流墨染一定会听她的,但总要试试看。 一边想着怎么和流墨染说,他听进去的概率比较大,一边按照姬落涯给的纸上描述的线路快步跑着,倒也没感觉走太久,就找到了初露所在的地方——一座废弃的小庙。 小庙倒不在远郊,只是深藏在繁华街道的后面,所以走路也并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到了。 只是小庙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所以渐渐就废弃了。一条荒凉的小巷子是唯一通往小庙的路。青石板路上都长满了青苔,如果走路太快很容易滑倒,石板之间的缝隙里碧绿的野草丛生,一看就知道是鲜少有人经过。 这也难怪姬落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样一间小庙,本身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初栀小心地踏过青石板路,终于走到了废弃小庙的面前。 这座小庙只有一间屋子的样子,看大小,里面最多也只能住得下四五个流浪人,不知道除了初露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乞丐什么的在里面。 心里这么想着,初栀却已经迈开步子往小庙里走去。 门原本就没有关,初栀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却发现并没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初栀又有些失望。 她大步往里走,在小庙里转了一圈,看见挤满灰尘的观音像后面有一套看起来很新的黑色夜行衣,又在其中一个墙角处看到了两套男式的衣袍,而观音像的面前有一堆已经灭掉的柴火,伸手摸去,是凉的。 这么看来,这边确实是有人住着,只是此刻不在。 那件衣袍的大小确实很符合初露的身材,再加上那件夜行衣……初栀觉得,应该是初露住在这里没错了。 确定这点之后,初栀一边东张西望随意翻找着庙里的东西,一边等待着这里临时的主人回来。 其实初栀只是无聊,并不是想检查初露有什么东西,不过,她看见初露只有两件衣袍,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行李是不是就只剩下这些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初露平时到底是吃什么过活呢?不会是出去打野吧? 如果真是这样,初露的日子真不太好过。 初栀心疼的同时,更希望初露能够放下仇恨,过正常的生活,找个可以给他幸福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虽然云风国皇帝确实有间接导致他们爹娘死亡的责任,但政治上的事情,最不缺的就是被牵连的无辜性命了,他们的爹娘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牵扯到政治上的事情和人都会变得很复杂,谈不上什么好与坏,都是利益罢了,所以能够远离这些的时候就不要靠近。 何况,即使是杀了云风国的皇帝,也不能改变爹娘死去的事实。即使报了仇,该悲伤的依然悲伤,并不会得到解脱,最多只会由于失去仇恨的目标而生无可恋。 可这些都不是初栀想看见的。 找了半天,初栀也只找到了一个水袋和一点点干粮,干粮用一块方巾裹着,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发霉变质,但也看得出已经放了两天了,硬的估计咬都未必咬的下来。 哎……看来初露的日子过得真是不大好。 那这大白天的,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按理说白天是不可能行刺的,那他是去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了,还是去远郊的林子里打点野味来补充粮食了呢? 初栀挠了挠头,一时间也猜不准,索性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这蒲团虽然破旧,但看起来还很干净,丝毫没有灰尘,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被人使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初露经常坐在这上面呢? 就在初栀左思右想的时候,一个人影慢悠悠的踏进了小庙里,发现坐在蒲团上的初栀的时候惊得掉了手里的东西,半晌没有再动。 初栀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身短打衣衫装扮的初露,脚边是用草绳捆绑起来的两只野鸽子。 “哥哥,你真的是去打野味了啊。”初栀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对初露说道。 就好像以前在雨国时,每天的日常聊天一样平静而又温暖,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初露的心瞬间震动,僵硬的表情渐渐变得柔软,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回道:“是啊,野鸽的味道还不错,小栀子想要尝一尝吗?” “好啊!”初栀开心地拍了拍手,“以前从未有机会尝过哥哥的手艺,这次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就你会拍马屁。”初露走上前,宠溺地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然后回身拎起两只鸽子,一边往小庙的后面走去,一边道,“这里材料简陋,我也只能用烤的,比不得那日姬落涯请你吃的大餐,你可不准嫌弃啊!” 135.第135章 先太子祁若朗3 “就你会拍马屁。”初露走上前,宠溺地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然后回身拎起两只鸽子,一边往小庙的后面走去,一边道,“这里材料简陋,我也只能用烤的,比不得那日姬落涯请你吃的大餐,你可不准嫌弃啊!” “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最喜欢吃烧烤了!”初栀跟在初露的身后,笑嘻嘻地说。 “烧烤?这个词倒是新鲜。”初露打开小庙的后门,说了一句。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个现代词汇,但她只是吐了吐舌头,很自然地笑道:“火烧烤制的食物,简称烧烤嘛!” 跟着初露出了后门,初栀才知道小庙有个小后院。虽然看起来也已经荒废许久,不过中间一块地方的杂草已经被清理掉,摆放着一圈柴堆,柴堆上还架着木头架子,看起来就是初露用来烤东西吃的地方了。 而庙里那堆柴火,应该是夜晚取暖用的吧。 “嗯,小栀子就是鬼点子多。”初露冲初栀温和的笑,然后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 “没想到这废弃的小庙的井里还有水啊。”初栀有些惊讶地看向初露手中的木桶,打上来的水,居然不脏,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清澈见底。 初露还真是会挑地方。 水源是最重要的了,而这里刚好有口井,就不需要头疼去哪里找水喝。并且洗漱、清洗衣物和食物,都会变得很方便。 “这水井刚好与外面河流是连通的,是活水井,所以一直没有干枯。”初露一边说着,一边拿匕首放了鸽子血,给鸽子拔毛。 “我想也是呢。”初栀点头,却没有再看初露宰杀鸽子的过程。 虽然她喜欢吃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但一点也不爱看这做成食物的过程,毕竟杀生不好看。 她转头打量着这小小的后院,不过除了杂草之外,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了。 初露在井边沉默地处理着鸽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小栀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初栀抬头望着浅蓝色的天空,实话实说:“托姬落涯帮我打听到的。” 初露拔毛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对初栀微笑道:“他看起来对你不错。” “他是我离开家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初栀也微笑着回答,顿了顿,又道,“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吧。” “只是朋友?”初露扭过头,对初栀揶揄的眨了眨眼。 初栀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随后认真回道:“真的只是朋友。” “那真是可惜了,”初露回过头,一边剖开鸽子的肚子,一边说,“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可是很赞同的。” 不等初栀说什么,初露又说:“我后来打听过姬落涯的身份,虽然是云风国的王爷,但和皇室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且也从不参与政事,是个闲散王爷。你若是和他在一起,吃穿不用愁,却也不会卷入任何的纷争里,会过的很幸福的。” “哥哥你越说可越离谱了哦!”初栀不满地嘟起了嘴巴,“都说我和他只是朋友了,怎么可能在一起嘛!而且他也不喜欢我啊。” “不喜欢?”初露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只是意有所指地说,“看来小栀子还没有看懂感情的能力啊。” “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我是感情白痴似的。”初栀哼哼两声,“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懂感情呢。” “哦?”初露一边把木桶里的井水倒出来清洗鸽子身上的杂毛和血水,一边含笑问道,“是谁能够得到我们小栀子的青睐?若是没有姬落涯那样优秀,哥哥我可要好好考量考量了。” “哥哥!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对方是否优秀来决定的。”初栀嗔怪了一句,停了停,才轻声地开口,“我喜欢的人,叫祁若玉。” “祁若玉?”初露手没扶稳,木桶哗一下倒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水,声音沉了些许,“若是我记得不错,这似乎是云风国皇子的名字?” 初栀当然听出了初露声音里的变化,但她必须要说。 这是一个要求初露放下仇恨的很好的理由——为了妹妹,和妹妹的幸福。虽然也不能保证这个理由有用,但总要试试。 最重要的是,她和祁若玉在一起的事情,初露早晚会发现。与其以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遇上,或者被初露打听到,初栀宁愿是现在自己亲口告诉了初露。 不论初露是怎么想的,至少由她亲口来说,初露的心里应该会好受些。 “嗯,”初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初露的声音变化一样,“是六皇子。” 初露蹲在井边沉默着,初栀看着初露的背影,僵硬挺直,却无法看出他在想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些忐忑起来。 初栀原本也没有指望第一次来劝说初露就能成功,但她希望可以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初露接受她的意见。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就说叫初露放下仇恨这样的话,而是通过闲聊中掺入一些相关的话题,来向初露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现在初露不说话,又看不见他的表情和眼神,初栀心里就没底了,不知道自己现在就说出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 “原来是六皇子啊。”在初栀胡思乱想的时候,初露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像原来那么上扬,却也不似刚刚那么低沉,显得很是平静,“你似乎就在玉王府中做丫鬟,是因为长期相处产生了感情吗?” 听到初露的声音,初栀多少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上扬的音调,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开心,但好歹也不是沉郁的感觉,证明也并没有生气。那么,这是否可以证明,初露并不是那么的反感她和祁若玉在一起的? 是不是,意味着,缓解初露的仇恨还是可行的? 想到这里,初栀心情好了许多,她点头应道:“嗯~” 136.第136章 先太子祁若朗4 想到这里,初栀心情好了许多,她点头应道:“嗯~” “你们……在一起了?”初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 “嗯。”初栀回答。 “他对你可好?”初露重新打了一桶水,继续清洗鸽子。 “嗯,挺好的。”尽管初露看不见,但初栀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略微羞涩的笑容。 “是吗?”初露在鸽子的肚子里放了些从郊外林子里摘下来的香料,然后把洗好的鸽子用树枝穿上,放在了架子上,拿出打火石来点燃了火堆,“那就好。” 初栀看着初露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酸涩。 温暖于不论发生了什么,初露依然是对她这么好。酸涩于家破人亡之后,初露总是这样风餐露宿的,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初露能够放下仇恨,那么她就可以让祁若玉帮忙给初露安排个差事什么的,待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生活。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不用这样辛苦落魄,可以过安稳的日子。 可此时说这些还太早,她必须慢慢来,让初露潜移默化中改变自己的想法。 初栀这么想着的时候,初露已经坐在了火堆前,慢慢转动着架子上的树枝,让鸽子全身受热均匀。 初栀走上前,坐在了初露的身边,挽住初露空闲的手臂,撒娇地问道:“哥哥,以后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这一次,初露没有犹豫没有沉默,而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真的吗?你不会在我离开之后就换地方住吧?”初栀赶紧确认。 “说什么傻话!”初露用力揉了揉初栀的脑袋,一脸宠溺,“我怎么可能舍得这样对我的宝贝妹妹呢?” “我想也是,哥哥最疼我了!”初栀用脑袋蹭了蹭初露的手心,露出一个满足的笑脸。 初露从来不对她撒谎,既然说了不会走,就一定不会走。 一想到之后可以时不时来看看初露,初栀的心情就特别的好——毕竟,初露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了。 和初露一起吃完了烤鸽子,初栀心情很好地离开了,并约定了五天之后再见面。 望着初栀渐渐消失的身影,初露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祁若玉…… 看来他有必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人的情况了。 按理说,他是不想让初栀知道他住在哪里的,因为他不希望初栀受牵连。 但现在的情况有了些变化,初栀居然和云风国的皇子在一起,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所以和初栀保持联系、了解她目前的处境,反而比较好。 离开小庙之后,初栀慢悠悠走在路上,路过一个无人的小巷子时,她拐了进去,然后轻声说道:“流墨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四周一片寂静,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只有被风吹落的树叶缓缓飘落下来。 初栀瞪起眼睛,威胁道:“流墨染!你今天要是不出来,我可是不会回去的,有本事你不现身也能把我带回玉王府,我就从此再也不让你现身了。” 话音刚落,一身青色袍子的流墨染就出现在了初栀的面前。 “这还差不多。”初栀哼哼了两声,然后对流墨染招了招手,“过来。” 流墨染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初栀。 初栀不满地用力“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大冰块,离我那么远干嘛?说话都累!” 流墨染没有表情的脸上,眉毛微微动了动,犹豫片刻,他还是靠近了初栀。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初栀知道,和流墨染说话拐弯抹角没有意义,因为他几乎不会回话,所以索性有话直说,“今天我到哥哥这边来的事情,你可以告诉祁若玉,但是不要告诉他哥哥住在哪里,好不好?” 流墨染看着初栀,冰冷的眼里有一丝不解:“为什么?” “诶?大冰块居然也会问为什么?”初栀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没有好奇心呢。” “没有好奇心,”流墨染别扭地解释着,“没有合理的理由,我不能帮你瞒着。” 他本身是不想解释的,但又怕初栀乱说,到时候搞得他焦头烂额的,还不如提前解释清楚了,省的她总拿他开玩笑。 “这么说,有合理的理由,你还是会帮我瞒着的了?”初栀立刻抓住了重点信息。 看来流墨染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冰冷嘛!对祁若玉也不是一味的愚忠,至少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流墨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初栀就当他是默认了,笑着说道:“我有两个理由,你听听看,看看是不是很合理。” 竖起一根手指,初栀说:“第一个理由,这是哥哥的居所,而哥哥和祁若玉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告诉了祁若玉地址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不可能专门跑来看我哥哥吧?” 竖起两根手指,初栀又说:“第二个理由,我和哥哥都想要一个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亲人。我们本来就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可以相处一阵子,就让我们温馨地叙旧,没有任何人打扰,不行吗?” 流墨染只是看着初栀说完这些话,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下初栀又不满了,嘟起嘴巴,哼哼道:“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好歹给句话啊!老是这样沉默是什么意思嘛!真是个大冰块!” 流墨染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半晌,还是回了一句:“好。” 尽管只有一个字,在初栀听来却宛如天籁,她抬起头一脸欣喜地看着流墨染,道:“你同意了!流墨染,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流墨染依然没有回话,只是一向冰冷的眼里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让整张面无表情的脸都显得生动了些许。 对他不满的时候就叫他“冰块”,让她满意之后就叫他“流墨染”了,她可真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初栀立刻欢欢喜喜往玉王府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流墨染生动起来的表情。 137.第137章 先太子祁若朗5 几日之后,初栀终于从曹峰那里得到了想要的资料。谢过曹峰,初栀歪在小榻上,仔细研究起人物关系。 嗯~祁若堂和祁若品是一伙儿的,祁若乐和祁若正是一伙儿的。而且祁若品和祁若正都是因为自己的母妃地位低下,自己又不得皇上宠爱,所以才依附于祁若堂和祁若乐的。 祁若玉和祁若礼的关系比较好,看起来祁若礼似乎私底下也是帮着祁若玉做事的。 嗯,这些倒也不意外,皇子之间拉帮结派,地位低的依附于地位高的,都很正常。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喜欢云游四海无心皇位的祁若信和年纪最小才十岁的祁若智,这两个都是无心成为上位者的。一个喜欢出去玩,一个年纪还小估计也就知道吃和玩。 另外还有三个早夭的皇子。 这些都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唯一引起初栀注意的,是一年前死亡的祁若朗。 祁若朗和祁若堂同岁,只比祁若堂大几个月,死亡的时候才29岁,显然是非正常死亡了。御医说是因为祁若朗身体虚弱,这么多年又一直没有好好养着,劳累过度导致的死亡。 这样的理由本来就不够充分,本来就容易引起怀疑。不过,如果换了别人,初栀未必会多注意,只是这个祁若朗的身份比较特别。 他是先太子,但又不是现在这个皇后的儿子,而是先皇后的儿子。而这个先皇后,在先太子五岁时就逝世了 原来的皇后和太子先后死去,这难道不引人怀疑吗? 至少,初栀这样看多了宫斗戏的人,难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毕竟皇后和太子这样的位置,多少人盼着想着渴望着。 但同样的,这样地位的人,想要下手也没那么容易,何况还做的这么滴水不漏,没有引起怀疑,必定是部署许久,且地位也不低的人才能做到。 那么,到底是谁做的呢? 他们死了,谁是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下杀手。 而目前来看,祁若堂和祁若乐算得上风头最劲的,他们俩的母妃,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皇后,地位也都很高。如果初栀猜得没错,应该就是他们俩中的一个做的。 但已知的资料太少,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也没有证据……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有事情可忙了。 初栀叠好手里的纸,塞进了怀里,然后顺手拿起一颗荔枝剥了壳丢到自己的嘴里。 嗯嗯,清甜的味道,真是好吃呢。 祁若玉抬起头,看了眼似乎忙碌完了的初栀,出声问道:“刚刚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 “就是让曹叔帮我写下来的那个皇子资料啊。”初栀诚实地回答。 反正她不说,曹峰也一定告诉祁若玉了,何况她要做的事情可能会需要祁若玉帮忙,所以没必要瞒着。 祁若玉当然知道初栀让曹峰给她资料的事情,现下也有些好奇,就问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趣研究这个了?” “不管是祁若堂还是祁若乐,都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欺负我,现在也轮到我反击的时候了。”初栀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又拨了个荔枝放嘴里,“首先研究一下你们这些皇子之间的关系,然后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祁若玉扬了扬眉,有些惊讶初栀说出的话,毕竟初栀以前可是从来不主动做这方面的事情的,即使是被绑架,回来之后都没有提出过任何想要反击的话。 可这样的改变,是祁若玉想见到的,他茶色的眼里带了些温柔的笑意:“那你可找到了?” “嗯,算是吧。”初栀坐起身,摇晃着双腿,又吃了一颗荔枝,“不过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还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看?”祁若玉放下手里的书,不急不缓地走到初栀面前来。 初栀抬头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祁若玉,回答道:“先太子祁若朗,我怀疑不是劳累过度死亡,而是有人谋杀。” 听到这样大胆的猜测,祁若玉的脚步一顿,表情也不自觉严肃了起来:“你可有证据?” 初栀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所以我才说需要调查一番。” “这话出去了可别和任何人说,”祁若玉快步走近初栀,认真看着初栀说,“随便议论已逝皇子是不敬,随便怀疑他人谋杀是大罪。” 没想到祁若玉会这么严肃认真,初栀有些诧异,但想到祁若玉也是关心她,便点头应下了,末了又解释了一句:“我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只是和你说说罢了。何况,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也没法怀疑到某个人头上,只是目前有这个猜测罢了。” 听到初栀这么说,祁若玉稍稍安心,又问道:“你怀疑是祁若堂或者祁若乐做的?” “目前也只是个猜测而已,毕竟他们俩是现在最得势的皇子,甚至连他们的母妃在后宫都是最得势的,自然就是第一嫌疑人了。”初栀说出心里的想法,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可你为什么会怀疑先太子的死因呢?”虽然觉得初栀说的有些道理,但祁若玉还是疑惑。 祁若朗死了之后,他也去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出什么中毒的迹象。何况太医院的御医都来查过,都说是操劳过度猝死。 如果只有一个御医这么说,或许可能是被买通了,可是所有御医都这么说,就不会有人怀疑真实性了,毕竟不可能买通所有的御医吧。 “直觉吧。”初栀模棱两可地回答。 总不能说,她是宫斗剧看多了,一眼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吧?再说了祁若玉也不懂什么叫“宫斗剧”啊! “但是凭直觉,恐怕不可靠。”祁若玉摇了摇头,又道,“即使你的直觉是正确的,可是时隔许久,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能不能查出什么,总要查过才知道嘛!”初栀冲祁若玉笑嘻嘻,“何况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若是什么都没查到,也没有损失;若是查到了什么,岂不是赚了?” 138.第138章 先太子祁若朗6 “能不能查出什么,总要查过才知道嘛!”初栀冲祁若玉笑嘻嘻,“何况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若是什么都没查到,也没有损失;若是查到了什么,岂不是赚了?” 祁若玉瞬间读懂了初栀眼里的意思。 如果真的查到了什么,这将是一个扳倒对方的很好的机会,不论这个“对方”是太子还是祁若堂,都能让他们再也不能翻身。 戕害手足,是父皇的大忌。 祁若玉没有再反对,只是提醒道:“动作别太大,否则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做事有数的啦!”初栀冲祁若玉眨了眨眼。 定定地看着初栀,祁若玉压下心里的疑问,嘱咐了一句:“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虽然不知道初栀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的想要做这些事,但祁若玉多少能猜到有一半是为了他,所以,不问也就罢了,心里明白就好。 他,会好好对她的。 “嗯嗯,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初栀摇晃着双腿,认真道。 “哦?”祁若玉扬了扬眉,“什么事?” 初栀对祁若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我想入宫一趟,拜见一下先太子妃。” “你要见她?”祁若玉沉思片刻,回道,“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与先太子妃素无往来,突然去只怕引人怀疑。” “我倒是觉得不会。”初栀摇了摇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看过资料,你以前与先太子的关系甚好,偶尔过去关照一下他的遗孀也很正常。如果是你本人去确实不太好,但我以你的贴身丫鬟的身份去,倒也挺合适。何况,先太子逝世之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一直风平浪静,幕后的人应该早就高枕无忧了,不会往那个地方想的。” 祁若玉想了想,觉得初栀说的有道理,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腰牌递到初栀手中:“这是入宫的腰牌,你什么时候想入宫,和曹峰说一声,他会帮你安排好马车。” 初栀接过腰牌,又问:“那个先太子妃现在住在哪个宫里?现在有了新的太子和太子妃,她肯定不能住在东宫吧。” “原本父皇是想把她安排在比较大的宫殿里的,”顿了顿,祁若玉才说,“可先太子妃喜静,她主动要求住在了比较偏僻的‘怡兰轩’。” “哦哦,怡兰轩,记住了。”初栀点头,认真记下了这个名字。 看着初栀认真的模样,祁若玉又有些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去,可还行?” “放心吧,没事的。”初栀微微一笑,“这次没有人召见我,他们都不会知道我入宫的。何况他们也未必在我入宫那天就在皇宫里,再说皇宫那么大,即使他们在宫里,也未必遇的见。” 说到这里,初栀又对祁若玉眨了眨眼:“这件事你也不太方便陪我一起,否则真是要引人怀疑了。” 一个男人去看一个失去丈夫的寡妇,难免惹人闲话,这对祁若玉和先太子妃都不好。 而且,如果祁若玉突然去看望先太子妃,恐怕真的容易引起幕后的人的疑心吧。 而初栀只是以祁若玉的名义去看望先太子妃,送些礼品什么的,就不会出现这两种问题了。 初栀说的没错,祁若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提出和她一起入宫的要求,他点了点头,道:“入宫你要注意安全,别引起不必要的人的注意。” “放心放心,我一向都很低调的!”初栀赶紧保证,又说,“万不得已的时候,真出了什么情况,不是还有流墨染嘛!” 祁若玉盯着初栀,却没有说话。 他最不放心的,是初栀的样貌。只要她露脸,只怕再怎么想低调都难。何况宫宴之后,宫里不少人都认识她了…… 这么想着,祁若玉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若要进宫,记得戴个面纱。” “啊?为什么啊?”初栀不解地问道,“我又不需要刻意毁容了,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我的样子了,干嘛还要戴面纱啊?” 祁若玉不悦地微微皱眉,却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说:“叫你戴上你便戴上。” 看出祁若玉不开心,初栀就没有再问,顺从道:“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祁若玉让她戴面纱是为了什么,但祁若玉总归是不会害她的,听从就是了。再说戴着面纱也有好处,更低调,更不容易引人注意嘛! 看着初栀这样乖巧的模样,祁若玉突然有种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 尽管他们之间已经彼此确立了关系,可到现在为止,他们却并没有做过任何逾距的行为。就连牵手,也只有确认初栀心意的那一天,之后再也没有牵过手了。 不是祁若玉不想,只是他一向不是轻浮的人,觉得在娶初栀之前都不该做太过逾距的行为,这是对初栀的不尊重。 他喜欢初栀,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给她幸福,想要让她快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人,所以他想要给她从未给过别人的女人的尊重。 只是对其他女人,他一向是不喜欢亲密接触,也从不许她们刻意贴近自己的。对初栀,却是克制,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他不希望初栀觉得,他没有把她当回事。 不过,这样和初栀朝夕相处下去,或许总有一天会克制不住自己吧……不然,还是早点把她娶过门吧。 其实在和初栀确认关系之后,祁若玉就想娶她了,但他不想太仓促,就没有立刻提出。 何况一旦娶了初栀,她就得搬离主院,住到专门替她划分的院子里去。那样离得远了不说,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见到了。 每次只要这么一想,祁若玉心里又总是舍不得,舍不得初栀离自己太远。 想到这里,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蕴出一抹温情,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替初栀擦去了嘴角的荔枝的汁水,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温柔,道:“小萌,听话。” 139.第139章 先太子祁若朗7 想到这里,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蕴出一抹温情,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替初栀擦去了嘴角的荔枝的汁水,清冷的声音里染上一丝温柔,道:“小萌,听话。” 初栀一下僵住,瞬间感觉脸上一片火热,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更别提开口说话。 祁若玉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而是转身重新回到了书桌前,重新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初栀僵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偷眼看着祁若玉低头认真做事的样子,她既有些庆幸,心底又有些失落。 庆幸祁若玉没有再做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给什么样的回应。虽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但好像在古代久了,连性格都保守起来了,变得容易害羞、不知所措。 而失落……或许,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总是想要亲密一些吧。 还真是矛盾呢。 翌日一早,初栀带着备好的礼,坐上了曹峰准备的马车去往皇宫——既然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当然没必要拖沓,初栀是那种想到便去做的类型。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初栀嘱咐车夫在一边不远处的树荫下等自己,然后拿着祁若玉给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不过,初栀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凭自己一般般的方向感,在偌大的皇宫里想要找到怡兰轩还真是难。 虽然事先向祁若玉问过大概的方向位置,可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却没有初栀想的那么简单。 她不能按照自己想的最简单的路程那样直走直转弯,因为路上会有很多的宫殿,而直径走的路都是需要穿过那些宫殿的。 但她并不能穿过那些宫殿,别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敲门要求进去,即使她脸皮够厚,别人也不会给她开门的。 谁会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开门,还只是为了让她穿过去走路方便。 宫里规矩森严,是绝对不允许她这样随便的。 所以,她只能绕路,但绕着绕着她就开始晕头转向失去方向感了。 虽然走的地方确实越来越偏僻的样子,路上的太监宫女也少了许多,但她始终没有看到“怡兰轩”三个大字的牌匾。 越走越着急,初栀捧着几盒礼品,感觉手心和额角都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觉得她现在不仅是找不到怡兰轩的位置,貌似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虽然很想拉个人问路,但路上的宫人都是脚步飞快地低头往前走,一副根本不会停留下来交谈的样子,何况她手里还捧着东西,根本腾不出一只手来拉住一个人。 啊啊啊~~~她好想哭一哭…… 这时,初栀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生:“这位姑娘的装扮看起来不像是宫里人,怎会在这个地方站着?” 初栀回头一看,对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大眼,目光纯净,而装束看起来,该是个皇子…… 歪着脑袋想了想,初栀很快猜到对方的身份。 宫宴上只有未成年的皇子没有出现过,而祁皇只有两个皇子未成年,一个是依附于祁若堂的祁若品,今年十五岁,另一个就是才十岁的祁若智。 面前这位看起来,年龄就不符合那两个未成年的皇子了。 而已成年的皇子当中,她唯一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之后再没有接触的,也就只有那个喜欢云游四海的七皇子,祁若信了。 看面前这位皇子的气质和长相,倒也很符合祁若信的感觉。 这么想着,初栀对祁若信福了福身,道:“见过信王。” “哦?你认识我?”祁若信有些讶异。 “奴婢不认识,”初栀恭恭敬敬回答道,“但看信王气度,便知是信王。” “哈哈~你这丫头说话真有意思。”祁若信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道,“你看着不是宫里人,怎么会在这里徘徊?”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人穿衣都有规制,初栀的穿着一看便知不是宫里的宫人。而祁若信看见初栀在这里已经来回走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过来问了一声。 “奴婢是玉王府上的丫鬟,奉玉王命令入宫给先太子妃问好。”说到这里,初栀顿了顿,然后声音略低地说,“之所以在这里徘徊,是因为……找不到去往怡兰轩的路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低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幸好祁若信是个会武功的,听力不错,倒是挺清楚了初栀的话。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却又怕初栀尴尬,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刚巧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去怡兰轩,不如,我给你引路吧?” “真的吗?”初栀开心地抬起头看向祁若信,瞬间眼睛明亮无比,下一秒却又收敛起来,有些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祁若信不以为然,“刚好我要去拜见母妃,和你倒也顺路,就先把你领去怡兰轩,我再去给母妃请安也不迟。” 说完,也不等初栀再说什么,祁若信就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愣在一边的初栀,道:“你再不跟上,走丢了我可不会找你哦!” 初栀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小跑着跟在了祁若信的身后。 祁若信耐不住安静的氛围,瞅着初栀脸上的面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戴着面纱?” “这个……”初栀有些犯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祁若玉非逼着她戴的吧? 祁若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六哥的贴身丫鬟?” “王爷怎么知道?”初栀有些惊讶,却没有否认。 “说起在宫里戴面纱的女子,我也只见过一个。”说到这里,祁若信冲初栀咧嘴一笑,“宫宴上和玉雪国的女子比舞那位,可不就是六哥的贴身丫鬟吗?” “王爷好记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初栀心里却在哀嚎。 连祁若信这样大大咧咧不关注这些事的人,都记住了她,她可真是“一舞惊众人”啊!想想就后悔,当时为什么想要参加宫宴呢?如果没参加宫宴,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啊! 140.第140章 先太子祁若朗8 连祁若信这样大大咧咧不关注这些事的人,都记住了她,她可真是“一舞惊众人”啊!想想就后悔,当时为什么想要参加宫宴呢?如果没参加宫宴,后来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啊! 比如狩猎她就不用被指名去了,那她就不会陷入刺杀的危险里。 比如祁若乐就不会绑架她了,害她心理阴影好几天,流墨染还给她点睡穴! 比如祁若堂就不会拿她威胁祁若玉了,导致祁若玉中毒差点死掉…… 等等这些,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给自己添的麻烦啊! 越想越无力,初栀叹了口气。 一旁的祁若信一脸莫名:“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你怎么突然叹气了?” “没有没有,”初栀赶紧摇头,“只是想到点不开心的事情。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王爷不用多虑。” “原来是这样,”祁若信不做多想,只是哈哈一笑,“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王爷说的是。”初栀点头应下。 “对了,六哥怎么突然想着要来看先太子妃了?”祁若信回头看了初栀一眼,好奇道,“除了先太子刚逝世那三个月内,不时有人来看望先太子妃,后来就几乎没有人过来了。” “正是因为现在看望先太子妃的人不多了,玉王爷才想着他也许久未曾来拜见先太子妃,才想着过来瞧瞧。”初栀立刻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只是玉王爷知道自己男子身份去看望先太子妃不太合适,所以才遣奴婢过来,代替他看望先太子妃。” “嗯嗯,说的也是,六哥想的挺周到的。”祁若信赞同地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也许久没有看望过先太子妃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一下先太子妃吧,顺便也看看竹儿。” “竹儿?”初栀不解地问道,“竹儿是谁?” “你不知道吗?”祁若信有些惊讶地看着初栀,“她是先太子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侄女,名字叫‘祁竹儿’。” “啊,原来是小郡主啊。”初栀恍然大悟。 先前她让曹峰写下皇子之间的关系,曹峰也就只写了所有的皇子罢了,每个皇子的生母、母家情况和妻妾子女这些,初栀还都没有关注到。 只是看到先太子一年前死亡的消息之后,初栀觉得有内幕,所以又额外问了一下先太子妃的消息,然后就决定入宫来看看情况。她还根本没有想起来问问,先太子是否有子女。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因为生的是个女儿,所以才可以一直平安无事吧。若是个儿子,别说孩子,只怕连先太子妃都未必能够活到现在。 毕竟太子的儿子,是嫡孙,也有继承皇位的权利的。 “其实不算是小郡主了,按照同辈来说,竹儿可是最年长的了,”祁若信冲初栀咧嘴一笑,“竹儿今年已经16岁了,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哦。” “啊,已经16岁了啊……”初栀喃喃自语道,“居然比我还大一岁啊……” 虽然大了一岁,但她和祁若玉在一起的话,还比祁竹儿大了一辈呢。 额~等等,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初栀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 “原来你比竹儿还要小呢?”祁若信显然又一次听到了初栀的自言自语,笑道,“难怪看着年纪就不大,原来是真的小。” “王爷见笑了。”初栀干笑了两声,赶紧回归了原来的话题,“不过,王爷此时去看望先太子妃会不会不太合适?奴婢之前听王爷说,您是要去给您的母妃请安的,若是迟了,怕是不好。” “放心吧,我母妃知道我的性格,三天两头忘记请安都是正常的,何况我母妃性格很好,从不会跟我置气的。”祁若信不甚在意地哈哈大笑道,“而且母妃若是知道我是去看望大哥的遗孀,一定不会责怪我少给她请安一次的。” “王爷的母妃可真是个很温和的人啊。”初栀顺着祁若信的话说了一句。 心里却有些苦恼。 她来可是有目的的,祁若信在的话,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太方便啊。 虽然祁若信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对事情很上心的人,可能也并不关注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她总还是要小心些,以免露出马脚,给祁若玉添麻烦。 所以,祁若信如果和她一起去先太子妃那里,那她今天能够收获的东西恐怕就太少了——虽然,她本来也没指望第一次过来就可以得到什么重要线索。 人人都有防备心理,尤其是宫中之人。 初栀第一次去,如果突然就问一些很隐秘的问题,比如先太子死时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一类的问题,先太子妃肯定也不会回答。 所以,她也没有想要一下子就得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想着,通过一些对话和观察,看看能不能逃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只要对方肯跟她说话,她总是有办法从中分析出点什么来的。 之后她还会再来,一来二去自然有办法从他们那里打探到点什么。 可祁若信在的话,不,应该说,只要有别人在,她就不能说些什么意有所指的话,来试图套点信息出来了。 可她又不能直接把祁若信给赶走,否则就太可疑了。话说回来,她也没有这个资格可以赶走祁若信…… 哎~看来今天唯一的收获,只能是去混个眼熟了。 初栀突然觉得怀里的几盒礼品都比之前重了些,让她失去了继续抱着的耐心。 啊~啊~祁若信要是不出现多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等等,如果祁若信不出现,她估计还得继续处于找不到方向的状态,搞不好走到天黑也不能找道怡兰轩。到时候别说是套出点什么有用信息了,只怕混个脸熟都不能。 这么一想,初栀突然又觉得祁若信没什么值得埋怨的了。 141.第141章 先太子祁若朗9 这么一想,初栀突然又觉得祁若信没什么值得埋怨的了。 更何况和祁若乐、祁若堂比起来,祁若信可算得上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了,没什么心眼,还好心的要给她带路,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那是当然啦!我母妃可好了,”说到自己的生母,祁若信一脸的喜悦和自豪,“你看我这么优秀,就知道我母妃定是更优秀的了!” 额……这个祁若信还真是……夸自己母妃的时候都不忘了自夸一下。该是说他直爽呢,还是自恋呢? 不过初栀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附和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是。” 两个人一起走路果然会觉得行程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初栀和祁若信已经站在了怡兰轩的大门外。 有祁若信在,初栀都不需要开口说话,前来开门的宫女就让他们进去了。大概在她们眼里,初栀就是祁若信的随身丫鬟吧。 一进门,祁若信就大喇喇地喊开了:“大嫂,我来看你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有两个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祁若信,年长的那个露出温婉的笑容:“原来是七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没空啊!”祁若信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是我贪玩,都许久没有来看望大嫂了。” 看来这个年长的女人就是先太子妃了。 初栀一边想着,一边暗暗打量面前这个女人。 入宫之前她特地问过曹峰,这个先太子妃的名字,如今看起来,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先太子妃都与自己的名字十分的相配呢——郁梦娴。 “七弟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能记得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郁梦娴一边微笑着,一边把祁若信往屋子里领,“你突然来,我也不曾准备些吃食,你可别嫌弃。” “大嫂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来你这儿难不成是为了吃你东西的吗?”祁若信跟着往屋里走,却对郁梦娴的话表示不满,“我来看你,自然该给你和竹儿带点东西,怎么能反过来让你们给我东西呢?” 一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年轻女孩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七叔,你难得来一次,我们是该好好招待的。” 嗯,原来这个就是祁竹儿。 初栀偷眼看去,发现祁竹儿眉眼间像极了郁梦娴,就连气质也是那么的温婉。 看来,郁梦娴把祁竹儿教的很好啊,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却能这样的性格温和。 “竹儿怎么也说这样的话。”祁若信伸手用力揉了揉祁竹儿的头发,又道,“不过真有点心什么的招待一下,我也很乐意啊!” “就知道你嘴馋了。”郁梦娴忍不住掩唇一笑,然后伸手找来两个宫女,嘱咐去小厨房做拿新做的点心来。 这时,祁竹儿发现了一直跟在祁若信身后的初栀,她微微一笑,对祁若信道:“七叔可真是破费了,居然带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祁若信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别人,之前只顾着叙旧聊天,把初栀给忘在了后面。 他赶紧拉过初栀到前面,笑道:“她可不是我家的丫鬟,这礼也不是我送的,我不担这个好名声。” “这是……?”郁梦娴不解地看着初栀,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边祁竹儿也同样对初栀头来疑惑的目光。 初栀这才把怀里的大盒子小盒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几上,然后对郁梦娴和祁竹儿行礼道:“奴婢初栀,见过先太子妃,郡主。奴婢是玉王爷的贴身丫鬟,奉玉王爷之名,前来给先太子妃和郡主问安,顺便送点东西。” “原来是六弟……”郁梦娴缓缓坐下,心中似乎有些感慨,过了一会儿,才道,“七弟有心了。” “玉王爷本想自己过来,可又怕让人传出什么闲话来,对先太子妃不好,所以才命奴婢前来,望先太子妃不要责怪玉王爷。”初栀又解释了一句。 “这有什么好责怪的。”郁梦娴温婉一笑,“现如今,能记得来看我的,除了七弟也就是六弟了。旁人只怕都不记得我们母女俩了,我又怎么可能为了六弟没有亲自来而责怪他呢?” 初栀抬头,明亮的双眸里透露出真诚:“先太子妃,你真是个通情明理的好人。” 看到那样一双真诚的眼睛,郁梦娴一时间有些愣住。 她有多少年,没有从别的人眼中,看到这样可贵的东西了? 只这一眼,郁梦娴对初栀就无端端生出些好感来。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郁梦娴对初栀微笑,道,“既然来了,都是客人,一并入座吧。” 初栀倒也不客套推辞,爽快地应了:“谢先太子妃。” 如果是别人,她不会这么不讲规矩,但她看得出,郁梦娴是个真正的温婉温柔的女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需要太拘谨,更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得罪她而倒霉。 所以嘛,能够让自己舒服点,初栀是不会推辞的。 祁若信一边落座,一边瞥了一眼初栀,惊奇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不守规矩的,之前看起来,你就像是个生怕犯一点点错、小心谨慎地丫头。” “信王爷与奴婢只见过一面,怎么能凭那一次见面就断定奴婢的为人了呢?”初栀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那时是在宫宴之中,且不说皇上威仪震慑,何况还有来自他国的使臣在,我怎敢不小心谨慎?若是有半点差池,丢了云风国的脸面不说,皇上一个不高兴,奴婢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保住脑袋才那么小心翼翼的吧?”祁若信哈哈大笑起来。 额……没想到居然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初栀无语了一秒,就立刻坦然地回道:“是啊,虽然奴婢的小命不值钱,但对于奴婢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所以能保住当然要尽量要保住啊!” 大概是没想到初栀会这样坦诚,祁若信倒是有些愣了。 142.第142章 先太子祁若朗10 大概是没想到初栀会这样坦诚,祁若信倒是有些愣了。 一般人总会把国家脸面,国家大义什么的放在守卫,显示自己的衷心与无私。但大多数人其实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命罢了,却很少有人会这样坦然承认。 “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啊。”祁若信爽朗一笑,突然觉得初栀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交个朋友也不错。 “你们说的宫宴是指玉雪国和暗雷国使臣来时,举办的宴会吗?”这时,祁竹儿插了句嘴,有些好奇地问道,“莫非她也参加了那个宫宴?” “竹儿猜的不错,就是那次的宫宴,”说到这里,祁若信侧头对祁竹儿露出一个微笑,“初栀可不止是参加了宫宴而已,还当众接下玉雪国的挑衅,舞了两曲。” 听到这里,祁竹儿恍然大悟,她对初栀微笑道:“原来之前宫里传开来的那个舞姿曼妙的女子,是你啊。” “郡主过誉了。”初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些亲眼见过你跳舞的人传出来的。”祁竹儿掩唇一笑,又道,“不过,能在那样的宫宴场合连舞两曲,还胜了擅长舞技的玉雪国的女子,想必你是真的厉害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初栀还是第一次得到一个人这样直接又纯粹的夸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在这时,先前被遣去小厨房拿糕点的两个宫女过来了,分别端了三碟子糕点放在了主位和客位的小桌上。客位的小桌真好在初栀和祁若信的中间,方便两人拿取。 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初栀立刻忘记了刚刚的事情,双眼放光地盯着糕点不放。 郁梦娴看初栀这个样子,莞尔一笑,道:“点心既已来了,就吃吧,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那真是谢谢先太子妃了,我就不客气啦。”初栀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说话也稍微随便了些,她真的就不客气地率先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祁若信看着初栀把糕点放进面纱下面再吃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这面纱这么麻烦,你怎么不去了再吃东西?” 初栀咽下口中的糕点,有些为难又有些犹豫:“这个……” 她倒是很想不戴面纱吃东西,真的很麻烦的!但是,祁若玉嘱咐过进宫要戴面纱,她就这样卸下来,不太好吧…… “你该不会又要说你相貌丑陋不能见人,所以要一直戴着面纱吧?”祁若信想起宫宴上初栀一开始拒绝摘下面纱时说的话,调侃道。 “那倒没有。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样子,还说这种谎话有什么意义啊”初栀没好气地说,“只是……” 说到这里,初栀突然住了口。 她可不能跟他们说,是祁若玉叫她一定要戴着面纱的,不然他们肯定要问为什么,搞不好就能猜到她和祁若玉关系不一般了——毕竟有几个王爷会这么关心一个丫鬟啊。 虽然她不觉得她和祁若玉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现在还不是让别人知道的时候,搞不好还会给祁若玉添更多的麻烦,她不想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祁若玉叫她戴面纱估计也是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她,但她现在在怡兰轩里,横竖也就这么几个人,摘了面纱其实也没什么吧。 何况她之后还会过来见见郁梦娴和祁竹儿,现在能混个脸熟也挺好的。 “只是什么?”祁若信好奇地问。 “没什么。”初栀赶紧摇了摇头,一边摘下面纱一边道,“只是一般出门都会戴面纱,突然摘下来有些不习惯。” 面纱摘下的瞬间,整个屋子里突然安静了几秒。 几秒之后,是郁梦娴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微笑着说:“没想到初姑娘如此倾城之貌,出门的时候是该戴上面纱的,以防被歹人留心。” 还不等初栀说什么,祁若信笑着说:“当时远远看去,便觉得你相貌不错,现在近看,更加觉得好看了,果真当得上‘倾城’一词。” 初栀塞进嘴里的糕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在听到祁若信的话的时候,差点噎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祁若信,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祁若信看起来明明是个纯净正直的大男孩啊,怎么能说出这种类似调戏的话来呢? 不过,在看到祁若信真诚的双眼的时候,初栀又有些反应了过来——祁若信是没有任何杂心的,他只是单纯的夸奖罢了。 看来,是和祁若乐、万俟风然之类的那些人接触多了,看谁都觉得说这种话是调戏。 哎呀哎呀,这可不行,这不是就说她不如祁若信单纯了吗?不好不好,要改。 想到这里,初栀露出一个微笑,对郁梦娴和祁若信道:“先太子妃和信王爷谬赞了。” 说完,初栀立刻转移了话题,以此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对了,信王爷之前不是说带了东西过来,怎么也不见拿出来啊?” 话一出口,祁若信就露出了一副有些尴尬的表情来。 其实不用祁若信开口,初栀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带什么礼物的。 他们俩是半路才遇到的,而在此之前祁若信是打算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的,来怡兰轩也是临时做的决定,哪有时间准备什么礼物。 不过呢,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再继续聊关于她的“脸”的事情,初栀觉得这个话题最好不过了。 果然,祁竹儿一脸期待地看着祁若信,道:“七叔带了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咳咳~”祁若信干咳了两声,道,“今儿个是临时起意来的怡兰轩,一时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下次来的时候不给你可好?” 祁竹儿也不生气,只是偷笑道:“之前是谁说,不能吃我们的东西,该给我们送点东西才对。结果现在,我们的东西倒是吃了,该送的东西却没有送啊。” 祁若信倒也不尴尬,只是哈哈笑着挠了挠脑袋:“这个……是我考虑不周。” 143.第143章 先太子祁若朗11 祁若信倒也不尴尬,只是哈哈笑着挠了挠脑袋:“这个……是我考虑不周。” “竹儿,别为难你七叔了。”郁梦娴对祁竹儿投去淡淡的责备的眼神,却也并不气恼,转而对祁若信笑道,“你能来看看我和竹儿就已不错,送不送东西都不要紧。” “大嫂,可不是这么说的,”祁若信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来看你哪有不带点东西来的道理,这是我失了礼数,下次一定补上。” 知道祁若信性格,说了就会做,郁梦娴也不再推辞,只是道:“其实我们这里也不缺什么,你若真想带点东西过来,便给竹儿选个礼物吧,下个月便是竹儿的生辰,她可念着你给她送的稀罕玩意儿了。” 祁若信听罢开心一笑:“这个好办,一定让竹儿满意。” 祁竹儿在一边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却暗暗有些期待。 每年生日,只有祁若信送的礼物她最喜欢。虽然价值未必有多高,但都是不常见的好玩的物件。也是因着祁若信爱云游四海,总能搜罗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这时,祁若信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起身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去给母妃请个安了。” “是,应该的。”郁梦娴笑着对祁若信摆了摆手,道,“去吧。” 初栀赶紧跟着站了起来,一边重新戴上面纱一边道,“那奴婢也告退了。” “下去吧。”郁梦娴也对初栀摆了摆手。 祁若信转身往屋外走去,初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想了想,回头又走近郁梦娴,悄声道:“其实玉王爷不亲自来还有一个原因。” 说到这里,初栀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郁梦娴的表情,才继续道:“他怕‘有的人’以为他还对先太子的死因抱有怀疑,认为他是前来向您询问情况的,到时候可能会害得您过不上平静的日子。” 一句话说得婉转,却又明显的表达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说到这里,初栀也不做停留,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格外注意了一下郁梦娴的表情,然后就小跑着追祁若信去了。 郁梦娴一直温和的脸,瞬间有些僵硬,她的手指还不自觉的微微收紧,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看到郁梦娴这样的反应,初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祁若朗的死,果然有猫腻,而且郁梦娴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不会这么紧张。 很好,这次来,总算也没有一无所获。 回到玉王府之后,初栀又重新过上了闲散的丫鬟生活。每天没事就卧在小榻上吃点糕点水果什么的,偶尔翻翻书看。 祁若玉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并没有主动询问过初栀入宫之后可否有收获。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他更不想给初栀压力,所以就什么也没有问。 何况,如果真有什么重要信息,不用他问,初栀肯定会主动告诉他的。所以,他索性不问,就随初栀怎么折腾去。 而这几天里,初栀又抽了一次祁若玉不在府里的时间去找初露,可惜等到天蒙蒙黑的时候也没有见初露回来,不知道他到底去忙什么了。要不是看着那些衣物、干粮什么的还在小庙里,初栀都要怀疑初露是不是又跑了。 时间太晚,她怕祁若玉担心,就把自己特地带过来的糕点和干净衣物放在了蒲团上,然后留了张字条给初露——幸好她以防万一,顺手带了一张纸和一根炭笔,否则都不能留言了。 回去的路上,又一次嘱咐了流墨染不要告诉祁若玉初露的地址,这才放心地回了玉王府。 就这样懒散而又平静地过去了七八天,初栀惬意又有些纳闷。 按说最近祁若乐和祁若堂那边没有动静倒也是正常的,但圣依然那边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有点奇怪啊。 圣依然看起来可不是那种善于忍耐的人,何况之前圣依然就一直看她不顺眼。而这个月以来,祁若玉都没有再去过任何人的后院,只是睡在自己房里,她不信圣依然不会把这些怪到她的头上。 可都这么久了,圣依然那边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亏她还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按理说不被人找麻烦当然是该高兴的,可万一是憋着什么“大招”,那可就免不了要担心担心了。 初栀不知道的是,圣依然还真不是自己憋的住气,只是她完全没有机会来找初栀的麻烦。 自从上次姚氏找过初栀的麻烦之后,祁若玉不仅下令让姚氏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还斥责了圣依然这个当家主母管教不严,导致姚氏做出这样粗鄙的事情。圣依然那段时间自然不敢再有所动作,生怕祁若玉厌烦了她。 后来,初栀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决定和祁若玉在一起,祁若玉更加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私下里知会了管家,凡是圣依然那边要找初栀的,全部都拒了。 平时初栀都在祁若玉身边,圣依然自然不敢有所动作,而祁若玉不在初栀身边的时候,管家会帮她挡住那些想要有所动作的人,所以在初栀自己看来,身边自然是风平浪静的,只是她不知道原因罢了。 当然,风平浪静的日子好啊,她最想过的日子,不就是这样风平浪静、简单平稳的快乐日子吗? 初栀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决定不再去想圣依然的事情。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提前忧心不确定到底会不会发生的事情,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还是不想了。 看初栀伸懒腰的样子,祁若玉眼里含了笑,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看书累了?” 初栀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没有啊,换个姿势而已。” “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祁若玉重新拿起笔,声音里却带着柔和,道,“今日事情有些多,我可能会晚些时间再睡。” 144.第144章 刺杀1 “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祁若玉重新拿起笔,声音里却带着柔和,道,“今日事情有些多,我可能会晚些时间再睡。”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就好像祁若玉和初栀是一起睡似的。但在初栀听来,却又有些温馨。 这样关心的话语,这样自然又亲密的话语,真的很温馨。 初栀下意识抬头望了望窗外,墨蓝色的天空星星点点地挂着几颗略显黯淡的星星——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 难怪她觉得眼前的书上的字都看不太清了,点蜡烛就是光线不好。 想了想,初栀觉得自己一直在这儿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能还会让祁若玉分心,索性回去好好睡觉吧。 于是她跳下小榻,对祁若玉说:“好,那我就先去睡了。” 说着,初栀就打了个呵欠。 祁若玉眼里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语气却还是柔和淡淡:“嗯,去吧。” 午夜,外面大街小巷安静的空气中传来打更人有规律的打更声。 初栀早已熟睡,而祁若玉刚刚忙完手上的事情,稍稍动了动脖子,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一切安宁的就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 不,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连一点点的虫鸣声都听不见。 祁若玉疑惑地停下脚步,习惯性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的存在。 就在祁若玉松懈下来,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从附近的树上跃下,银白的长剑直指祁若玉的后心! 眼看剑尖就要触碰到祁若玉,突然横空冒出来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瘦小的身影挡住了这一击!来人速度飞快,甚至根本来不及看清楚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顿,立刻变换着招式继续攻向祁若玉,而那个瘦小的身影却每每都能及时挡下来。 祁若玉早已转身看着面前的一切,目光淡然,波澜不惊,就好像一直知道有个刺客在伺机行动似的。 过了十几招,刺客被瘦小身影的男子制住了,祁若玉这才不急不缓地看着刺客,道:“谁派你来的?” 刺客只是双目如炬地瞪着祁若玉,却不说话。 是他低估了玉王府的守卫能力,之前还特地调查过,确认了最佳的刺杀地点才下手的,却忽略了祁若玉这样身份的王爷,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王爷问你话呢!”瘦小的男子用力压住刺客,语气不善,“说!” 刺客似乎很倔强,反而挺直了腰板,闭口不言。 “你以为你不说,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祁若玉双眸微微眯起,瞬间迸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抬眼看了一眼瘦小男子,瘦小男子立刻会意,伸手摘下了刺客脸上的布。 这时,隔壁耳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初栀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吗?闹哄哄的……” 刺客刺杀的地点就在祁若玉的卧房门前,刺客与瘦小男子打斗时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把初栀从睡梦中吵醒。迷迷糊糊间,初栀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给自己披了件外袍走出来看看。 一看初栀出来,祁若玉一直淡然的眼眸瞬间有一丝碎裂,他大步走向初栀,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就是听见声音被吵醒了,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初栀还没有完全清醒,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完全没感受到这院子里一秒之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 “快进去。”祁若玉一边示意瘦小男子摁紧刺客,一边对初栀说。 他怕刺客会拿她做人质,到时候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怎么了?”初栀一脸莫名,下意识地越过祁若玉往院子中央看去,“到底发生什……”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 祁若玉明显感觉到初栀的身体颤了一下,低头看向初栀,就见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刺客的方向,满脸都是惊愕。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祁若玉低声问道:“你认识这个刺客?” “刺客?”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微拔高,“他怎么会是刺客?” 那名刺客也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抬头往初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又立刻低下头去,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身后瘦小的男子却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 初栀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让祁若玉有些不快,他微微皱眉,道:“他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玉王府,还妄图刺杀我,不是刺客是什么?” 初栀心中一惊,她猛然摇头:“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刺杀你?” “这便是我想问他的,只是他还不肯说。”祁若玉重新走向刺客,声音淡淡道,“但让他开口的办法有的是。” 祁若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冰冷的意味,让初栀有些胆寒。 谁都知道,这所谓的“办法”无非就是酷刑罢了。 虽然初栀从来没有打听、过问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一个王爷的府上,有那么一间用来悄悄处理一些不便摆到台面上的事情和人的密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行!”初栀却快速跑到了刺客的面前,一边试图推开瘦小男子,一边急道,“你不能带他走!” 瘦小男子没想到初栀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却还是在不伤到初栀的前提下紧紧抓住刺客不放。 祁若玉停下脚步,一向平静的脸突然沉了下去:“为什么?” 这是初栀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和他作对,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想要他的命的!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男人带到地牢里毒打一顿! 掰扯了半天,初栀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拿不开瘦小男人的手,她有些泄气,却依然死死抓住了刺客的衣角不放,生怕下一秒刺客就会被别人给带走了。 “因为他是我哥哥!”初栀看着祁若玉,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哭腔。 145.第145章 刺杀2 “因为他是我哥哥!”初栀看着祁若玉,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哭腔。 这一次,轮到祁若玉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来:“你说什么?” “他是我嫡亲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说完,初栀回头看向身边的初露,眼里带着不解和忧伤,“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刺杀他?为什么啊?你明明……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喜欢他啊!” 那天在小庙见面,她都告诉了初露她喜欢祁若玉,她和祁若玉在一起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初露还会来刺杀祁若玉? 初露一直都是最疼爱她的,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喜欢的人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初露,终于抬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初栀许久,他开口道:“小栀子,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刺杀他?”初栀不能理解初露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况,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呢?明明我现在过得就挺好,明明我和他……就挺好……” 说到后来,初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底里冒出一个声音出来,不停地询问她。 你现在真的过得挺好吗?你现在和他真的挺好吗?真的吗? 虽然这段时间过得算是惬意的,可你真的可以一直这样惬意吗?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吗? 你能够假装,他从未娶妻生子吗?如果在现代,你可是小三啊! 看着初栀变化莫测的神情,初露一脸疼惜:“你看,就连你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你都不能尽信。” 一时间初栀心乱如麻,许许多多她这段时间来一直刻意忽略的部分一下子都冒了出来,让她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见初栀不说话,初露又道:“这几天我打听过关于祁若玉的生平,他有一个正妃,还有两个妾室,甚至还有一双儿女。你若嫁给他,最多也只能是个侧妃之位,可凭你的身份,只怕连侧妃都不能,我不想你给人做小,更不想你陷入这内宅争斗之中任人欺凌!我希望你将来能以正妻的身份嫁人,被明媒正娶、三礼六聘,不求富贵人生,只求安稳幸福!” 初栀听着,心下有些凉。 是了,这也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她是战败国进献的“礼物”,这样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做妾。而一个妾,是绝对不会有三礼六聘、明媒正娶的,别说摆宴请客,连拜堂的资格都没有。 最多,也就是小轿子抬着从侧门悄悄进入,就算是个仪式了。 她是不在乎名分,可有哪个女人不想要一场婚礼,不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呢? 哪个女人不会在年轻时就畅想将来结婚时是怎样的场景,不期待这样的美好呢? 说到这里,初露目光定定地看向祁若玉,话依然是对初栀说的:“何况,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一心想要得到上面那个位置。他醉心于权势就绝对不可能对你付出足够的感情,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所以,初露才会想要杀了祁若玉,不是为了什么国仇家恨,只是为了让初栀死心,让初栀解脱,以免将来受苦。 初栀有些僵硬地抬头看了初露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想到,初露这段时间居然都是在打听这些。 而初露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她最初一开始不想和祁若玉在一起的理由,那时候,虽然她喜欢上了祁若玉,可是她知道他们不合适,所以始终坚持要和他保持距离。 而后来,当她以为她要失去祁若玉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么的重要,最重要的是,此刻喜欢的这个人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开心的,活着。 是啊,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祁若玉的瞬间,她坚定了自己的心意,然后做出了这个决定。这就意味着,她最想要的,不过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其他的所有艰难险阻,都该勇敢面对,努力克服。 这么一想,初栀重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温暖又柔和。 只这一笑,就让祁若玉原本有些恼怒的心瞬间柔软了下去——他知道,初栀终是向着他的。 初栀示意初露身后那个瘦小的男人松手,瘦小男人像祁若玉投去询问的目光,看到祁若玉微微点头之后,才松了手,默默退到后面一点,目光却依然警惕地盯着初露看,以防他什么不规矩的动作。 初栀拉住初露的衣袖,表情认真道:“哥哥,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不能反驳,因为它们确实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也只是一个可能性罢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可能性,就否定了那些好的部分。何况,谁也不能确定将来一定是会发生你说的那些的,或许,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去发展的呢?或许,我就会过的很幸福呢?” 初露一脸不赞成,刚开口准备反驳,初栀却又继续说道:“我喜欢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也欺骗不了我自己的心,所以我选择直面心里的感情。我不在乎名分,不在乎地位的高低,不在乎是否是正妻,我只想要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并且和我在一起。这是我想要的,只要实现了,我就会觉得幸福。” 一直有些情绪激动的初露,在听到初栀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渐渐安静了下来。他认真看着初栀,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初栀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依恋他的小女孩了,第一次意识到,初栀已经长大了。 初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初露说:“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所以,我也不会轻易改变这个决定。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勇敢面对。” 说到这里,初栀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略带羞涩地说:“只要他也喜欢我,对我好,我就会一直坚定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146.第146章 刺杀3 说到这里,初栀回头看了一眼祁若玉,略带羞涩地说:“只要他也喜欢我,对我好,我就会一直坚定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不论面对的是什么?”初露问道。 “不论面对的是什么。”初栀点头。 “若将来他对你不好……” 不等初露说完,初栀就接过话头,道:“那也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自然应当我自己承担后果。” 只是,她相信,祁若玉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我为何要对她不好?”一直听着兄妹俩对话的祁若玉,终于在这时开了口。 他走到初栀身边,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看着初露,道:“你无凭无据,为何就断言我会对她不好?” 初露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说:“自古皇家多薄情。” 祁若玉也不恼,只是说:“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但凡是总有例外。” 说到这里,祁若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初栀,道:“她在我心里,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初露对祁若玉的话不做评价,只是重新看着初栀,认真问道:“你确信你不会后悔?” “我确信。”初栀坚定地点了点头。 初露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轻叹了一声:“终究女大不中留,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初栀突然心中一痛,喃喃道:“哥哥……” 虽然她不是他真正的亲妹妹,虽然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但那段时间里的温馨,让初栀心里已经把初露视为哥哥了。 现在看着初露这样无奈又叹气的样子,初栀心里不免难受。 “从今往后,我不用再操心你的事情,也挺好的。”初露意有所指地说,“这样,我就可以专心准备我自己的事情了。” 初栀心里一惊,瞬间明白了初露的意思。 眼看初露要走,初栀急的挣开了祁若玉,赶紧跑过去抓住了初露的衣袖:“哥哥!” 初露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初栀。 初栀紧紧抓住初露不放,却回头对祁若玉说:“你们先走吧,我有些重要的话,想单独和哥哥谈谈。” 祁若玉深深看了一眼初栀,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瘦小男子点了点头。 瘦小男子会意,立刻消失了。 “现在已是秋季,夜晚风凉,记得早点回屋休息。”祁若玉嘱咐完,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卧房。 看着祁若玉和瘦小男子都离开,初栀拉着初露,凑近了悄声说:“你还是想要刺杀皇上?” 初露抿唇,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初栀顿时明白了初露的心思,她低声道:“哥哥,你就算是杀了皇上,爹娘也不能复活,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爹娘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一直活在仇恨里,爹娘肯定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啊!”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现在心里除了报仇,再也装不下别的心思。”初露说这话的时候,都带着不能掩饰的恨意,“如果不是云风国要攻打雨国,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和你也都依然可以和爹娘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所以,我必须报这个仇!” “那报了仇之后呢?如果你的目标就是报仇,当你完成了这个目标之后呢?你想做什么?你又知道你可能会面对什么吗?”初栀有些急了,却依然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报仇成功还未可知,一旦失败就是连命都搭上去了。但就算是你报仇成功了,你杀了一国之主,将来只能过上到处逃亡的日子,成为整个云风国缉捕的目标!” 说到这里,初栀的心里越发难过起来:“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送命,也不想看着你亡命天涯!” 初露的身体一震,他看向初栀的目光重新温柔了起来,就像曾经一样,带着宠溺的温暖。他的心,也有些柔软。 不论初栀喜欢上谁,和谁在一起,终究是他的亲妹妹,终究还是这么的关心他。 这一点,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他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小栀子,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答应你,我不会莽撞行事,如果没有机会,我就不会下手,好吗?” 初栀很想让初露就答应她放弃复仇,但初栀也知道,初露现在一定做不到,即使答应了她也一定是撒谎,即使答应了,她也无法相信。 所以,初露能够答应不莽撞行事,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咬了咬唇,初栀又道:“那如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如果皇上那边一直戒备森严,你是不是就一辈子都不会下手?” 沉默了几秒,初露点了点头:“是。” 还不等初栀开口,初露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不能故意透露风声,让他们加强防备,你终究是爹娘的女儿,你不为他们报仇,却也不该阻止我。” 初栀在第一秒的时候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随即就已经被自己否决了,因为这件事透露出去很可能会对初露不利,所以她不能说。 初栀点头,道:“我没想故意透露风声,即使到了现在,祁若玉也不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里,初栀看着初露的眼神里带了些忧郁:“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就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如果这事让他们知道了,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利,即使祁若玉为了我不会动你,也不代表别人不会为了以绝后患而伤害你。所以,我当然不能说。” 何况,即使她真的说了,旁人也未必信。即使信了,也未必把这事当回事。 毕竟皇宫本来就戒备森严,凭一个人的势单力薄怎么可能刺杀的了皇上——大概许多人都会这么想吧。 既然说与不说也没多大差别,反而有可能会害得初露有危险,初栀自然会选择闭口不言。 听到初栀这么说,初露心中越发温暖起来,之前因为初栀想要留在祁若玉身边的愤懑都完全消散了。 “那么,小栀子,我答应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我便不会动手。”初露看着初栀,认真保证道,“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我都不会莽撞行事。” 147.第147章 刺杀4 “那么,小栀子,我答应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我便不会动手。”初露看着初栀,认真保证道,“哪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我都不会莽撞行事。” 听到初露这样说,初栀的心稍稍放下一半,皇宫毕竟不是那么好闯的,有机可乘的时候太少,这样一来初露冒险的机会也少了。 末了,初栀又问道:“那我还能到小庙里去找你吗?” “自然是可以的。”初露温柔地揉了揉初栀的脑袋,“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我不会换地方了。” 说到这里,初露又刮了刮初栀的鼻子,笑道:“万一你在祁若玉这里受了委屈,还能有个人来帮你讨回公道,替你出气。” “哥哥~”初栀佯装不开心地皱了皱鼻子。 “夜里凉,回去吧。”初露拍了拍初栀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好,”初栀点点头,道,“你先走,我看着你走了,再回房。” 初露也不多做纠缠,又摸了摸初栀的脑袋,这才转身飞走了。 望着初露彻底消失的身影,初栀在夜色下站了许久都没有动。 一直待在暗处的流墨染看着初栀的背影,莫名觉得她的身形看起来格外的瘦弱和忧伤。 又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见初栀还没有回房的打算,流墨染忍不住现身了。 他站在初栀身后,声音冷凝:“回房。” 初栀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是你啊,没想到你也会多管闲事。” 祁若玉给流墨染的任务,只是要他暗中保护她罢了,不到危险的情况下,就不用现身。而她现在不过是在屋子前面发呆罢了,流墨染居然就出来了,还叫她回房……这不叫多管闲事叫什么呢? 何况按照流墨染这冷漠的性子来看,一般应该不会多管闲事的,所以初栀难免有些意外。 流墨染脸色不变,只是重复着两个字:“回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责怪流墨染的意思。 说到底流墨染让她回房也是为她好,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祁若玉的意思,但总归是为她好,所以她不会生气。 想了想,初栀道:“回房可以,不过我得先办好一件事。” “什么?”流墨染照常惜字如金地问。 但他的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之前看初栀那模样,流墨染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就觉得那忧伤萧条的样子看起来很不顺眼,所以才忍不住现身催促初栀快点回房。 现在初栀看起来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那萧索的气场也荡然无存,流墨染看着觉得舒心多了。 “嗯~”初栀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道,“我得找祁若玉商量件事情。” 说着,不等流墨染有什么反应,她就自顾自地走向了祁若玉的房门。 其实初栀说这些也并不是要跟流墨染商量什么,她只是觉得此时需要有个人可以与她对话,随便说什么都好,至少可以把她那纷乱的情绪给排出在外,让她不再惶惑未知的未来。 这就好。 流墨染站在初栀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初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但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消失。 初栀在祁若玉的门外站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低低道:“是我。” 屋内很快传来了祁若玉的声音,清醒而又冷静:“进来吧。” 初栀推开门,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祁若玉,坐在小厅的椅子上。很显然,祁若玉回屋之后就根本没有睡觉,只是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或许,他就是在等初栀来找他,等她告诉他所有事情的始末。 祁若玉抬头,静静地望着初栀,茶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祁若玉终于动了动,他对初栀招了招手,温柔道:“来。” 初栀就慢慢走了过去,走到距离祁若玉一步远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祁若玉意有所指地问。 “嗯。”初栀点了点头,却还是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祁若玉微微扬了扬眉毛,却没有问什么,只是道:“你说。” 初栀不敢保证这个事情提出来祁若玉一定会答应,但她也做不到在祁若玉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要求他先答应自己,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太自私。 因为这个要求,本身就很自私。 想到这里,初栀低下头,不与祁若玉对视,轻声道:“你能答应我,不论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论哥哥可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都饶他不死,留他一命吗?” 一段话初栀说的飞快,就好像不一次性说完,她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似的。 祁若玉有一瞬间的愣神,转而又有些不解。 他没有想到初栀说的居然是这样的事情,而让他不解的是,初栀怎么会想到那么严重的后果去呢? 虽说初露今天是想刺杀他,但到底也没成功,甚至没能碰到他一根头发。更何况初栀后来和初露都说清楚了,初露也表达了以后不会再阻止初栀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到要初露性命的地步呢? 初栀当然看出了祁若玉的不解,但她不能解释什么,只是看着祁若玉,眼里满是希冀:“答应我,可以吗?” “为什么?”祁若玉还是问出了口。 沉默片刻,初栀道:“我只能说,或许有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哥哥会做一些过于冲动的事情,伤害了你或者你身边重要的人,那个时候,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他一命。” 这是初栀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可以在最后关头保住初露性命的办法了。 初栀一脸乞求地望着祁若玉:“只要留他性命就好,哪怕让他受些伤,都不要紧,只要能够留他性命……可以吗?” 第一次见到初栀这样乞求的模样,祁若玉心中一软,何况他也实在想不出会有多严重的事情发生,于是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148.第148章 庆生1 一转眼就到了祁竹儿生辰的这天,初栀带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再次进入了皇宫。 既然初露的事情暂时没什么问题,而她依然想要和祁若玉有个好的未来,那么,她就得继续自己原本的计划。 而这计划的第二步,就是与祁竹儿混熟。 原本她还没想到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第二次入宫找她们母女俩,结果那天居然知道了祁竹儿将要过生日的消息。 这么好的机会,初栀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那天和祁若信分别前,初栀不动声色地从祁若信那里打听到了祁竹儿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 这一次,初栀并没有带大大小小的盒子过来,只是一身轻松地在宫里走着。 虽然怡兰轩比较偏僻,但大概的方向她已经清楚,上次祁若信带路的时候她也刻意记过路程,所以今天是一定不会再迷路的了。 很快,初栀就站在了怡兰轩的大门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初栀抬手敲了几下门。 不一会儿,一个宫女打扮的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就过来开了门,看见初栀脸上的面纱的时候疑惑道:“你是谁?” “姑娘好,”初栀对小丫头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我叫初栀,一个月前来拜访过先太子妃的,你跟先太子妃这么说,她一定知道我是谁。” 小丫头将信将疑地过去通报了,很快就跑回来把初栀迎了进去,笑嘻嘻道:“姐姐快进来吧,我是这个月刚派来怡兰轩的,所以不认识你,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妹妹真是说笑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初栀一面笑着回,一面往里走。 心下却有些狐疑。 这丫头看着确实面生,上次是没见到过。可郁梦娴和祁竹儿也就只是属于养在宫里的“闲人”的身份,不会再有任何飞黄腾达的可能,但也不会太落魄。所以,她们所拥有的仆役也都还是按照规制来的,但却没道理无缘无故给她们加派伺候的宫女啊。 来不及多想,初栀已经进了厅里,她赶紧收敛心神,对着主位上的郁梦娴跪拜行礼:“奴婢初栀,拜见先太子妃,先太子妃万福。” “平身吧,入座。”郁梦娴依旧笑得温婉,道,“今日怎的又来了?莫不是六弟又让你来送东西了?” “先太子妃,这你可就猜错了哦!”初栀对郁梦娴调皮一笑,“今日可是我自己要来的呢。” “哦?”郁梦娴诧异了,“你自己要来的?” 自从上次初栀临走前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郁梦娴就知道初栀一定还会再来,只是初栀来的日子比郁梦娴所想的要晚了不少。 可让郁梦娴惊讶的是,初栀这次居然不是以祁若玉的名义来的,这就和她原本猜测的完全不一样了。 初栀低头,有些腼腆的笑了:“上次来的时候,听到您和信王爷说,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奴婢便想着,若是这事儿奴婢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了,哪有不来给郡主送个生辰礼物的道理?” 郁梦娴微微一笑,柔声道:“竹儿生辰,各位皇子们都会遣人来送礼,六弟也不会例外,今早就已经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其实你不用再跑一趟的。” 初栀摇了摇头,道:“玉王爷送的礼,那是玉王爷的心意,而奴婢今日来,是代表奴婢自己的心意,想要给郡主送上我的礼物。” 说到这里,初栀又是腼腆一笑:“只是奴婢比不上那些皇亲国戚,送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能聊表心意罢了,还望先太子妃和郡主不要嫌弃。” 听到初栀说了这些,郁梦娴心里越发不解了。 她一直以为,初栀上次临走前跟她说那样的话,就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所以她才断定初栀一定会再来怡兰轩。虽然初栀来的比她预想的要晚了不少日子,但她也只是觉得这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丫头。 可到现在为止,初栀居然丝毫没有要提“那件事”的意思,甚至还说,她是以自己的名义过来的,只是想给竹儿庆生,和祁若玉并没有什么关系。 就好像……初栀上次说那件事,真的就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就好像,初栀真的并没有想要打探什么的意思。 其实郁梦娴还挺喜欢初栀这个丫头的,看起来机灵又聪明,活泼又不市侩。但上次最后初栀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心里就有了些提防。 虽然她还是很喜欢初栀,但她对初栀的看法稍稍有所改变,所以,这次初栀来,她原本是想表达自己独善其身的想法,不想掺和那些事情里。 郁梦娴原本是想让初栀知难而退的。 可现在,初栀就压根儿没有提这些的意思…… 定了定神,郁梦娴笑得和善:“东西不在于价格的高低,而是在于心意,礼轻情意重,竹儿一定不会嫌弃的。” “真的吗?”初栀眼睛瞬间明亮无比,仿佛得到了肯定一般高兴得就差没蹦起来了,“那郡主现在在哪儿呢?奴婢想现在就把礼物送给她。” 看着初栀这样孩子气的模样,郁梦娴忍不住捂唇轻笑:“她在自己房里拆看那些礼物呢,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出来了。” “那奴婢就在这里等郡主吧。”初栀仿佛自言自语般点了点头。 想了想,初栀又道:“那个,先太子妃反正也已经看见过奴婢的脸了,要不,奴婢就把面纱摘下来吧,老是蒙面,挺不舒服的。” 郁梦娴又一次笑了起来,道:“摘了吧,在我这里,不用太拘束。” “那谢谢先太子妃了!”初栀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状,快速摘下了面纱,折叠整齐之后塞进了袖袋里。 看着初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毫无杂质的纯净笑容,郁梦娴心中有些感慨。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在这深宫之中待久了,居然看谁都觉得说话做事是别有用心的。初栀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哪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当时说那件事,只怕也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149.第149章 庆生2 在这深宫之中待久了,居然看谁都觉得说话做事是别有用心的。初栀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哪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当时说那件事,只怕也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郁梦娴心里有些自责。 初栀这样一个可爱天真的小丫头,怎么会是宫里那些揣度人心思的人呢?是她把人给想复杂了…… 这么想着,郁梦娴对初栀的笑容就更加温和了起来。 初栀看着郁梦娴表情上细微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 初栀看得出,郁梦娴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温婉和善。但初栀也明白,再温婉的人,既然能够在这宫里一直生存下去,一定也是有自己的处事原则的。 而像郁梦娴这样的人,处事原则恐怕就是“不惹事不生非”,为了保住祁竹儿的安全,就算郁梦娴真的知道点什么,只怕也不会告诉别人。 初栀就是怕,上次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郁梦娴会因此隔离她,再也不与她亲近,那可就什么有用的消息都不能得到了。所以,这次初栀来,就故意什么都没提。 现在暂时得不到消息,总比永远都不可能再得到消息要好。首先得让对方放下心防,才有机会知道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来之前初栀就告诉自己,她就只是来玩的,就只是来给祁竹儿庆生的,其他的都不要想。 于是初栀就真心当自己只是来玩了,所有的笑容和深情都是发自内心的表现,并不是刻意伪装的。 郁梦娴和初栀正聊得开心,之前那个小宫女又进来说信王爷来了。 郁梦娴对着初栀微笑道:“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七弟也来了。” “信王爷一定也是要来给郡主过生辰的。”初栀也微笑着回道,“上次他还欠着礼,这次应当是一并来还的。” “请他进来吧。”郁梦娴对小宫女说。 小宫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祁若信就抱着几个大小盒子进来了。 初栀见了有些疑惑道:“信王爷怎么也不带个随从在身边,东西都是自己拿啊?” 挪开眼前的盒子,祁若信再看见说话的是初栀,脸上明显惊讶了一下,却还是回答道:“我这个人随意惯了,有没有仆人在身边都无所谓,反而觉得自己一个人自在。再说这么点东西也不是很重,我自己就搬得动,何必非得带个人在身边。” “七弟总是有自己的道理。”郁梦娴一边笑着说,一边命旁边的宫女接了祁若信手里的东西,叫送去给祁竹儿瞧瞧。 祁若信随即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转头看向初栀,道:“今日你怎么也来了?” “和你一样,给郡主贺礼来了。”初栀笑着回答。 “没想到你这么有心。”祁若信喝了口茶,又道,“而且居然还来的比我早,倒是显得我不积极了。” “七弟就爱说笑,来早来晚不都一样,谁还怪你不成?”郁梦娴笑着帮初栀打圆场。 “大嫂不怪我就好。”祁若信立刻就顺着郁梦娴的话往下说,“否则我还得多准备一份赔礼才行啊。” “七叔就是爱闹,”这时门外响起了祁竹儿的声音,笑盈盈的,又带了些嗔怪,“若是旁人听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母妃多贪心,尽想着向你索要礼物了。” “竹儿,你怎么这就出来了,我的礼物可是刚送过去啊。”祁若信也不因为祁竹儿的话而生气,只是笑着说。 “我听说初栀过来了,便来看看。”祁竹儿对初栀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道,“一别一月有余,妹妹怎么突然过来了?” “郡主可是折煞奴婢了。”初栀赶紧站起来,对祁竹儿行了个礼,道,“奴婢是丫鬟您是郡主,怎能姐妹相称。” “我见你便觉得亲切,何况你也不是宫里人,丫鬟又怎样?”祁竹儿不甚在意地说,“我就是想认你做姐妹。” 不等初栀说什么,祁竹儿又道:“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说得上体己话的姐妹,你与我年龄相仿,又很投缘,你便随了我的心意吧。” 初栀想了想,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和祁竹儿关系亲密,更有利于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所以没必要推辞的。 于是初栀对祁竹儿腼腆地笑了笑,再次行礼道:“承蒙姐姐不嫌弃,妹妹有礼了。” 祁竹儿开心地走上前扶住了初栀,道:“既是姐妹,那些虚礼就不用了。” “多写姐姐。”初栀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我没有什么金银财帛,送不了姐姐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姐姐不要嫌弃。” “这是给我的贺礼吗?”祁竹儿眼里满是好奇,丝毫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一边说着,就一边接过了初栀手中的纸,展开一看,祁竹儿眼里顿时充满了惊艳:“好漂亮。” 初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姐姐也不缺什么,我也不能像信王爷那样送些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但我见云风国内衣服上的刺绣皆是花卉之类的,没有其他什么花样,所以就自己画了两个花样子送给姐姐了。” 初栀送给祁竹儿的,就是两个可以用来刺绣的花样子。 一个是憨态可掬的熊猫,背景是一片竹林,熊猫的手上还拿着主子,一端放在嘴里嚼着,另一只手揉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没睡醒一样,整个儿萌的不要不要的。 另一个是从水中跃起的海豚,细碎的水花四溅开来,海豚的上方还有一个被顶起的可爱绣球,海豚的尾巴甩起一波水纹,看着就觉得活泼调皮。 初栀用不惯毛笔,两张图都是用炭笔画出来的,但画的十分栩栩如生。 祁竹儿从未见过这两种动物,只觉得画的非常好看,忍不住问道:“这也可以绣在衣服上吗?” “自然是可以的,”初栀点了点头,道,“只是云风国的人可能习惯了花卉刺绣,所以没有想过动物也是可以的。其实照着这个样子来绣在裙面上,一定会很好看的。” 150.第150章 庆生3 “自然是可以的,”初栀点了点头,道,“只是云风国的人可能习惯了花卉刺绣,所以没有想过动物也是可以的。其实照着这个样子来绣在裙面上,一定会很好看的。” 看着手里两张漂亮的图,祁竹儿也多了些信心:“嗯,我也觉得会很好看的。” “不过,这两个动物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一边的祁若信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也没有见过呢。”祁竹儿符合了一句。 她刚刚就准备问,只是被祁若信给抢先了。 “这个黑白相间的叫熊猫,那个是海豚。”初栀一边指着纸上的动物,一边回答,“熊猫爱吃竹子和竹笋,所以背景就画了竹林。海豚跳跃性很强,也喜欢顶东西玩,所以就画了个绣球。” 其实初栀原本是想画个现代的大水球的,但怕祁竹儿看着觉得奇怪,就索性画了个绣球。 “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动物的,”祁若信越发好奇了,“我走遍大江南北,可都没有见过这两种动物。” 初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暗示道:“信王爷虽说见多识广,但世界那么大,总有你还没去过的地方,也总有你还未见过的东西,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 听到初栀这么说祁若信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一笑:“你说的对,是我少见多怪了。” “信王爷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没有这个意思。”初栀赶紧解释,“我只是说,有那么一两个没有见过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放心吧,你只是说了句实话,我不会怪你的。”祁若信知道初栀以为他会责怪她的态度,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后又有些兴奋地说,“不过,你倒是让我发现了还有很多未知的事物值得探索,看来明日我就可以启程去别的地方再看看了。” “七叔你又要出去跑了啊。”祁竹儿捂唇浅笑,“贤妃娘娘又要觉得孤单了。” 贤妃,就是祁若信的母妃,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能到贤妃这个位置,能力和母家势力自然不弱,但她早已看透了皇位之争,无心推祁若信上位。何况祁若信又是个喜欢云游四海的孩子,所以贤妃在宫里也就一直秉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 因此,倒也没人来找他们母子的麻烦。 “母妃有那么多宫女陪着,也不会孤单啦!”祁若信大大咧咧地笑着,“再说了,你要觉得我母妃孤单,你有空去陪陪她也不错啊!” “让我去陪贤妃娘娘当然也行,不过你回来的时候可要给我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祁竹儿抿唇微笑,似乎是在讲条件。 “这你就放心吧,哪次我回来不会给你带东西的?”祁若信拍着胸脯保证道。 祁竹儿这才心满意足了,又重新打量起手里的两张图纸,末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初栀,你这画可真是好看,是你亲手画的吗?” 初栀点了点头,道:“旁人也没见过这两种动物,我光是形容他们也画不起来,只能我自己画了。画的不是太好,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这是说的什么话,”祁竹儿嗔怪道,“我倒惊奇你居然能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画来,你居然还说自己画的不好,可不是太谦虚了?” “姐姐谬赞了。”初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算谬赞,我也觉得很好看。”祁若信在一旁打趣道,“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我送的礼太随意太简单了。” 说到这里,祁若信看了一眼祁竹儿,笑道:“只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的礼比我有新意的。” “只是个花样子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新意啊。”初栀摇了摇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祁若信笑嘻嘻地对初栀说,“竹儿的绣工在宫里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她也很喜欢刺绣,你送的这礼,可算是送到她心坎里去了。何况花样又是这样新奇,这礼自然算得上有新意。” “原来姐姐很爱刺绣啊。”初栀看了祁竹儿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思考了一下,道,“若是姐姐喜欢,下次我再多画几个花样子过来送给姐姐。” “你还有别的新鲜的花样子吗?”祁竹儿立刻眼前一亮,满脸期待。 “只要姐姐想要,我自然能画出一些来。”初栀笑着点头。 其实在挑选送给祁竹儿的礼物的时候,初栀想了很多东西,却都觉得不太好。后来拉曹峰过来问了问祁竹儿平时都做些什么,本来只是抱着随便问问的心思,没想到曹峰居然连祁竹儿喜欢刺绣都知道。 然后,初栀就本着投其所好的原则,花了两个花样子送过来。 如果祁竹儿喜欢,肯定会忍不住想要再问她要几个其他的花样子,就算是祁竹儿不好意思提出来,她也会主动提的,到时候祁竹儿肯定不舍得拒绝。 这样一来二去,她又有了可以再次进入怡兰轩的理由。 “那便辛苦妹妹了。”祁竹儿心满意足地说,末了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顾着问妹妹要东西,却没有东西送与妹妹,这多不好。” “只要姐姐开心,我就开心,不需要送我什么东西的。”初栀一脸真诚地看着祁竹儿。 祁竹儿越发不好意思起来:“那可不行,我心里过意不去。” 初栀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道:“若姐姐非要送我一样东西,我倒有个想要的,不知姐姐可否送我?” 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三个人说话闹腾的郁梦娴停下了喝茶的手,目光悄悄打量着初栀的神色,猜测初栀想要的“东西”是否与“那件事有关”。 若是初栀想要的,是与先太子有关的东西,那么就说明她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得到一个有用的线索罢了。 “妹妹想要什么?尽管说。”祁竹儿没有郁梦娴想的那么多,她只是欢喜自己也可以送个东西给初栀,就不会觉得白白得了初栀的东西而不好意思了。 151.第151章 庆生4 “妹妹想要什么?尽管说。”祁竹儿没有郁梦娴想的那么多,她只是欢喜自己也可以送个东西给初栀,就不会觉得白白得了初栀的东西而不好意思了。 “姐姐若是不嫌麻烦,便绣个荷包赠与我吧。”初栀冲祁竹儿笑得可爱,“我手工很差,刺绣也不好,一直想要一个荷包却总是做的很糟糕,若是姐姐能够送我一个荷包,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听到初栀的话,郁梦娴有些惊讶的同时,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初栀竟然在这种时候也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就证明她来看望她们是真心的,这让郁梦娴心里轻松不少。 而祁竹儿能够有个年龄相仿的朋友,也是件好事。 “这个可以啊!”祁竹儿立刻点头,然后又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式的荷包?绣什么花样呢?” 初栀想了想,道:“就那种可以装香料的小荷包吧,花样就做这只熊猫的样子好不好?” 说到这里,初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想一面绣个熊猫,一面绣个海豚。” “行。”祁竹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香包并不大,做起来也不费时间,不过刺绣需要花些时日,你可得等一等了。” “姐姐不用着急做完的,”初栀赶忙说道,“得空的时候帮我做下就行,多久我都能等的,反正也不急用。”说着,初栀瞪起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祁竹儿,道,“姐姐可别为了一个小荷包天天熬夜做,那我可就罪过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有多拼命似的,依了你便是。”祁竹儿掩唇微笑,应下了初栀的要求,又道,“等我做完了,便遣人给你送去。” “好,那就麻烦姐姐了。”初栀点头应了。 虽说她很想借着拿荷包的由头再次入宫,不过祁竹儿已经主动提出让人送出来,她再说要进宫来拿,倒是容易引起郁梦娴的怀疑。 何况她反正还是可以借着送花样子的理由进宫的,荷包怎么送都不要紧。 “那便这么说定了。”祁竹儿一边说着,一边欢欢喜喜收了熊猫和海豚的纸。 郁梦娴看着祁竹儿这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是欣慰。 自从祁若朗死了之后,祁竹儿常常会忧郁,加上没有同龄的玩伴,身边的丫鬟又因为身份不同拘着礼,所以祁竹儿很是孤单。 可自从初栀来了之后,祁竹儿倒是开心了不少。 能让祁竹儿有个年龄相仿的玩伴,又是真心对待祁竹儿的,这不免让郁梦娴心中欣慰。 祁竹儿和初栀聊了许久,还和祁若信一起在这里吃了饭,给祁竹儿过了个热热闹闹的生日,才道别离开。 初栀临走前,郁梦娴突然叫住了她,说是有话要跟她说。 初栀心中大概猜到郁梦娴可能会说些什么,但也不急,只是恭恭敬敬站在一边,耐心等待着郁梦娴开口。 郁梦娴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祁竹儿,道:“竹儿,你去看看今日你七叔给你送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吧,我要和初栀说些事情。” “母妃,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啊?”祁竹儿当然知道郁梦娴是要赶她走,不免有些不开心。 郁梦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和你六叔相关的事情,你若在这里,初栀怕是不好意思说。” 一听是和祁若玉有关,祁竹儿心里其实是很好奇的,但郁梦娴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多问,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了。 事实上祁竹儿还是挺喜欢这个六叔的,长得好看,气质又好,待人彬彬有礼,只是看起来对谁都好像有些疏离感。但他对她的父亲——也就是先太子——还是很好的,连带着对她也不错,所以,她挺喜欢祁若玉的。 等到祁竹儿离开,郁梦娴又遣退了所有随侍的宫女,并关上了门。 初栀只是静静地看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询问任何事情。 郁梦娴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慢开了口:“那日,你为何在临走前说出那样的话来?莫不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是六弟叫你来打听的吗?” 郁梦娴少有的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虽然她对初栀的印象已经很好,也觉得初栀应当不是别有用心,但在宫里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凡是多留一个心眼,所以她不得不多问一句。 只是初栀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怕拐弯抹角的问,初栀恐怕根本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索性直接问好了。 何况,初栀这孩子郁梦娴打心底里是喜欢的,她不想太为难她,就想直接问清楚也好。 初栀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她看着郁梦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个表情倒不是初栀伪装的,她是真的惊讶。 虽然她猜到郁梦娴会问类似这样的问题,但是她以为郁梦娴会采取迂回战术,根本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单刀直入地问了。 但在郁梦娴看来,反倒是以为初栀根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或者说,初栀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这就更加让郁梦娴觉得,初栀并没有别有用心的接近她们母女俩。 初栀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惊讶,认真看着郁梦娴,回道:“先太子妃,我那日说那样的话,其实只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希望你们注意安全罢了。” 顿了顿,初栀又道:“其实玉王爷一直对先太子的死因抱有怀疑态度,但因为皇上都不再查证,玉王爷单凭一己之力很难查出什么来。不过,私下里玉王爷还是一直在悄悄的查询着所有可能的线索,虽然几乎没什么进展,但玉王爷始终都没有放弃。” 接着,初栀一脸诚恳地看着郁梦娴,道:“尽管没什么进展,但玉王爷不愿为难您和郡主,更不希望害得你们被歹人盯上,危及性命,所以从不愿询问你们当日的事情。甚至为了避嫌,让我来代替他看望你们。” “所以,我自然是不会违背玉王爷的心意的。”初栀说的情真意切,又道,“只是想想先太子妃和郡主身在宫中,危机四伏,便忍不住多了句嘴,希望你们能够防患于未然。” 152.第152章 线索1 “所以,我自然是不会违背玉王爷的心意的。”初栀说的情真意切,又道,“只是想想先太子妃和郡主身在宫中,危机四伏,便忍不住多了句嘴,希望你们能够防患于未然。” “危机四伏?”郁梦娴仿佛喃喃自语般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毕竟玉王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作梗,没有明确的目标指向,危险就更加危险。”初栀说到这里,又再次回答了郁梦娴之前的问题,“所以,我并没有任何想要套话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你们注意安全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郁梦娴觉得合情合理,到底是信了:“是我多虑了,你别怪我。” “先太子妃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初栀甜甜一笑,“凡是多想想总是没错的,先太子妃也是为了郡主着想不是吗?我哪能责怪您呢?” “你这丫头,”郁梦娴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先前沉闷的氛围,“一张巧嘴真是能说。” 见郁梦娴信了自己的话,初栀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便不想再多逗留,于是对郁梦娴行了礼,道:“先太子妃,时间已经不早,奴婢要早点回玉王府了。虽然玉王爷知道我今日入宫来给郡主庆生,但要是迟迟不回去,只怕玉王爷要不开心了。” 郁梦娴听到这样的话,瞬间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她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是你来代替六弟过来看我们,原来你是六弟的新宠。” 初栀没想到郁梦娴居然因为这样一句话就猜出了她和祁若玉的关系不一般,脸瞬间通红一片,却还是结结巴巴解释着:“先太子妃可别乱说,奴婢只是玉王爷的贴身丫鬟罢了。” 郁梦娴掩唇一笑:“那看来,六弟府上即将要新添一位夫人了。” “先太子妃别拿我取笑了。”初栀跺了跺脚,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初栀这样孩子气的样子,郁梦娴心里越发柔软,对初栀也更加喜欢,她对初栀摆了摆手,道:“好了,饶过你了,退下吧。” “是。”初栀如获大赦,赶忙离开了房内。 一直等在外面的祁若信,见初栀脸上一片绯红,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是晚霞照在了脸上吧。”初栀赶紧胡诌了一个理由,然后转移了话题,“信王爷,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就此别过。” 说完,也不管祁若信有什么回应,就飞快地消失在了怡兰轩的门外。 半个月后。 初栀收到了祁竹儿做好的小香包,来送东西的是郁梦娴的贴身丫鬟,还顺带捎来了一句话,一句让初栀琢磨了半天的话—— “这香包要好好珍藏,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本身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倒也不至于引起初栀的注意。只是那宫女说这话时,表情很是认真,又别有一番深意一般拍了拍香包,顿时就让初栀觉得这是话里有话。 而且只是一个香包而已,按理说没必要刻意交代需要好好珍藏的啊,好像多珍贵似的。郁梦娴看起来也不是这么罗嗦的人,不该这样千叮咛万嘱咐的状态啊。 何况,一个香包也没那么容易坏啊,除非用剪子剪了,否则摔又摔不断,撕又撕不动的。说别弄脏了还可以想象,为什么说是别弄坏了呢? 初栀一边想着一边捏了捏看起来有些鼓起来的香包,随即愣住了。 这手感…… 并不像是放了香饼硬硬的感觉,也不像是放了干花细碎的感觉,反而像是有些柔软的纸张脆脆的感觉。 初栀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梳妆台那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缝合线的位置剪断了线——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拿出纸条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初栀很是吃惊。 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玉王府,马氏”。 如果初栀猜的没错,这应该是郁梦娴给她提示的线索。或许是初栀之前说的那些话打动了郁梦娴,又或许是郁梦娴也不想坐以待毙,以免自己早晚要遭人毒手,所以她才会主动给初栀线索。 但不论原因是什么,这对初栀来说都是件好事。 只是,这个线索的指向却让初栀有些怔忪。 马氏?难道先太子的事件,和马氏还有什么关系吗? 初栀丝毫不怀疑郁梦娴给出的线索的真假,因为她没有逼迫郁梦娴给出线索,而郁梦娴大可以选择沉默,可现在郁梦娴既然给了线索,就不可能是假的。 可是,马氏…… 玉王府的马氏啊,这可是就在祁若玉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可能做了什么事情祁若玉还不知道呢? 而且,初栀实在是想象不出马氏会和先太子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初栀虽然与马氏只是一面之缘,但很明显能够看出马氏是个老实人,而且心肠还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干不出什么坏事的样子,而且胆子也不大,感觉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实在是想不通马氏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虽说之前曹峰给的资料里,初栀看出来祁若玉和祁若朗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但马氏一个小妾,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加上身份低微,只怕跟郁梦娴都不会有什么接触,更别说和祁若朗了。 可郁梦娴偏偏写的就是“马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初栀绕着桌子转了两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决定立刻去见见马氏。 不过郁梦娴写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先见一见马氏总归是没错的,何况上次和马氏见面,看起来马氏应该是个挺和善的人,应该不至于把她拒之门外吧。 对了,刚好上次马氏帮她说话,她还没谢过她,这次就趁这个机会,顺便去道个谢吧。 这么想着,初栀立刻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挑了两样皇上赏赐的首饰包装好,揣进了怀里,然后往马氏的院子里走去。 153.第153章 线索2 这么想着,初栀立刻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挑了两样皇上赏赐的首饰包装好,揣进了怀里,然后往马氏的院子里走去。 马氏的院子在玉王府稍稍偏僻一点的位置,院落也比圣依然的小了许多,不过看起来倒也不破败,是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 院子里还种了两棵很大的桃树,这个季节已经开始结果子了,近看就能看到许多青色的小桃子,偶尔还有几个已经有些成熟的果实,粉嫩的红色看起来就很好吃。 初栀一边抬头看着从院子里伸出来的桃枝,一边敲响了门。 很快一个小丫头就来开了门,不等小丫头问话,初栀就笑眯眯地道:“我是玉王爷的贴身侍婢,初栀,前来拜见马氏,烦请进去说一声。” 一听是祁若玉的贴身丫鬟,小丫头立刻眼前一亮,蹬蹬跑回去找马氏了。 祁若玉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院,更没有在任何夫人的院子里留宿,现下初栀突然出现,难免会让小丫头以为是祁若玉命初栀前来招马氏去侍候的。 这自然让小丫头积极得很。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跑出来笑嘻嘻地对初栀说:“姐姐快进来,我们夫人有请。” 初栀冲小丫头点了点头,跟着走进了马氏的院子。 一进门初栀就看到马氏正在做着刺绣,看起来似乎是件外衫。 “夫人这是在给谁做衣裳呢?”初栀微笑着对马氏行了个礼。 马氏抬头看了一眼初栀,也微笑了起来:“是给我自己做的。” 初栀有些惊讶,问道:“府里应该有专门的裁缝和绣娘,夫人若是想做什么衣裳,说一声就好,怎的还自己动起手来了?” “姐姐有所不知,”一旁的小丫头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我家夫人因为无所出,又只是个妾,那些下人自然什么好的都先往王妃和姚氏那里送,轮到我家夫人的,都是剩下的了。剩下的总是次些,也不够用,自然就要夫人自己动手做了。” “小桃。”马氏稍稍抬高了一点声音,责备道,“怎可胡言乱语?” 小桃被这么一说,立刻禁了口,想想又觉得委屈,忍不住道:“可这些都是事实啊,夫人这些年没少受委屈。” 初栀心下已经明白,看来到哪里都少不了这些拜高踩低的人,也都避免不了这些不得宠的人被欺凌的命运。 马氏只怕是没有新衣裳可以穿,才自己动作来做的吧。 马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对初栀略微抱歉地说:“让你见笑了,我家小桃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做不得数的。” 眼看小桃一脸不服气的想要说些什么,初栀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只是闲话家常罢了,我听听也就过了,不会记在心里的。” 初栀知道,马氏无非就是怕她说出去,让有心人听到了,还以为马氏搬弄是非,嫉妒圣依然。所以,初栀给出这样的话来,应该就可以安抚马氏了。 果然,马氏神情放松了不少,笑道:“其实自己动手做衣裳也挺好的,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初栀看了一眼衫子上的绣花,应和道:“夫人说的是。我看夫人绣工不错,虽然我不是行家,但见着夫人的绣品就觉得很是细腻好看。” “姑娘过誉了。”马氏重新拿起衣衫和针线,一边刺绣一边问道,“姑娘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初栀这才想起来正事,她看了一眼小桃,然后微笑着对马氏说:“有样东西想给夫人看看,据说是夫人旧识之物。” 听到初栀这么说,有注意到初栀看向小桃的眼神,马氏瞬间有些明白了初栀的意思,她对小桃说:“小桃,去小厨房里做点糕饼出来,给姑娘吃。” “是的,夫人。”小陶不疑有他,只是问道,“做什么糕饼好呢?” 马氏转头看着初栀,问道:“你想吃什么糕饼?”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嘻嘻笑道:“随便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吃的。” 看初栀这样可爱的样子,马氏心里有些柔软,对小桃道:“那便做个栗子饼和桃花糕吧。” 小桃便领命而去。 “坐吧。”马氏对初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谢夫人。”初栀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对翠玉的耳坠和一根金色的簪子递到了马氏的面前,初栀笑道:“之前夫人仗义相助,在王妃面前帮我说话,我还一直都没有来感谢夫人,这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望夫人不要嫌弃。” 马氏看了一眼耳坠和簪子,道:“这礼我不能收。” “为什么啊?”初栀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甚至撇了撇嘴巴,有些委屈的样子。 “这翠玉透亮晶莹,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而这金簪的做工精致漂亮,明显不是凡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马氏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初栀认真回答,“何况,我也只是说了两句话罢了,却也并没有能够帮上什么忙,更没什么值得你感谢的。” 初栀嘟起嘴巴,一脸不开心地对马氏说:“可她们都没有帮我,只有你帮我了啊,所以我就是想谢谢你啊!夫人不接受我的礼物,可真是伤我的心。” 被初栀这样一闹,马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有些为难地说:“可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夫人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嘛!”初栀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认真道,“一个礼物而已,代表的是心意,价值的轻重并不重要啊!” 说到这里,初栀凑近马氏,神秘兮兮地说:“再说了,这是皇上赏赐我的,也没花我什么钱,就算是破费也是皇上破费的,不过对皇上而言这点东西也算不上破费吧,所以啊,夫人不要白不要嘛!” 初栀这样坦诚又俏皮的话,说的马氏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时间倒是没了拒绝的理由。 见马氏不说话,初栀略带撒娇地说:“夫人,你就要了我的谢礼嘛!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你的糕饼了。” 154.第154章 线索3 见马氏不说话,初栀略带撒娇地说:“夫人,你就要了我的谢礼嘛!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你的糕饼了。” 马氏忍不住笑起来,初栀这样可爱的样子让她都不忍心拒绝,只得伸手接过了簪子和耳坠,道:“那我便收下了,不过以后可不用再给我送什么东西了。” “好的好的,都依夫人的。”初栀裂开嘴笑得开心。 收好簪子和耳坠之后,马氏问道:“姑娘说有东西要给我看,现在可否让我瞧瞧了?” 初栀也不再扯话题,从袖袋里掏出了那个精致的小香包,在马氏不解地眼神里,拿出了里面那张纸条,递给了马氏。 马氏疑惑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即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马氏的反应,初栀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马氏与郁梦娴,是相识的。 “想来夫人是认识这个笔迹的,”初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那么,夫人也该认识这个笔迹的主人吧?” 马氏没有直接回答初栀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自然是写这张纸条的主人给我的。”初栀不紧不慢地回答。 马氏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初栀就主动开口了:“她上面提到了夫人,我便想定是夫人可以给我些帮助,所以她才会提到您吧。” 马氏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她居然会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 “她倒也没有告诉我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关系,只是给了我这样一句话罢了。”初栀坦诚道,“不过,她居然提到了你,想必你们之间是认识的。” “罢了,”马氏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在心里好好斟酌了一下,初栀才开口:“我想知道,先太子逝世的时候,你可以发现什么不妥?或者,你可有参与些什么事情?” 来之前初栀就已经想过,按照马氏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何况郁梦娴写了马氏,应当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否则郁梦娴应该会格外标注一下的。 而郁梦娴的性格又是温婉类型的,相交的人的人品应当不会太差。 所以,马氏很有可能是在这当中参与了什么,或者见到了什么,却并不是做了什么推波助澜的坏事。 也正因为这个猜测,初栀才敢这样直截了当地对马氏抛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马氏微微一愣,随即有有些了然:“是了,除了这件事,我也没什么秘密了。可她既然能够让你来问我,想必对你是信任的。” 初栀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来:“我和郡主是好朋友哦,先太子妃也很喜欢我,而且……” 说到这里,初栀压低了声音,凑近马氏,悄声道:“玉王爷也是想要帮先太子查明真正的死因,不想先太子死的不明不白的,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马氏抬头,有些惊诧地看了初栀一眼:“是王爷的意思吗?” 初栀点头承认,又道:“夫人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如实告知吧,这也是为了王爷好。” 初栀又是说了郁梦娴又是抬出祁若玉,马氏这样一个老实人,自然也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何况她不懂得撒谎,既然要说,就只会说实话。 整理了一下思路,马氏缓缓到来—— “其实我原本是先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只是先太子与玉王爷感情甚笃,又看我忠厚老实,先太子希望玉王爷身边能够有个稳妥的人伺候着,便把我指给了玉王爷。” “我比玉王爷大了六岁,做玉王爷的丫鬟时,玉王爷还是个没有任何爵位的皇子。后来王爷17岁时便纳我为妾,我成了王爷的第一位夫人。” “虽然在玉王府多年,可毕竟我从小是在郁家长大的,先太子妃对我又一直很好,所以我心里总是记挂着她。因着身份低微的关系,我不能入宫去看望她,但偶尔还是会有书信往来。王爷一直都知道这些,却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本来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平稳安静地过下去的,直到有一天,先太子妃突然托人给了我一封信,上面说,叫我无论如何保住一个人的命。” 说到这里,马氏顿了顿,她忍不住伸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让她心惊。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先太子妃言辞恳切,又很是着急,便应了下来。几天后,就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被送到了我和先太子妃约好的地点。” “那个丫鬟,便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杏,她是与我一同伺候先太子妃的,我进了玉王府之后,小杏便是先太子妃唯一的心腹了。没有特殊情况,先太子妃一定不会让小杏出来避难,毕竟失去了小杏,先太子妃就失去了一条有力的臂膀。” “而当时我见到小杏的时候,她一脸的惊慌失措,满眼里都是恐惧,浑身颤抖个不停,就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论我问什么,她都始终不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 “那时我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马氏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到:“我问不出什么来,见她如此害怕,只得托人赶紧把她送到了远离京城的一个偏远小村庄里去。临走前她似乎平静了些,抓着我的手反复跟我说着同样一句话——‘太子怕是活不了了’。” “当时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只当她是恐惧过度所以胡言乱语,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到了第二天,小杏已经离开的那天清晨,宫里就传来了太子逝世的噩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小杏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但就在同一天,在我恳求王爷想入宫见一面先太子妃,之后王爷真的带我入宫的时候,先太子妃却悄悄跟我说——‘不要再找小杏,不要问任何事情’。” 155.第155章 线索4 “但就在同一天,在我恳求王爷想入宫见一面先太子妃,之后王爷真的带我入宫的时候,先太子妃却悄悄跟我说——‘不要再找小杏,不要问任何事情’。” “当时我并不明白先太子妃话里的意思,直到后来我听说有人质疑先太子的死因,再后来那个人却死了,我才明白这其中有蹊跷。而这一切的内情,恐怕小杏都是知道的,先太子妃为了保住小杏的命,才让她赶紧逃离宫中。” 说到这里,马氏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有些轻松,又有些沉重。似乎是说出了心里埋藏许久的秘密而感到松了口气,可又担心会不会遭来灾祸而导致不幸。 初栀等马氏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问道:“那你后来有找过小杏吗?” “找过一次,我是一回乡探亲的名义离开王府的。”马氏点头,道,“不过我并没有问她关于先太子的事情,只是去看望她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初栀道:“能告诉我小杏现在住在哪里吗?” 马氏一脸惊讶地看着初栀,问:“你要去找小杏吗?” “既然我来夫人这里问先太子的事情,自然就是想查询真相的。现在知道了一个可能了解当时真相的人,怎么可能不去找她呢?”初栀笑得纯真,说出来的话却成熟的很,“何况,夫人既然回答了我那么多的问题,其实心里也明白我是要找小杏的。” 马氏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有些犹豫。她的视线略过初栀放在桌上的香包上,想起这是郁梦娴的传信,顿时下定了决心。 马氏放下茶杯,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再去见过小杏了,不知道她是否搬了地方,倘若她不在那里……” “她若不在那里,便是我运气不好,只得从别的方面下手来查这件事情了。”初栀接过话头说道。 言下之意,是绝对不会为难马氏的。 见初栀都这样说了,马氏也不好再拒绝,刚准备说什么,小桃捧着两盘糕饼出现了。于是马氏对初栀微笑道:“既然姑娘喜欢我的刺绣,过几日、我便绣条帕子送与你吧。” 初栀立刻明白了马氏的意思,笑嘻嘻地回道:“好啊,多谢夫人了,过几日夫人若是绣好了就遣小桃来告诉我一声,我再来拿。” “不必这么麻烦,”马氏一边示意小桃把盘子放下,一边对初栀说,“若是绣好了,我就让小桃送去给你。” 初栀也不再推诿,直接道:“那真是谢谢夫人了。” “不用客气,你能喜欢我的刺绣,也是缘分。”说完,马氏指着盘子道,“你尝尝这栗子饼和桃花糕吧,小桃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那我就不客气啦!”初栀立刻伸手去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之前刚看见小桃端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看起来也很好看,初栀早就想尝尝了,只是主人没开口,初栀也不好意思动手。 舒舒服服吃了一堆糕点,初栀欢欢喜喜往祁若玉的院子里走去。 刚走进书房,祁若玉就抬头看了初栀一眼,问道:“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初栀立刻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对祁若玉说:“马氏的丫头小桃,做糕点的手艺不错哦,很好吃哦!” “你去了马氏那里?”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略过一丝惊讶,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马氏是玉王府的老人了,为人也敦厚,你与她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王爷说的是。”初栀笑眯眯地替祁若玉斟了一杯茶水。 “今日吃了人家什么糕点,如此欢喜,说与我听听,下次我让厨房专门给你做。”祁若玉看初栀这样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栗子饼和桃花糕。”初栀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小桃给她做糕饼,毕竟小桃可是马氏的人,而她也只是个丫鬟罢了,没资格要求人家的。不过祁若玉要是愿意找人帮她做东西吃,她自然乐意。 “这两个不难做,以后每日我都让厨房的人替你做。”祁若玉很爽快地应下了。 “那就谢谢王爷了。”初栀丝毫没扭捏地推拒一下,直接就表示了谢意。 看初栀的样子,祁若玉就知道她是有所收获了。 马氏以前是郁梦娴的丫鬟,祁若玉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何况祁若玉和祁若朗关系一直不错,马氏成了祁若玉的妾之后还是偶尔可以与郁梦娴通信的。 只是,祁若玉并没有想到马氏会跟先太子的死因有什么关联。 一来,马氏这样老实本分的人,根本瞒不住什么事情,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二来,先太子出事那几日,马氏一直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并没有任何异动,也只是知道先太子逝世之后随祁若玉一同入宫见了一面郁梦娴。 所以祁若玉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与马氏有任何的关系。 但初栀既然在想要查先太子死因的时候,去找了马氏,只怕是知道了些什么线索,发现和马氏有关。 但既然初栀表情轻松,这件事即使与马氏有关,马氏也一定不会是与害死先太子的人有关系的。何况马氏的性子祁若玉还是知道的,是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不过初栀既然没有说出来,只怕还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线索,所以祁若玉也就没有问。反正既然说了放手让初栀去做,祁若玉就只管负责好初栀的安全。 几天之后,初栀果然收到了一块马氏绣好的丝帕,还是用锦袋装着,拿线缝实了的。 即使小桃好奇想要看看丝帕上绣了什么,也是没办法看到的。如果有人真的想拆线来看,要按照原来的针脚重新缝合好没有一丝痕迹也很难,到时候一眼就容易被看出来了。 不过小桃是肯定不会看的,看她对马氏的衷心程度就知道,她只管负责递交东西,不会偷偷翻看。 何况马氏一定是对小桃放心,才让小桃来送的。缝合的如此紧密,大概是为了提防被其他人看到。 156.第156章 线索5 何况马氏一定是对小桃放心,才让小桃来送的。缝合的如此紧密,大概是为了提防被其他人看到。 但…… 初栀忍不住抚了抚额。 真不知道说马氏是太老实呢,还是说太小心过了头。 在这玉王府里难道还有人敢偷抢这手帕不成,何况也没人知道马氏要给她和先太子有关的信息啊。不让小桃看见可以理解,可是这锦囊做的这么严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面装着多宝贝的东西呢,这样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吧。 再说了,既然已经用锦囊了,里面直接装一张纸不是更好?写字总比绣花方便省时间吧。就算是销毁起来,也是纸比丝帕更好销毁啊! 初栀拿剪子剪了锦囊,看着里面细致的刺绣,忍不住一阵心疼——好漂亮的刺绣啊,要是真的销毁了,她得多肉疼啊! 要是一张纸,她直接烧了就好,完全不会舍不得的啊! 可如果不销毁,被别人看见了又不好,即使是在玉王府里,也不能保证没有别人的细作不是吗?之前的雪儿不就是太子的人嘛! 万一被什么细作之类的人看见了,怀疑了什么,对祁若玉可是很不利的啊。 就这样抱着手帕纠结了好一会儿,初栀终于还是忍下心来,决定要烧了这手帕。 她认真记住了上面的地点名称,然后用蜡烛点燃了手帕,直到确定手帕在火盆里烧成了灰烬,没有一点点遗留的残渣,这才把灰倒进了茶几上的盆栽里,用泥土小心盖好,又打开窗户散了味道。 确认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烧焦的味道之后,初栀这才去了祁若玉的书房。 祁若玉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初栀,又重新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了?看起来有话要说的样子。” 初栀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她表现的就有这么明显?祁若玉怎么一眼就看出她有话要说了?还是说她的“道行”还不够,所以容易被祁若玉看穿? 算了算了,那都不重要! 初栀晃了晃脑袋,决定不纠结这个深沉的问题。 她直径走到祁若玉的面前,道:“我要去一趟虎牙村。” “虎牙村?”祁若玉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初栀,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丘山镇的虎牙村啊,你没听说过吗?”初栀有些讶异,但随即也就想明白了。 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祁若玉不知道名字也不奇怪。就像初栀前世虽然知道自己国家有多少个省份,却也只能记住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城市,一些小城市的名字就根本没有听说过,更别提什么小城市里的小村庄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偏僻,无人听说,所以才安全啊。 “丘山镇我倒是听说过,它是云风国最为偏僻的一个城镇,而且因为要去丘山镇就必定路过丘山,山路难走道路不便,所以很少有外人出入。”顿了顿,祁若玉又补充了一句,“就连父皇也不太管理那一带的地方,虽说父皇已经下令要在丘山修建一条栈道,却进展很是缓慢。” “原来丘山镇这么偏僻难行啊!”初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看来,只要没有人出卖小杏,她的人身安全是完全有保障的。毕竟那么偏远的地方,去都很麻烦,何况谁也不知道她居然会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话说,马氏居然还去看望过小杏一次,还真是能跑啊。 “所以,”祁若玉站起身,走到初栀的面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为何要去那个地方?” “没办法,也不是我想去那里,只是有个重要的线索在那个地方,我只能去了。”初栀无奈地耸了耸肩。 祁若玉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丘山镇距离京城甚远,何况山路狭隘道阻且长,我又无法丢下手边的事情与你同去,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放心吧,没关系的。”初栀大喇喇地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是还有流墨染嘛!你让他全程保护我的安全不就是了?反正路上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刺客之类的,最多就是有可能有些强盗匪类,流墨染武功那么高强肯定能够搞定的吧?” 说到这里,初栀又对祁若玉认真说道:“何况,即使你要与我一同去,我也不会同意的。” “为何?”祁若玉有些诧异初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若长期不在京城,一旦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你都来不及及时作出应对,会吃大亏的。”初栀有条有理地分析着,“何况祁若乐和祁若堂要是知道你不在京城了,肯定是要整出些幺蛾子出来的,万一派杀手暗杀你呢?你的安全没有保障不说,还会连累我呢。” 初栀说着,看到祁若玉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似乎有些不高兴,就赶紧话锋一转:“而且啊,你也没有合理的理由离开京城那么久啊,万一皇上以为你不务正业出去游山玩水,岂不是要生气了?万一到时候要是引起幕后人的怀疑,阻挠我找到线索,甚至断了我的线索,可不是让我白辛苦了这一阵子了吗?” 越说初栀越发觉得自己非常义正言辞,她接着道:“所以说,这件事我们俩不能一起行动,只能我一个人来,这才有利于找到线索,有利于事情的进展。” 不等祁若玉说什么,初栀接着说:“所以啊,你就好好的忙你自己的事情,我就好好的忙我的事情,分工合作,各忙各的,利大于弊啊!” 听到初栀说了这么多,祁若玉茶色的眸子越发深沉了起来,他盯着初栀看了许久,眼里带着淡淡的温情。 初栀都被看得有些羞怯,不禁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小萌……”祁若玉的声音微微上扬,用“周小白”的语调喊着初栀前世的名字,暧昧在他们俩之间缓慢流转。 “嗯?”初栀立刻被勾住了魂魄,只会傻傻应着。 157.第157章 线索6 “嗯?”初栀立刻被勾住了魂魄,只会傻傻应着。 祁若玉慢慢走上前,抬手,轻轻把初栀拥在了怀里,喟叹道:“你为我着想这么多,让我怎么舍得对你不好?” 这是第一次,祁若玉以“祁若玉”的身份拥抱了初栀。 他淡淡的气息在她的头顶萦绕,暖暖的,让初栀心跳不已。 初栀身体微微僵硬,待在祁若玉的怀里,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 “叫‘小白’。”祁若玉淡淡的声音里带着暖意,诱哄道。 这是他们以前关系最为亲密的时候,初栀对祁若玉的称呼。可自从祁若玉恢复记忆之后,初栀都一直是叫他“王爷”。 只有唯一一次,在祁若玉叫初栀“小萌”的时候,初栀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他“小白”。 以前从不觉得这个单调的字眼有什么意思,可从初栀嘴里出来,总是觉得听着非常的舒心。 初栀脸色微红,忍不住把脸埋在了祁若玉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祁若玉的胸膛处传来:“小白……” 祁若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他抬起初栀的下巴,轻声哄道:“再叫一次。” 茶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和期待。 初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顺从了:“小白。” 这次的声音清晰了许多,祁若玉满意极了,这才放下捏着初栀下巴的手,道:“嗯?” “我……我觉得……”停了一会儿,初栀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觉得事不宜迟,我要尽早动身,越快掌握线索越有利。” 祁若玉微微一愣,随即满是笑意的脸色淡了下去。 初栀有些无言地戳了戳自己的手指。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但她实在是有些害羞面对这样的祁若玉,而且去找小杏势在必行,确实是越早行动越好,本来她找祁若玉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总不能忘记正事吧…… 祁若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放开初栀,语气虽淡,却依然带着暖意:“你想什么时候走?” 祁若玉知道,初栀也是想尽早能够帮上他的忙,才这么积极的做事情,虽然破坏了刚刚的气氛有些不满意,但他也不忍心责怪她。 见祁若玉没有生气,初栀松了口气,想了想,道:“明日吧。” “这么快?”祁若玉扬了扬眉,语气里带着些不舍。 初栀听出了那一丝的不舍,心情顿时有些飞扬起来,道:“越早去,就可以越早回来嘛!” 听到这样的话,祁若玉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点头道:“需要准备什么,告诉曹峰,让他帮你准备妥当。” “嗯嗯,我知道了。”初栀赶紧点头,又道,“另外,这段时间就别让流墨染暗中保护我了,我和他以兄妹的名义一起同行比较好。” 祁若玉没有反对:“都依你。” 初栀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讨好道:“那……我今日想去见一下哥哥,可以吗?” “兄妹相见,天经地义。”祁若玉很爽快地同意了。 毕竟他并不知道初露是想要刺杀皇上的,只是觉得初栀许久没去见初露了,想念哥哥也很正常。而这一路远去虎牙村,只怕没有两三个月也很难回来,走之前和初露叙个旧也很正常。 一听祁若玉答应了,初栀立刻蹦了起来:“那我先走啦!” 不等祁若玉说话,初栀就往外走去,刚出了书房,又窜出个脑袋来,对祁若玉笑眯眯道:“你真好,小白。”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祁若玉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了初栀飘起来的发尾,却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小白…… 果然,初栀叫起来就是那么好听。 出门之前,初栀先跟曹峰交代了一下要他准备的东西,然后才去小庙找初露。 幸好今天运气不错,刚踏进小庙里,就见到了正准备出去的初露。 “哥哥,你要去哪儿啊?”初栀的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和初露打招呼。 初露一见是初栀,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回道:“只是打算去郊外林子里打几个野味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去,回来我们再聊,可别因为我害得你没了晚饭。”初栀赶紧把初露往外推。 初露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那么夸张,我这里还是有些干粮的,你既然来了,我便不去了,哪有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道理。” 说着,初露抬脚回了小庙里。 初栀赶紧跟了过去:“真的有干粮?真的不会饿肚子?” 初露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神情,从佛像的旁边拿出一个布包,打开给初栀看:“还骗你不成?” 初栀一看,确实是有个烧饼和两个馒头,这才稍稍放了心。 她大喇喇坐在了蒲团上,忍不住说:“哥哥,你总是这样去打野味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哪天打不到,岂不是要饿肚子?” 说到这里,初栀伸长了脖子,试探性问道:“有没有考虑过去找份活计来做啊?” 毕竟初露的心思都在报仇上,恐怕根本不想做任何工作浪费时间,初栀不能肯定这话说出来初露会不会生气。 初露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与初栀面对面,十分坦然地回道:“有啊。” “真的?”初栀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 如果初露真的打算找份工作,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在尝试着放弃仇恨呢? “真的,我已经找了两天了。”初露点头,认真回答,“只是也不是那么好找,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找的,毕竟能够得到一份稳定的月钱,也能让我不用总是跑去郊外捕猎。”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初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开心地对初露说,“哥哥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一份合适的活计的。” 初露摸了摸初栀的脑袋,点了点头:“嗯,肯定能找到的。” 初栀眯着眼享受着初露的抚摸,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宠爱的猫咪一般。 看着初栀这样可爱的样子,初露心里油然而生的疼爱。 158.第158章 线索7 看着初栀这样可爱的样子,初露心里油然而生的疼爱。 两个人都静了一会儿,初露才问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哥哥了吗?”初栀不开心地嘟起嘴巴来撒娇。 “当然不是,”初露又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你许久不来看我了。” 初露一直以为,那次刺杀祁若玉之后,他和初栀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他以为,初栀或许并不想再看见他了,又或许还没有做好再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但这次见面,见初栀对他还如从前一般粘着,还如从前一般爱撒娇,他的心里真的松了口气,也很高兴。 毕竟,初栀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是他最爱的妹妹。 “哥哥真是的,我前阵子正好有事在忙,所以一直没得空来嘛!”初栀哼哼了两声,道,“说的好像我抛弃了哥哥似的,我怎么可能是这样不靠谱的妹妹呢?” “是是是,小栀子最好了。”初露笑着回应道。 听到初露这样说,初栀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来,然后才正色道:“今日来找你,真的只是想看看你罢了,明日我便要远行,可能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初露一听,笑意渐渐敛去:“你要去哪儿?为何要那么久?又为何要远行?” “我听说云风国的丘山镇很美,想去看看那边的风景,”初栀笑嘻嘻地说,“丘山镇是云风国最远的一个小镇,所以自然是要多花些时间来回的。” 初栀不想让初露卷进这些朝堂的斗争当中,所以没有说实话。 而且,初栀也怕初露知道实情之后,觉得她在帮着祁若玉做事,而感到伤心。 何况初栀觉得,初露怕是也不愿意做这些事情。 她不敢说。 否则,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让初露同行是很好的选择。 一是,初露是她的亲哥哥,自然会全心全意保护好她、照顾好她,而且初露的武功也不错,流墨染一个人顾不过来的时候,有初露在就更安全。 一是,把初露带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他在京城会不会做什么傻事了。 可是,她甚至都不敢说出实话来,更不敢让初露陪她一起去……所以,她只能撒谎。 “原来是这样。”听到初栀说只是去玩,而不是有什么危险,初露松了口气,末了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你是一个人去?路途那么遥远,万一遇到盗贼匪类,你一个弱女子还不是任人宰割?” “哥哥多虑啦!”初栀安慰性地拍了拍初露的肩膀,道,“祁若玉虽然不能与我一同去,不过呢,他可是派了他身边最厉害的暗卫陪我一起哦!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的啦!” “是吗。”初露算是真的放下心来,毕竟祁若玉的安慰,他也是见识过的,的确厉害。 想到这里,初露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是那日那个戴笑脸面具的瘦小男子?” 初栀一愣,想起了那夜的情形,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笑道:“不是不是,是另外一个,我入府不久之后祁若玉就一直让他做我的暗卫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祁若玉对初栀这样有心,初露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而初栀却因为初露提起了那天的事情,心中再次担忧起来。她走过去握住初露的手臂,大大的眼里满是乞求:“哥哥,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原本初栀是不想提的,她怕她一提出来,他们之间挺好的气氛就要变得僵硬起来,可是她不得不提,她是真的不放心啊! 看着初栀那样的眼神,初露心中一软,道:“放心吧,我答应你。” “真的?”初栀想要确定一般,又问了一遍。 “真的。”初露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安慰道,“之前答应过你,不会冲动行事,我便会做到。何况,我也希望小栀子能够欢欢喜喜去游玩,而不拥时时刻刻担忧我。所以,我答应你。” 事实上,初露目前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下手的机会,他也已经做好了长期潜伏的准备。何况,为了小栀子,他愿意多等一等。 小栀子还这么年轻,多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以后若是他不在了,小栀子也能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初栀不知道初露心里的想法,只是得到了这样的保证很是高兴。 接着两人又闲话了许久,初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庙。 得到了初露的保证,初栀心里轻松许多,蹦蹦跳跳地走在热热闹闹的大街上。跳着跳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初栀转头,遥望着远方看不见的某一处,一脸沉思。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姬落涯了。 自从上次姬落涯与她道别之后,他们就真的再没见过面。 其实初栀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姬落涯,他妖娆的笑脸,关心她的样子,拿她开玩笑的样子,帮助她的样子……但,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这个男人,可真是莫名其妙的狠心啊! 初栀在心里恨恨道。 虽然姬落涯那时说的不见面的理由都很有道理,但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他就一点不想她吗? 等等,她为什么要他想她啊! 初栀猛地摇了摇头。 太可怕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初栀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她伸手从勾住脖子上的细绳,拉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瓶底趴着一只芝麻大小的银白色小昆虫,看起来像是玩具一样,一动不动的——这便是姬落涯赠与她的小虫子。 自从她遇到过几次危险之后,为防万一,她就把它和勾玉一起挂在了脖子上,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第一时间拿出来。 初栀看着手里漂亮的琉璃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要是现在用了你,只怕他还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危险……算了。” 说着,初栀又重新把瓶子放回了衣襟里,继续往玉王府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再次望了望落王府的方向,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她很想和姬落涯道个别…… 159.第159章 出发1 第二天一早,初栀坐上曹峰准备好的小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去了祁若玉购置的一座偏僻的别院。 进了别院里好一阵,初栀换了一身普通女儿家的粉色衣衫,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从后门牵着一匹体格健壮的栗色的马出来了。 紧接着就上了马,快速离开了别院。 一直走到郊外没有人烟的地方,初栀才笑嘻嘻地对着空气说:“流墨染,你出来吧。” 这次,流墨染很快就出现了,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袍。衣服虽看起来普通,但流墨染气质冰冷,只是站在那里就觉得他不会是个普通人。 初栀忍不住撇了撇嘴巴。 果然祁若玉的命令比她管用啊,她叫流墨染出来,都要威逼利诱,这次祁若玉事先交代过,流墨染就这么听话说出来就出来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流墨染,初栀道:“你看看你的马在哪儿,我让曹叔先帮你备了一匹好马放在这郊外的。” 话音刚落,曹峰就牵着一匹黑马出现了。 初栀一见,赶紧下了马,笑眯眯道:“曹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王爷吩咐的,为防万一,不让他人插手。”曹峰恭恭敬敬回答了初栀,就把缰绳交给了流墨染,然后对初栀略略行礼,“那我就先走了,还望姑娘早日归来。” “是,曹叔慢走。”初栀微笑着地曹峰摆了摆手。 直到曹峰的身影消失,初栀才回过头问流墨染:“去丘山镇的路线,你可记得?” 流墨染没有说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初栀一边说,一边慢慢爬上了马背,“接下来就麻烦你带路了,不过骑马别太快,我的骑马技术可是很差的。” 初栀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可不会吹嘘自己。 刚刚从别院出来,那是没办法,为了尽量不让人发现,才不得不尽量骑快了点,但一路上她都是有些担心自己会摔下去的。 而现在既然不赶时间了,她就不用骑那么快了啊。 流墨染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利落地上马,走在了前面,但确实没有骑太快。 初栀倒也习惯了流墨染冷漠的性格,只是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其实今天所有的计划,都是初栀自己想出来的,当然安排的人是曹峰。 祁若玉有那么多政敌,难免有人会在暗处盯着玉王府的动静。虽然玉王府戒备森严,又有不少暗卫,外人想要进来难,但若是玉王府的人出去了,想要跟着却简单许多。 而一旦有人发现初栀离开京城,只怕容易引起那个幕后人的怀疑,若是遣人远远跟着,只怕流墨染也很难发现对方。到时候一起去了虎牙村,见到小杏,幕后人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搞不好不仅计划会被破坏,就连小杏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初栀趁着大清早的时候坐着小马车去往别院,是打着休养的名义去的。而别院里会有个和她身形相像的丫鬟打扮成她的模样一直待在那里,只要蒙着面纱,就没人知道这个丫鬟不是初栀了。 之所以等了一会儿才离开,也是为了让流墨染确认别院四周没有暗自埋伏的人了。确认安全之后,初栀当然得快速离开,才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那么快。 而初栀和流墨染为了符合行走江湖的身份,特地穿的简单普通了些,既不像王公贵族那般华贵精致,却又不是百姓那种粗布衣裳。 祁若玉听到初栀具体而详细的计划时,心中很是惊喜。惊得是初栀居然能够思虑这么周全,喜的是,为了他,她真的很用心。 初栀和流墨染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就过了京城的边界。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话,初栀因为无聊,又起得早,直接在马背上就打起了瞌睡。 流墨染见状,终于出声道:“别睡,会摔倒。” 初栀听到声音,稍稍清醒了点,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流墨染:“本来今天就起的很早,你这个大冰块,又不跟我聊天,一无聊就想睡也很正常的好不好!” 流墨染脸色一僵,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聊什么?” “随便聊什么都可以啊,有人说话就不那么容易困了嘛!”初栀打了个呵欠,回道。 流墨染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到底有什么话题可以聊的,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初栀看着流墨染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让这个大冰块主动说话,跟要了他命似的。 不过看在他好像也在努力找话题的样子,就不跟他计较了。可能他不经常和人说话,突然要主动找话题,也很难想到该说什么。 初栀觉得自己真是大度,忍不住在心里自夸了一番,才对流墨染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从这里到丘山估计要多久?” 流墨染沉吟片刻才道:“最快十日,最慢十六七日。” “诶?为什么还分最快和最慢,相差六七天呢。”初栀不解地问道,“不是一样的行进速度吗?” “要看你晚上睡觉的时间和三餐进食的时间。”流墨染言简意赅地说。 幸好初栀聪明,瞬间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 睡觉和吃饭的时候是不会骑马的,这些上面花的时间越长,走到丘山的时间就越长了。 想了想,初栀又问:“那越过丘山到丘山镇要多久?” “山路难行,且丘山险阻,”说到这里,流墨染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初栀,才道,“最少七八日。” 额…… 初栀不满地撇了撇嘴巴。 流墨染什么眼神嘛!分明就是在说,她不会武功一个弱女子拖累了他,所以越过丘山时间最快也只能七八天,如果是他一个人去,就会很快了。 哼哼,以为她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吗?真是过分! 但……她又没办法生气,因为流墨染说的也是事实。 初栀又撇了撇嘴巴,这才继续问道:“那从丘山镇到虎牙村要多久?” 流墨染摇了摇头:“王爷身边从未有人去过虎牙村,不确定具体路线。” 160.第160章 出发2 流墨染摇了摇头:“王爷身边从未有人去过虎牙村,不确定具体路线。” 所以,就更不可能知道具体要花多少时间了。 “好吧,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村庄,想来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初栀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等我们去了丘山镇,那边的人应该是知道虎牙村的。” 流墨染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初栀也没指望流墨染说什么,继续分析道:“我们上丘山之前,得先置备好一些方便爬山的道具和其他一些物资,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一两天,这还是在当地有我想要的东西卖的前提下。然后到了丘山镇之后,还得打听出虎牙村的具体路线,然后规划一下行程,这个差不多也需要一两天。最后是到了虎牙村之后,还得想办法找到小杏,毕竟她有可能已经换了名字,即使是打听也未必有人知道这个人,在这上面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是未知的。” 分析到这里,初栀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光是去虎牙村就要花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再回来也需要一个月,而如果找到小杏的速度很慢,只怕总共花上三个月也是正常的。” 之前没有具体算过时间,现在这么一算,初栀顿时有了些紧迫感。 虽然祁若玉并不着急这件事,虽然这事儿早一点晚一点揭开,都差不了多少。但考虑到现在已经是秋天,再过两个月就差不多要入冬了,而山上温度比平地要冷上许多,会更早进入冬天,到时候如果有了积雪,就更难走了。 所以,到虎牙村之后,找小杏的时间一定不能太长,越快找到小杏越好。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找到小杏呢…… 流墨染看初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托腮,一会儿玩手指的,似乎在思考到底怎么样能让时间花的少写,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若想行程快些,少睡觉,骑行速度加快,至少可减半个月时间。” “虽然这个主意是很不错啦!”初栀回过神来,冲流墨染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笑容,“但我的骑马技术真的很差,你要让我长期保持快速的骑行是不可能做到的。何况,如果睡眠不足,还骑马那么快,我就更加难做到了。” 这下,流墨染沉默了,似乎对初栀很是无语。 但初栀真的很无辜。 一个现代人,谁没事就骑马啊!她也只是在马场慢跑过几圈而已。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能够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就能这样骑马在各种路上跑,已经算是她天才学习能力很强了。 飞奔是绝对绝对不行的。 到时候都看不清路,万一有个坑,有个石头什么的……她可不想自己被摔得断胳膊断腿的。 但,初栀觉得确实是需要加快些行程,他们毕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想了又想,初栀有些为难道:“那我们就缩短睡觉的时间吧。” 毕竟睡觉是所有事情里最花时间的了,只要这个缩短了,即使骑行速度不快,行程也能减少许多。 流墨染自然没什么可反对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每天睡多久呢?”初栀试探地问了一句。 做了祁若玉的贴身丫鬟之后,初栀经常睡懒觉,就是白天陪祁若玉一起待在书房里的时候,都常常会在小榻上睡着。 以她现在这样懒惰娇贵的身体来说,只怕也不适合缩短太多的睡眠时间,不然越往后骑马越是力不从心。 但她不知道到底缩短多少时间比较合适,毕竟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她还是希望每天最少睡足八个小时的,所以只能问流墨染了。 流墨染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看了初栀一眼,才道:“两个时辰。” “什么?!”初栀立刻有些炸毛,“就两个时辰?!” 就睡四个小时,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即使不是她的底线八个小时,好歹也要是六个小时嘛!天天睡四个小时,真的会出人命的啊!虽然是骑马,但疲劳驾驶肯定是不好的啊! 流墨染又一次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其实已经算是为初栀考虑了,按照他的习惯,如果出去办事,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实在累得不行才睡上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因为看初栀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子,所以才说每天都睡两个时辰,这已经是他理解范围里很多的时间了。 但没想到初栀居然还觉得时间短……女孩子就是娇弱。 流墨染虽没有生气,却还是问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用马车?” 这样他就可以在外面驾车,保证速度的同时,初栀在马车里,想睡觉还是想发呆都随她,一举两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初栀哼哼了两声,“我们是以兄妹的名义出来‘闯荡江湖的’,你见哪个闯荡江湖人还动不动坐马车的啊,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最重要的是,以这样的名义出门,向人打听点事情啊,或者不停地换地方啊,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因为闯荡江湖的人到处漂泊就很正常啊,打听事情的时候别人也会觉得很正常,不会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流墨染居然觉得初栀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样吧,我们每天睡三个时辰,若是精神状态还可以,就睡两个半时辰,好吗?”初栀主动退了一步,认真道,“两个时辰真不行,太过缺乏睡眠,越往后我的体力会越差,反而越容易给你拖后腿。” 听到初栀这样说,流墨染微微一怔。 初栀并没有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很厉害,也并不是矫情做作地故意不愿吃苦,而是在有自知之明的前提下,做出了最适合的选择。 这一点,让流墨染对初栀有些另眼相看。 “好。”流墨染点头,认真回答。 尽管,他本可以只点头不说话就行了,但为了这份“另眼相看”,他愿意尽量陪初栀说会儿话,让她不打瞌睡。 161.第161章 出发3 尽管,他本可以只点头不说话就行了,但为了这份“另眼相看”,他愿意尽量陪初栀说会儿话,让她不打瞌睡。 见计划讨论妥当,初栀也安了心,一边稍稍放慢了马的脚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 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精致地糕点对着流墨染晃了晃:“你饿吗?要吃吗?” 流墨染看着初栀手里的糕点,摇了摇头:“不饿。” “那我就自己吃了哦,你可别说我吃独食哦!”初栀笑嘻嘻地把糕点塞进了嘴里,一脸满足。 这是她临走前,祁若玉特地为她准备的,就是怕她一时间没有找到吃的,饿了肚子。 而初栀早晨走的太早,根本没来得及吃什么,现在聊了这么久,就越发觉得饿了。 看初栀津津有味的样子,流墨染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饿了。不过他一向很耐得住,不管是饥饿还是困乏还是寒冷,作为一个暗卫总是难免要忍受这些,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今早准备的很早,流墨染又要保护初栀,还要注意观察四周没有可疑人员,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反倒是消耗了不少体力。但也只是觉得有点饿罢了,吃不吃都耐得住。 何况,那糕点一看就是玉王爷给初栀的,流墨染自然不会要。 初栀吃了几个糕点之后,觉得肚子舒服了不少,看着纸包里剩下的七八个糕点,又想了想接下来可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城镇,顿时有些舍不得吃光了。 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重新包好塞进了怀里。 为了不引人注意,初栀和流墨染走的是最荒凉的一段路,路上少有人烟,却有不少树木草丛之类的。 初栀是想,离京城还很近的那些城镇,只怕还会有不少宫里人的眼线,而对她恐怕也已经眼熟。不管这是多想了,还是真有可能发生,反正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所以他们走的这条路,是会有很长一段荒无人烟的野路,不过从去丘山镇的方向来说,反倒是离得最近的一条路了。 刚好一举两得。 只是在越过这段地方之前,会辛苦些。但有流墨染在,应该吃喝不成问题,吃的好不好就说不准了。 所以初栀才舍不得吃完那些糕点啊,万一觉得伙食太差,还可以解解馋。 第四天的清晨—— 初栀一脸疲惫地坐在马上,心疼地揉了揉自己因为骑马太久导致有些疼痛的屁屁,然后有气无力地问流墨染:“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下面的城镇啊?” 这三天的时间里,初栀一直跟着流墨染风餐露宿,虽然还是吃到过一次野鸟,但为了赶时间基本上还是吃的野果和随身带着的干粮——那几块糕点早在出发的当天晚上就被初栀吃掉了。 毕竟抓鸟,拔毛,洗干净都是要花时间的啊! 所以初栀也就提过一次想吃荤,后来见处理起来实在是太费时间,而且费水,之后就一直叫流墨染弄点果子回来就成。 吃干粮又太干,随身携带的水囊里也并不能装下多少水,而这一路上都还没有见到一处水源。初栀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让流墨染专门去找水源,就索性不吃什么劳什子的鸟了。 不过,这三天里吃的不好还是其次,关键是睡的不好。 虽然初栀不认床,但是直接睡在地上谁也不会觉得舒服的。虽然为了干净初栀特地带了一块很大的布垫着,但那并不能阻止小草尖尖戳到她的皮肤,也不能阻止小石头硌着她。 结果这几天里,初栀翻来覆去都没有睡好,每天只勉强睡五个小时不到就实在是睡不下去了,索性继续赶路。 但这三天折腾下来,初栀真的累到不行,虽然没镜子,但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一定是面黄肌瘦的,搞不好还蓬头垢面——不过她现在已经累到根本没心情顾及仪容什么的了。 流墨染当然看得出初栀很累了,能这样坚持到现在也没有怨言,算很不容易。 见初栀终于忍不住提问,流墨染立刻回答道:“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真的?”初栀立刻又有了点精神。 流墨染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几日花在吃饭和睡眠的时间相对较少,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可以到下面的子午城里。” 原本按照流墨染的性格来说,他是能点头绝不开口说话的,但看初栀一副疲惫得下一秒就快睡着的样子,想起初栀之前说聊天可以解乏,就觉得还是多说两句话好了。 免得待会儿初栀万一真睡着了,从马上滚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太好啦!”初栀开心地双眼冒星星,然后一脸期待地问流墨染,“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住客栈了?是不是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流墨染点了点头:“是的。” “太好了!太好了!”初栀简直是要喜极而泣,“终于可以睡床了,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说到这里,初栀想起了什么,赶紧对流墨染问道:“今日到了子午城,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吗?” 看着初栀闪亮亮的星星眼,流墨染心里竟然一软,点头道:“可以,子午城算是云风国内比较大的城之一,我们也需要在这边购置一些东西。” 一听说需要购置东西,初栀更加激动了:“也就是说,今天我们会在子午城至少待上两天一夜?” “嗯。”流墨染点头。 “真是……太好了!”初栀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一脸感激地看着流墨染,竖起大拇指道,“流墨染,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好评哦~” 原本初栀只指望着可以在客栈吃饭之后,住个钟点房睡两个小时,就要立刻赶路。没想到居然可以待到明天哎!这简直就是特大喜讯。 一想到今天晚上可以舒舒服服在床上睡一晚,她就开心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初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今天晚上我能多睡一会儿吗?前几天都没有睡好,真的好累好困的。” 162.第162章 子午城1 过了一会儿,初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今天晚上我能多睡一会儿吗?前几天都没有睡好,真的好累好困的。” 看着初栀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流墨染哪能不同意,何况他本来也是打算让初栀今晚好好休息一下的,当下就点头了:“自然可以。” “流墨染,你真是太好了!回去之后我会多跟祁若玉夸夸你的,让他给你涨工资啊!” 流墨染是没有听懂什么叫“涨工资”,不过想来不会是坏事。看着初栀这样开心,流墨染居然也莫名觉得长途劳累的疲惫消减了不少。 而初栀已经在盘算着到了子午城之后,到底是先吃饭还是先洗个澡。 要知道这三天内她可一次都没有洗过澡,水囊里的水能够让她漱个口、洗个脸已经是极限。虽说现在是秋天,但三天不洗澡还一直骑马奔跑,也是够呛。 可是肚子又很饿,而且好久没有吃一顿好的了…… 嗯…… 初栀一边骑马,一边皱眉想了许久,最终在看见子午城的城门时,做出了一个决定——还是先吃饭好了,没吃饱哪有力气洗澡啊,嘿嘿~她真是太机智了! 在流墨染的带领下,初栀跟着进了一座很大的客栈,不过她也不担心住不起,走之前祁若玉可是给了很大一笔钱的,到现在他们还一分都没用呢。 两匹马交给了客栈里的小厮,带去了后院马厩喂粮草。 初栀看着流墨染丢给那个小厮一锭银子,心里有些肉疼。那可是十两银子呢!可以买好多东西吃呢!就让照顾两匹马两天一夜,也用不上十两银子吧,真是浪费,用来买吃的多好。 流墨染当然听不到初栀心里的碎碎念,他领着初栀在一个空桌坐下,初栀刚一坐下就趴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丝毫不顾及任何形象。 而流墨染还是坐的笔直,身形挺拔,看起来就好像这三天风尘仆仆的只有初栀一个人似的。 初栀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心里不平衡。 真是不公平,明明都一起跑的,怎么流墨染就看起来这么精神,这么干净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时,一个小二带着笑脸走了过来:“两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流墨染冷冰冰地抛出去两个字,同时还抛出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虽然流墨染态度冰冷“冻人”,但见到钱,小二还是很高兴地伸手接了过来,笑着问道:“那两位是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 “两间。”流墨染再次冷冰冰的抛出两个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相邻。” 这小二还算机灵,流墨染虽然说得简单,但也立刻领悟了是什么意思,赶紧扬声对着掌柜喊道:“两位贵客开两间相邻的上房!” “好嘞!”掌柜记好账,走到流墨染面前,笑着做出“请”的手势,“公子,姑娘,请上楼。” “那个等等,”还没等流墨染站起来,初栀就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道,“我想先吃东西,饿的不想动了。” 说完,初栀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状态,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流墨染。 流墨染微微一愣。 他以为女儿家爱惜脸面,会想着先洗个澡再吃饭,才想着先开房间,等初栀洗了澡,再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楼上来,省得在楼下吃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可没想到,初栀却想的和他完全相反,一时间就有些愣住了。 掌柜见流墨染没有什么反应,立刻笑嘻嘻地对初栀道:“姑娘想吃什么就点,吃完我再带你们上楼。” 初栀看了一眼小二手里的一百两,道:“招牌菜、名菜什么的,还有其他好吃的,全部上一遍吧。” 即使这家客栈再好再大,毕竟不是豪华型客栈,两个房间住一晚上,一百两可是绰绰有余,余太多。即使是打赏也太多了,估摸着这顿饭吃下来都还能剩下一些钱,一百两在寻常人家里可不是个小数目了,所以初栀点菜才会这样毫不客气。 果然,掌柜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对厨房的方向高声报了一堆菜名。随后又笑眯眯地问流墨染:“公子可要一壶酒?本店的招牌酒可是出名的香醇美味。” “不必。”流墨染早已回过神来,此时又恢复成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冷声回道。 掌柜倒也不觉得碰一鼻子灰,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对初栀道:“那姑娘先吃,待会儿我再带你们上楼。” “谢谢掌柜。”一听到马上就要有吃的,初栀也稍微有了些精神,甚至还对掌柜露出了一个微笑。 “姑娘可真是客气了。”掌柜微微躬了躬身,然后和小二一起回到了柜台。 初栀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不肯动弹,而流墨染一直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也没有动过,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初栀是累的不想说,而流墨染是本来就不爱说话。 不一会儿,小二就陆续端来了不少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初栀一看高兴极了,这才坐直了身体,眼巴巴瞧着小二把一盘盘的菜端上桌。 等小二端上所有的菜摆满了一整桌,说了一句“二位请慢用”,然后离开,初栀立刻就拿起筷子飞快地夹菜送到嘴里,也顾不上什么吃相问题了。 她后半夜醒了之后就和流墨染一起赶路,一直到现在就吃了一个果子,现下真是饿得不行。刚刚看着小二端菜的时候,就不停地咽口水了。要不是还稍微顾及一点礼貌,初栀恨不得在小二端上第一盘菜的时候就动筷子了。 相较于初栀这边的大快朵颐,毫无形象,流墨染就显得安静、好看许多。 虽然流墨染的气质冰冷,但长相到底是好看,动作虽然谈不上有多优雅,但不紧不慢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养眼的。 虽然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但看上去就像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一边暴风骤雨、风云残卷,一边慢条斯理、安静无声。 163.第163章 子午城2 虽然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但看上去就像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一边暴风骤雨、风云残卷,一边慢条斯理、安静无声。 初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差异,不,准确来说,她现在一心扑在食物上,根本就没有抬眼看过流墨染。 饭过一半的时候,初栀终于觉得把自己噎得不行了,赶紧拿勺子盛了一碗汤。一口气喝下去,这才觉得缓过神来。 流墨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连眉头都没有挑动一下,似乎没有看到初栀吃饭的粗鲁样子。 而趁着喝完汤喘口气的时间,初栀终于想起面前还有个流墨染,她抬眼瞅了瞅,就见流墨染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不急不缓。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吃相太吓人了,也才想起来“面子问题”。 额…… 初栀又看了一眼流墨染的脸。 嗯,他只是低着头吃东西,好像外界什么也影响不了他的速度似的。不过按照他的性格来说,根本不会在意谁的吃相好不好的问题吧。 管他呢,吃的舒服就好,反正该丢的面子也早丢了,吃相什么的管他呢! 这么一想,初栀立刻就被自己安慰到了。继续开开心心大快朵颐起来,不过吃饭的速度到底还是慢了些。 之前没注意这个问题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注意到了,也不要吃得太吓人,不然也不礼貌嘛! 何况,初栀此时已经吃了半饱,接下来慢慢吃也有助于消化。 吃饱喝足,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之后,初栀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简直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潇洒的不行。 她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想着好好睡一觉补眠。 而另一边,流墨染却在洗漱过后离开客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夜色渐渐笼罩过来,初栀早已熟睡,在做着不知道什么美梦,嘴角还挂着一抹甜笑。 这是,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小二的声音响起:“姑娘,已是晚饭时间,姑娘可要用饭?” 初栀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话,不开心地翻了个身,又重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小二没听到任何回应,又稍稍拔高了音调,再次问道:“姑娘,可要用晚饭?” 缓了一会儿,初栀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她慢慢坐起身,一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边问道:“已经可以吃晚饭了?” “是啊,姑娘可要现在用饭?”小二耐着心,在门外回答。 转了转眼珠子,初栀觉得自己稍稍清醒了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客栈,不是在玉王府。又揉了揉眼睛,初栀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公子一刻钟前刚回来,现下在房间休息。”小二回答,然后也不再说什么,等着初栀说话。 初栀也不做他想,一边起身一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打开门的同时,对小二说道:“那就把我和他的饭菜一同端到他房里去吧。” 小二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了初栀一眼,却在看见初栀相貌的瞬间有些愣神。 清晨初栀进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根本看不清长相如何,现下洗的干干净净,初栀的美貌就让小二愣住了。 见小二一直没给自己答复,初栀不解地看向小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道,“只是想问问姑娘想要点什么菜色,还和中午一样吗?” 这城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小二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记得的,但像初栀那样一个姑娘还吃饭那么狼吞虎咽的,身边又有一个冰冷无比的男人,只怕记不得他们的人才奇怪。 何况初栀那时还点了那么多的菜,明明那么瘦,居然还吃得下那么多,也是给人印象深刻的。加上流墨染出手大方,一下就是一百两,难免让小二多留个心眼,想着好好伺候会得到不少赏银。 “不用了,”初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来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两碗米粥就行了。” “好的。”小二也不多问,躬了躬身就退了下去。 只是临走前,再次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初栀。 刚刚小二有些诧异,只是没想到初栀会说在流墨染的房间里吃饭。毕竟他俩既然要了两个房间,就一定不是夫妻关系,而现在已经是夜晚,还单独去一个男子房里吃饭,岂不是很不妥? 不过看到初栀的样貌,再想到流墨染的长相和气场,小二又觉得有些理解——大概他们两个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还未成婚,所以才不住在一起。 如果初栀知道小二是这么想的,估计当场就想吐血三升以示冤枉。 她只是觉得既然到了饭点,流墨染又在,当然是两个人一起吃饭了。顺便还可以问问流墨染白天都去干吗了——她刚刚可是听到小二说,流墨染才回来一刻钟呢。 只是单纯的吃个饭啊,居然就让小二联想到那么多的东西,古代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不过,幸好初栀现在并不知道小二的想法,也就不可能吐血三升。她只是开开心心地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流墨染的房门,问道:“流墨染,你在吗?” 里面传来细细碎碎布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流墨染打开了门。 初栀一边走进去,一边笑嘻嘻地说:“你刚刚在换衣服?” 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嘛,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在穿衣服了。初栀跟流墨染也算比较熟悉了,说话也就没太在意别的什么。 流墨染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瞬间耳根子有些微红。 其实流墨染打开门,只是以为初栀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也只以为初栀会站在门外和他说话罢了,却没想到门一打开,初栀就很自然地进来了。 这难免让流墨染有些不自在。 更没想到的是,初栀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刚刚是不是在换衣服……这可真是让他尴尬啊~ 164.第164章 子午城3 更没想到的是,初栀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刚刚是不是在换衣服……这可真是让他尴尬得不行~ 女子,怎能随意问男子这种问题…… 只是流墨染一向性子冷,也不爱说话,就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所以他也只是耳根有些微红,幸好光线昏暗,初栀也看不见什么,只是有些纳闷地回过头去,问道:“流墨染,你怎么站在那儿不动啊?” 流墨染用力捏了捏门框,这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过头,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初栀:“找我有事?” “嗯嗯,”初栀丝毫不在意流墨染的冰冷,继续往里走,“和你一起吃晚饭。” 听到初栀说“嗯嗯”的时候,流墨染还以为初栀真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没想到后面说的居然是吃饭。 流墨染停下脚步,问道:“为何要在我这里吃?” “我们是同伴啊,一起吃饭很正常吧,”初栀回过头,理所当然地说,“何况我听小二说,你刚刚才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也才睡醒,就顺便一起吃呗。” 说到这里,初栀又笑了起来,道:“当然,也是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啦,总觉得很孤单,人多就热闹些啊,食欲也会好很多的。” 听到初栀说了这么多,流墨染当然也不好拒绝什么。何况祁若玉的命令是要一直保护好初栀的安全,他本就该尽量待在初栀的身边以备周全。 今日白天因为要办事,刚好初栀在睡觉,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流墨染才独自离开。 不过出去的这段时间,心中还是难免担心初栀的安全。如果初栀这会儿不来找他,他待会儿也不得不去看看初栀的情况。 但是他没找到什么合理的理由,又怕到时候尴尬,所以回来之后才选择先换个衣服拖延时间。 现在初栀主动来找他,倒是省的他去敲女生的门而觉得尴尬了。 这么一想,流墨染也就没再拒绝。 初栀一路走到桌前,坐下,等到流墨染坐到自己的面前来之后,才好奇地开口问道:“你今日白天去哪儿了?就算是要补充置备些东西带走,也不用这么久的时间吧。” 流墨染也不瞒初栀,但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王爷托我办事。” 临走前祁若玉交代过流墨染一些事情顺路去办,而祁若玉也说过,如果初栀问起,不用瞒着,如果初栀想跟去,就带着。 一是祁若玉觉得这些事没必要瞒着初栀,既然初栀都已经这样为祁若玉做事,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瞒着什么。二是流墨染要避开初栀单独处理事情,既不能保证初栀的安全,还容易引起初栀的怀疑。 所以流墨染没必要撒谎。 初栀立刻明白了:“这次你和我一起来,还有别的任务?” 流墨染点头。 “难怪你说要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初栀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你事情办完了?” 流墨染再次点头。 初栀没有打算问具体的事情,反正只要流墨染办好就行。 “那就是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初栀立刻就联想到了流墨染的潜台词,也不等流墨染回复,初栀就已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就知道舒服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知道初栀已经明白接下来的安排,流墨染也就没有再说话。 初栀却已经振作精神,道:“算了,这次出来本就是不是为了玩的,早点把事情办妥是正经。” 对于初栀有这样的觉悟,流墨染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是很满意的。 他最怕矫情的女子,幸好初栀不是那样的,否则会很难相处。 这时,小二过来敲了门:“二位的晚饭到了。” “进来吧。”不等流墨染说话,初栀就直接开口了。 反正她也知道流墨染不爱说话,加上这么一个大冰块,光是说个话就能冻死个人,还不如她帮着开口算了。 小二立刻开门进来,布好饭菜,微微躬身:“二位请慢用。” 然后就快速退了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关好门。 在流墨染面前,小二可不敢偷偷打量初栀。 第一次见流墨染的时候,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和冰冷的眼神让小二腿肚子都打抖,只是看着流墨染掏出的一百两才鼓足了勇气伺候。 而在小二眼里,初栀和流墨染肯定是有情意在的,若是在流墨染面前看了初栀,只怕会被流墨染冰冷的眼神冻死。 事实上小二还真猜对了一半,如果他真敢看初栀,一定是会被流墨染冰山洗礼的。但却不是因为小二以为的“情意”,只是单纯的因为“居然敢看主子的女人”。 初栀当然没关注到小二心里那些有的没的,等小二关上门,她就拿起筷子来。 中午吃了一堆荤菜,睡了一觉起来觉得有些油腻腻的,所以晚饭才点了些清淡的,现在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有食欲。 喝了几口粥,初栀对流墨染招呼道:“你吃啊。” 流墨染心里有些无奈。 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房间,吃饭也该由他来开口招呼……不过算了,这初栀做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流墨染倒也算是适应了。正好他也不爱说话,初栀开口他也省事。 何况,初栀是主子看上的女人,将来也就会成为他的半个主子,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又吃了几口菜,初栀咬着筷子问流墨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想了想,流墨染回答:“明日清早。” “嗯,好。”初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白天睡了一整天,初栀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其实流墨染可以提出晚上赶路的,但是他还是说了明天清晨,一看就知道是为初栀着想的。 初栀心里当然明白。 其实她都做好了流墨染会说待会儿就走的心理准备,所以当流墨染说出“明日清早”的时候,初栀还挺感动——没想到大冰块也会替人着想啊。 所以嘛,初栀当然不会讨价还价了。 165.第165章 红镇1 接下来的时间,初栀和流墨染一直在各个城镇里穿梭,只到深夜的时候才会在当地落脚五个小时,然后清晨立刻离开。 因为初栀觉得睡床的时候睡眠质量高了不少,五个小时也就够了,于是每天又多出一个小时的赶路时间,所以,在第八天的晚上,他们终于比原计划提前赶到了丘山前面的最后一个小镇——红镇。 初栀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宏伟”的“宏”或者“洪水”的“洪”之类的,却没想到居然是“红色”的“红”,就忍不住很好奇地问流墨染:“为什么这个小镇要叫红镇呢?看这个小镇的建筑物,也并不常见红色啊。” 看了一眼初栀,流墨染简洁的解释了一句:“红镇以红色花海出名。” “哦,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花都是红色的?”初栀瞬间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却又有些不解,“难道都没有别的颜色的花朵吗?” “也有,”流墨染回答,“但花海只有红色。” 初栀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这个红镇,应该主要就是种植红色花比较多的,所以虽然有别的花,但还是以红色花出名,所以小镇就索性起了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初栀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红色的花朵都有,还是就固定一种两种的花?” “都有。”虽然流墨染觉得初栀总是问问题让他开口回答有些为难,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倒也有些习惯了。 甚至可以说,流墨染一向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原则”在这几天已经被攻破的差不多了,只是每次说话字数都能省则省。 不过,也只是对初栀,流墨染才有问必答,其他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 听到这么说,初栀顿时起了去看看花海的心思,想看看这个红镇的红色花海里,到底有多少种红色的花朵。 夜晚的时候自然是不适合登山的,于是两个人先在一家客栈落脚,吃了些好的填肚子。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初栀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去了流墨染的房间。 流墨染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还在擦着头发的初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初栀对他越来越随便了些,虽然每次过来都还是记得会敲门,但除了敲门之外其他都不会像一般女子那么规矩了。 其实初栀只是觉得和流墨染也算蛮熟悉了,不需要太拘谨。何况她觉得自己穿着整齐,什么也没露,每次过来也都敲门,以免突然推门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这就挺好的了。 虽然流墨染心里觉得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一个男子的房间里不太好,但终究一个字没说。 初栀没注意到流墨染的心理活动,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明日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山?” “清晨过后。”流墨染简洁回答。 “这么早?”初栀第一次提出了反驳的意见,“我想中午再走,可以吗?” “清晨上山,到山顶时不会太冷。”流墨染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初栀点头,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我有些东西想要置备一下,然后再上山。” “该置备的,我都置备好了。”流墨染微微皱眉,对初栀的拖延时间有些不满。 初栀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脑袋上,连带着遮住了额头和些许眼睛。 她抬头看向流墨染,理所当然道:“你置备的都是你觉得需要的,我也要置备一些我觉得需要的。” 流墨染还是不理解初栀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该置备的东西他都已经置备好了,他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需要置备的,所以他有些觉得初栀在浪费时间。 但他不能对初栀发脾气,于是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初栀当然已经看出流墨染心里的不满,毕竟这个大冰块的冷气都强烈了许多,但她也没有多做解释。因为她要置备的东西流墨染也不一定能够理解,解释了也是白搭,她觉得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反正等派上用场之后流墨染就会明白了。 完全不怕流墨染释放的强大冰冷气息,初栀伸出一只手摊开来摆在流墨染的面前。 流墨染不解地看着初栀:“干什么?” “给我银子嘛!不然我明天怎么去买东西啊!”初栀一脸无辜地说。 因为初栀觉得自己身上装钱不安全,银子也重,反正流墨染一直跟在身边,掏钱的也都是他,所以初栀索性就把所有钱都放在了流墨染的身上。 流墨染怔了怔,反问道:“明日你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咦~~”初栀歪了歪脑袋,毛巾微微下滑,露出一双清晰明亮的双眼,她的眼睛里满是惊奇,“流墨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哎,原来你想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啊!” 初栀“咦”的时候,流墨染只是有些不解,但当初栀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流墨染就觉得有些尴尬了,可当初栀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流墨染莫名觉得有些暧昧,瞬间后悔自己刚刚就不该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这一切的感受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初栀拿下毛巾,专心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闷流墨染说话,这才疑惑地抬头看去。 随即,初栀仿佛见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地瞪起了眼睛:“诶?流墨染,你的耳根咋么好像有点红了啊?” 这是初栀有史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流墨染耳根红了,之前虽然有过几次,但初栀根本都没有注意到,所以初栀很是稀奇。 初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眨了眨,却还是清晰地看到流墨染的耳根微微泛红。 流墨染居然会不好意思,这简直就跟看见冰山里冒火一样稀奇啊! “没有!”流墨染猛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脸看向另一边,连一向冰冷的声音都微微拔高,显得有些局促。 166.第166章 红镇2 “没有!”流墨染猛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脸看向另一边,连一向冰冷的声音都微微拔高,显得有些局促。 虽然不明白流墨染到底因为什么不好意思,但初栀也不会强人所难,看流墨染都开始局促了,自然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 只是配合着道:“好嘛好嘛,没有就没有嘛!我看错了还不行吗?就当是光线不好,我眼花吧。” 听到初栀这样说,流墨染僵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心情也平稳起来,只是依然没有坐下。 观察到流墨染脸色好了许多,初栀重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你明天还是要跟我一起去买东西的,不然我一个人可拎不动,不过银子还是要给我,因为我自己才清楚我到底要买什么啊。” 此时流墨染已经镇定下来,重新坐下,他冷漠地回答:“你挑,我替你付钱就是。” “到时候你又拎着东西又要掏钱肯定不方便啊,”初栀其实也不喜欢身上装着银子,太重太碍事,但是她也是为流墨染考虑,才说明天钱放她这里的,顿了顿初栀又说,“难不成你不放心我身上放钱?” 流墨染没有说话,直接把钱袋递到初栀面前,用行动表达了一切。 初栀自然不推脱,直接接过了钱袋。看流墨染又要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的银票,初栀赶紧说:“给我二百两的银票应该就够了,别的你还是收着吧。” 实际上初栀觉得二百两估计都用不上,她需要的东西都不是很贵,但她不清楚这边的物价,所以多带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 但她实在是受不了一大堆银票揣怀里的感觉,剩下的她肯定用不上,还不如让流墨染好好收着,总比放在她这里安全多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无比怀念现代的银行卡,去哪儿不管需要多少钱,带个卡就可以唰唰唰了,多方便啊!又小巧又不占地方。 流墨染也没多问,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递给了初栀。 初栀接过,仔细叠好,放进了钱袋里,然后站起身,对流墨染摆了摆手:“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哦!” 流墨染胡乱地“嗯”了一声,也没去送初栀,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不动。 初栀也不在意,直接拎着钱袋欢欢喜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清早,初栀和流墨染就在红镇里到处搜罗各种奇怪的东西,至少在流墨染眼里是很奇怪的,完全不知道买来有什么用的。 但他也没有问什么,只是任劳任怨的在一边帮忙把打包的东西拎在自己的手里,静静地跟着初栀后面走。 不过初栀的速度很快,基本上都是看中了什么,就和小贩稍微商讨一下价格,然后就买东西走人了。所以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把初栀想要的东西都买好了。 让流墨染意外的是,初栀居然并没有买任何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比如胭脂水粉,比如簪钗首饰。初栀甚至在经过哪些店面和小摊贩的时候,都没有驻足停留,只是直径掠过继续去找其他东西了。 本来流墨染听说初栀要置备一些她所需要的东西,就一心以为就是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却没想到居然都是些“奇怪”的东西。 回了客栈之后,初栀却并没有立刻启程,反倒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叫流墨染也别进去,说自己做一下最后的准备就可以出发了。 流墨染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干等着,因为不知道初栀说的“最后的准备”到底是什么,所以根本不知道要等多久,万一很快就好了他却不在就不好了。 可流墨染没想到,这一等就是等到了中午。 这才明白昨天初栀说要到中午再走不是因为买东西要花很长时间,而是买东西之后的“准备工作”要花很长时间。 初栀一拉开门的时候,除了原本的包袱之外,还多了另外一个大布包,做成了现代背包的样式,里面看起来鼓鼓囊囊,似乎是把之前买的东西都装进去了。 “我们吃个午饭就出发吧!”初栀笑嘻嘻地对流墨染说。 都到了饭点,当然只能吃完再走,也好补充一下体力,流墨染自然不能反对什么。他伸手拿起初栀手上两个包袱,帮着拎下了楼。 初栀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笑嘻嘻地跟在流墨染身后——果然一身轻的走路就是方便啊,相处久了发现流墨染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吃过午饭,流墨染退了房,又多付了些钱,让掌柜帮忙照顾好两匹马,并寄存了两个人装着换洗衣物的包袱,这才拎着初栀刚刚做好的书包和自己的包袱,带着初栀往丘山走去。 为了节省体力,从客栈到丘山山脚的路程,流墨染都是雇马车送过去的。 等在丘山山脚站定,马夫架着马离开,初栀对流墨染伸手道:“我的包给我吧,你一个人拎两个包也不方便爬山吧。” “我会武功。”流墨染言简意赅地表述了自己的意见,并没有把包递过去。 “会武功也不能这么乱消耗体力嘛,到时候万一我体力不支,还不得靠你帮我撑着。”初栀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向流墨染解释。 “你拎包,更消耗体力。”流墨染依然没有妥协。 初栀放下手来,突然觉得流墨染说的很有道理,她本来就体力不行,再背那样大的包,还不得更快消耗了体力? 这么一想,初栀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走近流墨染,道:“那我帮你把我的包背起来吧,这样省力一些,而且你还能空出一只手来。” 流墨染不解初栀的意思,他没有见过背包,一开始也很奇怪为什么做了两根背带的样子,但在他的印象里,包袱就是拎的,不然就是挂在肩膀上的。 初栀也不多说,直接上手,拿着包转到流墨染的身后,手把手替他把包背上了。背好之后,又转到前面,替流墨染整理了一下背带的长短,把带子捋整齐了。 167.第167章 登山1 初栀也不多说,直接上手,拿着包转到流墨染的身后,手把手替他把包背上了。背好之后,又转到前面,替流墨染整理了一下背带的长短,把带子捋整齐了。 整个过程中,初栀都很专心,专心到压根儿没注意到流墨染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像话。 整理完,初栀才抬头看向流墨染,开心地问:“这样背是不是觉得轻松许多?” 流墨染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初栀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来。 她上午可是尽心尽力用了能看到的所有材料才完成了这么一个大背包,为的就是携带东西方便,同时还特意把背带做成了可以调整长短的样式。而且为了做的结实耐用,她用了三层布料,针脚也尽量做的细密。 做这个包,是她今天上午做的所有东西里面最费时间的了。但为了能够放下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她必须要一个这样的包。 幸好这座山不是很高,也有一条经常被人走的痕迹形成的小路,不需要真的攀岩那么惨,不然初栀就打算让流墨染一个人去丘山镇了。 初栀稍微做了一下热身运动,这才对流墨染挥了挥手:“好了,我们上吧。” 然后流墨染走前面选择最适合的路段,初栀跟在后面走,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征途”。 俩人马不停蹄地几乎没休息过一直在走,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距离山顶已经很近了。 但此时已是傍晚,本就比中午时凉了许多,又在山上,风一吹来,尤其觉得冷。 初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拉住前面流墨染的背包。 流墨染感觉到一股阻力,停下脚步,回头不解地看着初栀。 “你别动,我拿一下包里的东西。”初栀又哆嗦了一下,才伸手打开背包的搭扣,从里面掏出一件毛皮的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披风的中间位置还多加了一条带子,打起结来就把上半身也给护住了。 然后又拿出四块毛皮来,两个套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两个绑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四块毛皮的两边初栀都特地加了几个搭扣,方便固定在四肢上,主要护住膝盖和手肘部位。 弄好这一切之后,初栀觉得自己暖和多了。 其实到半山腰的时候,她就有些觉得凉了,但因为爬山会产生热量,那个时候如果就穿上这一套,万一出了汗之后风一吹会更冷。所以她一直忍到现在日暮西山,感觉冷的不行的时候才穿。 最后,初栀又拿出一个貂皮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才满意地对流墨染说:“好了,走吧。” 流墨染一直静静地看着初栀做着这一切,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初栀之前去买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的用处,原来都是为了拼在这些东西上面,好固定在她的身上给自己御寒。 流墨染想起前一天他还为了这事儿埋怨初栀拖延了时间,一瞬间,产生了自责的情绪。 初栀见流墨染还没有走,她吃力地抬手在流墨染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流墨染立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 “那我们赶紧走吧,我现在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能让你带着我点。”初栀也不追究,抬手抓住流墨染身后的背包,道,“接下来温度会越来越低,山路又很难行,等我们到了山顶的时候,就休息一晚再下山,好吗?” 流墨染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听得出初栀说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声音都弱了许多,要不是他内力不错,只怕在这风里都很难听清楚她说的话。 何况即使是他一个人在深夜中走山路,都不能保证不出问题,所以他原本也是打算到了山顶之后过一夜再下山的。 看到流墨染点头,初栀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累得不行,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但看着山顶已经近在咫尺,咬咬牙也就能到了,所以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不过如果今天一定要下山,她是肯定扛不住的。 所以幸好流墨染同意了到山顶就休息,不然初栀可能现在就想坐下来不动了。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初栀和流墨染终于站在了山顶上。初栀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坐在了地上微微喘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流墨染倒是气息均匀,身上穿的衣服不多,但也一点不觉得冷的样子,至少初栀没看见他哆嗦。 初栀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默默气愤。 想想还真是气人啊,会武功有内力就这么有优势。要是她也有内力……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流墨染看着只顾得上喘气的初栀,想了想,道:“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山洞。” 初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流墨染就放下背包和自己的包袱,放到初栀身边,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初栀趴在自己的背包上,喘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她一咕噜爬起来,四处张望着。 要是流墨染能找到山洞就好了,毕竟她带的东西里可没有帐篷。虽然她很想准备个帐篷,但制作帐篷费时间来不及不说,而且也太大了装不下。 虽然她也准备了不得已露宿山顶时最后的“道具”,但如果有个可以挡风的山洞,会更好些,毕竟秋季夜晚山顶的风已经可以用刺骨来形容了,直接露宿很容易着凉的。 过了好一会儿,流墨染终于回来了。 初栀立刻走上前,问道:“找到了吗?” 流墨染点头,然后拎起两个包,道:“跟我来。” 一听有山洞,初栀一直吊着的心放下大半,赶紧脚步蹒跚着跟在流墨染后面。走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小山洞,里面并不深,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但足够两个人待着了。 只是山洞口比较大,挡风的效果没有那么的好。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能再挑剔什么了。三面挡风,总比四面都不能挡风要好多了。 168.第168章 登山2 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能再挑剔什么了。三面挡风,总比四面都不能挡风要好多了。 所以,初栀很是满意这个地方,她进了山洞里,先卸下了四肢上御寒的毛皮,然后在流墨染放下背包的时候,走过去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长长的缝合成桶状的皮毛——这就是初栀准备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做的类似睡袋的样子,但由于皮毛不够长,所以两头都没有缝合。初栀是打算睡觉的时候用护膝的两块皮毛裹住小腿和脚,然后披风垫在地上,披风的帽子盖在头上,其他部位尽量都塞进这个“睡袋”里。 这样,应该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御寒,至少初栀已经是尽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御寒了。 流墨染看着初栀又掏出一块做的奇奇怪怪的毛皮,也没有多问,只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找柴火吗?”初栀发现流墨染要走,赶紧问了一句。 流墨染点头。 “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就算了,你别走太远,赶紧回来。”初栀嘱咐了一句。 她刚刚在等流墨染找山洞的时候,就环顾过四周,没有看见什么树木,只怕很难找到树枝之类的。虽然有树枝可以点火取暖,还能驱赶可能出现的野兽,但流墨染要是走得太远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她在这里遇到什么危险流墨染赶不及过来,那才更糟糕。 流墨染大概明白初栀的意思,点头道:“好。” 看着流墨染离开,初栀这才回过头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东西。把披风铺好,又把“睡袋”放在披风的上面,然后把“护肘”放在“睡袋”的一边,把“护膝”放在“睡袋”的另一边,随时准备着睡觉的时候可以拿起来给自己装备好。 不一会儿,流墨染果然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初栀回头看的流墨染手上什么都没有,顿时也就明白了:“没有找到?” 流墨染点头,盘腿坐在了初栀的另一边:“这里都是石头,没有树木。” “嗯,我猜到了,没有就算了,反正就一个晚上,应该不要紧的。”初栀一边回答,一边借着月光在昏暗的洞里摸到了流墨染身边。 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夹层里掏出了一包糕点,初栀笑嘻嘻地伸到流墨染的面前:“吃吗?” 流墨染看着面前的糕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这是我今天上午特意叫小二给我带的,我看你也没带什么吃的,就算有也就是那些个饼什么的,肯定不如糕点好吃嘛!”初栀献殷勤一般,拿起一块糕点递过去,“你就不要推脱了啊!” 流墨染此刻的心情和他的眼神一样怪异,幸好洞内光线暗淡,初栀也没有注意看。流墨染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伸手接过了初栀递过来的糕点。 初栀立刻像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夸奖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随后,两人一言不发的分吃了一包糕点,又喝了点水,初栀把自己的背包重新扣好,然后问流墨染:“你打算怎么睡?” 流墨染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风来:“用这个。” “只用这个盖,你确定不会冷?”初栀再三确认道。 虽然她也确实没有准备流墨染的东西,毕竟她知道自己是个拖累,她只要能把自己照顾好,基本上流墨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一件披风而已,这山洞也不深,洞口还是有些风吹进来的,初栀难免担心流墨染扛不住。 万一流墨染歇菜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拖得动一个大男人下山啊! “不会。”流墨染言简意赅地解释。 初栀想了想,道:“这样吧,待会儿睡觉,你睡在里面,我睡在外面一点。我御寒的物件比你多,也比你暖和,挡风效果也很好,你睡在我的里面,就不会吹到风了。” 流墨染刚想出言反驳,初栀已经拽着流墨染起身,往另一边铺好的“床”边走去,边走边说:“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啊,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要是感冒着凉了,我可带不动你,所以你绝对不能生病的。” 话刚说完,就把流墨染摁在了里面的空地上,道:“今天就听我的。” 然后,初栀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往身上套装备。 流墨染看着已经积极忙活起来的初栀,又看了看初栀准备的挺丰富的御寒用品,便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同意了初栀的提议。 初栀套上“睡袋”之后,发现比自己想的还要小了一些,如果尾部和“护膝”紧连在一起,那么肩膀往上就都遮不到了。如果头部拉到脖子的位置,屁股往下就都露出来了,连膝盖都遮不住。 但“护膝”在睡觉时,最主要的还是保护脚的作用,可“护肘”又太小了,根本不能完整地圈住膝盖…… 初栀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把“睡袋”的尾部往下拉,遮住膝盖的部分,然后上面用貂皮围巾围住脖子,再利用下面的披风上的帽子盖住脑袋,整个身体也就只有肩膀是露出来的了。 不过想来应该不要紧,就只有这么小的一个部位嘛! 一边这么想着,初栀还是拿两个“护肘”稍稍盖住了肩膀的位置。 虽然遮不严实,但总比没有要好。现在只能希望自己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别把“护肘”弄掉了就好。 初栀这样在心里暗暗嘱咐了自己,然后就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好。 看着初栀折腾了半天终于不再动弹,流墨染也拿披风盖住了自己的身体,靠坐在墙面上,闭目养神。 初栀虽然很累,但一时间也还没有睡着,但她怕打扰了流墨染休息,也没有找流墨染说话,只是在发呆。 两只手在“睡袋”里动了动,她摸到了自己胸口的勾玉,手指在勾玉的面上摸了摸,能够感受到上面那个清晰的“栀”字。 初栀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169.第169章 登山3 初栀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每次只要摸到勾玉,她总是会想起初露,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亲人。 不知道初露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找到一份可靠的工作,又有没有稍微放下一点心里的仇恨呢? 其实初栀一直觉得,爱是最好的感化一个人的事物,若是初露能够遇上一个值得爱的人,应该就可以真的放下恨了吧。 只是,感情这种事从来都只能看缘分,也不知道初露什么时候可以遇上一个心动的人呢? 一边想着,初栀一边重新放好了勾玉,手指不经意间摸到了和勾玉放在一起的小琉璃瓶子,初栀的手顿了顿,停在那里没有动。 不用看,初栀也知道,里面银白色的小昆虫一定像雕塑一样定在瓶子的底部一动不动,就像姬落涯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一样,就再也没有改变过。 要不是还有这小瓶子在,初栀简直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遇见过姬落涯了,是不是只是做梦而已。 哎~ 初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还是尊重姬落涯的选择,何况姬落涯说了,如果她有难,他还是会来救她的。 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狠心,不然直接绝交就好了。 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初栀后来到底是睡着了,只是即使在梦里也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冷风声。 翌日一早,太阳还未升起,流墨染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把披风穿在身上,去外面看了看情况,确定风小了不少,方便行走之后,他回来拍了拍初栀的肩膀。 “嗯~”初栀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稍稍动了动有些僵了腿。 “现在风小了不少,可以下山。”流墨染冰冷的声音传进了初栀的耳朵。 初栀缓了缓,才听明白流墨染说了什么,这才一边动了动身体,一边道:“好,我这就起。” 只是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让流墨染不免多看了初栀两眼,想要确定一下她身体是不是无碍。 初栀没注意流墨染的视线,只是低头揉了揉自己两边的肩膀。 虽然她已经尽量不动弹了,但还是把那两个“护肘”给弄掉了,肩膀冻了一夜,僵了不说,还有些痛。不过揉了揉还好,有了直觉就没那么难受了。 嗓子沙哑估计也就是肩膀着凉导致的吧,毕竟肩膀距离脖子可近了。 初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睡袋”收拾好,然后用披风、“护肘”、“护膝”和貂皮围巾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这才抬头看向流墨染,笑道:“好了,出发吧。” 流墨染听着这沙哑的不像话的嗓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前面领路。 初栀也知道自己此刻声音听起来跟乌鸦似的,但她没有多想,只当是山顶风大,肩膀又受了凉,难免会有些冻到,所以影响了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她觉得,只要过了这清晨,太阳渐渐暖和起来,也就能好起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由于“睡袋”太短,不能遮住全身,而赶时间做的也比较粗糙,导致很多地方都容易漏风进去。虽然脚上裹了“护膝”,但“护膝”和“睡袋”之间就有很大的缝隙,类似这样的地方就特别容易漏风。 而她为了保证流墨染不被吹风,自己睡在了外头,就更容易被风吹到了。 但此刻,初栀只想到了肩膀的问题,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着了风寒。只是跟着流墨染下山的时候,觉得这路格外难走,格外吃力。 但一般都说下山路难行,所以初栀更没有多想了,只当是路难走导致的吃力。 清晨的风虽然小了不少,但还是很刺骨,初栀已经受凉的情况下,抗寒能力就更差了,只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身体又有些冻僵了,走路都很吃力。 但她什么也没说,不想给流墨染拖后腿。 有坚持走了一阵,初栀越发觉得自己吃力起来,忍不住伸手拉住了流墨染身后的背包。 流墨染感觉到阻力,回头看去:“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拉着你,让你带我走。”初栀微笑着回答,声音依然沙哑,却比早晨更无力。 流墨染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却心中想着赶紧下山,并未在意,只是回过头去继续往下走。 初栀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越走却越发觉得手脚冰冷刺骨,身体僵硬地好像不能动弹。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昨天明明走着走着就热起来了,今天却不管怎么走,身上还是冷,很不正常。 好不容易坚持走到半山腰,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就连山上的风也变得有了些温度,初栀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 流墨染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休息吗?” 初栀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身上也温暖了起来,便卸下了“护膝”、“护肘”和貂皮围巾,在背包里装好之后,笑嘻嘻地对流墨染说:“我觉得还行,我们接着走吧。” 流墨染也觉得越早下山越好,省的天黑了更容易出问题,所以也没有反对。他重新背起包,就带着初栀继续往下走。 初栀跟着一路磕磕绊绊走了不知道多久,只感觉自己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而且身体冰凉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却越发觉得热起来,热到全身软弱无力。 此时,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但她依然紧紧抓着流墨染身后的背包,咬牙跟在他身后走着,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而且只要到了丘山镇,就可以休息了,能够休息,身体就很快可以好起来的。 初栀这样在心里安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初栀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知道一定不能倒下去,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突然,流墨染停下了脚步,冰冷的声音传来:“到了。”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初栀就好像得到了解脱一般,抓紧背包的手瞬间松了下来,同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去。 170.第170章 病倒1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初栀就好像得到了解脱一般,抓紧背包的手瞬间松了下来,同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去。 流墨染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初栀向后仰倒的样子,心下一惊,赶紧过去揽住了初栀的身体。 “你怎么了?”一向冷漠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关心和紧张。 初栀吃力地抬起眼,却看不清眼前的人,她知道是流墨染,她很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就这样,初栀头一歪,就不省人事地昏死了过去。 流墨染心中越发紧张起来,他看初栀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喘气困难,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初栀的额头——果然很烫手! 这么严重的高烧居然都一直不说! 流墨染低头看着已经没有知觉的初栀,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好像想要把初栀拉起来狠狠骂一顿,却又觉得……觉得……舍不得…… 舍不得?他,为什么会舍不得? 这样陌生的情绪,让流墨染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甩开那些情绪。然后他一把抱起初栀,大步向前地往丘山镇的镇子上走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初栀了,第一次是祁若玉命令他带初栀走,第二次是他从祁若乐手里救走初栀,但那两次都赶时间,初栀也都是清醒的,还会跟他说话,让他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什么。 只有这一次,初栀昏迷了。 他才突然发现,初栀真的很轻,身体很软,就像羽毛一样轻柔,而高烧导致她整个身体都滚烫无比,灼烧着他的双手,一直烧到他的心里,让他控制不住地担心和紧张。 流墨染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生怕因为自己耽误时间害得初栀烧坏了脑袋,进了丘山镇之后,向人打听了医馆的地点,就踮起脚尖使用轻功飞了过去。 不管医馆外排队的众人,直接把初栀抱到了大夫的面前。 大夫身边的小童本想打发了这个不速之客,但看着流墨染身上散发出的冷凝之气,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夫是个白胡子老人,到底见得世面多一些,不像小童那般胆小。本想叫流墨染出去排队,却见初栀脸色潮红,满脸是汗,嘴唇却发白,就知道病的不轻,也不再讲什么规矩,直接上手给初栀搭了脉。 流墨染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静静等着,但两侧攥紧的拳头已经足够显示他此刻内心的焦灼。 他很自责。 从清晨开始,初栀的声音不对劲,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可是他却一心只想着赶路,没有在意那些变化。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至少可以不让初栀走的那么辛苦,那或许就不会病的这么严重。 这都是他的责任! 半晌,大夫已经开好了药,递给流墨染,道:“这位姑娘感染风寒比较严重,高烧来势汹汹,这头三天除了让她按时服用我开的药物之外,还必须时刻注意她的体温。若是她热,便用冷水降温,若是她冷,就给她多用几个汤婆子捂着。切记,冷时不能用热水擦身,因为水很快就会凉下来,会让她更冷,则有烧坏脑袋的风险。” 流墨染捏紧了药方,抿唇认真听着,不发一言。 “若是三天后姑娘退烧了,能醒过来,你再来找我去瞧瞧,我再根据当时的情况给姑娘重新开几味药。”大夫说完,就叫小童领流墨染去抓药。 流墨染却没有走,冷声问道:“若是三天后还未退烧呢?” 大夫叹了口气,道:“那只怕无力回天了,即使侥幸活过来,只怕脑袋也会有问题。” 流墨染越发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必现,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在大夫的头上,他只能怪自己太大意。 用力平息下心中的涌动的气息,流墨染猛然转身,递给小童一个冰冷的眼神。小童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前面领路。 大夫看着流墨染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给原来的人把脉。 过了一会儿,流墨染拎着几大包的草药回来了,抱着初栀就想离开。 大夫看着流墨染匆忙的样子,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记住,这三天必须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体温,若是流汗,便要换衣换被褥,只要照顾得当,还是会好的。” 流墨染的脚步顿了顿,却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快步离开了医馆。 在医馆附近找到一家客栈,流墨染付了钱,让小二帮忙煮了一包药,自己先带着初栀回房间。 把初栀放到床上的时候,流墨染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有轻微的颤抖,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然后卸下初栀身上的披风,拉开被褥把初栀裹了个结实。 此时初栀脸色越发通红,仿佛要烧起来一般,滚烫无比。而初栀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呻吟,迷迷糊糊地说些胡话。 流墨染看着初栀满头大汗,立刻找人打来一盆凉水,不停地给初栀擦着脸上的汗水,又拿另一块浸湿了的布盖住初栀的额头。 初栀睡的很不安稳,不停地翻来覆去,被子掀开了一次又一次,流墨染一直不厌其烦地给她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盖上、捂好。 就这样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小二终于端上来一碗煮好的汤药。 流墨染大步走去拿了药碗,遣退小二。 这才走到床边扶起初栀靠坐在床上,然后自己吹了吹汤药,确定温度合适,才拿勺子给她喂药。却不想昏迷中的初栀根本咽不下任何东西,只是不停地梦语。 怎么办?如果药都吃不下去,初栀的病怎么可能好起来?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该怎么让她喝药? 流墨染心下有些着急,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办法。 眼看着药快凉了,而初栀的身体也因为乱动越来越下滑,流墨染把心一横,端着碗坐到了初栀的身后,一手揽住初栀的身体,让她不能下滑,一手直接端着碗送到了初栀的唇边。 171.第171章 病倒2 眼看着药快凉了,而初栀的身体也因为乱动越来越下滑,流墨染把心一横,端着碗坐到了初栀的身后,一手揽住初栀的身体,让她不能下滑,一手直接端着碗送到了初栀的唇边。 一口药猛地灌下去,在初栀要咳出来的时候,流墨染封住了初栀的穴位,让初栀只能张嘴不动,然后在流墨染内力的引导下,药一点点被初栀咽了下去。 看这样喂药的方式成功,流墨染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就按照这个方式一点点把药全部喂了下去。 一顿药喝下来,初栀的脸色依然潮红,嘴唇却稍稍有了点血色,这让流墨染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这至少证明这药是有用的。 不过初栀还在不停地出汗,流墨染就一直不停地给初栀擦着脸。后来见被褥已经有些潮湿的迹象,顿时慌了手脚。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给初栀换衣服换被褥,更别说初栀还是主子看重的女人…… 定定地在床边站了几秒,流墨染大步走下了楼。 掌柜的正在柜台上算账,突然感觉面前被一片阴影遮挡,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身寒气的流墨染。掌柜的略略受惊,小心地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流墨染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柜台上,冷冷道:“你上去帮我给那位姑娘换件衣裳和被褥。” 没错,这位掌柜刚好是个女的,而放眼望去,这座客栈里也就一个小二还是个男的,唯一能够找的人也就只有女掌柜了。 女掌柜立刻就明白流墨染的意思了,流墨染抱着一个生病的女人进来,给她的印象可是很深刻的。 “可是说那位得了风寒的姑娘?”女掌柜陪着小心,又确认了一遍。 流墨染点头,也不等女掌柜说话,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此时他根本放心不下初栀一个人待在房里,要不是为了找人帮忙换衣服和被子,他根本不愿意离开。 女掌柜也不敢多话,何况流墨染给了那么大一锭银子,开门做生意,没人跟钱过不去,所以女掌柜也就跟着上楼了。 进门之前,流墨染突然拦住了女掌柜。 女掌柜不解地抬头看着流墨染:“客官,怎么了?” “待会儿小心伺候着,别让她觉得不舒服。”流墨染一向冰冷的声音里又带着一丝尴尬,顿了顿,道,“换衣服时顺便把她身体擦干。” “知道了客官,你就放心吧。”女掌柜笑着保证。 流墨染这才把女掌柜放了进去,自己待在门外没有动。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动,女掌柜关门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尽管他很不放心这位中年妇女做事会不会粗手粗脚,换衣物时会不会让初栀觉得不舒服,会不会没有把初栀擦干净,会不会动作太慢导致初栀着凉……但是他没办法,他自己不能进去,不能……不能自己给她换衣服。 流墨染攥紧了拳头,全身肌肉都绷的紧紧的,内心虽然各种焦灼,但表面上看,不过就是寒气四溢地更加剧烈罢了。 过了一会儿,女掌柜终于开门了,她有些气喘吁吁地对流墨染说:“客官,这次我虽然替姑娘换好了衣物,可照她的生病程度来看,只怕隔一会儿又要换了,就这种速度,哪有那么多的衣服给她替换啊?就算是换下来就洗,也没那么快就干啊。” 流墨染抿了抿唇,没说话。 女掌柜抬眼敲了敲流墨染的脸色,见他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何况姑娘似乎病中有些疼痛,总爱乱动弹,换衣时跟打架似的,一次衣服换下来都要许久,这样她也容易再次着了凉啊。” 流墨染拳头始终攥得紧紧的,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说。” 得到允许,女掌柜这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来:“照我看,不如就直接给姑娘裹上一床厚厚的被褥,不用再穿衣物了……” 话还没说完,流墨染一记冰冷的眼神递过去,吓得女掌柜哆嗦了一下,忍不住闭了口。 过了一会儿,见流墨染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女掌柜缓了缓,依然坚持说了下去,居然带了些苦口婆心的意思:“我这也是为了姑娘好,被褥的吸汗能力强,总比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要舒服,而且汗都吸走了身上不容易凉。若是被褥都湿透了要换,你再让我过去帮着换一下,很快就可以换好,既不用给她擦汗,也不用给她脱衣穿衣,少了这些步骤,姑娘可不就不容易再受冷了吗?” 说到这里,女掌柜又看了看流墨染的脸,见他脸色缓和了些,又说道:“何况我这里是客栈,最不缺的就是被褥了,若是要换,直接抱一床过去就是了。” 流墨染微微皱眉,始终没有说话。 女掌柜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这大概也是生活中积累出来的经验,但…… 流墨染无意识地往屋子里望了一眼,下一秒又立刻触电似的垂下了眼睑。 但如果真的按照女掌柜说的那样,那岂不是……那他……这怎么能…… 想了又想,流墨染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的目光重新看向女掌柜,问道:“这里可有丫鬟?” “丫鬟?”女掌柜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词语一样,惊讶了一下,才说,“公子,你也看见了,我们这里只是个小镇罢了,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没有人家里富裕到需要丫鬟的。” “我出钱买。”流墨染又道。 不等流墨染做出掏钱的动作,女掌柜立刻摆了摆手:“不不,公子,你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小镇,姑娘基本都早早出嫁,然后就负责持家、织布、帮忙务农,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即使您有钱,她们也没有时间来帮你这个忙。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幼女,都不适合照顾这位姑娘。” 流墨染有些怀疑地看着女掌柜。 女掌柜读懂了这个眼神,立马保证道:“公子,我可真没骗您,不信您出去看看,整个镇子上,除了我这家大客栈,和另外一家小客栈,基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营生了,就连医馆也就那么一家罢了。我开这家客栈,也就是给一些外来人住宿用的。镇子上的人,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 172.第172章 病倒3 女掌柜读懂了这个眼神,立马保证道:“公子,我可真没骗您,不信您出去看看,整个镇子上,除了我这家大客栈,和另外一家小客栈,基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营生了,就连医馆也就那么一家罢了。我开这家客栈,也就是给一些外来人住宿用的。镇子上的人,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 流墨染没有说话,却也不再怀疑女掌柜。毕竟这个村子里的的民风如何,看看也就明白了。 所以说,找人过来帮忙照顾初栀,是不可能的了…… 想了想,流墨染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女掌柜的身上,道:“你。” “我?”女掌柜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流墨染点头,却也不多做解释。 想了好一会儿,女掌柜恍然理解了流墨染的意思:“公子你是想让我照顾姑娘?” 流墨染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女掌柜的手上:“三天。” “不行不行。”女掌柜连连摇头,把银子推了回去,道,“虽说我这小地方的客栈平日里也不忙,但您也看见了,我只有一个小二,他除了帮忙打杂别的也不会了,这里的饭食都得我来做,包括洗衣晒被,都是我来做。这里人手根本不够,我不可能一直帮你照顾姑娘的,最多只能过来帮忙换个被褥,而且换了被褥之后我还得拆洗,今儿估计都不得歇。” 流墨染一时间也没了办法,他总不能强迫女掌柜去照顾初栀,何况人家连钱都不肯收。可…… 女掌柜显然看到了流墨染有些踌躇为难的样子,她看了看流墨染,又回头看了看屋内的初栀,瞬间明白了流墨染犹豫的原因。 女掌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安慰道:“我虽是个粗笨之人,但也看得出公子您与这位姑娘关系匪浅。虽说男女大防,但特殊的情况需要特殊对待嘛!何况你们关系看起来也很亲密,以后若是姑娘康复了,你娶了人家就是,不算坏了姑娘名节。” 流墨染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女掌柜不懂流墨染心里怎么想的,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笑道:“其实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到什么不是吗?何况你一看就是个有责任心的公子,之后负责任就好啦!” 流墨染僵在那里,沉默着没有说话,一直冰冷的气息里,带着明显的局促。 虽然他觉得女掌柜说的也有道理,被子捂严实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万一呢?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能……不能“那样”。别的女子也就罢了,他负责也就好了,只是,初栀不是他负得起责的女子,她是主子的女人…… 女掌柜哪里知道流墨染心里想了那么多,只以为流墨染还在矜持,便二话不说地把他推进了房内,道:“就这么说定了吧,待会儿再给姑娘换被褥的时候,我便不再给她换衣了。” 说完,女掌柜赶紧关上门,又补充了一句:“公子,姑娘的病情严重,可拖不得,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以姑娘的健康要紧,其他都不要太在意。”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流墨染,何况初栀现下还穿着衣服,他倒也不太拘谨。抛开那些杂念,他继续忙碌起给初栀擦汗的工作。 大概是喝了药又闹腾了许久的缘故,初栀现在倒是安静了不少,也不手脚乱动了,也不太说胡话,只是偶尔还会把手往外伸,大概是觉得热吧。 流墨染又一次把初栀的手臂重新塞进了被子里,看着初栀潮红的脸颊,一向冰冷的心里,居然出现了些许裂缝,里面流动的都是岩浆一般的炙热。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奇怪的心情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终于明白,他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抬眼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他努力平息着自己越来越乱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终于可以恢复成平日里冰冷无情的样子,这才回头重新看向初栀——她又把手臂伸到了被子的外面。 流墨染心中又是一软,伸手替初栀把手臂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在床沿坐下,目光定定地看着昏睡中的初栀。 他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从未有过的柔软。 其实……若是换了其他女子,他不会这样照顾,他更不会需要负什么责任。但,她,偏偏是他负不起的责任。 即使,他想…… 不,他不该的,不该想的…… 明明知道,她是主子的女人…… 即使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心情,可是她是主子的女人,他不该触及的! 他的命是主子的,他不该对主子的女人有任何的想法,不应该! 流墨染不停地在心里谴责着自己,觉得这样是对祁若玉的不忠。却又因为冰冷的心第一次产生温度,而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甚至,除了慌乱之外,还有一丝不舍。 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 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就罢了,现在突然明白了,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初栀。如果不是因为初栀还昏迷着,他恐怕就要立刻消失不见了吧。 想到这里,流墨染下意识地低头看着初栀。 初栀整个身体都被被褥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头露在外面,她微微歪着脑袋,双目紧闭,脸颊的红色似乎有些许淡去,嘴唇偶尔会动一动,仿佛要说些什么,却没力气说出来。 她的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额前有几缕发丝贴着,看起来有些狼狈,却又格外透着些凌乱的美感。 流墨染只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努力平复着心情,然后才拿了一块沾了水的毛巾,仔细地替初栀擦了脸,又把额头上的头发捋好,放到鬓角。 173.第173章 病倒4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努力平复着心情,然后才拿了一块沾了水的毛巾,仔细地替初栀擦了脸,又把额头上的头发捋好,放到鬓角。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很是仔细小心,侧面看去,他的眼神格外的温柔,就好像对待什么一碰就碎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在他眼里出现过的神色。 做好这一切,流墨染重新坐到床沿,静静地望着初栀,内心居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幸好,在初栀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足够他好好冷静冷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找准自己的位置,确定自己的身份,然后从此以后都一直贯彻下去,就一定不会露馅吧…… 是的,流墨染打心底里很清楚,他和初栀绝对没可能,他没有任何的妄想,也不敢有。所以,他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心,不能让感情泛滥,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任何人。 过了最初的慌乱心情,流墨染很快就找清楚了自己的位置,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心情,不被任何人发现他的内心。 在初栀醒来之前,他一定要调整好自己。 晚上又给初栀喂了一次药,初栀的状态显然好了不少,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一些,只是偶尔还会喃喃自语,但也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流墨染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一直密切注意着初栀的情况,时不时给初栀换个毛巾,又给她擦一擦脸上的汗珠。 就这样一直到清晨,初栀终于不再喊热了,也不会把手脚蹬出被子外面来。 过了还没一会儿,流墨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初栀却又突然哆嗦着喊冷。 看着初栀无意识中拉紧被子的样子,流墨染猛然想起之前大夫说的话——看来现在就是说的冷的时候了。 流墨染下楼,叫女掌柜替初栀脱了衣服、换了干净的被褥,然后又往被子里塞了三个汤婆子,负责暖手暖脚暖肚子。 等流墨染再次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了裹成一个蛹状的初栀,连半个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 女掌柜在他身后关上门的瞬间,流墨染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机械而又迟缓地往窗边走去,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动的剧烈。 尽管初栀此时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只要一想到她什么都没穿,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口干舌燥,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似的。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初栀裹得很严实,什么都没有露出来,流墨染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也稍稍恢复正常。 现在初栀怕冷,肯定不会蹬被子,所以,不要紧的,什么都不会看到的。 流墨染这样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这才鼓足勇气重新坐到了床边。 又次替初栀捋了捋脸上凌乱的头发,流墨染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初栀的脸,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若是像之前那样,一直要忙碌地擦汗换布,倒也还好,现在突然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就这么看着,流墨染顿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就在流墨染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初栀突然又开始说胡话了。流墨染回过神,凑近了仔细听,才发现初栀居然还在喊冷。 可已经用了三个汤婆子了,按理说应该够了啊。 流墨染伸手摸了摸初栀的额头——好冰! 他立刻出去,想找女掌柜再弄两个汤婆子过来。却发现女掌柜忙着拆洗被褥,又要准备早饭,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想了想,流墨染走过去,问:“还有汤婆子吗?” “还需要吗?”女掌柜有些惊讶地抬头问道,“普通人一个汤婆子也就够了,我看她生病需要驱寒,已经给她用了三个了,还不够?” “她喊冷。”流墨染言简意赅地解释。 女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有还是有,不过都是压箱底的,到现在还没有清洗过,何况还要再烧水灌水。毕竟这个季节大多数人还不需要用汤婆子,何况我这小镇来往的客人都不多,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准备多少汤婆子。” 流墨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显示出他此时心里的烦乱。 女掌柜重新低头洗着被套,提议道:“其实三个汤婆子应该是够了,姑娘怕是烧糊涂了,说的胡话,你也不用全信的。” 流墨染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内,流墨染再次摸了摸初栀的额头——还是很冰。而且,初栀还是一直在喊冷。 应该……是真的感觉冷吧…… 静默了一阵,流墨染看初栀居然又开始有些哆嗦,还不自觉地把被子裹得更紧,然后蹭着后背。 流墨染瞬间有些明白了。 汤婆子大概都是放在前面的,所以手脚和肚子虽然都暖和了,但整个后背却都是冷冰冰的,所以初栀才会一直喊冷吧。 但现在也没有汤婆子可以用了…… 想了想,流墨染拿了另外一个枕头过来,替初栀垫在了背后。初栀似乎也觉得有了遮挡,身体往后蹭了蹭,安稳了些,不再乱动。不过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似乎一个枕头的分量根本不足以让她暖和多少。 流墨染起身又找了一圈,再也找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突然视线落在了初栀的背包上,他赶紧从里面拿出那件皮毛制的披风,替初栀盖好,遮住了后背。 初栀又哆嗦了一会儿,渐渐平稳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安稳地睡了过去。 看着初栀安详的睡颜,流墨染终于松了口气。 就这样维持到中午的时候,初栀又开始喊热流汗。于是流墨染又撤了披风和枕头,不停地给初栀擦汗降温。 只是看着初栀因为嫌热而伸出来的手臂时,流墨染慌乱地猛地站了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摆。 后来因为担心在外面放久了初栀又要着凉,才鼓足勇气闭上眼去抓住初栀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那细腻光滑的触感,却让流墨染心跳悸动了许久。 174.第174章 病倒5 后来因为担心在外面放久了初栀又要着凉,才鼓足勇气闭上眼去抓住初栀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那细腻光滑的触感,却让流墨染心跳悸动了许久。 但他的眼睛始终紧闭,不敢睁开,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直到确定把初栀捂严实了,他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喂药的时候,也是拿被子裹紧了初栀,才扶她起来喂药。 到了晚上的时候,初栀又喊冷,然后白天又喊热,就这样折腾了三天三夜,流墨染就一直不厌其烦地给她来回垫上保暖的东西,又撤下。 女掌柜来回不知道给初栀洗了多少被褥,这几天也跟着没有睡什么好觉,不过流墨染给的银子不少,看在钱的份儿上,女掌柜倒也没什么怨言。 等到第三天的晚上的时候,流墨染给初栀喝下最后一碗药,就一直紧张地盯着初栀看。 过了今夜,如果初栀还不退烧,就很有可能被烧坏脑袋了…… 想到这里,流墨染伸手摸了摸初栀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冷也不烫了。到了傍晚的时候,初栀确实也没有再喊过冷或者热。 看起来烧应该是退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流墨染眼睛一眨不眨地从天黑盯到天亮,初栀却始终没有睁眼。 这下他是真的心慌了,大清早就嘱咐女掌柜帮忙替初栀穿上衣服,而他赶紧跑去医馆把大夫带了过来。 大夫把了脉,道:“姑娘的烧已经退了,想来应该没有大碍。” “那怎么还不醒?”流墨染不解地追问。 “或许是发烧了三天,身体太累,所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多休息一阵应该就能醒了。”大夫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道,“我再开几味药,可以替姑娘调理一下身体,加快恢复的速度。” 流墨染静静地看着大夫写好方子,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那要多久才醒过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主要还是看姑娘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大夫无奈地回答,“每个人的恢复能力都不太一样,很难人为推测的。” 流墨染不再说话,只是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冷气,显示出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初栀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一些人在说话,虽然听不太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但至少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很是耳熟——那应该是流墨染的声音吧。 他们,在说什么呢?好想听清楚啊…… 这么想着,初栀不自觉地挣扎起来,想要突破这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额……怎么感觉,身体好像很痛啊…… 意识越清醒的时候,初栀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情况。 似乎很无力,也很酸痛,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初栀挣扎着睁开眼睛,终于能够看到一片光亮,只是视线模糊,完全看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 心下有些慌,初栀出声喊道:“流墨染……” 声音倒是不沙哑,很正常的音调,只是稍稍有些干涩。 尽管初栀的声音很轻微,但流墨染极好的听力还是听到了,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床边,眼里带着掩饰不了的欣喜:“你醒了?” 听到流墨染的声音,初栀稍稍安心了些。转了转眼珠子,初栀的视野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流墨染那张有些憔悴却依然保持着平日里冰冷气息的脸,只是这张脸上,一向冰冷无情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暖意和喜悦。 这是初栀从未从流墨染眼里见到的神色,让她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流……墨染……?” 流墨染瞬间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立刻收敛了神色。等初栀再看过去的时候,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他都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差别。 初栀忍不住眨了眨眼,再仔细看了看,确定流墨染还是以前的流墨染,这才放了心。 大概刚刚是她眼花吧……流墨染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神情呢,除非是假冒的流墨染。 稍微动了动,初栀才发现自己身上酸软无力,而且有些疼痛,不解道:“我怎么了?” “风寒,”顿了顿,流墨染又补充了一句,“你烧了三天,现在才恢复过来。” “啊?我居然发烧了?”初栀惊讶地瞪起了眼睛,却又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说的也是,不是发烧,也不可能浑身这么酸痛了。” 何况她当时的记忆就只停留在下山的那一刻,其他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估计那会儿就已经病倒了。 “姑娘已经没有大碍,再吃几服药就好。”大夫以为初栀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就安慰了一句。 初栀看向大夫,他手上还拿着药箱,自然很容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初栀微笑道:“谢谢大夫了。” “这是身为大夫应做的。”大夫温和地笑着,把方子放到桌子上,对流墨染说,“过会儿你去我医馆取药吧。” “现在去。”流墨染也不多话,拿了方子就跟着大夫下了楼。 初栀一个人躺了几分钟,觉得有了些力气,这才撑着身体坐起身,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却忙了好久才把自己靠坐在了床上,已经累到不行。 看来是饿了三天没吃东西,才没有力气的啊。 初栀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好了不拖后腿的,结果居然病倒了。明明她已经尽量做好御寒措施了啊……看来还是“睡袋”做的太粗糙,导致容易漏风吧。哎~早知道应该多花点时间把“睡袋”缝结实了,那样总比病个三天三夜要节约时间多了。 而且现在大病初愈,怎么着都至少要再养一天才能有些体力,这些时间说浪费就浪费了,找小杏的事情也得往后拖,回京城的日子也不得不延迟…… 初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啊…… 流墨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初栀捂脸的样子,心下顿时有些紧张,走过来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175.第175章 病倒6 流墨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初栀捂脸的样子,心下顿时有些紧张,走过来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初栀抬头,看到流墨染关心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不适应,却还是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拖后腿了,有些气自己不中用。” 流墨染显然看到了初栀那一瞬间的眼神,知道自己又露出了不该露出的眼神,立刻收敛好,才说:“养病要紧,别想太多。” 声音和往日一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初栀立刻就忘记了流墨染刚刚奇怪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哪里是你叫我别想太多,我就能不想太多的啊,毕竟因为我生病,找小杏的事情又多拖了三天。而且我们现在……” 说到这里,初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丘山镇?是不是还没有去虎牙村?” 看初栀着急的样子,流墨染想要安慰两句,又觉得不妥,忍了忍,到底还是像平日里冷漠的样子如实回答:“是。” “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拖后腿了!”初栀懊恼的扶住额头,对自己的不中用感到很生气。 她一下山就晕倒,流墨染根本不可能拖着昏迷的她还一路走到虎牙村去。所以,他们现在只可能是在丘山镇。 流墨染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初栀低垂的脑袋。 初栀也没想要流墨染对自己说些什么,她只是比较自责。埋头自我埋怨了好一会儿,初栀突然抬头,看着流墨染,道:“待会儿我们就去虎牙村吧。” 毫不犹豫地,流墨染立刻反对:“不行,你大病初愈,需要休养,否则病情容易反复。” 不等初栀再说什么,流墨染再次开口:“你若再病倒,拖延的时间更久,不如现在好好养两天。” 初栀沉默了。 流墨染说的有道理,让她无法反驳什么。可是……她总是有些不甘心,如果她的体质好一些,如果她能有些内力,或许也不至于这样拖后腿。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不过,这次的事情过后,她真的有必要好好考虑学武的事情了,哪怕练个轻功也好啊。 只要她想一直留在祁若玉身边,难以避免的会出现一些麻烦的情况,她没有防身的能力,又体质那么弱,将来只会一直拖后腿。 所以,哪怕不会武功,练个轻功,能够在危急时刻逃跑,而不成为拖累,这样也好些啊。 流墨染不知道初栀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握紧的手指,知道她心里内疚,想了想,道:“你在这里先养两天,我去打听一下虎牙村怎么走,确定好适合的路线,我会想办法带你去的。” 初栀有些欣喜地抬头,确认道:“真的?你真的就在这两天带我去虎牙村吗?” 微微捏紧了拳头,流墨染冷声道:“真的。” “那好,你快去打听一下路线,我在这里等你。”初栀立刻笑了起来,虽然笑容看着很虚弱,脸色也苍白无比,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显示出她此刻的好心情。 流墨染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流墨染停住了脚步,再次开口:“药已经交给掌柜,待会儿她会给你送过来,记得喝。” 说完,流墨染就大步离开了。 看着流墨染消失的背影,初栀有些愣神。半晌,又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流墨染看着冰冷无情的样子,还是懂得关心人的。照顾人的能力怎么样,她倒是不太清楚,毕竟这几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像流墨染这种性格的人,居然还能知道要照顾别人,这就足以让她给他打个九十分了。 过了一会儿,女掌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敲响了初栀房间的门:“姑娘,我是掌柜,给你送药来了。” 初栀立刻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维里回过神来,扬声对门外说:“请进。” 女掌柜应声而入,把药碗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对初栀笑道:“姑娘,这药稍稍晾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好,我知道了,”初栀礼貌地冲女掌柜点头微笑,“谢谢掌柜的,辛苦了。” “我可算不上有多辛苦。”女掌柜连连摆手,末了,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凑到床边压低声音对初栀道,“倒是那位公子,这三日里可是辛苦了。” 初栀一听,就知道女掌柜说的是流墨染,她微微挑眉,也有些好奇流墨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便追问道:“真的吗?他如何辛苦了?” “姑娘你感染风寒,高烧不断,又忽冷忽热的,公子为了能照顾好你,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都在床边守着呢。你冷了,便给你添汤婆子,你热了便一直给你擦汗。这三天三夜,可是一刻都没有睡过,一直在为你忙前忙后的。”女掌柜很是羡慕地对初栀说,“公子那样关心你,可真是让我这个老妇人都羡慕不已呢,要是我家那老头子也能对我这样,我绝对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额…… 听到女掌柜越说越离谱,初栀有些无语。 明耳人都听得出,女掌柜这是打心底里觉得她和流墨染是亲密的情人关系,但这种未向本人证实过的胡乱猜测,也太离谱了。 虽然流墨染居然照顾她到这样仔细贴心的地步,让她也很是惊讶,但也肯定不会是女掌柜说的那么回事。大概是流墨染本身就属于外冷内热类型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冷漠,但实际上内心是很细腻的,所以照顾人的时候会很贴心。 至于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肯定是因为祁若玉的关系呗。 流墨染是祁若玉的手下,祁若玉肯定是嘱咐过流墨染一定要照顾好她,所以流墨染就是在遵循祁若玉的命令罢了。 当然,这其中一定是有真心的成分在的。 否则,谁会在对方昏迷根本不知情的时候,还能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即使照顾好了,当事人也不知道啊,就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啊。 176.第176章 病倒7 否则,谁会在对方昏迷根本不知情的时候,还能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即使照顾好了,当事人也不知道啊,就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啊。 再想想初栀睁眼的一瞬间看见流墨染脸色有些憔悴,还隐约可见青色的胡渣,整个人都显得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就知道,流墨染是真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他是真的很用心在照顾她。 让她忍不住心生感激。 何况醒来这么久,流墨染也没有来邀过功,反而一直默默去做事情,这更让初栀对流墨染的印象大好。 不过,对于女掌柜说的话,初栀是没有当回事的。 当然,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不提这事儿,只是感叹了一句:“那这三天真是辛苦他了。” 明明三天都没睡觉了,现在居然还跑出去打听虎牙村的路线,只字未提自己的疲惫,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傻啊。 如果他直接说他很困,她就不会这么急着要立刻去虎牙村了呀。 不过,他大概也是不想再拖时间吧…… 但是不行,怎么能这样乱折腾呢。 三天三夜不睡觉,还一直照顾她,现在又急着赶路,流墨染这是要成仙啊! 想到这里,初栀便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待会儿等流墨染回来,她就说准备在这里再休息两天再走。 如果说是为了让流墨染休息,估计他是不会同意的,但她说自己要休息,他肯定不会反对。 嗯嗯,就这么办! “是啊,公子照顾你,可谓是尽心尽力,要是稍微犯了点错,姑娘你可得担待着点儿,毕竟这样的好男人可是不好找了。”女掌柜意有所指地劝慰了一句。 初栀莫名觉得女掌柜话里有话,虽然对女掌柜的一心撮合有些无奈,但还是问道:“掌柜的,你说这话……是说他犯了什么错吗?” “姑娘还不知道?”女掌柜意外地问,片刻又表示理解地点头,“是了,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 女掌柜这么一说,初栀就更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虽然她不觉得流墨染会做什么“错事”,让她“不原谅”,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女掌柜这样一本正经地劝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掌柜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儿?”初栀催促道。 女掌柜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叫我说也行,不过姑娘你可得保证不能因为这个而与公子置气。” “行行行,我保证,不会因为这件事与他置气的。”初栀立刻保证道。 望了望四周,女掌柜神秘兮兮地凑近初栀的耳朵。 初栀有些无语。 这屋子里明显就她们俩,没必要还望望四周吧…… 女掌柜凑到初栀的耳边,悄声说:“这几总是淌汗,衣服被褥很快就湿透了,我便给你换下来。可你衣服不够换,而且我觉得那样来回换衣耽误时间更容易受凉,就索性给你把衣服都脱了,只给你裹了暖和的被褥。这样换起来也快,也不容易受凉。” “嗯嗯,”初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呢?” 似乎没想到初栀是这样的反应,女掌柜愣了愣,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除了换被褥的时候,是我在姑娘这里,其他时候都是公子照顾你的啊……” 说到这里,初栀愣了。 她终于明白了女掌柜的意思是什么…… 之前她只是听女掌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也没太在意。只知道是女掌柜给自己换的被褥,又因为怕着凉而索性把衣服脱了,只给裹了被子。 但这也算是常识,穿着衣服流汗很容易就觉得冷,所以初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她忘记了,照顾她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是流墨染——是一个男人。 而她,这三天里就压根儿没穿衣服——虽然有被子裹着,但想想就觉得很尴尬啊!即使她是一个现代人,她也还是觉得很尴尬啊啊啊!!! 虽然对于流墨染的人品,初栀还是有信心的,但是关键是她对自己的睡品,没有信心啊!!! 万一她胡乱动,万一她睡不安分,万一露出了点什么…… 啊啊啊!!! 只是想一下,她都觉得分分钟要切腹自杀啊! 初栀微微张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女掌柜,脸颊不自觉地一片通红,她有些埋怨道:“掌柜,你怎么能这样啊。要么就给我穿着衣服,要么就你来照顾我好了,你怎么让我……让他……” 一看初栀脸红,女掌柜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照顾姑娘你,而是我这客栈里只有一个小二帮忙打下手,饭食和浣洗都是我来做的。姑娘你这几天换的被褥,也只有我再洗,真的是没时间再照顾你啊。” 女掌柜说的都是实情,何况初栀也不是那种不讲理,觉得别人就该照顾她的人,所以她没有怪女掌柜不照顾她。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那你就应该给我穿上衣服啊……” “姑娘就带了两身衣服,哪里够换啊,何况穿着衣服流汗也是很容易再受凉的。”女掌柜知道初栀是害羞,安慰道,“反正公子看着也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你就不要为了这事儿和他置气了。” 初栀垮着一张脸,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根本就不是气不气的问题好不好,这是关系到很多复杂的问题的啊! 这个女掌柜是老天派来坑她的吗? 等等,她要冷静,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好好思考问题,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她需要冷静! 初栀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乱糟糟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首先,她是肯定不需要流墨染负责任的。被看一下就要负责任,这也太搞笑了。虽然如果真的被看到了,感觉是不怎么好,但是肯定不至于到负责任的地步啊。 何况流墨染好心好意照顾她,她总不能就这么讹上人家吧——一看就知道,流墨染肯定是对她没感情的,硬是要人家负责任不就是讹诈嘛! 177.第177章 病倒8 何况流墨染好心好意照顾她,她总不能就这么讹上人家吧——一看就知道,流墨染肯定是对她没感情的,硬是要人家负责任不就是讹诈嘛! 再说了,她喜欢的是祁若玉啊,她只想和祁若玉在一起嘛~ 嗯,总结一下就是说,她不需要流墨染负责任,而流墨染一定心里也会觉得负责任是一种负担。那么,不让流墨染负责任就好啦! 嗯对,就是这样! 不过,流墨染会不会主动提要负责的事情啊? 应该不会吧,毕竟流墨染是知道她和祁若玉的关系的啊,肯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但是,如果流墨染觉得是他害得她失去“清白”,所以觉得自己不得不负责任的话,就有可能会提出来吧。如果这样,到时候她就直接拒绝就行了!反正流墨染心里一定也并不想负责任,到时候多说两句肯定也就作罢了。 想清楚了所有的细节,初栀觉得心里放松了些,但她实在没有心思和女掌柜多解释什么,只是胡乱应了两声:“嗯,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些累,想一个人休息。” 听到初栀这么说,女掌柜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女掌柜就离开了。 看着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初栀的脸颊更红了一些。她的思维虽然清晰了许多,可心里还是乱成一团。 之前女掌柜在,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但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了嘛! 尽管她也不想太在意,尽管她知道流墨染一定是“无辜”的,尽管其实有可能流墨染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在意——他到底看没看见什么,看见了多少啊…… 啊,真是要疯了! 初栀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猛地摇了摇头。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烫的不行,简直是要烧起来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慌乱,她需要淡定! 初栀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这件事很可能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何况以流墨染的性格来看,就算她真的睡姿不好怎么样了,流墨染肯定也第一时间就给她遮住了。 这么一想,初栀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整个人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思路更加清晰了。 按照这个想法来说,其实流墨染应该也看不到什么。估摸着最多也就看见个手臂什么的,现代穿露肩装的都很正常啊。 这么说来,那就没什么需要害羞的了啊!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初栀脸上的红晕终于淡掉,渐渐恢复了正常。 说的也是,不管怎样,到时候还是等流墨染回来,看看他的反应再说。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乱想也没什么意义,纯粹就是给自己添堵来的。 想到这里,初栀也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再次被打开,初栀下意识抬头看去,原来是流墨染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初栀的心脏居然瞬间漏跳了一拍,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差点被抓包一样的心情。 流墨染看到初栀坐靠在床上没有动,视线又看向了床边的矮几,瞬间脸色一凝。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矮几上的汤药,冷声道:“药怎么没喝?” 本来流墨染疾步走过来,初栀还有些莫名,等流墨染一开口,初栀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吃药了。 初栀“啊”了一声,道:“刚刚女掌柜过来跟我聊了会儿天,我就给忘了喝药的事情了。” 流墨染也不多话,喊了小二过来把药碗端过去再热一热,然后看着初栀,有些犹豫地问道:“掌柜和你聊什么了?” 想了想,初栀刚好也想知道这几天的情况,便试探性地说道:“她就是跟我说,我这几天病的严重,都是你不眠不休照顾我的,叫我好好感谢你。” 说完,初栀紧紧盯着流墨染看,注意着流墨染细微的表情变化。 流墨染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也是冷漠的:“这是应该的,不必谢。” 看到流墨染这样的反应,表情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初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有什么,即使流墨染想要刻意隐藏,恐怕也总会有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既然连微表情都没有,那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有。 看来之前都是女掌柜胡乱猜测的,害得初栀都跟着胡思乱想了。 但确定了彼此的“清白”之后,初栀显然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看见流墨染的时候也没有那种尴尬的心情了。 她笑着说:“谢肯定是要谢的,不过我现在也只能跟你口头说声谢谢了。” 流墨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初栀又问道:“对了,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已经打听到虎牙村的路线了吗?” 流墨染点了点头,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初栀没有忘记流墨染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事情,于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我之前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强行赶路,否则再次病倒反而是给你添麻烦了。所以,我们还是休息两天再说吧。” 一听是初栀想养病,流墨染果然没有反对。 这时,小二端着热好的药进来了。 流墨染接过药碗,递到初栀面前:“喝了。” 初栀看着已经快速离开的小二,又看了看面前这碗黑漆漆的药汁,那苦味光是闻着就觉得想吐了。 额……之前昏迷状态被强行灌药也就算了,反正没什么知觉。可是现在清醒的时候还要喝这个药……她能选择不喝吗? 见初栀犹豫,流墨染把药往初栀面前送了送:“喝。” “我可以不喝吗?”纠结了半天,初栀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这个药真的很苦,看起来很难喝哎!” “不行。”流墨染面无表情地反驳。 初栀苦着一张脸,看着近在咫尺的药汁,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行不行,真的好难闻的,真的不想喝啊!” 178.第178章 病倒9 初栀苦着一张脸,看着近在咫尺的药汁,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行不行,真的好难闻的,真的不想喝啊!” 一边说初栀一边往后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距离药碗远一些,然后又说:“我不是已经病好了嘛,接下来就是吃点好吃的,然后慢慢恢复就好了,不需要吃药了吧……” “大夫说了,吃药调养身体恢复快。”看着初栀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流墨染不自觉语气柔和了些,“你若想早点出发,便要吃药。” 流墨染说的这样在情在理,初栀也不好意思再推拒,不然显得自己多矫情了。何况确实吃药好得快,她才能早点去虎牙村。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初栀把心一横,端着药碗就猛地一口气灌了下去。刚喝完,她就苦的直吐舌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真是太苦了啊啊啊!! 这个时候真的无比怀念现代的药片、胶囊什么的,就算是中药,基本也是可以做成药丸来吃的,比这样直接喝好多了啊! 初栀把药碗塞到流墨染手里,自己用力地深呼吸,一副快哭的模样。 看初栀苦成这样,流墨染心中掠过一抹不忍,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端着空碗出去了。 此时初栀也管不了流墨染到底又去干嘛了,她正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吐出来,那药可就白喝了,多对不起自己受的这遭罪啊! 而门外的流墨染在关门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空碗,许久,轻轻吐了一口气。 刚刚初栀说女掌柜跟她聊天的时候,他是真的紧张了,那个女掌柜看起来就不是个会保密的人。但看初栀也不会直接问,那只要他不说应当就没有问题。 所以,他努力表现出往日冷漠的样子,让初栀看不出任何异常。 幸好,幸好是成功了。 这次之后,初栀应该不会再提这件事。 今日之后,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成为尘埃,不被任何人记起。 初栀在床上痛苦得忍不住拍了拍床板。 都喝药好一会儿了,怎么还这么苦呢?这个苦味怎么还没有散掉呢?怎么感觉越来越苦了呢?真是分分钟想自杀啊,好难受啊!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流墨染又回来了。 初栀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流墨染,却只是愁眉苦脸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初栀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流墨染心里又是一软。他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初栀。 初栀疑惑地看了一眼,问道:“给我的?” 流墨染点点头。 初栀暂时压下了苦药的刺激感,接过纸包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包麦芽糖。 “小镇上买东西的不多,甜食只能找到这个了。”看初栀有些愣住,流墨染以为她不满意麦芽糖,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啊啊,你居然能够买到麦芽糖?”下一秒,初栀却激动地叫了起来,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立刻觉得嘴里的苦味驱散了很多,她一脸满足地冲流墨染笑道,“流墨染,你真是太好了!” 其实初栀还是挺喜欢吃麦芽糖的,不过王府里都是些精致的糕点,她出去的地方也就固定那几个,沿路都没有看见卖麦芽糖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吃到麦芽糖,而且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能不开心嘛! 而且初栀知道,流墨染肯定是看她被药汁苦的不行,才特地去买甜食过口的。 想想就觉得很感动啊!流墨染居然这么有人情味! 见初栀喜欢,流墨染放下心来,却没有接话,只是保持着自己冷漠的外表,掩藏了心里的悸动。 几块麦芽糖下肚,初栀觉得自己又重新复活了,随之而来的是饥饿感。 初栀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流墨染,说:“流墨染,我好饿啊!” “我已经让掌柜熬粥去了,待会儿便可以吃。”流墨染回复道。 没想到流墨染居然已经提前去叫女掌柜煮粥了,这样细心的男人,可不好找,将来谁嫁给他也是福气啊! 虽然流墨染的气场冰冷了些,不过照顾人的时候能这么贴心,谁做了他的老婆一定很幸福,毕竟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这样贴心的照顾了。 “流墨染,你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会照顾人啊!”初栀感叹道,“将来你娶谁,都是她的福气啊!” 流墨染的心瞬间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说不上什么感觉,似乎有些疼痛,又似乎有些酸涩。这样的情绪太过陌生,他还不是很习惯。 抿了抿唇,流墨染冷冷地回道:“我没有想过嫁娶之事。” 初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麦芽糖,笑眯眯地揶揄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我不会考虑这件事的。”流墨染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想到流墨染的反应这样决绝,初栀有些讶异:“怎么了?为什么不考虑?结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流墨染出口的瞬间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可他现在还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心,难免有行为举止“失误”的时候。 想了想,流墨染正色道:“我是玉王爷的下属,一切都以玉王爷的目标为目标,在玉王爷的目标未达成前,我不会考虑任何私人的事情。”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初栀完全没有怀疑流墨染,只是有些惋惜地劝道:“其实结婚和替玉王爷办事并不冲突,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流墨染的心里又一次掠过酸涩的情绪。 遇到又怎样,又不是遇到,就可以不错过…… 可流墨染只是冷漠地回道:“大事面前,儿女私情都是累赘。” 见流墨染如此坚持,初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确实流墨染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真的成婚了,自然要分心,不能全心全意替祁若玉办事。何况流墨染这种暗卫的身份,本身就是24小时负责保护别人的,到时候让自己老婆一直独守空闺,换谁都受不了啊。 179.第179章 病倒10 确实流墨染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真的成婚了,自然要分心,不能全心全意替祁若玉办事。何况流墨染这种暗卫的身份,本身就是24小时负责保护别人的,到时候让自己老婆一直独守空闺,换谁都受不了啊。 只不过,一心只为了自己的主子而活,把主子的目标当成自己的目标,却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作为现代人的初栀,难免觉得有些悲哀。 但这是流墨染的人生,只有他自己能够替自己做决定,也只有他自己可以为自己负责任。 或许初栀觉得悲哀,流墨染却觉得这就是全部的人生意义了。 嗯,所以,她尊重的他的想法。 正当两人沉默不语,氛围一下子安静地诡异的时候,小二端着两碗清粥和几碟小菜进来,打破了这有些凝重的氛围。 看到吃的,初栀顿时眼前一亮,心情也大好起来。不过还没等她下床,流墨染就拦住了。 初栀不解地抬头看着流墨染,流墨染只是冷声道:“我来。” 然后走过去接住了小二手里的托盘,遣退了小二。 看着流墨染把托盘放到了床边的矮几上,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 流墨染还真是意料之外的贴心。 在客栈休息了两天,流墨染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完全没有了之前颓废疲惫的模样。 而初栀坚持一天三顿的喝下苦药,身体果然恢复的很快,等到第三天的时候,食欲大好,终于开了次荤,吃了一个油汪汪的烤鸡腿。虽然只有一个鸡腿而已,但初栀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两天不是喝粥就是吃青菜,都感觉快变成食草动物了,她的胃早就不满这样的待遇,天天跟她闹。只是流墨染一直坚持大病初愈不能开荤的原则,硬是逼着她吃了两天的清粥白菜。 于是在这第三天,是初栀实在是受不了,又求又闹了半天,流墨染又看初栀确实恢复的不错,才勉强同意给初栀开个荤。但也只是允许她吃了一个鸡腿而已,再多就不肯了。 没想到这流墨染鸡婆起来跟亲妈一样管得严,初栀也是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是为她好的呢。她要是还跟他生气,倒是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要好啊! 吃了个鸡腿之后,初栀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半血复活了,于是和流墨染商量着今天该去虎牙村了。 而在这几天里,流墨染也并没有闲着,已经打听清楚具体的路线,并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所以初栀一说要走,流墨染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初栀出了客栈的时候,才知道流墨染居然雇了一辆马车。虽然马车不大,也很简朴,但是在这样的小镇上还是很扎眼的。 初栀不由问道:“怎么不骑马了?” “你大病初愈,不适合骑马。”流墨染解释道。 “我已经大病初愈好几天了,早没事儿了。”初栀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显示自己的健康。 流墨染却不为所动,冷冷道:“上马车。” “流墨染啊,不是我不想配合你,不过你真的不觉得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会很显眼吗?”初栀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在这丘山镇,马车就已经不算常见,何况虎牙村了。到时候太过引起注意,不太好吧…… 沉默了片刻,流墨染说出实情:“虎牙村距离丘山镇镇中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需要在外面过夜。”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算是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所以说,虎牙村距离这里还挺远的,而且往下的路程里基本上不会再有客栈可以住了?” 毕竟这个镇子上就只有两家客栈而已,越偏僻肯定就越没有这些东西了。 流墨染点了点头。 初栀这下明白了流墨染的用意。 因为肯定是要在外面过夜的,但流墨染担心她会再次受凉,所以雇了个马车,到时候睡在马车里,好歹四面遮风,比露天睡好多了。 流墨染这样尽心尽力地为她着想,她也不好意思再嫌弃流墨染招摇,她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片刻,又撩起帘子,对坐在马车外面的流墨染道:“进村子之前,我们先把这马车藏在外面,好吗?” 这一次流墨染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见流墨染同意了,初栀这才放心地放下帘子,回了座位。 在这几天里,她虽然什么也没做,但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的空闲,想好了一个可以最快找出小杏的办法。但首先,他们不能太显眼,否则打草惊蛇,小杏看见了或许以为对她不利,立刻就跑了。 所以,马车是一定不能出现的。 只要不破坏她的计划,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这天晚上,他们果然在外面过了一夜。 流墨染没有进马车里睡,只是也不敢离马车太远,就坐靠在马车外面歪着。初栀拿披风当被子盖住,一个人躺在马车里倒也刚好,除了太硬硌着身体疼,其他都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驾车几个小时,终于赶在中午前,到了距离虎牙村不远的林子里。 在初栀的嘱咐下,流墨染配合地把马车藏好,把马拴在树上。然后,和初栀都换上了村里随处可见的粗布衣服,这才往虎牙村走去。 走了几步路,初栀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等一下,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流墨染不说话,只是回过头用眼神询问。 初栀一本正经地绕着流墨染转了几圈,“啧啧”两声,道:“流墨染啊,你这个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傻子也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这很难办哎。” 流墨染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僵硬了一下,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初栀却笑嘻嘻地从地上弄了些尘土,抹在了流墨染的脸上。 “你……”流墨染下意识地要挡住。 “别闹,我这可是在帮你减少气场。”初栀一脸严肃地对流墨染说,好像这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180.第180章 真相1 “别闹,我这可是在帮你减少气场。”初栀一脸严肃地对流墨染说,好像这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流墨染有些无语——这到底是谁在闹,往别人脸上抹泥土,不是在闹? 可看着初栀一脸认真的模样,流墨染又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到底是随她去了。 初栀的小手和着泥土,在流墨染的脸上抹来抹去的,明明应该很不舒服的感觉,流墨染却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撞击了几下胸腔,让他有些心慌。 幸好初栀很快就收回了手,让流墨染松了口气,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自己,能不能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初栀不知道流墨染想了些什么,她站远了些,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果然好多了。” 流墨染气场太冰冷,不论站或者坐又总是笔直笔直的,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实在是太显眼了!不过呢,脸上抹了泥,看起来脏兮兮的之后,那种气场就减少了许多。 想了想,初栀对流墨染道:“你在地上滚两圈。” “什么?”流墨染没有照做,忍不住问了一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滚两圈嘛!”初栀推了推流墨染,道,“脸上这么脏兮兮的,身上还这么干净,看起来就很不自然啊。” 看着初栀认真的表情,和眼里掩饰不住的狡黠,流墨染知道,她其实是想作弄他。可是,他却居然有些心甘情愿。 流墨染不再说话,真的就往地上滚了两圈。 看着干净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印字,初栀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一直都看流墨染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这下终于也狼狈了一回,大快人心啊! 流墨染看到了初栀的笑容,却没有拆穿,反而心里生出一股满足感。 闹够了,初栀便正经起来,自己也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在自己脸上抹了点泥巴,显得和流墨染一样脏兮兮的,这才和流墨染一起往虎牙村走去。 虽然看流墨染脏兮兮的很开心,但初栀也不是故意作弄他,本来在她的计划里,就是要两人狼狈些,以难民的身份“逃到”这个偏远小村庄里来。 小村庄里几乎人人都互相认识,想要潜伏进去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一旦有外人进入,肯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外人。 如果初栀和流墨染表现的太过不像寻常人家,那么很容易就被当做别有目的的人而被赶走——一般这种小村庄,都是互帮互助一起生活的,应该很团结。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状态,博得他们的同情——像这样地方的人,应该都是很淳朴的,应该……比较好骗。 额……一想到要欺骗淳朴的乡民,初栀心里居然产生了自责的情绪。 想到这里,初栀赶紧在心里自我安慰:这是善意的谎言,善意的,所以不算什么罪过,嗯,就是这样。而且她撒谎也是为了快点找到小杏,不是想要害他们,嗯,所以不要紧。 安慰好自己,初栀又对流墨染嘱咐了一句:“到时候进了村子,你尽量别说话,都由我来说。” 流墨染很是配合地点头:“好。” 想了想,初栀又道:“如果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话,最好走路姿势随便一点,不要这么直挺挺的,看起来就很不像普通人哎。” 流墨染有些为难地微微皱眉,道:“我尽量。” 初栀也知道常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何况还是好习惯要改坏,这是为难人啊!所以她也就是顺便一提,并没有强求流墨染一定要做到。 很快,两个人走到了虎牙村的村头,刚走进去不远,就遇上了一个扛着锄头的青年男子。他大概是刚耕种回来,准备吃午饭,看见初栀和流墨染的时候,青年男子一愣,迟疑道:“你们是谁?怎么到我们村子里来了?” 对于青年男子这样的反应,初栀完全不惊讶。她早就预料到,村子里的人一定是彼此熟悉的,有外人进入,肯定第一时间会认出来。 初栀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对青年男子道:“这位大哥,我和哥哥是逃难过来的,又饿又渴,能不能给口饭吃啊?” 青年男子狐疑地打量着初栀和流墨染:“逃难?我没听说这附近出现什么灾祸啊。” “大哥有所不知,我们是从云风国另一边的一座小村庄里跑出来的,那里最近发大水,我和哥哥的家都被淹了,爹娘也被淹死了……”说到这里,初栀忍不住落下了“伤心”的泪水,哽咽了几声,才道,“以前爹娘说过,丘山镇的某个村子里有我们的亲戚,我和哥哥便想来投奔。可找了几个村庄了,也没打听到亲戚的下落。我和哥哥身上本来也就没什么银两,早就花光了,就只能一路乞讨着过来。” 说到这里,初栀仿佛悲伤得说不下去了似的,用袖子抹了抹泪,抽噎了两声。 青年男子见初栀这样悲伤得不能自已,忍不住同情道:“真是可怜。” 见打动了青年男子,初栀才又开了口:“这不,我们又找到了这个村子,就想着看看我们的亲戚在不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青年男子被初栀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有理有据的话给说服了,丝毫没有怀疑。 “可从昨日开始,我和哥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了,”说到这里,初栀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眼巴巴地看着青年男子,乞求道,“所以,大哥能否给点吃食呢?” 见初栀和流墨染浑身脏兮兮的模样,青年男子丝毫不怀疑他们是一路乞讨过来的。又看初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青年男子当即心软了:“当然可以,正好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我家那婆娘应该已经做好了饭,你们就跟我一起回去,在我家吃一顿吧。” “大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初栀感激涕零地对青年男子说。 181.第181章 真相2 “大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初栀感激涕零地对青年男子说。 青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走在前面直接带路:“跟我走吧。” “好的,大哥。”初栀立刻拉着流墨染的衣袖,紧紧跟在了青年男子身后。 而青年男子没有看到的是,他的身后,初栀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a计划实施完美,成功打入村子内部。 其实发大水什么的,都是初栀瞎编的,她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地方发大水,但这有什么要紧呢?反正这个青年男子肯定也不清楚。 自然灾害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所以这个理由很正常,而一个偏远村庄的人根本不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也就不可能清楚到底哪里出现过灾害哪里没有。 就是欺负他不懂外面的情况啊。 而初栀的首个计划,就是先在这个村子里落脚。显然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现在虽然只是说去吃个午饭,但她既然去了就能保证今晚可以在那里住下。 毕竟她有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啊——投奔亲戚。 而且她已经表达了找了好几个村庄的意思,就表明她也不清楚“亲戚”具体是住在什么地方,哪怕在这虎牙村找不到“亲戚”,也并不奇怪。 但总要找过,才能确定这里没有“亲戚”,所以初栀就可以凭这个理由在这里多留几天了。 跟在初栀身旁的流墨染看着初栀那偷偷得意的模样,和撒谎都不眨眼不脸红的流畅,心中说不出是钦佩还是诧异。 这撒谎的程度,就连流墨染都快要相信初栀说的是真的了。 很快,初栀和流墨染就跟着青年男子到了他的家里。 房屋虽旧,处处都能看到修补的痕迹,却干净整洁,很是清爽。看来,这家的女主人应该很持家呢。 初栀对这样的屋子很是满意,也对这家的女主人有了些好感。 正想着,屋内就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子,女子见到青年男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迎了上来:“柱子哥,你回来啦!” 听到这个名字,初栀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柱子,这个名字还真是朴素呢。 “小梅,”柱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对年轻女子介绍了一下初栀和流墨染,“他们俩是我在村头遇到的,来投奔亲戚,不过还没找到亲戚在哪儿,我看他们又饿又渴的,就想带回来给他们吃顿饭。” 初栀立刻挂上一个纯真的笑脸,冲着小梅甜甜地喊道:“嫂子好,我叫小月。” 然后又指着身边的流墨染,道:“他是我的哥哥,叫小明。” 来的路上,初栀就想过关于名字的问题,为了避免以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当然不能用真名。本来初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周小萌”,但一想到祁若玉有时候会用那样上扬的音调叫她“小萌”,她就不愿意再让其他人这样叫自己了。 想了半天,就想到把“萌”的草字头去掉,变成一个“明”字,就朴素了很多。 首先她想到的就是“明月”这个名字,但听起来又似乎不太像平民百姓会起的名字。刚好又想起来还要给流墨染也编个名字,那把“明月”拆开就很好啊,就很适合一个男生的名字一个女生的名字。 虽然……“小明”这个名字莫名让初栀有些想笑,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忽悠成功小梅和柱子就行。 看初栀这样可爱的模样,小梅心下不自觉地喜欢,微笑着过来拉住初栀的手,道:“妹妹看着就知道吃了不少苦,赶紧过来,我先给你洗把脸。” “谢谢嫂子!”初栀乖巧地跟着小梅走到前院,看着小梅打出一桶井水来,又给她递了粗布毛巾。 初栀也不矫情,接过毛巾,沾了些水,就擦了擦脸。 “小月,你和小明的亲戚是在我们村子里吗?”小梅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初栀一边擦脸,一边回答,“当时只知道是在丘山镇的某个村落里,可具体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初栀叹了口气,有些哀伤地说:“我和哥哥已经找了好几个村子了,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里。” 说着说着,初栀忍不住拿毛巾抹了抹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擦眼泪一般,但她也只是稍稍用力,让眼睛看起来有些红红的。 等初栀放下毛巾,小梅看到初栀眼睛红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真的哭了,心下不免有些疼惜,她安慰初栀道:“小月妹妹不必难过,你们一定可以找到亲戚的,这几日就先住我们家吧。” “真的吗?”初栀露出一个既欣喜又惊讶的表情来,“真的可以住这里吗?”说完又有些迟疑,“怕是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出门在外总是有些难处,你和小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人,我和柱子哥自然愿意帮你们的。”说着,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可以招待,你和小明别嫌弃就好。” “嫂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初栀嗔怪道,“你肯收留我们,简直就是菩萨心肠,我们哪会嫌弃。” “小月妹妹可真是会说话。”小梅笑着拍了拍初栀的手臂,“赶紧把脸擦洗干净,一起进去吃饭吧。” “嗯嗯!”初栀用力点头,然后捧水洗了把脸,再用毛巾擦了擦,总算擦干净了,这才回头把毛巾递到小梅手里,笑道,“我们进去吧。” 却没想到小梅居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初栀不明所以,伸手在小梅面前晃了晃:“嫂子,怎么了?” 小梅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想到小月妹妹长得如此好看,让我一时间看呆了。”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张脸好像本身就有些招摇…… 虽然不是很妖娆的长相,但确实是少见的好看……说好的低调呢?怎么都忘记脸了。早知道就该先吃个姬落涯给的毁容药才对啊! 182.第182章 真相3 虽然不是很妖娆的长相,但确实是少见的好看……说好的低调呢?怎么都忘记脸了。早知道就该先吃个姬落涯给的毁容药才对啊! 不过算了,反正都看见了,现在吃也迟了。 再说流墨染长得也不错,他们这样看起来也比较像是兄妹一些。 自我安慰了一番,初栀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对小梅说:“嫂子真是乱夸人,叫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小梅一脸老实地说,“你可是我长这么大,见到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好啦好啦,嫂子你就别夸我了,我脸都要红了。”初栀捂住自己的脸,一副求饶的样子。 小梅见初栀害羞,也不再多说,拉着初栀就进了屋。 见小梅进来,柱子对身边的流墨染说:“小明,我也带你去洗把脸吧。” 流墨染不说话,只是点头。 柱子就领着流墨染出去了,迎面看见初栀的时候,柱子的脸上也满是惊艳,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快速低下头,带着流墨染出去。 流墨染去洗脸的功夫,初栀就和小梅一起把饭菜端上了桌子。 很快,流墨染就回来了,跟着流墨染身后的柱子又是一脸惊讶的模样,似乎流墨染的样貌也让他惊艳了。 小梅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流墨染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 小梅有些看呆了,喃喃地对初栀说:“小月,没想到你哥哥长得也这么俊俏。” “嫂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初栀笑了笑,“都说了不要再夸我们了,真的会不好意思的嘛!” 小梅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招呼柱子和流墨染坐下。 似乎是初栀和流墨染的样貌太过扎眼,单是看模样就觉得他们和自己不是一类人,让小梅和柱子都有些不自在地拘束了起来。 初栀当然感觉到了小梅和柱子的变化,正想着要怎么缓和气氛。这时,一直待在一边没怎么动弹过的,柱子和小梅的儿子,突然走到初栀面前来。 初栀不明所以,只是看着这个三四岁的小宝宝。 小梅生怕自己儿子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来,伸手想要把儿子拉回来:“阿毛,到娘亲这里来,娘亲喂你吃饭。” 阿毛却坚持站在初栀这边不肯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始终盯着初栀看。 初栀被看得有些莫名,正准备发问,阿毛突然开口了。他冲初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仙女!”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初栀最先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毛,你是在说我吗?” 阿毛很认真地点头,又重复了一句:“仙女!” 初栀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宝宝很是可爱,忍不住把他抱在了怀里:“阿毛真可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仙女,虽然是个小宝宝,但莫名就是觉得很开心啊! “仙女~”阿毛似乎会说的话还不太多,只是重复着这两个字。但能看出他很喜欢被初栀抱着,满脸都是欢喜,还拿小脑袋蹭了蹭初栀的脖子,毛茸茸的感觉,让初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而初栀这样一笑,阿毛这样一闹腾,原本拘谨的氛围倒是完全消失了。 小梅伸手要抱走阿毛,阿毛却不依,小梅责怪道:“阿毛不乖,不让客人好好吃饭。” 阿毛却反手搂住了初栀的脖子,始终不肯离开初栀。 气得小梅没法子,又舍不得打阿毛。 初栀赶紧打圆场:“没事的,我也挺喜欢阿毛的,就让我抱着吧。” “可你这样怎么吃饭呢?”小梅看了一眼在初栀怀里的阿毛,问道,“我听柱子哥说,你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没事,我坚持的住。”初栀微笑着摸了摸阿毛的小脑袋,“等嫂子吃完,再抱走阿毛,我再吃。” 事实上,初栀其实真的挺饿的了。 为了让自己的谎言看起来更有真实感,初栀和流墨染可真的是实打实的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流墨染一向身体强壮,也能挨饿,倒也还好。 可初栀就不同了,她一向不经饿,加上这次大病初愈,身体还弱得很,饿了两顿早就受不了了。但戏总要做足,所以她倒没有像平时那样一饿肚子就暴躁,尽量忍住了。 现在看阿毛这么可爱,初栀倒也喜欢,加上她必须和小梅夫妻俩搞好关系,才能确保住下来没问题,所以,该忍耐的时候就忍耐吧。 刚刚看到小梅和柱子那么拘束的样子,初栀都有些后悔没有给自己和流墨染吃毁容药了,生怕因为这个就让他们产生了不要收留自己的想法。 现在好不容易因为阿毛打破了那种氛围,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让这俩夫妻觉得自己平易近人好接触,毕竟流墨染那个大冰块又指望不上什么。 “那多不好。”小梅知道初栀是好意,但还是不忍心看初栀这样挨着饿,她又对阿毛伸了伸手,“阿毛,听话,快过来,娘亲喂你吃饭。” 没想到阿毛越发撒起娇来,奶声奶气地嚷嚷着:“仙女喂,仙女喂。” “没事的大嫂,你们先吃,反正也就等一会儿,不要紧的。”初栀端正了阿毛的坐姿,温柔地对阿毛说,“我喂你,你乖乖的做好,好不好?” “嗯!”阿毛立刻笑开了,很是听话地双手抓住桌子的边沿,端正地坐好。 看着阿毛这样听话的样子,初栀对小梅笑道:“嫂子你看,阿毛这么听话,就让他在我这里吃吧,不要紧的。” 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在推脱,只是对初栀说:“小月妹妹,你辛苦一会儿,我吃完立刻就把阿毛领走。” “不急不急,我也挺喜欢阿毛的。”初栀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拿筷子夹了些青菜送到阿毛嘴边,“啊~” 阿毛立刻很听话地张嘴:“啊~”然后乖乖吃下青菜。 183.第183章 真相4 阿毛立刻很听话地张嘴:“啊~”然后乖乖吃下青菜。 小梅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惊奇道:“我家阿毛一直挑食,就不爱吃青菜和萝卜,我想尽了办法都没有让他听话,没想到你喂他居然就吃了。” “是这样吗?”初栀也有些惊讶了。 刚刚可丝毫没有看出阿毛有一丝不情愿啊,如果不是小梅说,初栀根本想象不出阿毛不爱吃青菜。 “看来阿毛是真的喜欢你。”小梅对初栀笑道。 初栀又摸了摸阿毛的脑袋,心里很是柔软:“我也挺喜欢他的。” 以前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一次见到阿毛,初栀居然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冲动。 孩子,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啊~ 或许,是因为遇上了喜欢的人,又见到了可爱的孩子,就突然觉得,有了孩子才算完美吧。 不过这副身体还太年轻,还是再养两年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初栀居然笑得有些甜蜜。 似乎只是单纯这样想想,想着将来有一天,拥有和祁若玉共同的孩子,就觉得很是幸福。 吃饱喝足之后,柱子又下田干活儿了。 初栀在院子里陪阿毛玩,流墨染就静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看着初栀和阿毛闹腾。 小梅洗好锅碗瓢盆,也到院子里来,对初栀关心地问道:“小月,你还没告诉我,你那个亲戚叫什么名字?我和柱子哥也好帮你找找。” 初栀摸了摸阿毛的小脑袋,看着小梅道:“我只知道娘亲会叫她小杏,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太清楚了。” “小杏……是个女人啊……”小梅想了想,又问道,“她和你娘是什么关系?” 初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只知道和娘亲是远房表亲,具体什么关系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听娘亲提起过这个人,却几乎没有见过面。但我似乎是该叫她姑姑的。” 对于初栀的话,小梅也不怀疑,反倒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嗯,既然小杏嫁到了丘山镇这边的村子,离你家那么远,常年没有见面也是正常的。” “哎~我和哥哥都已经找了好几个村子了,也没有找到她,也不知道‘小杏’是不是娘亲对她的昵称,所以外人都不知道。”初栀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来,似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梅赶紧安慰道:“你别急,虎牙村也不大,就算一个个打听过去,三四天也够了。而且我和柱子哥都会帮你们的。” “谢谢大嫂!”初栀感激的握住了小梅的手,末了又有些无奈地叹气,“只是,我对这个亲戚也只知道‘小杏’这个名字了,其他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你们就没有别的亲戚可以投奔了吗?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也是苦了你们了。”小梅不解地问道。 “如果有别的亲戚,我和哥哥也就不用这样跋山涉水地过来了。”说到这里,初栀露出一个哀伤不已的表情来,“家中除了这个远亲之外,别的都是一个村庄里的人,大水一来,整个村庄都被淹没了,除了我和哥哥,其他人都没能逃出来。” 说到最后,初栀声音里都带了些哭腔,极为伤心。 小梅顿时不忍心,自责道:“都怪我,问了不该问的,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不怪大嫂,是我自己太容易伤心。”初栀赶紧回道。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流墨染看着初栀的一言一行,心中不免有些惊叹。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伪装得这样煞有其事的样子。虽然不至于说哭就哭,但这伤心的模样,看着就和真的似的。 以前他可从来都不知道,初栀居然这么会撒谎。 流利的程度让他都不免有些怀疑初栀以前可怜兮兮的样子时不时都是装出来的。 当然,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他还是信任初栀的。相处了这么久,初栀是怎样一个人,他大概也有所了解。 这次若不是为了可以快点找到小杏,只怕初栀也不会这样花招百出。 小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行的办法,眼前一亮,看着初栀问道:“你可知道你娘姓什么?” 女子嫁给夫君之后,一般都会冠夫姓,久而久之,很多时候大家也就不记得女子娘家姓什么了。 当然,大户人家除外。 初栀低头思考了几秒,喃喃道:“我知道娘亲名叫梦娴,姓什么有些记不清了。” 没错,在初栀的计划里,郁梦娴就是她的“娘亲”,反正郡主都比她岁数大,算起来也搭得上这个辈分。 只是“郁”这个姓并不常见,初栀不清楚会不会姓“郁”的就只有郁梦娴那一家,那她就不能保证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了。 虽然虎牙村很偏远,但对于皇室成员里的一些事情,也不可能一无所知。万一真有人知道,到时候就露馅了。 所以初栀不能说出姓来。 “有名字也好办些,”小梅倒也不怀疑初栀,只是有些兴奋地说,“想来那个‘小杏’应该是知道你娘的闺名的,到时候我合着几个姐妹一起去各家问问,指不定就问出什么来了。” “那就有劳嫂子了!”初栀一脸感激地看着小梅,末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这里有娘亲的一样东西,若是真的找到了‘小杏’你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她,她只要来看,就会相信我是娘亲的孩子了。” “行,没问题!”小梅爽快地答应了。 开心了几秒钟,初栀又有些忧愁地皱起了小脸:“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姑会不会不愿意见我和哥哥,怕我们拖累了她。到时候,恐怕即使知道我和哥哥来了,可能也会当做不知道,不出来与我们相认。” “放心吧,你这么乖巧,我看着都喜欢,你的姑姑一定也会喜欢你的,定不会不来见你。”小梅安慰道,“何况,只要你姑姑真的在这个村子里,我和我的小姐妹一定可以找她出来的。” 184.第184章 真相5 “放心吧,你这么乖巧,我看着都喜欢,你的姑姑一定也会喜欢你的,定不会不来见你。”小梅安慰道,“何况,只要你姑姑真的在这个村子里,我和我的小姐妹一定可以找她出来的。” “多亏了小梅嫂子,”初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又给我和哥哥吃的,还让我们留宿,现在还帮我们找亲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说的哪里的话!”小梅佯装生气的样子,“我是真心喜欢你,又看你和小明无依无靠,换了谁都想要帮你们的。” 初栀低头浅笑,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小梅真当初栀是害羞,又道:“何况我家阿毛这么喜欢你,就是看着阿毛的份儿上,我也得帮你这个忙。” “小梅嫂子……”初栀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小梅赶紧拦道:“可别说谢谢,等我找到了你姑姑,再谢也不迟。” 初栀便没再说话。 傍晚,柱子又扛着锄头回来了。 一家三口和初栀、流墨染一起吃了顿简便的晚饭,就准备洗洗睡了。 小梅不好意思地对初栀说:“小月妹妹,真不好意思,我家就这么两间屋子,你和小明只能挤一挤睡一间了。” 流墨染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骤然一僵,虽然没有说话,耳根却已通红一片,只是油灯昏暗,倒也没人注意到。 初栀一瞬间也是犹豫了一下的。 见初栀和流墨染都没有说话,小梅拿不准他们是什么想法,只得又解释了一句:“阿毛还小,我得带着睡觉,小月妹妹如果和我睡一起,只怕一晚上也睡不好觉。柱子哥白日里劳作,晚上打呼声音可大了,只怕小明和他一起,也会睡不好。所以……” “小梅嫂子,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的。”初栀挂上一张笑脸,安抚性地拍了拍小梅的手背,道,“你与柱子大哥是夫妻,理当睡在一起,我和哥哥怎么好拆散你们呢。” 说到这里,初栀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流墨染——他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然后对小梅笑道:“何况我与哥哥是亲兄妹,睡在一起也不要紧啦!” 听到初栀没有反对,小梅也松了口气,微笑道:“小月妹妹真是体贴人,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明日我就托我那些个小姐妹一起,帮你们找姑姑。” “好的,先谢谢小梅嫂子了。”初栀点头道。 然后就拉着流墨染的衣袖进了隔壁的空房间,随手把门关上,轻轻反锁好。 昏暗的油灯下,流墨染看不清初栀的表情,只觉得两个人单独相处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让他不免有些喉头发紧。 “为什么不反对?”流墨染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只是一向冰冷的嗓音里,居然带了一丝暗哑。 初栀没有发觉流墨染的不对劲,只是笑着道:“人家俩夫妻本来就该睡在一起,你要硬生生拆散他们,可不是太残忍了?” 说到这里,初栀拉流墨染凑近自己,低声说:“何况我刚刚想了想,觉得还是我们俩睡在一起比较好。” 温热而又清甜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让流墨染一直发烫的耳根更加滚烫了几分。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着,让他越发的不知所措。 初栀依然没有注意到流墨染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想啊,我们俩在一起,晚上不管要做什么都比较方便吧。比如说,你出去村外,把那两匹马稍微照顾一下。比如说,我们私下商量好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其他一些我现在暂时还没想到的事情,总之呢,肯定是我们俩晚上在一起,比被分开要好许多。” 听到初栀的解释之后,流墨染也明白了初栀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但不免也有些自嘲——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胡思乱想,可也不看看初栀是谁,他配不配。 收敛好自己的心情,流墨染看了看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道:“你睡床。” 说罢,就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自己的披风铺在了地面上。 “好啦好啦,睡地板这件事我肯定不跟你争,毕竟我‘大病初愈’嘛!当然是要睡床的。”初栀贼贼地笑了起来,然后又道,“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睡,先去看看村外那两匹马吧。虽然那四周有不少草,但你把它们拴起来,它们也只能吃到附近的草,万一不够吃怎么办?我们之后离开虎牙村还要靠它们呢,而且你是租的马车吧,肯定要完好无损地退回去啊。” “知道了。”流墨染也不多话,直接开了窗就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看着皎洁的月光下,流墨染轻盈的身姿,初栀有些嫉妒地撇了撇嘴巴。 会轻功就是了不起,来去这么自如,她也好想会轻功啊!嗯,等流墨染回来,就跟他提提这事儿。 就算不能像他那样飞的那么潇洒,好歹能飞总比纯跑要好啊! 就在初栀这样碎碎念的时候,流墨染很快就回来了。 “这么快?”初栀惊讶地看着快速进屋又随手关上窗户的流墨染。 “这里距离村口不远。”流墨染解释了一句。 “那两匹马还好吗?”初栀又问。 “挺好。”流墨染言简意赅的回答。 这时,初栀突然凑近流墨染,一脸讨好地模样:“流墨染啊,你说,我现在学轻功还来得及不?” 流墨染有些诧异:“你想学?” 初栀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是啊,好羡慕你这样飞来飞去的啊,我也想飞!” 流墨染面露难色,犹豫道:“你虽还年轻,但毕竟过了最佳的习武时机,只怕现在要开始学,进展慢。” 初栀一听有戏,顿时来了精神:“慢不要紧啊,只要能学就行,我也不指望成为什么高手,只要会轻功,遇到困境时方便逃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就行。”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年纪肯定是过了最佳的习武时机,所以也没想过一蹴而就,但只要还能学成,多花点时间她也愿意。 185.第185章 真相6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年纪肯定是过了最佳的习武时机,所以也没想过一蹴而就,但只要还能学成,多花点时间她也愿意。 听到初栀这么说,流墨染恍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要学习轻功了。并不是觉得会飞很好玩,只是为了不成为拖累。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流墨染渐渐发现,初栀虽然不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但她很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一旦觉得自己成为了累赘,就会很自责。 大概也是先前那些“绑架”事件,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吧。 流墨染顿时不忍心拒绝。 想了想,他说:“这里容易引人注意,等回了玉王府,我便教你。” “真的?”初栀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流墨染。 流墨染点头,应道:“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初栀立刻喜笑颜开,“流墨染,你人可真好!” 说完,初栀就准备上床睡觉去了。 流墨染却突然拉住了初栀。 初栀不明所以,回过头看着流墨染,问道:“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流墨染才开口:“白天你说你这里有样东西是‘娘亲’的,你……真的有?” 初栀点了点头:“嗯,我真的有。” 想了想,流墨染问道:“先太子妃的东西?” “嗯~~”初栀拖长了上扬的尾音,歪着脑袋凑近流墨染,笑道,“你还挺聪明的嘛!” 流墨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还是问了一句:“是什么东西?” “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嘛!”初栀却没有回答,反而是卖了个关子。 倒也不是初栀不相信流墨染,只是她现在懒得拿出来给流墨染看,反正等到小杏出现的时候,流墨染就能看见了嘛! 见初栀不回答,流墨染也不再问,直接躺在了铺好的披风上。 见状,初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流墨染的身上。不等流墨染说什么,初栀就道:“虽说你身体底子好,但也不能瞎折腾,万一病了,我可照顾不好你。” 这屋子里也不过床上有一床被子罢了,初栀睡床,盖被子,流墨染睡地上可什么都没得盖。她可不能让流墨染生病,到时候又浪费不少时间不说,她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流墨染自然明白初栀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地躺着睡了。 初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爬上了床,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流墨染却迟迟没有睡着,披风上还残留着初栀身上清甜的香气,盖在他的身上,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让他的心脏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悸动着。 明明说好了要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可他最多也只能做到隐藏好,不让别人发现,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第二天清早,初栀和流墨染就起身了。 本来按照初栀的习惯,是不会早起的,但这阵子一直各种奔波,居然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加上还有事要办,自然就没了偷懒的心。 不过,柱子和小梅起的更早,天刚擦亮,俩人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等初栀和流墨染出来的时候,小梅和柱子已经端着四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门开了,柱子就招呼道:“小月,小明,快来吃早饭。” “嗯嗯,马上来。”初栀立刻应了一声,和流墨染去院子那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上桌吃饭了。 阿毛还是喜欢缠着初栀,初栀也很喜欢阿毛,就抱着为他。小梅看初栀待阿毛是真心好,心里自然很开心,越发觉得要尽心尽力帮初栀找到小杏。 吃过饭,柱子照旧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儿,小梅则在洗过碗之后,去找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帮忙找人了。 初栀就待在家里和阿毛玩,流墨染一直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也不打扰初栀,也不说话。 这一站就是半天。 等到小梅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她急匆匆的和柱子一起做了饭,却死活不让初栀和流墨染插手,于是初栀只得继续陪着阿毛玩闹。 等到了饭桌上的时候,小梅这才说了这半天的经历。 她看着初栀,有些抱歉道:“小月妹妹,我和几个小姐妹打听了许多人家,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一个叫‘小杏’的。虽然我们也都提了‘梦娴’这个名字,不过他们家的女人也都没什么反应。” “这样啊……”初栀默默放下了筷子,低着头,一副有些失望有些难过的模样。 小梅赶紧安慰道:“小月妹妹,你别难过,我下午会和那些小姐妹一起再问问别家,我们还有很多户人家没有问过呢,说不定就在那些人家里面呢!” 初栀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道:“说的也是。” 想了想,初栀摸着阿毛的脑袋,对小梅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就算了,或许姑姑并不在这个村子里,到时候我和哥哥再去别的村子里找找看吧。” “小月妹妹别轻易泄气,我会帮你问道每一户人家的。”小梅鼓励道。 “嗯嗯,谢谢小梅嫂子。”初栀对小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你这么尽心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说什么傻话,你帮我带着阿毛,让他这么开心,不就是最好的感谢嘛!”小梅嗔怪了一句。 初栀不好意思地笑了,却没有再说话。 等午饭结束,柱子又去了田里,小梅继续和小姐妹们一起挨家挨户地问人。 初栀在院子里和阿毛一起看着流墨染拿一块木柴慢慢削成一颗小木球,阿毛睁大了眼睛盯着看,似乎觉得那么大一块木柴,能变成那么小一颗木球,很是奇妙。 流墨染慢慢削着,瞥眼看了一下扶着阿毛的初栀,问道:“若是他们还是没找到,你打算怎么办?” 初栀微微皱眉,想了想,道:“只能我自己挨家挨户去问了。” “那你现在为何不自己去?”流墨染不解。 “不是我不想自己去,只是我一个外人,在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敲开门寻人,他们难道就不会对我起疑心吗?何况也不是每户人家都会给我开门的。”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而是让她们代替我去,别人愿意开门的几率更大,我们看起来也更像是来寻亲的。” 186.第186章 真相7 “不是我不想自己去,只是我一个外人,在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敲开门寻人,他们难道就不会对我起疑心吗?何况也不是每户人家都会给我开门的。”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反而是让她们代替我去,别人愿意开门的几率更大,我们看起来也更像是来寻亲的。” 说到这里,初栀顿了顿,又道:“一般寻亲的人,都不可能漫无目的挨家挨户的敲门,都是找个村里的人帮忙找的吧。” 初栀说的确实有道理,流墨染沉默了。 看着流墨染一点点把木球削圆了,初栀又道:“最好的结果,就是小梅她们能够帮我找到小杏,否则我自己挨家挨户敲门,就是下策了。” 但愿小杏不是个过分胆小又心机过重的人,否则怀疑他们是坏人派来的,就真的很有可能死也不见面了。 “若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小杏,怎么办?”流墨染把削好的木球递给了初栀。 初栀接过木球,拿着到井边摩擦起来,让木球的表面变得光滑些,不至于太刺手。忙活了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道,“那只能无功而返了。” 流墨染有些不甘心:“那岂不是……” “没错,”不等流墨染说完,初栀就接过了话头,“那我们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累,辛苦付出,都算是白费了。” 流墨染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不是想责怪初栀,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心疼,这一路初栀吃了不少苦头,又大病了一场,若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她吃的那些苦头都算什么呢? “其实最初一开始决定要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初栀看木球磨的差不多了,就放进了木桶里,用水泡了泡,然后笑着对流墨染说,“本来就不可能有绝对的成功,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能出现的变数也很多,所以,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可能会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毕竟也有了一年多的时间,或许小杏为了安全考虑,早就不在虎牙村了,而这件事可能她没有再告诉过郁梦娴或者马氏。 又或许,小杏生了什么重病,早就不在人世了。 也可能,她虽然健健康康的,也在虎牙村,但就是不想再接触任何宫里的事情,所以坚持装傻不肯露面,那么谁也拿她没办法。 虽然初栀也很希望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小杏可以主动出来,告知一切,但世事难料,她也不能完全盲目的寄希望于别人。 拿出木球,初栀又用挂在院子里的干布擦了擦木球,继续说:“只是,虽说有可能‘一无所获’,但也有可能‘收获颇丰’,所以,不来就永远不可能知道结果如何。来了,不论结果好还是不好,至少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尝试过,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这样颇有“禅意”的话从初栀嘴里说出来,流墨染有些惊讶。 明明初栀看起来年纪那么小,平时也是爱笑爱闹的小孩子心性,却好像很多事情都看的很明白,也看的很开。 但,她说的这些,都是很有道理的。 “再说了,就算一无所获,对‘他’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不是吗?”初栀似乎是在说给流墨染听,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只是想要打败敌人,失去了一个捷径罢了。” “他”,当然指的是祁若玉了。 只是在这里不方便说出祁若玉的名字,也不能提到什么“王爷”之类的,所以初栀选择了代称。 但,流墨染听得懂。 他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所以,一切就看小梅她们今天下午是否有所收获了。”初栀说完,拿起擦干净的木球放到了阿毛的手里,微笑着道,“阿毛,我们丢球玩,好不好?” 阿毛看着自己手里鸡蛋大小的木球,开心地笑了起来:“好!” 流墨染看着走到不远处和阿毛玩闹的初栀,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初栀和阿毛笑着闹着。 等到小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玩的满头大汗的阿毛和初栀,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却笑得很是开心。 小梅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拿了毛巾给阿毛擦脸,一边又给初栀递了条毛巾,道:“看你们俩玩的,都满头大汗了,快来洗把脸。” 说着,小梅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让初栀和阿毛沾湿了毛巾洗脸。 初栀乖乖地擦着脸,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股红晕,看起来越发清纯可人,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看阿毛和初栀玩的这样开心,小梅心里也很是高兴,她笑道:“今儿个下午,还真让我一个小姐妹打听到了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初栀擦脸的动作立刻停止了,她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小梅看:“真的啊?” “真的,”小梅看初栀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很是高兴,笑道,“那姑娘是一年多前来了我们虎牙村的,当时一直不爱说话,也很怕人,所以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后来不知怎的,和我们村里那个性格憨憨的二楞好上了,俩人也就在一起了。后来我们就一直叫她‘二楞家的’,就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 初栀默默地听着,心下却真的有些高兴。 按照时间线和“怕人”、“不爱说话”来看,倒还真是符合她所听到的小杏的。 “那你们怎么就觉得她是我家姑姑了?”初栀面上还算平静,做出不解地样子问道。 “我那个小姐妹呀,说了‘梦娴’这个名字之后,那‘二楞家的’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还再三问是不是叫‘梦娴’。然后小姐妹又说了‘小杏’这个名字,‘二楞家的’虽然没有立刻承认,但对这个名字也是有反应的,看起来应该就是她了。”小梅解释道。 初栀心里当然也希望这个“二楞家的”真的就是“小杏”,想了想,她问道:“那她愿意过来看看我娘亲留下的东西吗?” 187.第187章 真相8 初栀心里当然也希望这个“二楞家的”真的就是“小杏”,想了想,她问道:“那她愿意过来看看我娘亲留下的东西吗?” “当然当然,二楞家的说啦,晚饭过后就过来看看,”小梅拍了拍初栀的手,笑道,“小月妹妹,你把你那东西准备准备好,待会儿她就会过来了。若真是你们要找的‘小杏’,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初栀心下也激动起来,她把手巾交给小梅,道:“小梅嫂子,不管是不是我家姑姑,我都先谢谢你了。我现在先去准备准备,就不陪你和阿毛了。” “没事没事,快去吧。”小梅对初栀摆了摆手,催促她快走。 初栀笑嘻嘻地跑了,进屋之前还把站在院子角落里的流墨染给拉了过去。 流墨染也不反抗,顺着初栀进去了。 屋子里,流墨染默默看着初栀在自己背包内的夹层里掏出了一封信,心下顿时明白初栀说的可以证明她的身份的“物件”到底是什么了。 初栀把信藏进袖子里,然后就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着“二楞家的”到来。即使是小梅叫她去吃饭,她也站着没有动。 小梅也知道初栀是太激动,就没有强求她。 流墨染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一直站在初栀的身旁,默默地陪着她。 等了许久,初栀终于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看到了一抹瘦小的身影,似乎有些踌躇和犹豫,但终究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往这边走来。 初栀目力不及有武功底子的流墨染,她伸手拉了拉身边流墨染的衣袖,问道:“是她吗?” 流墨染顺着初栀的目光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清楚。” 他并不认识小杏,所以也无法辨别对方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初栀当然知道流墨染不认识小杏,所以她问的并不是“这个人是不是小杏”,知道流墨染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初栀赶忙重新问过:“是个女子吗?是往我们这个方向走的吗?” 这次,流墨染点了点头:“是女子,是往这里走的。” 这下初栀越发激动起来,也不等对方走到院子外,就主动出去与那个女子撞面。 流墨染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二楞家的?”靠得近了些的时候,初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方似乎怔了怔,脚步也停了下来,却还是点了点头,末了,犹豫着问道:“你就是‘梦娴’的女儿?” “那你是‘小杏’吗?”初栀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对方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初栀心下一喜,却为了确保无误,大步走到对方的身边,耳语道:“‘梦娴’姓‘郁’。” 对方看向初栀,眼里带着喜悦,却又有一丝疑惑:“你是什么人?她的女儿并不是你这样的长相。” “那你知道她的女儿叫什么吗?”看着对方的反应,初栀心中已经有底,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祁竹儿。”小杏老老实实的回答。 既然已经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小杏觉得也就没必要隐藏自己知道的事情了。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初栀松了口气。至少,这意味着她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那你是谁?”小杏再次追问。 初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在昏暗的月光下看的不是很清晰,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我是先太子妃派来的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初栀就不需要再用什么假的称呼了。 小杏更加疑惑了:“先太子妃身边的人我都认识,可我没有见过你。” 既然是来找她这么私密的事情,先太子妃不可能派个不熟悉的人过来,至少也得是个心腹,可初栀看起来太年轻,怎么也不像是宫里的老人,更谈不上成为心腹。但初栀居然说是先太子妃派她来的,不免让小杏觉得有些可疑。 “我叫初栀,至于我和先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你看过这封信便可以清楚了。”说着,初栀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来,递给了小杏。 这是初栀临行前特意去郁梦娴那里要的,是郁梦娴亲笔所书,小杏作为郁梦娴的陪嫁丫鬟,从小就识字,自然对郁梦娴的笔迹也是熟悉的,只要看过这封信,相信小杏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小杏有些狐疑地结果那封信,却发现月光昏暗,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初栀这也反应了过来,对小杏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小梅嫂子的家里吧,至少那边有火光,可以看清楚字。” 小杏没有反对,和初栀一起进了小梅的院子。 和小梅寒暄了两句,小杏没有进屋子,只是站在院子里,借着屋内洒出来的光线,看了看信封。 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小杏启”三个字,小杏看着,居然瞬间有些红了眼眶。 一年多了,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先太子妃,可从小到大一起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虽然她在这里有了新的生活,虽然她再也不可能回去,虽然先太子妃只是她的主子……可这主子一向待她不薄,她一直念着主子的好,时不时总是会想起先太子妃来。 现下看见先太子妃的亲笔书信,瞬间一股熟悉感涌来,让她的情绪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小杏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拆开了信封。 初栀和流墨染都没有打扰小杏,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信上的内容初栀虽然没有看,但是她拜托郁梦娴写的,所以大体内容她是知道的—— 郁梦娴告诉小杏,初栀的具体身份,并且让小杏信任初栀,不论初栀问什么,都如实回答就好。末了,提了一句“若是愿意,便回京一趟,若是不愿,也不强求”。 看完整封信的内容,小杏默默地折好信纸,重新塞进了信封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初栀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能大老远从京城跑来找她,除了“那件事”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值得来问她的了。 188.第188章 真相9 能大老远从京城跑来找她,除了“那件事”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值得来问她的了。 可先太子妃既然嘱托了要如实回答,那她就不准备撒谎。说到底“那件事”在她心里埋了太久,常常让她寝食难安,甚至总是担心有人找上门来。 现在真的有人找上门了,反倒平静了些。 何况这是先太子妃派来的人,总比“别人”派来的人要好许多。 初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拉了小杏到院子门外,轻声问道:“我要知道先太子当年死亡的真相。” 顿了顿,初栀又说:“他到底是疲劳猝死,还是被谋杀而死?” 虽然小杏做好了被询问的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初栀居然这样直截了当地抛出了问题,而且脱口就是这样可怕的问题,直指宫闱内幕。 不过,早晚都是要问,问的直接也好,拐着弯试探,反而让人觉得受不了。 稍稍缓神,小杏回答道:“先太子是被谋杀的。” 初栀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问道:“是谁下的手?” 小杏看初栀居然丝毫没有惊讶,反倒有些意外,似乎初栀早就笃定了这个结果一样。可当初栀问是谁下手的时候,小杏还是犹豫了。 她有些畏惧,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往四周看去,似乎觉得到处都有眼睛盯着她看,都有耳朵在听,让她紧张到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初栀看出小杏害怕,她抬手拍了拍小杏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怕,这里不是京城,更不是皇宫,那些对你生命有威胁的人都不在这里,也不可能在这里。你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听得见,更无法对你做出什么。” 说到这里,初栀指了指身旁的流墨染,笑道:“何况还有个武功高手保护你的安全呢,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你不会有危险的。” 小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流墨染,却见对方气场冰冷,让人退避三舍,但身姿挺拔,眼神冰冷无情,又透着坚定,心下倒是相信了流墨染是个武功高手。 加上初栀的安慰,小杏也渐渐冷静下来,咬了咬唇,她才终于努力吐出了两个字:“太子。” “你是说现在的太子祁若乐?!”初栀反应很快,立刻就理解了小杏的意思。 小杏似乎很怕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初栀赶紧安慰道:“别怕,这里没有他的人,他伤害不到你的。” 小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年纪你应当和郡主差不多大,我都是个二十五岁的人了,却还要你一个小姑娘来安慰我,真是见笑了。” “这也没什么啊,”初栀一本正经地说,“你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对你的影响自然很大,我没有经历过,说起来当然会轻松些。若是换了我经历那些,也未必会比你坚强多少。” 小杏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我终于那么一点理解,先太子妃为何会同意让我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初栀回了一个笑容,虽然不太明白小杏的意思,但也知道就是在夸她呗,所以她也就没问,直接问了自己关心的话题:“那么,姑姑可否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看见了什么?” 小杏靠在了墙根下,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眼神里带着些许害怕,但还是开口了—— “先太子殿下是个早产儿,身体一向不大好,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太医也只是说不要过度劳累、按时吃些补药就可以了。” “宫里条件好,何况先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什么好的补药都会奉上。所以先太子妃嫁过去的时候,先太子殿下看起来与普通的男儿并没有什么两样。气色很好,偶尔还会舞剑,那时看着所有人都觉得先太子殿下的身体早已恢复正常。” “可从六年前开始,先太子殿下渐渐接手了不少皇上派发下来的任务,他的身体就越来越差。” “一开始只是容易疲劳,太医来看也只是说先太子殿下有些操劳,要注意休息。加上先太子殿下原本就体弱,便也没有人觉得异常。” “过了两年,先太子殿下就渐渐的容易昏厥,有时候看折子看的好好的,就突然晕过去。但那段时间确实皇上派下来的任务多了些,所以太医说先太子殿下操劳过度导致的,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再过了两年,先太子殿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论吃多少补药都是面无血色的样子。甚至整个人都开始消瘦,吃什么好的都补不起来。但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包括先太子殿下自己,都以为只是太过劳累导致的,过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直到一年多前的那一天,先太子殿下在书房翻看折子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就这么殁了。尽管宫里乱作一团,却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先太子殿下有所异常,就连太医都是说先太子殿下是操劳过度导致猝死,就更没有人往别的地方想了。” “先太子妃虽然伤心,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并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可就在入殓的那日,我替先太子妃去安排祭品用的瓜果的时候,经过一个无人的小路时无意间听到了现太子在说话。当时所有皇子都来了,所以一开始我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奇怪他怎么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我当时并不需要走那条小路,就准备从旁边的走廊直径走开,却猛然发现现太子面前站着的,正是当时给先太子殿下诊断为‘猝死’的两个御医,而这两个御医,平时也一直负责照顾先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一时间竟然走不动了,就躲在走廊那边的墙后,悄悄听了他们在说什么。” “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听到那样的惊天大秘密!居然是现太子从六年前开始,就买通了那两个御医,在先太子殿下的补药里多加了两味药,让原本的补药变成了一种慢、性、毒、药。” 189.第189章 真相10 “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听到那样的惊天大秘密!居然是现太子从六年前开始,就买通了那两个御医,在先太子殿下的补药里多加了两味药,让原本的补药变成了一种慢、性、毒、药。” “而这种慢、性、毒、药的作用非常缓慢,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才会让中毒者毒发身亡。并且在此期间,中毒者看起来只会觉得疲惫劳累,却不会有任何吐血和疼痛的症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损害身体,消耗生命力,让人逐渐衰竭。”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再往下听,生怕被他们发现,所以就赶紧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杏心有余悸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平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 “我魂不守舍地回了先太子妃那里,她看我状态一直不对劲,就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把所见所闻告诉了她。” “先太子妃听完之后,大哭了一场,却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为了保护小郡主,先太子妃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单凭我们几个女人是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在朝中已经有些势力的现太子。何况当时现太子的母妃就已经是皇后了,先太子妃根本不可能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扳倒他们。” “当日,先太子妃就送我出宫。她怕我承受不来这样的压力和知晓真相却只能隐藏的恐惧,也怕早晚现太子的人发现我知道真相,所以就早早送我出宫。” “后来,我就到了这虎牙村,再也没有和宫里人有什么牵扯了。” 说完这一切,小杏喘了口气,似乎有些解脱,有些如释重负。 初栀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却突然发现另外一些奇怪的地方,她问道:“先太子死后,现太子立刻就被立为太子了吗?” “那倒没有,”小杏摇了摇头,道,“听马氏书信告知,是在先太子入葬三个月之后,才立了先太子为太子。” “那也挺快的。不过也在情理之中,祁若乐的母妃是皇后,先太子一死,祁若玉自然而然是最顺理成章的太子人选。即使皇上不急着再封一个太子,只怕皇后也会明里暗里地催促皇上。”初栀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又问道,“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祁若乐的母妃是皇后?先太子的母妃呢?换句话来说,既然皇后是祁若乐的母妃,那祁若乐就该是太子,怎么会让不是皇后儿子的皇子做了太子呢?” “姑娘有所不知,”小杏解释道,“当年先太子的母妃就是皇后,只是先皇后在先太子五岁时就殡天了,一年后才立了现在这位皇后。不过先太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在先太子刚出生时,就已经被封为太子,所以虽然后来另立新后,太子却未变。”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又问道:“先皇后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还不在宫内。”小杏想了想,回道,”不过听宫里的老人说,先太子是早产,先皇后生产时耗费了大半心力,还大出血,光是调养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渐渐好起来的。” 顿了顿,小杏又说:“不过半年后,先皇后的身体却又渐渐差了起来,太医说是产后体虚导致的,多吃些补药就可以补回来了。不过先皇后身体的亏空到底是没有补回来,坚持到先太子五岁的时候,就殡天了。” 听到这里,初栀仿佛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巧合感,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深思地喃喃自语:“身体虚弱之后就再也没补回来,五年之后就死亡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小杏原本没有多想,但听到初栀这么说,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半晌,她才松开手来,悄声问了一句:“不会吧……难道你以为先皇后和先太子一样是中毒……” “只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罢了,毕竟听你所说,有太多的巧合。”初栀也不隐瞒自己心里所想,“而且先皇后和先太子先后殁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现皇后和现太子了吧。” “这不可能吧,”小杏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猜测的真实性,“我可听说,当年现皇后和先皇后是一同入宫的,俩人入宫前就是好姐妹,感情很是深厚,入宫后也一直互相扶持,感情很好,怎么可能是现皇后……” 说到这里,小杏都说不下去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可能性的背后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事情,对于她一个丫鬟来说,太沉重。 初栀知道小杏不能理解,但她也没打算再解释什么,只是笑道:“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做不得数的,姑姑别往心里去。” 其实在小杏说,先皇后和现皇后曾经是好姐妹的时候,初栀反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各自谋利,姐妹反目成仇再正常不过了。 尤其是一同入宫的姐妹,明明是一起进的宫,对方却做了皇后,自己只能屈居人下,这太容易激起嫉妒心了。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初栀没打算把小杏牵扯进来,所以也就无需跟她解释太多。让小杏知道的越少,对她就越安全。 初栀这么说,还真的让小杏松了口气,末了她又嘱咐初栀道:“宫里人多眼杂,规矩也多的很,这样的事情以后可别胡乱猜测了,否则让有心人听了去,以为你是故意造谣生事,可少不得要受罚。” 初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应下:“知道了,姑姑真好。” 小杏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初栀的脑袋。 在小杏眼里,初栀太年轻,总是让她想起刚入宫不久的自己,所以忍不住就想要多嘱咐一句。 安静了一会儿,初栀突然问道:“那姑姑愿意随我去一趟宫里吗?” 小杏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她低着头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190.第190章 真相11 小杏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她低着头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初栀也没有催促小杏给出答复,只是说道:“姑姑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但姑姑若是愿意,我会很感激你。” 小杏慢慢抬起头,看着初栀的目光里,带着打量和探究。 初栀迎着小杏的目光,认真说道:“这次我来,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也是为了揭开真相,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瞬间,小杏的眼神有所触动般闪了闪。 初栀继续说道:“往小了说,解决了那样一个‘大恶人’,姑姑你从此以后也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哪天小命不保。往大了说,这样的‘大恶人’怎么配成为云风国将来的一国之主?且不说到时候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暴君昏君,导致民不聊生,让所有云风国的子民都水深火热,那你即使远在虎牙村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单单是他上位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对先太子妃做出赶尽杀绝之事,就已经足够让人后怕。” 初栀说的这些,几乎囊括了小杏所有可能担心的情况,她不信说不动小杏。 果然,听到这些,小杏立刻就动摇了,她说:“你说的有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怕我这一入宫,就再也……” “姑姑不必担心这些,”没等小杏说完,初栀就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立刻保证道,“我并没有打算让姑姑即刻入宫,进了京城之后,你会以我‘姑姑’的身份入住玉王府,随侍马氏身边,等到适当的时机,会请姑姑入宫一趟,做个证人便可。” 顿了顿,初栀又说:“除此之外,姑姑不会有任何时候再进宫,而且在你入宫作证的那一天,全程都会有玉王爷保护你的人生安全,等一切尘埃落地,就会立刻派高手护送你回虎牙村,让你无后顾之忧。并且,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的生活。” 小杏显然已经被说动,却还是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话。 初栀思考了一阵,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笑着对小杏说:“若是姑姑想念故人,我也可以帮忙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真的吗?”小杏几乎是立刻就问出口来。 她是真的很想念先太子妃,虽然是主仆,可从小到大的感情,让她与先太子妃之间除了主仆之情之外,也多了一丝姐妹间的情谊。 “当然。”初栀肯定地点了点头,末了又道,“不过,要让先太子妃出来不太容易,只得让你入宫,多少会有些风险,毕竟宫里估计还有不少人记得你。所以,去不去,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小杏犹豫了几秒,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去。” “那就包在我身上吧!”初栀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会尽量替你减少被发现的风险的。” “谢谢。”小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要一想到可以再见到先太子妃,她就觉得很是期待,也很开心。 “不用谢我的,”初栀认真地看着小杏,道,“你入京城终究是冒了不小的风险的,所以,还是得我谢谢你。” 初栀知道,小杏既然说要去见郁梦娴,也就意味着她是做好了入京城的准备了,也就算是变相答应了要跟他们走。 小杏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又不放心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和我家二楞说,你又要怎么和小梅他们说?我听小梅的姐妹说,你是说自己来投奔亲戚的。” “这个好办。”初栀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她对小杏说,“你就和你家二楞说,你要带我去找另外一个亲戚让我投奔,而这个亲戚只有你知道在哪儿,我和我哥哥都不知道,所以你打算送我们到那个地方,然后再回来。” 小杏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点头同意了。 “我和小梅嫂子、柱子大哥也这么说,而且只要说我和哥哥不知道那个亲戚的存在,我们来投奔你这件事就显得很正常了。”初栀笑着解释道,“你可以说,你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够宽裕,而觉得那个亲戚可以给我们更好一点的生活,所以想带我们过去。” 初栀考虑的很周全,小杏自然赞同了这个提议,末了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若是他们问我们要去哪儿,我该怎么说呢?” “就说去京城吧。”初栀没有犹豫,回答道,“不能所有事情都撒谎,反而容易穿帮。而且你这次出门,至少也得两个多月才能回到虎牙村,时间这么久,去的地方肯定不会离这里很近。再说京城里富裕的人家很多,这样说带我们去过更好的生活,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你说得有理。”小杏没有反对。 也直到这个时候,小杏渐渐发现,初栀虽然年纪小,思考问题却很是成熟,而且全面。这也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大老远跑到虎牙村这个地方来找她。 初栀决定来,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而不是一时兴起。 但小杏并没有觉得初栀城府深,因为看初栀清澈的双眼就知道,她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姑娘。也正是因为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小杏信任初栀,让小杏愿意陪她一起冒一次险。 当天晚上,小杏就回家和二楞说清楚了情况。 而初栀也跟小梅、柱子解释了缘由,并告知了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虎牙村的打算。 小梅虽然很是舍不得初栀离开,但也理解初栀和流墨染需要一个家的心。倒是阿毛,知道初栀要走,哭闹了半天,很是不舍。 初栀被阿毛哭得心软不已,抱着阿毛安慰许久,又让流墨染再拿木柴削了一把小木剑的样子送给阿毛,这才让阿毛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趁着阿毛还没醒,初栀和流墨染就背着行李和小梅、柱子告别了。 小梅做了几个饼,包好塞给初栀,道:“小月妹妹,路上吃吧,这里到丘山镇的镇子上也要一天多的路程,可不能饿肚子。” 191.第191章 赶回1 小梅做了几个饼,包好塞给初栀,道:“小月妹妹,路上吃吧,这里到丘山镇的镇子上也要一天多的路程,可不能饿肚子。” 初栀也不推辞,笑着接了:“谢谢小梅嫂子。” “谢啥!”小梅有些不舍地看着初栀,道,“阿毛还小,我得留下来照顾,不然我得送你们出了村子才放心。” “放心吧,我送他们就是了。”一旁已经扛上锄头的柱子笑呵呵地安慰了小梅一句,然后又对初栀和流墨染道,“小月、小明,你们这一路没少吃苦头,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嗯,多谢小梅嫂子和柱子大哥的关心!”初栀微笑着替流墨染回了柱子。 男人没有那么多的伤感,柱子扛着锄头走在了最前面,道:“走吧。” 初栀和流墨染就跟着柱子出门了。 刚到院外就遇到了小杏和一个一脸老实的男人。 初栀立刻笑了起来,对小杏道:“姑姑,这就是姑父了吧?” 小杏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却还是点了点头。 二楞看到初栀和流墨染漂亮的长相,有些惊讶地对小杏说:“杏子,你这侄女侄子可真是好看,跟天外仙似的。” 流墨染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初栀捂着唇笑了起来:“姑父可真是会夸人,一点也不像姑姑说的那样,是个老实人。” 二楞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怕二楞尴尬,小杏赶紧转移了话题:“二楞,既然我已经和他们遇上了,你就不用再送我了,回去吧。” 一向听老婆话的二楞却没有同意,道:“让我送你到村口吧。” 言语里尽是不舍。 小杏一下就心软了。 她本来也舍不得二楞,但怕二楞发现初栀和流墨染的身份,才想尽快让二楞离开,现在二楞不同意,她倒也不忍心开口拒绝了。 初栀看出小杏的不舍,笑道:“姑姑就让姑父送送吧,此去少说也要两个多月,姑父一定很是舍不得。” 听到初栀这么说,二楞眼前一亮,对初栀立刻就有了好感。 小杏看初栀善解人意的眼神,便顺势点了点头:“好吧。” 二楞和柱子一路送三人到村口,嘱咐他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什么的,小杏才依依不舍地和二楞告别,一行三人往村外走去。 看小杏和二楞感情很好的样子,初栀觉得很是温馨。 虽然这个村庄看起来就很贫穷,虽然二楞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对小杏是真的好,小杏也是真的喜欢二楞。 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能比这样更让人羡慕的呢? 走了一段路,初栀突然开口问流墨染:“他们走了吗?” 流墨染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回答道:“走了。” “既然你都看不见了,那应该是真的不在了。”初栀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小杏说,“姑姑,我们在这里等会儿。” 小杏不明所以,却还是停住了脚步,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们有马车在外面,”初栀如实回答,然后又转头看向流墨染,“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吧。” 流墨染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看到流墨染快速消失在视线里,小杏这下是真的相信流墨染是个“武功高手”了,心中一直盘旋的各种担忧,也因此安定了不少。 看了看初栀,小杏问道:“我看信中先太子妃说,你是玉王府的丫鬟?是玉王爷的贴身女婢?” “嗯。”初栀点头。 “我以前一直觉得丫鬟只能在大宅内伺候主子,没想到还有你这样可以替主子出来办事的。”小杏看初栀的目光里,带着佩服,“何况我以前听说玉王爷从来不亲近女人,他该有多信任你,才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你来办。” “玉王爷……是信任我。”初栀这次没有谦虚,反倒是不自觉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不过他对我的要求也不高,即使我此次行动失败了,他也不会怪我的。” 看到初栀那样的表情,小杏恍然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悄声道:“原来,你和玉王爷……” 初栀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暴露了,她赶紧摆了摆手,下意识地否认了:“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初栀的心里,她一直觉得隐藏她和祁若玉的关系对祁若玉比较有利,所以她从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小杏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我是过来人,你的表情一看就明白了,何况我也不会告诉旁人,你不用隐瞒我。” 初栀沉默了一阵,最终却还是没有否认——尽管,她也没有直接承认。 她习惯性隐藏这件事,虽然可能皇子之间已经都明白她和祁若玉关系不一般,但只要不公之于众,除了那些皇子和玉王府的人之外,也就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因为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她和祁若玉的事情,保密,对祁若玉比较好。 但小杏不同,小杏是没有威胁的,而且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小杏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即使是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其实,自己的这份感情,她也多希望可以和一个人分享喜悦。 所以,初栀鬼使神差般没有否认。 而小杏见初栀不否认,就知道初栀等于是默认了,随即笑道:“玉王爷与先太子感情一向很好,经常会入宫来看望先太子,我也跟着见过玉王爷几次面。虽说玉王爷看起来清冷寡淡,但确实是人中龙凤,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和其他皇子比起来都出色不少。你能与玉王爷在一起,是福分。” 初栀微微一笑,脸颊瞬间有些泛红,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是吗?我也觉得他挺好的。” 这是第一次,和别人平平静静地谈论起自己的感情,这种感觉很好,很温馨,让初栀有些害羞,却又有些喜悦。 不需要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和别人谈论,就好像自己的感情得到了认可一般,让她感到开心。 192.第192章 赶回2 不需要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和别人谈论,就好像自己的感情得到了认可一般,让她感到开心。 说话间,流墨染驾着马车出现了,初栀和小杏也就没有再提那个话题,俩人进了马车里坐着,流墨染在外驾车。 初栀掏出小梅给自己的几个饼,问小杏:“姑姑吃过早饭吗?” “吃过了,”小杏言语间尽是甜蜜,“二楞怕我饿着,早早起来给我煮了两个鸡蛋一碗粥。” 二楞和小杏原本都以为要走到丘山镇去,少说也得花上一天的时间,所以二楞早早就给小杏做了早饭,还准备好了路上吃的干粮。 “看得出来,姑姑的夫君是真心待你好呢!”初栀捂唇一笑。 小杏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方承认:“就是看他老实,不会欺负我,对我又挺好,我才嫁给他的。” “看你过得幸福,相信先太子妃和马夫人都能安心了。”初栀道。 “马夫人?”小杏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玉王府的妾室马氏吗?” 她认识的姓马的,感情又很好的,也就只有马氏一人了。 “是啊。”初栀点头。 小杏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你是玉王府的丫鬟,自然是要称她为马夫人的。” 初栀笑了笑,没有接话,撩开帘子对外面的流墨染送过去一块饼:“吃点东西吧,你还没吃早饭呢。” 流墨染看了看初栀手里的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接。 初栀仿佛知道流墨染在考虑什么一般,扬了扬另一只手里包着的几块饼,道:“我这里还有好些呢,你不用担心我没得吃啦!” 一瞬间流墨染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不过他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初栀手里的饼。 初栀这才笑了起来,道:“快吃,吃完了才有力气赶路,争取快点到丘山镇,然后还要准备些东西。” 流墨染点了点头,顺势咬了一口手里的饼。 初栀这才满意地放下了帘子,自己也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噎得慌,赶紧给自己灌了一口水,这才想起来流墨染还没有水喝,立刻从马车里拿了流墨染的水袋递给他。 流墨染也不说话,但还是接过去喝了几口。 小杏看着初栀和流墨染之间的互动,心下有些不解。 这个流墨染看起来性子冰冷的很,不像是会轻易搭理人的样子,只看他在虎牙村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离开时也没有看见他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可以看得出。 但他对初栀的态度……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说他也很少说话,必要时才回两句,但在面对初栀时,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感觉上都没有那么的冰冷了。 若说因为初栀是出来给玉王爷办事的,所以流墨染客气些,但也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吧。毕竟按照身份来说,初栀也不过是个丫鬟,不用太客气的。而且流墨染性格看起来就很冰冷,不是那种会对人客气的类型。 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小杏自己的一种感觉。 毕竟流墨染表现的也并没有很明显的不同,但小杏凭着女人的直觉,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看初栀大咧咧的样子,怕是没有看出流墨染的不同来吧。 小杏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她来瞎操心的好,想必他们自己是有分寸的。何况,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纯粹不过是她自己乱猜测罢了。 万一什么都没有,她一说,大家反倒都尴尬。 流墨染赶马车的速度很快,半天时间就到了丘山镇。 初栀下车的时候只觉得整个身体还处于颠簸状态,有一种要吐的感觉——原来这世上还有晕马车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流墨染,这一路上都是没有修缮过的土路,路上好些石头之类的,又为了赶时间走得很快,难免颠簸些。 下了车,初栀和小杏一起先到原来住的那个客栈住下,流墨染去退了马车。 等到流墨染回来的时候,初栀让小杏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自己和流墨染一起,再次进行了一次大采购。 可惜丘山镇并没有太多的店铺,后来还是问了客栈女掌柜,直接问几个猎户买来了毛皮,又想办法去别家要了些针线来。 等小杏看到初栀和流墨染抱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时候,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了:“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要做些御寒用的东西。”初栀把那些毛皮丢到桌上,对小杏说,“要出丘山镇需要爬山,但现在山顶肯定很冷,不好好御寒,会生病的。” 看初栀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小杏赶紧凑上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初栀赶紧点头:“嗯嗯,当然有,你帮我一起来做这个吧,这样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到时候今晚还能睡个好觉,然后明天大清早就出发。” 然后,小杏就在初栀的指导下,各种裁剪和缝补。 流墨染见她们两个女人忙开了,就独自出去准备其他一些必需品。 有小杏的帮忙,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初栀终于再次完成了一个睡袋和一对护膝、护肘和一个背包——这些都是为小杏准备的。 初栀自己的装备,一直都留着,放在背包里,甚至在养病的那段时间里,把睡袋重新加长了些,并且加密了针脚,保证尽量不再漏风。 小杏一开始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听初栀解释过后,顿时觉得初栀很是聪明伶俐,也顿时理解玉王爷为什么会看中初栀了。 虽然初栀身份不高,但这份聪明才智和胆识,还是配得上玉王爷的。不过,以初栀的身份,也只能做个妾室了。 想到这里,小杏倒是有些觉得可惜。 尤其她听说玉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只怕初栀真的做了玉王爷的人,还要受不少委屈。 以前她也不会想这些,但自从出了宫,遇上了二楞,她才越发觉得,还是这样的生活最温馨最快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担惊受怕,更没有地位差异。 193.第193章 赶回3 以前她也不会想这些,但自从出了宫,遇上了二楞,她才越发觉得,还是这样的生活最温馨最快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担惊受怕,更没有地位差异。 小杏下意思地看了一眼正在开开心心收拾东西的初栀,心下叹了口气。 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福气,或许初栀自己心里觉得这样就已经挺好了。而且,玉王爷若是真的疼爱初栀,应当是能保护好她的。 小杏是真的很喜欢初栀,总觉得初栀像个小妹妹一样,让她忍不住想要照顾一下。 这一次翻越丘山,在初栀各项御寒措施做得极好的情况下,终于没有任何人生病的平安通过了。 就连小感冒都没有。 这一点让初栀很是骄傲。 到了红镇,流墨染去取了寄存在客栈的两匹马。 等待的过程中,初栀问身边的小杏:“你会骑马吗?” 小杏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骑过马。” “额……”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初栀还是有些无奈,“这样看来,我们是不能骑马了。” 小杏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啦!”初栀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其实坐马车也挺好的,而且速度也不慢,只是我们得在这儿租个马车才行,我刚刚就是在考虑这个。” 这时,流墨染牵着两匹马出现了,他已经听见了初栀说的话,看了一眼小杏,流墨染已经明白初栀话里的意思,直接把缰绳交给了初栀,道:“我去买辆马车。” “等等!”初栀拽着两匹马拦住流墨染,道,“我们一起去吧,单买一辆马车,肯定比还要多买两匹马要便宜些,带着马去,就可以直接套上马车了。” 流墨染觉得初栀说的有理,便点头同意了。 初栀回过头,对小杏微笑:“姑姑,一起走吧。” 小杏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一行人挑了一辆小型马车,流墨染付了钱,三人便开始了回京城的路途。 马车虽不大,但也够初栀和小杏两个人坐着,顺带还放的下三个人的行李。只是这辆马车比较简单,里面的座位是纯木板的,没有任何的垫子,坐久了难免不舒服。 后来初栀拿之前做的两个“睡袋”给自己和小杏垫在了下面,才觉得舒服些。 流墨染就一直在外面驾车,路过一个城镇的时候,会停下来买些吃的,但不会再像来的时候那样进客栈吃顿好的了。 一是为了赶时间,二是有了马车,进客栈吃饭还得把马车暂时寄存,太麻烦。 到了晚上,初栀和小杏就睡在马车里,马车虽然小,但勉强还是可以躺下两个女人,用睡袋一裹,也不会着凉。 流墨染则很少睡觉,即使晚上的时候,也只靠在马车上眯两个时辰,也是为了给马休息的时间。不过为了能够让初栀和小杏好好睡,晚上赶路的时候,流墨染驾车都会慢许多。 就这样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天的傍晚赶到了京城。 终于回到这里的时候,初栀居然生出了一股怀念的感觉。就好像离别多年,终于又重新回来的那种心情。 是喜悦的。 因为可以见到思念的人。 进入玉王府的时候,祁若玉居然出来迎接了。 看着祁若玉那张熟悉的淡然的脸,茶色的眸子里却流转着明显的喜悦,初栀的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现下见到,初栀居然觉得格外想念,想念到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拥抱祁若玉。 可是初栀还是克制住了。 她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份,做出这样的行为就是逾距。即使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祁若玉的关系不一般,但为了祁若玉的形象着想,她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杏跟在初栀身后,见到祁若玉的瞬间有些惊讶,但看到祁若玉的视线一直是落在初栀身上的时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祁若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不过,现在看来,祁若玉对初栀的感情,倒是比她想的要深一些,这让小杏心里为初栀高兴不少。 这么想着,小杏对祁若玉行了个礼:“民女见过玉王爷。” 祁若玉似乎这才发现了小杏的存在,对她抬了抬手,淡淡道:“免礼。” 随后对跟在身后的管家曹峰说:“曹叔,给她安排个好住处。” “是。”曹峰应下,就准备领着小杏离开。 这时初栀突然开口了:“等等。” 曹峰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初栀。 初栀回头看向祁若玉,道:“王爷,让她去马氏那里吧,马氏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小杏突然回到京城,心中一定惶惑不安,身边有个熟悉的人陪着,会让她安心些。何况小杏一定也很想念马氏,让她们早点见面,也能让小杏心中宽慰一些。 初栀这么一说,祁若玉大概也就猜到了初栀的心思,便点头允了。 曹峰就带着小杏往马氏的院子方向去。 虽然初栀没有多做解释,但小杏已经明白初栀的心意,她对初栀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才跟着曹峰离开。 曹峰和小杏刚走开,祁若玉就不满地皱了皱眉:“瘦了。” 初栀回过神来,发现祁若玉的目光是看着自己的,她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喃喃道:“还好吧,我自己没怎么觉得哎。” “你自己天天着,自然不觉得。”祁若玉走到初栀面前,一把拉住了初栀的手腕,“我已经一月有余未曾见你,你是否瘦了,我最能看出来。” 当着一众家仆的面,祁若玉就这样牵住了初栀的手,初栀顿时害羞起来,下意识地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祁若玉居然抓的很紧,根本抽不开。 初栀心中有些不解,祁若玉一向很是内敛,今天怎么似乎有些反常啊…… “我让厨房备了些吃的,你随我去吃吧。”祁若玉的声音温和了些。 “吃的?”一听到有吃的,初栀立刻双眼放光,“有什么好吃的啊?” 194.第194章 赶回4 “吃的?”一听到有吃的,初栀立刻双眼放光,“有什么好吃的啊?” 要知道,回程的这十几天里,她可是几乎天天吃干粮,都吃够了,现在突然说有好吃的,她肚子里的馋虫立刻就跳了出来。 只单单是听到“吃的”这两个字,就已经让初栀开始流口水了。 看到初栀这副模样,祁若玉的眼里含了笑意,道:“糕点应该已经做好了,你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过会儿还有各色菜肴送来,都是你爱吃的。” “真的吗?”初栀一听,双眼都开始冒出红心来。 “我骗你不成?”祁若玉有些好笑。 “不会不会,王爷最好啦!”初栀开心得笑了起来。 “那就跟我走吧。”祁若玉拉着初栀的手,带她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走了两步,祁若玉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的流墨染,淡淡道:“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今晚不必守夜,好好歇着吧。” 流墨染立刻单膝跪地,恭敬道:“是。” 初栀这才想起来流墨染被晾在一边好久了,都怪她只想到吃的就忘了流墨染,她有些抱歉地回头看向流墨染,却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祁若玉带走了。 流墨染自然是看到了初栀的目光,心下一暖。 他缓缓起身,看着祁若玉和初栀渐渐走远,两人交叠的手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更外明亮,明亮到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他突然感觉到了心里泛起一阵苦涩,还有一丝愧疚。 他是该愧疚的,对自己主人看上的女人有了心思,简直该死! 可他也没有任何的妄想,只是一时间也无法控制的自己的感情…… 但,不管怎样,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 他就这样默默地,做好该做的事情,让一切维持在目前的样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初栀跟着祁若玉来到他的房里,就看到餐桌上摆着好几盘精致的糕点,心下开心得不行,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越过祁若玉走到桌前,拿起一个莲蓉糕塞进了嘴里。 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初栀冲祁若玉笑眯眯道:“真好吃。” 看着初栀这样孩子气的样子,祁若玉跟着笑了起来:“慢点吃,别噎着了。” 说罢,祁若玉拉初栀一起坐下,又给初栀到了一杯茶水,道:“别吃太多,待会儿还有很多菜要上桌。” “嗯嗯,”初栀乖乖点头,末了又问道,“那我能把这些糕点带回房里吃吗?我现在肯定吃不完啊!” 祁若玉眼里满是笑意,点头道:“当然可以。” 初栀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祁若玉却有些不开心地板起了脸来:“你叫我什么?” 没想到祁若玉突然脸色就不好了,初栀赶忙咽下嘴里的糕点,却因为太着急而呛着,一阵咳嗽,呛得脸都通红通红的。 祁若玉见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刻意板着的脸都维持不下去了。他一边拍了拍初栀的背,一边递过去一杯水,道:“不是叫你吃的时候慢点的吗?” 初栀赶紧喝下一杯水,又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板起脸来,吓我一跳。”初栀略有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那也是因为你称呼的不对。”祁若玉正色道。 “我,我一直都是叫你王爷的啊……”初栀嘴硬道。 “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也要这样称呼我吗?”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悦。 见祁若玉真的要不高兴了,初栀立刻识趣地端正了态度,小小声道:“小白。” 祁若玉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萌真乖。” 初栀忍不住有些脸红,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东西。 不知道祁若玉是哪根筋不对,这么喜欢她喊他“小白”,这个称呼在现代,一般常用于狗狗身上哎……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只要这样喊祁若玉,她就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气氛一时间安静中带着暧昧,让初栀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过了一会儿,初栀主动找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的啊?” 按照时间来说,流墨染肯定也没空提前通知祁若玉,可他们刚到玉王府门外,祁若玉就出现了,简直就是掐着点来的啊! “我在城门外安排了人,只要你们一出现,他就会过来通知我。”祁若玉如实回答。 初栀走后半个月,祁若玉就总是放心不下,于是就在城门外安排了一个手下,只为了在初栀回来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迎接她。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这么巧,我们刚到,你就出来了,居然连吃的都给我准备好了。”初栀恍然大悟。 “你在外面看起来吃了不少苦,”祁若玉目光打量着初栀巴掌大的小脸,“瘦了不少。” “其实没有吃什么苦头啦!”初栀赶紧解释,“出去奔波肯定不比在家里躺着养肉嘛,瘦点是正常的啦!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该好好养着。”祁若玉赞同地点头。 这时,下人过来敲门,说是饭菜做好了。 祁若玉便让他们摆了上来,等下人都走了,他递给初栀一双筷子,问道:“出去这阵子,可有受伤?” 初栀正研究先吃什么好,听祁若玉这么问,赶紧摇头道:“没有,怎么可能受伤呢,流墨染保护的很好,我可真没吃什么苦。” 其实初栀心里有数,除了来回奔波,没吃上好的,睡眠不足之外,也就是那次大病了一场,才导致她现在瘦了些的。但是她不想让祁若玉知道她生病的事情,反正都已经康复了,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他担心一场罢了,还不如不说。 嗯,回头也得嘱咐流墨染一声,免得他说漏了嘴。 “那就好。”祁若玉见初栀除了瘦些,确实气色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多吃点,才能胖些。” 195.第195章 赶回5 “那就好。”祁若玉见初栀除了瘦些,确实气色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多吃点,才能胖些。” 初栀听话的开始大吃特吃,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筷子,不解地问道:“你怎么都不问我,小杏带给我的是什么样的消息,先太子真正的死因又到底是什么啊?” 祁若玉不甚在意地说:“你先吃好才说也不迟。”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祁若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初栀居然觉得有些感动。 这应该可以证明,他关心她多过关心那些事情吧。 吃饱喝足,初栀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祁若玉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真好吃,好满足!” “嗯。”看着初栀这副满足的样子,祁若玉心中竟然也有了一股满足感,他替初栀把额前的碎发捋了捋,道,“现在,我们来说说关于先太子的事情吧。” 初栀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把小杏说的话,和她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祁若玉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全程没有打断过初栀,只是在听到是祁若乐毒死先太子的时候,他默默捏紧了拳头。 等初栀说完了所有,祁若玉才开了口:“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吧。” “你打算怎么做?”初栀忍不住问道。 虽然她原本就打算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祁若玉去做,她不会再管这件事了,不过她关心祁若玉的安危,所以忍不住多问一句。 祁若玉显然明白初栀的心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放心,我自由安排。” “这件事最好不由你出面挑起,”想了想,初栀还是继续开口了,“由那两个御医下手比较好,既然他们人品有问题,肯定也做了不少其他的缺德事,把那些事翻出来一件较为严重的,能够让皇上震怒并要求彻查他们的事情最好。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刑部去处理,逼着他们吐出先太子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查,到时候再让先太子妃和小杏作证,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这事儿如果祁若玉率先挑起,难免让人怀疑是“有意为之”,到时候不论先太子的事情是真是假,都会因为祁若玉“别有用心”的关系,而让皇上对判罚有所迟疑。 所以最好的,是让这件事就这样看起来像是突然藏不住了,才被发现的。 祁若玉略有惊讶地看着初栀,却又很是赞同地点头道:“虽说我也是打算从那两个御医下手,但只是想着我来逼问出结果,然后让他们主动对父皇招认。现在听你一说,还是你的方法更为妥当些。” 得到祁若玉的肯定,初栀很是开心,她道:“我也就是随便想想,你要是觉得有用那最好不过了。”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却突然变得有些深沉,带着明显的占有欲:“你这样聪明,真是让我再也舍不得对你放手了。” 从未想过祁若玉这样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初栀瞬间脸颊通红一片。 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氛围,初栀几乎立刻跳了起来:“咳~时间也不早了,你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还是早点睡吧,我也有些困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初栀害羞的模样,祁若玉眼里带了笑意,却不为难她:“嗯,去吧。” 初栀抱着几碟糕点回了自己的耳房,躺在熟悉的床上的时候,顿时觉得舒服极了。 终于结束了苦兮兮的奔波生活,她又可以恢复到原来懒懒散散的日子了,真是好啊~ 舒服地躺了好一会儿,初栀突然又坐了起来,想了想,她打开窗户,试探性地轻声道:“流墨染,你在吗?”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回应,初栀也就放弃了。正当她准备关窗户的时候,空气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嗯。” 随后,一身青衫的流墨染就出现在了窗外。 初栀心中一喜,却又有些疑惑:“祁若玉不是放你一晚的休假,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昏暗的光线下,初栀没有看到流墨染眼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那你也该好好休息的嘛,这样才能精力充沛地保护我啊!”初栀一边说一边从小桌上拿了两碟糕点送到流墨染面前,“这些糕点都可好吃了,你尝尝。” 流墨染没有动,只是说:“不必了。” “就当是我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啊!”初栀一本正经地说,“我特地拿回来,就是想跟你分享的。本来只是试探一下看你在不在,要是不在,我明天还是打算给你吃的。” 流墨染依然没有动,却也没有再开口拒绝。 初栀又道:“你看,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你也不休息,那总得吃点好的犒劳一下吧!何况你这样我都担心你精力不济了,你就算是为了让我放心,你也该吃吧?” 初栀的话让流墨染心中一暖,到底是做不到狠心拒绝,他伸手象征性地拿了一块糕点,当着初栀的面放进了嘴巴里。 初栀立刻开心地笑了,然后对流墨染说:“要不,你进来吃吧,还能坐着休息会儿,而且可以慢慢吃,吃到饱。” 流墨染表情一僵,几乎是立刻拒绝了:“不。” 初栀顿时有些受打击,不解道:“我又不是给你设置了陷阱什么的,你干嘛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啊?很伤我的自尊心哎!” 憋了半天,流墨染终于是忍不住说了句实话:“你怎么能随便邀请一个男子进入你的闺房?” “噗……”却没想到初栀听了这话,居然笑了起来,“这哪里算得上是我的‘闺房’啊,你可真夸张。再说了我也没有随便谁都邀请进来啊,你又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跟我关系不错的朋友。我又看你没有好好休息,才想让你进来休息一会儿的。” 看着初栀真诚的脸,流墨染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196.第196章 相见和撞见1 看着初栀真诚的脸,流墨染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是,他该拒绝的。 他不该和初栀再有什么牵扯,他应该就做个隐形人,和以前一样从不现身的“暗卫”。 越是靠近,越是无望,最后不过是一场心伤罢了。 但“应该”,和“能做到”,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他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到底还是,舍不得狠心拒绝,舍不得,她的脸上露出一点失望的情绪。 毕竟,他和她之间,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无关紧要的人,又要他怎么说放下就放下呢? 挣扎了片刻,流墨染还是跳窗进来了,带着屋外夜里的凉气。 初栀赶紧关上窗,纳闷道:“现在还没立冬,夜晚居然这么凉了?” “屋顶有风。”流墨染回答道。 “原来你是待在屋顶上啊。”初栀恍然大悟,“难怪你隔了一会儿才回应我。” 流墨染没有说话。 其实他当时只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应初栀,他觉得自己不该回应,但……罢了,终究是他自己做不到。 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靠近。流墨染的内心很是挣扎,既觉得愧对祁若玉,又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他至少知道,这份感情,永远只可能属于他一个人。 唯有这个底线,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越过的。 所以,他永远不会告诉初栀,他永远不会让任何其他人发现。只是维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好,可以偶尔靠近,可以好好保护她,这样就够了。 初栀见流墨染一直站着不动,对他指了指凳子:“你坐啊。” 流墨染没再推辞,依言坐下。 初栀把手里的两碟糕点放回桌子上,并着另外两碟糕点一起推到流墨染的面前,笑眯眯地说:“要全部吃完哦!” 说完,初栀就两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墨染看。 这样直直的视线,让流墨染一阵不自在,他忍不住抬手,隔空挡住初栀的视线:“别看。” 他怕,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所有的心思都会无所遁形。 这让他不安。 “没想到你这么害羞啊!”初栀偷笑起来,“好啦,不看就不看,那你自己吃啊。” 说着,初栀就真的转移了视线。 流墨染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伸手拿起糕点,打算速战速决,吃完赶紧走人。 第二天,初栀又去小庙里找了初露。 既然回来了,当然要赶紧去给哥哥报平安,好让他放心。而且她也有些不放心初露,尽快见个面了解一下初露的近况才好, 这次等了许久初露才回来,问了才知道,初露居然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一个月不少月银,足够初露好好生活了。 只等这第一个月的月银下发下来,初露就可以不用再总是出去打猎,可以给自己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了。 初露之所以回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工作时间比较久,刚刚才到了换班时间,才能回来。 这个好消息让初栀开心了许久。 初露愿意在这里工作,就约等于他已经开始渐渐融入这个地方,时间久了,也就可以慢慢消融掉初露心中的恨意了吧。 最好是初露再找到一个心爱的人,那么过去的仇恨就一定可以烟消云散了。 不过,最初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初栀还有些怀疑,毕竟初露所说的工资一般人家可开不起。后来初露说是在大户人家做护卫的工作,初栀便信了。 初露会武功,学有所长做个护卫确实很合适,而护卫本来就比较辛苦,还担着一定的风险,工资高些也是正常的。 所以初栀高兴的同时,又免不了再三嘱咐初露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之后的一段时间,初栀都一直待在玉王府里,哪儿也没去。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自己的养肉计划,而祁若玉每天都让厨子做些初栀喜欢吃的送过来,给她好吃好喝地养着。 初栀又回归了以前懒散的生活。 白天基本都在祁若玉的书房里待着,翻翻书、吃吃水果糕点,在小榻上歪着,快活地跟个神仙似的。 晚上早早地就回房睡觉,也不用伺候祁若玉——最近他忙着布局“那件事”,天天很晚才睡,也没让初栀陪着。 唯一和以前不大一样的,就是初栀时不时会跑去马氏的院子里做客。名义上是去讨教刺绣的手艺,实际上就是去关心关心小杏。 小杏这阵子过得挺好,马氏自从嫁给祁若玉,就和小杏很少有机会见面,像现在这样整天相处在一起更是不可能了。所以能再有这样一次和马氏朝夕相处的时光,就好像她们少女时期的样子,小杏很是高兴。 只是小杏心里还惦记着郁梦娴,偶尔会忍不住问问。 初栀就宽慰小杏,说先太子妃现在过得还不错,郡主也很懂事,并再三向小杏保证,一定会让她和先太子妃见一次面。 小杏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想要安排一次见面没那么容易,虽然心中期盼,但也体谅初栀的难处,没有一直催促。 就这样过了半月,到了立冬的那一天,先太子祁若朗是被现太子祁若乐毒死的事情,终于是通过刑部审问两个太医的口供传到了皇上面前。 初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书房的小榻上吃橘子,是管家曹峰来告诉了她这件事——这也是初栀的嘱托,若是宫里有了什么动静,让曹峰来通知她一声。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初栀倒也没有惊讶,毕竟这一切都是按照她原先设想的来的。 她吃下一瓣橘子,问道:“皇上知道之后,是什么反应?” “皇上知道此事的时候勃然大怒,但却也没有完全相信两个太医的口供,”曹峰回答道,“老奴听说,皇上命大理寺的人彻查当年先太子死亡一案。同时明日召见太子祁若乐问话,并要求一众皇子皆入宫旁听,届时必须给出各自的看法。” 听到这里,初栀停下了剥橘子的手,有些不解:“为何是明日召见?” 197.第197章 相见和撞见2 听到这里,初栀停下了剥橘子的手,有些不解:“为何是明日召见?” 一般来说,应该是知道情况之后就立刻召人问话才正常啊,怎么会要隔一个晚上呢? 关键问题是,隔了一个晚上,祁若乐就等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不仅有了心理准备,也可能会先做好一些措施,甚至跟自己的谋士商量好一套有用的说辞。 到时候,很有可能就不能这么轻易扳倒祁若乐了。 即使是皇上对两个太医的口供有所怀疑,也该第一时间召见祁若乐过来先问问情况才对的啊。 不过,要求一众皇子旁听也很奇怪。 一般皇室都会秉持“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这些丑闻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么会主动提出要所有人都过来旁听呢? 曹峰认真解释道:“皇上今日其实已经私下里召见过太子一次,遣退了所有人,所以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听站在门外的公公说,皇上似乎很是震怒,砸了不少东西。过后,皇上就把太子软禁在东宫,说是明日再问话。” 初栀重新剥开一个橘子,又往嘴里塞了一瓣,想了想,道:“不论他们谈了什么,祁若乐一定是让皇上产生了动摇之心,甚至有可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诬陷。否则祁若乐被关的就不会是禁闭,而该是牢狱了。” “一切都如姑娘猜测的那样。”曹峰心中暗暗赞许初栀的聪颖,继续道,“毕竟只是两个太医的一面之词,牵扯到的又是先太子和现太子,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皇上的心中本来就会有所保留。加上现太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皇上更加迟疑了。” 想了想,初栀又问:“大理寺那边有祁若乐的人吗?” “有,但不在高位。”曹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应当没什么问题,我家王爷肯定也都安排好了。”初栀很是放心地笑了起来,“这就不需要我操心啦!” 曹峰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虽没有说话,却目光慈爱地看着初栀。 接触的越久,曹峰越发看出初栀是个知进退又识大体的女子,聪颖伶俐,却又懂得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初栀又吃了一瓣橘子,才问道,“为何明日还要召见祁若乐一次呢?直接等大理寺审查结果出来再审问不是比较有意义吗?而且,明日还要叫所有的皇子到场,这一点也很奇怪。”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曹峰摇了摇头,如实相告,“我只知道,明日皇上还召见了落王。” “落王?”初栀瞬间瞪大了眼睛,连橘子也忘了吃,“姬落涯吗?” “是。”曹峰点头,“据线人所报,姬落涯现在并不在京城,皇上发了飞鸽传书出去,得到的回复是明日下午可回到京城。” “在同一时间里召见姬落涯,若说与太子的事情无关,恐怕谁也不会信吧。”初栀一脸深思,“可是太子的事情确实和姬落涯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召见姬落涯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老奴不知。”曹峰也一直没想明白这一点。 初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想了一下先太子事件的整个经过,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可能跟姬落涯相关联的一个方面——毒药。 瞬间,她也明白了祁若乐到底是找什么借口让皇上没有直接把他关押起来了。 毒死先太子祁若朗的是一种很不常见的毒药,如果不是听小杏说,初栀也想不到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毒药的存在。 而皇上肯定也没听说过这种毒药,祁若乐就仗着这一点,说是有人指使两个太医胡编乱造了一种根本不存在的毒药,就是为了陷害他,这就足以让皇上不得不三思了。 而众人皆知姬落涯师承江湖高手,对毒药毒理都非常精通,这个事件里又事关不曾听说过的毒药,问姬落涯这样的行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这件事本身和姬落涯没有任何关系,就不必担心他会偏袒谁,他一定会实话实说。 所以,非要在明天再次召见祁若乐,恐怕也是为了配合姬落涯的时间。至于召见所有的皇子……有可能是为了让所有人做个公正,也可能是有警告意味。 如果毒药一事是假,那么案件就算要查,也是查谁在幕后指使诬陷太子。让所有皇子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就是警告他们以后不准再胡作非为。 如果毒药一事是真,那么太子的嫌疑就非常大。招来所有的皇子,可能就是为了警告他们不能步太子的后尘。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初栀倒也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牵扯到姬落涯的人身安全什么的就好,而且这件事找姬落涯来作证,反而很有利呢。小杏肯定不会撒谎,那么这种药肯定是存在的,而以姬落涯的见多识广,应当是知道这种药的。 不过,初栀没打算跟曹峰解释这些,反正也不影响祁若玉的计划,所以不说出来也不要紧。 但知道了姬落涯要进宫,初栀突然有了想要入宫的想法——她真的很久都没有见过姬落涯了,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他来,大概是因为他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吧,格外用心些。 虽然姬落涯说了,以后不会再私下里见面,但在宫里“碰巧”遇见,然后稍稍聊两句总没关系的吧。 这么想着,初栀就越发想要入宫和姬落涯见一面了——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见了姬落涯能说些什么,但她就是想去见上一面,哪怕什么都不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祁若玉回来的时候,初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祁若玉听到之后,略微吃惊:“为何想进宫?” 在祁若玉的印象里,初栀是很不喜欢皇宫的,否则当初就不会千方百计想办法躲避这个地方。尤其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初栀就再也不想入宫了。 现在突然主动提出来想要进宫,难免让祁若玉觉得奇怪。 198.第198章 相见和撞见3 现在突然主动提出来想要进宫,难免让祁若玉觉得奇怪。 “我……”想了想,初栀回答道,“我想看看祁若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我想要确认他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几乎是本能地,初栀隐瞒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她觉得如果说出来,祁若玉可能会不开心,而且更可能就不会让她入宫了。 虽然这个理由还算充分,但祁若玉还是不解:“你若想确认这点,等大理寺审理案件有了结果,我再带你去便可,为何要明日?” “大理寺审理案件有了结果的时候,就不可能像明天那样让很多人旁听吧,毕竟是宫中丑闻。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是你也未必可以进宫看现场情况。”初栀有理有据地分析,“明天虽然大理寺的结果不可能出来,但祁若乐是否还有翻身的余地,基本上是可以看出来的。” 初栀都说成这样,祁若玉也觉得有道理,自然就点头答应了:“那好,明日午后,你随我一起入宫。” 终于等到祁若玉同意,初栀开心地笑了起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明日有可能皇上只允许你们这些皇子进入大殿,到时候我就在殿外候着,不进去也不要紧,反正也能听到个大概。” 顿了顿,初栀又说了一句:“就算听不见,等你们出来的时候,稍微看看什么情形我也就能够猜到大概结果了。反正只要能第一时间确认祁若乐是否还有机会再翻身,就够了。” 祁若玉没有说什么,但初栀的再三强调,反倒让祁若玉心里有些疑惑。 其实她哪怕不说什么正当的理由,只是说想去,祁若玉都是会带她去的。但她却说了一遍又一遍,找了不少理由来,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但祁若玉也没有太多想,只当初栀是准备入宫有些不安,所以通过不停地找理由来自我安慰。 入宫的时候,因为是祁若玉带着的,所以初栀没有蒙上面纱,也没有特意毁容,更没有女扮男装,就穿着普通的丫鬟的衣服随祁若玉去了。 进入大殿前,初栀果然被拦了下来,其他皇子的随身小厮或丫鬟也都被拦在了殿外,只有皇子们可以进去。初栀就和其他小厮、丫鬟们一起,静静地站在殿外等候着。 里面的声音并不大,更何况还关着厚重的门,初栀其实什么也听不见。但她的心思也不在大殿内,而是在此时并没有出现的姬落涯身上。 曹峰之前说,姬落涯会在下午回来,却也没说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怀着这样略有激动的心情,初栀时不时就张望着外面的路。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那抹深紫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初栀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初栀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加快了跳动的声音。她呆呆地望着越走越近的姬落涯,那隔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的妖娆的脸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初栀从未发现,自己居然会如此想念一个人。 不相见时,虽然也会想起,但都只是淡淡的情绪,初栀一直以为只是有些想念这个朋友罢了。现在见到之后,却瞬间情绪泛滥起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姬落涯老远就看见了站在殿外的初栀,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目光,让他很是高兴。 隔了这么久没有见面,他一直一直都在想念这个小丫头,只如今看来,会思念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这样的发现,让姬落涯简直身心愉悦。 只不过,才两个多月没见,初栀怎么看起来瘦了很多。 姬落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他抬手拦住了准备通报的小太监,然后走到初栀面前,问道:“怎么瘦了?” 一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的初栀,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姬落涯的语气,就仿佛和从前一样,就仿佛他们没有约定过再也私下不见面一样,还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关心。 初栀微微一笑,仰头看着姬落涯,道:“出去跑了一个月,晚睡早起,还一直没吃什么好的,自然就瘦了些。” 她其实可以不用这样老实交代的,但是她从没想过要对姬落涯撒谎,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出去跑了一个月?”虽然姬落涯心中有疑惑,却也知道此刻人多眼杂不便多问,只是道,“那可真是辛苦了。” “还好。”初栀行了个礼,表现的像个丫鬟的样子,对姬落涯道,“落王爷,皇上召见你,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尽管她是很想和姬落涯多说两句话,但这么多人都看着,姬落涯突然过来跟她说话就已经很突兀了,要是再聊久了,只怕不好。 何况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皇上那边的事情,一帮人都等着姬落涯呢,本就来迟了,还在外面和一个丫鬟闲聊,皇上知道了肯定要不高兴。 姬落涯也明白初栀的心思,点头道:“本王先去了。” 临走前又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悄声道:“在这儿等我。” 说罢,姬落涯就示意小太监进去通报了。 看着姬落涯的背影,初栀心中居然很是安定——即使他不说这话,她也是想等他的,但他主动提了,就说明他还是拿他当朋友的。 确认了这一点,就让初栀无比的放下心来。 姬落涯一走,四周的小厮和丫鬟们都对初栀头来好奇的目光。 初栀明明是跟着祁若玉来的,也就是说她是祁若玉的丫鬟,但看起来却和姬落涯也是相识的,而且姬落涯还主动来搭话,这让别人难免觉得初栀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不过,一提起祁若玉身边的丫鬟,众人都自然而然想起来那个在宫宴上一舞成名的女子——毕竟这么多年来,祁若玉外出还带在身边的女人,也就只有初栀一个。 而想到这一点,不免让众人对初栀更加好奇起来。 199.第199章 相见和撞见4 而想到这一点,不免让众人对初栀更加好奇起来。 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向不亲近女色的祁若玉,都愿意时时带她在身边呢? 初栀自然感受到了那些探究的目光,但她不想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低着头看地面,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来。 众人见此,也就没人敢上前搭话了。 初栀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她和流墨染也算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多少学会了点流墨染那样的气场来。 当然,和流墨染还是不能比的,人家那是千年冰山,她最多只能算是个小冰块,而且还是没几分钟就要化掉的那种。 很快姬落涯就出来了,初栀有些诧异,却见姬落涯对她招了招手,她也不犹豫,径自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初栀疑惑地问。 “皇上找我只是问了个问题罢了,答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姬落涯耸了耸肩。 “是问你,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慢、性、毒、药可以让人看起来只是疲劳而死吗?”初栀直截了当地问道。 姬落涯有些惊讶,却还是笑着回答:“嗯,是这个问题。” 末了又问:“今日皇上召见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皇子看起来都很惊讶,他们既然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初栀悄悄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她和姬落涯的身上,虽然说的话他们未必听得见,但总要防着点,于是初栀示意姬落涯往旁边走。 姬落涯立刻会意,走到无人的角落里。 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初栀才回答道:“这件事是我查出来的。” “你查出来的?”姬落涯挑了挑眉毛,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道,“所以,你说你出去跑了一个多月,就是在忙这件事的?” 一开始皇上突然召见,姬落涯也很奇怪 “嗯,”初栀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如实回答。 初栀一直很信任姬落涯,她知道这些事情即使告诉了他,他也一定不会出卖自己。 “看来,你为了他,已经开始涉足党争了。”姬落涯轻声叹息,带着一丝不忍。 在他的心里,初栀并不是一个喜欢牵涉其中的人,现在为了祁若玉做到这个地步,对初栀而言就已经是极大的牺牲,将来若是祁若玉对她不好,便是辜负了她所有的付出。 即使将来祁若玉可以一直对她很好,可深陷其中,对于初栀这样不喜争斗的人而言,也谈不上什么快乐吧。 这不免让姬落涯心疼。 但这是初栀的人生,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他只能尊重,不能强求。 初栀原本以为,姬落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怕是要对自己失望了。虽然她没有想过要隐瞒姬落涯,但她也已经做好了姬落涯可能会责怪或者失望的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姬落涯既没有责怪,也没有失望,反倒是流露出不忍心的情绪。不忍心,是不忍心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所改变的一切吗? 这是这几个月来,从来没有人对她关注过的方面,就连祁若玉也没有。姬落涯却关心了,这瞬间就好像触碰到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她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可初栀到底是没有流泪,她对姬落涯笑了笑,道:“也不全是为了他,祁若乐和祁若堂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我也算是为了替自己报仇。何况,他们俩那样的人,都不是将来储君的合适人选,否则云风国的未来将会堪忧吧。” “你说的也没错。”姬落涯抬手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同时扬起一个妖娆的笑容,“他们俩确实不是储君的合适人选,何况作恶多端也该遭报应了。” 很自然的动作,很熟悉的感觉,瞬间就让初栀的心情好了起来。 “最近过得可好?”姬落涯关心地问道。 “还行,这件事查出来之后,我就没有再掺和了,在玉王府里天天吃吃睡睡,倒也舒服的很。”初栀笑眯眯地回答。 “那就好。”姬落涯的手指无意间拂过初栀鬓边的蝴蝶银簪,心下又有些叹息。 这祁若玉送的簪子,初栀倒是从未丢下过。 终归是有情在心,初栀才愿意做出那么多的牺牲啊…… “那么你呢?最近过得可好?”初栀抬眼看着姬落涯,小小声地问道,“我听说皇上召见你时,你并不在京城,所以才到今日赶回来,你去哪儿了?” 姬落涯收回自己的手,对初栀笑道:“自然是出去游山玩水了。” 这京城他本就不愿多待,只是皇上恩赐的身份不能不要,每年还是得有那么几个时候必须回来。先前他是为了初栀,才在京城里逗留了那么久,换作以前,待个几日也就走了。 现在初栀并不需要他了,他也就没了长期待在京城的理由,何况为了明哲保身,他也不适合在京城留太久,否则就容易让“有些人”对他起疑心。 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离开为上上之策。 “原来,是这样啊……”初栀喃喃道,眼里却有意思遮掩不住的失落。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却只知道不太好受。 是羡慕姬落涯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游玩,而她只能在那一小方天地里做着各种斗争? 还是为姬落涯说走就走仿佛好不犹豫的潇洒,而感到自己这个朋友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伤感?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初栀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姬落涯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自然也看到了初栀眼中的犹疑和失落,他居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笑问道:“怎么,你是想我了?” 初栀回过神,看到姬落涯好看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嗯,所以当我听说你今日要入宫的时候,才特地入宫来见你。” 在初栀心里,早就把姬落涯当做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朋友。朋友思念朋友,本来就是长情,她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 200.第200章 相见和撞见5 在初栀心里,早就把姬落涯当做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朋友。朋友思念朋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她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 何况她这次之所以入宫,确实就是单纯的想要见姬落涯一面,所以没必要撒谎。 姬落涯听到初栀这样坦然的承认了,心下不知道是高兴多一些,还是苦笑多一些。 初栀会想他,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却那么坦然地就承认了她是想他的,坦然到没有一点害羞或者犹豫,这难道是表示,初栀对他,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吗? 若真是这样,姬落涯确实只能苦笑了。 “原来小檬檬也会想念我,”姬落涯半开玩笑地问道,“莫非,你喜欢上我了?” “姬落涯,你又乱开玩笑。”初栀没好气地对姬落涯翻了个白眼。 她发现虽然和姬落涯这么久没见面,但他那不正经的脾性可真是一点儿没变,就爱拿她开玩笑。 “你若不是喜欢我,怎么会想念我呢?”姬落涯对初栀眨了眨眼,一双狭长的眼里尽是风情。 初栀居然又一次被姬落涯魅惑的模样给shock了,她用力摇了摇头,对自己低下的免疫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姬落涯说道:“拿你当好朋友,自然也是有友情在的,那么久都没有见面了,会想念你才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了啊!” 说到这里初栀忍不住又对姬落涯翻了个白眼,言语间带着些许埋怨:“哪里像你那么潇洒,说走就走,也不留个信什么的。出去玩的那么开心,如果不是皇上的召令你大概根本不会想回来了。” 原本已经有些失落的姬落涯,却因为初栀后半段话而笑了起来。他的眼神里聚起一丝温暖与柔情,看着不停地抱怨着的初栀,姬落涯居然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不论在初栀心里,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到至少有一点姬落涯可以确定——他在初栀心中是有位置的,而且很重要。 否则,她这含嗔带怨的话语,就不会出现了。 哪怕是朋友的位置也好,会让她记得他,想念他,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么想着,姬落涯的心中就少了些计较。 罢了,她现在毕竟是和祁若玉在一起的,她也是因为喜欢祁若玉才选择了放弃离开京城。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强求她也对他有男女之情呢?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女人,再多“委屈”也得自己受着啊…… 姬落涯有些自嘲地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然后对初栀认真解释了一句:“其实我每天都很想念你,但既然要保持距离,我还是离开京城比较安全,毕竟京城是个是非之地。何况……” 说到这里,姬落涯别有深意地与初栀对视着:“我只怕自己太过想念你,而控制不住想去见你,索性就离开的远些。” 听到这样略带暧昧的话语,初栀的脸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她嘴上却依旧不开心地批评姬落涯:“你又拿我寻开心了。”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你又不信。”姬落涯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 初栀心下一软,没再说话。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信,但是她本能的就拒绝相信这是真的。又或者说,她心底里似乎总觉得,不能承认这些是真的,否则…… 否则会怎样呢?她也想不明白。 但总是下意识地就否定了姬落涯所有略带暧昧话语,仿佛承认了,就是不好的。 见初栀沉默,姬落涯以为她不好意思,为了不让她尴尬,就转移了话题:“你此刻来找我,祁若玉知道吗?” 初栀老实地摇头,道:“我只说想来看看祁若乐的下场如何。” “那你还是赶紧去殿外站好吧,待会儿祁若玉若是出来看见你与我在一起,只怕要不开心。”姬落涯虽然心中也很想让初栀多陪自己一会儿,但他更不想成为祁若玉和初栀产生不和的原因。 即使将来真的有一天,祁若玉和初栀会分开,那也一定得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没了,而不是他姬落涯横插一脚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姬落涯虽然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待感情,他很认真,尤其是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不想耍手段。 “没关系的,”初栀摇了摇头,没有走,“到时候我就说,在殿外刚好遇见了你,就顺便聊了两句。反正之前我和你就经常见面聊天什么的,他都知道,现在遇到了还一句话不说,才比较奇怪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姬落涯忍不住又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笑道,“那时你还没有和祁若玉确认心意,他自然不好管你太多,现下你和他的关系已经与当时不同,你若还是和从前一样跟我聊上许久,他必定会不开心的。” 不等初栀说什么,姬落涯又补充道:“当然,若只是打个招呼,稍微寒暄两句,想必他也不会太介意。但我出大殿已经有一会儿了,若他出来还看见你与我聊天,自然觉得我们是聊了许久的。” 初栀想了想,觉得姬落涯说的有些道理。 而且她一开始就没有告诉祁若玉她是想见姬落涯,不就是心底里觉得祁若玉知道了会不高兴嘛。 虽然她当时就想好了说辞,如果祁若玉看见了,就说是刚好遇到了姬落涯,顺便聊了两句。但姬落涯说的没错,这个理由只适合用在寒暄上。如果聊了许久,只怕祁若玉还是会不高兴。 何况还有流墨染在暗处看着,他肯定不会瞒着祁若玉这件事的,而她也没有信心让流墨染替她撒谎,毕竟这和上次让流墨染保密初露住址的事情不太一样。 所以最好的就是现在她就回大殿外候着,姬落涯独自离开,这样在时间上算起来,确实也只算是寒暄过,就算流墨染回报了情况也不要紧。 “好吧,那你走吧。”初栀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却只聊了几句就要分别,真是郁闷。 201.第201章 相见和撞见6 “好吧,那你走吧。”初栀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却只聊了几句就要分别,真是郁闷。 要是姬落涯不定那该死的规矩多好啊! 但,姬落涯总有他的道理,何况,他们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能再私下见面了。 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政事上,她都不能再和姬落涯私下见面。感情上她不能辜负祁若玉,也不该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来。政事上她不能扯上姬落涯,不能害他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所以,虽然每次都忍不住要抱怨,但初栀到底是从未开口要求姬落涯留下。 见初栀有些不舍的样子,姬落涯忽然觉得这两个多月来的分别也是有些价值的。他开心地笑了,最后揉了揉初栀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初栀也立刻回到了大殿外候着,而没有站在原地驻足遥望——她可不想让那些眼巴巴站在一边看着的人,胡乱猜测她和姬落涯之间的关系。 不一会儿,祁若乐先从大殿内出来了,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而祁若乐的脸色一片惨白,面如死灰。 只看这一眼,初栀就知道,祁若乐只怕是翻身无望了。 即使现在大理寺还没有任何审查结果出来,但既然毒药的事情已经确认无误,那么再找到证人之后,祁若乐就再也没有抵赖的机会。 而这个“人证”在几天之后,就会通过祁若玉安排的暗线出现在大理寺的视线里——那就是小杏。 等“人证”摆上台面之后,郁梦娴自然也会到皇上面前哭诉一番,到时候祁若乐不论找什么借口都是行不通的。 这一切,都是私下里祁若乐和初栀一起商量出来的最好的方案。 也就是这个时候,初栀提出,可以趁着小杏入宫作证的机会,和郁梦娴顺便见上一面,了却她的一个心愿。 到时候由郁梦娴主动提出想要小杏陪伴两天,哪怕是出于安慰郁梦娴的心思,皇上都绝对不会反对。这样,小杏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宫里待两天,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又等了一会儿,其他皇子终于陆陆续续出来了。 等到祁若玉出现的时候,初栀赶紧迎了上去:“王爷。” “嗯。”祁若玉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初栀会意,这四周都是人,他们肯定是不能在这里说“那些”话的。 她立刻恭恭敬敬地说:“时候不早了,王爷快些回府吧。” “嗯。”祁若玉依旧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缓步向宫外走去。 经过祁若礼的身边的时候,祁若礼对祁若玉微笑道:“六哥,明日我去府上坐坐可好?” “八弟若是想来,我随时欢迎。”祁若玉淡淡应下,就不做停留地离开了。 初栀一直低着头跟在祁若玉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快出宫时,一队巡逻的侍卫从初栀和祁若玉的面前走过,原本低着头的初栀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抬头的瞬间,面前的一队侍卫已经走开较远,但在所有装束一致的人中,初栀还是一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一时间都忘记了走路。 祁若玉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初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初栀,道:“怎么了?”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低下头收敛起眼里的惊讶,道:“没事。” 初栀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祁若玉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转身往前走:“那就跟上吧。” “嗯。”初栀应着,小跑着跟了上去。 心里却涌起一股股的疑惑和惊讶,还有一丝潜藏其中的不安——她居然在那队侍卫里,看到了初露。 尽管她从未见过初露侍卫的打扮,尽管她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飞快闪过的侧颜,尽管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服饰,但初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初露。 她不会看错。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初露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到宫里来做侍卫?? 当时去找初露,他是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但也只是说在大户人家里做个护卫罢了。京城这样富庶的地方,有很多的大户人家,何况凭初露的伸手,做个护卫也是绰绰有余的,初栀自然没有怀疑过什么。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户人家”居然是“皇宫”,而所谓的“护卫”居然是“宫里的侍卫”。 这个意义是完全那不一样的。 尤其,初露为什么要撒谎? 如果不是今天她刚好撞见了初露,那她岂不是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虽说初露说的话也不完全是撒谎,但是他若不是有意隐瞒,就该直接告诉她是在宫里做侍卫,而不是说什么“大户人家”。 如果初露直接坦言是在宫里做侍卫,初栀反倒不会想太多,但既然初露有意隐瞒,就难免让初栀心中不安。 初露如果只是在大户人家做护卫,那么初栀会觉得他是真心想要融入这个地方,开始尝试好好生活。可初露既然是入了宫,还是做的侍卫的工作,尤其还瞒着她了,这不免让初栀猜测,初露是不是……是不是还是一心想着要复仇。 毕竟,这也是接近皇上的一种可行的方式。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初栀这半个月来安宁下来的心情,就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初露保证过,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做傻事,但……越是靠近皇上,只怕初露越是觉得自己有机会,那么他做傻事的几率就增加了好几倍啊! 坐上马车的时候,初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些。 不论如何,最近一定要抽空去看看初露,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论初露的目的是什么,不论她是否能够劝住初露,至少,她都要试过,才不会后悔。 祁若玉在马车里坐得端正,看着初栀深呼吸的模样,终于再次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初栀赶紧摇了摇头。 202.第202章 遇见和撞见7 “没什么。”初栀赶紧摇了摇头。 初露的事情,初栀从来不敢跟祁若玉提半句。即使祁若玉现在并不清楚初露来京城的真正目的,但祁若玉这么聪明,初栀很怕自己不小心说出点什么来,就会让祁若玉猜到些什么。 她不敢拿初露的命去赌。 所以,她是不可能跟祁若玉坦白的。 祁若玉没有说话,看向初栀的目光里,却多了些探究。 初栀又解释了一句:“只是终于出了宫,觉得松口气,以后没什么特殊情况,我都不想进宫里来了,挺压抑的。” 这倒是她的心里话,她本来就不喜欢宫中,祁若玉也知道,这样说,祁若玉自然也不会怀疑什么。 果然,祁若玉的眼神温和下来,道:“你若不想入宫,以后就别来了,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你的。” “嗯。”初栀点了点头,又问道,“今日进展还顺利吗?” “一切都如我们当初计划的那般。”祁若玉淡淡一笑,运筹帷幄。 “嗯,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初栀也笑了起来,接着问道,“那负责监管和审理这件案子的人是……?” “父皇亲自监管。”祁若玉回答,“不过在我和八弟的提议下,父皇让祁若堂作为主审官来彻查此案。” “那可真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了呢!”初栀放下半颗心来,很是满意这个结果。 当初她和祁若玉商量的时候,都觉得这件事祁若玉一定不能插手,但也不能随便交给别人来审理,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祁若堂了。 祁若堂本身就和祁若乐不对盘,两个也是政敌,敌人的敌人虽然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但可以做个暂时的利益伙伴。 就像此时这样一个极好的、可以扳倒祁若乐的机会,祁若堂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分内的工作”。 而皇上那边的心思也很好揣摩。 据说皇上一直很宠爱先皇后,即使是到了现在,对先皇后仍然时时怀念。而皇上对先太子也是宠爱有加,加上先太子也确实有治国之才,更加得到皇上的欢心。 现在突然知道先太子是被毒杀而死,皇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凶手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他也一定会想要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既然想要彻查,就一定不会启用太子一派的人,那么祁若堂就会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按照身份来说,祁若堂是长子,又是王爷,自然也配得上做审理太子案件的主审官。加上祁若堂与祁若乐向来不对盘,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包庇行为。 而皇上亲自监管,则起到了震慑祁若堂的作用,让他也不能私下捣鬼,不能无中生有的污蔑祁若乐。 所以,即使不说,皇上心里只怕也是属意祁若堂来做这个主审官的,祁若玉和祁若礼也就是顺应圣意罢了。 但祁若玉主动提出让祁若堂审理,能够给皇上一个“不喜争斗”又“明事理”的印象来。 让皇上对祁若玉有更好的印象,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一切顺利,十天之后也就该有个结果出来了。”祁若玉的语气里也带着轻松。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够除掉一个大敌,怎能不让人痛快。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面前这个小女人。 想到这里,祁若玉看向初栀的目光越发温柔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他这样千里迢迢地奔走,并且真的给他找到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扳倒政敌的条件。 若不是初栀,只怕祁若玉不知道还要下多少功夫才能解决掉祁若乐呢。 “那时间倒也不算长。”初栀还在专心考虑着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祁若玉的视线,“接下来,就是要小杏和郁梦娴在皇上面前装作无意地透露出先皇后也可能是中了这种毒药的讯息。然后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祁若堂了,能不能查到现皇后的头上,就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他虽不够聪明,但母家势力雄厚,想要查个陈年旧事也不会太难。何况这样好的扳倒皇后的机会,贵妃娘娘也不会轻易放弃的。”祁若玉淡淡道。 “嗯嗯,我也这样觉得。”初栀对祁若玉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蓦然间,祁若玉发现他似乎还挺喜欢这样和初栀相处的状态的。 从前他从不与女人聊政事,只觉得女人不会懂,说了也是白搭。但初栀不一样,她常常可以从别的角度给出一些有用的意见来,让他有额外收获。 初栀是第一个,大概也会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即使只是这样坐下来聊着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都有一种平淡的喜悦感的人。 此次若是真的成功扳倒了祁若乐,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他真的想娶初栀过门了。 是的,是“娶”,而不是“纳妾”。 他想让初栀做他的侧妃,给初栀一个像样的婚礼,八抬大轿地把初栀迎娶过门。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不算亏待了她。 虽然初栀的身份是不能成为侧妃的,但只要他坚持,不会有人反对。尤其母妃……母妃若是知道初栀为他做的一切,一定也会觉得初栀配得上侧妃的名分。有了母妃的帮忙在父皇面前说和,立侧妃一事就会少许多困难。 事实上,祁若玉是想让初栀做他的正妃的,在祁若玉的心中,正妃的位置初栀都是担得起的。 只是圣依然早已占了正妃的位置,又替他生了个女儿,且并无任何大错,若是平白无故就让圣依然下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何况,当初娶圣依然,也是为着她母家的势力。他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将来少不了需要圣依然母家的支持,所以,正妃的位置只能是圣依然的。 但他一定会对初栀好,一定不会亏待初栀。虽然给不了初栀最好的名分,但他一定会给她最多的宠爱。 这么想着,祁若玉心里越发柔软起来,他茶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不必再操心。” 203.第203章 病重是毒1 这么想着,祁若玉心里越发柔软起来,他茶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不必再操心。” “嗯,好。”初栀爽快地应下了。 本来她也不想再涉足太深,所以也只是问问事情进展而已,不打算再插手什么。最多也就是再去跟小杏和郁梦娴串好词,以免到时候遗漏了什么。 但这些也只能算是幕后工作而已,她是不会走到“台前”的。 等这些做完之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她去做——找初露,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都如祁若玉计划中那样顺利。 祁若堂在十天内找到了躲藏在废弃旧屋内的小杏,并“迫使”小杏道出了当年的实情。然后,祁若堂理所当然的在小杏的言辞中抓住了一丝讯息——先皇后的死因与先太子有许多相似之处。 十日之后,祁若堂带着两个太医和证人小杏,入宫向皇上呈上三个人的供词、证词。据当时在殿外的宫人所说,后来就在皇上审问小杏的时候,先太子妃郁梦娴突然现身求见皇上。 因着先太子的事情与先太子妃也是有关的,皇上便准了她入殿。 郁梦娴说了些什么,殿外的人一无所知,只知道后来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押了太子来严厉斥责了一顿,即使是在殿外都能清清楚楚听到皇上愤怒的大吼。 皇上气得差点中风,当场就废了祁若乐的太子之位。 后来,祁若乐就被关进了大理寺,说是等待最终的判刑。也就是说,除了废黜太子之位之外,皇上还想再给祁若乐一些刑罚。 但不论怎样,祁若乐毒害先太子祁若朗一事,确凿无误,再无辩解的余地。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件事本该告一段落,却没想皇上居然再次委派了祁若堂继续深入这件案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查这个案子,因为没有人认为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 但祁若堂既然是奉了皇命行事,所有被查的人都只能配合,就连皇后也不例外。 此事一出,整个朝野都动荡起来。 有为祁若乐说情的,基本上都是皇后母家的朝臣,但也只是个别几个人发声而已,提出来也不过是“既然已经废黜太子之位,就不必再给予任何刑罚,好歹父子一场,情分总在”。 皇上却始终是冷脸相对,不给任何回应。 更多的朝臣则是开始讨论该另立太子的事情,而推举最多的自然就是祁若堂了。理由基本上都是“秦贵妃身份也很高贵,加之祁若堂是长子,且这次的太子案件祁若堂功劳最大,堪为众皇子表率”。 但皇上却也始终不置一词,被催的烦了就甩出一句“容后再议”。众人看皇上反应坚决,也不敢再过多催促,一个个的都只得闭了嘴。 而后宫里这阵子也一直不得安宁。 皇后李氏一直是端庄和善的形象,这次倒也没有和皇上闹起来,只是每每皇上去皇后宫里,皇后总是要凄苦流泪一番。 本来皇后是想以此博得同情,虽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得到太子之位,但至少下场不会更惨。只要儿子还活着,就总归还有翻身的机会。 却没想到皇上不仅丝毫没有流露出同情之心,反倒是来的次数越发减少了。 这不免让皇后心凉不已,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感,居然这么淡漠。 可皇后不知道的是,若是以前,或许皇上会顾及旧情而心软,但今时不同往日。 且不说祁若乐毒害了皇上最疼爱的儿子,让皇上心中痛恨不已,更何况,皇上还知道了皇后有可能毒害了先皇后——这个他在世上最爱的女人——即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只要一想到李氏可能是个害他早早就痛失所爱的凶手的时候,哪怕只是个可能,都让皇上对李氏没有了任何的耐心。 而秦贵妃那边,这阵子也一直没有消停过,每次见到皇上,总要提一提立储之事。加之秦贵妃一向自负,从不认为自己比皇后第一等,性格又有些乖张,这次的事情又是自己儿子李的功劳,所以秦贵妃对于储君之位的想法,根本没打算在皇上面前隐藏。 皇上虽未生气,却也有些不耐烦,可惜秦贵妃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一直不依不挠地追问着。即使后来皇上也不太来秦贵妃宫里了,秦贵妃都会接着送糕点、补汤的名义去御书房里主动找皇上,每次都不忘再问问立储之事。 本身皇上年纪就大了,在这样前朝后宫的夹击下,加上先太子是毒死的事情让皇上忧伤过度,没过多久皇上就大病了一场。 但皇上却未叫皇后和贵妃前来侍疾,反倒是宣了在宫里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淑妃和贤妃过去侍疾。 这件事也让皇后和贵妃气了许久,却也无可奈何。 初栀在书房里听到祁若玉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呢,皇后和贵妃争了那么久,却不想到了皇上生病的这个关键时刻,两个人居然都被排除在外了。” 贤妃初栀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的儿子祁若信初栀已经见过了,是个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阳光大男孩,且无心朝政,喜欢云游四海。 能够教导出这样的儿子,想来贤妃必定是个出色的女人。 而淑妃,虽然初栀也没有见过,但她也早就见过了淑妃的儿子啊。祁若玉就是淑妃的儿子嘛,看看祁若玉这么优秀,想也知道他的母妃一定不会差了。 别说皇上这次生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被皇后和贵妃给烦的,即使不是,人生病的时候都是需要静养的,所以来照顾的人就得像淑妃和贤妃那样安静的。像皇后和秦贵妃那么烦人,生病的皇上不愿意看见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若非秦贵妃一直对父皇纠缠不休,导致父皇厌烦,这次的事情最大的得益者就很可能是祁若堂了。”祁若玉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倒是认真分析着这次的事件。 204.第204章 病重是毒2 “若非秦贵妃一直对父皇纠缠不休,导致父皇厌烦,这次的事情最大的得益者就很可能是祁若堂了。”祁若玉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倒是认真分析着这次的事件。 “可秦贵妃的性格本就不是那种体贴他人又懂得进退的,让她不去纠缠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初栀不以为然道,“何况祁若堂在祁若乐的事情上做的有些绝,只怕皇上心中多少都会犹豫一番,储君之位到底能不能给祁若堂。所以,这件事情上,祁若堂是不可能成为最大的得益者的。” 这次,祁若玉倒是点头赞同了初栀的看法:“父皇一向宅心仁厚,不喜兄弟相残,祁若乐毒害兄长,自然是让皇上厌恶至极。可祁若堂对祁若乐之案却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兄弟之情来,甚至翻出了皇后的陈年旧案,反倒是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 “所以说嘛,这都是他们性格导致的注定的结果。”初栀耸了耸肩,做出无辜的样子来,与我们并无太大关系。 “只是,这次父皇病重,也不知道情形如何。”祁若玉微微皱眉,眉宇间带着深思和担忧。 “你可以入宫去看看皇上啊。”初栀提议道。 “父皇下旨,近日任何人都不见,”祁若玉摇了摇头,道,“大概只有等父皇身体好些了,才可以入宫请安吧。” “那就让皇上好好养病吧,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爱见那么多人也是正常的,你也别太忧心。”初栀安慰道。 “这次的事情比我想象中对父皇的打击还要大,”祁若玉摇了摇头,茶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到底是意外还是自责,“我本以为父皇也就是生气祁若乐残害兄弟罢了,却不曾想他竟是那般难过。” “或许是因为祁若朗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吧,难免会感情深厚一些。”初栀也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这么猜测,毕竟这也是个正常现象。 一般来说,第一个孩子总是最受重视,而最后一个孩子总是备受疼爱。虽然初栀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这是个普遍现象哎。 “或许你说的对,但愿父皇能够快点好起来。”祁若玉一脸深思,末了又道,“否则,祁若堂查出皇后毒杀先皇后一事属实的话,只怕父皇还要再受一次打击。” 虽说祁若玉对这个先皇后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小时候就一直听宫里人说,皇上对先皇后的情意如何之深,是其他所有宫嫔都无法比拟的。 用初栀刚刚的思维来说,大概也就是第一次所爱之人,感情总是会比他人更深厚些。 初栀却抓住了祁若玉言语里另一层意思,惊讶道:“听你说话的意思,难道你已经查出结果来了?皇后真的毒杀了先皇后?” “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祁若玉并不打算隐瞒初栀,如实回答道,“但根据现在所掌握到的消息,只怕这件事是真的。” “那看来,皇后和祁若乐都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初栀蓦然间有些唏嘘。 祁若玉从来不说大话,现在既然能够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实锤的,由此可见,皇后和祁若乐,是真的要完了。 虽说祁若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眼看着一个春风得意的太子说倒台就倒台了,难免让人伤感。 至少初栀是伤感的。 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也从来不会因为斗赢了谁而产生自豪感。尽管是她主动挑起的这件事情,尽管是她主动想要扳倒祁若乐和祁若堂,但那都是为了祁若玉罢了,从来都不是因为她自己想要。 她一向都认为人人生而平等,在生命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只可惜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皇宫中,这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现象。 可旁观他人得意或者失意,与自己参与之后导致他人得意或者失意,这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一想到太子和皇后即将彻底倒台,而且还是她引起的,她的心里不仅不开心,反倒生出一股忧郁来。 初栀心中不免苦笑。 她到底是不太适应这样的生活的,只希望在祁若乐和祁若堂的事情终了之后,她可以重新做回那个轻松自在的自己。 即使是待在祁若玉的身边,她也不想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相信到时候祁若玉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吧。 初栀重新抬头看向祁若玉,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上次入宫之后,小杏可与先太子妃相聚了?” 祁若玉点了点头:“在先太子妃的住处住了三日才出宫,出宫之后我便派人护送她回虎牙村了,现下应当快到了。” 祁若玉知道,初栀心里一直挂心这件事,自然也会给妥善地办好。 “那就好。”听到祁若玉这么说,初栀放下心来,一直有些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毕竟是她带着小杏回到京城,打破了小杏早已平静安稳的生活,若是不能保证小杏安全返回虎牙村和二楞团聚,那初栀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皇上的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时候,祁若堂掌握到了切实可靠的证据,足以证明是皇后李氏毒害了先皇后。 而祁若堂掌握到这个证据的当天,就按捺不住地前去向皇上禀报了。 皇上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任何人,却听说祁若堂查的那个案子有了结果才前来禀报的,一想到先皇后,皇上就忍不住想要立刻知道结果到底是怎样的,所以终究还是不顾淑妃和贤妃的劝阻,召见了祁若堂。 召见时,皇上遣退了所有宫人,包括淑妃和贤妃。 而在知道先皇后真的是被皇后李氏所毒杀,皇上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在看到祁若堂呈上来的证据,并询问了几个证人之后,皇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遣退了祁若堂和他带来的那些人。等他们一走,淑妃和贤妃刚踏进屋内,皇上就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然后就晕了过去。 吓得淑妃和贤妃赶忙叫来所有的御医前来会诊,一时间大家只关注皇上的龙体是否安康,没人多问一句今日祁若堂前来究竟说了些什么让皇上气成这样。 205.第205章 病重是毒3 吓得淑妃和贤妃赶忙叫来所有的太医前来会诊,一时间大家只关注皇上的龙体是否安康,没人多问一句今日祁若堂前来究竟说了些什么让皇上气成这样。 众人慌乱而又疲惫的忙活了一天一夜,皇上终于醒转过来。却不能动弹,只能眨眨眼睛,连话也说不清楚。 淑妃娘娘担心的询问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几个太医翻看了皇上的眼皮,又仔细把了把脉。认真商讨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对淑妃禀报道:“皇上怕是情绪过度激动,导致有中风之征兆,不过如果好好调理还是可以恢复的。” “那该怎么调理呢?”站在一旁的贤妃也关心地问道。 几个太医又是商量了一阵,然后太医之首回答道:“微臣会开一些补药和让经络肌肉恢复活性的汤药,再配合每日给皇上全身按摩推拿,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 “那你快些开药,皇上的事情可耽误不得。”贤妃催促道。 “是是,微臣这就去开药。”太医赶紧拿出纸笔写下药方。 皇上的事情自然是头等大事,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太医都得脑袋搬家。这些太医们哪里敢怠慢,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妹妹,现下只有我们两个能够照顾好皇上了。”淑妃握住了贤妃的手,感慨道,“我们一定要把皇上照顾好,让他尽快康复起来。” “姐姐说的是。”贤妃回握淑妃的手应着,却又叹了口气,道,“可如今皇上这样,我们对外该怎么说?何况政事要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又该怎么办?若是皇子朝臣前来求见,到底是让见还是不让见呢?” “是啊,我们两个妇人哪里能做的了这些主。”淑妃也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不如我们问问皇上的意见吧!” “能够问皇上自然是好,可皇上现在不能说话,就算我们问了他也不能回答我们呀!”贤妃不解地问道,“姐姐打算怎么问?” 淑妃没有直接回答贤妃的问题,而是走到龙床前,坐在矮凳上,凑近皇上低声问道:“皇上,臣妾现在想问您几个问题,若是您同意,就眨一下左眼好吗?” 皇上全身都不能动弹,唯独眼睛可以眨动,这也是淑妃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幸好,皇上听到了淑妃的话,眨了眨左眼。 淑妃面上一喜,转头看了贤妃一眼,贤妃脸上也是喜悦的笑容,对淑妃点了点头 回过头,淑妃问道:“若是有朝臣和皇子来求见皇上,皇上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呢?若是想见就眨左眼,不想见就眨右眼。” 皇上毫不犹豫地眨了眨右眼。 淑妃点头,表示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然后又问道:“那皇上是此刻不想见?还是养病期间都不想见呢?若是此刻不想见眨一下左眼,若是养病期间都不想见就眨一下右眼” 皇上依然是毫不犹豫地眨了右眼。 问明白了这两点,淑妃松了口气,又道:“那若是有人前来求见,臣妾就替皇上回了他们可好?皇上若是同意就眨一下左眼,不同意就眨一下右眼。” 这一次,皇上眨了眨左眼。 想了想,淑妃又补充了一句:“那若是有要紧的事情,臣妾还是向皇上禀报一声可好?若是皇上同意,就眨一下左眼,若是不同意,就眨一下右眼。” 凡是都不能太绝对,万一真的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发生了,并且除了皇上无人可以做决定的话,可不能轻易说不见就不见。 这一次,皇上思考了一会儿,才眨了眨左眼。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淑妃和贤妃都松了口气,淑妃又道:“皇上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太医说了,好好调养很快就可以恢复的。皇上这几日就安心养病,臣妾和妹妹一定会好生照顾皇上的。若是外面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会第一时间通知皇上,皇上切勿着急。” 贤妃也跟着说道:“是啊,皇上现在养病要紧,其他事情切勿劳神伤身,臣妾和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皇上虽不能说话,但看向淑妃和贤妃的目光却是温和的,显然很信任她们两个。 皇上这一病就病了半个多月,幸好淑妃和贤妃照顾得当,每天坚持给皇上按摩拿捏,一日三餐的汤药也从没有落下。半个多月之后,皇上终于能够起身了,也可以清楚的说话。 在皇上病着的这半个多月里,皇后,祁若堂,先后来找过皇上,但都被拦在门外。 祁若堂也就罢了,肯定是来询问太子和皇后的案子该怎么了结的。只是皇上病着也没有太多表示,祁若堂问不出什么,连皇上的面也没见到,只能暂时将那件案子搁置一旁。 只是当听说皇后前来拜见的时候,皇上虽然不能动,但眼里满是愤怒和焦躁,甚至带着一种杀意和仇恨。 那样可怕的眼神,让淑妃和贤妃都经不住又是惊讶,又是有些后怕,却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哪里招惹了皇上,让皇上如此动怒。 但是淑妃和贤妃都是知进退明事理的女人,并没有问过皇上的缘由,只是全心全意照顾着皇上的身体。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皇上能起身坐着、能开口说话的第一天,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皇后来见朕。” 本身皇上康复,想要见皇后也并不值得奇怪,只是皇上说那句话的时候,言语里透露出的恨意太明显。这显然不是叙话而已,也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祁若乐所犯的错而已。 但所有人都不敢问皇上,只是照着皇上的吩咐召见了皇后。 皇后进入寝宫的时候,皇上遣退了所有人,包括淑妃和贤妃。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皇上略有吃力地靠坐在床上,顺手压了压自己身上的被角,斜眼看着跪在床边请安的皇后,冷声问道:“你为何要害娉婷?” 206.第206章 病重是毒4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皇上略有吃力地靠坐在床上,顺手压了压自己身上的被角,斜眼看着跪在床边请安的皇后,冷声问道:“你为何要害娉婷?” 娉婷,是先皇后的闺名。 皇后不惧不怒,反倒是笑了起来:“皇上,你终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从皇上让堂王继续深入查询先太子一案时,臣妾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皇后毕竟不是傻子,她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最清楚。既然皇上要彻查,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和自己还有先皇后的事情有关。 何况,堂王也确实查过皇后的宫殿,虽然是打着“太子有没有遗留物在皇后宫中”的名号,但皇后自己心中清楚事实到底是如何。 看到皇后这样子,皇上心中越发厌恶,只是冷声问道:“为何要害娉婷?你和她可是最好的姐妹,你们一同入宫,明明感情很深厚,她也一向待你不薄,可你为何你要害她?” “感情深厚,待我不薄?”皇后忍不住凄凉一笑,道,“臣妾与姐姐入宫之前就很早相识,感情确实深厚,虽不是姐妹,却情同姐妹。姐姐也一向待臣妾不薄,但那都是入宫之前。入宫后,什么都变了。” “入宫后怎么了?娉婷何时薄待过你?她与你一向要好,甚至在朕与她独处的时候,还不忘提及你,让朕不要冷落了你。朕封她做皇后,她就提出要让你做贵妃,希望你能够与他地位相当。”皇上气愤难平道,“可你呢?你做了些什么?你竟然亲手毒害了对自己如此之好的姐姐!” “入宫后,姐姐或许待臣妾还是不错,但那都是有条件的,”皇后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眸光里满是晦涩,“她对臣妾的好,都是在她已经足够得到皇上您的宠爱的前提条件下,分臣妾一点残渣罢了。就像皇上说的那样,姐姐做了皇后,臣妾才是贵妃,而贵妃,终究是贵妃,终究比皇后矮了一截。但那贵妃之位,也只是在姐姐确认自己可以成为皇后的时候,才提及要让臣妾做个贵妃罢了。” “做贵妃如何不好?这样你都不能满足,难道你就是一心想要做皇后吗?”皇上气得狠狠拍了拍床沿,发出“邦邦”的响声。 “是,臣妾就是想做皇后!”皇后目光如炬的望着皇上,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臣妾与姐姐一同入宫,臣妾的相貌和家世都不比姐姐差,凭什么她是皇后而臣妾不是,凭什么姐姐能够得到皇上极尽的宠爱,而臣妾只能得到你宠爱她之后剩下的那一点点残渣!” 皇后刚入宫的时候,一心想的只是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心满意足了。 可先皇后一直横在中间,破灭了皇后所有的期待。 原本皇后也曾想过,姐姐待自己不错,皇上待自己也不差,虽然不是最宠爱,但能这样保持下去也可以知足了。或许在努力一把,皇上对她也可以像对待姐姐那般。 直到有一天,皇上已经说好了让已经成为贵妃的她侍寝,却最终进了成为皇后的姐姐的寝宫,而她只能独守空房。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至少永远不会高过姐姐。 那个时候她就突然想通了,既然得不到爱,得到权利也好的。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皇后,成为这偌大后宫的主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起,她有了杀了姐姐的心思。 若不是有姐姐的存在,或许得到皇上宠爱的人就会是她,若不是有姐姐的存在,成为皇后的人也有可能就是她。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觉得该除掉姐姐,于是她到处寻找能人异士,最终找到了这样一种不易被察觉问题的毒药。她毫不犹豫的买通了专门替姐姐诊脉的太医,在姐姐早产之后的补药里下了这种毒药。 之后她耐心地忍耐着寂寞,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等待了5年的时间,终于姐姐死掉了,而她明正言顺的成为了梦寐以求的皇后。 尽管皇上后来依然有了各种各样的新宠,但至少,她有了皇后的位置,也就有了后宫最高的权力。她的儿子会成为太子,将来就是皇上,即使她永远都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永远都不可能让皇上像专宠姐姐那般宠爱她,但是至少她可以得到姐姐永远都得不到的权利。 所以,先太子祁若朗也必须死,这样她的儿子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 只是两个人若是在短时间内都死了,容易引人怀疑是不是谋杀,所以她才忍耐到先太子长大,让自己的儿子亲自下手。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深刻地明白若是不够狠,是不能在后宫立稳脚跟的。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明白这一点,她才特地让自己的儿子下手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幸好,祁若乐没有让她失望,做的很好。 “朕宠爱娉婷,那是朕自己对娉婷的感情,你为何要怪在娉婷身上?”皇上气得咳嗽了两声,又道,“朕会爱谁,都是朕的心意,与娉婷何干?” 皇后却不服气地大声道:“若不是姐姐对皇上使尽了狐媚之术,皇上怎能如此宠爱姐姐,而如此忽略于臣妾?从前臣妾也想做一个不争不抢、端庄大方的女人,做个被皇上宠爱的女人。可都是姐姐的错,姐姐抢了皇上,而臣妾争不过姐姐。不仅争不过,还得眼睁睁看着你们琴瑟和鸣,臣妾一人在暗处心痛悲哀!所以只有姐姐消失了,臣妾才能过得好一些。” “你这个毒妇!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多的歪理来。”皇上气得直拍床沿,大吼道,“娉婷可真是白白心疼了你这么个蛇蝎妹妹!” “皇上宠爱姐姐,自然事事以姐姐为先,以姐姐的利益为重,自然会觉得臣妾蛇蝎心肠。”皇后凄惨一笑,却异常坚定地说,“但臣妾从未有一次后悔过,曾经所做过的事情。即使是现在,也绝不后悔。” 207.第207章 病重是毒5 “皇上宠爱姐姐,自然事事以姐姐为先,以姐姐的利益为重,自然会觉得臣妾蛇蝎心肠。”皇后凄惨一笑,却异常坚定地说,“但臣妾从未有一次后悔过,曾经所做过的事情。即使是现在,也绝不后悔。” 姐姐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即使是可以重来一次,她也一定还是会杀了姐姐。若不是姐姐死了,这三十年的生活一定会过的格外糟糕。 这三十年里,虽然谈不上多好,但至少是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而不用被别人压一头,到底是快活些。 “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到了此刻都不知道悔改!”皇上心中对皇后痛恨至极,“你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还不够,还让你的孩子害了我最疼爱的儿子。我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的,我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皇后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局,特别镇静地说:“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臣妾若赢了,便是未来的太后,输了便是阶下囚。事已至此都任由皇上定夺。” 皇后这样毫不畏惧,而又冷淡的反应,让皇上越发气愤不已。他抬手狠狠的拍着床沿,一下又一下,重到自己的手掌都通红一片,却还是停不下来。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儿子惨死他人之手,皇上心中就气愤难平,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出这口郁结之气,只感觉胸口堵上了一块巨石。 皇上抬手,气愤到颤抖地指向皇后,高声道:“皇后为富不仁,心狠手辣,残害姐妹,又纵容自己的儿子残害兄长,其罪可诛。现贬皇后为庶人,与其子祁若乐一起沿街乞讨,永世不得离开京城,且一辈子只能做个乞丐!” 本已做好赴死的打算的皇后听到这样的裁决,眼里竟然充满了恐惧:“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杀了我吧,我不要成为乞丐!” 皇上连一眼都不想再看见皇后,只是抬头看着自己的床帐,道:“你想要最高的权力和地位,我偏让你深陷在泥淖当中,低到尘埃里,并且永世不得翻身。我要你和你的儿子这一辈子只能做乞丐,我不会杀你,杀你对于你而言就是解脱,对你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皇上说的没错,对于皇后而言,最凄惨的境地并不是死亡,死亡对于再也不可能登上高位的她而言,反而是种解脱。而皇后最怕的,就是落魄,落魄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所有的权力,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得权得势。 皇后脸色苍白地磕头哀求道:“皇上!赐我一死吧!我不要做乞丐。” 皇上却丝毫没有心软,恨恨道:“你若敢寻死,我便灭了你九族,为了你自己的族人考虑清楚了,若是不想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就好好执行朕的旨意!” 说罢也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便召人前来把皇后拖了出去。随后皇上叫淑妃和贤妃给自己准备笔墨纸砚写下了圣旨,让随侍的大太监去各个宫里和各个王府上去宣读旨意。 一切都办妥,本应放松下来的皇上,却突然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偌大的宫殿里,又一次慌乱紧张地闹腾了起来。 祁若玉接到这样的圣旨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意外,反倒是初栀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有些心惊。 她早就料到皇上会贬黜皇后和太子,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让他们去做乞丐,甚至,要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其实在初栀心里最好的结局,就是让皇后和太子被贬成庶民,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死亡罢了。虽然说初栀并不希望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但在这种封建社会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她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如果是死刑,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是让皇后和太子做乞丐,这一招真的是非常的狠毒。 高高在上的两个皇室贵人,说贬黜就贬黜,本就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更何况他们还是被贬为比庶民还不如的乞丐,这样的打击不论对谁来说都是非常巨大的,更别提是皇后和太子这样高贵的身份。 虽然皇后和太子是犯了很大的罪过,也不值得饶恕,但是也不必这样轻贱和侮辱。 说到底,太子终究是皇上的儿子,是亲生骨肉。而皇后是一国之母,是皇上的妻子。这二三十年来即使没有感情也有陪伴,至少也该看在这个份儿给他们一个痛快,而不该是这样子的折磨。 所以,皇上的这个行为,让初栀格外心寒。 这也是第一次,初栀深刻的明白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含义。虽然以前就知道这句话,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身体会过之后来的深刻。 皇上,可真是够心狠的。 想到这里,初栀居然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担忧,若是祁若玉将来成为了皇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高位上的自我优越感,会不会让他也成为如今皇上的样子? 初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祁若玉,祁若玉感觉到初栀的视线,回看了过去,他茶色的眸子里映着浅浅的温暖。 初栀心下一暖,对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觉得好笑。 虽说是父子,但秉性毕竟不会完全相同,大概祁若玉性格更像淑妃一些吧!应该不会变成皇上那样的,想来都是自己瞎想乱担忧罢了。 祁若玉刚送走传旨的太监,管家曹峰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祁若玉行了个礼,才道:“淑妃娘娘遣宫里人来传话,说是皇上突然又吐血昏迷了。” 初栀在一旁听了很是惊讶,忍不住出声道:“不是说皇上已经清醒恢复过来,能动能说话了,怎么突然又晕了?” 曹峰也习惯了初栀的发问,不等祁若玉示意,就转向初栀,回答道:“听宫里人说,是皇上情绪过于激动,气血攻心导致的昏迷。” 208.第208章 病重是毒6 曹峰也习惯了初栀的发问,不等祁若玉示意,就转向初栀,回答道:“听宫里人说,是皇上情绪过于激动,气血攻心导致的昏迷。” “看来皇后的事情对皇上的打击挺大的。”初栀忍不住唏嘘道。 “大概是为了先皇后吧。”祁若玉淡淡道,“据说先皇后很得父皇宠爱,即使是先皇后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父皇都一直缅怀着她。”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面……”初栀一脸深思,瞬间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对现皇后那么的残忍了。 大概是怨恨现皇后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吧。 可初栀却居然对皇上有些同情不来。 他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就不该再娶别的女人,否则对别人就是种伤害。谁会受得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冷落自己,和别的女人却甜甜蜜蜜的啊! 就算说他身为皇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即使不喜欢也不得不娶很多的女人,那么他就该履行一个皇上的职责,对每个女人都公平些,这样也就不至于因为嫉妒逼得人家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的事情,既然他舍不下皇上的位置,就得履行皇上的义务。否则,他就该丢下皇位,选择和心爱的女人朝夕相处。 就像她…… 初栀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些。 她选择了祁若玉,就注定要放弃自由,放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也注定要接受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心理准备——尤其现在他本就有三个女人,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 这些事情,平时不去想也就罢了,现在想来,还是不免有些让初栀心里难受。 这毕竟不是她曾经想要的伴侣,但是感情的事情谁也把控不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遵从自己的心,选择了和祁若玉在一起,就注定是要放弃原本的理想生活的。 而如果她想要理想的生活,就注定只能放弃和祁若玉的感情。 可她喜欢祁若玉,不想放弃这段感情,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早就有了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太医诊治出什么结果来了吗?父皇多久可以清醒?还有别的身体上的问题吗?”祁若玉关心的话语,把初栀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太医应该正在诊治,具体什么结果还没有出来,不然淑妃娘娘一定会遣人来报的。”曹峰回答道。 “曹叔说的有道理,若是有什么情况,淑妃娘娘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初栀安慰道,“你别着急。” “那就先安心等一等再看吧。”祁若玉脸上表情未变,静静地往书房走去。 等了几个时辰,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是气血攻心才导致的吐血昏迷,休养几日就可以好了。 听到这个,祁若玉才算是放下心来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过了五天的时间,皇上依然没有醒过来。 但每次太医会诊过后,都说皇上没有任何的问题,按时吃药就可以恢复。 一时间,宫里宫外都乱成一团。由于皇上许久没有打理政事,而又没有委派某个皇子摄政。朝政一直处于荒废状态,整个云峰国,都有些乱了起来。 原本按照道理来说,皇上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太子摄政就可以了。可此次案件的犯人偏偏就是太子,现在太子已经贬为庶民,自然不可摄政。 那按照立长立嫡的规矩来说,应该就是二皇子堂王摄政——大皇子,也就是先太子,死去之后,二皇子自然就成为了长子。 可是没有皇上的口谕或者手谕,就让二皇子摄政,只怕会引起其他皇子的不满。所有的臣子都不能拿这个主意,只能等皇上醒过来再说。 大家都各自有着各自的私心,一时间朝中人心涣散的很。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心浮气躁,甚至有人提出为了以防万一,该推举个皇子出来主持大局。 说得好听是“主持大局”,但实际意义却是,如果皇上再也没有醒过来,那么这个“主持大局”的皇子自然而然就会登基为帝。 而首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几个臣子,都主动推举了二皇子祁若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都是祁若堂的党羽。只怕祁若堂是想趁机稳固自己的地位,即使皇上还能醒过来,他也可以由于呼声很高而成为太子。 这一次连一向淡定自若的祁若玉,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尽管他稳住了自己一派的官员,叫他们不要因为堂王一党的叫嚣而乱了阵脚,可以否决推举祁若堂的提议,但不要刻意提出推举他,只说其他皇子都很优秀就可以。 但祁若玉自己终究是有些烦躁了起来。 要知道他筹谋帝位已久,但只想得到父皇的认可之后名正言顺地登顶。可现在的情况,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外面又闹翻了天。他若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怕这帝位是真的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可若是这个时候去和祁若堂争抢,不论结果是输是赢,一旦父皇醒过来知道了这件事,都会对他感到失望。那么,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都算是白费了。 唯一能够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就只有父皇快点醒过来。可是…… “怎么都五日了,父皇还没有醒过来?”祁若玉在书房里,问着自己的管家曹峰。 “淑妃娘娘传来的消息,太医是说皇上年纪大,上次又太过愤怒,加上之前昏迷差点中风本就还没好全,却又昏迷了,所以导致身体恢复太慢,才一直没有醒过来。”曹峰低着头,冷静地回答道。 “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吧。”一旁的初栀歪了歪脑袋,言语间满是怀疑。 她对这次皇上的昏迷也抱有很大的疑惑,明明上次一天也就醒了,这次都已经过去了五天,居然一点起色都没有,也太不正常了。 “你也觉得不太寻常吗?”祁若玉回头看了初栀一眼,脸色有些暗沉,“我觉得父皇的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209.第209章 病重是毒7 “你也觉得不太寻常吗?”祁若玉回头看了初栀一眼,脸色有些暗沉,“我觉得父皇的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可太医一直都说皇上平安无事,只是情绪过度激动才导致了吐血昏迷啊。”曹峰在一旁有些不解道。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祁若玉,试探道:“莫非那个替皇上诊断的太医有问题?” 这个猜测很是大胆,却也未必不可能发生。 祁若玉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 曹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道:“若是一个太医给皇上诊治的,或许还有这个可能。可现在是整个太医院里有资历的太医们一起会诊的,若是有什么问题,总该有人发现的。总不可能,那些个太医们都有问题吧!” 祁若玉眸色一紧,依然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然很差。 初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半晌才道:“若真是这样,皇上恐怕有危险。” 原本她也就是脑洞大开,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问题罢了。可现在说来说去,反倒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还挺高的。 本来宫里的局势就是瞬息万变的,见风使舵的人太多了。那些太医们见皇上不行了,就想着效忠未来的“新主”立功,也是有可能的。 曹峰也恍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并不清楚父皇到底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若是不弄清楚这一点就擅自行动,很有可能会着了别人的道。”祁若玉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如果父皇是真的没有问题,他们只是多虑罢了,那么他们不论做出什么行动都有可能被政敌歪曲成“夺位”。如果父皇是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怕就让有心人趁机捡了便宜。 不论接下来到底要有什么样的计划和行动,都必须先搞清楚父皇的具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可除了太医,谁也没有办法去替皇上诊治病情呀!”曹峰喃喃道,“若我们突然从民间找个大夫过去,只怕也会引起怀疑。何况若真是有什么猫腻,背后的人也会以宫里有太医为由拒绝民间的大夫入宫给皇上诊治吧。”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祁若玉抬眼看向初栀,淡淡地问道:“你想让姬落涯入宫替父皇诊病?” “你也想到啦?”初栀对祁若玉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我觉得此时此刻只有他最合适入宫,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拦的了他。并且他师承江湖上出名的高人,既然用毒的本事一流,想必医术应该也不会差。” 自古毒和医就是一家,所以初栀的想法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虽然在这个时候初栀想到的是姬落涯,让祁若玉的心中难免有些不愉快,但初栀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只有姬落涯最适合去做。 何况初栀说的如此坦然,也证明了她对姬落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若是祁若玉太计较,反倒显得他太小气。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但我与姬落涯一向来往不是很多,现在突然要请他帮这个忙,他大概也不会同意。”祁若玉看着初栀问道,“难道你打算去找他吗?” 其实不用问,祁若玉也知道,现在能找到姬落涯的,恐怕也只有初栀了。何况初栀既然提出了这个提议,肯定也就是打算亲自找姬落涯的。 “嗯,他好歹也是我的朋友,让他帮我个忙,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初栀信心满满地说。 祁若玉早就料到初栀会这样说,倒也没有反对,只是问道:“此刻姬落涯怕是不在京城,你要怎么找他呢?” 姬落涯一向不爱在京城逗留,之前只怕是为了初栀才在京城待了许久。 现在,姬落涯大概也清楚初栀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初栀。加上上一次父皇召见姬落涯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只怕那次过后,他又走了。 初栀稍稍犹豫了两秒,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办法?”祁若玉抬了抬眉角,问道。 初栀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有些答非所问道:“我也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真的可行,等我试一试再说吧!” 初栀确实没有尝试过那个方式,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所以借这个机会试一试也是好的。而且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快联系到姬落涯的方式了。 另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初栀下意识的就隐瞒了她和姬落涯传信的方式。似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太适合告诉祁若玉。 尽管在初栀的心里,她和姬落涯是清白的,她的心中很坦荡,也认为这件事说出来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直觉告诉她不说比较好,她就索性不说吧。 祁若玉倒也没有为难初栀,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如果你有方法就试试看吧,父皇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越拖下去只怕越不好。” “好的,我这就去试试吧!”说罢,初栀对祁若玉和曹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书房。 看着初栀离开,祁若玉的脸色却有些不愉,曹峰看出祁若玉此刻心情不好,没有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自行退下。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何况祁若玉还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虽然确定和初栀在一起之后,姬落涯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今天听到初栀说还有联系姬落涯的方式,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断开。这一点,难免让祁若玉的心里有些吃味儿。 不论是飞鸽传书还是发送信号弹,还是其他什么联络方式,都让祁若玉的心里不大痛快。 但初栀表现的那么坦荡,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至少在初栀的心里是没有的。 210.第210章 病重是毒8 但初栀表现的那么坦荡,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至少在初栀的心里是没有的。 所以祁若玉也就没有表现出不满。 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父皇的具体身体情况给搞清楚,而这件事确实只有姬落涯适合去做。也只有姬落涯有能力搞清楚父皇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只得指望初栀去找姬落涯。 这种不得不依靠情敌的感觉,让祁若玉觉得很不愉快,尤其还得初栀出面,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了。 初栀回到自己的耳房,在小桌上坐下来之后,从脖子里拉出一根细绳子,小巧精致的琉璃瓶就露了出来。 瓶底那只银白色的小昆虫依旧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趴着,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活物。 初栀盯着小瓶子里的小昆虫看了一会儿,然后拿下瓶盖儿。接着她拔下头上银色的蝴蝶簪子,往自己的手指上用力戳了一下,鲜红的血珠立刻就冒了出来,她赶紧把手指伸到瓶子上方,滴了一滴在小昆虫身上。 小心翼翼地只滴了一滴血在小虫子的身上,初栀就把手指含进了嘴里,仔细的观察着小虫子的反应。 只见那银白色的小昆虫,渐渐把血吸了进去,全身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突然,他动了动头上的两根触角,然后掀动翅膀飞了起来。 不等初栀有什么反应,小昆虫就飞快的,飞出了耳房,飞向了天空,飞得远远的,再也看不见。 等初栀走出耳房的时候,就只能看见蓝蓝的天空了,哪里还有小虫子的身影。 “小虫子你可一定要找到姬落涯呀!我可都指望你了。”初栀看着蓝蓝的天空里棉絮一样的白云喃喃自语道。 初栀带着紧张的心情,在第二天的下午等来了姬落涯。 还是那身熟悉的深紫色衣袍,还是那张妖娆的脸,还是那抹妖媚的笑。姬落涯道:“小檬檬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居然用了小虫来喊我过来帮忙。” 这是第一次初栀用那只虫子联络他,他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赶来的路上一直很担心。却没想到虫子一路带他来到了祁若玉的府邸,而初栀看起来也是好好的。 姬落涯的心里虽然放松了些,却也有些疑惑。 初栀不会无缘无故用小虫的,只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吧。 初栀看着站在屋顶上的姬落涯有些无语,她对姬落涯招了招手:“你先下来,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不经过王府主人的允许就闯进来,不太好吧?”姬落涯虽是这么说,面上却没有一点觉得不好的意思。他微微一笑,不等初栀回答就已经飞身下来,站在了初栀的面前。 但初栀还是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这次我让你来就是经过他的允许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姬落涯却完全没有“不担心”,反而面色一僵,道,“你想找我帮忙的事情,难道和他有关?” 初栀当然看出姬落涯脸色不太好,她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一直想明哲保身,所以我保证不会让你涉入党争的,只是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说着,初栀伸手比划了一个“小”的感觉。 姬落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拒绝:“说吧,要我做什么事情?” 他终究是不忍心拒绝初栀,哪怕知道初栀找他是为祁若玉做事,他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何况,以初栀的性子,只怕别人能够做到的话,她一定会尽量不麻烦他的。所以这件事,要么非常棘手,要么就是只能他才可以做到。 他怎么忍心让初栀失望,让她无功而返。 “只是想让你入宫,替皇上诊断一下病情。”一听姬落涯答应下来,初栀立刻开心地笑了,然后把最近宫里的情形说了一遍,也说了她和祁若玉的猜想。 听罢,姬落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奇怪,若是真的只是气血攻心昏迷而已,那么最多两三日也该醒了,何况皇上应该每天还在服药,应该恢复的更快。可到现在居然都没有醒过来,却又查不出有什么问题……那我今日就替你们去宫里看看情况吧!” “你平日也不常往宫里走,现下又没有皇上的诏令,进宫只怕也不太容易,你有什么打算?”初栀有些担心的问道。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姬落涯不甚在意道,“反正宫里的那些所谓的高手也不可能比我武功厉害,避开这些耳目对我而言易如反掌。我就偷偷潜入宫里,替皇上把脉,查了病情,回来再告诉你们情况便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 “你确定真的不会被发现?”初栀丝毫没有因为姬落涯的话而有一点放松,反而皱紧了眉头,“如果皇上的病情真的有异状,却又被隐瞒,只怕背后有人捣鬼。到时候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入宫,一旦被发现,背后那个人只怕会给你使绊子,找你的麻烦,甚至给你定罪可怎么办?” 初栀虽然想让姬落涯给自己帮忙,但是也并不想让他涉险。 本来这件事就与姬落涯完全无关,他就是被自己硬拉进来的,所以只有尽量保障他安全的前提条件下,初栀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放心吧,凭我的本事,只怕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出现过。何况,即使被发现了,他们想抓住我哪那么容易?”姬落涯安慰道,他对自己的轻功和武功都非常有信心。 “你能躲过那些侍卫甚至暗卫我并不觉得奇怪,可关键问题是,淑妃和贤妃会一直侍候在皇上左右,你要怎么避开她们呢?”初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万一她们以为你要伤害皇上,喊了人过来,你可是有理也说不清。” “我不需要避开呀,”姬落涯理所当然的说,“淑妃是祁若玉的母妃,只要祁若玉提前跟淑妃表明我是帮助他来探查情况的,淑妃一定不会为难我。而贤妃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她和她的儿子都无意于党争,何况我是去给皇上诊脉的,她想皇上快点好起来,只怕还会很配合我。” 211.第211章 病重是毒9 “我不需要避开呀,”姬落涯理所当然的说,“淑妃是祁若玉的母妃,只要祁若玉提前跟淑妃表明我是帮助他来探查情况的,淑妃一定不会为难我。而贤妃一向是不爱管闲事的,她和她的儿子都无意于党争,何况我是去给皇上诊脉的,她想皇上快点好起来,只怕还会很配合我。” 初栀想了想,觉得姬落涯说的也有道理,稍稍放心了些,却又嘱咐道:“那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条件下,再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情好吗?” 听到初栀这么说,姬落涯原本因为要帮祁若玉而有些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说到底,他的小檬檬还是关心他的。 姬落涯笑得越发妖娆起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入宫?”初栀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姬落涯摸了摸初栀的脑袋,道,“夜晚行动更方便些,我就在这里等到晚上好了。” 说完,姬落涯就自顾自的往初栀的房里走去。 初栀也没有阻拦,跟在姬落涯身后问道:“你之前是去什么地方了?就花了一天就回到了京城,我原本以为至少也得等上三四天你才能回来呢!” “我刚好就在距离京城不太远的城里,接到了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姬落涯自在的落座,从肩膀上拿起了那只小虫子。 实际上,因为最近朝局动荡,尤其太子被废只怕党争会更剧烈。姬落涯是不放心初栀在京城会不会遇到危险,所以特意在距离京城很近的城镇住着,就是为了一旦有什么情况可以赶紧赶去京城帮忙。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初栀的。 初栀定睛看去,发现小虫子的身体依然还是淡淡的粉色。只是体积太小,之前根本没注意它居然是在姬落涯的肩膀上的。 小虫虽然没有飞起来,但却是活动的,不像之前那样,仿佛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此刻正在姬落涯的手上走来走去。 “我给你的琉璃瓶呢?”姬落涯把手伸到了初栀的面前。 初栀从脖子上拿下那个漂亮的空瓶子,放到姬落涯的手上,好奇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把小虫子放进去了,”姬落涯一双邪魅的眼里露出一丝责备,嗔怪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第一时间就得交还给你,否则我怎么能放心呢!” 说着姬落涯就把瓶塞拔下,把小虫子放到了玻璃瓶里,小虫子却不是那么的乖,好像不喜欢被关着,闹着想要飞出来。姬落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往瓶子里滴了一滴银白色的液体,准确的滴到了小虫子的身上。 瞬间,小虫子就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趴在平底,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一样。身体上的淡粉色,也逐渐褪去,重新变成了银白色的样子。 重新塞好木塞,姬落涯把琉璃瓶交给了初栀,道:“还和以前一样好好保管着,若是出现什么情况,用它来联络我。” “哦,”初栀乖乖地应下,接过琉璃瓶重新挂在了脖子上,又免不了好奇地问道,“这小虫子可真神奇,你是怎么找到的?以前我可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虫子。” 姬落涯露出好笑的神情道:“哪里是找到的,这原本不过就是只普通的虫子罢了,我用药炼了五年才变成现在这样。” “就是刚刚那个药吗?”初栀指了指姬落涯手里的小瓷瓶。 “小檬檬就是聪明,”姬落涯冲初栀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又详细解释道,“最开始是用好几十味药和我的血一起喂养这个虫子,更改它的体质和属性,并且习惯我的血液。养了四年之后,就换成这种药和我的血一起喂养。到了第五年,就算是养成了,以后只要喂一次这个药,它就会维持休眠的状态,喂一滴血就会醒过来。” “你能养出这么神奇的虫子可真是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的蛊虫呢!”初栀看着姬落涯一脸佩服。 “我可不会养蛊虫,养蛊的人大多用心险恶。”姬落涯对蛊虫二字很是不屑,又道,“这虫也是我炼制毒药的时候无意中想起来的,闲来无事试试看,没想到就成功了。” “是啦,你最厉害啦!”初栀毫无保留地夸着姬落涯,末了又问道,“对了,这虫子可有名字?” “一只虫子罢了,怎会有名字?”顿了顿,姬落涯又笑道,“你若喜欢,起个名字也好。” 初栀倒是真心喜欢这虫子,颜色又好看,长得又乖巧,并不像一般的昆虫那般吓人。想了想,初栀道:“不如就叫小银好了。” “小银?”姬落涯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可真是会偷懒,看这虫子是银白色的,就取了这个名字吧!” “这都被你猜到了,”初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道,“可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是很好听的呀!” “是是是,好听,小檬檬喜欢就好。”看着初栀可爱的模样,姬落涯越发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之前所有的郁闷和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想到这里,姬落涯不免有些叹气。他可真是被初栀拿的死死的,拿她没办法,替她做什么事情都心甘情愿。 若是以前,别人说他将来会变成这样,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恐怕他打死都不会信的。 按照姬落涯的提议,祁若玉给淑妃送去口信,想来淑妃也一定会先和贤妃打好招呼,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全程姬落涯和祁若玉都并没有打照面,一直是初栀从中传递他们之间的消息。 姬落涯一直待在初栀的屋子里没有出去过,而祁若玉也一直待在书房没有离开过,只有初栀不停的来回于自己的房间和书房之间。 两个男人似乎都并不想见面,连晚饭祁若玉都是在书房吃的,半步没有离开。 212.第212章 病重是毒10 两个男人似乎都并不想见面,连晚饭祁若玉都是在书房吃的,半步没有离开。 初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看出来他们有些不对劲,不过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把皇上的事情搞清楚,所以她也就没有多花心思在这件事上,只是心甘情愿地做着两个人之间的传话人员。 夜深人静,子时一过,姬落涯就穿好一身夜行衣,潜入了宫中。 初栀待在自己的房间内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结果,时不时张望着窗外,看看有没有姬落涯的身影。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姬落涯就回来了。 初栀有些惊讶,迎上去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淑妃和贤妃都很配合,我进皇上寝宫的时候,所有的宫人都已经被遣出去了。”姬落涯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所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自然速度快些。” 听到事情很顺利,初栀眼前一亮,赶紧问道:“那结果怎样?皇上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喝完了一杯水,姬落涯放下杯子,定定的看着初栀道:“一切都如你所猜测的那样。” “什么?”初栀惊讶不已,追问道,“那些太医真的有问题?皇上的身体真的出了状况?很严重吗?” 虽说初栀有这个猜测,但她也只是脑洞大开,胡乱猜了一下而已。还真没想到会和她猜的一模一样,不免太让她惊讶。 毕竟谋害皇上可是大罪,那些太医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想那些太医应该是有问题的,而且皇上目前的身体情况还挺严重。”姬落涯不像平日里那般嬉笑,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到姬落涯这样说,初栀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很严重,有多严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你还是把祁若玉叫过来,具体的情况还得在他面前说清楚才好。”姬落涯认真道。 想了想,初栀说:“还是你和我一起去他的书房吧!” 让祁若玉到初栀到房间里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而且也没有一个丫鬟叫王爷过来,自己却不过去的道理。所以还是去书房商量正事,比较正常些。 初栀不明说,姬落涯也知道她想的什么,但没有反对,换了身常服就跟着初栀去了书房。 因为事情紧急,初栀也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祁若玉听到声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跟在初栀身后的姬落涯,他茶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却也没有说话。 “王爷,皇上确实身体出了些问题。”初栀开门见山地说。 祁若玉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姬落涯,问道:“哦?你诊断出什么情况了吗?” “老实说,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你必须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姬落涯一脸认真的对祁若玉说。 祁若玉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你说吧,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 姬落涯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开口道:“皇上之所以会一直昏迷不醒,并不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而是中了毒。” “中毒?”祁若玉猛地站了起来,问道,“什么毒?” 这时,姬落涯突然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意思有所指道:“他所中的和先太子、先皇后所中的毒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似乎下这个毒的人并没有太多耐心去等待好几年,所以多加重了几味药,导致皇上的反应尤其严重,才会出现吐血的症状。” 祁若玉和初栀心中都是一惊,虽然料到皇上可能会有一些其他问题,但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严重!而且居然和先太子、先皇后中的毒一模一样,那么幕后的这个人,简直不用明说就知道是谁了。 这种毒药本身只有皇后李氏和太子祁若乐手中才有,而现在李氏和祁若乐早已被逐出宫去贬为庶人、沦为乞丐,唯一还有可能身上有这个药的,就是当时搜查李氏和祁若乐寝宫的二皇子祁若堂。 不需要任何的证据,不需要去查证,仅仅只是知道使用的是那种毒药,祁若玉和初栀几乎就可以断定下手的人一定是祁若堂。 毕竟这种毒药可不是普通毒药,本就不常见,能够接触得到的人就更少了。 只怕姬落涯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嘲讽的笑容。 不需要深想,他们所有人都明白,祁若堂这么做的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无非就是觊觎皇位罢了。 但此刻他们最关心的还是皇上的身体。 祁若玉率先问道:“父皇还有救吗?还能醒过来吗?” 姬落涯点了点头回答:“如果我来医治,两日之内应该就可以清醒过来,只是这个毒药下的太猛,皇上中毒已深,加之年纪也大了,这番折腾下来只怕解毒之后元气还是消耗许多,且难以补回。算起来,皇上最多也只能再活五六年的时间吧!” 姬落涯这话说得残忍又直接,但也确是事实。不论祁若玉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都不可能抹杀这个事实的存在,姬落涯也只是秉持着“如实相告”的原则罢了。 这时,初栀想到了另一个方面的问题,她问姬落涯:“这种毒,普通的大夫,没有办法诊断出来吗?” “若是民间普通大夫,或许是没有办法诊断出来,但皇宫里那些太医的水准还是能够看出不对劲的,尤其是替皇上诊治的这三位太医,都算是太医院的头把交椅。”姬落涯再次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对初栀道,“若是他们连中毒和疲劳过度都没有办法分清楚的话,也不可能在太医院这样的地方呆太久。”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三个太医一定都已经被人买通,所以才一直隐瞒着皇上中毒的事情。否则,皇上昏迷这么久,这三个太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还一直只说没有任何的异状。 而买通这三个太医的人,不用猜,在座的三个人都已经想到是祁若堂,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 213.第213章 病重是毒11 而买通这三个太医的人,不用猜,在座的三个人都已经想到是祁若堂,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 只有下毒的人才需要买通太医,而下图的人除了祁若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做这样子的事情。 “他竟这般等不及了!”祁若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眼里满是恼怒,“居然敢对父皇下手。” “我不太明白,”初栀很是不解地问道,“他觊觎皇位我是知道的,可太子被贬黜之后,按照立长立嫡的规矩,他其实是最有利成为储君的人了,何况秦贵妃的母家势力很是雄厚。在这么强有力的条件下,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呢?一旦被发现,他就彻底无缘于皇位了,并且还会背上‘弑君弑父’的骂名,连王爷的身份都会失去。” “这其中的缘由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姬落涯耸了耸肩。 祁若玉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理解成他是觊觎王位太久,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才想趁这个机会对父皇下手,好尽早把皇位捏在自己的手里。” “那他可真是比我想的还要心狠手辣,”初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我们发现得再迟一些,恐怕皇上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许胡说。”祁若玉严肃的对初栀警告了一句。 初栀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脑袋,道:“我知道了。” 当着儿子的面说他爹不行了,确实不礼貌,初栀只得乖乖认错。 见不得祁若玉这样对待初栀,姬落涯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祁若玉,转移话题道:“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那些太医有问题,那么他们给的药一定做了手脚,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让母妃和贤妃偷偷把那些药倒掉,”说到这里,祁若玉看向姬落涯道,“这段时间就得麻烦你每天都进宫一趟,给父皇使用真正可以治愈他的药,让父皇尽快清醒过来。” 姬落涯却没有立刻点头,反而反问道:“我为何要帮你这个忙?” 祁若玉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道:“父皇有难,你身为臣子本就该帮忙,难道还需要理由吗?何况让奸人当道,对整个云风国而言都会是灾难。你若有一点爱国之心,就应当帮这个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父皇,为了这个国家。” “说的这么好听,都是国家大义,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私心吗?”姬落涯邪魅的双眼微微眯起,质问道。 如果皇上就这么死了,那么祁若玉想要得到皇位至少也得和祁若堂斗得两败俱伤。但如果皇上醒过来,并且知道了是祁若堂下手毒害皇上,那么祁若堂就再也不可能成为祁若玉的威胁。 所以,让皇上醒过来,到时候政局只会一面倒地对祁若玉有利,这才是祁若玉会想要姬落涯医治皇上的根本原因吧。 换句话来说,若是这个时候皇上不醒过来比较有利于祁若玉的话,恐怕祁若玉也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姬落涯来帮忙了。 不怪姬落涯把祁若玉想的冷血无情,只是帝王家的人向来都薄情,在权势和地位的诱惑下,所有的感情都会变得不堪一击。何况祁若玉以前做事一向果断狠绝,从来都是一击中的,才逐渐有了现在的地位和话语权,否则凭他的背景势力是很难与祁若乐、祁若堂抗衡的。 这也是姬落涯一直不看好初栀和祁若玉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是祁若玉确实和初栀在一起之后有了些许改变,姬落涯也看得出祁若玉是真的喜欢初栀,至少在初栀面前是没有做过任何狠绝的事情的。所以当初栀表明她选择了祁若玉的时候,姬落涯才没有那么激烈的反对。 姬落涯是喜欢初栀没错,也希望初栀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他不想强求,他不想从祁若玉手里“夺走”初栀。他希望有一天,初栀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是真正放下了对祁若玉的感情。 他始终都相信,祁若玉不是最适合初栀的人,他才是。 倘若他赌输了,倘若初栀真的和祁若玉开心幸福地生活了一辈子,那么他也愿赌服输。 初栀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这个圆场,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好端端的,这俩人就突然闹起来了,让初栀有些莫名其妙的。按理说,姬落涯既然已经掺和了这件事,不太可能说撒手就撒手吧,怎么现在突然又说这些话……感觉就好像是故意要和祁若玉作对似的。 “我有私心又如何?”这一次,祁若玉倒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很坦白地说,“所有活着皇子当中,我自认为自己是最有能力成为继承皇位的人,既然其他皇子的能力都不如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我不能想着那个位置?” “你确信若是你上位,你会做得比他们好吗?”姬落涯扬了扬眉毛,问道。 祁若乐和祁若堂下台之后,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只有祁若玉了。 祁若乐已经被贬为庶人,而祁若堂有了这个弑君的罪名就一定与皇位无缘,所以,祁若玉成为储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姬落涯现在有这么一问,倒也不算言之过早。 “我自然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祁若玉的言语间充满了自信和一种霸道的意味。 祁若玉平日让人看见的样子,都是淡漠的,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都不在意。现在祁若玉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展现出来的一面,但也就是这一面,越发显现出他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帝王之相。 “即使你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却并不代表你能成为一个好的夫君,”姬落涯意有所指地看了初栀一眼,对祁若玉道,“江山和美人从来都不能两全,你觉得你有能力顾及所有吗?” 214.第214章 病重是毒12 “即使你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却并不代表你能成为一个好的夫君,”姬落涯意有所指地看了初栀一眼,对祁若玉道,“江山和美人从来都不能两全,你觉得你有能力顾及所有吗?” “你怎就知我不能?何况旁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祁若玉淡淡地回道。 这下初栀算是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姬落涯大概也是关心她,所以才会说这样子的话,问这样子的问题。 初栀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作为朋友,姬落涯真的是为她想了不少。而姬落涯提到的这一点,也正是长久以来,她一直担心的。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之前她才一直没有敢有和祁若玉在一起的想法。 可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在她以为她要失去祁若玉的时候,在她下定决心要和祁若玉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担心都不再成为问题。何况和祁若玉相处了这么久,她有信心,他们俩可以很好的走下去,祁若玉一定可以兼顾好江山和她。 而她也一定不会无理要求、胡搅蛮缠,会懂得适当让步,体谅他成为皇帝之后的不得已。 两个人只要互相之间为彼此着想,互相之间各退让一步,一定可以很好的相处下去,一辈子的相处下去。 对于祁若玉不友好的态度,姬落涯不以为意,反倒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但愿你能做到。” 祁若玉冷哼了一声,似乎觉得根本没必要回应这样的话。 初栀赶紧过来打圆场,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皇上的事情吧!” “皇上那边我已经先喂过解百毒的药丸,不过此毒比较特别,解百毒的药丸也只能缓解毒性罢了,”姬落涯顺着初栀的话题,道,“但我已嘱咐过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不要再给皇上吃太医们给的药。明日我再送去专门针对这种毒药的解药,给皇上吃个一两日,应该就能醒过来了。皇上醒过来之后的事情,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到时候就是玉王爷的事情了。” “什么嘛,原来你已经开始做这些事情了啊!”初栀有些松口气,却又很是感激姬落涯,笑道,“那你还说那些话干嘛啊,容易让人误解的好不好。” “那小檬檬误解我了吗?”姬落涯冲初栀眨了眨眼,丝毫不在意在祁若玉面前对初栀的亲昵称呼。 “当然没有了。”初栀习惯了姬落涯对自己的这个称呼,倒没有太在意,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我可是一直觉得你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还是小檬檬了解我。”姬落涯妖娆的眼里满是笑意。 祁若玉眸光骤然冷了下来。 姬落涯居然敢这么大胆的在他面前,就和初栀套近乎,真是活腻了。 尤其初栀还毫无知觉地和姬落涯互动着,倒是显得祁若玉多余了,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祁若玉心里很是不舒服。 祁若玉立刻起身,拉住初栀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对姬落涯说:“既然如此,想必你要回府拿解药,否则明日怎么能给父皇吃呢?” 言下之意,已经是要逐客了。 姬落涯如果把这个解药待在身上,应当早就给父皇吃了,就不会说明日带去宫里了。但既然能说明日就带去宫里,想必姬落涯是有这个解药的,不需要从头开始制作。 姬落涯也不恼,只是对初栀笑了笑,然后礼节性地对祁若玉行了个平礼,道:“玉王爷说的是,本王就先告辞了。” 两天之后,皇上果然醒了过来。 贤妃和淑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们缓缓地向皇上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太医们的异常、祁若玉发觉事态不对请姬落涯前来帮忙、和姬落涯尽心尽力给皇上诊病解毒。 皇上默默地听完这一切,虽然面有怒色,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暴跳如雷。也是因为贤妃和淑妃说的委婉,不至于直戳皇上的心窝子。 沉默许久,皇上让宫人押来了那三个太医,三个太医一见皇上居然清醒了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不需要皇上严刑逼供,他们就已经招认,是祁若堂指使他们给皇上吃毒药的。 紧接着,皇上就召见了祁若堂。 起初祁若堂听说皇上要召见,心下已是一惊——他没想到皇上居然还能醒过来。但随后也只是暗骂那三个太医办事不利,下的药还不够猛,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此刻,祁若堂只是以为皇上召见是为了询问祁若乐和李氏的事情是否处理妥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揭发。 直到跪在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许久都没有说话,祁若堂抬头看去,就发现皇上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看。那眼神,陌生、失望,又带着厌恶。 那一瞬间,祁若堂就明白他已经东窗事发了。 即使他是个不敏感的人,却不可能看不出这么明显的眼神。 “你为何要毒害朕?”终于,皇上开口说话了,“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做出这般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事?” 祁若堂一向脾气暴躁,又戾气很重,而且自大自负,所以被皇上这么一质问,不仅没有觉得心虚愧疚,反倒越发怨气重了起来。 他直直地盯着皇上,大声道:“父皇你以为你从未亏待过我,但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亏待我!” 皇上听到这样的话,怒极反笑,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朕如何亏待你了?” “大哥死去之后,按照立长的规矩,就该是我为太子,可你却立了祁若乐为太子!”祁若堂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么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说的好听祁若乐是嫡子,但他的母妃李氏也不过是因为先皇后死了才成为皇后的,如果换做我的母妃成为皇后,我就会是嫡子,所以我并不觉得祁若乐比我地位就高一等!相反,我比祁若乐大,在大哥死了之后就是长子,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215.第215章 病重是毒13 “大哥死去之后,按照立长的规矩,就该是我为太子,可你却立了祁若乐为太子!”祁若堂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么多年的怨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说的好听祁若乐是嫡子,但他的母妃李氏也不过是因为先皇后死了才成为皇后的,如果换做我的母妃成为皇后,我就会是嫡子,所以我并不觉得祁若乐比我地位就高一等!相反,我比祁若乐大,在大哥死了之后就是长子,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父皇明明应该‘立长’才对,可父皇偏偏选择了‘立嫡’,以前是大哥儿臣也就认了,他既是长子又是嫡子,论地位儿臣是不如大哥。可父皇立的却偏偏是祁若乐那个根本算不上嫡子的人!”越说,祁若堂越是怒气冲冲,“凭什么儿臣就不可以?祁若乐哪里比儿臣强?儿臣的母妃又哪里不如那个李氏?!” “那时候李氏与娉婷关系一直是最亲密的,也是最最早入宫的,娉婷死后,我自然就觉得李氏最适合做皇后。”皇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满是叹息和悔恨。 毕竟现在已经知道了李氏和祁若乐所做的恶毒之事,一想起这么多年来让他们占了娉婷和娉婷儿子的位置,皇上就忍不住心中恨恨的。 “可父皇以为这个最适合后位的人,却是亲手杀害了你最爱的女人的毒妇!”祁若堂恶狠狠地说。 “朕当初若知道是这样,绝不会同意立她为后。”说这句话的时候,皇上没有之前那样的中气十足,显得越发的苍老和疲惫。 李氏毒害先皇后这件事,对于皇上而言打击是非常大的。再加上祁若乐毒杀先太子,和现在祁若堂试图毒杀他,这一切的事情接连发生,让皇上应接不暇,登上皇位之后,这是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心累。 “这个且先不提,可父皇现在明知道李氏和他儿子所作的恶事,也贬黜了他们,为何到现在却始终不肯立儿臣为储君?”祁若堂索性站了起来,直视着皇上,质问道,“祁若乐被贬也就没有了嫡子一说,儿臣身为长子就是最有资格成为储君的人,可不论众臣如何推举儿臣,父皇为何始终无动于衷?” 皇上看着祁若堂的目光,变得失望透顶,他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对朕下杀手的?” “没错!”祁若堂直接承认了这一切,丝毫没有隐瞒的打算,“既然父皇不让儿臣做这个皇帝,那儿臣便杀了父皇,儿臣就可以得到这个皇位。父皇死了,儿臣就会成为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就会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儿臣。” “你这个不孝子!”皇上气的重重拍了几下桌子,大声道,“这样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话你竟然还能毫无羞耻的说出来,朕看你是没救了!” “是父皇偏心别人,儿臣才出此下策,父皇不该怪儿臣。”祁若堂非常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这个逆子,到现在居然还不思悔改!”皇上气的咳嗽了两声,喘了口气才道,“朕之所以当时没有同意立你为储君,就是看你对祁若乐行事太过不顾兄弟情谊,太过狠辣,所以朕才犹豫。身为一国之君,怎能没有一点仁慈之心?现在你做出这样不忠不孝之事,朕自然更不可能立你为储君,你太让朕失望了!” “儿臣不觉得自己有错,是父皇太偏心,才让儿臣变成了现在这样,都是父皇的错!”祁若堂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之心。 “朕何时偏心过?朕虽然不曾立你为储君,却也暂时没考虑过立别人,朕是在给你机会,想看看你知不知道改过!可你不仅不改过,不仅不去反省自己身上的问题,反倒怨天尤人,还做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事!”皇上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力气,说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地,“秦贵妃怎么教出你这样暴戾的儿子,还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儿臣没错,既然没错,哪来的需要悔过?”祁若堂挺直了胸膛,振振有词道。 皇上知道自己和祁若堂已经无话可说,他也不会再只指望祁若堂有哪怕一点点的后悔。 “来人啊!”皇上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几个侍卫应声推门而入。 “把祁若堂压入大牢。”说完皇上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似乎很是疲惫。 侍卫们只是听从命令准备带着祁若堂离开,祁若堂倒也没有挣扎,只是大喝道:“本王自己会走,不用你们这些贱、奴来押我。” 说着祁若堂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看皇上一眼,而皇上也没有在看祁若堂一眼。 两个人之间似乎彼此厌恶,已经到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地步。 很快,秦贵妃因为教子无方被贬为秦妃的圣旨传遍了整个皇宫。秦妃的母家却无人敢来质疑一句话,说白了,若不是因为秦妃母家的势力撑着,秦妃即使是赐死或者打入冷宫都不为过,毕竟祁若堂犯得可是死罪。 但现在秦妃仅仅只是位分降低了一级而已,这已经算不上什么惩罚了。 而祁若堂毒害皇上的事情,人证物证都在,祁若堂自己也承认了,根本没什么可狡辩的。秦将军即使有心想要帮忙,也根本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所以只得受了这一遭大灾。 祁若堂因为试图谋害皇上的罪名,被判处死刑,在宣读圣旨的那一天就即刻执行了,被一杯毒酒赐死在牢里。 此次事情过后,秦妃虽然身份地位并未比原来低多少,加上皇后之位空缺,妃位已经算是高位,但因为祁若堂死了,秦妃膝下再无子嗣,从此与争权夺位的事情便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何况,祁若堂的死确实让一向骄纵傲气的秦妃备受打击,也伤心不已,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一蹶不振,再没有过任何的动静。甚至没有离开过自己宫的宫门,也不与任何人见面。 216.第216章 病重是毒14 何况,祁若堂的死确实让一向骄纵傲气的秦妃备受打击,也伤心不已,这一段时间里一直一蹶不振,再没有过任何的动静。甚至没有离开过自己宫的宫门,也不与任何人见面。 淑妃和贤妃依旧默默地照顾着皇上的饮食起居,两个人都从未提过立储之事。 这一天,皇上喝完姬落涯配好的药,放下药碗,对姬落涯笑道:“落儿最近辛苦了。” “为皇上做事是臣子的本分。”姬落涯恭敬地行礼,收拾好药碗,就准备离开。 自从知道那三个太医是被祁若堂买通下毒的之后,皇上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抱有强烈的不信任感。 要知道,那三个太医可是太医院内能力数一数二的,职位自然也是太医院内最高的,可他们居然没有一点“医者父母心”,轻易就被祁若堂给收买了,这实在是让皇上心寒。 但皇上也知道,那三个太医大概是觉得,现在做这一切都是讨好了未来的君主,何况只要他不醒过来,就不会发现有问题,他们根本不需要冒什么风险。 如果不是姬落涯医术高明,又潜进宫里替皇上解毒,皇上只怕真的不能再醒过来了。 虽然杀了那三个太医,但皇上已然对太医院失去了信任,所以这次事情之后,所有的药品和吃食,都是让姬落涯来负责检查的,就连诊病也都是叫姬落涯来帮忙的。 当然,那三个太医早就被处死了。 “落儿……”皇上再次开口。 姬落涯停下脚步,回身问道:“皇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皇上看着姬落涯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道:“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忠心耿耿,朕会好好待你的。” “皇上严重了,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也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奖赏。”姬落涯再次行了个礼,道,“何况事情发生时,臣还在京城外,多亏玉王爷聪明,察觉出不对劲,想尽办法找到了我,让我尽快回来看看情况。所以,此次的事,功劳最大的该数玉王爷。” 其实不是姬落涯想要替祁若玉说话,只是他不能把初栀推到风口浪尖去,这不是初栀想要的,所以他只能拿祁若玉顶包。 只不过这碰巧是祁若玉想要的结果罢了。 再说了,祁若乐成了乞丐,祁若堂已死,祁若信无心皇位只喜欢结交江湖朋友,这样一来最有成为储君可能性的就只有祁若玉了——那些妃位以下的女人生的儿子想要做储君可没那么容易。 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不如卖祁若玉一个人情。 “玉儿这次确实做得很好,”皇上点了点头,提起祁若玉的时候心中欣慰很多,又对姬落涯道,“不过朕一向赏罚分明,所以你该得到赏赐的。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给你,都会答应你。” 姬落涯想了想,笑道:“臣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若是皇上非要赏赐臣,就赏赐点金银,让臣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各种地方游山玩水,而不需要担心钱财问题,臣就很满足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朕准了。”皇上微笑着同意了。 其实皇上说要赏赐,也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姬落涯的心思。虽说姬落涯是帮助了皇上,可就像所有的皇上会担心的一样,“功高盖主”永远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皇上要试探姬落涯,想知道姬落涯是否因为自己有功劳,而产生不该有的野心。幸好,姬落涯不过是要些金银罢了,所想的也不过是游山玩水。尤其姬落涯没有邀功,还提出是祁若玉的功劳,这让皇上对姬落涯的疑心消解了许多。 其实姬落涯心中清楚皇上的疑虑,为了明哲保身,自然要让皇上放心。 “多谢皇上。”姬落涯行了个礼,再次准备离开。 “落儿,”皇上却又一次开口了,语气里带着点疲惫和叹息,“朕,还能活多久?” 姬落涯的身形顿了顿,半晌,回过头看向皇上,决定实话实说:“即使调理得当,皇上最多也只有五六年的寿命了。” 既然皇上会这么问,就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生命力正在消减,那么姬落涯就没有必要欺骗皇上。想来皇上现在问这个,大概也是想要心中有数,然后做个接下来的计划吧。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姬落涯挥了挥手:“退下吧,接下来你不需要亲自过来给朕送药了,把药方交给淑妃,让她负责吧。” 声音无力,似乎很是疲累。 “是。”姬落涯不多话,直接退了出去。 临走前,姬落涯用余光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的背脊有些佝偻,看起来格外苍老,甚至失去了往日威严的感觉。 只那一眼,姬落涯就明白了——皇上已经做好了随时可能会驾崩的心理准备,这样一来,祁若玉得偿所愿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几天后,皇上写下一道遗诏,大意就是说,如果皇上驾崩了,就由祁若玉继承皇位。这道遗诏是当着淑妃的面写的,写完之后就交给淑妃保管。 同时也没有避开宫人的视线,没错,皇上是在所有宫人面前写下这道遗诏的。就是为了不再出现任何的争论和怀疑,不再出现皇位之争,皇上特意让祁若玉的地位名正言顺。 祁若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依旧淡淡的,但整个人的气场都能看出来是透露出喜气的。 当然,最高兴的大概是初栀了。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了最大的努力,也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让自己喜欢的人得到想要的东西,这让初栀觉得很开心。 哦,对,圣依然知道这件事之后其实也是很开心的。当然她不是替祁若玉开心,而是为自己开心。 她开心自己嫁了个好男人,而这个男人将来会成为整个云风国最有权力的男人,那么她就会成为整个云风国最有权力最高贵的女人。 在她的想象里,她是祁若玉的正妃,祁若玉继承皇位之后理应让她成为皇后。 217.第217章 初露之死1 在她的想象里,她是祁若玉的正妃,祁若玉继承皇位之后理应让她成为皇后。 皇后,多么美妙的词啊,可不就是整个云风国最高贵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圣依然就特别的高兴。 王爷再怎么宠爱初栀又怎样?最后成为最高位的女人,只能是她。等她做了皇后,初栀在她眼里,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凭初栀的背景,她最多只能有个美人的位分,和皇后那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到时候初栀连给她请安也只能远远跪着,根本碰不到她一个裙角。 这么一想,圣依然反而没了和初栀斗来斗去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应该要有一个皇后的气度,免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至少在确定得到皇后之位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让王爷觉得她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配不上皇后的位子,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知晓了祁若玉是未来储君之后,圣依然原本暗暗计划好的那些针对初栀的招数,倒是都没有使出来了。 这一场盛大的“闹剧”终于在折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彻底尘埃落地,初栀虽然并没有亲力亲为多少事情,却还是有一种累瘫了的感觉。 原本她感觉先太子祁若朗的死不太正常,执着地去查询真相,不过是想替祁若玉消减一个政敌的力量罢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解决掉了祁若乐这个政敌,顺带牵扯出了祁若乐母妃李氏从前做的恶事,最后他们母子俩再也不能翻身。 这本就已经是出乎初栀意料之外的好结果了,更没想到的是,祁若堂居然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对皇上下毒手,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丢了性命。 这下不仅接连解决了祁若玉的两个强大的政敌,甚至让祁若玉直接成为了储君,再也不需要殚精竭虑地谋取皇位。 这是初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虽然后面的事情跟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如果不是她决定查先太子的案子,也牵扯不到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当然,这是个好结果,至少对于祁若玉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这几桩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初栀精神一直紧绷着,所思所想都是在帮助祁若玉考虑各种可能性,和出主意,居然忘记了要去找初露——她还清楚的记得,她入宫见姬落涯的那一次,居然在宫里见到了一身侍卫打扮的初露在巡逻。 当时她就在想,等手头上这些事情解决了,她就去找初露问个清楚。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出来,居然过了一个多月这么久才算是结束了。 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祁若玉这边没事了,初栀当然得赶紧去找初露问问情况。 初栀站在祁若玉的院子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祁若玉突然走了过来,淡声道:“发什么呆呢?” “没有,”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只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毕竟最近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到现在都觉得没完全反应过来呢。” 她是不可能对祁若玉说初露的事情的嘛~ “是吗?”祁若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其实我也有点这种感觉。” “诶?”初栀很是惊讶地看着祁若玉,“王爷居然也会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在初栀心里,祁若玉一向淡定自若,泰然处之,就好像没什么激烈的情绪,也不会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一样。现在祁若玉突然跟她说,他也有不适应的情况,这倒是叫初栀很意外。 “怎么?我也是人啊。”祁若玉理所当然地说,“有这种情况不是很正常。” 初栀瞬间觉得祁若玉说的好有道理,她没办法反驳:“好吧,王爷说的有理。” “这里又没有旁人在。”连续听到两声“王爷”,祁若玉立刻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来。 “额……”初栀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这才磕磕巴巴地低声念道,“小白。” “嗯,”祁若玉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怎么不去书房坐着,反倒在这亭子里站着?” “只是觉得这院子里的风景不错,偶尔坐在外面赏景也挺好的。”初栀回答道。 “既是如此,怎不坐下?”祁若玉指了指亭子里的石凳,然后自己率先落座。 “不是刚刚发呆,忘记坐下了嘛!”初栀憨憨地笑着,随后赶紧坐了下来,又道,“王爷……”话刚出口,就看到祁若玉投来不满的眼神,赶紧改口道,“小白今日怎么这么有空,不是说要入宫看望皇上的吗?” “是要去看望父皇的,”祁若玉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入宫之前,想先跟你说两句话。” 看祁若玉似乎有些郑重的样子,初栀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嗯,我洗耳恭听。” 初栀这副乖宝宝的样子,让祁若玉眼里掠过一丝无奈,轻声叹了口气,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要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不必如此严肃。” 初栀一愣,随即脸红起来,嗫嚅道:“都是我自愿的,不需要你谢我。” “我知道,”毫无预兆地,祁若玉握住了初栀的手,一向冷淡的嗓音带着柔情,“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感谢你。” 因为知道初栀不求回报,因为知道初栀不是别有用心,所以祁若玉才尤为感动。生在帝王家,很难体会到这样的温情和纯粹的付出,所以,初栀的一切都让祁若玉觉得难能可贵。 “小……小白……”初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目光停留在祁若玉握着自己的手上,脸色更红了些。 “小萌,”祁若玉又一次用“周小白”上扬的语调喊着初栀的名字,道,“我此生定不会负你的。” 声音无比认真又情深,就仿佛定下的誓言。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祁若玉一直在想的事情,也是他一直想要对初栀诉说的情感。 他会对她好,比对任何女人都好,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218.第218章 初露之死2 他会对她好,比对任何女人都好,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初栀笑得有些腼腆,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小白,我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祁若玉深深地看着初栀,意有所指道:“我会给你最好的。” 初栀心中一震,似乎猜到了祁若玉的意思,迟疑道:“小白……” “时间不早了,”祁若玉却没有再给初栀说话的机会,站起身,道,“我该入宫看望父皇了。” 初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地站起来,道:“好。”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含着暖意,淡淡笑道:“今日我会早些回来的。” 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祁若玉淡然的背影,初栀一时间怔忪不已。 祁若玉那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她做皇后?可是,她对皇后之位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啊……何况,这件事若是让圣依然知道了,别说圣依然要愤怒,只怕她的母家也会跳起来反对吧。 其实只要祁若玉对她好,她并不太在乎什么名分地位之类的。 不过,刚刚她想开口拒绝的时候,祁若玉似乎发现了,所以才突然转移了话题。 也就是说,祁若玉是真的打定主意了? 想到这一点,初栀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她虽然不太在乎名分地位,但祁若玉愿意给,就是真的珍视她,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可是她不免有些担忧,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阵闹腾,初栀不想祁若玉为难。 但此刻,到底还是开心多一些的。 想着想着,初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一个人站在亭子里傻笑了好一会儿,初栀突然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办。正好今日祁若玉进宫去看望皇上,虽说要早点回来,但估计不到傍晚也是不会回来的,她现在就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这么想着,初栀就和曹峰打了个招呼,然后往初露住的小庙里去了。 却没想到,从正午等到傍晚,都没有看到初露的身影。 按照初栀的理解,侍卫都是有换班制度的,就像现代的两班倒或者三班倒一样,至于多久换一次班就不太清楚了,但看起来今天初露是白班或者下午班啊…… 但是晚上太迟不回去,只怕祁若玉要担心了。 抬头看着夕阳西下的黄昏,初栀咬唇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先回玉王府去,明天再来看看。 既然是倒班,初露总会有换成晚班的时候,到时候白天来就肯定能找到初露了。只是不知道初露到底几天换一次班,所以接下来还是每天都来碰碰运气好了。 打定了主意,初栀就离开了小庙。 刚踏出小庙,初栀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没来由地紧缩了一下,她脚下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下意识想要扶住身边的墙壁,却发现相距甚远,一手扑空。 眼看着就要歪倒的时候,流墨染突然现身扶住了初栀。 初栀歪在流墨染的怀里,双眉紧皱,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痛苦,一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了?”流墨染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了的关心。 他原本一直在暗处陪初栀一起等着她的哥哥,却见她出来之后突然就要倒下,惊得他心里一慌,立刻就现身来扶人了。 “我……不知道……”初栀无意识地抓紧了胸口的衣襟,迟疑道,“突然觉得心脏骤缩了一下,有点窒息。” “怎么好端端会这样?”一听初栀的话,流墨染更加不放心,道,“我带你回府,寻个大夫来瞧瞧。” “等一下,”初栀却拦住了流墨染想要抱起自己的双手,她站直身体,往前走了两步,一脸深思地自言自语,“这个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先天性心脏病之类的问题,之前看过好几次医生了,如果有这种问题,他们肯定都会说的。可现在怎么好端端就突然……” 话未说完,初栀的心脏又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速度之快,让她呼吸困难。 流墨染一看初栀的状态不对,赶紧跟了上去,问道:“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快,”初栀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地喘息着,“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之后被吓住的感觉……”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突然,初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瞪大了眼睛:“难道……?” “难道什么?你想到什么了?”流墨染追问道。 如果不是初栀阻止,他现在只想立刻带她回府里找大夫来看看,所以现在看到初栀难受的样子,他的心里很是着急。 初栀却没有多做解释,反而有些着急地对流墨染说:“带我去皇宫。” “什么?”流墨染没想到初栀会突然提这个要求,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凭你的武功,出入皇宫应该可以做到来去自如吧?”初栀看着流墨染,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慌乱,“带我进宫。” “你不是有王爷赠与的宫牌,凭那个就可以入宫了,”顿了顿,流墨染又道,“虽然我能来去自如,但这样毕竟不是光明正大进宫的,皇上知道了会治你的罪。” “不,那个不行,那样太慢了。”初栀摇了摇头,却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眼含乞求地看着流墨染,“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带我进宫。” 流墨染根本招架不住初栀那可怜的模样,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抱起初栀,飞身在各种屋顶上跳跃着,往皇宫的方向飞去。 “你要去皇宫的哪里?”流墨染一边快速向前飞掠而去,一边问道。 “皇上的寝宫。”刚说完这几个字,初栀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仿佛不受控制般,要跳出自己的胸腔,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哭腔,“求你,越快越好。” 219.第219章 初露之死3 “皇上的寝宫。”刚说完这几个字,初栀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仿佛不受控制般,要跳出自己的胸腔,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哭腔,“求你,越快越好。” 流墨染不忍再问,沉默地加快了速度。 初栀是从来不信什么玄幻的东西的,可是自从她自己灵魂穿越之后,对于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科学事件,就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了。 现在,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骤然心悸不已。既不是生理上的疾病,又不是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初栀唯一想到的就是初露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的身体和初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大概也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感应。因为不是双胞胎,所以平时都没什么反应,但当对方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有感觉了。 这是初栀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了。 尽管她并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她不敢赌。 尤其稍稍深想一下初露入宫当侍卫的目的,有可能就是为了方便行刺皇上,而皇上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和中毒,身体已经很是虚弱——这简直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若是初露一心只想报仇,又找到了靠近皇上的机会,他一定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可他很难做到全身而退,所以,初栀此刻的不安和心悸,是不是都预示着初露会有危险? 初栀不敢再往下想,她只希望流墨染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等到了皇上的寝宫,一切就都明了了。 如果只是她想多了,自然再好不过。可如果真的……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流墨染的速度很快,拼尽自己所有的内力把速度提到最高,不多一会儿,就已经带着初栀靠近了皇上的寝宫。 初栀看到寝宫外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侍卫的时候,心下越是不安起来。也不管会不会引起骚动和慌乱,初栀拍了拍流墨染的手臂,着急道:“从寝宫的屋顶进去,直接到屋子里面去!” 她根本没有心思和那些人解释、对峙,此刻对于她而言,多浪费一秒都是痛苦的。 流墨染没有犹豫,提气飞到屋顶上,用内力一掌把屋顶开了个洞,然后抱着初栀进了屋内。 屋外所有的侍卫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吃惊地没有动弹。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这样胆大妄为地在众多人面前闯入皇上的寝宫,一时间竟都愣住了。 跟着流墨染进入寝宫内的初栀,一眼就看到了歪倒在龙床外沿的皇上,他的眼睛还半睁着,胸口有个明显的血窟窿,身上的明黄色袍子被浸染的血红一片,连身下的龙床都弥漫出了血迹。 皇上的胸膛没有丝毫的起伏,显然是一击毙命,已经死去。 初栀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一次,是因为害怕。 还未落地,她就急着转头到处看,终于在身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拔剑而出的祁若玉,和利刃正从腹部被拔出的初露。 流墨染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不!!”初栀尖叫一声,不等站稳就跌跌撞撞地往初露身边跑去,“哥哥,不,不,不!” 祁若玉一剑刺中初露要害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顶瓦片破裂的响声,下意识地抽回手中的剑,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惧地朝初露扑过去的初栀,心下一惊,握剑的手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初露被刺中的时候只觉得剧痛难挡,意识瞬间有些抽离,却恍然间听到了初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往声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向自己跑来的初栀。 他微微一笑,还不等说话,就有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一边软倒过去。 看到初露这样,初栀更加慌乱不已,她加快脚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初露的身体,喊道:“哥哥,哥哥,你不可以死!你看看我,我是小栀子啊!” 初露的额角有被利刃割裂的痕迹,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有些吃力地抬手,想要抹掉那些血迹。 初栀见状,赶紧用袖子替初露把脸擦干净,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哥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初露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些血来,这才笑了起来,和平日里见到初栀时一样,眼里带着宠溺:“傻丫头,你总是要长大的,哥哥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啊。” “不,不,”初栀拼命摇着头,“即使我长大了,我也要哥哥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 “小栀子要懂事,哥哥不在你身边,你也会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的,是不是?”初露好声好气地劝慰道,就像以前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总是这样宠溺着初栀,耐着性子讲道理,“爹娘在下面很孤单的,我去了,就可以孝敬他们二老了,连着你的份,一起孝敬他们。” 说到这里,初露突然露出一个很是开心的笑容来。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初栀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眼泪蒙上双眸,模糊了视线,却始终没有落下,“你不要小栀子了吗?” “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呢?”初露吃力地抬手,抹了抹初栀眼角的泪珠,“只是我知道,小栀子现在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而爹娘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先去陪陪他们,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初栀用力地摇头,末了,她回过头看向祁若玉,乞求道,“救他,求你了,救他!” 祁若玉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剑,刚要开口说话,先前在寝殿外愣住的一众侍卫终于过会神来,全部冲了进来。 “滚出去!”不等众人看清楚屋内的情况,祁若玉就冷喝了一声。 众人皆是一惊,却不敢忤逆祁若玉的意思,一个个又灰溜溜地跑了出去。一来一回,却没人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220.第220章 初露之死4 众人皆是一惊,却不敢忤逆祁若玉的意思,一个个又灰溜溜地跑了出去。一来一回,却没人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初栀对祁若玉抬起一只手,抓住了祁若玉的衣角,再次求道:“我求求你,救他,小白……” 这一声“小白”,含着乞求和悲伤,让祁若玉心脏猛然一痛。可是他却沉默不语,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初露拉住初栀的手,初栀不解地回头,却还是顺着初露的意思松开了祁若玉的衣角。 “小栀子,不用求他。”初露微微一笑,很是满足道,“我替爹娘报了仇,已经满足了,你不需要求他来救我,不值得。” “哥哥你说什么傻话!”初栀有些失控地大喊道,“满足了?这样就叫满足了?你杀了皇上,却拿自己的命抵了,这有什么意义?” “对于我而言,替爹娘报了仇,就算是最大的意义了。”初露不气不恼,温柔地抚摸着初栀的头发,轻声叹道,“我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看着你找到一个真正的良人,不能看着你披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天。但我在那边的世界也会一直注视着你的,你不会孤单的。”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初栀突然撑着初露站了起来,“我带你出宫,带你去落王府找姬落涯,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刚刚祁若玉的表现已经再明显不过,他不会帮她救初露,所以她必须靠自己。 “小栀子……”初露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他勉强挣开了初栀,再次倒了下去。 初栀吓得赶紧俯身去接,再次把初露抱在了怀里。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初露腹部的伤口越发疼痛起来,血液汩汩而出,染红了初栀浅绿的衣裙。 初栀感觉到手上温热而又湿漉漉的液体,越发心慌起来。 她知道,她知道的,不论是此刻放小银出来去找姬落涯,还是带初露去落王府,都是不现实的事情。时间来不及,根本来不及!何况寝殿外的那么多侍卫是不可能放她和初露走的。 她都知道,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看着初露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一点点的消逝! 她,真的很不甘心! 这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强烈的无助感,她甚至憎恨自己太没用!若是她会医术,若是她武功高强,只要有其中一点,或许初露就会有一线生机! “哥哥,不要离开我!”初栀紧紧抱着初露,痛苦不已。 初露只觉得视线越发模糊起来,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从脖子上拿下那枚一直挂着的勾玉,放到了初栀的手心里,笑道:“哥哥都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嫁妆,这枚勾玉就权当是嫁妆吧,将来遇到个好男人,勾玉赠与他,也好叫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要好好待你,不然我做鬼都饶不了他。” 在初露心里,祁若玉从来都不是初栀的良配,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好,他终于不用担心初栀将来嫁给祁若玉之后会受委屈了。 亲眼见到这样的事,初栀决不会再嫁祁若玉。 这件初露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哥哥,你要活着,活着看我嫁人,看我穿上大红的嫁衣,”初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泪始终没有流出来,心却已经痛得仿佛被刀子割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活着去警告将来我遇上的那个男人,让他对我好。好不好?” “哥哥……不能了……”初露有些吃力地喘了口气,声音也越来越低,“小栀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让我和爹娘放心。” 察觉到初露气息越来越弱,初栀更加慌乱起来,她不敢摇动初露,怕血流的更快,只能小心翼翼地凑近他,轻声喊道:“哥哥?” 初露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已经快要睁不开了,他动了动唇。 初栀听不见初露在说什么,立刻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初露喃喃道:“我终于不会觉得没脸见爹娘了……” 初栀一下就哽住了,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小栀子,要好好活着啊……”最后,初露声音微弱地近乎听不见,但初栀还是听清楚了。 她鼻子一酸,伸手抚了抚初露的脸颊,尽量用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初露耳边回道:“好,哥哥,你带着我那一份一起去孝顺爹娘,我带着你这一份一起好好活着。” 到了这个地步,她救不了初露,至少要让他放心地走……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初露似乎放下心来,终于不再强撑,双手无力地滑落,头微微歪向了一边,只是嘴角依然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初栀怔怔地看着在自己怀里慢慢失去温度的初露,仿佛呆住了一般,始终维持着抱着初露的姿势不变。 半晌,祁若玉看着初栀有些佝偻的背脊,终于看不下去了,想要拉起初栀。刚走到初栀面前就看清了初栀的眼泪,默默地、无声地流淌着,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停地、不停地落下来,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压抑,无声,却尤其显得痛苦不堪。 祁若玉的衣袍落入初栀的视线,她抬起头,看着祁若玉的目光中没有仇恨和杀意,却冰冷无比,淡漠渗人。 这样的目光,让祁若玉心惊不已。 初栀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不,初栀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眼神。 “他刺杀父皇,是死罪。”祁若玉下意识地辩解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辩解,明明初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开口,就好像,不说些什么就没办法面对目前的状况一般。 初栀依然看着祁若玉,眼泪一直一直流着,表情却是麻木的,她一句话也没说。 祁若玉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心慌,忍不住又说道:“他刺杀父皇的时候,很多宫人和侍卫都看到了,我保不住他。” 221.第221章 初露之死5 祁若玉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心慌,忍不住又说道:“他刺杀父皇的时候,很多宫人和侍卫都看到了,我保不住他。” “保不住他?!”这最后一句话仿佛触到初栀脆弱的神经,她终于开口了,却是从未有过的凄厉质问,“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保他不死的!你答应过我的!可你现在跟我说,你保不住?难道因为你保不住,所以就自己亲自下手杀了他?!” 说到最后,初栀终是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悲伤而又绝望,她哭喊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哥哥!为什么!!” 眼泪不停地流淌而出,温热地沾湿脸颊,初栀的心却冰凉一片,痛苦到不能自已。 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叫她如何不悲伤不绝望?!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和祁若玉还执手畅想着未来,诉说着彼此的情意,转眼间她的哥哥就横死在祁若玉的剑下。 这要她如何承受! 初栀无助地搂紧了初露的尸体,拼命地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初露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初露的腹部还有些许血液流出,却不再温热,而是冰冷冷的,就想此刻初栀的心。 看着初栀如此痛苦的模样,祁若玉有一瞬间突然很后悔自己杀了初露,可他真的不认为自己有错,沉默片刻,他还是解释道:“他杀了父皇,按律当处以极刑,那么多的宫人和侍卫都看到了他,我保不了他的性命,给他全尸,让他死的痛快点,已经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唯一能做到的?”初栀惨然一笑,心底荒凉一片。 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说得好听什么留个全尸已经是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想要保初露一命,怎么可能做不到?! 即使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只要祁若玉有心想保,凭他的身份地位——皇上死了,他就已经是尚未继位的皇上了——还有谁敢拦他不成? 一定是为了稳定民心,为了能够顺利地继承皇位,为了不受人诟病,说他不孝,说他包庇贼人,所以才杀了初露。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皇位,为了他的名誉,为了他的权力稳固! 初栀从来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只是不愿深想不愿过问,但不代表她真的不明白那些事情背后的含义。 只是此刻,初栀也没有心情去和祁若玉争论什么,她有些吃力地扶着初露的尸身站起,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初栀的身上到处都是初露的血,浅绿的裙子被染成了暗红色,她的身上充满了血腥味,带着妖冶而沉郁的气息。 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祁若玉几个大步拦在了初栀面前:“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离开这个地方。”初栀低垂着眼睑,并没有看向祁若玉,声音冷淡。 “你想离开我?”不用初栀明说,祁若玉依然明白她的意思。 “哥哥不属于这里,我要带他去他该待的地方。”初栀答非所谓道。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不等初栀做出反应,他从初栀手中抢走了初露的尸身,道:“你若想让你哥哥回到雨城,和你爹娘安葬在一起,就必须留在宫中!否则,凭你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带着他的尸体离开皇宫的。” 雨国归顺云风国之后,就改为了“雨城”,这是初露的故乡,不用想也知道,初栀一定是想带初露回家乡的。 初栀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愕:“你,威胁我?” “雨城相距京城甚远,我不想你一个人奔波。”祁若玉面色淡淡,语气里却带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们彼此心中都很清楚,祁若玉就是在拿初露威胁初栀,因为他不想她走,不想她离开。因为,此刻如果让初栀离开皇宫,自此一定再不会回来了。 初栀低头看着祁若玉手里的初露,再次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是吗,不想我奔波……” 这样的笑容刺得祁若玉心中一痛,可他此刻除了这样,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能够留住初栀了。即使初栀对他的恨意更深一些,他也都要先留住她! 他坚信,初栀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受了初露之死的刺激,现在心中充满悲伤,而忘却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能够留住初栀,只要一如既往对初栀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初栀一定还会重新拾起对他的感情。 祁若玉刚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初栀就已经先说话了,她扬起脸,眼睛里还带着泪珠,目光却直直地看着祁若玉,仿佛能够直接穿透他的灵魂:“我不需要厚葬,只需要带哥哥回到爹娘身边,葬在他们的坟旁。” “好。”祁若玉立刻答应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等祁若玉询问,初栀已经继续说道,“我要流墨染替我送哥哥回雨城。” 这一次,祁若玉愣住了,他没想到初栀会提这样的要求,却也想不出为什么要额外提这么一个要求,但到底还是应下了:“好。” 既然祁若玉已经应下,初栀也再没什么可说的,往后退了一步,她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你想把我安置在哪里?皇上。” 是了,尽管祁若玉还没有进行登基大典,但此刻先皇已经死去,他就是皇上了,这整个皇宫也都是他的了。 “皇上”这两个词,从初栀嘴里说来,让祁若玉觉得格外刺耳。 他是一直都很向往皇位,一直都期待自己成为皇帝的那一天,也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很享受别人称呼他为“皇上”。 但,这不包括初栀在内。 初栀的这句“皇上”,显得太过疏离,祁若玉的心中丝毫没有一点成为皇帝的喜悦感,反倒生出一丝失落。 想了想,祁若玉招来了寝宫外的两个太监,道:“带她去冷宫,再派两个宫女好生伺候着。” 两个太监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懵。 222.第222章 初露之死6 两个太监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懵。 按理说,押入冷宫的都是皇上的妃嫔,这初栀怎么看也只不过是个婢女而已,哪里轮得到进冷宫啊。而且,进了冷宫的妃子都是有罪的,不可能带着宫女照料,可皇上又让找两个宫女伺候着,这也太奇怪了…… 皇上这到底是要罚这个姑娘,还是不要罚啊? 但初栀在听到“冷宫”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又是一痛,嘴角的笑容完全失去了。 因为她明白了祁若玉这么做的真正含义。 她虽是玉王府的人,但终究只是个丫鬟的身份,算不上祁若玉的女人,如果此时把她安排在某个宫里,就容易招人诟病——连玉王妃和两个侍妾都还没有被安排宫殿,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先住进了某个宫殿,皇上未免太偏心。 何况,她今日闯进皇宫,还抱着初露这个刺客,多少侍卫和宫人都看见了,如果不罚她岂不是要惹闲话? 所以,说到底,祁若玉考虑的依然是他的地位和名誉。为了保全这些,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尽管初栀根本不在乎冷宫还是其他宫殿,甚至她打心底里还觉得冷宫没什么人还自在些,她根本就不想去什么“宫殿”,但,祁若玉行为背后的目的,却还是让她免不了一阵心寒。 “愣在这儿做什么?”祁若玉瞥去一个淡淡的眼神,言语间尽是不满。 两个太监吓得立刻躬身道:“是,奴才遵命。” 然后走到初栀面前,态度稍稍客气些,道:“姑娘,请。” 虽说这两个太监搞不懂新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想来,既然能让宫女伺候着,只怕这姑娘不是要受罚,那态度好些总没错。 初栀没说话,只是顺从地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看着流墨染的方向,道:“流墨染,带我哥走之前来跟我说一声,我有话要交代。” 一直默默目睹了全过程的流墨染,完全没想到初栀会突然和自己说话,一向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却迟疑着没有应答。 初栀也并没有等待流墨染的回答,说完她就已经离开了。 初栀刚一离开,祁若玉就缓步走向流墨染,沉声问道:“为什么带她入宫?” 流墨染立刻单膝跪下,回答道:“初姑娘下午去初露的住处找他,一直等到傍晚都未见人来,原本已经打算回府,却不知为何突然心悸不已,属下担心她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才现身要带她寻大夫,可她却说要入宫……” 说到这里,流墨染没有再说下去,接下来的事情,祁若玉也都亲眼看见了。 “她要入宫,你就带她入宫了?”祁若玉一向淡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怒。 如果流墨染没有带初栀入宫,初栀就不会亲眼见到初露被杀死的画面,初栀和祁若玉之间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剑拔弩张。 祁若玉想想就觉得气恼。 “当时初姑娘身体非常不适,却坚持不肯回府,一定要入宫,属下怕她着急身体出更大的问题,才顺着她。”流墨染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冷漠,恭恭敬敬地回答,“若属下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绝不会带初姑娘入宫。” 流墨染怎么样都不可能说当时是心软了才带初栀进宫的,他的感情,只能藏在不见光的地方。 不过,他一直待在初栀的身边,负责初栀的安全,是真的不知道祁若玉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何况这本就是个突发事件,论谁也不能料到。 祁若玉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怒气,转而问道:“她为什么让你护送初露回乡?”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突发事件,流墨染确实无辜,怪不得他。可初栀居然提出要流墨染送初露去雨城,这一点让祁若玉很是在意。 “属下不知。”流墨染低头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初栀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心里比谁都惊讶。 祁若玉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罢了,待会儿你去见她,看她说些什么。” “是,属下遵命。”流墨染恭恭敬敬应下,却未起身。 “不论她说了什么,都告诉我。”祁若玉又补充了一句。 “是。” “起来吧。”祁若玉对流墨染微微抬手。 流墨染这才起身:“谢主子。” “明日清早你就动身去雨城吧。”祁若玉对流墨染摆了摆手,做出让他离开的姿势。 “是。”说完,流墨染就离开了。 他尽职尽责地做着一个属下该做的——什么都不问,只一心服从主子的命令。 初栀跟着一个太监走向冷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此时已是初冬,夜间的风格外凉,那个太监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初栀却似乎毫无感觉。 又一阵风吹过,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如果是平时,初栀可能早就觉得害怕了,可现在她根本无心关注这些。 太监把初栀送到冷宫的时候,另一个太监正好领着两个小宫女来到了冷宫前,嘱咐了两个小宫女要照顾好初栀之后,两个太监就先行离开了。 这两个小宫女刚进宫没多久,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年轻没有资历,在许多人眼里“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才落在了她们俩身上。 别人都不愿意来,而她们无法拒绝。 见两个太监走了,其中一个长相气质都显得比较温和些的小宫女对初栀微微福了福身,道:“外面风凉,姑娘还是赶快进去吧。” 初栀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里走着。 温和的小宫女刚准备跟着进去,旁边那个满脸怨气的小宫女就拉住了她的衣袖:“小梨,这种人都进了冷宫了,定是没有出头之日了,你还待她那么客气做什么?” “姑娘有没有出头之日,是姑娘自己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该操心的。”小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手,“我们既然已经被指派给了姑娘,伺候好姑娘就是我们的本分,小梅,在姑娘面前可别这样说话,没规矩。” 223.第223章 初露之死7 “姑娘有没有出头之日,是姑娘自己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该操心的。”小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手,劝道,“我们既然已经被指派给了姑娘,伺候好姑娘就是我们的本分,小梅,在姑娘面前可别这样说话,没规矩。” 小梨比小梅大了一岁,心智上也成熟不少,虽然两个人刚认识,但小梨自动自觉地就担当起了姐姐的身份。 “她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我有必要对她规矩吗?”小梅却不领情,非常不爽地“啧”了一声,“皇上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派人来伺候冷宫里的罪人,害得我们跟着倒霉。” “小梅!”小梨面露严肃的阻止了小梅的话,又看了看四周,确信没人之后才松了口气,“宫里比不得外面,可别在乱说话了,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以为你是对皇上不满,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小梅完全没有被吓住,不屑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怕什么!何况这个女子都进了冷宫,只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我的话又怎么可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 说到这里,小梅凑近小梨,指着已经独自进入屋内的初栀,道:“你看她满身是血,肯定是刚刚受过重刑,这样的罪人,也好意思要人来照顾!” “小梅!”对于小梅的态度,小梨也没法子,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就先进屋去看初栀的情况了。 刚推门进屋,小梨就看到初栀呆呆地坐在小桌前,双眼空茫地望着前方,脸上了无生气。 小梨到底年纪也小,看到这样的初栀,也是吓了一跳。缓了缓,才走上前,对初栀福了福身,道:“姑娘,可否要沐浴?” 看初栀满身的血迹,只怕受伤不轻,越早沐浴换衣,越有利于身体恢复,不然衣服在身上久了肯定是要粘在伤口上的。 初栀仿佛没有听到小梨说话,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 这时,站在屋外嫌冷的小梅正巧推门进来,看到初栀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她是看不起初栀,但是她胆子也不大,初栀这空洞的眼神,和死气沉沉的气场,看起来就跟快死了似的,这可让小梅很是害怕。 二话不说,小梅就跑到了小梨的身后。 小梨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小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她鼓起勇气走近初栀,再次开口,道:“姑娘,是否先沐浴?” 初栀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就在两个小宫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屋子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两个小宫女下意识地一起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相貌帅气但气质冰冷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流墨染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初栀了无生气的样子,心下一疼,却不能表现出来。 不等两个小宫女有任何反应,流墨染就丢给小梅一炉木炭,言简意赅道:“炭火。” 小梅愣在那里,不知道男子是什么意思。 小梨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推了推小梅,道:“去生个炭火过来,这屋子里冷。” 冷宫本来就比别的地方要冷清许多,加上人少地方偏僻,温度就比别的地方更低一些,到了现在初冬的季节,是该烧点炭火了。 虽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但小梅并没有照做,反而很是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是我啊?” 流墨染投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冷漠无情,还带着一丝杀意,小梅立刻吓得不敢再说话,灰溜溜提着东西去准备生炭火了。 紧接着,流墨染又把手里的包袱交给小梨,道:“烧水,沐浴。” 小梨从包袱的缝隙里看到里面是一套女子的衣裙,顿时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支走了两个宫女,流墨染这才做到了初栀的面前,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冷凝。 这次的事情与往日不同,初露死了,对初栀的意义太过不同,流墨染本来就不太爱开口说话,现在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初栀了。 安静了许久,初栀先动了动,她仿佛才缓过神来一样,目光慢慢地转向流墨染,然后道:“这偌大的宫中,我只信任你,所以,你一定要把哥哥安全地送到雨城,妥当地安葬。” 如果可能的话,初栀当然希望自己亲自去,她本该送哥哥最后一程的。可是她不能走,否则祁若玉是不会让初露安葬的,所以,她只能把这一切托付给一个她信任的人。 尽管她不觉得祁若玉会在这件事上食言,但他在保住初露的性命上,已经食言了,她对他已经失望透顶,自然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祁若玉的身上。 初栀的话,让流墨染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初栀居然这么信任他,居然是因为信任,才提出要他送葬的。原本他还以为…… 他以为,初栀对祁若玉失望透顶,连带着对他也有了偏见,所以不想让他再待在她的身边,哪怕是暗处也不行,所以才想要把他支走。 原来……不是这样…… 流墨染的心放松下来,涌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流墨染郑重地保证道。 初栀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又道:“祁若玉一定会问你,我为什么要叫你去送初露,你就回答他,因为我觉得你武功高强,且又是他的得力手下一定可以执行好你的命令,所以才想让你去的。” 初栀当然不会让祁若玉知道她让流墨染去的真正原因,是对祁若玉没了信任感,这会增加初露送葬的危机。而她相信,流墨染也一定不希望祁若玉知道真正的原因,否则他会惹恼祁若玉。 以祁若玉的性子来看,是绝对忍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信任别人多过信任自己的。 果然,流墨染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答应了下来:“好。” “哥哥现在在哪儿?”初栀又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关心。 224.第224章 初露之死8 “哥哥现在在哪儿?”初栀又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关心。 现在,只有在提到初露的时候,她的声音才有些许起伏和感情在。 “主子已经命人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放进了棺椁之中。”顿了顿,流墨染又道,“明日清晨我便出发。” “那就好。”初栀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尸身没那么容易腐烂,但从京城到雨城估计也要半月左右的时间,尤其带着棺材速度不可能太快。所以越快出发,初露的身体才越不容易出问题。 两个人一时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初栀先开口了:“若是回来了,来告诉我哥哥的下葬细节,就当做我亲眼见到一样。” 初栀的语气满是悲伤和落魄,听的流墨染心中一痛。 “好。”流墨染点头,认真答应了。 这时,小梅抱着烧好的炭火进了屋子。 流墨染觉得有人在也不便说话,何况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他就起了身对初栀道:“先告辞。” 初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流墨染,只是点了头。 小梅在一边探头探脑的,似乎对初栀和流墨染的关系很好奇,不,流墨染的身份也很让她好奇。流墨染不论是装扮还是气质看起来都不像是太监,可也不像是侍卫。可这宫里鲜少有除了太监和侍卫之外的男子出现,何况他还能自如出入皇上的后宫——即使这里是冷宫,那也是后宫——身份就更让人好奇了。 流墨染当然感觉到了小梅的目光,心下对这个小梅越发不喜,却也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初栀突然站了起来,自嘲道:“他不会同意让我在明早再见哥哥一面的,是不是?” 尽管初栀很想见,可她心里清楚,按照祁若玉的个性,初露送出宫安葬的事情都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旁人发现,坏了他“贤德”的名声。 那么,他是不会留时间给她悼念的。 流墨染自然知道初栀的“他”是指的祁若玉,心下微微一颤,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因为祁若玉当时嘱咐的,确实是天不亮就出发,悄悄进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初栀。 这件事没办法撒谎,而他本身也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可是他一旦说了实话,必定又要惹得初栀难过了。 看流墨染的反应,初栀已然明白一切,心下越发凄凉起来,却也不怒,只是凉薄一笑:“果然……” 末了,初栀有些疲惫地叹息道:“你走吧,拜托你的事情,还请你尽心。” “放心吧。”流墨染说完,就离开了。 此时他唯一能提初栀做的,就是把初露安稳地送回雨城,与他们的爹娘葬在一起。 只有这件事完成了,初栀的心里才能好受些吧。 流墨染这么想着,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小梅蹲在炭火边,眼睛骨碌碌转着,似乎是在思考初栀和流墨染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她想清楚,小梨就过来喊她了:“小梅,和我一起端一下洗澡桶。” 小梅不情愿地撇撇嘴巴,却还是一步三挪地过去了。 等小梅和小梨放好木桶、倒好水,小梨走到初栀身边,福了福身,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好,沐浴吧。” “包袱留下,你们退下。”初栀言简意赅地说。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心很累,心情也很差,所以她不想和任何人寒暄客套,尤其是陌生人,她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小梅如获大赦,转身就想走。 小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道:“姑娘衣衫上尽是血迹,只怕身上受了不少伤,若是没有人帮忙宽衣,只怕姑娘一个人很难脱下衣衫。” 初栀抬眼看了小梨一眼——这是这么长时间里,她第一次看向这个宫女——小梨的眼里满是真诚,不掺杂质,没有目的性。 而这也是小梨第一次能够看清初栀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漂亮眼睛,只是此刻眼里满是空洞无神,失去了神采。尽管初栀脸上也有不少血污,看不清完整的样貌,但小梨已经能够看出,初栀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只怕这整个后宫里,比初栀好看的都没有几个。 初栀重新垂下眼皮,淡淡道:“我没有受伤。” 她知道,正常人的思维,看见身上有血自然会联想到是这个人受了伤,小梨有这样的误解也是正常的。 已经准备离开的小梅听到初栀的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满身都是血,还说自己没受伤,可真是硬要撑着脸面。但摆在眼前的事实,你再怎么撑着脸面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旁人又不瞎,自己都能看得见。” 初栀微微皱眉,对这个小梅很是不喜欢。 之前小梅在门外说的话,初栀也都听见了,只是她无所谓小梅心里怎么想,也不需要她们伺候自己,所以没计较。但现在小梅当着她的面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心烦。 想到这里,初栀学着流墨染的样子,冷着一张脸,眼里带着冰寒的气息看向小梅,冷声道:“我说了我没受伤,难不成还要我脱下衣服给你验证吗?” 虽是学的流墨染的,但也有五分相像,加上初栀本来情绪就不佳,倒也镇住了小梅。小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说话。 初栀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这个宫女是个欺软怕硬的,又冷冷道:“你这么好奇我身上的血哪儿来的,告诉你也无妨,这都是别人溅到我身上的血。你若好奇这个‘别人’是谁,你就得先问问自己的脑袋,能不能担待的起知道真相之后不被皇上砍了!”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初栀的怒气更多了几分。 提到血,她就想起初露,提到皇上,就想起今天所有的事情,越想初栀心里越是难受,对小梅的态度自然不会好。 225.第225章 皇后之位1 提到血,她就想起初露,提到皇上,就想起今天所有的事情,越想初栀心里越是难受,对小梅的态度自然不会好。 一听说会被砍头,小梅吓得一哆嗦,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初栀站起身,一边往木桶的方向走,一边冷冷道:“出去,关上门,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小梅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跟见了鬼似的避之不及。 小梨看初栀心情不好,又态度坚决,走路却确实看不出有受伤的感觉,也不再坚持,对初栀福了福身,道:“奴婢告退。” 然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自然没忘记顺手关上门。 初栀洗干净身体,穿上流墨染送上的新衣服,坐在床边盯着地上沾满血迹的浅绿色衣裙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拾起那件染血的衣裙,用装干净衣服的那个包袱给装了起来。 然后,放在了床头。 初栀静静地看着包裹的好好的包袱,眼里不知不觉就噙了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落下,就这样合衣躺在了床上。 她紧紧地抱着包袱,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就这样面带哀伤的一直望着包袱,就好像透过包袱里的衣服看到了初露一样。 初栀在冷宫里过了三天无人问津的日子。 虽然送餐的太监并没有苛待她,一日三餐都有三菜一汤,菜色虽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都是新鲜的食物。但初栀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她不是想绝食抗议,也不是想死,只是真的没有食欲,每次吃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而那两个负责伺候她的小宫女,小梨倒是乖巧懂事的样子,也不会烦初栀,每天就默默地做着各种打扫的工作。 小梅就不同了,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不该伺候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加上之前被初栀冷冷的模样吓了一跳,现在基本上看见初栀就绕着走,更不可能伺候初栀了。她还总爱往外跑,好像是想搭上什么关系,然后离开冷宫。 初栀懒得管,也不需要小梅伺候,只要小梅不在自己眼前随她自己怎么折腾,眼不见为净。 这三天里,除了按时送饭的太监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冷宫。 祁若玉也没有过来看过初栀,但初栀心里清楚,他不来,一定就是在忙着给先皇办葬礼和他自己登基的事宜。 其实初栀心底里一直隐隐约约清楚这一点——在祁若玉的心里,没有任何事情比皇位和野心更重要的——只是她喜欢祁若玉,想要和祁若玉在一起,这一切就都被她可以忽略了。 祁若玉是真的也喜欢她没错,她能感觉得到,但是对于祁若玉而言,爱情,永远没有江山重要。即使他真的喜欢她,也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但总是建立在不损失他利益的前提下。 也就是不会妨碍他得到江山的前提下,他才会对她好。 其实初栀心里一直明白这一点的,只是她觉得,身为一个有能力的皇子,祁若玉向往皇位没有错,而且是她自己选择了要和祁若玉在一起,那么就得接受这一点。 于是,所有的一切就变得那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很多时候,祁若玉做出的一些事情,都可以看出他把皇位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但初栀总是下意识地自我忽略了。 比如说,宫宴的那一次,为了不在先皇面前犯错,不让先皇觉得他办事不利,他让她代替舞姬在所有人面前跳舞。 其实只要他可以选择如实汇报情况给先皇,也可以选择找别人来代替,但是他知道她的舞技好,选择她一定不会出现任何岔子,甚至可以得到赞赏,所以他选择了让她上台。 比如说,狩猎那次,他可以替她拒绝,可是他还是应下了。因为他不想得罪使臣,也不希望先皇不高兴,他选择了让她一起去狩猎。 比如说,查先太子案子那次,他可以自己亲自去找小杏,或者陪她一起去,可是他选择了让流墨染陪着她。 按理说不会有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那么一段朝夕相处的时间的,即使这个男人是他的属下。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而且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要走那么远的路,去找一个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找到的人,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风险,他一定会忍不住要陪着一起。可是他没有。 说到底,还是因为京城局势紧张,他怕自己一旦离开就让旁人钻了空子,所以必须一直留在京城,伺机而动。 或许祁若玉真的是很喜欢她的,也正因为知道这点初栀才能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原则留下来,可是,祁若玉的喜欢,只会维持在不危及他利益的前提下,一旦触犯了这个底线,再喜欢,他都会以利益为先。 就像他杀了初露。 仅仅只是因为宫人都看到了初露刺杀皇上的一幕,他觉得保住初露的性命就会让他登上皇位多些阻碍,导致很可能得不到一些朝臣的支持,甚至让别人趁机上了位,所以他选择杀了初露。 即使他明明对她保证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保初露一命。 即使他明知道这样会食言,会让她伤心。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吧。 所谓“无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毫无感情,而是明明是有感情的,明明都可以表现出情深意浓的一面,却总在关键时刻抛下情感选择了地位、权力和利益,让人心凉不已。 还那么的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换句话来说,如果有一天,初栀做的事情危及到了祁若玉的皇位,或许祁若玉也会对她下手吧。即使会犹豫,即使会难过,但他终究会选择江山地位,而不会选择感情。 这是这三天里,初栀终于想清楚的一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告诉她——她和祁若玉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适合的,即使彼此互相有情意,但也并不适合在一起。 226.第226章 皇后之位2 而这个事实告诉她——她和祁若玉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适合的,即使彼此互相有情意,但也并不适合在一起。 不仅仅只是因为祁若玉并不符合初栀原本对另一半的向往,更重要的是,他们俩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完全不同的。 初栀只是想要一个互相喜欢的人罢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无所谓贫富和权势,只要真正对她好、关心她、爱护她,就够了。 可祁若玉想要的……他最想要的,终究是皇位和江山而已。感情不过是附属品,是在一切利益不变的前提下,调剂生活的东西罢了。 想到这里,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很是哀伤。 说到底,她不该有留下来这个错误的决定,她就该坚持让姬落涯带她离开,那样,或许初露也就不会死了。 祁若玉踏进屋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桌前的初栀突然露出了一个哀伤的笑容,他心里一紧,原本因为登上最高位置的好心情也消失了不少。 他缓步走近初栀,道:“我不是让他们找两个宫女来伺候你的,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进入冷宫的时候,祁若玉就发现根本没有宫女的影子,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初栀仿佛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过来,在看到祁若玉身上明黄色的龙袍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不满。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祁若玉一眼,随后站起身,对祁若玉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祁若玉双手微微收紧,往前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初栀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平身。” “谢皇上。”初栀说着,起了身,却再没坐下来,只是站在那边不动。 祁若玉显然有些受不了初栀这样的状态,他一边坐下,一边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必拘礼,还和从前一样吧。” 初栀却站着没有动,恭敬道:“皇上说笑了,奴婢是下人,怎能与皇上同坐?即使没有旁人在,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祁若玉一向淡然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意,他伸手握住初栀的手腕,一把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坐下,强硬道:“我只是想来和你说说话,你不要和我如此保持距离。” 初栀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祁若玉,面带认真地问道:“皇上这是在命令奴婢吗?” “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祁若玉有些暴躁起来,“我都没有在你面前自称‘朕’,你为何要与我这样生分!” 初栀突然笑了起来,却只是嘴角牵动的僵硬笑容,眼里空洞无光,明明看着祁若玉,却又好像透过祁若玉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她反问道:“那皇上到底想让奴婢怎样呢?” 初栀的样子有些吓人,祁若玉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他握住初栀的手,低声唤道:“小萌……” “皇上!”初栀却打断了祁若玉的话,笑着问道,“你杀了我的哥哥,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小萌”这个称呼,是她和祁若玉关系亲密的证明,既然已经不再亲密,这称呼自然也不必再叫。 否则现在听来,只会让初栀觉得心中难过。 初栀的笑比哭泣看起来还要悲伤,比愤怒看起来还要痛苦,让祁若玉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真是要和我生分了吗?”祁若玉茶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因为着急,语气里多了些质问的意味,“初露刺杀我父皇,他本身就有罪,我都没有迁罪于你,你怎么能……” 不等祁若玉把话说完,初栀再次打断了,这一次,终于忍不住地带了一丝怒意:“你有什么资格迁怒于我?若是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你父皇攻打雨国才导致我和哥哥的爹娘惨死!那时候我有迁怒于你吗?我甚至都没有迁怒于你父皇!何况哥哥杀了你父皇,本就与我无关,我从未想过要刺杀他,也根本不知道哥哥的计划!” 原本只是心中充满悲哀的初栀,在听到祁若玉嘴里吐出“初露”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瞬间有些失去理智。 何况,这些事情于她而言,终究是受了委屈的。从最初一开始,到现在,她的爹娘和哥哥都离开了人世,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问过,她难不难过。 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一句安慰,没有任何人关心一下她的心情。 即使是到了现在,祁若玉也只是觉得,没有迁罪于她,她就该感谢天感谢地了。 她太难过,也太委屈,积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发泄般说出这一堆话来,初栀重重喘了口气,声音萎靡了下去:“说到底,我们之间早就隔着国仇家恨。虽然我从来都无心报仇,但现在你的父皇死于我的哥哥之手,我的哥哥又死在你的手上,我们之间,划上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再也不可能跨过去了。” “就因为你哥哥死在我的手上,所以你就不肯原谅我了?”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带着伤痛,“你的哥哥杀了我的父皇,我的心中已经很难过,你却一味怪我没有保他一命,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当初我是答应过你不论发生什么,都保他一命,可我从未想过他要做的事情居然是刺杀父皇!” “是,是我自私……”初栀惨然一笑,连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是声音凉凉地问道,“可从我与你相遇起,我做的所有事情当中,只唯独这一件自私了而已。我只是想要哥哥活着,难道这样的自私很过分吗?” 不等祁若玉开口,初栀又接着说,声音空茫而漠然:“可你,又做了多少自私的事情呢?哪怕是这件事上,你都先自私地考虑了自己的利益。” 初栀的话让祁若玉心中一震,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他,确实是首先考虑了自己的利益…… 227.第227章 皇后之位3 他,确实是首先考虑了自己的利益…… 祁若玉知道初栀一向聪明,只是她从未揭穿他自私的一面,总是默默承受了一切,时间久了,他就忘记这个女子是有多么的聪颖了。 他所有行为背后真正的目的,她怎么可能看不穿。 见祁若玉默认了,初栀重重呼出一口气,仿佛身体里压抑了太多的情绪,现在既然已经摊牌,倒也轻松些:“不找你复仇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你怎能要求我更多?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吗?” 沉默几秒,祁若玉有些艰难地问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就因为这件事,你就忽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感情吗?我,终究是很在乎你的。” 他或许是真的把皇位和权势看得最重要,可是初栀在他心里也是很重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较的。在他的心里,初栀是特别的,这份特别,让一向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真正产生爱情。 只是这份爱情并不会让他“爱屋及乌”罢了,所以即使初露是初栀的亲哥哥,即使初栀提过要保初露一命,可衡权利弊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但至少,他能保证他对初栀会很好。 所以,他想留住她。 这是第一次,祁若玉用这样有些低姿态的语气说话,初栀微微一愣,瞬间有些心软,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单单是因为哥哥的死,而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深刻的明白了我们之间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本就不该在一起。”初栀重重叹息着,说不清伤感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我们想要的东西,所向往的生活,都是完全不同的,在一起不过是彼此折磨罢了。” 说到这里,初栀再次站了起来,她认真地看着祁若玉,道:“所以,你放我走吧。” 祁若玉捏了捏拳头,霍然站起,大声道:“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即使他此刻很是后悔杀了初露,即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事确实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即使他知道初栀现在对他失望透顶,但他还是不想放手。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她。 哪怕强行扣留,他也一定要留住初栀。 初栀第一次看到祁若玉这样激烈的情绪,有些许惊愕,片刻,她轻声反问道:“你不放我走,难道要把我关在冷宫一辈子吗?” “不,我没有想过要关你一辈子,”说到这里,祁若玉一把拉住初栀的手腕,道,“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初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跟不上祁若玉的思维,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祁若玉却继续说道:“早在我知道自己可以登上皇位的时候起,我就有了这个打算,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后。” “为什么?”初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绝对没有喜悦,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能登上皇位,你的功劳最大,”说到这里,祁若玉顿了顿,面色温和起来,茶色的眸子柔和地注视着初栀,道,“何况,以你的才智和气度,你担得起皇后之位。” “功劳?”初栀反应过来祁若玉指的是什么,她看着祁若玉,道,“我帮你,不是为了讨功劳,只是因为那是你想要的目标,所以我想帮你完成它而已。” “我知道,也正因为你并没有邀功的心思,我才更想给你皇后之位,”祁若玉认真说道,“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个位置。” “皇上说笑了,”初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句“皇上”依然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别说是现在我与你之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即使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之前,我都不会接受皇后之位。”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也就罢了,祁若玉可以理解是因为初露的事情让初栀心有芥蒂,一时间无法开心起来,可初栀居然是面无表情的拒绝了,祁若玉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为什么?” “我本就无意于皇后之位,之所以想要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喜欢你罢了,身份地位在我眼里本就不重要。”说到这里,初栀抬眼看着祁若玉,眼里满是客观理智,“何况,你有正妻王妃,她才是最有资格做皇后的人吧,你还有另外两个妾室,她们即使地位不高,也该晋封,却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这么一个婢女先她们一步被晋封,而且还是皇后。” 顿了顿,初栀别有深意地说:“于理不合,也容易遭众臣诟病,给你自己添麻烦,你有何必这样做。” 祁若玉眸色一暗,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不笨,自然听得出初栀这话里暗讽的意思。 祁若玉深吸了一口气,不等初栀说什么,又耐着性子道:“我承认在初露的事情上我是考虑了自己,可是他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情分,我为自己多考虑并没有什么错。可你不同,你在我心里与旁人不同,所以……” 说到这里,祁若玉抬手抚了抚初栀柔软的长发,眸子里带着温情:“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做一些事情,即使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谈,可我也愿意去做。” 看着祁若玉这样,初栀心中又是一怔,大概是还对祁若玉有感情,所以到底是做不到狠心无情。可初露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说过去就过去,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祁若玉和好如初? 何况她是真的不想要皇后的位置的,不论是出于什么角度考虑,她都不想要这个位置。 初栀又一次重重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叹气自己不中用和摇摆不定,还是叹气祁若玉的想法,她对祁若玉认真说道:“不论如何,这个皇后之位我不想要。” 这一次,祁若玉倒是没有恼,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气,说话做不得数,我也不会逼迫你接受皇后之位。” 228.第228章 皇后之位4 这一次,祁若玉倒是没有恼,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气,说话做不得数,我也不会逼迫你接受皇后之位。” 他又一次温柔地抚摸着初栀的长发,道:“我给你时间考虑,等到你想通了,愿意接受的那一天,我再给你行册封大典。” 说完,不等初栀有什么回应,祁若玉就整了整身上的龙袍往外走,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初栀,道:“我的皇后之位,会一直为你留着。” 初栀看着祁若玉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下五味杂陈。 或许祁若玉觉得,一个皇后之位可以抹平她心里的伤痛,抵消失去初露的痛苦,可是他大错特错了。 对于祁若玉这样把权势地位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而言,或许给一个高位是有用的。可是,初栀不是祁若玉,她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地位和权势,这些东西在她眼里,怎么能与感情相比较? 又怎么可能弥补的了失去初露的痛苦? 初栀凉凉一笑。 说到底,她与祁若玉当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当真是不合适。 只是如今初露能否安葬还掌握在祁若玉的手里,她不得不留下……一切,都等流墨染回来,才能有个结果吧。 初栀深深叹了口气,静默地坐在桌前,长久地没有动过。 门外,无意中撞见皇上过来的小梅,偷听了许久二人的谈话,现下计上心来,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条可以攀高枝的门路。 想着,她立刻就跑出了冷宫,一路直径跑去了圣依然临时居住的毓秀宫。 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门外的守门太监给拦住了:“干什么的?” “公公行个方便,奴婢有重要事情要给王妃禀报。”小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这三天里,祁若玉已经把圣依然和姚氏、马氏都接进了皇宫,却因为一直忙着先皇的丧礼和自己的登基大典,暂时还没有给自己后宫的这几位夫人册封,入住的宫殿也都是临时的,因此大家还先照旧称呼。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守门的太监却没有放行的意思,不屑道,“看着如此眼生,就不是咱们王妃宫里的,既是如此,你能有什么要紧事来禀报?” 守门太监态度这么差,小梅脸色顿时也差了起来,但想想自己能不能飞黄腾达就靠这一次了,而且以后如果有了出头之日,这些个小太监还不得来讨好她,到时候她就不用这样低三下四的了。 这么一想,小梅倒也忍耐了下来,继续陪着笑脸耐心道:“是有关皇上册封后位的大事,王妃一定很有兴趣听的。” 守门太监狐疑地看了两眼小梅,但此时关系重大,对于后宫女人来说确实是头等大事,如果这个宫女真的知道点什么内情,而他拦下她导致最后王妃错失了什么机会,那么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么想着,守门太监道:“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回禀王妃。” “好嘞。”小梅依旧陪着笑脸,却在守门太监离开之后,不屑地翻了几个白眼,挤眉弄眼地暗暗诅咒这个小太监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 不一会儿,小太监出来了,态度傲慢地对小梅道:“王妃召你进去。” “是。”小梅心下一喜,立刻跟着小太监身后往里走。 “见了王妃小心说话,可不能有半句不实的言论,否则……”说到这里,小太监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道,“王妃不会饶过你的。” “是是,奴婢知道。”小梅赶紧应和道,心里却对小太监很是不屑。 小梅一进入屋子里,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圣依然,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端着一杯茶水慢慢喝着。 小梅赶紧下跪行礼,道:“奴婢小梅,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喝下一口茶,把杯子放下,圣依然才漫不经心道:“平身。” “谢王妃。”小梅这才站了起来。 “听说你知道关于皇上立后的事情,”圣依然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其实这几天圣依然一直在想着立后一事,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小梅这么说之后,就立刻召见她了。 在圣依然的想象中,祁若玉成为皇上的那天,她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皇后。可是,祁若玉成为皇上的那天,她倒是立刻被接进宫里来了,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册封。 后来才知道是要给先皇办丧礼,又要举行登基大典,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忙好,据说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处理,大概最快也得过去一两个月才能彻底忙完。 虽然知道祁若玉是很忙,可是按照规矩来说,其实入了宫就可以先行给府上所有的夫人册封了,可现在祁若玉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忙着其他事情,这不免让圣依然心中打起鼓来。 尽管在圣依然心里,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最应当成为皇后的人,但是她从来都摸不清祁若玉的心思,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加上本该立刻册封的,却迟迟没有动静,圣依然就越发不安起来。 现在既然有个人主动跑过来说,知道皇上立后的一些事情,那么不管是否属实,先问问看总比这样胡乱猜测好多了。 小梅又一次跪了下来,特别郑重其事地再次行了个礼,才道:“奴婢是冷宫里负责伺候初姑娘的婢女,今日皇上突然驾临冷宫,着实让奴婢吃了一惊……” 话还没说完,圣依然心中已经震惊不已,她抬手打断了小梅的话,惊愕道:“什么?初姑娘?什么初姑娘?” 这下小梅是真的讶异了:“王妃不知道吗?就是那个叫初栀的姑娘啊。” 小梅虽然不知道初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见皇上那么在意初栀的模样,还说了那些话,就知道初栀一定是皇上的女人,既然是皇上的女人,那么圣依然肯定也认识。即使这个初栀没有任何的名分,想来圣依然应该也是认识的。 229.第229章 皇后之位5 小梅虽然不知道初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见皇上那么在意初栀的模样,还说了那些话,就知道初栀一定是皇上的女人,既然是皇上的女人,那么圣依然肯定也认识。即使这个初栀没有任何的名分,想来圣依然应该也是认识的。 却没想到圣依然居然是一副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样子,一想到皇上背着圣依然藏女人,小梅越发觉得自己来对了。 以王妃的身份和家室,比那个初栀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来,现在要是知道突然冒出这么个女的跟自己抢后位,一定非常愤怒,一定会妥妥的打压初栀。 而她小梅,就会因为通风报信有功,而被奖赏。从此摆脱冷宫,到圣依然身边伺候。 这可不就是攀上高枝了吗? “初栀?!”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圣依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居然还在!” 原本最近一直没有见到初栀在祁若玉身边出没,圣依然也有些奇怪,但后来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祁若玉厌烦了初栀,把她给遣走了。为此圣依然还开心了一阵,却没想到初栀根本没有走,而且居然是在冷宫里! 如果只是在冷宫也就罢了,她会认为是初栀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打入冷宫的,可皇上居然还去看望初栀,这未免太不正常! 见圣依然这么大反应,小梅就知道圣依然是知道初栀这个人的存在的,并且也知道皇上对初栀是有意思的,小梅越发高兴起来。 按照圣依然这样愤怒的表现来看,她们之间怕是之前就有过节了。若是知道初栀居然跟她抢后位,一定会狠狠地给初栀点颜色看看! 虽然小梅和初栀并没有什么仇怨,但上次被初栀吓到之后,小梅心中一直不平衡,总想着要找个机会报复。可是她自己没什么本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她当然不会放弃。 既能报复初栀,还能攀上高枝飞黄腾达,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小梅暗爽不已。 “原来王妃认识这位初姑娘,”小梅顺着圣依然的话问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初姑娘是什么身份,虽关在冷宫中,皇上却派了两个宫女去伺候着,今日居然还去看望了她。” “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圣依然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又不爽地问道,“皇上为何去看她?她又为何在冷宫?” “奴婢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小梅恭敬地回答,“只知道四天前,皇上突然差人挑了奴婢和另一个宫女一起来冷宫伺候初姑娘。” 在听到初栀只是个丫鬟而已的时候,小梅心中很是气愤。一个丫鬟,不就是和她一样吗?居然也敢在她面前摆架子甩脸色,真是不要脸! “四天前?!”听到这里,圣依然明显气息不稳了,“她居然比我还早入宫?!” “可不仅仅是如此呢,”小梅赶紧说出了在心里演练过好几遍的台词,“皇上今日去找初姑娘,还说要扶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什么?!”这下,圣依然是完全坐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桌上的茶水洒了出来,沾湿了她的袖子,可此刻她根本不关注自己的衣服如何,只是瞪着眼睛问小梅,“你再说一遍!” 圣依然这么大的反应倒是让小梅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脖子,犹犹豫豫道:“皇上今日来找初姑娘,许诺会给她皇后之位。” “这个贱蹄子居然敢觊觎皇后之位!”圣依然咬牙切齿道,“凭她一个贱、奴出生的女人,也配跟我争?” 见圣依然不是对自己发火,小梅放下心来,跟着说道:“是啊,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哪能跟王妃您比啊!您才是配得上皇后之位的人!” 说到这里,小梅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奴婢就是看不下去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怕王妃还被蒙在鼓里,才想着来告知王妃一声。” “你倒是识相。”圣依然打量着小梅,重新坐了下来,问道,“你叫小梅是吗?” “是,奴婢小梅。”小梅陪着笑脸回道。 “以后,就跟着我吧。”圣依然说着,对身边的丫鬟贝儿使了个眼色。 贝儿会意,立刻走到小梅面前,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到了小梅手中,笑道:“我家王妃一向不会亏待衷心的下人,你只要好好替王妃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赏赐。” 看着手里的银子,小梅开心地笑了起来,狗腿道:“谢谢姐姐,谢谢王妃,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只要回到那贱蹄子身边,替我监视她,每日来向我汇报情况就行。”圣依然重新端出王妃的架势来,对小梅道。 虽然她现在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跑去冷宫里撕了初栀,但她还是有一点脑子的。 皇上既然没有对她透露初栀在冷宫的事情,那么她突然跑去冷宫兴师问罪,皇上一定会质问她是怎么知道初栀在那里的。供出小梅倒不要紧,不过是个低微的宫女罢了,但让皇上产生了她到处打探皇上事情的想法,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既然想要得到皇后之位,就一定要表现出应有的气度,这样才配得上这个位置。皇上见了,就一定会觉得她才拥有皇后的雍容,初栀那个黄毛丫头是根本配不上的。 但要她咽下这口气也不可能,眼见着明明板上钉钉属于自己的后位,居然有了易主他人的可能性,她是一定会除掉初栀的! 但她得先弄清楚皇上去初栀那的规律,才好找机会下手。 “是,奴婢一定尽心完成王妃交代的任务!”小梅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以此表示自己的衷心。 这个任务才小梅看来可是简单的很,她名义上本来就是伺候初栀的宫女,在初栀身边打转再正常不过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只是监视初栀的日常生活,然后每天抽空来王妃这里汇报一下而已,很轻松的任务。 230.第230章 皇后之位6 这个任务才小梅看来可是简单的很,她名义上本来就是伺候初栀的宫女,在初栀身边打转再正常不过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只是监视初栀的日常生活,然后每天抽空来王妃这里汇报一下而已,很轻松的任务。 还能得到不少赏银,可真是让她高兴死了。 “下去吧。”圣依然对小梅挥了挥手。 “是,奴婢告退。”小梅把银子藏进怀里,快速地离开了毓秀宫。 看着小梅离开,圣依然端起贝儿重新倒好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姚氏和马氏现在是不是都在吟霜阁里住着?” “王妃好记性,就是在吟霜阁呢,”贝儿立刻回答道,“昨日姚氏来给王妃请安,还抱怨过,说自己带着儿子居然还要和马氏合住一个吟霜阁,觉得很是委屈呢。” “是啊,她毕竟还带着儿子,又不像马氏无所出,好歹也该单独住在一个更体面些的地方,至少不该和马氏挤在一个屋檐下。”圣依然意有所指地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水。 贝儿马上领会了圣依然的意思,笑道:“王妃可真是体恤姚氏。” 圣依然放下杯子,对贝儿道:“正好我打算送姚氏的儿子一枚平安锁,遣人让她来瞧瞧吧。” “是。”贝儿微微福身,立刻叫了个小宫女去吟霜阁请姚氏过来。 不一会儿,姚氏就跟着小宫女踏进了毓秀宫的大门。 “妾身姚氏,参见王妃。”姚氏恭敬地行了个礼。 “平身吧。”圣依然抬了抬手,等姚氏坐下,才不紧不慢地对贝儿招了招手。 贝儿立刻端着一个托盘送到了姚氏的面前,姚氏还没坐稳,就立刻站了起来,道:“王妃这是……?” “过几日便是你儿子一周岁了吧,我这儿正好有个平安锁,就当是生辰礼物了。”圣依然示意姚氏坐下,道,“几日皇上一直忙着政务和先皇的丧事,只怕这周岁生辰是不会办了,你可不要怪皇上。” 原本面露笑容的姚氏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妾身知道了,妾身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怎敢为了儿子一个小小的生辰去计较。” 其实姚氏心里是不满的,但她一个妾室,本就没有多少关注度,更何况现在祁若玉已经不是王爷,而是皇上,忙碌是正常的。 只是,以后只怕能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想到这里,姚氏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圣依然看到姚氏脸上的变化,心中冷笑起来,面上却还是和煦的表情,道:“你且看看这平安锁如何,若是不喜欢,我再换个别的给你。” 姚氏没有打开盖着的布包,直接裹着拿了起来,谄媚笑道:“王妃给的自然是好的,妾身没什么可挑剔的。” “你喜欢就好。”圣依然客套了一句。 见圣依然没有再让打开看看,姚氏也就把布包揣进了怀里。 “昨日听你说与马氏住一起觉得太挤了,”圣依然快速地转移了话题,道,“我本想着等皇上来的时候与皇上说说,让他给你换个地方住,只可惜入宫后我都还没能与皇上见上一面,也就没能帮你说上话。” “王妃费心了。”姚氏再次站起来福了福身。 “坐下吧,不必这么拘礼。”圣依然也再次示意姚氏坐下。 “是,谢王妃。”姚氏这才又坐了下来。 其实姚氏也不想总是这样行礼来行礼去的,只是圣依然身份已经不同往日,虽然目前还只是个王妃而已,但十有八九可能是皇后。以后还得仰仗圣依然的鼻息生活,如果不规矩些,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等姚氏坐下,圣依然才一脸关心地问道:“不知道皇上这几日有没有去看看妹妹?” “哎~”提起这个,姚氏忍不住叹了口气,言语间也不禁抱怨了起来,“皇上都不曾来看过王妃姐姐,怎可能来看妾身呢?入宫后,妾身可是一面都没见着皇上啊。” “皇上晚上也不曾宿在你那儿吗?”圣依然依旧一脸关心的样子。 “哪有啊!”姚氏本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说到这件事本来心中就郁闷,现下倒是忍不住各种抱怨,“别说入宫后,就是入宫前,皇上都几乎不来我院子里了,偶尔来也就是看看儿子,坐坐就走了。” “其实何止是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说到这里,圣依然装作怅然地样子,叹了口气,转而又说,“但那也不能怪皇上,要怪只怪皇上当时被那个狐媚子给勾去了魂魄,冷落了我们姐妹。” 圣依然一说到这个,姚氏立马就想起了初栀,顿时咬牙切齿起来:“王妃姐姐说的是,都是初栀那个贱胚子,使尽了下作手段勾引皇上,害得皇上都不关心我们和孩子们了。” “说到那狐媚子,近日似乎都没见过她了呢。”圣依然一脸惊讶的样子,“似乎也没在皇上身边见到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妃姐姐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姚氏立刻附和道,“莫不是皇上看穿了那个贱胚子的下作,对她失去兴趣,便把她扔出去了?” “姚夫人的想法可真是天真啊。”这是,站在一旁的贝儿,一边过来给姚氏斟了一杯茶水,一杯轻笑出声。 “贝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姚氏一脸不解地问道。 圣依然也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跟着问了句:“贝儿,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奴婢有个好姐妹,刚入宫不久,”贝儿对圣依然说话,却是站在姚氏的身边,可以让姚氏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些事儿,奴婢也是从那个好姐妹那里听来的。” “什么事,你快说啊!”姚氏显然心急了,不等圣依然发话就追问道。 不过圣依然也没恼,她原本就是想要这个效果。 贝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姚氏,道:“我那好姐妹,正好被皇上派去伺候一个姑娘了,后来和我聊上,才知道那姑娘就是初栀,现下正在冷宫里住着。” 231.第231章 皇后之位7 贝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姚氏,道:“我那好姐妹,正好被皇上派去伺候一个姑娘了,后来和我聊上,才知道那姑娘就是初栀,现下正在冷宫里住着。” “什么?”姚氏吃了一惊,“初栀居然在冷宫?”下一秒又想起另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来,“既是在冷宫,怎的还让人去伺候呢?” “居然有这等事,”圣依然也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仿佛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道,“如果是做错事,凭一个丫鬟的身份也该是去慎刑司,可初栀居然是进了冷宫。而且若是做错事,也不该拨人去伺候啊,这么说来,不是做错事了?那又为何在冷宫呢?” “王妃姐姐说的对啊,”姚氏一头雾水地看着贝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大概只有皇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奴婢只知道,是皇上安排初栀去冷宫的,也是皇上派了两个宫女去伺候的。”贝儿无辜地耸了耸肩,末了,又稍稍压低了声音,说,“可最让人惊讶的是,我那个好姐妹告诉我,皇上向初栀许诺,会给她皇后之位。” “什么?”姚氏惊讶地跳了起来。 圣依然也很配合地拍了一下桌子:“那个贱、婢居然有这样的野心,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圣依然倒不完全是在演戏,因为她是打心底里为了这件事气死了,只要一听到初栀居然有可能做皇后,她就气得恨不得立刻去撕了那狐媚子。 看圣依然如此愤怒的样子,姚氏立刻配合地骂道:“就是,凭初栀那低贱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皇后这样尊贵的地位!” 说到这里,姚氏对圣依然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只有王妃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那个后位。” 圣依然一脸苦恼的样子,对姚氏道:“我做不做皇后倒也不要紧,皇上若是真看上了旁人,觉得旁人比我更适合那后位,我也认了。可偏偏是初栀那个身份卑微的婢女,且不说我心里是否能够咽下这口气了,单是那贱、婢做了皇后,只怕会更加狐媚的皇上不辨真假,甚至搅得后宫不得安宁,搞不好将来还会祸乱朝廷。” 祸乱朝廷什么的,姚氏不懂也不感兴趣,但她很关心“搅得后宫不得安宁”这件事。她还很清楚的记得,她和初栀可是直接撕破了脸的,若是初栀真的做了皇后,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就算不被初栀折磨死,也会失去一切往上爬的机会。 姚氏可是有个儿子的,虽不是嫡出,但毕竟是祁若玉的长子。何况祁若玉现在是皇上了,这也意味着她的儿子也有成为储君的可能。 不,应该说,很有机会可以成为储君。 可如果初栀做了皇后,这个机会就完全不可能成为现实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初栀做皇后! 再说了,凭初栀的身份,还不如姚氏这个妾室,姚氏怎么可能服气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地位比她高。如果是圣依然做皇后也就罢了,她家世好,本也就是王妃,姚氏无话可说。 而且,圣依然做皇后,姚氏还是有机会得到更高的位分的,毕竟姚氏可是圣依然一派的人,入了这后宫,没有几个帮手怎么能好好生存下去。 那么,只要姚氏能够混到妃位,圣依然做了皇后却始终生不出儿子的话,姚氏的儿子当上储君的可能性可就更高了!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姚氏自己的畅想而已,但姚氏有了这些想法,就更加觉得初栀绝对不能做皇后,一定要尽力帮助圣依然得到后位。 到时候,姚氏说不定因为功劳最大,会被圣依然有意提携,那么往上爬的速度就会更快了。 这么想着,姚氏已经打定了注意,义愤填膺地对圣依然道:“我们怎么能让那么一个贱蹄子霍乱后宫和朝廷,她自己怎么作践都不要紧,害得皇上失了贤德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啊。”圣依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知道那贱、婢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皇上有了立她为后的想法,但她能教唆皇上把她偷偷藏在冷宫里,都没有几个知道这件事,可见她手段高明得很。只怕我们是斗不过她的,哎~” “王妃姐姐别灰心,那贱蹄子不过是凭着那张脸勾引了皇上,只要我们找机会毁了她那漂亮的脸蛋,皇上对她也就没有兴趣了。”姚氏对圣依然提出了自己的主意。 尽管上次的“争斗”姚氏败了,但她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是不如初栀厉害,当时如果不是祁若玉突然出现,又明着帮初栀说话,姚氏不至于灰灰溜溜地跑回去。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皇上宠着初栀,初栀才能一直平安到现在。如果皇上不宠爱初栀了,初栀就只能是个贱、婢罢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圣依然若有所思地说,“只不过,我们恐怕没有机会对她下手。” “这还不简单啊!”姚氏早在心里想到了办法,她看着贝儿,说,“你那好姐妹不就刚好是负责伺候初栀的吗?让她做个内应肯定不是什么难事吧,到时候我们挑个皇上不在的日子去把那贱蹄子脸给划了。” “妹妹这法子倒是不错,不过……”圣依然装作一脸深思的模样,却又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听到圣依然赞同,姚氏其实就更加有了实施的信心,但圣依然又说了个“不过”,她当然就忍不住追问了。 “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么一个机会,妹妹下手可不能太仁慈啊。”圣依然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若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只怕她一旦翻身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而单单只是毁个容而已,万一还可以治好,她不就又有了狐媚皇上的资本吗?” 232.第232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1 “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么一个机会,妹妹下手可不能太仁慈啊。”圣依然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若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只怕她一旦翻身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而单单只是毁个容而已,万一还可以治好,她不就又有了狐媚皇上的资本吗?” “王妃姐姐说的是,我差点忘了我们云风国有个医术很高明的落王了,凭他的医术说不定真的可以治好毁容的伤口。”姚氏恍然大悟道,“看来还是王妃姐姐考虑周到,妹妹我实在愚钝。” 所以说,只是毁容是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是杀了她。 虽然姚氏从未杀过人,但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女人,真要用伤人性命的办法解决问题的话,她也是敢下手的。 尤其是想到自己儿子将来的前途,她更是能够狠下心来。 见姚氏已经上钩,圣依然笑得越发和煦起来:“妹妹说笑了,我只是稍稍提点了两句,妹妹就立刻明白了,可见妹妹是个心思剔透的人。” 姚氏被夸奖,顿时笑得有些得意,然后她看向贝儿,道:“回头跟你那好姐妹说说,等到了合适的日子,让她来通知你一声,我好去赶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贝儿福了福身,微笑道:“是,奴婢记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祁若玉渐渐步入了身为皇上的正轨,也习惯了每日上朝,下朝看奏本的状态——其实做王爷的时候,他也是每日上朝,回来看各种文件,只不过现在坐在最高位的成了他。 所以整体来说,祁若玉还是很适应这种日子的。 而初栀一直待在冷宫里,从未踏出大门一步,也从不过问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祁若玉怕初栀无聊,倒是让人送来不少书籍给她打发时间,也送了一套笔墨纸砚过来,虽然祁若玉从未见初栀写字画画,但总觉得初栀是会的,何况不管会不会,用来打发时间总是好的。 可初栀很多时候只是坐在桌前发呆罢了,从未用那套笔墨纸砚写过一个字画过一笔画。虽然也有很偶尔的时候会拿本书来翻翻,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发呆。 就只是那么坐着,呆呆地看着屋外,初栀能够坐一整天。 这天下午,初栀照旧坐着发呆,祁若玉又一次过来了——这段时间里,祁若玉不论有多忙,每天都会抽空到冷宫里来坐坐。 尽管很多时候初栀根本不说话,但只要来过,看看初栀在自己身边,祁若玉的心情也能好一些。 “怎么又在发呆?”祁若玉走近初栀,关心地说道,“现在已经入冬,天气越发冷了,你穿的这样少,可是要冻着的。” 初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坐着不动,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祁若玉也不恼,这段时间以来,初栀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也有些习惯了。相较于之前的激烈反抗和抵触,初栀这样的状态已经让祁若玉觉得是很好的改变了。 祁若玉对跟在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立刻抱着一把防尘布包裹好的古筝放在了旁边屋子的长桌上。 祁若玉又道:“这把古筝是宫里最好的工匠做成的,我觉得很是配你,便赠与你了。” 初栀依然没有动,眼睛定定地望着门外,望眼欲穿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在等待着流墨染回来,回来告诉她,初露已经安葬,一切皆好。 只是祁若玉并不知道初栀在想什么,他只当她是不想搭话,所以发呆而已。 祁若玉在初栀的身边坐下,从身后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拿来一件银白的披风,披在了初栀的身上,一边耐心地系着脖子上的绳子,一边道:“听话,以后都多穿些,生病了还得吃药,不划算。” 初栀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祁若玉替她捣鼓着披风。 替初栀弄好了披风,祁若玉对初栀露出一个微笑,道:“过几日、我会让人送几个手炉过来,往下会越来越冷,你用得上。” 初栀还是没有说话。 祁若玉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这七八日里,他每天都来,每次都跟初栀说很多很多的话,可初栀一句也没有回应……尽管祁若玉是觉得这样的状态比之前的剑拔弩张好了许多,但这毕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他们还能跟从前一样。 难道,真的因为一个初露的死,她和他之间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吗? 一时间,祁若玉也沉默了起来。 一个人胡乱想着很多事情,祁若玉的视线无意间掠过初栀的头发,她的发间还戴着他送她的蝴蝶银簪,蝴蝶翅膀总是微微晃动,看起来栩栩如生。 一瞬间祁若玉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是了,这么多天里,他每天来看初栀,每天都能看到她头上戴着的蝴蝶银簪。若是初栀对他再没有一点感情,这簪子绝不会日、日戴着。 所以说,初栀对他还是有感情在的,只是因为初露的事情,她需要时间慢慢来平复,所以这段时间才这样冷淡他。 他不该逼她太紧的。 这么想着,祁若玉重新又露出了笑颜,他伸手摸了摸初栀鬓边的头发,道:“不要总是坐着发呆了,我给你送的那些书籍都是些有趣的,很适合看着打发时间。你若觉得太无聊,也可以去后花园逛逛,散散心会有助于恢复心情。” 初栀垂下眼眸,虽没有说话,却破天荒地点了一下头。 祁若玉有些惊喜,想了想,又试探道:“今日刚好送了古筝过来,你许久不曾弹过古筝了,不若今日奏一曲给我听听?” 在祁若玉期盼的目光下,初栀僵坐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祁若玉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强迫,道:“好吧,那等你那日有了兴致,再奏给我听好不好?” 这一次,初栀却没有给任何的回应,既不说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233.第233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2 这一次,初栀却没有给任何的回应,既不说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祁若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一阵,他突然对初栀说:“两日后,我将迎娶暗雷国公主。” 初栀终于抬头看了祁若玉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惊讶。 只是初栀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惊讶祁若玉这么快就要娶新的老婆了,还是惊讶祁若玉居然主动告诉她这个消息。 接收到初栀惊讶的眼神,祁若玉耐心解释道:“政治联姻,一向如此。” 简简单单八个字,初栀已经明白祁若玉的意思。 祁若玉刚刚登上皇位,很容易出现内忧外患的情况,这时候能够得到另外一个国家的支持,是很好的保障。何况祁若玉和暗雷国的太子玲谙乐原本私下就结盟了,现在为了巩固联盟关系,取个公主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们的动作还真快,祁若玉刚登上皇位半个月不到,那边的公主就已经快送到云风国的皇宫里来了…… 突然,初栀仿佛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使臣来访时,你就与暗雷国太子许下这个盟约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初栀第一次开口跟祁若玉说话,祁若玉显然有些高兴,回道:“是,这位公主你也见过,就是玲谙乐的胞妹,玲盼儿。” 初栀对玲盼儿印象不多,毕竟当时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但听祁若玉这么说了,初栀也明白这个公主是谁了。 玲谙乐能把自己的亲妹妹嫁到异国他乡来,也真是舍得下。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身在高位的人而言,贵族的女人本来就是用来联姻的吧,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价值呢?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例外。 初栀心中忍不住苍凉一笑。 在那么早之前,祁若玉就已经和玲谙乐定下了这门亲事,难怪玲盼儿能来的这么早,只怕在祁若玉确定自己将要登基的时候,玲谙乐就接到了消息,并派人护送玲盼儿往云风国来了。 否则,从暗雷国到云风国,哪能这么快。 也就是说,在初露死的那一天,祁若玉就该通知玲谙乐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祁若玉还能分出空闲来做出这样的事情,果然,在他心里什么都抵不过皇位江山啊…… 见初栀又沉默不语,祁若玉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了吗?” 只要初栀表现出一点点不开心之类的情绪,都足以证明她还是很在意他的,这会让他这几天来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好受许多。 看着祁若玉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初栀垂下了眼帘。 想了想,又觉得反正已经开口说过第一句话了,再说第二句第三句也无所谓,于是又抬起头来,问了一句:“迎娶暗雷国公主之前,你给那几位夫人册封了吗?” “那几位夫人”自然是指的祁若玉的王妃圣依然和那两个妾室。 祁若玉没有想到初栀提出的问题居然是这个,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尚未册封。” 顿了顿,又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若是迎娶了暗雷国公主,一定会马上就册封吧,可如果那时那三位夫人还没有被册封,岂不是要有怨言了?”初栀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平平静静地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即使她们没有怨言,这样也不合情理,倒是容易让新人把旧人看低了。” 听初栀说了这些,祁若玉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他望着初栀,笑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 初栀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祁若玉在说什么。 “即使是现在,你还是会为我打算,对不对?”祁若玉抬手摸了摸初栀的长发,道,“你怕我平衡不了后宫的关系,所以想给我提些建议,是不是?” 这下,初栀才明白祁若玉的意思——他以为,她说这些,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为他筹谋。 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浅淡,却远不达眼底:“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对那些夫人不公平,所以才多了一句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初栀的心里却有一瞬间的迟疑。 她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心里想的什么就说了出来。难道……她真的还是下意识地在为祁若玉打算吗? 那么,这个“下意识”到底是因为习惯了,一时间不能改掉,还是因为……她对祁若玉还有感情? 初栀想不明白,可她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些。 听到初栀的回答,祁若玉当然不满意,他微微皱了皱眉,道:“你若怕新人欺负了旧人,就做我的皇后,整个后宫都归你管,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后宫管理的妥妥帖帖的。不论是新人还是旧人,都要服从你的管教。” 初栀虽然没有站起身,但声音已经疏离了许多,道:“皇上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当不起这个皇后之位。” “皇上”二字一出口,祁若玉顿时有些恼了,结果初栀又自称“奴婢”,更是让祁若玉不爽。 但他发作不得。 今日初栀难得愿意开口跟他说话,他一发怒,只怕她以后都不愿意再开口了。何况,后位之事是他先提起来的,现在距离初露死还没过去太久,初栀不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想着,祁若玉收敛了怒意,转移了话题:“难道关于我娶暗雷国公主一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吗?” 原本祁若玉问初栀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最想知道的也就是初栀到底关不关心他娶玲盼儿的事情,却没想到初栀却讲了不相关的话题。 初栀也不纠缠关于“后位”的话题,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有。” “什么都不想问?”祁若玉有些不甘心,又多问了一句。 初栀想了想,才又开口道:“你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既然两日后就会迎娶暗雷国公主,何必在这最后关头还来告诉我一声?” 皇上娶各种各样的女人本就是常事,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至少不需要向她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报备。就连圣依然都没有资格去管皇上娶了谁,更何况初栀。 234.第234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3 皇上娶各种各样的女人本就是常事,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至少不需要向她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报备。就连圣依然都没有资格去管皇上娶了谁,更何况初栀。 初栀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因为我知道你能够理解我。”祁若玉看着初栀,茶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温情,“我知道,你可以理解身在皇位的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像那些后宫的女人一般,没有见识,胡乱吃醋。” 说到这里,祁若玉看着初栀的目光越发深邃了些:“而且,我不想隐瞒你,我也想让你知道,即使我娶了玲盼儿,我心中也只有你,只在乎你。” 明明是动人的情话,在初栀听来却格外心凉。 祁若玉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初栀更加认清了他们之间的差异,从思想到生活态度,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一个人明明在乎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却还是可以去娶别人,甚至许多个别人,那么这份感情到底有多大意义在呢? 或许是爱的不够深吧。 所以才可以娶别人,所以才无法比得过江山在祁若玉心目中的地位。 初栀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凄凉还是忧伤,但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失望的情绪。 大概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就明白祁若玉不会为了她“独善其身”,在经历的初露的事情之后,她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对祁若玉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期待,所以,没有失望的情绪。 祁若玉看初栀表情淡淡的,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尽管知道初栀大概心中还是有气,但祁若玉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一直这样被冷遇,顿时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他站起身,对初栀淡淡道:“这两日宫里会很忙,我可能不会过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初栀也跟着起了身,却没有说话。 祁若玉有些恼,甩了下衣袖就往门外走去。 “恭送皇上。”初栀恭敬地在祁若玉身后行了个礼,等祁若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重新坐了下来。 再一次恢复到之前默默不语的状态,只是呆呆地坐着,望着门外,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好像祁若玉没有来过一样。 祁若玉虽然有些恼了初栀,却还是接受了初栀的提议,回去后就先给圣依然、姚氏和马氏册封了。 圣依然封为圣妃,姚氏封为姚美人,马氏封为马美人,三人皆没有封号。 马氏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异议,之前迟迟不册封,她也不曾闹过,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宫里过着自己的日子。 圣依然和姚氏对此可是非常不满,尽管她们明面上都是欢欢喜喜接了圣旨,但暗地里却是抱怨的很。 圣依然自然是因为没有得到皇后之位,居然只是个妃位,而且还没有封号,再一想到祁若玉属意于初栀做皇后,她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姚氏则是觉得,她自己有个儿子,居然和无所出的马氏一个位分,让她心中很是不忿。 姚氏不知道的是,马氏虽无所出,却是祁若玉收入房的第一个女人,比圣依然还早进入玉王府。凭着这么多年的时光,马氏也配得上一个“美人”的位分了。 但姚氏想不明白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位分不及圣依然也就罢了,但一定得比马氏高出一截。 两天之后,玲盼儿在暗雷国使臣的带领下,在祁若玉的迎接中,正式进入了云风国皇宫里。 玲盼儿心里是很开心的,自从那次随着玲谙乐来云风国,她便一眼看中了祁若玉。幸好祁若玉本就与玲谙乐是盟友,她想要嫁给祁若玉的想法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 现在,她终于嫁过来了,终于可以日、日陪伴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即使她知道他们之间是联姻,但她毕竟是嫁给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总比纯粹的政治联姻要让她开心多了。 尤其祁若玉为了表示重视,居然给了她一场婚礼。 尽管进宫时走的是侧门,尽管她穿的并不是正红色的喜服,尽管她的位分也只是个妃位而已,但祁若玉却在宫里大摆筵席,宴请了所有前来护送她的使臣和云风国的各个皇子臣子一起。 这于玲盼儿而言,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毕竟除了皇后,其他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殊荣可以大摆筵席的。 可见祁若玉重视她,在意她,或许……那次在宫里相见之时,祁若玉与她一样,一见钟情了呢? 只要这么一想,玲盼儿就觉得心里甜甜的。 简单的行了婚嫁之礼之后,玲盼儿就盖着盖头在祁若玉替她安排好的甘泉宫里安安静静坐着,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婚宴结束之后,祁若玉的到来。 初栀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远处黑色的夜空,心里空茫茫的。 远处,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热闹的笑声和欢快的丝竹之声。 不用问初栀也知道,那是祁若玉摆的婚宴,今天是玲盼儿嫁过来的日子。 那边如此的热闹,如此的开心,倒是越发显得初栀这边格外冷清和悲凉。 初栀轻声叹了口气,暖暖的气息出来,在空气里形成一团浅浅的白雾,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小梨在一旁已经看了初栀许久,心下有些奇怪。 初栀平时都是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今天突然走到院子里来就已经很奇怪了。可她还往外眺望着什么,一向没有任何神采的眼里,居然透露出了一丝寂寥。 这不免让小梨心中好奇。 顺着初栀的视线往外看去,小梨看到了那灯火通明一片的热闹之处,心下顿时有些明白了。 不过,皇上每次来,初栀总是很冷淡,小梨还以为初栀对皇上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可今日看来,初栀对皇上,还是在意的。 其实皇上也很在意初栀,他们俩明明可以好好地相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235.第235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4 其实皇上也很在意初栀,他们俩明明可以好好地相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小梨猛地摇了摇头。 算了,主子们的事情她管不着,还是别想了。 小梨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不会逾距。 她快步走到初栀身边,道:“姑娘,外面天凉,还是回屋去吧。” 初栀仿佛没有听到小梨说话,依然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回应了小梨:“嗯。” 小梨眼力见很好,一眼看出初栀的身体有些僵了,立刻凑过去扶了一把。 初栀少有的没有推开小梨,顺势把身体的一点重量放在了小梨身上。 正当小梨扶着初栀往屋内走的时候,一向没有人的清凉冷宫里进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哟,这不是一向很得皇上宠爱的初栀嘛,怎么在冷宫里了。”姚氏阴阳怪气的声音成功拉住了初栀的脚步。 “这么久一直没见到你,我当是死了,没想到原来是在冷宫里啊。”圣依然的语调也是一样的阴阳怪气的。 “只怕是这贱、婢是犯了什么罪,才被打入冷宫的吧。”一旁的贝儿顺便帮着搭了句腔,言语里满是嘲笑。 起初听到这三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初栀有一瞬间的意外,毕竟她在冷宫这件事只怕没几个人知道,可她们既然能找来……那么,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冷宫的呢? 虽然想不明白,但初栀还是回过身来,对姚氏和圣依然恭敬地行了个礼:“奴婢参见圣妃娘娘、姚美人。” 是了,初栀现在的身份依然还是个丫鬟,即使入了宫里可以随侍皇上左右,也只是个丫鬟罢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身份地位自然比不上圣依然和姚氏高贵。 这礼,自然是要行的,以免落人口实。 初栀的低微姿态极大的满足了圣依然和姚氏的虚荣心,两个人心里都舒服了很多。 自从知道初栀在冷宫里,皇上还日、日来陪伴之后,圣依然和姚氏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过来撕了初栀,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机会。 所以,在知道皇上将要迎娶暗雷国公主的消息的时候,在知道皇上会大摆筵席的时候,圣依然和姚氏就知道,绝佳的机会来了! 在这样重要的时刻,皇上是绝对不会来看望初栀的,即使初栀丧命,也没有人可以指证是她们下的手。到时候既可以解决了初栀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又能够理直气壮地摆脱嫌疑,想想就觉得痛快! 原本圣依然是不打算和姚氏一同前来的,因为她怕一旦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她又参与其中,就脱不了身,难免会让皇上对她印象大打折扣。 但自从听到小梅说,初栀在两天前和皇上闹了些口角,惹得皇上拂袖而去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冷宫了,一直到今日婚宴,都没有踏足过冷宫一步。 圣依然就觉得皇上肯定是厌烦了初栀,所以才不愿再过来。加上皇上现在又娶了新人进宫,对初栀肯定也会逐渐失去全部的兴趣,以后都不来冷宫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圣依然就觉得自己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就算被皇上发现了什么,肯定也不会怪罪她的。 更何况今日是新婚燕尔,皇上铁定不回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不存在。 这样的双重保险下,圣依然就动了也来冷宫的心思。 毕竟在王府里的时候,因为初栀,圣依然没少受到祁若玉的冷落,只有亲眼看着初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才能觉得痛快。 “你倒是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圣依然冷哼了一声,又端着架子道,“你这是犯了什么错,才被关在了这冷宫里?” “圣妃娘娘若是感兴趣,不如去问问皇上?”初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把奴婢放进冷宫是皇上的决定,奴婢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真实的原因初栀不是不知道,但,那样的话怎么能对着圣依然和姚氏讲?她们俩明显是来找茬的,初栀虽然最近看起来麻木了许多,但没傻,不会自己挖坑让别人埋了自己。 “大胆贱、婢!”贝儿立刻呼喝起来,“娘娘问话,你既然敢如此不恭敬地回答!” “我……” 初栀刚准备说句话,就被姚氏给打断了:“你这贱、婢,见了娘娘也不下跪,行礼时也不行跪拜大礼,实在是不懂礼数,大不敬!” 紧接着,圣依然又开口了:“来人,让她跪。”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涌进来两个太监,似乎早已经在外候着。一进来就直接往初栀的方向走去,不等初栀和小梨有任何的反应,一个太监一把拉开小梨,另一个太监用力踹了初栀的膝盖一脚。 初栀只觉得膝盖一痛,随之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姑娘!”小梨到底年轻,被这阵仗下了一跳,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太监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初栀被另一个太监压住了肩膀跪着。 初栀微微抬头,看向圣依然的目光淡淡的,似乎这一切并没有能够让她的情绪有丝毫的浮动。 很显然,圣依然和姚氏是有备而来,大概也是算准了祁若玉今天肯定不会过来,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耀武扬威吧。 不过,落井下石的事情初栀也见得多了,何况她和圣依然、姚氏的关系本就不好,会有这么一遭初栀一点也不意外。 若是换做以前,初栀或许还会想办法反抗,但现在初栀并不太在意这些。她已经不需要在留在祁若玉的身边了,那么,自然就不需要再与祁若玉的那些女人作斗争——原本,她就不喜欢斗。 圣依然和姚氏会来找她的麻烦,无非也就是嫉恨在王府里的那段日子,她一个人夺走了祁若玉全部的关心。按理说,她是该受到惩罚的,就当做是对自己当初做出留在祁若玉身边的决定,应有的报应吧。 236.第236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5 圣依然和姚氏会来找她的麻烦,无非也就是嫉恨在王府里的那段日子,她一个人夺走了祁若玉全部的关心。按理说,她是该受到惩罚的,就当做是对自己当初做出留在祁若玉身边的决定,应有的报应吧。 原本,按照现代的思维观念来说,初栀和祁若玉在一起,就是个夺走别人的男人的小三,是该得到报应的。 这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从初露死后,初栀对一切都不是那么的关心,哪怕是自己的身体。她唯一期盼的,就是流墨染回来,告诉她关于初露下葬的一切。 抱着这样的想法,初栀的语气格外平静无波:“圣妃娘娘若是想让我跪拜行礼,说一声便是,何必叫人来押我,我也从不曾说过不肯跪。” “放肆!”这时,贝儿又大声呼喝了起来,“娘娘面前居然敢不自称‘奴婢’!” “掌嘴。”圣依然盛气凌人地对着太监命令道。 不给初栀任何说话的机会,太监一把转过初栀的身体,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初栀的脸上。太监毕竟也是男人,这一巴掌又用了特别大的狠劲,初栀立刻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嘴里也出现了血腥气。 很快,被打的那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初栀下意识地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脸颊,太监却快速对着初栀的另外一边脸狠狠地甩了又一个巴掌。 这一掌又是下了死力气的,初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好像失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嘴角也因为破裂有明显的刺痛感,让初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巴掌不停地抽打在初栀的脸上,太监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打的,毫不留情。 初栀只觉得脑子混沌起来,耳朵嗡嗡作响,连意识都有些恍惚。 圣依然和姚氏看到初栀被打得两边脸颊都带了血,凄惨无比的样子,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姐姐,对这样不懂规矩的贱、婢,就该如此惩戒,否则不知天高地厚的,哪天做了不要脸的事情都不懂得什么叫‘廉耻’!”姚氏看着初栀的惨样,得意洋洋地对圣依然说道。 “妹妹说的是,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不得闲来好好管管也是常事,”说到这里,圣依然理了理自己鬓边散落的发丝,一脸傲气地说,“现下虽没有皇后,但本宫位分最高,自然得替皇上好好管理一下后宫,免得有些贱蹄子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丢了皇上的脸面!” 初栀耳朵一直鸣叫个不停,可姚氏和圣依然的话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似乎是生怕她听不见一样,还特意拔高了声音。 初栀心下了然,看圣依然和姚氏的架势,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工作。 听她们此刻说的话,好像还打算给她安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罪名,而照这个太监下手的狠劲,只怕她们是想打死她呢。 想到这里,初栀不自觉地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呢。 她是觉得自己该受到惩罚,可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必须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没有害过人命,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来抵? 何况她答应过初露,一定会好好活着,连着初露的那一份一起。 她,不想让自己食言。 这时,在一边已经看不下去的小梨忍不住跪下来求道:“圣妃娘娘、姚美人,初姑娘并无大错,还请你们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回吧!”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到你来说话?”姚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圣依然连看都没有看小梨一眼,只是对着下手的太监命令道:“继续打!” 简简单单三个字,已经表达了一切。 小梨见求情没有用,正打算磕头,一边的小梅立刻拉住了小梨,道:“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该安安静静在一边看着,怎能干涉主子?” 小梅看初栀被打得那么惨,心里正爽,可不想被小梨给打断了。 小梅的声音不低,初栀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一直有些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终于理出了一条清晰的思路来。 难怪圣依然和姚氏会知道她在冷宫里住着,只怕是这个小梅通风报信的吧。 从最初一开始,小梅就不愿意在冷宫里待着,一心想要攀高枝,平时也总爱往外跑,攀附职位高一些的太监嬷嬷,初栀都知道,只是从来懒得管。现在看来,小梅是找到机会和圣依然攀附上了,才有了今天这出“好戏”吧。 初栀与小梅无冤无仇,可小梅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是,这后宫里从来都不是因为仇怨而彼此争斗,一向都只是因为利益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初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恢复过来。然后,在太监的下一个巴掌要抽过来的瞬间,猛地低下头来,就地打滚。 因为初栀之前一直被打蒙了,没有反抗过,太监以为初栀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就没有再抓住初栀的肩膀,这下倒是让初栀滚开老远,彻底避开了太监的束缚。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初栀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动作,全部都愣在了那里。 初栀却迅速站了起来,往门外跑去。可因为已经被扇了太多的巴掌,此刻头晕眼花,跑起来都是磕磕绊绊的,视线也不是很清晰。 但她不想死在这里,所以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往外跑。 圣依然最先反应过来,她对着那两个太监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贱婢给本宫抓回来!” 这个、贱婢居然敢逃跑!抓回来之后,一定要加倍地惩罚初栀,打得她皮开肉绽! 两个太监立刻回神,赶紧去抓初栀。 男人的速度本就比女人快,何况初栀个子不高,脚步跨的也没有那两个太监大,很快就在初栀即将要踏出冷宫的时候,被逮住了。 初栀心下一惊,想要挣扎,却被两个太监押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初栀彻底失去了力气。 237.第237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6 初栀心下一惊,想要挣扎,却被两个太监押得死死的,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初栀彻底失去了力气。 圣依然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贱、婢,我看你还能怎么跑!” 笑完,圣依然一脸阴狠地说:“给我继续打!往死里打!” 此时此刻,圣依然再也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目的,她就是想把初栀给打死。活活打死,是多么痛苦的死法,想想初栀露出的痛苦神色,圣依然就觉得很高兴! 两个太监为了防止初栀再次逃跑,一个人押住初栀让她不能动弹,另一个人挽起衣袖,准备打人。 眼看着太监粗厚的手掌就要掌掴到初栀的脸上,一道冰冷而又愠怒的声音在冷宫门外骤然炸开:“谁想打死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随后,圣依然和姚氏都露出了惊讶和畏缩的眼神。 来人正是原本应该在婚宴现场的新任皇上,祁若玉。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下,对祁若玉跪拜问安,押着初栀的太监当然也不会例外。 初栀只觉得身上压力骤减,立刻瘫在了地上,她虽然耳朵有些轰鸣,但还是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她知道是祁若玉来了。 她的心里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今天,终于不会死于非命了。 而在这松口气的同时,初栀的心底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喜悦。 祁若玉的身上还穿着那身华贵的吉服,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初栀,嘴角还有血迹,心下顿时恼怒不已。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圣依然,怒声问道:“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圣依然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祁若玉发怒,现在感受到祁若玉那强烈的压迫感,她顿时慌了,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找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臣妾……” 不过,祁若玉也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更加恼怒地问道:“谁动的手!” 两个太监吓得半死,却也不得不颤颤巍巍地对祁若玉磕头承认:“回禀皇上,是奴才动的手。” “很好,”祁若玉的声音清淡无比,“看在你们主动承认的份儿上,免去你们的死罪,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 两个太监一边抹了把汗,一边暗自庆幸:“是是,奴才遵旨。” 说完,两个人爬起来就往外走。 还没等他们俩走出院子的门,祁若玉再次开了口:“两只手都斩了。” 两个太监脚步一顿,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祁若玉一眼。却见初栀茶色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一股威严和狠厉,两个太监立刻吓得连求情都不敢,直接领命而去。 听到两个太监都要被斩断双手,贝儿和姚氏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圣依然虽然强撑着装作镇定的样子,但心里早已慌了。 祁若玉走到初栀身边,扶起她,声音放柔了许多:“你怎么样?” “还好,”初栀摇了摇头,让自己被打昏沉了的头脑清醒些,回答道,“虽然再过一会儿可能真的会被活活打死,但你来得及时。” 初栀这话,半庆幸半自嘲,可在祁若玉听来,就更加恼怒不已——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在晚来个一时半刻的,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初栀了? 祁若玉看着初栀红肿得很严重的脸颊,一道一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其狰狞,祁若玉越发生气,他对圣依然和姚氏怒斥道:“谁让你们过来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做这种事情的!” 姚氏和贝儿又是猛地一阵哆嗦。 圣依然心中虽然有些惧怕,却还是大着胆子回了一句:“皇上,臣妾只是想协理后宫罢了。” “协理后宫?”祁若玉眼里带着一丝不屑,“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协理后宫了?” 圣依然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觉得有些难过,却还是耿直了脖子,义正言辞道:“臣妾虽然位分只在妃位,但后宫之中目前只有臣妾位分最高,在皇后人选没有出来之前,臣妾觉得臣妾有必要代替未来的皇后整肃后宫风气。” “你还没当上皇后,倒是已经有了皇后的职责感吗?”祁若玉不怒反笑,笑容浅淡且薄情,“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暂且不提,但初栀并不算后宫之人,她是朕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动她?何况,她进宫之后从未踏出过冷宫半步,做错了什么事情需要你这惩罚她?” 圣依然一时间语塞。 原本她来找初栀的麻烦,就是因为笃定祁若玉一定不会出现,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找什么听上去靠谱的理由。现在祁若玉突然这么一发问,圣依然当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即使圣依然找了什么听起来像样的理由,祁若玉也是不会相信的。他虽然这两天没有到冷宫里来看初栀,但以初栀的情况,他很清楚,初栀根本没有心情到处乱逛,就更不可能惹事了。 想到这里,祁若玉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初栀在冷宫的?” 没错,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初栀根本不会出冷宫的大门,而祁若玉也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初栀在哪儿。加上冷宫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是根本不愿意靠近的,如果没有人说,圣依然和姚氏怎么可能知道初栀在这里。 话刚问出口,祁若玉的视线就往小梅和小梨的身上扫了过去。 小梨恭敬地低着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动。 小梅虽然也是低着头跪着不动,但在感觉到祁若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时,初栀已经缓过神来,她轻轻推开了祁若玉扶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小梅,道:“皇上,奴婢只有一个要求。” 原本因为初栀推开了自己,祁若玉有些不快,却还是应下了初栀的话:“说。” “小梅志向远大,这冷清无趣的后宫装不下她这样优秀的人,所以还请皇上不要让她再伺候我了,给她安排个更好的去处吧。”初栀脸上不悲不喜,也无怒无惧,似乎真的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238.第238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7 “小梅志向远大,这冷清无趣的后宫装不下她这样优秀的人,所以还请皇上不要让她再伺候我了,给她安排个更好的去处吧。”初栀脸上不悲不喜,也无怒无惧,似乎真的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初栀不想害人,但她也绝不会傻到在自己的身边留一个时时刻刻会伤害到自己的人 但小梅听到这话的时候,心惊不已,虽然她不是特别聪明,但总有些小机灵的,何况在祁若玉问那样的话的时候,初栀突然这么说,只怕是看出来这事儿与她有关了。 可小梅一向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初栀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祁若玉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初栀的意思——向圣依然告密的,一定就是小梅了。 只怕圣依然敢选在今日来,也是算准了迎娶玲盼儿的日子,觉得他不会来。 想到这里,祁若玉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抛下了宴席,来冷宫里看望初栀。否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即使是处死了圣依然和姚氏,也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祁若玉收敛好神色,看着初栀道:“既然如此,想来皇宫也是装不下这么优秀的人的,还是送她出宫吧。” 如果按照祁若玉自己的意思,这种会背弃主子的仆人必定只有死路一条,尤其因为小梅的背叛导致初栀差点有性命之忧,祁若玉恨不得立刻让小梅死。 但他听出了初栀话里的意思。初栀说的是“安排别的去处”,而并不是“赐死”,他知道初栀不喜欢杀生,他也不想逆了初栀的意思。可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宫里,所以遣出宫去是最好的。 小梅一听,却连连磕头,道:“皇上,奴婢知道错了,求皇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她好不容易才进宫里来,还指望着将来飞黄腾达,这才入宫几个月就要被遣出宫去,家里人知道了定会嘲笑她,她以后在外面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何况,在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比在宫里更有前途。 所以,她不想出宫。 “朕并未罚你,有何可认错的?”祁若玉微微挑眉,语气里却满是不耐烦。 小梅一愣,却无法反驳,说不出一句话来。 转念一想,她把心思放到了初栀的身上,她对着初栀不停地磕头,道:“初姑娘,奴婢知道自己错了,还求初姑娘替奴婢向皇上求个情,让奴婢留在宫里吧!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 小梅说的是“主子”而不是“初姑娘”,也就意味着,小梅给自己也留了后路的,她是打心底里不想伺候初栀,在她眼里,在冷宫是注定没有前途的,哪怕皇上现在对初栀还很关注也没有用。 小梅的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了初栀和祁若玉,只不过初栀根本不把小梅放在眼里,她也不需要小梅来伺候自己。 初栀微微一笑,却因为牵扯了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继而回归了面无表情的状态,道:“皇上说了,他并未罚你,你也并无过错,有什么可求情的呢?何况我只是个奴婢罢了,还没有资格让皇上来听我的话。” 两句话一说,小梅那点小机灵根本派不上任何的用场,脑子已经完全当机,根本想不到再说什么来挽回。 初栀看着小梅苦恼的样子,心底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离开皇宫是最好的出路,以后的人生会安稳许多,至少不会时刻有死亡的风险。但是看小梅的样子,只怕她是一心想留在宫里,压根儿不想离开。 就是因为这一点,初栀才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想走的不能离开,想留下的却要被赶走,还真是造化弄人呢。 见小梅一直跪着不懂,祁若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还不赶紧走?” 小梅吓得又是一抖,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磕了个头就立刻离开了冷宫。 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顿时不觉得拥挤了。 祁若玉看向圣依然,刚往前踏出一步,初栀就拦住了。祁若玉不解地看向初栀,初栀认真说道:“皇上,奴婢希望一切到此为止。” 初栀并不是心软,并不是特意想给圣依然和姚氏求情,只是初栀不想因为她再牵扯更多勾心斗角。何况她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和祁若玉在一起,圣依然和姚氏也不会来找茬。 虽然她们恶毒到想要她的命,这一点不是她所预料的,但说到底她毕竟没有死,就当做是自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吧。 只有这样,她和祁若玉的这些女人之间,才能两清。 不过,初栀也很清楚,祁若玉不会要了这两个女人的命。 姚氏的儿子尚且年幼,没了母亲不是件好事,只怕看在这个份儿上,祁若玉也会饶姚氏一命。 圣依然更不用说了,她毕竟是个妃位的娘娘,为了一个丫鬟被打而要了她的命,会让群臣质疑祁若玉。何况,圣依然的母家势力也不弱,只怕祁若玉很多地方还需要仰仗她的母家支持,所以,只怕祁若玉不仅不会要了圣依然的命,只怕就连惩罚都会很轻微。 若是换做以前,这都是初栀替祁若玉着想,不想祁若玉为难,而做出的让步。但现在,只不过是初栀不想再和这些人有太多的牵扯,也知道祁若玉根本不会为她真正惩罚圣依然和姚氏,所以索性就不要有什么象征性惩罚了。 都没意义。 至少在初栀心里,没有什么意义。 祁若玉有些惊讶地看着初栀,没想到初栀居然会想要息事宁人,他不解地问道:“她们这样伤你,你就真的想到此为止?” “是的,我就真的想到此为止。”初栀平静地回答。 姚氏听到的时候一脸惊讶,但随即又很庆幸。她是不会感谢初栀的,但是此刻能够不受罚,自然是好事,她是庆幸自己运气好,遇到了初栀这样蠢笨的女人。 圣依然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不爽。 239.第239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8 圣依然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不爽。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妃子,压根儿不稀罕一个丫鬟去求情。在圣依然的眼里,初栀这样的行为,明摆着就是在挑衅,就是想要显示初栀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比她圣依然要高。 只要想到这一点,圣依然就恨得牙痒痒的。 这分明是在嘲笑她! 祁若玉认真地看了初栀好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道:“好,朕答应你。” 虽然这件事让祁若玉很是恼火,但理智上来说,他确实只是打算给圣依然和姚氏一些警告和轻微处罚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让她们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 尽管,他是想让她们“惨痛”的,但是现在他不能,他有太多的顾虑,只能耐心等待,等待将来的某一天,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真正替初栀出了这口恶气的。 所以现在不如就给初栀一个人情,也好让圣依然和姚氏对初栀心存感激。 但是,如果什么惩罚都没有的话,只怕也会助长了圣依然和姚氏的气焰。 这么想着,祁若玉看向圣依然和姚氏,声音冷淡:“虽说到此为止,但还是需要惩戒的。姚美人、圣妃,禁足两个月,罚俸三个月,从今往后不准再踏足冷宫半步。” 其他都不是要紧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圣依然和姚氏来冷宫找初栀的麻烦了。 姚氏一听惩罚不严重,立刻应了下来:“臣妾遵旨。” 圣依然虽然气恼的很,但看着祁若玉一脸冷淡的模样,就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且此时再惹恼了祁若玉也不划算,圣依然心里再有气也得忍着。 于是,圣依然心不甘情不愿地领了罚:“臣妾遵旨。” “还不赶紧退下?”祁若玉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圣依然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却不得不忍着:“是,臣妾告退。” 姚氏赶紧跟着起身,道:“臣妾告退。” 一直没有做声的贝儿也麻溜地站起来,跟在圣依然身后往外走。 却没想到,祁若玉又开口了:“你叫贝儿是吗?” 贝儿心里一惊,却还是停下脚步,回身对祁若玉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叫贝儿。” 圣依然心里也是一惊,不自觉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祁若玉,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主子做糊涂事,你身为奴才也不知道帮忙劝着点,”祁若玉的声音冷淡无情,“既然这般没用,也不必在圣妃身边待着了,去慎刑司领罚二十板子,然后去浣洗局做事。” 贝儿立刻跪了下来,哀求道:“皇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圣依然也忍不住向皇上求情:“皇上,贝儿是臣妾的贴身侍女,臣妾已经习惯了她伺候,若是换了旁人,臣妾也不习惯。还请皇上饶了贝儿这一次吧!” 祁若玉不为所动,看着圣依然,道:“正是因为是你的贴身婢女,才需要明事理的来伺候,像她那样会挑拨是非,也不懂得劝慰主子的,要来也只是破坏后宫和谐罢了。” 圣依然又气又恼。 贝儿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一直跟着她,是她最得力的帮手。如果贝儿被遣走了,她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助力,而且还得重头开始培养一个心腹,费时费力。 更重要的是,在初栀面前要惩罚贝儿,就同等于是在打圣依然的脸,这让圣依然觉得很没面子。 “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管教贝儿,”说到这里,圣依然顿了顿,有些不甘心地低头道,“臣妾以后也不会再做出这样不懂事的事情来了,还请皇上给贝儿一次机会。” 祁若玉没有给圣依然回复,反而是看了一旁的初栀一眼,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初栀很是冷淡地回了一句:“奴婢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回复的很快,完全没有犹豫,眼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所以并不想管。 而事实上,她确实就是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也并不想管。 她不想发表任何的个人意见,也不想再掺和在里面,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希望一切到此为止。 所以不论祁若玉给不给惩罚,都是祁若玉和圣依然之间的事情,和她初栀无关。 不过,这一切在圣依然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觉得初栀就是故意摆架子,故意为难她,故意给她难堪,所以她对初栀的恨意越发深刻了起来。 祁若玉看出了初栀眼里的冷淡,一时间也失去了继续纠缠这件事的兴趣——如果当事人都不在意这件事了,他还一直在这件事上面纠缠个没完,看起来不仅无趣,也很傻。 “朕说出去的话,就没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去领罚吧。”祁若玉不耐烦地对贝儿挥了挥手。 圣依然还想说点什么,刚一抬头就对上了祁若玉那双毫无感情的茶色眸子,她的心脏抖了一下,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还不快滚!”祁若玉声音微微拔高,带着警告的意味。 贝儿也不敢再说话,爬起来就往外跑去。 一瞬间,冷宫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初栀、祁若玉,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小梨。 祁若玉看了小梨一眼,淡淡道:“这里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小梨双目低垂,乖巧恭敬地行礼:“奴婢告退。” 不过小梨没有离开冷宫,只是退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就和当初的初栀一样,住在旁边的小耳房里。 等小梨关上门,祁若玉这才抬起初栀的脸,眼里满是心疼:“若是我今日晚来一点,是不是就看不见你了?” 初栀眼里淡淡的,她轻轻推开祁若玉的手,道:“所以,多谢皇上今日前来解救,否则奴婢的命就没了。” 祁若玉表情微滞,半晌,道:“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初栀就仿佛没有听到祁若玉的话一般,神色如常地问道:“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不是该在大殿里大摆喜宴,喝酒赏歌舞,怎么突然到冷宫里来了?” 240.第240章 迎娶暗雷国公主9 初栀就仿佛没有听到祁若玉的话一般,神色如常地问道:“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不是该在大殿里大摆喜宴,喝酒赏歌舞,怎么突然到冷宫里来了?” 祁若玉有些气恼初栀的态度冷淡,却又舍不得发作,静了片刻,他才开口:“想你了,就来了。” 声音浅淡,却很温柔。 今日大婚,在大殿与朝臣宴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祁若玉不可抑制地想念起初栀来。 已经两三日没见了,本就有些想念,但在这婚宴上,却越发不可收拾地想念。 如果没有初露的事情,他早该迎娶了初栀,给她皇后之位,从此琴瑟和鸣。可现在,他娶得是玲盼儿,一个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一个纯粹为了巩固政治的女人。 一想到原本成为皇帝之后,第一个大摆喜宴的应该是和初栀一起,祁若玉就觉得这美酒和菜肴都味同嚼蜡,那丝竹之声和舞姬的翩翩起舞都显得索然无趣。 想要见到初栀。 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受控制。 最终他抛下了所有人,独自来了冷宫。 只是想要见一见初栀罢了。 初栀微微一怔,心中五味杂陈,却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瞬间,初栀觉得自己就快要再次陷入祁若玉的感情里,可是,她不敢…… 她知道祁若玉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她知道抛开祁若玉的野心和江山,他会对她不错。可是,她更清楚,祁若玉不会抛弃江山和野心,也绝不会为了一份感情失去理智。 祁若玉所有的喜欢与关心,都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条件下的,一旦有利益冲突,即使他喜欢她,也一定还是会以利益为先。 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或许忍一忍、让一让,也没有多少事情发生。可祁若玉是皇上,在这后宫之中,每天都是各种争斗,在那前朝里,每天都是各种利益权衡。这就意味着,将来发生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解脱。 她已经感受过许多次这样的打击和伤害,她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见初栀迟迟不说话,祁若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初栀伸出手来:“进屋吧,外面凉。” 这一次,初栀没有躲闪,她把自己的手放到祁若玉的手心里,顺从地跟着祁若玉一起进了屋。 刚已进屋,祁若玉让初栀坐下,然后自己一边翻箱倒柜,一边问道:“我记得之前让人送来一些伤药,你放在哪儿?” 初栀指了指祁若玉旁边的柜子,道:“就在那儿。” 很快祁若玉找到了药,仔仔细细在初栀脸上涂抹好,嘱咐道:“这几日要注意保护好,不能吹风,否则脸会更疼的。” “嗯。”初栀轻声应下。 两人静静地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初栀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抬起头,看着祁若玉,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祁若玉“嗯”了一声,道:“时间是不早了,你该歇着了。” 初栀站起身来,道:“是啊,所以,你赶紧走吧,别让新娘等急了。” 说着,初栀就转身准备打开房门,却没想到下一秒祁若玉就抓住了初栀的手。 初栀不解地回头看向祁若玉,祁若玉手臂猛地用力,一把把初栀搂进了怀里。初栀微怔,身体瞬间不自然地紧绷。 “今日,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你这里。”祁若玉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在初栀的头顶响起。 初栀立刻回过神来,她试图推开祁若玉。 祁若玉却仿佛早知道初栀会想推开自己,双臂紧紧抱着初栀,任由初栀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初栀无奈地叹气,却没有抬头看祁若玉,只是低着脑袋,声音闷闷地说:“你不该留在这儿的。” 尤其是在今天,刚刚迎娶了暗雷国公主的今天,玲盼儿一定还等着祁若玉,如果祁若玉一夜未归,还把新娘丢在新房里不管,传出去不仅对玲盼儿名声不好,而且有可能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初栀愣住了。 到了现在,她居然还会替祁若玉考虑吗?对玲盼儿名声好不好,云风国和暗雷国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决定了再也不管的吗,怎么还…… 初栀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居然,还对祁若玉有不舍,有感情。如果不是这样,她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还会下意识替祁若玉考虑。 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瞬间,她的心情复杂起来。 生气自己不中用,自责对不起初露,悲哀这份感情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嘲讽自己居然还是放不下,算不算犯贱? 祁若玉依然搂着初栀不放手,他道:“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留下。” 祁若玉一向是很理智,可是再理智的人,都会有偶尔感性的时候。就如此刻的他,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感情占据上风的一天。 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可控,他只知道他想陪在初栀的身边,不想离开,尤其不想去别的女人那儿,即使今天是那个女人的新婚之夜。 既然偶尔感性占据了上风,那么他也想偶尔放纵一下,不要总是那么的克制。 所以,他想留下,他今夜想要留下,和初栀一起,而不是玲盼儿。 初栀沉默着,没有予以回应。 她的心很乱,太多的情绪,太多的思绪,让她的心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该和祁若玉说些什么。 见初栀又沉默下来,祁若玉轻轻亲吻了她的头发,声音里带了些暗哑:“让我留下,陪我,好吗?” 说完,不等初栀有任何反应,祁若玉就抱起了她,快步走进里屋,把她放在了床上。 初栀心里一滞,仿佛这才明白了祁若玉的意思,她猛地坐了起来。 这样明显的拒绝动作,让祁若玉变暗的茶色眸子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替初栀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声问道:“你不愿意?” 241.第241章 心灰意冷1 这样明显的拒绝动作,让祁若玉变暗的茶色眸子渐渐恢复了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替初栀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声问道:“你不愿意?” 初栀双眼清亮无比,她认真地看着祁若玉,郑重摇头:“不愿意。” 初栀回绝地干脆利落,丝毫没有一点隐晦和商量的余地,这让祁若玉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他没恼,只是有些失望。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 他知道,原因无非是那几个。 因为初露,因为心有芥蒂…… 其实他也不敢问,若是初栀还像这般脱口而出,坦然承认是因为初露因为心有芥蒂,那么他也不过是让自己更失落些罢了。 沉默片刻,祁若玉对初栀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不强迫你,那我们就这样合衣躺在一起,好不好?” 这样商量的语气,这样柔软的口气,倒是叫初栀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祁若玉知道,这一次,初栀不说话就是真的默认了,他失望的心因此稍稍有所缓解。 两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对面互相看着彼此,却谁也没有说话。 初栀知道,她不该让祁若玉留下来,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该让他留下来。可是……或许她对他终究还是心有不舍,她到底还是对他有感情。 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初栀,半晌,他笃定地说:“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们一定还可以一日往昔。”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听初栀在这个时候给任何的回复。 初栀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祁若玉好看的脸,他闭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清冷淡淡,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王者的气息。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与他,真的还有可能吗? 几日后,玲盼儿到圣依然的毓秀宫里去拜见。 圣依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玲盼儿会过来,何况她还在禁足期,她自己不能出去不说,别人都避之不及,没什么要紧事都不会到她这宫里来。 虽然不知道玲盼儿打的什么主意,但礼数还是要做到,所以圣依然穿戴整齐在正厅接近玲盼儿。 圣依然刚到正厅,已经坐下来喝茶的玲盼儿这才起身对圣依然微微福身行礼,笑道:“盼儿见过姐姐。” “妹妹有礼了。”圣依然示意玲盼儿起身,道,“既然是姐妹,无需多礼,入座吧!” 玲盼儿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 等玲盼儿坐好,圣依然才开口问道:“妹妹今日前来,不知道有何事?” “听说姐姐被禁足不得出毓秀宫半步,想来该是很无趣,所以盼儿就来看看姐姐,顺便带点我暗雷国的礼物送给姐姐。”说着,林盼儿对自己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立刻把手里捧着的妆钿盒子送到圣依然的面前。 玲盼儿接着说:“这是我暗雷国匠人打造出来的首饰,上面镶嵌着的黑色宝石是只有暗雷国才出产的少见宝石,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虽然玲盼儿口口声声说“不要嫌弃”,但眼神里透露出的全都是骄傲,毫不掩饰地表达了“我暗雷国东西都是好的”。 圣依然自然看出了玲盼儿的眼神,但既然是送礼不是找茬,她收了礼物就是。 所以她没有推脱,示意身旁的小宫女接下了这个礼物,然后笑着对玲盼儿道:“谢谢妹妹的一片心意,我哪里敢嫌弃。不过,我不知道妹妹今日会来,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等过两日、我准备好了,再遣人给妹妹送去。” “姐姐若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不送也是没关系的。”玲盼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我暗雷国什么都不缺,什么好东西都有,盼儿身为公主,自然从小也不缺什么,所以姐姐没得送也不要紧。” 玲盼儿这话,任谁听起来都觉得是瞧不起圣依然的意思。 圣依然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了,沉默了几秒,她面色有些不愉道:“妹妹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若没有事的话还请回吧。我毕竟是在禁足当中,妹妹在这儿待太久也不太好,到时候皇上知道了,只怕要怪罪于我。” “盼儿今日前来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初到宫中总要见一见宫里的姐妹们,所以先来拜见姐姐。”玲盼儿的话说的虽然礼貌,但语气满是高傲,“既然姐姐不方便招待,那盼儿就先走了。” 原本在玲盼儿的心里,祁若玉这后宫之中,所有女人她都是不放在眼里的。论身份地位、家世背景,谁人会比她还要高一等?圣依然在云风国的家室再好,也不过是个朝臣之女罢了。但她玲盼儿,可是暗雷国的公主,当今暗雷国皇上的女儿,太子的亲妹妹。 凭着这个身份,玲盼儿就觉得自己在祁若玉的后宫里就足够耀武扬威了,旁人见了她必定矮三分。 她来送礼,并不是为了讨好,而是为了给个下马威。让这后宫所有的女人都看看她暗雷国的实力,也让这些女人不敢小瞧了她。 所以,她当然自傲,也当然对圣依然说话不会客气。 因为她觉得,只有别人需要避让她,需要对她客气,没有谁有资格叫她对别人客气。 圣依然被玲盼儿高傲的样子激怒了,她也明白玲盼儿今日来送礼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实际目的只是为了示威。但她好歹也是重臣之女,一向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嫁给祁若玉之后身份地位也一直是最高的,从来都是被人对她客客气气,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气。 再又想到自己被罚禁足的原因,圣依然更加是生气,就在这快要火冒三丈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生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开口拦住了已经打算离开的玲盼儿,道:“妹妹这是打算去看其他姐妹吗?” 玲盼儿不知道圣依然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回答道:“自然是要去看其他姐妹的。” 242.第242章 心灰意冷2 玲盼儿不知道圣依然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回答道:“自然是要去看其他姐妹的。” 既然是要示威,当然每个人都得示一遍才叫真正的示威,否则凭她这样尊贵的身份,何必要亲自跑一趟。 “既然如此,有个人,妹妹一定得去看一下才好。”圣依然笑得很是友好的样子,就仿佛真的是作为姐妹给出一个好的提议一样。 “谁?也是皇上的妃子吗?”玲盼儿立刻关心地问道。 虽然前两天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后宫里除了圣依然这个“圣妃”之外,也就只有她玲盼儿的“玲妃”,其他也就是两个美人罢了。但玲盼儿也不能保证自己已经打听全面了,万一还有遗漏,那可不好。 “严格来说,她还算不上是皇上的妃子,不过皇上对她可是宠爱有加呢!”圣依然笑的非常灿烂地说。 玲盼儿听了,心下有些不愉快,立刻瞪起眼睛问道:“哦?到底是谁,既然不是妃子,还能得到皇上宠爱?” 看到玲盼儿不开心的样子,圣依然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一个新入宫的女人居然还敢试图踩在她的头上!就算是暗雷国的公主又怎样?在她之后入宫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妃位,俩人地位平起平坐,玲盼儿就得懂这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尊重早就进宫的老人。 现在因为一句话,就已经把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这个玲盼儿也不过如此。 心里虽然不屑,但圣依然表面上装作一脸思考的样子回答道:“她……算是伺候皇上的贴身丫头吧。” 听到是个贴身丫鬟,玲盼儿立刻就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不屑道:“一个丫鬟罢了,有什么可宠爱的,姐姐怕是夸张了。皇上能有多宠爱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估计也就是一时的兴趣罢了。” “皇上有多宠爱她,姐姐我可不是太清楚,”说到这里,圣依然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玲盼儿道,“不过姐姐知道,妹妹大婚当日,皇上抛下你彻夜未归,去找的可就是这个你看不上眼的丫鬟。” 玲盼儿大婚当日,皇上一夜未归这件事,宫里人几乎无人不知,这几天宫里还有不少人私下里偷偷传着这件事。只是除了圣依然和姚氏,只怕没有人知道皇上那一夜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一夜,玲盼儿从满心期待变成疑惑不解,到后来变成伤心难过,就那样独自一个人度过了寂寞的新婚之夜。 对于玲盼儿而言,这本就是一件让她丢脸又伤心的事情,让她抓住哪个下人嚼舌根了,她都会让人拖出去打一顿的。现在圣依然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实在是让她面上无光。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圣依然居然说,皇上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才舍下她的。 玲盼儿原本以为可能皇上突然有什么要紧的正事要处理才会抛下她,才会忘记过来陪她。那天晚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可现在突然有个人说,皇上是为了别的女人才抛下她的,而且那个女人居然只是一个低贱的丫鬟! 这让一向骄傲尊贵惯了的玲盼儿,心里特别不能接受。 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哪里比不上一个低贱的丫鬟了? “那贱人到底是谁?!”玲盼儿毫不避讳,在圣依然面前就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与厌恶。 圣依然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假装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道:“她叫初栀,现在住在冷宫里,有个丫头随身伺候着。皇上很是宝贝她,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她的麻烦,否则让皇上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劝玲盼儿,但实际上是更让她恼怒了。 一个丫鬟居然在冷宫里待着,又不是妃嫔!而且居然还有人伺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受罚被关冷宫啊!难道皇上真的是“金屋藏娇”吗? 皇上宝贝一个丫鬟,却不宠爱她?皇上会因为她惩罚一个丫鬟,而对她生气? 笑话!她玲盼儿是谁?暗雷国的公主!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她也绝不相信祁若玉会因为一个低贱的丫鬟,而和她翻脸! 玲盼儿高傲地抬起下巴,斜眼看着圣依然,道:“姐姐胆小不敢惹的人,不代表妹妹我不敢惹。姐姐还是好好在这毓秀宫里闭门思过吧,外面的事情,妹妹自然会处理好。” 说罢,连礼都没有行,就直接带着宫女离开了毓秀宫。 听到玲盼儿那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的语气,圣依然脸色奇差地瞪着着玲盼儿消失的地方,片刻却又诡异地笑了起来,她自言自语道:“哼,就让你逞一时之快好了,我倒要看看,你和初栀那个贱、婢相斗,到底会是怎么个结果。反正不管谁败了,对我而言都是好事。” 玲盼儿这次和圣依然打了个照面,圣依然心里已经很清楚玲盼儿绝对是对手而不可能成为盟友。而看玲盼儿自傲的样子,只怕她也是有心争夺后位的。 至于初栀,论身份地位她是最没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人,但如果皇上执意要她当皇后,谁阻止都没有用。 所以,她们两个都是圣依然的敌人,现在就让她们俩去斗,圣依然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很好? 顺便她也可以借此事看看,皇上对初栀到底迷恋到什么程度。皇上到底会偏袒初栀,还是偏袒玲盼儿。 反正玲盼儿此次去找初栀,定不会善了,初栀免不了会受伤。到时候不论是皇上为了初栀责罚玲盼儿,还是为了玲盼儿让初栀咽下这口委屈,对圣依然而言,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她,就坐等好戏上演了。 初栀和往常一样待在屋子里发呆,双目无神地望着门外。原本小梨是想关上门的,毕竟这越往下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这样开着门,风吹进来都是寒气森森的。 尤其冷宫清冷,比外面那些热闹的地方更是冷了几分。 243.第243章 心灰意冷3 尤其冷宫清冷,比外面那些热闹的地方更是冷了几分。 可初栀就是不肯,硬是要开着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小梨拗不过初栀,只得开着门,又怕初栀会着凉,每日都拿手炉塞进初栀的手里,捂得暖暖的。炭火也是搁在初栀的脚边,以免初栀冻着。 小梨倒了一杯姜茶送到初栀手里,看着初栀喝下,这才放下心来。 上次圣依然和姚氏晚上过来找茬,当时初栀本来就穿的不多,又一直在外面,后来有点找了风寒,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姜茶还是要每天坚持喝的。 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小梨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圣依然和姚氏可真是心狠的很,把初栀的脸都打成那样了,明摆着是要人命啊…… 小梨看了一眼初栀的脸蛋,又有些欣慰。 幸好皇上叫宫里的太医来给初栀诊治,用了最好的伤药,倒是恢复的很快,现在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痕了。 毕竟女子容貌最重要,若是因此毁了容,只怕初栀也会难过吧。 就在这时,冷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随着“吱呀呀”的开门声,初栀就看到了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就是初栀?”玲盼儿一眼就看到了坐着发呆的初栀,脸色难看地大声质问道,“就是你勾引的皇上丢下本宫的?” 看到玲盼儿出现的时候,初栀就有些惊讶,但听到玲盼儿说的话之后,初栀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初栀站起身,没有回答玲盼儿的问题,只是对玲盼儿行了个礼,道:“奴婢拜见玲妃娘娘,娘娘万安。” “本宫问你话,还不回答?”玲盼儿快步走到初栀面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根本不稀罕初栀的问安。 “奴婢是初栀。”初栀知道,玲盼儿既然来这冷宫里找人,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这冷宫里总共不过就她和小梨两个人罢了,瞒也瞒不住,不如直接承认了。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果然是你!”玲盼儿上下打量着初栀,不屑道,“这样矮瘦的身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抢皇上的宠爱!” 不等初栀说什么,玲盼儿又哼了一声,道:“何况还是这样低贱的身份,你居然也敢跟本宫争抢?!” “玲妃娘娘误会了,奴婢并没有与玲妃娘娘争抢什么。”初栀自动忽略了玲盼儿那些难听的话语,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对玲盼儿辩解了一句。 “没有与本宫争抢?”玲盼儿完全认为初栀这话是在嘲讽自己,她直径走到屋子里,坐在了主位上,大声道,“你若没有与本宫争抢,那日本宫大婚,是谁让皇上丢下本宫跑到冷宫里来的?” 其实今天玲盼儿一出现,初栀就知道她是为了那天的事情,但那天真的是个巧合,虽然后来祁若玉留下来过夜……是个意外。 不。 初栀摇了摇头。 祁若玉留下来,她也是有责任的。她明明可以坚持拒绝,让祁若玉走的,但是她还是同意祁若玉留下来了。 所以,换句话来说,现在玲盼儿来找她的麻烦,也都是她自找的。 玲盼儿不知道初栀在想什么,只看见初栀摇了摇头,以为初栀是在否认她让皇上留在冷宫的事情,顿时气得猛拍桌子,大声骂道:“你个无耻的贱、婢!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抵赖!难道一定要本宫抓了你的现行,你才肯承认吗?” 初栀回过神来,知道玲盼儿是误解了,想了想,解释了一句:“皇上那日是来过冷宫,但不是奴婢找来的,一切都是个巧合。” “巧合?”玲盼儿冷笑了一声,完全不相信初栀的说辞,“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何况,怎么就那么巧,别的时候皇上不来冷宫,偏偏本宫入宫那天,皇上就来冷宫找你?明明皇上是在大殿里设宴款待众人,明明皇上说好了宴席过后就来找我,怎么就突然跑来冷宫这样的地方来了?若不是你有意勾引,皇上怎会来这种地方?” “玲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让皇上过来。”初栀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玲盼儿都不会相信,但是她不得不继续解释着。 “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狡辩!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玲盼儿气得牙痒痒的,指着初栀的鼻子骂。 缓了缓气息,玲盼儿又说了一句:“哼,退一步来说,即使你没有勾引皇上前来冷宫,但皇上来了之后一晚上就没有离开过,一定就是你趁机使了什么伎俩叫皇上留下了!” 尽管,在玲盼儿的心里,她始终不肯承认皇上是主动来冷宫的,她打心底里就不相信皇上会在与她大婚的那天,抛下她不管,而来冷宫与一个丫鬟过夜。但为了让初栀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到任何开脱的借口,她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果然,玲盼儿这话一出口,初栀就沉默了。 但初栀沉默并不是默认,她只是觉得,这件事确实和自己有些关系,她怎么样也不可能推脱得干净。何况玲盼儿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也不相信她的说辞,不论她说了什么,在玲盼儿看来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既然如此,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玲盼儿就把初栀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心下顿时气愤不已,玲盼儿重重地把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茶水。 她指着初栀,骂道:“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现在找不到任何借口了是吗!终于肯承认是你勾引了皇上,毁了本宫的新婚之夜,是吗!” “奴婢再怎么解释,玲妃娘娘也不相信,只认为奴婢是找借口罢了,奴婢何苦再说更多。”初栀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语气不急不缓,“只是,不论玲妃娘娘怎么想,奴婢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希望玲妃娘娘可以消气。” 初栀不想再惹事,如果低声下气可以息事宁人,那么她现在低个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244.第244章 心灰意冷4 初栀不想再惹事,如果低声下气可以息事宁人,那么她现在低个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何况,以她一个丫鬟的身份来说,怎么也是斗不过身在妃位的玲盼儿的。在这宫里,最讲究的就是尊卑地位,她一个丫鬟,想要什么都难。但玲盼儿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很多人会愿意帮她做事。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实力差距过大,她就不要迎面而上了。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玲盼儿听了似乎更加生气,她猛地站起身来,怨毒地瞪着初栀,道,“你以为本宫能有几次大婚?你以为本宫能有几个新婚之夜?你个贱、婢毁了本宫的新婚之夜,居然跟本宫说下次不会这样?哪里来的下次!” 这时,在一边早就吓傻了的小梨终于缓过神来,她对玲盼儿福了福身,道:“玲妃娘娘息怒,初姑娘真的不是有意破坏了娘娘的新婚之夜的。” 玲盼儿立刻狠狠瞪了一眼小梨,骂道:“本宫和初栀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卑微的宫女插嘴了?” 说罢,玲盼儿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宫女道:“小荷,掌嘴!” “是。”叫做小荷的宫女应了一声,立刻走过去狠狠地扇了小梨几巴掌。 初栀本想求情,可又怕自己一求情,惹得玲盼儿更加火大,到时候只怕要连累得小梨更加被打得狠,她只得沉默着低头,不去看那画面。 幸好玲盼儿并没有多少心思对付小梨,打了几个巴掌之后,也就让小荷回来了。 小梨在一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不敢哭出来。这个时候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当时初栀被掌掴的时候该有多疼。 她不过挨了几巴掌,就已经觉得有些头脑发昏,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当时初栀可是被打了不知道多少下,而且太监下手一定会宫女更重。 小梨不怨初栀没有求情,她已经明白,初栀不求情,才是为她好,否则她可能就不是只挨了几巴掌就了事了。 玲盼儿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初栀的脸上,鄙夷道:“一个贱、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爬上皇上的床,还指望着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告诉你,乌鸦终究一辈子都只能是乌鸦,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 “玲妃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从此恪守本分。”初栀知道自己解释没有用,就索性顺着玲盼儿的意思往下说,希望这样能让玲盼儿心里平衡些,然后赶紧离开。 初栀之所以能够一直忍耐,一直低声下气,不是真的没脾气,只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没有心思和玲盼儿争斗什么。 是因为算算日子,流墨染没几天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她就不用再被祁若玉威胁了。 既然初露已经安葬,她相信祁若玉是不会为了威胁她留下,再拿初露做文章的。因为祁若玉应该知道,如果他那么做了,只会让她的心里更加怨恨,那么他们之间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所以,只要流墨染回来,她就可以安心了。 她,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这段时间她明白自己对祁若玉还是有感情,她也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但理智告诉自己,离开是更好的选择,所以到现在,她都还是没有改变这个决定。 既然没几天就可以离开,她又何必和祁若玉的那些女人们争什么斗什么?既然再忍耐几天就可以了,她又何必惹是生非呢? 尽管初栀是这么想的,但玲盼儿却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初栀的退让和忍耐,反而让她的气焰越发嚣张起来。 “你这样的贱、婢,本宫从前也没少见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险的很,”玲盼儿重新坐下,示意身后的宫女给自己捏捏肩膀,继续说道,“现在你为了避免被罚,特地说些好听的,可今日本宫若放过了你,过两日、你定会去皇上那边嚼舌根,甚至继续使用下作的手段勾引皇上。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知道收敛的。” 说到这里,玲盼儿的视线落在了初栀身旁的炭盆上,她心中有了主意,道:“本宫就让清楚明白的知道,什么叫做乌鸦是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初栀一直低着头,完全不知道玲盼儿看了什么,更不可能猜到玲盼儿想要做什么。 当然,玲盼儿也根本没有给初栀猜测的时间,她直接对跟着自己来到冷宫的两个太监道:“小禄子,小福子。” “奴才在。”两个太监立刻走到玲盼儿面前跪下行礼。 “拉住这个贱、婢,让她跪好!”玲盼儿命令道。 “是!”两个太监立刻过去架住了初栀,让她跪在了玲盼儿的面前,两个太监一人押住初栀一边的肩膀。 初栀不知道玲盼儿想要做什么,身体被押得不能动弹,反抗不了,只能抬头看着玲盼儿,同时猜测玲盼儿是不是也要掌掴自己。 却没想到,玲盼儿自己亲自走到了炭盆的旁边,用小火钳夹起一根烧的通红的木炭,慢慢走到了初栀的面前。 初栀立刻明白了玲盼儿想干什么,惊得挣扎起来,奈何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两个壮年太监的对手。不论初栀怎么挣扎,都不能够移动半分。 玲盼儿看到初栀眼里的惊恐,得意地大笑起来:“现在知道怕了?本宫就让你深刻地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让你还敢做什么逾距的事情!” 说着,玲盼儿把炭火伸到了初栀的面前,初栀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把脑袋往后退。可身体被控制住了,头又能挪开多远呢?初栀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炭火灼热的气息。 仅仅只是这样近距离的感受,初栀就已经被那炭火的热度烤得脸上皮肤有了痛感。 玲盼儿很是开心地欣赏着初栀躲避不开的样子,笑道:“本宫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能如何狐媚皇上!” 245.第245章 心灰意冷5 玲盼儿很是开心地欣赏着初栀躲避不开的样子,笑道:“本宫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能如何狐媚皇上!” 这时,小梨噗通一声跪下,磕头磕的异常响亮,她哀求道:“还请玲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初姑娘吧!” 玲盼儿很不爽地瞥了一眼小梨,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来管本宫?看来刚刚那几巴掌是没让你长记性啊!” 说着,玲盼儿示意小荷,道:“小荷,继续掌嘴!” “是。”小荷立刻往小梨那边走去。 既然已经开了口,小梨索性闭着眼睛把要说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娘娘打奴婢不要紧,只是初姑娘虽然暂时是丫鬟的身份没错,但到底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若是娘娘做的太过了,惹得皇上不高兴,只怕对娘娘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一出口,小荷加快脚步走到小梨面前,上去就是一个巴掌:“你个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娘娘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初栀那贱蹄子算什么东西!” 小梨看着小荷盛气凌人的样子,少有的没有退缩。反正不管说不说,都是要被打,小梨也算是豁出去了。 她继续说道:“奴婢伺候初姑娘这一个月来,皇上几乎日、日都来看望初姑娘,可见在皇上心中初姑娘有多重要,若是娘娘伤了初姑娘的脸,皇上知道了只怕不会原谅娘娘。到时候,娘娘虽然一时快活毁了初姑娘的脸,只怕也会伤了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感情。娘娘刚入宫,正是与皇上新婚燕尔的时候,本该好好培养感情,若是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让皇上因此冷落了娘娘,只怕于娘娘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小荷扬起的手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真是跟贱蹄子在一起的,也必定是贱蹄子,你这小蹄子尽是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我们家娘娘是何等尊贵的身份,皇上怎会为了一个贱、婢而冷落了我家娘娘!” 此时,玲盼儿手里的火钳子距离初栀的脸蛋就差几毫米了,初栀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炙热灼伤感。 但初栀知道,尽管小梨说的句句在理,可以玲盼儿的性格来看,只怕不会听进去。又或者说,小梨越是这样说,玲盼儿怕是越不信邪,越是要折磨初栀。 不过,初栀可不想拿自己的脸去证明小梨说的话,她可不想把自己的脸毁在玲盼儿的手上。虽然初栀一直并不是太在意外貌,但既然拥有了一张好看的脸,她还是会好好护着的。 可按照小梨的方法,只怕会让问题更加糟糕。 想了想,初栀开口道:“玲妃娘娘,你别跟小梨一般见识,她不曾经历过世面,自然不知道玲妃娘娘的身份有多尊贵。” 玲盼儿正准备把炭火狠狠地贴在初栀的脸上,在听到初栀的话的时候,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一副想要听听初栀到底能说些什么的样子。 反正不论初栀说什么,玲盼儿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初栀见玲盼儿停住了手,立刻抬头,对玲盼儿露出一抹略带诡异的笑容,道:“皇上自然不会像在乎娘娘那般在乎奴婢,奴婢贱命一条,别说是毁了这张脸,就算是命都没了,皇上也一定不会过问一下的。” 按理说,初栀这样说,玲盼儿应当是更放心了,更肆无忌惮地折磨初栀。但因为初栀的笑容里居然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反倒是让玲盼儿一瞬间有些心里不安。 如果初栀一味的请求玲盼儿不要这样做,或者搬出皇上来压制玲盼儿,玲盼儿都不会当回事,反而会因为嫉恨失去理智,更加想要让初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就因为初栀不是这么说的,反倒是说随便玲盼儿怎么折磨皇上肯定都不会管,这反而让玲盼儿的理智有一些归回,也让玲盼儿觉得其中有诈。 尽管玲盼儿是不肯承认祁若玉有多在乎初栀的,但客观理智来说,如果祁若玉对初栀丝毫不在乎,那不可能几乎每天来看望初栀。而且,初栀那笑容始终让玲盼儿觉得有诈,玲盼儿甚至怀疑,初栀是不是就等着看毁了脸之后,祁若玉对玲盼儿各种冷落和嘲笑。 玲盼儿是真心喜欢的祁若玉的,否则她也不至于在知道祁若玉在新婚夜的时候去找了初栀而那么生气。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排除“情敌”得到祁若玉的关心和宠爱罢了。 如果毁了初栀的脸,真的会让祁若玉冷落自己,玲盼儿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毕竟什么事情都没有得到祁若玉的宠爱更重要,否则岂不是得不偿失。 但…… 玲盼儿看了看手里的火钳子,又看了看初栀漂亮的脸蛋,心有不甘地抿紧了唇。 就这样轻易放过初栀,她又太不甘心。 本来来这里找初栀的麻烦,就是为了树立威信,给初栀下马威,让初栀以后识趣点,别再招惹祁若玉的。现在要是轻易就放过了初栀,不仅仅是觉得不甘心,也会让玲盼儿觉得没面子。 想了又想,玲盼儿抬眼对两个押住初栀的太监道:“小禄子,小福子,把这贱、婢的手伸出来!” 两个太监立刻强行把初栀的双手伸到了玲盼儿的面前,不论初栀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收回自己的手。 “本宫今日不会毁了你的脸,”玲盼儿高傲地抬起自己的下巴,斜睨着初栀,道,“凭本宫的美貌,一点也不比你这贱、婢差,先前是本宫不曾嫁给皇上,皇上才会一时被你给迷惑住。现在本宫在皇上身边,时间久了皇上自然会发现本宫比你这贱、婢漂亮很多,就算留着你这张脸,也不会抢得过本宫!” 听到玲盼儿这样说的时候,初栀心底里松了口气,可她不敢让玲盼儿看出来,脸上依然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松动。 可初栀没有想到,玲盼儿下一句话就把她给重新打入了地狱。 246.第246章 心灰意冷6 可初栀没有想到,玲盼儿下一句话就把她给重新打入了地狱。 “不过,本宫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只怕你这贱骨头根本不懂收敛。”说完,不等初栀有任何反应的机会,玲盼儿一下子就把火钳上的木炭用力搁在了初栀的左手背上。 初栀只感觉到手背一阵灼热的刺痛,随后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啊!!” 痛感让初栀本能地就想收回自己的手,小禄子和小福子却紧紧地控制住了初栀的手臂,让她无法动弹。初栀被迫僵持着姿势,皮肉灼伤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地浑身哆嗦,她甚至闻到了自己手背上传来的烧焦的油脂的味道。 看到初栀满脸痛苦的表情,玲盼儿心里舒坦了不少,她猛地拿起火钳,已经有些粘住皮肤的木炭立刻带了一些烧坏的皮肤组织,从初栀的手背撕下。 初栀只觉得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随后又是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依然被两个太监固定地死死的,无法动弹。 玲盼儿看着初栀手背上血肉模糊的样子,笑得开心极了。正准备重新捡一块烧的正红的木炭去烫初栀的右手背,却闻道了一阵明显的血腥味,玲盼儿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初栀的左手背,果然,因为皮肤被刚刚的木炭粘住撕掉不少,现在手背上正汩汩地流淌着新鲜的血液,味道腥甜,让从没有见过血腥的玲盼儿很是排斥。 玲盼儿突然就没了继续用木炭烫的兴趣,转而丢了木炭,直接拿火钳狠狠地砸了一下初栀的右手背。 与烧伤截然不同的抽痛感,却丝毫不比烧伤的疼痛轻微,初栀又是一声惨叫。 初栀的右手背上,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血印子,仿佛下一秒就有血液要从皮肤里渗出来一般,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尤其触目惊心。 玲盼儿看着初栀右手背好像又要流血的样子,顿时没了折磨初栀的兴趣,她对站在一边掌掴小梨的小荷说道:“小荷,你来。” 说着,玲盼儿就把火钳丢在了地上,自己优雅踱步,慢慢坐回了主位。 “是。”小荷立刻上前捡起火钳,又转身恭敬地问玲盼儿,“娘娘想要怎么打?” “打断她的手指!”玲盼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脱口而出。 “奴婢遵命。”小荷对玲盼儿福了福身,随后快速转身面对着初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初姑娘,要怨就怨你不该舔着脸勾引皇上!” 说罢,小荷快很准地对着初栀的右手手指就打了下去。 小荷下了死力气,火钳本又是铁质很坚硬,只这一下,初栀就觉得自己的四个手指断裂了一般。 都说十指连心,初栀瞬间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痛到完全喊不出声音来,浑身哆嗦个不停,冷汗也一个劲儿地从额角冒出,一滴滴滚落。 玲盼儿老神在在地坐着,看着初栀的惨样,越发觉得心里痛快。 小荷看着初栀因为疼痛而浑身虚脱,哆嗦到几乎要瘫在地上,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一想到待会儿玲妃娘娘会奖赏自己,小荷就越发有了下手的动力。 她抬起火钳,对着初栀的左手就想打下去。却没想到火钳还没来得及下落,小荷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踹了出去。 来人用力很大,小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踢得滚到一边。 下一秒,小禄子和小福子还处于惊愕状态,就已经被那个没有看清身影的人给一掌打翻在地。失去了支撑的初栀立刻往地上倒去,却被来人及时抱住,避免了落地的惨状。 初栀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人,随后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泪意。在被烫伤被打断手指的剧烈疼痛下,初栀都忍住了没有流泪,可这一刻,她却好像忍不住了似的,突然很是想哭。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指有些无力地抓住对方的衣襟,轻声问道:“哥哥,安葬好了吗?一切,都很顺利吗?” 她问的这个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是离开一个月有余的流墨染,也正是初栀留在宫中等待了许久的人。 流墨染看着初栀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一痛,却还是立刻回答道:“一切都已办妥,都很顺利,你尽可放心。” “那,真是太好了……”初栀心中松了口气,一直以来挂心的事情也终于可以放下。 流墨染看见初栀左手背上淋漓的鲜血和模糊的血肉,忍不住心惊,问道:“他们下的手?” 初栀很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她很庆幸流墨染来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折磨。此时此刻,她只想保全自己,再不想落入玲盼儿的手里。 她抓住流墨染衣襟的左手微微用力,对流墨染哀求道:“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初栀不能保证流墨染会帮助自己,虽然流墨染是祁若玉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但流墨染只是听从祁若玉的命令罢了,她不知道流墨染会不会听她的诉求。 但,她总要试试,总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这时,被流墨染的突然出现吓得愣住的玲盼儿已经回过神来,她端坐在主位,摆出主子的架势来,质问流墨染:“你是什么人,这皇宫居然也敢乱闯,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看流墨染的打扮气质,一定不是太监,却也不太像侍卫,但绝不可能是皇上的兄弟,所以不论流墨染是什么身份,都一定不会是个主子,玲盼儿觉得自己摆出主子的架势来一定就可以镇住流墨染。 却没想到流墨染压根儿不吃这一套,他抬眸冷冷地看了玲盼儿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我是皇上的属下。” 看流墨染冰冷的样子,玲盼儿心里本来有些忌惮,但听到这个回答,玲盼儿心中松了口气,不屑道:“不过是皇上的奴才罢了,居然也该对本宫说话如此不客气,你可知道本宫是暗雷国的公主,皇上册封的玲妃!” 247.第247章 心灰意冷7 看流墨染冰冷的样子,玲盼儿心里本来有些忌惮,但听到这个回答,玲盼儿心中松了口气,不屑道:“不过是皇上的奴才罢了,居然也该对本宫说话如此不客气,你可知道本宫是暗雷国的公主,皇上新册封的玲妃!” 玲盼儿入宫这段时间还从没见过流墨染,想来可能流墨染是在外替皇上办事刚回来,还不认识自己,所以玲盼儿才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流墨染听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依然维持着冰冷的模样,道:“我是皇上直属的手下,只听从皇上调遣。” 那冷漠的样子和话语,明显是在表达“你是皇上的女人也不关我的事,我对你完全不需要客气”。 这下玲盼儿可不依了,长久以来的养尊处优,让她一向习惯了别人的恭敬和卑微,现在流墨染一个下属居然还敢摆着这样不客气的冷脸对着她,立刻就触到了她的逆鳞。 玲盼儿摆出高傲的姿态,对流墨染呵斥道:“本宫是皇上的女人,且身在妃位,你既然是皇上的手下,本宫就算是你的半个主子,即使本宫调遣不了你,你也管不了本宫教训一个奴婢!” 流墨染的脸色微沉,声音越发冰冷了些:“属下奉皇上之命,负责保护初姑娘的安全,娘娘想动她,就不行。” 听到流墨染这么说,初栀放下心来。但右手手指骨折的钻心之痛就更加明显了,让她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体也因为强行忍耐疼痛而导致有些无力地虚脱,只能倚靠在流墨染的身上,让他支撑着自己站立。 玲盼儿没想到自己都这样的态度了,流墨染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尤其听到说他是皇上派遣来保护初栀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道:“胡说!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让皇上派人保护!何况本宫从未见过你,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下属,说不定你是这贱、婢的相好,为了救她特意撒的谎!” 玲盼儿这样污蔑的话语让流墨染心底涌起一股怒意,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初栀的伤势,何况他根本不愿意跟玲盼儿多做解释。他瞥眼打量了屋子一圈,终于发现了站在角落里被打得脸颊红肿的小梨。 离开之前流墨染来冷宫找初栀时,见过小梨一面,有些印象,知道小梨是伺候初栀的人,立刻冷声对小梨道:“你,即刻去太医院找位太医来给初姑娘诊治。” 感受到流墨染的视线,小梨抬起头来,晃了晃神才反应了过来,赶紧欠了欠身你,道:“是。” “站住!”玲盼儿对小梨大喝一声。 小荷立刻上前拦住了小梨。 玲盼儿没想到流墨染居然敢当她不存在,不回答她的问题就跟别人说话,这越发让她觉得没面子。她指着流墨染,气到:“好你个狗奴才,居然敢无视本宫,你信不信本宫叫皇上来治你得罪?” “娘娘不论是怀疑属下的身份,还是想让皇上治属下的罪,都可以去向皇上禀明,属下就在这里等着。”流墨染不为所动,不卑不亢地道,“但在此之前,只要属下在,娘娘就别想再碰初姑娘一下!” 说罢,不等玲盼儿再说什么,流墨染一把抱起初栀,走到小梨的面前,毫不客气地踹开挡路的小荷,然后他递给小梨一枚腰牌,道:“凭这个去太医院,定能请到太医。” 小梨一听,心下一喜,赶紧接了腰牌,急匆匆就往太医院走去。 这一次,竟是没有人再敢拦她。 玲盼儿气得要死,可流墨染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又拿他没办法。 就算是真的想动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她带来的那些个宫女太监都明显不是流墨染的对手——他们所有人,甚至连流墨染什么时候出现的,从哪里出现的,都没有发现,就在瞬间被流墨染一个人给放倒了。 她自己就更别提了,压根儿不懂武功的。 若是能用身份压制住,倒是可以解决问题,可偏偏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这简直是玲盼儿长这么大以来最吃瘪的一次了。 不过流墨染完全没有在乎玲盼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把腰牌交给小梨之后,就直接抱着初栀进了卧室,把初栀放到了床上。 玲盼儿眼睁睁看着流墨染和初栀在自己眼皮自己底下离开,气得就差七窍生烟了。她本想追进卧室里去,可又觉得这样未免太掉身价,何况流墨染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怕今天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了。 可就这么离开未免太没面子,到显得她怕了流墨染似的。 玲盼儿不甘心地绞紧了自己的衣袖,探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玲盼儿跺了跺脚,在心里自我安慰起来——不管怎么说,她给初栀下马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初栀也已经被弄伤了双手,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这么一想玲盼儿的心里平衡了不少,她对着卧室的方向冷哼了一声,高傲道:“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等皇上下朝回来,本宫一定会问清楚你是否真的是皇上的下属,如若有半句虚言,本宫定叫皇上严惩不贷!” 说完,玲盼儿摆着高傲的架子往外走去——至少气势要强大,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没有输。 听到玲盼儿和她一众宫人离开的脚步声,初栀彻底放松下来。她躺在床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流墨染低头仔细查看初栀的伤势,她左手背上的皮肤被烧烫得焦黑一片,还在不停地流血,而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道黑紫的血印,除了拇指之外的四个手指全部呈现出奇异的扭曲状态。 流墨染的心又是一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出去了一个月,初栀居然变成了如此的惨状。皇上这是把初栀放进冷宫之后,就不再管了吗?娶了新的女人进宫也就算了,怎么还让那样的女人随意进出初栀的地方,随意对初栀使用私刑。 248.第248章 心灰意冷8 流墨染的心又是一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离开了一个月,初栀居然变成了如此的惨状。皇上这是把初栀放进冷宫之后,就不再管了吗?娶了新的女人进宫也就算了,怎么还让那样的女人随意进出初栀的地方,随意对初栀使用私刑。 若是他再晚回来几天,不,几个时辰,都不敢想象初栀还会经历怎样的折磨。 可即使是被伤成这样,初栀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开口问的第一句话,还是“初露是否安葬好”。 这让他更是格外心疼。 在他明白自己对初栀的感情之后,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到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想要好好保护初栀的心。 流墨染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指着初栀的右手,对初栀道:“这四根手指骨折严重,若是不尽快处理只怕会烙下病根。” 初栀此时已经由于过分疼痛而产生了麻木感,她缓了缓劲儿,对流墨染道:“所以,你会正骨吗?” 流墨染犹豫片刻,点头道:“只是从未正过指骨。” “没事,既然你会,就没问题。”初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鼓励道,“太医来了还是得正骨,但却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太医才会来,既然你也说了拖越久越不好,那还是你帮我吧。” 流墨染没有说话,从脸盆架子上拿了一块毛巾,仔细地替初栀擦掉了脸上的冷汗,然后又拿了另外一条赶紧的毛巾递到初栀的嘴边,这才开口道:“会很痛。” 初栀看了看毛巾,立刻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忍得住,不需要咬毛巾的。” 虽然初栀前世从未骨折过,但也知道,正骨的瞬间会非常疼痛,但正骨的人手法好且速度极快的话,那一瞬间过去的很快,接下来就会觉得好受许多。她相信流墨染的技术不差,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何况,受折磨的时候的疼痛都扛过来了,正骨而已,倒也不算什么了。 流墨染没有强求,放下毛巾,抬起了初栀的右手,道:“我会尽快。” 话音未落,流墨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给初栀正骨,初栀只觉得几阵刺痛感传来,几秒后,骨头归位的舒适感立刻减轻了骨折的疼痛感,整只右手都好受了很多。 “流墨染,你可真厉害。”没有了骨折的折磨,初栀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她对流墨染笑了笑,“速度这么快,骨头就都被你给正回去了,我觉得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听到初栀这么说,流墨染松了口气,他替初栀在背后加了一床叠好的被子,让初栀可以舒服地靠着,然后又嘱咐道:“尽量不要动手指,待会儿太医来了,还需给你上药,用东西固定住,否则手指无法重新长好。” “嗯,我知道。”初栀点头。 这些常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根本不敢乱动右手的手指。 流墨染又出去打了一盆水,拿起之前放在旁边的毛巾,沾了些水,替初栀擦去左手手背上的血迹。 冬天的井水还是有些暖的,初栀并没有觉得太冰,只是当水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原先已经有些麻木了的疼痛感再一次传进了大脑。 “嘶~”初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流墨染听到,擦拭伤口的手立刻停住了,根本不敢动弹。 初栀看到,安慰了一句:“不要紧,并不是很疼,你擦吧,这伤口如果不稍微处理一下,只怕这些被烧坏了的死肉会更难清理下来。” 流墨染知道初栀说的有道理,何况他本意就是担心那些死肉难以清理,到时候会更痛,所以才想要现在先紧急处理一下。可初栀呼痛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下手都失去了往日里冷静又准稳的水平。 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理智,流墨染继续仔细地替初栀清理起伤口来。 低头看着流墨染紧张的样子,初栀决定说说话,放松一下氛围,她问道:“你今日什么时候到的?” “就那时到的。”流墨染一边回答,手上的动作却依然小心仔细。 初栀知道流墨染指的是他出现的时候,忍不住又问道:“你不曾先去见过皇上再过来?” 初栀一直以为,流墨染回京城之后会先跟祁若玉汇报一下情况,才会在祁若玉的允许下,来冷宫里见她。 流墨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没有抬头,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冰冷无情,却又听不出到底带了些什么意味,他道:“你说,若是我回来了,就告诉你送葬的具体情况,当作是你亲自看见一般。” “所以你就先来找我了?”初栀有些惊讶地问。 流墨染临走前,她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也没指望流墨染会第一时间就过来找她。只要他来找她,不论什么时候,都足以让她心安了。 但流墨染第一时间过来,这让初栀心中更温暖了几分。 流墨染点了点头,手上继续动作起来:“按这个时辰,皇上也还在早朝,我即使先找皇上也是等着,不如先来告诉你情况,好让你放心。” 初栀微微扬眉,心情好了不少,却忍不住调侃了流墨染一句:“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懂得变通的时候哎,以前都觉得你古板,只知道听从命令,看来是我冤枉你了。” 流墨染没有回应初栀的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又薄又锋利的小匕首,快很准地一下子割掉了初栀手背上早已焦黑发硬的一块死肉。 初栀没料到流墨染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一次忍不住呼痛,道:“我就调侃了你一句,不用割我的肉来报复我吧。” 流墨染听出初栀语气的开玩笑的意思,就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正在这时,小梨终于带着一个太医回来了。 太医立刻替初栀检查了伤势,然后对流墨染道:“这位姑娘的伤势挺严重的,不过紧急处理得当,避免了不少麻烦。现下就是需要固定好骨折的地方,再处理一下烧伤伤口的死肉,就可以了。” 249.第249章 心灰意冷9 太医立刻替初栀检查了伤势,然后对流墨染道:“这位姑娘的伤势挺严重的,不过紧急处理得当,避免了不少麻烦。现下就是需要固定好骨折的地方,再处理一下烧伤伤口的死肉,就可以了。” 小梨一看到初栀两手凄惨的样子,就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她赶紧催促太医:“那你快包扎啊!” 太医也不恼小梨的逾距,对初栀道:“不过,处理烧伤的伤口再抹药,都是会很痛的,姑娘得忍着。” 初栀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太医你尽管做吧。” 太医点了点头,随即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不少东西出来,做准备。 初栀抬头看了一眼小梨,见她又是担心又是惊恐的样子,想了想,道:“小梨,我有些饿了,去小厨房做几样清淡的小菜吧,待会儿可以吃。” 小梨还太小,今天她也已经经历了太多,初栀不想小梨再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既然小梨害怕,就支出去好了。 小梨虽然不太放心初栀的伤势,但是自己也确实不敢看治疗过程,加上太医也都来了,旁边还有流墨染看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初栀说饿了,这也让小梨找到了事情可做。 于是小梨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就快速退下了。 这时太医已经准备好所有需要的工具,医用小刀片也用火烤过消毒,他拿着刀片对初栀最后嘱咐了一句:“我先给你处理一下烧伤的伤口,手背要放松,不要用力。” 虽然刚刚流墨染已经割去一块最大的死肉,但伤口四周还有不少烧焦的碎皮肉需要处理。 “好。”初栀依言,尽量让左手肌肉放松。 太医的手法还是很准很快的,只是再快也依然会有疼痛感,新鲜的血液也随着皮肤被割裂而一点点流出,滴落到初栀的衣裙上。 古代没有麻药,利刃割开皮肉的感觉直接鲜明地传入初栀的大脑,除了疼痛,这种皮肉被割开的感触更为折磨人。 初栀的额角又一次渗出冷汗,她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流墨染,轻声道:“跟我说说哥哥具体的入葬过程吧。” 原先初栀就想流墨染回来之后详细描述一下初露的入葬过程,就当做是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这会稍稍弥补她没有亲自安葬初露的遗憾。 现在她也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疼痛感。 流墨染立刻就明白了初栀的意思,一向很少说话的他,第一次变成了一个罗嗦的人,仔仔细细地对初栀详细讲了安葬初露的全过程。 初栀认真听着,尽量把注意力都放在流墨染身上。 太医看了一眼初栀和流墨染,又继续低头忙活着手上的事情。快速割下死肉之后,立刻抹上治疗烧伤的药膏,裹好绢布。随即拿小竹片和细线把初栀右手的四个手指给固定好,然后又在右手背上抹了创伤药,再裹上绢布。 太医处理好初栀手上所有的伤势之后,流墨染的话也说完了。 初栀抬头对太医微笑道谢:“谢谢你了,太医。” “这是医者的本分。”太医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膏放到桌上,道,“白色瓷瓶是治疗烧伤的,青色瓷瓶是治疗创伤的,每日早晚各用一次药,一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多谢太医。”初栀对太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治疗创伤的药膏可否再给我一瓶?” 太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初栀还多要一瓶,但也没有多问,就从药箱里多拿了一瓶放在桌子上。 初栀知道太医要走,准备起身相送。 流墨染却拦住了,道:“我去。” 说完,不等初栀说话,就送太医出了门。 等到流墨染回来,初栀道:“帮我把小梨叫过来吧。” 流墨染也不多问,直接去叫来了小梨。 初栀不方便动弹,只得坐在床上抬起左手指向桌子,道:“那青色的瓷瓶里是治疗创伤的药膏,你拿一瓶去用吧。” 今日小梨挨了不少打,听声音就知道那小荷下手挺狠的,何况初栀也看见了小梨脸颊一片血痕,又肿的厉害。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也是跟着初栀才受了这些委屈的,初栀自然觉得自己该负些责任。她像太医多要了一瓶药,就是为了给小梨。 小梨一脸感动的样子,眼里都带了些泪水,她立刻跪下,道:“这样的时候姑娘还能惦记着小梨,小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姑娘的好。” “说什么傻话!”初栀示意小梨赶紧起来,道,“终究是我连累了你,哪里值得你感谢。” 小梨跪着不肯起,道:“姑娘没有连累我,我本就是伺候姑娘的,受什么都是应该的。” “别跪了,你是想让我下来扶你起来吗?”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佯装生气地责怪道,“还不赶紧起来,把药拿走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我还等你处理好伤口之后,安心做些饭菜给我吃呢。” 听到初栀这么说,小梨赶紧一骨碌站了起来,道:“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做饭。” “先把脸伤用一下药。”初栀补充了一句。 小梨也不再多话,拿起桌上的一个青色药瓶,就离开了。 看着小梨开朗的样子,初栀的心情也好了些,她的视线无意中掠过一直站在床边的流墨染,见他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有些疑惑。 想了想,初栀问道:“你那腰牌是什么?居然能够请得动太医前来替我诊治,而且态度还很好。” “是代表着皇上身份的金牌。”流墨染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是他出宫前祁若玉给他的,为了保证他一路去雨城不需要通关文牒就可以畅通无阻,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难怪那太医态度很端正呢。”初栀恍然大悟,随后又问道,“你送太医离开,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流墨染微怔,没有说话。 “看来,是说了些什么的。”初栀心中有些了然,道:“如果是跟我的伤情相关的,你还是不要瞒着我的好,这样才有利于我恢复。” 250.第250章 心灰意冷10 “看来,是说了些什么的。”初栀心中有些了然,道:“如果是跟我的伤情相关的,你还是不要瞒着我的好,这样才有利于我恢复。” 既然流墨染没有直接说出了,只怕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她手上的伤比想象中严重些。但既然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初栀也已经有了基本的心理准备。 流墨染知道自己瞒不住,回答道:“太医说,你手背上的烧伤可能会留下疤痕。” “嗯,这个我猜到了。”初栀一点也不惊讶,淡定地点了点头。 玲盼儿拿着烧的火红的木炭压到她的手背上,不留疤才怪了。 沉默了一会儿,流墨染又道:“太医还说,你四个骨折的手指大概要三个多月才能完全恢复,但是……灵活度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 听到这句话初栀瞬间有些懵,她怔怔地看着流墨染,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再也不能弹奏乐器了。”流墨染语气略微沉痛。 他听过初栀奏乐,很是好听,现下飞来横祸,以后再不能奏乐,只怕初栀会很难过。 初栀有些呆住了。 之前看流墨染欲言又止的样子,初栀就知道太医一定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消息,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的消息…… 她原本只是以为可能骨折需要恢复的时间更久一些,她也知道手背会留下伤疤,但都没有太往心里去。这些都是她可以承受的结果,可……再也不能弹奏乐器…… 初栀露出一丝苦笑来:“若是这辈子再不能弹奏乐器,人生也是少了一大乐趣啊……” 语气听起来还算冷静,并没有流墨染想象中的激动伤心。 可话一出口,初栀心里骤然一痛,眼里居然带了些泪。她低着头,不想让流墨染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泪水一滴滴落下,浸入衣裙里,湿湿凉凉的。 虽然她一直觉得会不会弹奏乐器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既然辛辛苦苦学会了,怎么也不能轻易丢下。现在却因为手指被人折断,而导致以后再也不能奏乐,这是初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一个结果。 当真自己再也不能奏乐的时候,初栀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喜欢乐器,喜欢自己弹奏那些乐器的感觉。 她,是真的难过了。 流墨染看初栀一直低着头,知道她难过,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在一边僵硬地站着不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初栀突然闷声道:“此事不用告诉皇上了。” “为何?”流墨染不解,他原本就打算确认初栀无碍之后去见皇上,一定会把这些情况都如实禀报的。 他不明白初栀为什么不让说,毕竟皇上才是她最大的依靠,即使是因为初露的事情置气,也不该在这件事上闹脾气。那个玲妃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若是没有祁若玉罩着初栀,只怕以后玲妃还会来找初栀的麻烦。 “玲妃既然要去找皇上,皇上自然会知道今日出了事情,他若有心,问一问旁人便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需要你来说。”初栀眼里的泪终于完全干了,她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流墨染,道,“就当是帮我,这件事不要告诉皇上。” “这不是在帮你。”流墨染不懂,什么都不说,不是在害初栀吗?怎么会是帮。 “我自己怎么可能害自己呢?照我说的做就好。”初栀认认真真对流墨染道,“这对我很重要。” 流墨染是真的不明白初栀的意思,但既然初栀如此郑重地要求,他也只得应下了,至少初栀说的没错,她自己总是不会害自己的。 “好。”流墨染点头。 得到流墨染的回复,初栀再次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她并不是不想让祁若玉知道,她本性上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也并不是傻白甜的傻女人,只是,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自己是离开还是留下的答案。 她本已经决定初露安葬好之后就想办法离开,可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她知道自己对祁若玉还是有感情的,而祁若玉又那么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甚至比以前更有耐心,到底是让她心软了。 因为有感情,就容易心软,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断能力。很多个瞬间,她都想要留下,陪在祁若玉的身边。 可就在她这样摇摆不定的时候,玲盼儿的出现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又一次偏向了离开,可偏偏就在玲盼儿入宫大婚那天,祁若玉居然抛下玲盼儿来了冷宫,这又让她心软了。 但今日之事,又一次让她看明白了她和祁若玉之间的差距,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阻碍。她想要的,和祁若玉想要的,终究不同,即使互相喜欢,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的好结果。 终有一天,是会消磨掉彼此所有的感情的。 所以,到了现在,她再一次觉得离开才是正确的决定。 可她受够了这样犹豫不决的自己,厌烦了反复不定始终不能下定决心的自己。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再次让她心软。 所以她需要一个客观的事件,让她能够坚定自己的决定。所以她拿今天的事情来做一个衡量,她何去何从,完全交给祁若玉的态度和反应来决定。 并且,再不更改。 夜晚,初栀勉强用左手吃了几口饭菜就再没了胃口,她靠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小梨被她支走,睡觉去了。 夜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寂寥。但天空很晴朗,繁星点点,就连月光都很明亮,看着就让人的心情安宁许多。 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初栀感觉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流墨染,疑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流墨染才离开,说是要去给祁若玉汇报一下行程。初栀原先想着,流墨染这么辛苦的走了一趟,祁若玉应该会给他放假几天,不至于立刻就让他继续待在她的身边做暗卫,却没想到才去了没两个小时,流墨染就又回来了。 251.第251章 心灰意冷11 到了傍晚的时候,流墨染才离开,说是要去给祁若玉汇报一下行程。初栀原先想着,流墨染这么辛苦的走了一趟,祁若玉应该会给他放假几天,不至于立刻就让他继续待在她的身边做暗卫,却没想到才去了没两个小时,流墨染就又回来了。 但一般情况下,即使流墨染要立刻“回归岗位”也应当是隐在暗处,而不是这样突然进门,只怕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流墨染似乎有些挣扎,但他还是开口如实说道:“玲妃去找过主子了。” 初栀不惊讶,点了点头:“嗯,意料之中。” 停了半晌,流墨染才有些艰难地说:“主子在玲妃处留宿了。” 初栀心中一怔,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流墨染闭了闭眼就,索性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主子让我来传话,叫你最近几日不要出冷宫,省的遇到玲妃又有麻烦。” 屋子里没有点灯,流墨染看不清初栀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感觉到初栀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走近初栀,在床边站定,月光下,初栀的眉眼低垂,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过了许久,初栀才问道:“他……没有向任何人询问过我的情况吗?” 流墨染看着初栀低垂的脑袋,回道:“没有。” 突然的,初栀笑了起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玲妃向皇上说了我和你的不是,却只字未提她私下用刑一事,是不是?” 初栀虽然在笑,可流墨染听着却觉得带了些悲伤的意味,他不想初栀再伤心,沉默着没有回答。 初栀却也并不是真的要流墨染回答,她自己心中早已有答案,她抬起头看着流墨染,继续说道:“皇上从玲妃嘴里听到了这件事之后,并不相信我和你是那种欺人之人,所以没有来问罪于我。但却也没有想到玲妃会对我下此狠手,只当玲妃是嫉妒所以来稍稍找了下我的麻烦,所以为了安慰玲妃,皇上选择在玲妃处留宿。对不对?” 初栀的眼睛太过明亮,在月光下显得尤其清澈,流墨染有种心思都被看穿了的感觉,根本无法撒谎。何况他本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可他也无法开口说这些,只得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到流墨染点头,初栀瞬间轻笑出声,眼里却满是自嘲。 她早猜到,祁若玉有可能不会深究这件事,也不会让玲盼儿太难堪,所以,早在让流墨染不告诉祁若玉这件事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心理准备。只是她心底里总还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不想轻易放弃。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比她想的还要更让她心冷些。 与其说是祁若玉没有想到玲盼儿会对她下此狠手,不如说祁若玉是不愿往深了想。 以玲盼儿的身份和性子,怎么可能只是来说两句话就了事?何况新婚之夜祁若玉抛下玲盼儿来冷宫找她,就足够让一个女人心生嫉妒。尤其后来那几天祁若玉一直忙着处理政事,没有在任何一处妃子那儿过夜,换言之,祁若玉还未碰过玲盼儿,一旦玲盼儿知道毁了她新婚之夜的人是谁,会善了吗? 所以,祁若玉不过是不愿往深了想罢了,毕竟他娶玲盼儿是为了联姻,为了和暗雷国交好,是有政治目的的,怎么也不可能轻易就伤了玲盼儿。 或许,祁若玉是觉得,他今夜留宿玲盼儿宫里,就能平复玲盼儿心中所有的不满了。但初栀却看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的宫斗和纷争,只要在这后宫里,就永远不会有平静的一天。 这本就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何况无论祁若玉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终究选择了伤害她,终究选择了忽略她。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心寒。 她终于是彻底死心了,若说之前还有些不舍,那么现在连那一点点的不舍都已经消失殆尽。 心灰意冷。 她是真的该离开了。 一向喜欢沉默和保持安静的流墨染,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样安静到有些压抑的氛围,他想要开口打破沉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许久,才问出一句来:“你手上的伤药可换了?” 初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平静地点头道:“小梨已经帮我换过。” 顿了顿,初栀又道:“流墨染,谢谢你。” 流墨染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带着不解。 初栀看见了,解释道:“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代替我去安葬初露,谢谢你帮我赶走玲盼儿,谢谢你替我请来太医,谢谢你关心我。”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该是祁若玉来做的,可他却一样也未真正做到过,反倒是流墨染这个不相关的人做到了。 一连串的“谢谢”说下来,初栀清澈的眼睛一直真诚地注视着流墨染。 流墨染有些惊讶,没想到初栀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却也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他从未妄想过自己和初栀之间会出现除目前关系之外的其他关系,他只想要默默地保护好初栀就好了,但如果初栀能够记得他的好,总是值得高兴的。 至少默默地付出,初栀都看在了眼里,那么他所有的付出就更显得了意义。 “我还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初栀又开口了,却是转移了话题。 流墨染回过神,点头道:“你说。” 初栀仔细在脑子里整理了一边思路,然后才说:“明日能帮我把皇上叫过来吗?” 流墨染又是一愣,道:“我可以帮你传达你的想法,但我不能保证主子一定会来。” 主子是皇上,流墨染不过是个下属而已,替初栀传个话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能做一定会帮忙,但谁也不能勉强主子去做什么,他不能保证明日主子就一定有空,就一定能来。 “没事,你只帮我传一下话就行了,皇上能不能来,都看皇上他自己。”初栀轻轻叹息了一声,语气听着有些荒凉。 既然决定离开,她希望能断的干干净净的,从此以后再无挂念或者留恋。所以告别是一定要有的,她不想不告而别,倒显得藕断丝连了。 初栀的语气让流墨染的心微痛,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尽量。” 他一定会尽力让主子过来的。 252.第252章 再抚一曲,诀别1 第二天下午,流墨染传话来,说是傍晚祁若玉会过来。 在流墨染和小梨的帮助下,初栀终于在房里放好了古琴和软垫,并装上了薄纱帘子,隔开了屋子的后半部分,让人只能看见里面大致的轮廓。 初栀不想让祁若玉看见自己双手受伤的样子,才用纱帘隔开视线——既然祁若玉都没有想要询问一下详细情况,而她也已经决定离开,这伤就不必让祁若玉看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初栀在小梨的帮助下,吃了两颗从太医那里要来的止痛药丸。 流墨染看着,忍不住开口道:“你手指骨折还未好,弹琴太过勉强了。即使吃了止痛药会让你感觉不到疼痛,但还是会让手指再次受伤的。” “无妨,”初栀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笑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弹曲子了。” 也是最后一次弹给祁若玉听。 初栀的笑,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悲凉,让流墨染有些心悸。 初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里满是伤感:“我这双手,只怕再也不能弹奏了,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流墨染顿时无言,阻止的话说不出口,安慰的话却又不会说。 初栀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抬起头对流墨染道:“放心,我会把曲子简单化,尽量用单手弹奏,右手只是辅助一下。” 不等流墨染说什么,虽祁若玉一起来的太监已经在门外响起了嘹亮的通报声。 流墨染立刻消失在了屋子里,而小梨前去迎接祁若玉。 祁若玉见只有小梨出来,淡淡地问道:“初栀呢?” “初姑娘在屋子里候着呢,请皇上独自前去。”小梨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 祁若玉心下有些狐疑,却还是对随行的太监道:“在这儿候着。”然后独自一人进了房里。 “奴婢初栀拜见皇上,皇上万安。”隔着纱帘,初栀恭敬地对祁若玉行礼。 “我说过,你不用对我行这些虚礼。”祁若玉一边说着一边想撩开帘子进去。 初栀立刻道:“皇上,就在那儿坐着吧,奴婢给您弹奏一曲。” 祁若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早已摆放好的桌椅和茶水点心,微微一笑,坐了过去,道:“你愿意为我抚琴了?” 前几日,他还主动要求初栀抚琴给他听,可惜当时初栀没答应。没想到过了这几天,初栀居然想通了,主动提出要给他抚琴。 这怎能叫他不开心呢? 初栀已经在古琴面前坐好,道:“只是奴婢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此时祁若玉心情很好,只要初栀提的要求不过分,他一定都会尽量满足的。 “奴婢只奏一曲,一曲终了,皇上就该回去了。”初栀声音平平静静地说道。 祁若玉怔了怔,没想到初栀所谓的“要求”居然是让他别留下。别的女人都是巴不得他留下过夜,他特意选在傍晚过来,也是为了方便留下才……初栀却不想让他留下…… 祁若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纵容她,放任她,也对她极尽耐心,可她却总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不免觉得很是挫败。 “皇上就当我是任性吧。”初栀不想多做解释,只是顺着祁若玉的话说了一句。 这一次,初栀没有用“奴婢”自称,这让祁若玉觉得初栀终于有所改变,他心里舒服了些,便没有强求:“好,我答应你。” 初栀在琴桌上摆好小香炉,单手焚上檀香,随意拨弄了一下古琴试了试音,随后便开始弹奏起来。 旋律缓慢柔软,却又带着些惆怅和忧伤,并不是那种浓烈的悲伤,而是淡淡的伤感,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又隐隐含了些决绝的意味。 这首曲子并不长,只两三分钟便已终了。 初栀停手之后,祁若玉沉默了许久,似乎一直在回味这曲子的感情,半晌他问道:“这曲子听来有些感伤,是你自创的吗?” 初栀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轻声问道:“皇上喜欢吗?” “曲子是好听,只是伤感了些。”祁若玉如实说出心里的感受,末了好奇地问道,“这首曲子可有词?” 按照祁若玉对初栀的了解,她所弹奏的每首曲子都该是有词的。 初栀点了点头,道:“皇上若是想知道词,我今夜写下便是,皇上可明日命人来取。” “好,明日我亲自来取你的词。”祁若玉微微一笑,心情却好了起来。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初栀第一次主动说“明日还可以来”,祁若玉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 “时辰不早了,皇上请回吧。”初栀站起身,隔着帘子对祁若玉福了福身。 祁若玉没有生气,顺着初栀的意思往门外走去,快离开屋子时,他回头问了一句:“这曲子可有名字?” “有的,”初栀回答,“叫《再抚一曲》。” “《再抚一曲》?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祁若玉说着,就离开了房间。 门外传来了小梨恭送皇上的声音,初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流墨染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他抬起初栀的手,绢布上已经明显地印出斑驳的血印,他眼神微闪,心里又是一痛。 他是真的不明白,初栀现在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这时,小梨抱着药膏和干净的绢布跑了过来,她一边掀开帘子,一边道:“初姑娘,快,赶紧换药,这样应该可以缓解伤痛。” 一回头,小梨就看见流墨染正抓着初栀的手,小梨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怎么觉得刚刚好像从流墨染的眼神里看到了心疼呢?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心疼。 小梨眨了眨眼,再次看了过去。 可流墨染已经放开了初栀的手,脸上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凝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冰冷,让小梨觉得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觉。 253.第253章 再抚一曲,诀别2 可流墨染已经放开了初栀的手,脸上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凝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冰冷,让小梨觉得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觉。 “小梨?”初栀不解地对小梨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小梨立刻回神,道:“没事,没事,我来给姑娘上药了。” 说着,小梨快步走到初栀身边,小心翼翼替初栀拆下各种绢布和小竹片,又仔仔细细地涂抹上相应的药膏,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重新用干净地绢布包扎好。 小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姑娘抚琴时间不长,应当不会有伤害。” “放心吧,我不要紧的。”初栀笑了笑,安慰了小梨一句。 小梨虽然和同龄人比起来稳重了不少,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初栀面对小梨,总是温柔许多。虽然年龄上来说,她也不比小梨大多少。 “今日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睡觉吧。”初栀对小梨说道,“我也有些困了,想早点睡。” 小梨没有立刻答应,有些迟疑道:“可姑娘还没用晚饭。” “不要紧,我不饿。”初栀摇了摇头,又对小梨道,“你自己去吃点吧,不用管我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去吧,乖。”初栀一边说一边轻轻退了小梨一把,又道,“放心吧,我若是半夜饿了,定会叫你起来给我弄吃的。” 小梨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知道初栀既然说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何况初栀也说了半夜饿了会叫她的,她也就不再强求,自己先离开了。 等小梨走了,初栀脸上的笑意尽失,重新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生无可恋的样子。 一直没说过话的流墨染越发觉得初栀不太对劲,他走到初栀面前,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初栀不想再伪装下去,但却也不想和流墨染说太多,顿了顿,她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流墨染一直知道初栀心情不大好,现在初栀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不想让初栀心烦,便默默地离开了。 初栀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黄昏的阳光彻底消失在夜空中,暮色越发深沉,她才终于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 她从脖子上拿出那个一直保护得好好的、精致小巧的琉璃瓶,瓶底安静地趴着一只芝麻大小的、银白色的小昆虫,一动不动地,仿佛是个小雕塑。 慢慢打开瓶塞,初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刀片——在太医来替她割去死肉的时候,她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藏了一块刀片。 没有任何的犹豫,初栀用左手捏着刀片,割开了右手食指指尖,血珠子立刻一点点冒了出来。初栀赶紧把食指放到瓶口,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不停地低落到银白色小虫的身上。 仿佛想要将所有的血都流尽一般。 一直到伤口处再也流不出血来,初栀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银白色的小虫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明艳得仿佛能从身上滴出血来。它晃了晃身体,随即展翅飞了出去。 初栀看着渐渐离去的小虫子,喃喃道:“小银,快点让他来,让他带我走。” 流墨染在屋顶上看见一只血红色的虫子飞了出去,颜色虽然与上次见到的不同,但形状看起来却是与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上次初栀放出这只虫子之后没多久,姬落涯就出现了。这一次,难道也是? 流墨染想了想,最终选择了任由那只虫子飞走了。 说到底,他没有权利管初栀想要做什么,他只需要负责不论初栀做什么都保她安全,就可以了。或许初栀是觉得孤单和伤心,才想要和姬落涯见面聊一聊吧。 毕竟,他亲眼见过初栀和姬落涯见面的样子,虽然他也不清楚初栀对姬落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很显然,姬落涯在初栀心里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或许,姬落涯可以安慰好初栀,既然流墨染自己做不到,让能做到的人来做,也挺好。 屋内,初栀借着明亮的月光,写下了歌词,然后用镇纸压在了卧房内的梳妆台上。 这首歌当然不是初栀自己编词谱曲的,只是前世听过的一首歌罢了,但用在此时此刻,用在她与祁若玉的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她所谓的告别,所想表达的一切,全部都在这首歌词里尽现了。 只是她不能当着祁若玉的面明说,所以用弹奏的方式让他听到这首曲子。等明天他来,看到歌词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她想说的一切——而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皇宫了。 之前她就让小梨去外面打听过姬落涯的下落,只知道新皇登基这样重大的日子他也不曾回来过,不过祁若玉也并没有要求他回来。 虽然现在不知道姬落涯到底在哪里,但只要他没有跑去特别远的地方,最迟明天下午,他也该到了。小虫飞行的速度很快,初栀又是天刚黑就把小虫放出去了,不需要几个小时应该就能找到姬落涯,接下来就看姬落涯飞回来的速度有多快了。 而按照祁若玉的习惯,他应该也是要等到傍晚才会到这里来取歌词,刚好可以错开时间。 她与祁若玉,再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初栀一夜未眠,却也一直没有食欲,等到清早小梨起床时,她还是不饿,连早饭都没有吃。 可谁也没有料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冷宫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玲盼儿,和她的几个宫人。 玲盼儿一进门就是破口大骂:“你个贱货!非要和本宫作对!前日皇上才留宿本宫宫里,你昨日就把皇上叫来了冷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初栀揉了揉眉心,并不是很想搭理玲盼儿。 玲盼儿却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对初栀骂道:“你是不是趁机在皇上面前说本宫的坏话了?本宫告诉你,别耍那些小花招,皇上是不会信你的!” 254.第254章 再抚一曲,诀别3 玲盼儿却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对初栀骂道:“你是不是趁机在皇上面前说本宫的坏话了?本宫告诉你,别耍那些小花招,别想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皇上是不会信你的!” 初栀抬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玲盼儿,冷淡地说:“既然玲妃娘娘对皇上和自己都如此有信心,又何必跑来我这里说这些?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你!”玲盼儿完全没想到初栀会突然这么回一句,一时间有些语塞,想了几秒,她才重新拾起傲气,指着初栀警告道,“本宫警告你,别再狐媚皇上了!你敢跟本宫抢恩宠,本宫就不是让你断几根手指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玲盼儿得意地看着初栀右手上包扎得看不出原型的手指,十分欣赏自己的杰作——虽然是小荷下的手,但是她命令的,在她看来就等于是她做的。 “玲妃娘娘多虑了,”初栀坐着没动,甚至不再抬头看玲盼儿,道,“若玲妃娘娘打探得仔细,便该知道皇上昨日只在这里待了片刻就离开了,别说过夜,连顿饭都没有在这里吃,又怎么谈得上抢恩宠呢?” “哼,定是皇上圣明,没有受你这贱、人的蛊惑,才没让你的奸计得逞!”玲盼儿一脸鄙夷地看着初栀,“但这不代表你没有狐媚皇上的心思!本宫来,就是为了警告你。” “那玲妃娘娘也已经警告过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说完,初栀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明摆着不想搭理玲盼儿。 玲盼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来初栀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间愣在当场。 上次她来的时候,初栀虽然既不谄媚讨好也不畏缩,甚至还有所反抗,但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冷淡,这般目中无人,这般不客气。 初栀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站起来对她行礼! 想起来这个,玲盼儿立刻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皇上来冷宫看你,你就觉得自己有本事了!即使皇上把你纳入后宫,你的位分也不会比本宫高,也还是需要对本宫行跪拜大礼!何况你现在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小丫鬟,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居然还敢不对本宫行礼!这么没规矩,是没人教你吗?” 说着,玲盼儿就对身后的小荷使了个眼色,道,“小荷,好好教教这贱、人什么是规矩!” 小荷立刻领悟了玲盼儿的意思,行礼回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教初姑娘什么是规矩。”着重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可小荷刚走到初栀旁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流墨染就突然出现挡在了初栀面前。 玲盼儿一惊,这才想起来流墨染是皇上派来保护初栀的,刚刚没有看见流墨染在,她都忘记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可一想到流墨染是祁若玉派来保护初栀的,玲盼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对着流墨染喊道:“狗奴才,主子教训下人,你还不赶紧让开?!” 流墨染不为所动,依然挡在初栀的前面,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冰冷气息。 小荷不过是个小宫女,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人,尤其在流墨染冰冷的表情下,她想起那天被踹的两脚,立刻吓得后退了两步。虽然流墨染当时根本没有用什么力气,但还是让到现在依然觉得有些疼痛。 玲盼儿也被流墨染的气场吓到,一时间气势都矮了下去。 初栀斜睨了玲盼儿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继续喝茶。 之前她对玲盼儿客气,不过一直是想息事宁人,一直是想着不要惹是生非,因为她还想要在这里好好生存下去。可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就不需要继续委曲求全了。既然马上就可能会走,她何必再对玲盼儿那么低声下气。 只是玲盼儿不明白初栀是怎么想的,她只是觉得初栀如今态度的变化是因为觉得有了皇上的依仗,所以她越发不想轻易放过初栀。 可流墨染挡在面前,玲盼儿对初栀还真是无可奈何。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冷嘲热讽:“你个贱、人,别以为皇上来看你,就是对你另眼相看了,别觉得你好像有了皇上这个依仗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你惹急了本宫,本宫只需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你待的地方立刻就能从冷宫变成大牢!不信你试试看!” 初栀懒得和玲盼儿争吵,只要玲盼儿别像上次那样动手虐待她,她可以一直坐着不动。反正就是骂两句难听的话罢了,听了也不会少块肉。 不过,初栀是真的希望玲盼儿快点骂完走人,她可不想姬落涯过来的时候玲盼儿还在,到时候真的很麻烦。 话说回来,姬落涯会怎么过来呢?又会怎么带她走呢? 此时此刻,初栀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很期盼姬落涯的到来的,心里真的是没有什么不舍得离开的情绪。 大概她对祁若玉,是真的彻底失望了吧…… 想到这里,初栀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放在床上的小包袱,里面装着的是染着初露的血的衣裙,这是她唯一想要带走的东西,她早早就收拾整齐了,放在身侧。 玲盼儿见自己说了半天,不论是流墨染还是初栀,居然都没有搭理她,她越发觉得自己下不来台,更加气急败坏起来。 她指着初栀和流墨染,口不择言道:“好啊,你们俩居然敢这么目中无人,本宫可是暗雷国的公主,皇上的玲妃!是你们的主子!看你们两个如此默契的样子,莫不是私下早有一腿?” 说到这里,玲盼儿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拍了一下手,道:“难怪了,难怪你这侍卫如此‘忠心’于这个贱、婢,原来是和这贱、婢暗通款曲了!” 玲盼儿并不知道流墨染的具体身份,但在这宫里除了太监,能够随意进出的只有侍卫,何况流墨染还会武功,所以玲盼儿理所当然地觉得流墨染就是个侍卫。 255.第255章 再抚一曲,诀别4 玲盼儿并不知道流墨染的具体身份,但在这宫里除了太监,能够随意进出的只有侍卫,何况流墨染还会武功,所以玲盼儿理所当然地觉得流墨染就是个侍卫。 流墨染双眉紧皱,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气更甚。他没见过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女人,也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尤其是污蔑初栀,让他心里对玲盼儿很是不喜。但他一向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初栀解释。 初栀心下一阵厌烦,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嘴:“玲妃娘娘还知道自己是皇上的玲妃、暗雷国的公主,说出来的话怎能如此粗俗不堪,想法又怎能如此下作,就不觉得丢了皇上的脸面,也丢了暗雷国的脸面吗?” “你说什么?”玲盼儿没想到初栀说话会如此凌厉,顿时竖眉瞪眼。 “流墨染是皇上派来保护我的,他效忠的自然是皇上,也是为了执行皇上的命令才做了这些事情。玲妃娘娘却说他忠于我,未免太好笑。”初栀眼里满是不屑,道,“而暗通款曲什么的,在玲妃娘娘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居然如此凭空捏造,未免太小人心性,失了大家风范!” 玲盼儿完全没料到初栀居然这样伶牙俐齿,一段话说下来,倒是越发显得玲盼儿自己真的是气量狭小又行事小人。 但玲盼儿是不会承认的,更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初栀,于是更加咄咄逼人地嘲讽起来:“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谁知道背地里你和这侍卫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毕竟这冷宫荒凉无人,你们要真做出点什么来,旁人也很难抓住把柄。你不就是仗着本宫无法查到证据,才敢如此态度吗?” 流墨染在一旁听了,脸色越发暗沉下去,双拳握得紧紧的。如果玲盼儿不是身份在那儿,只怕流墨染早就动手了。 初栀顿时觉得很无语,这玲盼儿还真是死活不肯饶人一句。 可初栀又觉得有些无趣,和这样的女人吵来吵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果然,宫斗什么的最是伤人心,最是伤人神,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玲盼儿见初栀突然不说话了,哪里知道初栀是失去了争吵的兴趣,只当自己歪打正着拿住了初栀的把柄,越发不可收拾地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玲盼儿隔着流墨染对初栀破口大骂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声源的方向。 那是一道火红而妖艳的身影,从空中飞掠而下,艳红的长袍猎猎飞起,姿态潇洒恣意,却无法让人联想到谪仙,引入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印象,都是妖精。 但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误认为他是女人,不论是身形还是气场,他都绝对是男人无疑。 拥有这般气质身形的人,想来长相一定出尘绝色吧!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这个男人的脸,却发现他居然是个很普通的长相,普通到这样的脸扔在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与他的气质和身影,实在是不太相配。 玲盼儿一众人的心思,还都扑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流墨染则略有防备的看着对方,尽管相貌不同,但从气质上来看,流墨染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姬落涯。 同样认出姬落涯的还有初栀,这世上只怕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姬落涯这般,妖孽无比。 看见姬落涯出现的瞬间,初栀居然有种安心感,她定定地看着姬落涯,左手悄悄捏紧了身侧的小包袱。 火红色的身影直接在初栀身边落下,没有任何的停留,一把抱起初栀,双脚微顿、提气,就立刻飞了出去。 玲盼儿吃了一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掳走初栀,一时间愣在当场,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点。 流墨染的反应很快,立刻提起追了上去。 姬落涯仿佛早就料到流墨染会追过来,回身几个暗器甩过去,不带一丝犹豫,直指流墨染的要害。 流墨染本能地拔剑格挡暗器,却在这几息之间就错过了最好的追击时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姬落涯快速消失在自己眼前。 姬落涯的武功和轻功本就在流墨染之上,以前姬落涯是不想引起注意,没有与流墨染正面交锋,现在为了带走初栀自然会用尽全力,流墨染也就无法拦住姬落涯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转眼间初栀就不见了,玲盼儿还未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发生什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祁若玉突然出现在了冷宫里。 祁若玉一心想要知道初栀昨日抚琴的那首曲子的词到底是什么,上午处理完政事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在这里首先看到的是玲盼儿。 玲盼儿一惊,却快速收敛神色,温婉地对祁若玉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祁若玉并没有询问玲盼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转头问小梨,“初栀呢?” 小梨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初姑娘……初姑娘刚刚被人绑走了。” “什么?”祁若玉脸色一变,气场立刻变得压抑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立刻都跪了下来,小梨磕头道:“皇上明察,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追出去的流墨染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见祁若玉的瞬间,流墨染立刻走到祁若玉身边,跪下请罪:“属下保护初姑娘不利,让人给带走了,还请主子赐罪!” “是谁带走的?”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满是怒意。 流墨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没有立刻说话。 祁若玉心下狐疑,却也明白了流墨染的意思,他对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流墨染跟朕进来。” 说罢,祁若玉率先走进了屋子里,流墨染立刻跟着进去了。 “说。”祁若玉似乎没什么耐心,语气里都带了些急躁。 256.第256章 再抚一曲,诀别5 “说。”祁若玉似乎没什么耐心,语气里都带了些急躁。 “是落王带走初姑娘的。”流墨染如实相告。 “是他?”祁若玉一愣,稍稍放心了些,但随即又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确定?” 如果真的是姬落涯带走的初栀,那么初栀的人生安全至少是不用担心的,姬落涯绝对不会伤害初栀。但如果真的是姬落涯带走初栀的,那么……姬落涯这是明目张胆来强人了吗? “虽然易了容,但属下不会认错。”流墨染笃定道。 “易容?”听到这里,祁若玉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落王易容了,不过身形气质都未变,一眼就能认出。”流墨染回答。 祁若玉眼里带了些许疑惑。 按照姬落涯的性子,只怕要来抢人也不屑于易容伪装,但既然易容了就该彻底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不被发现才对。可姬落涯只易容了脸,就仿佛只是为了让没见过他的人搞不清楚他是谁,却丝毫不在乎被认识他的人看出来似的。 祁若玉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但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先把初栀找回来,别的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考虑。 他转身对流墨染命令道:“传朕口谕,城门关闭三天,你人去追,全城搜捕,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属下遵命!”流墨染立刻领命而去。 祁若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这间屋子,来回踱步思考,显得有些烦躁。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姬落涯为什么突然就要带走初栀,为什么易了容却又没有彻底伪装成别人。 就在祁若玉经过梳妆台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台子上用镇纸压住的一张纸,上面字迹娟秀,似乎是初栀的手臂。 他停下脚步,挪开镇纸,拿起纸张来看。可越往下看,他的脸色就越差,到最后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满眼都是怒气。 他大步走出屋子,走到玲盼儿的面前,冷声道:“你为何到冷宫里来?” 玲盼儿一愣,完全没想到祁若玉会突然质问自己,呆呆道:“臣妾……” 却不等玲盼儿把话说完,祁若玉就打断了:“上次的事情闹得还不够,你今日还过来闹?你为何就不懂得适可而止!” 玲盼儿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祁若玉怎么就突然这么大火气,明明上次都没有对她这样生气的啊…… 祁若玉却已经连看都不想看玲盼儿一眼,冷声道:“玲氏不懂礼数,又善妒,实在不该身在妃位,即日起降为嫔。且罚俸三个月,禁足五个月!” 玲盼儿怎么也没想到祁若玉会突然要降自己的位分,尽管她直觉这件事与初栀脱不了干系,但此刻初栀人都不在,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怀疑是初栀对祁若玉说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她立刻跪下哀求道:“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善妒了,还请皇上开恩。” “朕对你已经足够开恩了!”祁若玉却丝毫没了与玲盼儿周旋的耐心,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怒意,“你逼走了朕喜欢的女人,朕不过是降你一级的位分罢了,你还有什么可怨言的?” 玲盼儿从未见过祁若玉如此冷淡又愤怒的模样,吓得呆住了,一时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皇上喜欢的女人……难道是初栀吗?可初栀是被别人掳走的啊,怎么能说是她逼走的呢…… 祁若玉一句话都不想再对玲盼儿说,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荷,道:“还不赶紧扶你家主子回宫休息!” “是是是。”祁若玉的眼神太过凌厉,吓得小荷一哆嗦,赶紧扶着玲盼儿走了。 祁若玉却仿佛还不解气,对着杵在四周的太监们怒道:“都给朕滚!” 太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地跑了。 祁若玉紧紧捏着手里的那张纸,脸色越发暗沉。 他终于明白姬落涯易容却不彻底伪装的目的——是初栀自己要走的,姬落涯是来带初栀走的,为了掩人耳目才选择易容,可是姬落涯为了让他知道初栀并没有危险,才没有彻底伪装自己。 祁若玉冷笑一声。 他是不是还要谢谢姬落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知道告诉他初栀是安全的? 祁若玉的胸腔里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却不知道这份气到底是对谁。 但他知道,初栀会走,与玲盼儿脱不了关系。当初他杀了初露,初栀都留下来了,之前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现在初栀却突然就离开了,毫无预兆,连一个好好的道别都不曾有。 而最近来找过初栀麻烦的就只有玲盼儿了,连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若不是玲盼儿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初栀断然不会走的这般决绝,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甚至叫来姬落涯带她走。 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祁若玉对玲盼儿越发气怒不已。如若不是看在政治联姻的份儿上,如若不是因为他与玲谙乐还有合作,此刻他杀了玲盼儿的心都有了。 可他现在不能动玲盼儿,只能降了她的位分。 祁若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纸上娟秀的字体,心脏不可抑制地微微疼痛着。 他从不知道,初栀居然也会有如此决绝的时候,决绝到连最后一面都是隔着纱帘相见的。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祁若玉手里的纸张,那白纸黑字分外鲜明—— 《再抚一曲》 草堂西街,柳絮摇鹅雪 浣花溪水,送一季残蕊 曾忆落难,同床共枕眠 可记书房,书卷同处看 跋山涉水,为你江山荣华 瘦马轻裘,河山任我浪迹 再为你抚一曲 聚字绝不提 琴喑哑,举杯邀月饮 醉君处,归我心 最后再抚一曲 后会绝无期 长相忆,问信何处寄 君难定,唯心系 最后再抚一曲 为君绝弦音 经年后,长梦不愿醒 碧空尽,孤帆影 入云 冬日的冷风在耳边猎猎响起,初栀安静地窝在姬落涯的怀里,鼻息间都是熟悉的馥郁甜香,让她无比的心安。 257.第257章 再抚一曲,诀别6 冬日的冷风在耳边猎猎响起,初栀安静地窝在姬落涯的怀里,鼻息间都是熟悉的馥郁甜香,让她无比的心安。 姬落涯在屋顶上不停地起落,速度飞快,他易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声音里却带了些许笑意:“小檬檬就不怕我是别人,把你掳了去卖了?” “一看就知道是你了。”初栀微微笑道,“这世上只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你这般妖孽了。” 不过初栀还是很惊讶姬落涯的出场方式的。 她想过姬落涯可能以“落王”的身份进宫,以“落王”的身份带她出宫,或许还会借口说是叙旧。她也想过姬落涯可能穿着夜行衣来带走她,并且会蒙着面,或者带着面具。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姬落涯居然是易容过来的。 记得当初刚认识姬落涯的时候,他不是说他不会易容的吗?莫非这是后来学会的?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姬落涯对初栀眨了眨眼。 初栀又是一笑,转而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既然我认出了你,那流墨染一定也认出你来了,他一定会告诉祁若玉的。” “无妨,”姬落涯不甚在意地说,“我本就没打算瞒着他。” “你不打算瞒他?”初栀惊讶地抬头看着姬落涯,不解道,“那你易容做什么?” “那是为了瞒住大多数没有见过我的人。”姬落涯终于停下,带初栀进了一间破旧无人的小屋里。 “你就不怕他为此恼你吗?”初栀不免有些担心。 本来让姬落涯带自己走,就已经是给姬落涯添麻烦了,现在祁若玉如果知道是姬落涯带她走的,只怕事情没那么轻易结束。 “不怕,”姬落涯一边在破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对初栀道,“他一定是会恼我的,但这件事他必定不会闹大。” 初栀想了想,随即明白了姬落涯的意思。 这件事如果闹大,对祁若玉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一个帝王,如果为了一个女人,花费诸多的人力物力,朝臣们必定会说这个女人是红颜祸水,而这个帝王是昏庸。 更何况初栀不过是个丫鬟而已,这样低微的身份还让身为皇上的祁若玉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那么祁若玉遭受的反对必定非常非常多。 祁若玉一直都很注重自己在群臣和百姓中的声誉,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被人诟病成昏庸,所以这件事他最多只能私下里去做,却绝对不会让大多数人知道。 初栀也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离开。而显然,姬落涯也明白这点。 现在想到这样的事情,初栀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受,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脸平静地问姬落涯:“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毕竟是云风国的王爷,总有避不开需要和他见面的时候,到时只怕你不好过。” “没什么不好过的,”姬落涯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不做这个王爷。” 初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反驳道:“你可不能因为我而不做王爷了,我会负罪感很重的。” 原本叫姬落涯来带她走,她心中就有些歉疚。但除了姬落涯之外,她也找不到别人了,只能麻烦他。 “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姬落涯哈哈大笑起来,安慰道,“至少暂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我心里有数。” 初栀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现在这也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如何离开京城。”说着,姬落涯从盒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了初栀的手上。 却不小心碰到了初栀的伤口,初栀忍不住低声痛呼。不过她还是看清了手上的东西,是个皮面具,应该是易容用的吧。 姬落涯的视线立刻停留在了初栀的手上,看见初栀手上各种各样的包扎绢布,脸色沉了下去:“你的手怎么成了这样?” “玲盼儿弄伤的。”初栀也没打算隐瞒,实话实说。 “折了?”姬落涯指了指初栀的右手手指。 初栀点头,静静地回答:“嗯,太医说,以后再不能弹琴了。” 虽然初栀说起来语气很是平静,但还是含了些掩饰不住的失落。 姬落涯一双狭长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一股怒意,不过此刻他也不能拿远在皇宫内的玲盼儿怎么样,这件事暂且放下不提吧。 他温柔地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安慰道:“等出了京城,我帮你看看。” “嗯。”初栀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姬落涯医术高明,但是骨折这种事,现代医术都未必能够做到完全恢复如初,所以她不敢报太大希望。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姬落涯对着初栀的脑袋轻轻弹了一指,责备道,“你怎么能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割了那么多血喂小银干嘛?不要命了?” 看见小银飞过来的时候,它满身血红,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血。姬落涯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初栀终于决定要离开皇宫了,还是该心疼初栀居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哪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初栀晃了晃自己右手的食指,让姬落涯看清自己指尖上的那道伤痕,“你看,只是割破了一个手指的指尖罢了,哪至于就没命了。我是怕你误以为我只是有难要你来相助,所以想着让小银颜色红一些,你就不会误会了啊。” 虽然,初栀当时是心情太过恶劣,懒得给自己包扎,所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指尖的血流到自动愈合。但她是不会告诉姬落涯的,否则姬落涯肯定又要念叨她了。 姬落涯仔细看了看,确定只是个小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对了,说起小银,我还是把它先给你吧,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好。”初栀没有推辞,从脖子上拿下那精致的小琉璃瓶。 姬落涯又用上次的方法把小银放进琉璃瓶里,重新变回了“雕塑”状态。 258.第258章 再抚一曲,诀别7 姬落涯又用上次的方法把小银放进琉璃瓶里,重新变回了“雕塑”状态。 然后,姬落涯仔细地帮初栀做好了易容,很快,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形象就出来了。 “此刻他应该已经下令封锁城门了,想走没那么容易,不过我这易容的本事还是学的不错的,想必是可以骗得了城门检查的那些人。”姬落涯很有信心地说。 初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可是,他既然能够认出带我走的人是你,那么就一定知道我们会易容,只怕城门检查的那些人也知道了,那如果每个经过城门的人都要捏一下脸,这皮面具可不就是要掉下来了?” 姬落涯顿时犹豫了几分:“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那如何避免呢?” 初栀想了想,从袖袋里拿出当初姬落涯给自己用来毁容的毒药,道:“不如我们吃下这个,有个双重保障,即使是面具被拿下来了,我们也可以说是感染了麻疹怕别人看了歧视所以特地戴假面具的。” 姬落涯看着初栀手里的小药瓶,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为了小檬檬,我这张漂亮的脸蛋就稍稍毁一次容吧!” “说的好像有多严重似的,”初栀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又不是没有解药,又不是不能恢复了,别说的好像为我做了特别大牺牲一样。” “那可不是特别大的牺牲嘛!”姬落涯狭长的眼斜睨着初栀,眼角眉梢间尽是风情,“我可从来是连往脸上贴皮面具这种事情都舍不得做的,皮肤不能透气多不好啊,现在我不仅贴着这个不透气的面皮好几个时辰了,还得吃毒药毁自己的脸,可不是很大的牺牲?” 初栀眨了眨眼,点头道:“这么一听,好像真的还挺有道理的,那就先谢谢你的牺牲啦!” “这还差不多!”姬落涯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从初栀手里拿过药品,倒了一颗塞进嘴里。 初栀微微一笑,顺手也拿了一颗药丸吞下。 此刻,或许是因为姬落涯有意的逗笑,初栀的心情竟好转了许多。当她真的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深处,对祁若玉还是生出了一丝不舍与难过。 她到底还是对祁若玉有感情,到底还是不能说放下就立刻放下,到底还是……舍不得…… 但,该走还是要走。至少,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对她,对祁若玉,其实都是解脱。 等初栀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身材胖了两圈的姬落涯,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把身材也变一变啊!”姬落涯理所当然地说,“我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了,到时候跟侍卫形容一下,也还是容易认出来的。”说着,姬落涯转了两圈,对初栀眨了眨眼,道,“这样胖了两圈是不是觉得忠厚了许多?” “身材看起来是忠厚了不少,”初栀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不过你这双眼睛可不能再胡乱发射电波了,不然你身材和脸蛋伪装的再好,恐怕也是要被认出来的。” 毕竟像姬落涯这样妖娆的男人实在是太难找到类似的品种吧。 “放心,为了小檬檬,我会委屈自己做好一个普通平庸的百姓的。”姬落涯又一次对初栀眨了眨眼,“至少在出城门之前,我会保证不露馅的。” “嗯嗯,您辛苦了。”初栀从装皮面具的盒子里拿出一把简朴的折扇,打开摇了摇,对姬落涯客客气气道,“我们是兄弟身份?” “当然不是了,你见过这么胖的哥哥和这么瘦的弟弟吗?”姬落涯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加了几束胡须。 “同父同母所生,胖瘦不同,也是挺常见的吧……”初栀认真思考着。 “即使真的有这样的情况,但总难免会引起怀疑,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避免。”姬落涯贴好胡须,又往自己面皮上做出一些皱纹来,才转过脸来对初栀笑道,“所以啊,我们是父子!” “噗……”初栀脚下一踉跄,不满道,“喂喂,你这可算是在占我便宜啊!” “小檬檬什么时候这么计较这种事情啦?”姬落涯用力揉了揉初栀的脑袋,笑道,“我把自己变老,可是很大牺牲呢,不过让你叫我几声父亲罢了,没那么吃亏吧?” “好啦好啦,知道你牺牲大,我不跟你计较了还不行吗?”初栀见好就收,不再和姬落涯纠缠。 姬落涯也不再闹腾,专心替初栀束起了男子的发髻。 姬落涯和初栀走到城门的时候,果然发现守卫在一个个的盘查,但一如他们所料的那般,祁若玉并没有说有人被劫走的事情,只是说宫里有两个刺客逃出去了。 但祁若玉似乎说过刺客会易容的事情,过城门的百姓们,有不少都接受了捏脸的检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只有身形和初栀、姬落涯有些相像的男女,侍卫们才会额外捏一捏脸。 想来,祁若玉怕是没有料到姬落涯易容术已经到了可以连身材都伪装的地步了,又或者说,他以为姬落涯会急着带初栀走,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好好易容。 但事实上刚好相反,姬落涯为了能够更顺利的带走初栀,反而抽空给自己和初栀都好好变了个装。 果然,过城门的时候,因为姬落涯略胖的身材,和初栀略高的身高,守卫并没有对他们格外严查就放走了他们。 一直不紧不慢走出京城很远,确定再无人可能追到,初栀才松了口气,对姬落涯说:“亏你想的这么周全,连增高鞋都给我准备了。” 没错,初栀脚上穿的,是一双鞋底比普通鞋子高了五厘米的靴子,因为长袍遮挡,守卫的人根本看不出,但却让初栀看起来像是高了许多。 “那是,既然小檬檬给我传来了要离开的讯息,我当然要尽力做好每一个细节,保证小檬檬一定能够顺利离开。”姬落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是此刻略臃肿的身材配上那张普通的脸,看起来显得有些搞笑。 下一秒,姬落涯突然很认真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初栀低头沉思了片刻,道:“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京城,带我游历山川河流吧,我想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好,”姬落涯郑重点头,忽然握住了初栀的手,道,“我便带你游遍大江南北,山川河流。” 259.第259章 流浪少年1 两年后—— 云风国和暗雷国的交界处。 芒山山脚下,有一座简单的小竹屋,竹屋外就是一片竹林和一条小溪。这里空气怡人,风景正好。 虽然是冬季,但冬竹依然翠绿,白雪覆盖在上面,格外好看。 突然,竹林里簌簌落下一大片雪,随后两道身影快速穿过竹林,停在了小竹屋前。 来人一男一女,相貌有些相似,只是女子脸部线条柔软些,男子棱角分明些,一看就知道是兄妹或者姐弟。 女子上前敲了敲竹门,大声道:“初妹妹,姐姐给你带大鸡腿来了,还不快开门!” 过了好一阵儿,屋子里才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竹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初栀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呵欠,道:“寒霏姐姐早。” “早什么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好嘛!居然还在睡懒觉!”第五寒霏指了指外面的太阳,对初栀批评道。 初栀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嘟嘴道:“冬日里的阳光不灼人,日上三竿也没什么感觉啊……” “你这丫头!”第五寒霏点了点初栀的脑袋,无奈道,“姬落涯那个混蛋才走两天,你就开始放任自流睡懒觉了,功夫还要不要学了?” “学,当然要学,”初栀又打了个呵欠,敷衍道,“不过人总有觉得累的时候嘛!我就偷懒两天好不好?” 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初栀就对姬落涯提出了想学轻功的想法,姬落涯倒是立刻就同意了。从那以后就开始每天让初栀起早练功,并每天让初栀吃些姬落涯研制的药品,说是有助于初栀打通经脉,加速练功的进度。 原本这是好事,可每天起早对于初栀这种喜欢睡懒觉的人而言,可真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了。 后来轻功学的差不多了,姬落涯又开始教初栀用毒的本事,说是为了防身。初栀也觉得很有必要有个防身技能,就同意了。可没想到从此以后除了每天早晨必定要继续精进的轻功之外,她又多了要记药材的任务,再后来又多了尝试研制药丸的任务。 虽然并没有很辛苦,姬落涯也并不严格,而且下午就可以随便玩了,但起早就是初栀永远都难以跨过的一道坎。 平时姬落涯每天督促着,初栀倒也能按时起床,不过前两天姬落涯突然接到他师父离世的消息,就立刻赶去参加葬礼了。初栀就想着趁这段时间的功夫,好好睡个十几天的懒觉。 第五寒霏一脸无语,转而看向身旁的弟弟,道:“清寒,你倒是帮我说说她呀!” 第五清寒看了初栀一眼,又迅速地转移了视线,脸颊微红,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真是个不争气的。”第五寒霏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自家弟弟对初栀有心思,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偏偏弟弟是个腼腆的男子,看见初栀容易脸红也就算了,还常常说不出话来。 让她这个姐姐有心帮忙都没办法帮到。 这时,已经清醒得差不多的初栀,终于闻到了香喷喷的肉香味,她嗅了嗅鼻子,对第五寒霏笑嘻嘻地问道:“寒霏姐姐,听说你给我带了大鸡腿,鸡腿呢?” 第五寒霏对第五清寒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把手上的油纸包塞进了初栀怀里,道:“吃吧。” 初栀立刻喜笑颜开:“寒霏姐姐对我真好!” 第五寒霏一听,一下子把自家弟弟的事情抛之脑后,笑嘻嘻地道:“是吧,是不是比姬落涯那个混蛋对你还要好?” 初栀一边坐在了竹屋外的竹椅上,一边对第五寒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寒霏姐姐和姬落涯都对我很好。” “初妹妹可真是会说话。”第五寒霏也不为难初栀,只是笑着哼哼了两声。 初栀对第五寒霏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就仿佛没听懂第五寒霏在说什么一样,但心里却是抖了一抖。 开玩笑,不论是第五寒霏还是姬落涯,初栀可是谁都不想得罪。 若是说了第五寒霏没有姬落涯对她好,那第五寒霏站在这里就能哭诉自己一腔热血付诸东流,说初栀是被姬落涯蛊惑了。 可若是说了第五寒霏比姬落涯对她好,现在第五寒霏自然会很满意,但等姬落涯回来了,第五寒霏就会显摆似的把这件事告诉姬落涯。到时候姬落涯虽然不会像第五寒霏这样哭闹,但一定会一直用那种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她,一看就是一整天,让她备受良心的谴责。直到初栀主动向姬落涯承认错误,姬落涯才会放过初栀。 当初一开始认识第五寒霏没多久的时候,初栀并不知道第五寒霏与姬落涯不对盘,做过好几次那样的“傻事”,结果每次都是自己备受煎熬。所以现在初栀学聪明了,每次第五寒霏问这样的问题,她都只说两个人都很好,一样好。 初栀一边想着以前“惨痛”的经历,一边打开油纸包,拿出香喷喷的鸡腿来吃,心里满足极了。 老实说,第五寒霏对她还真是好的没话说,除了在那一点上比较折磨人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是特别好。 初栀也算是在第五寒霏的身上,得到了失去的亲情温暖。 看着初栀狼吞虎咽的样子,第五寒霏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的。” 末了,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姬落涯那个混蛋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竹屋里,还不肯和我们一起住客栈,要不是我每天过来给你送吃的,你都得饿死在这里了。” “所以说寒霏姐姐对我好嘛!”初栀抽空撒了个娇,又继续埋头吃起鸡腿来。 “初妹妹知道就好!”第五寒霏满意地笑了起来。 第五寒霏是真心喜欢初栀这个小丫头,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得紧,刚好她又没有妹妹,就忍不住把初栀当做亲妹妹来疼爱了。 不过,如果初栀能够做她的弟媳,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260.第260章 流浪少年2 不过,如果初栀能够做她的弟媳,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第五寒霏瞥眼看了一眼身侧的第五清寒。 第五清寒没有感觉到自家姐姐的目光,他正专注地看着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的初栀,双眼里满是柔和的暖意。 第五寒霏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傻弟弟,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怎么可能有结果呢? 初栀吃掉了一只大大的鸡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道:“唔~还没饱呢,好想再吃哦~~” 第五寒霏立刻回过神来,冲初栀眨了眨眼睛,道:“那正好,和我们一起去街市上逛逛,姐姐我给你买各种各样好吃的,保证填饱你的肚子,怎么样?” “好啊!”初栀双眼放光地站了起来。 反正姬落涯来回估计也要十几天的时间,初栀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带着玩肯定比一个人玩有意思啊! 其实这两年的时间里,姬落涯带着初栀已经走遍了云风国所有的地方。 正当他们来到芒山,商量着看完芒山之后要不要去隔壁暗雷国看看的时候,姬落涯突然接到了师父离世的消息。两人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姬落涯也就暂时把初栀放在了这个地方。 芒山下的小镇,初栀还没机会去逛过,现在有第五清寒和第五寒霏带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于是,一行三人热热闹闹去小镇上闲逛起来。 初栀几乎是一路吃过去的,第五寒霏虽然有些心疼钱,但看初栀那么开心的样子,也觉得满足了。 看初栀欢欢喜喜抱着各种小吃的模样,第五寒霏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说初妹妹啊,要不最近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客栈吧,这样也方便我们照顾你是不是?那竹屋虽然环境好,可到底冷清,哪里适合你这样年轻爱热闹的姑娘?” 初栀吃东西的动作滞了一滞,末了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了一口东西,才憨笑着对第五寒霏道:“寒霏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那竹屋僻静,有利于练功和炼药,所以我还是住在那边的好。” 事实上祁若玉从没有发布过海捕文书,一切都如初栀当初猜想的那样,尽管没有找到初栀,但祁若玉并没有到处张贴悬赏,也并没有派遣任何人出来抓人——至少明面上没有。 所以这姐弟俩并不知道初栀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更不会知道初栀为了避开祁若玉可能的暗中查找,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一个月。 但初栀本就是个喜欢到处游荡的人,这居无定所倒也不让她觉得难过。 只是,以往每次住客栈都是和姬落涯一起,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逃不掉。现在姬落涯不在,初栀一个人住在客栈总觉得不大放心,姬落涯也正是不放心这一点,才让初栀住在了那片竹林里。 虽然这姐弟俩对初栀一向很好,可他们毕竟不清楚情况,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未必能够帮得上忙,又或者说,他们从没有可能会出事情的防备心,自然不会比待在竹屋里安全。 听初栀这么一说,第五寒霏也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强求,道:“罢了罢了,都由着你,姐姐我就日、日往你哪里多跑两趟好了。” “姐姐对我最好了!”初栀甜甜的笑着。 第五寒霏一听,立刻心情好到不行,拉着第五清寒一起,说是要去给初栀买身漂亮的衣裙当做新年礼物。 初栀跟在姐弟俩身后,没有阻止他们,只是笑得很开心。 说起来,确实马上快过年了,现在置办一套新衣,正好还来得及。她也顺便去给姬落涯置办一套吧,嗯,这俩姐弟也都置办一下吧。 正好当年在玉王府里得到的赏赐她都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实际上她可是个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呢,置办三套新衣绰绰有余。 到了制衣铺子里,第五寒霏知道初栀要给他们姐弟俩置备新衣,立刻摇了摇头,道:“哪有让妹妹给姐姐置备礼物的道理?” “妹妹怎么就不能给姐姐置备礼物了?”初栀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人家难得有个表现的机会,寒霏姐姐居然不接受人家的好意,可真是让人伤心。” 一看初栀要哭的模样,第五寒霏立刻心软自责不已,赶紧道:“好妹妹,可别哭,是姐姐我错了,姐姐接受你的礼物还不行吗?” 初栀立刻笑了起来,对掌柜形容了一下三套冬衣的大概要求,一点也没有给第五寒霏反应的机会。 嘿嘿~这招她还是跟第五寒霏学的呢,没想到效果不错,嗯嗯,很好。 第五寒霏见初栀如此反应迅速,知道自己肯定是推脱不掉,便欣然接受了这份新年礼物。她本就是个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所以行事一向爽快。 初栀也就是喜欢第五寒霏的性格,才和她成为了好姐妹。 话说回来,其实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也就比初栀大一岁而已,所以看起来也并没有成熟多少。嗯,不对,心理年龄来说,初栀是该比他们大的,毕竟她前世都二十几岁了嘛! 想到这里,初栀暗自偷笑起来。 不过,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可真是完全相反,一个活泼爱笑,一个腼腆文静。只是初栀不止一次地觉得他们俩性格反过来了,一般来说男生活泼些,女生文静些,感觉更正常吧…… 出了制衣铺子,第五寒霏见初栀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道:“发什么呆呢?” 初栀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好奇地表情,问道:“只是觉得‘第五’这个复姓真的好不常见,虽然已经认识你们一年多了,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这个姓氏很有意思呢。” 初栀当然不会傻兮兮地把对他俩性格的想法说出来,万一第五寒霏觉得初栀是嫌弃她啰嗦,初栀就又要遭受哭诉了。所以,她索性问出了一个一直在心里盘桓好久的疑惑。 261.第261章 流浪少年3 初栀当然不会傻兮兮地把对他俩性格的想法说出来,万一第五寒霏觉得初栀是嫌弃她啰嗦,初栀就又要遭受哭诉了。所以,她索性问出了一个一直在心里盘桓好久的疑惑。 “嗯,这个姓确实不常见,”第五寒霏点头,认真道,“就我所知,除了我们家族的人之外,就没有人再有这个姓氏了。” “那你们家族在江湖上是不是很出名啊?”初栀好奇地问道。 初栀和这姐弟俩认识也快一年半的时间了,但从未询问过他们的家庭情况,只是知道他们父母健在,也都是江湖人士。姐弟俩跑出来是为了见识世面,他们父母都是赞同的,所以算不上离家出走。 不过,从初栀认识他们起,他们就一直和她在一起到处游荡,就是过年也没回过家。初栀觉得,如果她是这姐弟俩的家长,铁定要派人过来押他们回家狠狠抽一顿。 有家都不回,即使要出去闯荡,也要偶尔回家一下看看长辈的嘛!这也太不顾家了啊! 像初栀这样没有家的人,想回家都没处可回的,这姐弟俩可真是不知道珍惜。 “我们家族在江湖上算不算名门,但也小有名气。”第五寒霏如实回答。 初栀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迎面一个人影撞了过来,结结实实撞在了初栀的身上,初栀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第五清寒立刻过去把初栀扶起,第五寒霏则手叉腰准备替初栀出气,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是个瘦弱的少年,也已经倒在了地上,衣服破烂不堪,还有些脏兮兮的。 第五寒霏顿时没了气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喂,你不要紧吧?” 少年抬起头来看了第五寒霏一眼,一双大眼无辜地眨了眨,声音略带颤抖:“没,没事……” 少年的声音清润,很是好听,初栀站起身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少年开口,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只见少年衣衫破烂,上面灰扑扑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他的身形瘦弱,个子不高,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很是惹人怜爱,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十五六岁,不就和两年前的初栀年纪一般大吗?这样年轻却这样落魄,也真是像极了两年前的她,不,她那时候至少还有落脚的地方,不像这少年这样衣不蔽体。 初栀心中一软,走上前对少年伸出了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向初栀,一双大眼里满是纯真,他把自己的手放进了初栀的手心里,一边起身,一边答道:“我叫亦浅草。” “亦浅草?”初栀念了一遍,转而笑道,“很可爱的名字。” 少年脏兮兮的脸隐隐显出些红色,他害羞地笑了笑。 初栀发现亦浅草的手很冰冷,再看他虽然极力克制却显然总是忍不住会发抖的身体,初栀回头对第五寒霏道:“寒霏姐姐,不如让他先去客栈和你们一起住着吧?” 第五寒霏刚准备点头,亦浅草却摇了摇头,道:“谢谢姑娘的好意,只是我这身衣裳,只怕客栈的掌柜也不会让我进门的。” “他说的有道理,”第五寒霏凑近初栀,悄声说道,“我和弟弟的钱也已经不多,爹娘的钱还未寄到,只怕暂时也无法给他买身像样的衣服了。” 原本钱还是够用的,只是今天给初栀买了不少吃的,又替初栀置备了一套好看的新衣,剩下的钱就只能支撑到他们爹娘寄钱来了。而按照以往的经验,从他们书信回去要钱,到爹娘派人来送钱,至少也要四五天的时间。 初栀咬了咬唇,亦浅草冰冷的手在她的掌心里格外刺人,或许是因为那份同病相怜的感觉,初栀就是做不到丢下亦浅草不管。 可她身上带的钱都花在给那三个人置备衣裳上面了,现在她也无法立刻就掏出钱来给亦浅草买衣服穿。 想了想,初栀对亦浅草道:“那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亦浅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他点了点头:“好,谢谢姑娘收留。” “这不太妥当吧,”第五寒霏看了一眼一旁有些失落的第五清寒,对初栀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陌生男子住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吧?” “江湖儿女那需要那么拘泥于小节?”初栀没有注意到第五清寒的神色,只是对第五寒霏笑道,“何况那竹屋里有两个房间呢,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再说了,她这两年和姬落涯可是一直住一起的——虽然从来没有睡在一张床上过——那按照第五寒霏的说法,她可不是早就没有名声了? 但其实吧,她在一个地方都待不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人会脸熟她的,谈得上什么名声吗?纯粹是庸人自扰嘛! 第五寒霏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失落的表情,再看了看亦浅草可怜兮兮的发抖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忍心再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虽然她有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弟弟,但也做不到狠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何况人家只是要一个温暖的住处罢了,也不见得就会对初栀有什么想法。 她本就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自然也就做不到这样小气的行为。 于是,这一趟出门,以初栀带回一个大眼萌的少年结束。 带着亦浅草进家门的时候,初栀心中又有些好笑。别人都是在路上捡些猫猫狗狗的回家,她居然捡了个少年回来……嗯,少年嘛,倒是也可以当做宠物来养的。 初栀的脑子里想起了前世的少年养成游戏,还没来得及yy,随即就忍不住唾弃了自己思想不纯洁。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亦浅草,亦浅草感觉到她的视线,投过来一个可爱的、讨好的笑脸。 虽然讨好,却依然笑得很是纯真。 这让初栀对自己刚刚的不纯洁想法更是唾弃了一份,她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 回过神来,初栀发现亦浅草依然瑟瑟发抖着,她赶紧进屋,从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披风盖在了亦浅草的身上。 262.第262章 流浪少年4 回过神来,初栀发现亦浅草依然瑟瑟发抖着,她赶紧进屋,从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披风盖在了亦浅草的身上。 亦浅草冻得厉害,乍然有了温暖的东西,便没有拒绝,立刻裹紧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低声对初栀道:“谢谢姑娘。” 初栀笑着拍了拍亦浅草的脑袋,又走去火炉旁生了火,才对亦浅草道:“小草,来火炉边,暖和。” 亦浅草眨巴眨巴眼睛,听话地挪了过去,乖乖坐在火炉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摇曳的火焰看。 初栀也坐在了亦浅草旁边,温和地问道:“之前就给你吃了几块糕饼,现在应该还饿着吧?” 亦浅草看向初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诚实道:“嗯。” 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手拿起回家之前刚买的鸡腿递到了亦浅草的面前:“喏,吃吧,还热乎乎的呢。” 亦浅草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啃着,一看就是饿了许多天的样子。 看着亦浅草大快朵颐的样子,初栀忍不住又摸了摸亦浅草的脑袋,心疼道:“你这是饿了多少天没吃顿像样的饭了啊~” 亦浅草似乎是饿极了,只顾着吃东西,一时间倒也没有跟初栀说话。 想了想,初栀把厅里的一张卧榻挪到了火炉附近,然后又抱着一块虎皮铺在了卧榻上。初栀这才回头对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亦浅草,笑道:“你就睡这里,好不好?” 亦浅草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点了头。 初栀却还是不放心地解释了一句:“虽说这里有两间房,但除去我睡的这间之外,另外一间也是有主人的,房间的主人有些洁癖,我怕你睡他床上,他回来知道了要不高兴,所以委屈你睡卧榻了。” 其实姬落涯应该不至于有洁癖这么夸张,但确实不爱让别人碰他的东西。除了初栀之外,哪怕是跟他们一起相处了一年半的第五清寒和第五寒霏,都不能随便碰姬落涯的东西的。 所以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矛盾,初栀觉得还是别让亦浅草睡姬落涯的房间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姬落涯的屋子里有不少制药用的材料和工具,还有书籍,初栀觉得这些东西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大好,出于保护隐私的角度,她觉得还是不让亦浅草睡那个房间比较好。 亦浅草拿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擦了擦油汪汪的嘴唇,对初栀笑道:“姑娘不必解释,有卧榻睡已经很好了。” 初栀见了,跑去姬落涯的房间拿出一套有些旧了的冬衣塞给亦浅草,道:“这里不方便洗澡,不过你先把这身破旧衣服换了吧。” 说罢,初栀就自己跑进了姬落涯的房里,关上了门,给亦浅草留下单独换衣服的空间。 亦浅草看着手中比自己身材大了不少的衣服,一双大眼里露出些许笑意,只是这一次,笑容显得成熟许多,少了些天真的味道。 初栀估摸着亦浅草该换好衣服了,又多等了一会儿,才开门出来。只见亦浅草果然穿好了衣服,身上裹着初栀的披风,规规矩矩坐在卧榻上,盯着面前的火炉看。 那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茫然,莫名就戳中了初栀心中的柔软部分。 初栀顺手关上姬落涯房间的门,悄悄落了锁,然后笑着走到亦浅草面前,问道:“还想吃点东西吗?” 亦浅草回过神来,看向初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多谢姑娘。” 初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终于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说小草啊,其实你可以叫我姐姐的,听一个比我小的男生一直叫我姑娘可真是特别不适应啊……” 在初栀的认知里,只有比自己大的人叫自己“姑娘”才是正常的,比自己小的还叫自己“姑娘”那可真是别扭的不行。 亦浅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想了一会儿,才一脸无辜地对初栀道:“姑娘,虽然你看着个子比我高一些,但年纪应当没有我大。” “什么?”初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完全不相信,“小草,你可别瞎说骗人啊!姐姐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哦。” 虽说这两年初栀是长高了不少,渐渐变得高挑了起来,完全不像两年前那样的小姑娘了,可一般来说也没太多比她大的男生还比她矮的。何况这亦浅草不仅个子比她矮,而且长相也比她嫩,明摆着不可能比她大啊! 亦浅草清了清嗓子,认真对初栀道:“我今年二十岁了。” “什么?!”初栀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亦浅草不放,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二十岁?你确定你不是在撒谎?” 亦浅草面露为难:“姑娘,年龄的事情,我没必要撒谎的。” 说完,还不忘对初栀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那模样看起来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初栀无语地闭了闭眼,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嫩的少年,居然还比自己大两岁!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啊! 关键是,他明明比自己大两岁,可那无辜的表情,那纯真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像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啊!比她十五岁的那会儿看起来还要天真无邪许多啊! 如果这是天生的,那这先天条件未免太好了,如果说这是演技高超为了博取同情心,那初栀也是自愧不如啊。 以前初栀还一直觉得自己演技挺好的,现在这么一比,不管亦浅草是演技还是纯天然,那都是初栀远远比不上的。 初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下来回打量了亦浅草三四遍,这才不甘心地问道:“你居然比我大?” 亦浅草微微一笑,纯真无比:“看来,姑娘真是比我小些。” 初栀生无可恋地抚了抚额,一脸的不情愿:“还以为终于遇到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可以感受一下做姐姐的感觉,结果居然又是比我大,莫名觉得很伤感啊……” 263.第263章 流浪少年5 初栀生无可恋地抚了抚额,一脸的不情愿:“还以为终于遇到一个比我年纪小的,可以感受一下做姐姐的感觉,结果居然又是比我大,莫名觉得很伤感啊……” 这下,轮到亦浅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你很有趣。” 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初栀惊讶道:“诶,我发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成熟哎。” “我本来就比姑娘大,成熟些也是应该的。”亦浅草不以为意。 初栀又一次闭了闭眼就,道:“哎~这张萌萌的脸配上这样成熟的语调,实在是不太搭啊……” 亦浅草无语:“姑娘,长相是天生的,我无能为力。” “好啦好啦,不为难你了。”初栀赶紧示好。 虽然亦浅草语气一直不大萌,但看着他萌萌的脸,总是会激起初栀的母性情怀,尽管现在知道亦浅草不是比自己小的少年了,可初栀对着这脸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溢满爱心。 再说了,总不能因为发现亦浅草比自己大,就把他重新丢到路上不管了吧。虽然最初一开始是以为他和两年前的自己一样大,才起了收留的心思,但既然已经收留了,就没有轻易丢弃的道理。 “那怪你从最初一开始就一直叫我‘姑娘’,看来你早就知道自己比我年纪大了?”初栀忍不住点了点亦浅草的脑袋,依然是一副大姐姐批评弟弟的模样。 亦浅草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想来是该比我小的。”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初栀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白天买的糕点塞进了亦浅草的怀里,“晚上要是饿了,你就吃这个,渴了自己倒桌上的水喝。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在我睡觉期间不准吵我,我可是有很大的起床气的,要是吵到我了,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哦!” 既然亦浅草不是比自己小少年,那初栀自然也不用像之前那么的格外照顾,哼哼,该睡睡,该吃吃吧。 亦浅草倒是没有觉得初栀前后落差很大,反而很配合地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不闹。” 初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还不忘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中午,又是第五寒霏的敲门声吵醒了初栀。 初栀不情愿地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穿上衣服,刚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规规矩矩坐在卧榻上一动不动的亦浅草。 在听到开门的时候,亦浅草下意识地往初栀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栀这才反应过来屋子里多了个人,她一边打折呵欠,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亦浅草从卧榻上站起来,礼貌道:“也就比你早两个时辰。” 初栀一脸黑线。 两个时辰,换算起来不就是四个小时,她中午才起,亦浅草比她早起四个小时,不就是说清晨就起了吗? 这简直就是变相在说她懒惰啊! “你怎么起怎么早啊?”初栀不满地抱怨道,“又没什么事可做,干嘛不多睡会儿觉呢?” 这么一比较下来,真的显得她很懒散哎! “我只是到了那个时间就睡不着了,”亦浅草不知道初栀心里想的什么,只是猜测是不是自己吵着初栀了,所以她才不开心,于是问道,“我吵着姑娘睡觉了?” 一看亦浅草认真模样,初栀也不忍心再闹下去了,值得叹了口气,道:“没有没有,你很乖,一点也不吵,我睡的可香了。” 对于那句“乖”,亦浅草有些消受不住地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 这时,被关在门外很久的第五寒霏终于忍不住再次敲起门来:“喂喂,初妹妹,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在这门外都快站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出来开门啊?” 初栀这才想起被晾在外面的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赶紧去开了门,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哪有一个时辰那么夸张,最多也就一刻钟而已。” “姐姐我每天来给你送吃的,你居然还敢抱怨?”第五寒霏不客气地点了点初栀的脑袋,然后才把自己手上的油纸包塞到了初栀怀里,“真是白瞎了我一番心意,天天辛辛苦苦买好吃的给你送过来。” 初栀看了看怀里的食物,一股香喷喷的鸡腿味已经传了过来,她立刻讨好道:“哎呀,寒霏姐姐别生气,是我不对,让寒霏姐姐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对,姐姐说两句是应该的,我哪能抱怨呢。” 第五寒霏立即心情好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说完,第五寒霏探头看了看屋内,就见到了在卧榻边站得笔直的亦浅草。第五寒霏看了看卧榻上铺着的虎皮和团成一团的披风,心里顿时有了底,但她还是问了初栀一句:“他晚上就睡在卧榻上的?” “是啊,姬落涯的房间我也不敢让别人住进去,所以只能委屈他睡在卧榻了。”初栀以为第五寒霏是在责怪初栀对亦浅草照顾不周,赶紧解释了一句。 第五寒霏却不是很在意理由,反倒是很放心地点了点头:“嗯嗯,挺好的。” 她可是不放心这个半路出现的少年和初栀独处一室,万一抢走了自家弟弟的机会,可就亏大了,现在看来,什么都没发生,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五寒霏看了看身旁的弟弟,只见第五清寒听到亦浅草和初栀没有睡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果然也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第五寒霏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自家弟弟这性格,只怕想要追到初栀,比登天还难上几分。她就是有心帮忙,弟弟本人不配合也没办法啊。 算了,还是看弟弟自己的造化吧。 反正不管初栀将来和谁在一起,她都认定了这个妹妹了,别影响她们俩的感情,她就不管初栀到底和谁在一起好了。 这么一想,第五寒霏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对初栀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初妹妹,今日可还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264.第264章 流浪少年6 这么一想,第五寒霏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对初栀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初妹妹,今日可还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初栀歪着脑袋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我想先把亦浅草的事情搞定了再说。” “搞定?”第五寒霏不解地眨了眨眼,“有什么好搞定的?你要搞定他什么?” 说到这里,第五寒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悄声问道:“初妹妹啊,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小子,想要搞定他做你的人吧?” “开什么玩笑啊!”初栀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第五寒霏,“寒霏姐姐这可一点也不好笑啊!” 见初栀这样,第五寒霏也知道她对这亦浅草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的,稍稍放心了些,又问道:“那你是想搞定什么?” “搞定他的去处啊!”初栀理所当然地说,“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们到处跑吧,还是得帮他找个好去处才是上策啊。” 亦浅草静静地站在卧榻边没有动,不过还是听到了初栀和第五寒霏的对话,在听说初栀想要给他安排好去处的时候,他既没有激动高兴,也没有反对不满,只是一双大眼瞬间暗了暗,似乎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说的也是,”第五寒霏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让他去哪儿啊?” 像这样半路跑出来的人,还是赶紧送走的好,以免以后产生了不必要的感情,让自家弟弟的机会又少了些。 虽说她是决定不管了,但如果初栀能够和自家弟弟在一起亲上加亲,那最好不过了嘛! 只不过,第五寒霏忘记了,当初她和第五清寒可就是半路跑出来的,最后又各种纠缠才强行加入了姬落涯和初栀游走四方的队伍。 “那也得先问问他想去哪儿啊,”初栀一本正经地说,“我又没权又没势的,哪能想给他安排哪里就安排哪里啊。” 说到这里,初栀回头对亦浅草招了招手:“小草,我们出来聊聊。” 说着,初栀就率先跟第五姐弟一起去了竹屋外面的露天竹椅上坐下。亦浅草听话地跟了过去,站在了初栀面前。 初栀点了点自己旁边的竹椅,道:“坐下聊吧,又不是没有空位置。” 亦浅草依言坐下。 初栀歪着身子靠近亦浅草,问道:“你是哪里人?” “京城。”亦浅草简短地回答。 第五寒霏有些吃惊,问道:“这里距离京城可算是很远很远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是啊,”初栀心里的想法和第五寒霏是一样的,她接着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别人?在这里是要去投奔什么亲戚吗?” 亦浅草摇了摇头,道:“京城家中并无他人了,原本到这里来是想投奔亲戚的,只是来了之后才发现,那亲戚早就搬走了。”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里流浪了?”第五寒霏对亦浅草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年纪这么小,就遭这样得罪,真是太不容易了。” 额……年纪这么小? 初栀暗自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黑线。 说的也是,第五寒霏还不知道亦浅草实际上比她还大一岁呢,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她脸上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初栀还是没有主动说这件事,毕竟年龄这种问题,还是亦浅草本人愿意开口再说,她不适合来说的。 初栀干咳了一声,这才问亦浅草:“你在别的地方可还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 “不清楚。”亦浅草又摇了摇头。 “不清楚?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啊!”第五寒霏不解地问道。 亦浅草一脸无辜地看着第五寒霏,回答道:“就我所知道的,只有这里有个亲戚可以投靠,除此之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初栀立刻就理解了亦浅草的意思:“就是说,即使实际上是有亲戚可投奔的,但你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哪儿,对吗?” 亦浅草点了点头。 初栀又问道:“那你可有想过以后做些什么?既然无人可依靠,那么依靠自己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你可以选择自己养活自己,过好一个人的日子。” 还没等亦浅草说什么,第五寒霏就有些不忍心地对初栀道:“这样不太好吧,他还是个小少年,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初栀没有立刻回答,先看了看亦浅草的反应。 亦浅草却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地面,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初栀心中有些疑惑,但也看出亦浅草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第五寒霏他的实际年龄,想了想,初栀也就没提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亦浅草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既然这是亦浅草自己的隐私,他不愿提,她也就不主动提。 “许多江湖人士不都早早出来闯荡江湖了吗?若是他想闯荡江湖,就更应该一个人上路,这样才有利于吸取经验教训,成长更快。”初栀对第五寒霏振振有词道,“若是他想过安稳日子,那就更不能跟着我们一起了,这还不是一样到处流浪,还不如自己找个规规矩矩的事情来做。” 第五寒霏觉得初栀说的很有道理,倒也没再说什么。 初栀这才转过头,重新看向亦浅草,问道:“所以说,你有什么想法呢?是想安稳度日,还是想闯荡江湖呢?” 亦浅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论我选择哪个,姑娘都是要把我丢下的吗?” 说完,亦浅草抬起头看着初栀,一双大眼里满是无辜,又带了些无助。 初栀只觉得自己猛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瞬间心软得不像话。 不过初栀的理智还在,她用力摇了摇头,驱赶自己心中对于萌正太的母爱之心,暗暗警告自己面前这个只是伪正太而已,千万不能被骗了。 然后,才对亦浅草道:“我与你本就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丢下不丢下,何况你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265.第265章 流浪少年7 然后,才对亦浅草道:“我与你本就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丢下不丢下,何况你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亦浅草一愣,一时间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初栀这话听来有些冷淡有些无情,但也确实都是实话。 如果亦浅草想要安稳的生活,那么他们漂泊的日子就很不适合他。如果亦浅草想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什么名堂来,那么他们这种漫无目的的日子也不适合他。 初栀只想过这样到处游荡的日子,恣意又自在。 不论亦浅草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不适合和他们在一起的。 何况初栀和亦浅草,确实只是萍水相逢罢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只会助一时,不可能助一世。到了适当的时候,该分别还是得分别的。 而且,初栀并不喜欢一路上太多人一起,人越多,牵绊越多,而现在的她并不想要太多的牵绊,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到处走走看看,无牵无挂的最好。 原本离开京城之后,初栀是打算一个人离开的,但姬落涯始终跟着,她赶不走,后来也考虑到安全问题什么的,也就没再提过要姬落涯离开的事情了。 至于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和姬落涯的渊源,阴差阳错下才变成了同路人。再加上第五寒霏对初栀真心很好,让初栀找回了失去的亲情感,初栀这才没有赶走他们。 但亦浅草,真的就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何况以亦浅草实际二十岁的年龄来看,自己一个人在外生存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都是成年人了,自理能力总是有的吧。如果是初栀一开始以为的十五六岁,那初栀可能还有些不忍心和犹豫,但既然知道了亦浅草实际的年龄,也就没什么不忍心的了。 身为一个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去依赖别人。 沉默了许久的亦浅草终于开口了:“我是想要闯荡江湖的,否则我直接找个人家把自己买了做奴役,就可以养活自己,不用在外面流浪。” “嗯,我猜也是这样。”初栀理解地点了点头,反正对于别人的选择,她是从来不会指手画脚的,只是说,“既然这样,我觉得你最好是去某个门派拜师学艺比较好,虽然你现在的年龄是晚了点,但说不定就能大器晚成呢。” 亦浅草思索片刻,才道:“姑娘不愿带我一起,我也不强求,只是希望在你们离开此地之前的这段时间,不要赶我走,我也好做些充足准备,去前往拜师。” 说到这里,亦浅草还看了一眼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道:“江湖上的事情,我基本都不大懂,趁着这段时间,还可以向二位多多请教。” “你怎么就请教他们,不请教我的呢?”初栀不满地撇了撇嘴,抱怨道,“难道我看起来就没有江湖经验吗?” 亦浅草倒是不懂得含糊,如实回答道:“只是这样看起来,确实觉得姑娘不如他们二人有江湖经验。” 初栀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真的生气,道:“好好好,他们厉害,我没经验,那你还是和他们一起住客栈好了,省的在我这里住着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亦浅草一脸为难:“姑娘,住客栈是需要钱的,我若是有钱,也不必那么落魄。” “这么说,你是因为我这里是免费的,所以才住这里的了?”初栀哼哼了两声,道,“你想的可真美,这么说我,还指望能够免费住?” “那……那姑娘想如何?”亦浅草小心地问道。 “如何?”初栀又哼哼了两声,道,“自然是让你做苦力抵债!” 听到初栀这么说,亦浅草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初栀要赶她走,结果只是要帮忙做些事情而已。只要不是让他现在就离开,别的什么都好说。 “好,替姑娘做事以报收留之恩,是应该的。”亦浅草认认真真答应了下来。 “你知道就好。”初栀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指了指屋外的水桶和水缸,道:“那还不赶紧去小溪边打水,把这水缸装满了。然后烧一壶热水来,给我们喝。” 亦浅草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和不满,直接应了下来:“好。” 看着亦浅草拎着水桶离开的模样,第五寒霏有些不忍心,她悄声对初栀说:“初妹妹啊,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哪里狠了?”初栀不以为然,“不过就是让他拎几桶水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刁难人的事情。” “可你看他身板那么弱小,你还叫他装满一缸的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第五寒霏看着远处已经快要消失的亦浅草的身影,感觉以亦浅草的身板来看,拎两个来回估计就不行了。 “寒霏姐姐怎么这么心疼这个亦浅草啊?”初栀揶揄道,“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第五寒霏立刻瞪起眼睛,“我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呢?” 初栀捂嘴偷笑,却也没有点破亦浅草的年纪。她知道第五寒霏不是真的看上了亦浅草,只是出于好心,所以她解释了一句:“那水缸里本就还有半缸水,让他添满也不需要走太多次的,而且这里距离溪水本来就很近,不是很费力的。” 听到初栀这么说第五寒霏这才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第五寒霏还是有些不解,她认识初栀这么久,都没见初栀像今日这般折腾过别人,莫不是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第五寒霏又问道:“可你也不必这样折腾人家,莫不是他哪里得罪你了?” “他哪有得罪我啊,”初栀笑得纯洁无比,“我只是觉得,他白吃白喝白住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嘛!这样,他自己也不会良心不安啊。”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亦浅草说她不像有江湖经验的人,她才生气得想要“惩罚”亦浅草来着。 哼哼,她好歹也在外面生活了两年,怎么就没有江湖经验了,真是看不起人! 266.第266章 逃离云风国1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姬落涯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初栀从一开始的享受闲散时光,到后来逛遍了山下的小镇,实在无聊,只能靠看医术打发时间。 这天,初栀坐在屋外看了会儿书,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第五寒霏早就坐不住了,立刻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初妹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初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边,喃喃道,“只是姬落涯离开很久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虽然第五寒霏一直都看姬落涯不顺眼,但一见初栀有些惆怅的样子,还是赶紧安慰道:“放心吧,他忙完他师父的丧礼肯定就会立刻回来的。他师父毕竟是一大派的掌门,丧礼自然隆重,后期可能还有许多门派的内事情需要处理,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最快估计也需要一个月才能结束的。” “一个月吗?”初栀有些吃惊,随后却也理解了。 她原本以为,即使丧礼繁琐一点,十天半个月也该够了,现在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古人最注重的就是丧礼和婚礼了,要挑选良辰吉日什么的,还有各种仪式什么的,一个月的时间倒算是紧的了。 见初栀神色缓和许多,第五寒霏放下心来,这才满含醋意地追问道:“初妹妹,你怎么这么盼着姬落涯回来啊?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初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撒娇道:“寒霏姐姐对我自然很好,不过,没有人会嫌弃多一个人对自己好的嘛!” 这话说来有些贪心,但从初栀娇憨的语气里听来,倒是让人觉得自然无比。 就连第五寒霏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初栀的额头,道:“贪心的小丫头。” 初栀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模样印在旁边第五清寒的眼里,让第五清寒觉得初栀越发可爱。初栀这样可爱,他也想要对她好,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呢? 初栀当然不会知道第五清寒心里在想什么,她自己倒是有些沉思起来。 她好像……真的挺盼着姬落涯回来的…… 虽然一开始的几天,没了姬落涯的管束,初栀觉得挺自在的,但后来的时间里初栀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想想这两年里,除了这一次之外,姬落涯真的没有跟她分开过。而这一次,一分开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想想就觉得很不适应。 难道说……她无形中已经开始依赖姬落涯吗? 这样的发现让初栀有些惊讶,也有些无所适从。在初栀的概念里,“依赖”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初栀又觉得现在的分开也许是件好事,可以让她重新适应这种独立的状态。也给了她审视自己的机会,否则她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自己居然这么的依赖姬落涯了。 这时,亦浅草端着三杯茶水送到初栀面前的石桌上,分别放到三个人面前,道:“请喝茶。” 初栀放下手中的书,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说小草啊,你可越来越会伺候人了,如果不是你想闯荡江湖,我还真觉得你去大户人家里卖身,应该也是可以出人头地的。” “姑娘就不要开我玩笑了。”亦浅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有些窘迫。 “初妹妹,你就少说两句吧。”第五寒霏忍不住帮亦浅草说话,“这段时间你天天都拿他逗趣,瞧把他给紧张的。” 初栀冲第五寒霏露出一个无辜表情,又委屈道:“寒霏姐姐,莫不是你觉得小草比我可爱,所以你移情别恋,想要宠爱小草,不要我了?” 第五寒霏立刻心软,赶紧哄道:“怎么可能!初妹妹在我心里可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初栀心中暗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来:“就知道寒霏姐姐对我最好了!” “好啦好啦,喝茶吧。”第五寒霏指了指初栀面前的杯子,又顺手拿了自己面前的。 初栀依言拿起杯子,刚靠近唇边,又突然顿住了手。她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和不解,下一秒她收敛了神色。 瞥眼看见第五寒霏也已经把茶杯送到了嘴边,初栀一边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边对第五寒霏说:“寒霏姐姐,我觉得我们不该只顾着自己喝茶,对不对?” 第五寒霏听闻,下意识地放下杯子,问道:“怎么说?” 初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先对站在身边的亦浅草招了招手:“小草啊,每次你来都要我说叫你坐下,你才肯坐下,你又不是我的仆人,干嘛这么拘谨啊!” 亦浅草也不多话,直接坐下了。 初栀又说:“小草,你怎么只给我们准备了三杯水,难道你自己不用喝吗?” “烧水时试水温,已经喝过了。”亦浅草回答的时候,一双大眼无辜地眨着,眼里满是真诚。 “原来是这样。”初栀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递到了亦浅草的面前,笑得纯真无害,“但既然你烧水,想来被火烤着是比我们更容易口渴的,还是多喝一杯水吧。” 亦浅草看了一眼初栀手里的杯子,神色未变,只是客气道:“姑娘,我现在并不渴,不想喝水。” “他不想喝就算啦!你别又逗他了。”第五寒霏重新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道,“反正我是渴了,你们不喝,我可要喝了。” 初栀见状,眼里流露出些许着急的神色,眼看着第五寒霏已经把茶杯送到唇边,初栀直接抬手打翻了杯子。 第五寒霏愣住了,她机械地看向初栀,不解地问道:“初妹妹?” 第五清寒也愣住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着初栀的目光里,也是不解的。 初栀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不礼貌的事情,尤其现在并没有发生什么,这种情况实在让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初栀知道此刻无法再隐藏什么,她猛地站起身来,靠近第五寒霏的同时,眼神示意第五清寒过来。第五清寒虽然不解,却还是顺从地起身站到了自家姐姐的身边。 267.第267章 逃离云风国2 初栀知道此刻无法再隐藏什么,她猛地站起身来,靠近第五寒霏的同时,眼神示意第五清寒过来。第五清寒虽然不解,却还是顺从地起身站到了自家姐姐的身边。 初栀面对着亦浅草,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亦浅草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一脸无辜。 “初妹妹,你在说什么啊?”第五寒霏第一次见到初栀如此厉声质问的模样,虽然不明白初栀为什么突然怀疑亦浅草,却也隐隐察觉有些不妥。 “他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毒。”初栀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眼神始终紧紧盯着亦浅草,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什么?”第五寒霏吃惊地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杯子。 难怪刚刚初栀要打掉她手里的杯子,原来是怕她中了毒。 可是她还是很惊讶,亦浅草看起来挺温和的一个人,何况这十几天来的相处一直都很融洽,从未出现过任何矛盾,亦浅草也一直对他们都很好,怎么好端端突然就要下毒了呢? 第五寒霏不可置信地看向亦浅草,似乎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消化这个消息。 亦浅草听到初栀的话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自己已经藏不住了,却还是解释了一句:“蒙汗药而已,不会伤了你们的。” “是个人都知道蒙汗药的用途是什么,虽然对身体无碍,但却会让人昏迷。”初栀脸色奇差,质问道,“好端端你要给我们下药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只是闹着玩而已吗?” 如果不是这两年来姬落涯教了不少用毒解毒的知识,只怕初栀今天就中招了。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无数个起早的日子里,努力学会了很多药理知识。 亦浅草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辜地对初栀道:“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个人罢了。” “什么人?”初栀满脸怀疑,“你若真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直接跟我说就好,何必把我们都迷晕?” “因为我怕你不想见我。”伴随着这声清淡的声音,竹林内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初栀听到声音的瞬间,全身僵硬了起来。 第五清寒感觉到初栀的异常,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初栀的姿势。 第五寒霏则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向从旁边竹林里走出来的人。 来人一袭银白色衣袍,暗纹织就,乍一看起来似乎很是普通,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布料高级裁剪精致,再加上来人气质淡然中透着一丝贵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 白衣男子刚走出来,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青色衣衫的男子。脸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冷漠凛冽。 仿佛感觉到对方的靠近,初栀原本僵硬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快速躲到了第五清寒的身后,她低着头,看都没有看一眼走到面前的人,只是低声道:“既然知道我不想见,又何必强迫?” “因为我想见你。”白衣男子走到第五清寒的面前,对着初栀伸出了自己的手,声音淡淡,“过来。” 第五清寒双眼微微眯起,却是戒备地护在了初栀身前。 初栀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第五清寒的身后,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白衣男子也不催促,很有耐心地伸着自己的手,等待着初栀出来。 一时间,气氛安静到诡异。 只有第五寒霏来回在几个人身上看个不停,一脸好奇又不解的模样。 半晌,初栀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向白衣男子。对方一如两年前的模样,面色如玉,清冷淡然,只一双眼里含着些浅浅的温情。 “都过去两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初栀的眼睛里满是掩藏不住的伤痛,“你想见我,我却并不想见你,你何必来给我添堵?” “初栀!”白衣男子被初栀这样毫不客气拒绝的话弄得有些心烦气躁,他忍不住大声叫了初栀的全名。 “祁若玉!”初栀却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直视着祁若玉,道,“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既然已经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头,你就不应该再来找我!” 时隔两年,她没想到会再见到祁若玉,也没想到,自己的心里居然还是会如此的难过。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所有的一切,却在见到祁若玉的瞬间,那些平静全部化为了起伏的波澜。 唯一不同的是,她依然坚定着要离开的心,并且,她再不需要像两年前在皇宫里的时候那样,因为怕得罪别人,而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这才是真正的她,这也是她想要的自在的生活。离了皇宫之后,她想说什么就可以说,是什么样的心情就表现出来,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再小心翼翼。 这样的自己,才是她所喜欢的自己。 “你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跟我相见,你何时道过别?”祁若玉眼里带了些怒气,“就是留下一张写着词曲的纸,也算是道别吗?” “我不跟你见最后一面,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见。我也确实觉得留下那张纸就足以算是道别!”初栀说完,一手拉住第五寒霏一手拉住第五清寒,道,“我们走!” 还不等初栀挪动一下脚步,祁若玉身后的流墨染和亦浅草就拦在了第五清寒和第五寒霏的面前。 初栀抬头,怒视着亦浅草:“没想到你是他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的,是不是?” 亦浅草突然间觉得有些不敢正视初栀那样直戳人心的眼神,他微微转移视线,道:“其实我与初姑娘早就见过一次面,只是初姑娘忘记罢了,否则初姑娘是该知道我本就是主子的人的。” 言下之意,他亦浅草从来没有特意想要隐瞒过。 初栀眼神闪了闪,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什么:“哥哥夜闯玉王府的时候,制住哥哥的人就是你?” 当时流墨染已经奉命做了初栀的暗卫,祁若玉的暗卫自然就换了别人。而那个时候制住初露的暗卫就是个身材矮小看起来瘦弱的人,只是当时戴着面具,压根儿没法想象面具下居然是这样一张娃娃脸。 268.第268章 逃离云风国3 当时流墨染已经奉命做了初栀的暗卫,祁若玉的暗卫自然就换了别人。而那个时候制住初露的暗卫就是个身材矮小看起来瘦弱的人,只是当时戴着面具,压根儿没法想象面具下居然是这样一张娃娃脸。 但初栀几乎可以肯定,亦浅草就是那个暗卫。因为除此之外,她在祁若玉身边见过的人全部都是有印象的,唯独那一个是没有脸的。 “初姑娘果然是有印象的。”亦浅草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这时,祁若玉低头看了看初栀的手,只见她的手指光滑如玉,没有一丝伤痕。 他有些欣慰道:“你的手好了。” 初栀离开之后,祁若玉仔仔细细问了流墨染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才知道初栀的手居然被折断到再也不能弹奏乐器的地步。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好了,这让他心中的愧疚感缓解不少。 “多亏他医术高明。”初栀简短地回答。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祁若玉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姬落涯。祁若玉的眼神闪了闪,一想起姬落涯就心有不满,但还是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道:“那我是要谢谢他了。” “他帮的是我,不需要你谢。”初栀的回应很是冷淡。 祁若玉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微微皱眉,沉默了一瞬,他再次对初栀伸出了手:“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不伤害他们。” 初栀看着祁若玉修长的手指,冷笑了一声:“你是在威胁我吗?” 祁若玉微微皱眉:“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吗?” “是,我就用这样的语气对你说话,如何?”初栀毫不退缩,直视着祁若玉,道,“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谁,就只归我自己管。你若觉得不满意,不和我说话就是。” “你就真的一点不在乎这样会让我难受吗?”祁若玉茶色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一些疼痛的情绪。 毫无预兆的,初栀觉得自己心中一痛,她张了张嘴,半天居然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初栀这样,祁若玉心中一喜,往前跨了一步:“你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还没等祁若玉碰到初栀,第五清寒警惕地拔出了腰间的剑。 祁若玉神色一凛,态度和气场瞬间冷了下去,他低声喝道:“滚开!” 第五清寒虽然惊讶于祁若玉的强大气场,却并没有退缩,依然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保护着初栀。 这一会儿的功夫,初栀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对祁若玉道:“该说的,两年前我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与你,已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自然更不会跟你走。” “你只留下一张纸,于我而言,就等于什么都没有说!”祁若玉显然不肯放弃,他再次往前走了一步,“既然什么都没有说,就算不上分别,你得跟我走!” 一直在一边看情况的第五寒霏虽然还不太明白初栀和祁若玉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认识的,但是她至少搞清楚了一点——这个男的想带她家乖乖的初妹妹走,但初妹妹显然不情愿。 搞清楚了这一点,第五寒霏当然首先就是站在了初栀这边,她没好气地对祁若玉道:“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强人所难有意思吗?初妹妹都说了不愿意跟你走了,你怎么能强迫她?” 祁若玉的眼里多了一丝不耐烦,他不喜欢和初栀谈话的时候有外人在场,这样他根本就无法跟初栀好好说清楚。 他对初栀道:“既然我来了,你就必须跟我走,哪怕是强行带你走。” 初栀惨然一笑,眼里满是苍凉:“是了,你做事,就是这样不顾我的感受,就像当初你杀了初露,就像后来你囚禁我,都是凭着你自己的心意而为。” 不等祁若玉说什么,初栀接着说道:“你本就已经做好了强行带我走的准备了,不是吗?否则,亦浅草怎么会对我下药。” “初妹妹别怕,只要初妹妹不愿意走,我和清寒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时的第五寒霏可算是看祁若玉特别不顺眼了,她也拔出了腰间的剑,防备地盯着站在两边的流墨染和亦浅草。 “我不想对你动粗。”祁若玉压抑着怒意,耐着性子最后对初栀说道。 “可我不想顺从你。”初栀说着就往反方向跑去。 祁若玉抬脚就想去追,却被第五清寒给拦住了,祁若玉顿时恼怒不已,他扬手对着第五清寒就劈出一掌,第五清寒快速躲开,同时抬剑对着祁若玉刺去。 一时间二人缠斗起来,祁若玉竟是不能脱开身。 亦浅草见情况不对,立刻要去追初栀,却被第五寒霏给拦住:“有我在,你还想追我家初妹妹?” 亦浅草无奈,只得与第五寒霏打了起来,却也同时拖住了第五寒霏。 于是,无人阻拦的流墨染,在祁若玉的眼神示意下,向着初栀快速飞掠而去。 第五寒霏一看,想要去帮忙却无力脱身,立刻大喊道:“初妹妹快跑!” 下一秒,初栀就感觉到身后快速逼来的阵风,她心里一惊,不等流墨染碰到她的衣裙,就猛地提起飞上了竹子的上方。 不论是流墨染、亦浅草还是祁若玉,他们都没有料到初栀居然会了轻功,一瞬间都有些愣神。 就是这愣神的功夫,第五寒霏对着亦浅草猛地刺去一剑,又大声对初栀喊道:“初妹妹,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初栀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想了想,终究还是再次提气向远处飞去。 无论如何,祁若玉终究想抓住的是她,她跑了,祁若玉一定无心恋战,这对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而言,反而安全。 而且,祁若玉应该是不敢伤害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的,不是初栀觉得祁若玉心软,而是祁若玉应当清楚,只要他再一次伤害了她身边的人,那么他就更没有机会带她回去了。 269.第269章 逃离云风国4 而且,祁若玉应该是不敢伤害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的,不是初栀觉得祁若玉心软,而是祁若玉应当清楚,只要他再一次伤害了她身边的人,那么他就更没有机会带她回去了。 眼见着初栀跑远祁若玉果然心急,第五清寒却趁势缠得更紧,祁若玉只得对流墨染命令道:“墨染,快追!” “是。”流墨染应了一声,提气快速追了出去。 这两年时间里,初栀每天都坚持练习轻功,加上姬落涯的药物辅助,轻功能力自然上乘,这世间只怕少有人速度会比她更快了。 所以没过多久,流墨染就发现自己有些追不上初栀了,虽然不至于跟丢,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确实在渐渐拉大。 流墨染一边用力提气,尽量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追赶,一边有些懊恼。 他和亦浅草是祁若玉暗卫中最厉害的两个,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只是他武功比亦浅草厉害些,而亦浅草的轻功更强。 早知道初栀轻功已经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还是该亦浅草来追的,这样胜算还大些。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流墨染也不敢怠慢,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不放,尽量不让自己跟丢了。 初栀也察觉到流墨染是追不上自己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拉开,她一直紧绷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但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想要让流墨染跟丢还是很难的。 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到可以让流墨染跟丢的程度的时候,估计初栀早就体力不支了。 初栀毕竟不会武功,又是个女人,体力和耐力上肯定是比不上身为男人又武功高强的流墨染的,所以她绝对不适合持久战。 初栀用余光看了一眼在身后紧追不舍的流墨染,心下有些烦恼。 让他不追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显然他就是想等着她体力耗尽的时候好逮住她,不然怎么能这么有耐心地一直跟着。 想了想,初栀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在一棵树上站定,转身面对着流墨染的方向。 流墨染很是惊讶,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几个起落间,他已经站在了初栀的面前。 “跟我回去。”流墨染言简意赅,只是声音不像对旁人那般冰冷,带了些柔软和耐心。 “流墨染,你就不能放我走吗?”初栀对流墨染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当年一切你都看到了,我在他的皇宫里,是不会快乐的。” 流墨染一怔,竟是没能立刻回句话来。 私心里来说,当初初栀离开,流墨染虽然觉得意外,也有些失落,但心底里还是为她高兴的。因为那段日子,初栀不仅仅过的不开心而已,还总是会受折磨。 离开对初栀而言是个解脱,或许初栀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至少会快乐许多。 甚至在十天前,亦浅草飞鸽传书告知了初栀的具体位置的时候,流墨染的想要带回初栀的心情,都并不是那么的强烈。 但,他是祁若玉的属下,他必须听从主子的命令,一切都以主子的利益为先。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便隐去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再加上喜欢上主子的女人的愧疚感和罪恶感,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发表个人意见的资格。 可现在,面对初栀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流墨染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不忍心强行带初栀回去,可是他又不想让自己的主子失望。 见流墨染沉默不语,初栀靠近一步,双手拢在袖子里,道:“不如,你就放我走吧?回去就说没追上我,好不好?” “不行。”流墨染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果然。”初栀脸上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只是略微有些失落。 流墨染心中一痛,想要安慰初栀两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下一秒,初栀突然两手从袖子里伸出,一撮灰白色的粉末凭空洒出,流墨染没有防备,被药粉结结实实扑中了。 一阵浅淡的药香传入鼻间,紧接着流墨染就觉得全身有些无力。 在流墨染摔下去之前,初栀上前扶住了他:“抱歉,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地方了。” 说着,她小心地把流墨染扶着靠坐在树上,又道:“你放心,这只是普通的软筋散,对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一个时辰之后药效会自动消失。” 自从和姬落涯学了药理之后,初栀没事也自己捣鼓了不少简单的药出来,虽然之前一直都过得挺平静的。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在身上藏了不少随时可能用得上的药。 流墨染吃力地抬头看了初栀一眼,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初栀却紧张地望了望来时的路,生怕祁若玉和亦浅草这个时候就已经追过来了。 她不知道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的武功到底到什么地步,但感觉上恐怕不是祁若玉和亦浅草的对手,只怕拖不了他们太久。所以她也没时间浪费在路上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么想着,初栀就重新提气往前飞去。 从始至终,她没有再看流墨染一眼。 流墨染意识消失之前,最后看了一下初栀离开的方向,这才有些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份不甘心里,有几分是因为无法带初栀回去,又有几分是因为难得一次的相见却这么快就又远去了。 初栀马不停蹄地飞了好远,眼见着体力越来越差,她终于到了云风国的国界上。她稍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界碑,又看了看界碑的对面——跨越了这座界碑,她就到了暗雷国的地界了。 只要出了云风国,即使是祁若玉也不能随意在别的国家进出抓人吧。 这么一想,初栀毫不犹豫地跨过了这座界碑,心中却有些戚戚然。 原本,她是打算等姬落涯回来之后,和第五寒霏、第五清寒一起来暗雷国玩的。却没想到,没等姬落涯回来,他们这群人就不得不分散开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相见了…… 270.第270章 旧识1 原本,她是打算等姬落涯回来之后,和第五寒霏、第五清寒一起来暗雷国玩的。却没想到,没等姬落涯回来,他们这群人就不得不分散开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相见了…… 初栀摇了摇头,试图摇走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 有缘一定还是会再见的,当初与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结伴之前,她和姬落涯去了好些个地方,每次那姐弟俩还不是都找到他们了,或许这次还是能够找到。 一切都等这场风波平息下来之后,再说吧。 初栀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脚步不停地快速往前飞掠而去。 两国交界处土地荒芜,杂草丛生,人烟稀少,走了许久初栀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初栀心里越发放心不下,她不是担心会遇到劫匪,而是觉得这样缺少遮挡物的情况下,又没有人群可以混淆视听,一旦祁若玉他们追过来,被发现的概率实在太大了。 一边想着,初栀一边努力提气,加快了步伐,想要在祁若玉他们赶过来之前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初栀始终没有走到一座城镇或者村庄的地方。她只感觉浑身都有些酸痛疲累,她知道自己的体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只怕是不能再支撑太久了。 跳跃飞起的速度渐渐慢了许多,初栀掐着自己的腰,气喘吁吁的。 此刻她无比怀念现代时候的各种交通工具,要去哪儿都方便啊!这轻功虽然跑得快,但再快也比不过火车飞机什么的,最重要的是,火车飞机只要有足够的燃料,是不会累的。可人就不一样了,体力总是那么的有限,很快就会累。 尤其是她这样没经历过什么艰苦锻炼的人,体力更是差得很。 就在初栀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迎面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听着声音似乎是一帮人马往这边走来。 糟糕,难不成是劫匪? 心里这么想着,初栀打量起四周来,想找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可惜这里荒芜的很,没有树木,而杂草也都只有小腿那么高而已,根本藏不了人。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安稳落地,一边平息着自己的气息,一边稳步慢慢往前走去。 她此刻气息太乱,万一对方真的是劫匪,只怕也很容易被发现破绽而很难逃跑,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让气息平稳下来。然后让对方以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轻功的弱女子,到时候就可以趁着对方大意的时候,用轻功逃跑。 很快,迎面跑来了一队人马。 初栀镇定地往前走,目不斜视,就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们一般。但实际上她还是偷偷打量了一下这队人马的整体“造型”。这才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劫匪,因为这群人没有一般劫匪那样粗犷的外表和粗俗的气场。 虽然只是一眼,但初栀已经能够断定,这下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 反正不管他们是去做什么的,只要不是劫匪,肯定就不会找她的麻烦,她只管走自己的路就好。 可就在这时,这群人马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中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拦在了初栀面前。 就在初栀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人开口说话了:“初栀?” 初栀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她抬起头,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他拥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眉目俊朗,只是刀刻般的脸庞看起来严肃又刻板,显得他整个人不苟言笑。 初栀惊讶道:“玲……玲太子。” 幸好改口改的快,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玲谙乐”啊!在他那么多的下属面前直呼他的名字,只怕他会觉得没面子而灭了她啊! “看来,你还记得我。”玲谙乐显得很高兴,转而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初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目前的情况,又或者说,很多事情她并不想向别人解释清楚,想了想,她简短地回答道:“我在躲避别人。” “仇家追杀?”玲谙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初栀看起来就不是个江湖中人,完全不像是会有仇家追杀的情况发生的人。 “嗯……也算不上,”初栀斟酌了一下,道,“但确实是仇家。” 凭着祁皇被初露杀死,而初露又死在祁若玉的剑下,她和祁若玉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仇家”,只是他来找她,算不上追杀罢了。 听到初栀的回答,玲谙乐是真的惊讶了,他还真没想到初栀居然会有仇家,她明明是王府的丫鬟而已……罢了,别人的私事,他也不便过问。 “那你怎么跑到暗雷国来了?”玲谙乐又问。 “被追到了云风国的边界,为了生命安全考虑,就越过界碑来了暗雷国。”初栀如实回答。 虽然祁若玉抓住她是不会伤她性命,但宫里那种日子,本来就是时时刻刻危及生命安全的。 “那可躲避成功了?”玲谙乐再问。 初栀迟疑了几秒,才答道:“只怕没有,所以我还得继续跑。” 说着,初栀就做出了准备离开的姿势。 还没来得及抬脚走出一步,玲谙乐突然俯身揽住了初栀的腰,一把把她拉上了马。初栀惊愕地看向身后的玲谙乐,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我帮你避过这一难可好?”顿了顿,玲谙乐补充了一句,“就当是报答上次在云风国时,你的救命之恩。” “其实我只是替你疗伤了而已,算不上救你性命的。”初栀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不过,你要帮我避难,我不反对。” 现在这种情况,初栀实在是跑不动了,有马骑也是件好事。 原本她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同意的,但玲谙乐既然说了是为了报答她,那就意味着她也没欠玲谙乐的人情。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毕竟人要懂得变通,目前只要能够成功逃脱祁若玉的追捕,什么方式都是可以的,她也顾不了太多。 271.第271章 旧识2 原本她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同意的,但玲谙乐既然说了是为了报答她,那就意味着她也没欠玲谙乐的人情。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毕竟人要懂得变通,目前只要能够成功逃脱祁若玉的追捕,什么方式都是可以的,她也顾不了太多。 听到初栀说不反对,玲谙乐微微勾了勾唇角,调转马头就准备往回走。 跟着玲谙乐一起的官员有些为难,他赶紧上前,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玲谙乐瞥了一眼面面相觑的随行人员,道:“你们照旧往云风国去,本宫先回宫一趟,过几天会赶去。” 说完,也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直接甩着马鞭就往回走。 初栀愣了愣,道:“你不用带我回皇宫的,把我放到有人烟的地方就好了。” “既然是要帮你避难,怎能把你半路丢下不管?”玲谙乐满脸的不赞同,“何况我在暗雷国的地界,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安全的避难场所吗?” 初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可又不想实话实说,毕竟按照玲谙乐和祁若玉盟友的关系,谁知道玲谙乐会不会为了表示友好主动把她送出去? 想了想,初栀委婉地说:“我刚刚听你说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去云风国的,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还是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 “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玲谙乐甩着手中的马鞭,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对初栀说道,“只是盼儿书信过来,希望我能够参加她儿子的满月酒。” 初栀又是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玲盼儿生了祁若玉的儿子?” 在她的认知里,叫“盼儿”且在云风国的,只有玲盼儿,而且也只有玲盼儿这个同胞妹妹才能请得动玲谙乐这个太子参加一个孩子的满月酒了。 玲谙乐没有察觉到初栀语气里的不对劲,只是“嗯”了一声,又道:“其实遣使臣去就已经足够了,我不去也不要紧。” 玲谙乐心里明白,玲盼儿让他去,无非就是为了显示她的地位与别的女人不同。一来可以震慑后宫中其他女子,二来可以让祁若玉考虑立她的儿子为储君。 毕竟祁若玉后来虽然立了圣依然为后,但圣依然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这就意味着目前为止谁的儿子都有机会成为储君。那么当然是谁的母妃地位高一些,成为储君的机会就大一些。 当然,玲盼儿若是能够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对玲谙乐而言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他才同意了亲自前去。 但现在突然遇到了初栀,玲盼儿的事情在玲谙乐心里就不是最紧要的了。 玲盼儿的事,什么时候去办都来得及,但初栀一旦这次错过了,就未必还有下次可以遇上。 而玲谙乐不想错过这次上天给他的机会。 尽管他很好奇初栀为什么不在祁若玉的皇宫里,为什么离开了云风国,为什么会有仇家追杀,但是他现在不会问,等把初栀安顿好了再问也不迟。 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初栀和祁若玉并没有在一起,而且似乎分开了很久。否则,她不会在听到玲盼儿生下儿子的消息的时候,那么的惊讶。 这样的发现,让玲谙乐涌起了一股欣喜的情绪,就好像什么原以为早已失去的东西实际上一直都还在那儿,只是等着他来发现。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初栀,她比两年前高了不少,五官轮廓也彻底长开了,更加漂亮了,第一眼看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但似乎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一向不爱关注四周情况的他,就是在经过初栀的那一瞬间多看了一眼。 而此刻他是多么庆幸自己多看了这么一眼,才没有错过初栀。 初栀此时完全沉浸在玲盼儿生了个儿子的消息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玲谙乐的想法和眼神。 她的心里并不吃惊,可是却无可抑制地有些失落。 难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对祁若玉,居然还有妄想? 明明她一直都很清楚祁若玉的为人,明明她都知道在祁若玉的心里皇位和江山是最重要的,明明她已经选择了放弃,她为什么还要难过? 当初离开京城不久,姬落涯偷偷回去打探过消息,她就听说了玲盼儿被降位分的事情。她知道一定与自己的突然离开有很大的关系,但也不过是从“妃”降为了“嫔”而已,只是低了一级而已。 即使祁若玉知道玲盼儿对她做的一切,即使祁若玉那么的生气,却还是只是降了玲盼儿一级的位分而已。不就是因为他理智地明白,玲盼儿留着还有用,他不能得罪玲盼儿身后的暗雷国。不就是因为,他的大业和皇位是高于一切的。 后来没过多久,祁若玉就立了圣依然为皇后,很显然也是需要圣依然母家势力的帮助和扶持,才做了这个决定。 看,没有她初栀,祁若玉照旧可以有个皇后,也照旧过着自己至高无上的帝王生活。 她早就明白了的啊,又何必还要有什么失落的情绪? 何况,祁若玉也并没有什么错。想要做一个皇帝没有错,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没有错,重视江山没有错,有理想有抱负没有错。 唯一错就错在,她和祁若玉之间不该有感情。 因为他们最重视的东西不一样,因为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因为他们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不合适。 当初不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才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的吗? 她不是应该早已放下了这一切吗?怎么此刻在听到祁若玉和玲盼儿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里还会觉得失落呢? 难道,时隔两年,她居然还对祁若玉有感情? 初栀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里面闷闷的,不痛苦不难受,只是有些闷闷的,好像不太顺畅。 所以,她真的是在意这件事的。 所以,她是因为还没完全放下对祁若玉的感情,才始终没有接纳旁人? 272.第272章 旧识3 所以,她是因为还没完全放下对祁若玉的感情,才始终没有接纳旁人? 和姬落涯相处的这两年时光里,她不可能不明白姬落涯的心意。 一个不相关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愿意为了你得罪位高权重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带你离开?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为了你放弃一切,和你一起到处流浪,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会不会有“追兵”。 何况在这两年的时光里,姬落涯对她,真的是极尽细心的呵护和照顾着。 她不是傻子,即使一开始以为姬落涯是拿她开玩笑,但相处了这么久,总该日久见人心的。 可即使她明白了姬落涯的心意,她却始终装作不知道一般,没有给过任何的回应。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姬落涯真的对她很好,明明她也很喜欢和姬落涯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可她始终觉得心里有道坎过不去。原本她只当自己可能暂时不想谈恋爱了,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她还没有完全放下对祁若玉的感情。 是了,如果没有完全放下,又怎么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这对谁都不公平。 或许就是她潜意识里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始终没有给姬落涯任何回应吧…… 玲谙乐骑着马走了很久,一路上初栀都沉默着。玲谙乐不知道初栀在想些什么,他想找话题聊聊,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一向严肃刻板惯了,大多时候都是和手下处理政事,很少会安安静静坐下来和一个女人闲话家常。现在突然想要聊天,他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又沉默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玲谙乐这才找到了一个话题:“天色已晚,距离下一个城镇大概还需要一个时辰,你熬得住吗?” 玲谙乐为了能尽快赶回宫里,都是抄近路走的,所以路上都还没有进过任何的城镇,始终都在荒芜的路上奔跑着, 初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这时她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而玲谙乐还一直带着她跑,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要去暗雷国的皇宫的。 之前拒绝进宫的理由都被玲谙乐驳回了,现在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初栀一时间有些为难。 她是真的不想进皇宫,哪怕这是暗雷国的皇宫,但只要是皇宫她就没有好感。何况玲谙乐和她也不是很熟,她也不好意思让他撇了正事不做,就为了帮她摆脱“仇家”跑来跑去的。 想了想,初栀道:“待会儿到了城镇上,你就把我放在那儿好了,你还是去办自己的事情要紧,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玲谙乐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初栀的再三拒绝:“之前我也说了,既然已经答应要帮你避难,就没有半路把你丢下的道理,而且宫里比外面安全。你一个弱女子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叫人怎么放心?” 不等初栀再说什么,玲谙乐又道:“我若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见了,怎能袖手旁观?你是想叫我良心上过不去吗?” 见玲谙乐说到这个份儿上,初栀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禁了声。 等了好一会儿,初栀都再没有说话,玲谙乐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说话太严肃了些。他一向刻板惯了,对人说话不自觉就会比较严肃,也不知道初栀是不是吓着了,所以才不再说话了。 这么一想,玲谙乐有些后悔,想了想,他努力找了个话题想要缓和气氛:“这么久没吃东西你一定饿了,待会儿想吃什么?我请你。” 初栀一听待会儿有的吃,而且还不要自己掏钱,一整天下来一直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道:“暗雷国有什么特色菜品吗?小吃也行,我都不挑的,只要好吃就可以。” 听着初栀略微上扬的语调,玲谙乐就知道她是开心的,顿时心情也好了起来:“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便替你做主点菜了。” “好啊。”初栀用力点了点头,末了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道,“不说还好,一说才发现自己真的挺饿的了。” 玲谙乐一听,扬鞭策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同时又对初栀道歉:“一来暗雷国就让你饿着肚子,是我招呼不周。” “你原本也不知道我来了暗雷国嘛,这哪能怪到你头上啊。”初栀赶紧摇了摇头。 玲谙乐心情越发好了起来,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待会儿点些什么样的菜色让初栀尝尝了。 经过三四天的奔波,玲谙乐终于带初栀回到了皇宫。期间初栀几次想提出不进宫,但最后都还是没能开口, 最主要的是,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玲谙乐的理由,又觉得就这么不辞而别偷偷跑掉太不礼貌,毕竟玲谙乐是好意啊,她要是那么做了多过分啊。 所以,最后还是不得不随着玲谙乐一起进了宫。 值得庆幸的是,玲谙乐虽然还是太子,但宫中大小事务早已是他说了算的,所以带初栀入宫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倒是省去了很多烦冗的礼节。 初栀跟着玲谙乐进入东宫的时候,为首的前来迎接的女子立刻过来给玲谙乐行了礼,然后疑惑地问道:“殿下不是说要大半月才会回来,怎么这几天就回了?” 说话间,女子看到了玲谙乐身边站着的初栀,心下更是疑惑。 初栀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女子,着装优雅却不华丽,气质温和,面目柔美,一看便觉得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这样的穿着打扮,这样的气质,又身在东宫……看来这个女人是玲谙乐的老婆吧,而且应该是太子妃。 “事发突然,”玲谙乐也不多做解释,简单回了一句,“过两日再走。” 太子妃知道大概是政事,她也不便多问,于是指着初栀问了一句:“这位姑娘是……?” “旧识,”玲谙乐简短地回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于我有恩,贵客之礼待之。” 273.第273章 旧识4 “旧识,”玲谙乐简短地回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于我有恩,贵客之礼待之。” 太子妃虽然不知道玲谙乐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姑娘,又怎么就有恩了,还突然就带回来。但既然玲谙乐都这么说了,她就都听从,于是她拉住初栀的手,温柔地笑道:“既是如此,自当好好招待。” 初栀见太子妃很是和善,也礼貌地微笑着道:“你好,我叫初栀。” 太子妃没有见过哪个人是这样打招呼的,心下觉得意外,不过她也不是很死板的女人,所以又觉得有些有趣,便也说了一句:“你好,我叫韶涵鸢。” 初栀并没有觉得自己打招呼的方式有什么不妥,离了云风国皇宫的这两年里,她早已重新做回了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何况她早就在玲谙乐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性格,现在也就没必要伪装什么。 反正她又不是这宫里的丫鬟宫人什么的,严格意义上来算,她还是玲谙乐的座上宾呢,大多数人还都得对她客气点才是,她自然更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谨慎小心。 玲谙乐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的互动,眼里带了些许笑意。末了,他对韶涵鸢道:“时间不早了,你给她安排个住处,好生招待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韶涵鸢并不多问,只是对着玲谙乐行礼:“妾身明白,殿下去忙吧。” 玲谙乐又看了初栀一眼,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在这里不用拘束,有什么需要就和鸢儿说。” 初栀此刻当然不能拒绝什么,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先谢过玲太子了。” 玲谙乐没有再多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云风国他还是得去,但既然去晚了,他就索性备份大礼带去好了,也可以给足玲盼儿面子,满足她心中所愿。 玲谙乐前脚刚走,韶涵鸢就握着初栀的手温柔地问道:“这东宫有不少空房,不知道初姑娘想住哪里?” “都听太子妃的安排。”初栀笑着耸了耸肩。 她对住的从来都没有什么要求,反正她也不认床,能睡得舒服就可以了。 韶涵鸢想了想,道:“不如就住我隔壁吧,也方便有个照应。” 初栀知道韶涵鸢是想显得重视她才会这么说,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住在太子妃隔壁的,不过她也很喜欢这个安排,因为太子妃表示出重视,那些宫人自然就不敢欺负她,不会不把她当回事了。 那么自然会给她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初栀欢快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嗯,好,谢谢太子妃。” “既然是殿下的贵客,就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了,”韶涵鸢一边带着初栀往里面走,一边笑道,“看你年纪比我小的样子,就叫我姐姐吧。” 初栀也不拒绝,顺着韶涵鸢的话,露出一丝撒娇的意味,道:“那我叫你鸢儿姐姐好不好?” 韶涵鸢看着初栀可爱的模样,心中对初栀更是对了一分好感:“嗯,初妹妹想怎么叫都可以。” 正说着,韶涵鸢已经带初栀进了房间,她招来两个丫鬟负责伺候初栀的饮食起居,然后又对初栀道:“初妹妹,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你且早点休息,若缺什么明日再来告诉我,我再给你置办,好不好?” “鸢儿姐姐真是客气了,”初栀赶紧摇了摇头,道,“这里一切都很好,也没什么缺的,鸢儿姐姐已经照顾的很好了。” 见初栀这么懂事,鸢儿对初栀又生出一分好感来,她捂唇轻笑:“我就不打扰初妹妹休息了。” “嗯,鸢儿姐姐也早点休息,”初栀乖巧地送韶涵鸢到门外,“鸢儿姐姐慢慢走哦!” “初妹妹不用送了,回去歇着吧。”韶涵鸢走到门口,止住了初栀的脚步。 初栀也就没有再送。 等韶涵鸢离开,初栀对跟着自己的两个宫女道:“你们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 两个女孩儿彼此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对初栀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在外面替姑娘守夜,若是有什么情况,姑娘叫我们一声就好。” 接连奔波了许多天,初栀还是很累的,她也没心思跟她们强调她不需要人守夜,毕竟和古代人讲解这种事情是很费功夫的。所以她索性点了点头,随她们去了。 等那两个宫女一走,初栀终于无力地瘫在床上。 虽然这几天在路上玲谙乐也没亏待她,都是住的比较舒服的客栈,但毕竟在马上骑了好几天,还晚睡早起的,她已经两年多没有过过这样奔波的日子了,实在是累。 照这个情况看来,她也确实需要在这里待个三五天,好好休整一下。不过等休整完了,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虽然这个韶涵鸢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而初栀的身份也和当初在云风国的时候不一样了,但皇宫终究是个会让初栀觉得不自在的地方。 何况,就算是为了避难,也不可能避一辈子,风头过去了,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初栀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她出宫之后该不该直接去找姬落涯呢。 算算时间,只怕姬落涯还需要十多天的时间才能处理完师父的后事,在这段时间里初栀其实是不太想打扰姬落涯的。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姬落涯为她付出了很多,现在师父逝世了,她希望能够给姬落涯留出足够的时间,去缅怀师父,去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毕竟这个师父把他从小带到大,对于姬落涯而言,是同等于父亲一般的存在。而现在这个亦师亦父的人去世了,姬落涯心里一定很悲伤。 初栀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这些事情,给姬落涯平添担心,害得姬落涯连好好给自己的师父送葬、缅怀师父的时间都要被打断,这会让她产生太多的愧疚感。 所以,出宫之后她还是先在暗雷国随处溜达溜达吧,等过了这十几天的时间,把小银放出去,姬落涯自然就能找到她了。 274.第274章 旧识5 所以,出宫之后她还是先在暗雷国随处溜达溜达吧,等过了这十几天的时间,把小银放出去,姬落涯自然就能找到她了。 打定了主意,初栀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初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期间倒是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直到中午的时候韶涵鸢才敲开了初栀房间的门,温柔地把初栀拉了起来。 初栀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喃喃道:“怎么了?” 韶涵鸢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还是耐心地替初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道:“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时间不早了,都快晌午了,初妹妹也该饿了,还是起床用膳吧。” 一听吃饭,初栀立刻清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是饿了。” “那就快起吧,饭菜都准备好了,”韶涵鸢说着,把那两个宫女招了进来,“待会儿殿下也会过来,我们一起用膳。” 初栀有些尴尬地对韶涵鸢摆了摆手:“穿衣服什么的还是我自己来吧,我不太习惯让别人帮我动手。” 韶涵鸢也不勉强,示意两个宫女下去,怕初栀不好意思,韶涵鸢自己也先离开了。 初栀快速穿好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推开了门。 没想到韶涵鸢没有离开,居然还在门外等着,初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鸢儿姐姐还在这里等我啊,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初妹妹是客人,我等你也是应该的。”韶涵鸢说着,牵起初栀的手,“走吧,殿下应该也到了,可别让他等久了。” “哦。”初栀点了点头,跟着韶涵鸢去了餐厅。 果然,玲谙乐已经到了,正在餐桌上坐着,不过并没有动筷子,一看就知道在等人。 初栀看了,想了想,还是跟着韶涵鸢一起对玲谙乐行了个简单的礼。 不等初栀说话,玲谙乐虚抬了一下手:“昨日我就说过,你是贵客,不需要那么的虚礼,以后就不用行礼了。” 初栀转了转眼珠子,随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吧,既然玲太子盛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玲谙乐眼里含了些许笑意,他指了指面前的空位,对着初栀和韶涵鸢说:“坐吧,再不动筷子只怕菜都要冷了。” 初栀一早就瞄上了桌上的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应该很好吃,现在玲谙乐终于提出可以吃饭了,她当然是立刻就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韶涵鸢看着初栀大快朵颐的样子,心下越发觉得初栀小孩子心性很是可爱,一边给初栀夹了两个菜,一边道:“慢些吃,可别噎着了。” 初栀嘴里塞着不少食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对着韶涵鸢拼命点头。 不怪她跟个饿死鬼似的,只是从昨晚睡觉开始,到今天中午为止,她可是一粒米都没吃,之前一直在睡觉倒也没太多感觉,现在醒过来之后饥饿感扑面而来,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 玲谙乐也不打扰初栀,由她怎么开心怎么吃,他自己吃了两口饭之后,就对韶涵鸢道:“今日下午我就要走了。” 韶涵鸢抬头问道:“是要去云风国给盼儿妹妹道喜吗?” 玲谙乐点了点头:“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会逗留太久,来回十天左右也该回来了。” 云风国和暗雷国的国土接壤,而且云风国在地图上是个椭圆的形状,与暗雷国接壤的地方正好是直径较短的那一边,来回七八天也就够了,再加上参加宴会待个一两天,也就差不多九、十天。 “殿下放心去,妾身会照顾好初妹妹的。”韶涵鸢给玲谙乐夹了个菜,微笑着说道。 “东宫里有你照应,我很放心。”玲谙乐对韶涵鸢点了点头,又对初栀道,“初栀,等我回来。” 一直专心致志吃饭的初栀乍然被点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下意识地“嗯嗯”了两声。等“嗯”完了,又吃了两口食物,她才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 什么叫“等我回来”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按照常理来说吧,即使初栀想走,也确实该等玲谙乐这个主人回来之后,好好道个别,才能离开,这叫基本礼貌。对于这种基础常识不会没有人不懂的吧,玲谙乐没必要格外强调一下啊。 何况时间算起来,正好玲谙乐回来的时候,姬落涯那边的事情也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刚好可以告辞离开去找姬落涯,所以原本初栀也就打算等到玲谙乐回来之后再走的。 但玲谙乐突然这么一说,倒显得有些突兀。 甚至有些暧昧。 “等我”,这两个字听起来总感觉像是情人之间的话语,显得有些亲密和暧昧。可韶涵鸢这个太子妃还在这里呢,要说也是该对她说啊,怎么也轮不到对初栀说这话吧。 初栀有些疑惑地偷偷瞥了一眼玲谙乐,只见他很是自如地夹菜吃饭,说完那句话之后甚至都没有看初栀一眼,脸上也依然和平时一样正经而又严肃。 嗯……这么看来,玲谙乐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也可能他自己根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毕竟严肃刻板的人也不太懂什么叫“暧昧”吧。 这么一想,初栀放心了许多。 不过,女人都是比较敏锐的,不知道韶涵鸢听了这话会不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啊。毕竟她可是玲谙乐的正牌妻子啊,听见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说那样有些暧昧的话,只怕谁都会在意吧。 初栀心里一紧,赶紧又看向韶涵鸢。 只见韶涵鸢正在优雅的喝汤,注意到初栀的视线,她对着初栀温柔一笑,又给初栀夹了点菜:“初妹妹看着有些瘦,多吃些补补。” 这样温柔又和善的模样,连眼神里都是温和的暖意,怎么看也不是伪装出来的。 初栀提着的心再次放下,看起来韶涵鸢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只要韶涵鸢没当真就好,她可不想再惹一个后宫女人了。 275.第275章 册封侧妃1 初栀在暗雷国的皇宫里过了九天舒服自在的日子,韶涵鸢确实一直待她很和善,说话的时候总是眉目柔和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很亲近。 这几天里,韶涵鸢每天都会来找初栀玩,虽说是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聊天罢了。韶涵鸢会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和初栀说话,初栀闲来无事也会找两本书来看看,顺便和韶涵鸢搭搭话。 两个人相处的倒是挺和谐。 后宫里的女人本就无聊,尤其夫君还不在身边,就更加无聊了,不过韶涵鸢看起来是个文化素质挺高的女人,读过不少书的样子,和初栀还是有不少关于书籍的话题可以聊的——当然,除了《女则》、《女戒》这一类的之外。 每次一听到韶涵鸢说关于这类书的内容,初栀就忍不住呵欠连篇的。初栀完全不喜欢这种男权主义下写出来的对女人不公平的规诫,自然不爱听,不过韶涵鸢倒是真的脾气很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初栀的反应而生气,每次说两句,见初栀没兴趣也就不再说了。 初栀通过这件事总结出了两点:第一,韶涵鸢是真的脾气好,待人和善,跟她相处很愉快;第二,韶涵鸢典型的就是这个社会的女人,知书达理,只为夫君而活,没有自我,关键她还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不公平,很逆来顺受。 感觉上如果玲谙乐现在说要纳个妾,估计韶涵鸢都会帮忙物色好的人选。 当然,客观来说,像这样的女人是最适合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她自己不会抱怨什么,男人也省去很多的麻烦。这么算起来,玲谙乐倒是比祁若玉运气好,没娶到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后宫会平静很多啊。 一想到祁若玉,初栀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韶涵鸢正绣着前两天初栀画给她的睡火莲的刺绣,刚抬头想让初栀看看效果如何,就看到了初栀的目光突然变得黯淡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关心道:“初妹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看着似乎不大精神。” 初栀回过神来,对韶涵鸢眨了眨眼睛:“没有啦,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件不太高兴的事情。” “何事让初妹妹不高兴了?”韶涵鸢微笑着问,眼里都是关心。 初栀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过去了。” 见初栀不愿多说,韶涵鸢很体贴得没有追问,只是安慰了一句:“既然过去了,初妹妹就不要再想了,否则不是自寻烦恼吗?” “嗯嗯,鸢儿姐姐说的是。”初栀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对韶涵鸢笑道,“我这就把它们都晃出去了。” 韶涵鸢捂唇轻笑,觉得初栀太可爱了,末了她拿起自己绣了一半的手帕递到初栀面前:“初妹妹看看我这睡火莲绣的如何?” 初栀看了一眼,虽然她不太懂刺绣,但也能看出针脚细密,睡火莲虽然只是初具形状但看起来也已经栩栩如生了。她点了点头,赞赏道:“鸢儿姐姐的刺绣真是一等一的好,我只是那么随便画了个花样子,姐姐就能绣的跟真的一样了。” “初妹妹真是嘴甜。”韶涵鸢得到夸奖,心里很是高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是鸢儿姐姐绣工出色才对。”初栀一脸坦诚。 当时初栀只是闲来无事随手画了一朵花,韶涵鸢看着喜欢就让初栀画个详细的花样子出来,自己好照着绣。初栀见韶涵鸢如此喜欢,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说实话睡火莲的颜色是真的很好看,外面是紫色的花瓣,中间有些金色的触角,里面有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蕊,整个儿看起来美轮美奂的。 不过,因为睡火莲每年只开七天,里面的花蕊也只有在凋谢的前一刻才会张开,就像一个不在意爱情的过程,只在意那短暂一刻美好的淡薄爱情的人一样,所以睡火莲的花语是“淡薄的爱情”。 所以当初栀知道韶涵鸢想要绣这朵花的时候,再三确认过她是绣在自己的手帕上,初栀这才画了花样子。 这样的花语,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不好一说,只是绣给自己倒还好,却不太适合送给别人,尤其是喜欢的人。 尽管这里没人懂花语一说,但初栀总不能害人家的。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总是要避免的。所以后来初栀也再三强调过,这种花不适合送给别人,自己留着就好。 韶涵鸢虽然不太明白初栀的意思,但见她说的认真,也就听从了。 韶涵鸢一边继续绣着手帕,一边对初栀说道:“这几日、我这边的书都快让你看完了,要不要我去殿下的书房里帮你再拿基本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初栀连连摆手,“反正也就是看着打发打发时间而已,看什么书都是一样的,一遍两遍也都没关系,不用特地跑去玲太子那里拿书的。” 在初栀的想法里,她是再过两天也就要走的人了,哪里犯得着再去特意那几本书来看啊。 初栀都这么说了,韶涵鸢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随你。” 初栀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对韶涵鸢撒起娇来:“鸢儿姐姐,玲太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韶涵鸢忙活的手顿了顿,抬起头问道:“这两天你总是问我殿下什么时候回来,莫非是想他了?” “哪有!”初栀一脸冤枉的模样,怕韶涵鸢不信,她索性实话实说,“我只是想着等玲太子回来,我才好跟他道别。” “你要走?”韶涵鸢一脸惊讶,她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初栀问道,“为什么?” 初栀耸了耸肩,认真道:“本来我就不是宫里的人,自然是要离开的。” “可殿下……”韶涵鸢欲言又止。 初栀接过话头,笑道:“可玲太子没有回来,我就这么走了实在太不礼貌了,所以我肯定是会等他回来,跟他道个别,然后再走的。” 276.第276章 册封侧妃2 初栀接过话头,笑道:“可玲太子没有回来,我就这么走了实在太不礼貌了,所以我肯定是会等他回来,跟他道个别,然后再走的。” 韶涵鸢沉默了一瞬,才重新对初栀绽放笑脸:“嗯,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等殿下回来之后,你自己和他说吧。” 初栀觉得韶涵鸢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理说,正常人见到自己丈夫带了个别的女人回来都该心生嫉妒啊之类的,韶涵鸢不嫉妒也就算了,这几天的相处初栀也明白了韶涵鸢个性就是这样的。但现在初栀要走,怎么样韶涵鸢都该是高兴的才对啊,怎么现在看起来反而有些不希望她走的感觉呢? 哎~算了,她是不可能理解韶涵鸢这种封建社会里长大的女人的思想的,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了,反正不管韶涵鸢怎么想,她都肯定是要走的。 “嗯,好,我自己和玲太子说。”初栀点了点头。 话音还未落,玲谙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初栀毫无防备,整个儿吓了一跳。 韶涵鸢听到声音的瞬间,眼里却是欣喜的,立刻扔下手里的帕子跑到玲谙乐面前,福了福身,才说:“殿下,你回来了。” 玲谙乐看着有些风尘仆仆的,似乎是刚回来就往这边走了,不过心情看着还不错,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带了些神采飞扬的感觉。 “嗯,”玲谙乐对韶涵鸢颔首,然后看向还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的初栀,问道,“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现在就说吧。” 初栀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对玲谙乐道:“我是想跟你道别来着。” 玲谙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原本回来有些飞扬的心情也沉静了下去,他问道:“为什么?” “你带我入宫是为了帮我避难,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仇家’肯定早就失去我的踪迹了。所以你也算是成功帮助了我,我也算是成功避了难,也就该离开了啊。”初栀实话实说。 之前玲谙乐用“既然决定要帮忙就不能半路丢下不管”来堵住了初栀的口,那现在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就不能算“半路丢下不管”了啊,初栀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离开。 而且,既然玲谙乐去了云风国的皇宫,又没有听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祁若玉不在宫里,那么很明显,为了这场满月宴,祁若玉早就回宫准备迎接玲谙乐了。 既然祁若玉已经回了皇宫,那么没有再次得到确切的初栀的行踪的时候,是肯定不会再轻易出宫的。毕竟是个皇上,那么能容易说出来就出来,所以初栀只要不再随便收留什么小猫小狗的,被祁若玉追上的可能性就无限等于零了。 玲谙乐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初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按理说她提的要求也不过分啊,她又没跟他要盘缠,怎么玲谙乐好像不情愿的样子啊…… 就在初栀冥思苦想要怎么再次开口提出离开的事情的时候,玲谙乐终于开口了:“鸢儿,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跟初栀说清楚。” 初栀一愣,不知道玲谙乐为什么突然要把韶涵鸢支走,她和玲谙乐……似乎没什么话需要说清楚的吧……尤其还要避开韶涵鸢,这也太奇怪了。 韶涵鸢有一瞬间的疑惑,但下一秒却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初栀下意识地抓住了韶涵鸢的衣袖,就仿佛是本能的觉得不想和玲谙乐单独相处。尽管她还不知道玲谙乐到底想说什么,但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她想听到的话。 韶涵鸢没想到初栀会拉住自己,她顺着初栀的手往上看去,就对上了初栀一双如水的眸子,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请求,就仿佛是在说“别走,留下来陪我”。韶涵鸢心里一软,但是她不能违抗自己夫君的话,想了想,她拍了拍初栀的手,微笑着温柔道:“放心,没事的。” 说着,韶涵鸢就离开了。 看着韶涵鸢走前还带走了所有的宫人,还顺手关上了门,初栀忍不住抚了抚额——要不要做得这么贴心这么完美啊,就不能别这么听玲谙乐的话吗? 韶涵鸢前脚刚走,玲谙乐就站在了初栀面前,面对面的,距离极近,近到初栀几乎可以呼吸到玲谙乐温暖的气息。这样的距离让初栀有些没安全感,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 玲谙乐似乎知道初栀会后退,在她还没来得及退后的时候,就更往前了一步,道:“我已经向父皇写了道折子,请他册封你为我的侧妃。” “什么?!”初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玲谙乐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听觉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听太清楚。” 玲谙乐也不恼,冷静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今日回宫,就已经给父皇递了道折子,请他册封你为我的侧妃。” “什么?!”即使是再次听到同样的话,初栀还是忍不住大喊一声,过了几秒钟她才稍稍冷静了些,末了她摸了摸玲谙乐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好像也没发烧啊……难道是这几天出去,在外面撞伤了脑袋?” 对初栀这样的反应,玲谙乐终于有些无语了,他拿开初栀的手,认真说道:“我很清醒,带你入宫时我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那时我要事在身要立刻去办,才拖到今日回来。” “为什么啊?好端端你要纳我为妃做什么?”这下初栀彻底炸了,一连串问出很多问题来,“你居然一回来就给皇上递了折子?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你不跟我这个当事人商量一下,不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你就自己决定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不知道?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就自己单方面做了决定算什么啊?我跟你也不是很熟啊,好端端你突然要娶我做什么?明明我们见面次数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五次,朋友都算勉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就突然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277.第277章 册封侧妃3 “为什么啊?好端端你要纳我为妃做什么?”这下初栀彻底炸了,一连串问出很多问题来,“你居然一回来就给皇上递了折子?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你不跟我这个当事人商量一下,不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你就自己决定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不知道?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就自己单方面做了决定算什么啊?我跟你也不是很熟啊,好端端你突然要娶我做什么?明明我们见面次数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五次,朋友都算勉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就突然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这跟现代的时候一些迷妹单方面宣布嫁给自家偶像有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无效好吗! 末了,初栀又补了一句:“我都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这事儿就不算数!” 相对于初栀如此激烈的反应,玲谙乐显得淡定很多,他非常严肃而又认真地对初栀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言下之意,这事儿就得算数的。 初栀当然明白了玲谙乐的意思,她简直要气笑了:“你这叫先斩后奏你知道吗?我现在知道又怎么样?能改变你递了折子的事实吗?你压根儿就没想给我拒绝的机会,这不公平!” “你为什么要拒绝?”玲谙乐微微皱眉,似乎对“拒绝”两个字很不满。 “我为什么不拒绝?”初栀立刻反问道,“我刚刚也说的很清楚,我跟你根本不熟,就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既然没感情,我干嘛要嫁给你?而且,我又没有什么厉害的家庭背景,也不会对你的政治有任何的帮助,你干嘛要娶我?” 玲谙乐沉默了一瞬,才道:“你救了我……” “不会吧,”不等玲谙乐说完,初栀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没听说过这里时兴以身相许来报恩的啊!再说了,一般以身相许都是女的许男的,哪有男的许女的了?再再说了,就算是要以身相许,这种事情总该要双方商量一下,看看对方同不同意的吧!哪有硬要许的?” 玲谙乐脸色微沉,眼里却没有怒意,他有些意外道:“两年不见,你的性格比之前……外向了许多。” 虽然在云风国的猎场遇袭那一次,玲谙乐多少看出点初栀的本性,但那时候再怎么样露出本性,初栀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话如此不客气,甚至还直接对他发脾气。他只是用“外向”这个词来形容,着实是委婉了许多。 “事实上我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那会儿我人在宫中,地位又低微随便谁都可以捏死我,脑袋要紧,当然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初栀非常老实地坦诚道。 她心里想的是,玲谙乐这么刻板的人,一旦发现她实际上是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一定就会后悔纳妃的决定,那么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可初栀怎么也没想到,玲谙居然乐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若做了我的侧妃,自然没有人敢对你如何,你还是可以做你自己。” 初栀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完全不符合玲谙乐的性格设定啊! 似乎是看出初栀心里的疑惑,玲谙乐又补了一句:“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不用改变。” 喜欢……ohmygod!玲谙乐居然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那韶涵鸢那种乖乖女算什么?纯粹只是因为身份地位配得上才娶的? 不行不行,她脑子太乱了,她想静静…… 想了好一会儿,初栀好不容易才从乱糟糟的脑子里整理出了一条合理的思路,她对玲谙乐说:“可你也不用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吧!很亏的!而且当时如果换做是别人,肯定也会救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啊。” 听到这里,玲谙乐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喜欢你?” 初栀一怔,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们都没见几面,没可能你喜欢我啊。” “我若不是喜欢你,怎会想要娶你?”玲谙乐反问道。 初栀傻傻地看着玲谙乐,一脸无辜:“我没做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事情吧……” 玲谙乐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片真心居然对方丝毫感觉不到,真是让他觉得挫败。末了,他耐着性子对初栀道:“既然我喜欢你,自然你就有值得我喜欢的地方。” 初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脸严肃地思考着——如果她这会儿说一句“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不知道玲谙乐会不会恼羞成怒,立刻把她拖出去“咔嚓”了? 嗯……有风险,还是别说这话的好。 见初栀不再说话,玲谙乐想了想,到底还是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 “原本我以为你会和祁若玉在一起,你本就在他身边,又先我之前与他相识,我没有胜算便也就认了。可既然你现在离了云风国,又在我暗雷国境内与我相遇,便是上天给我的缘分,我就不会再轻易放手。”玲谙乐万分认真地看着初栀,郑重道,“所以,我要娶你。” 初栀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凭着良心本能救下一个人,居然会在分别两年多的时间后还对她有感情……古代人是不是真的没什么交际,所以一旦对一个女的稍微有了点好感,就死活都会抓住那份感觉不放啊? 别说她跟玲谙乐就只见过几面,她本来对玲谙乐就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在,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对玲谙乐也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但经历过祁若玉的各种悲催经历之后,初栀是打死也不可能再和任何皇家的人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了。 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论彼此有感情还是没感情,都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否则怎么会有“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说法?她可是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是正确的,她又怎么可能再一次跳入这个深坑里? 278.第278章 册封侧妃4 否则怎么会有“最是无情帝王家”的说法?她可是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是正确的,她又怎么可能再一次跳入这个深坑里? 何况她对玲谙乐根本没有感情,就更不可能答应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了。 初栀深知感情的事情处理的时候拖沓就是害人害己,所以她宁愿现在说的很直白地拒绝玲谙乐,都不想之后再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 对她,对玲谙乐,都不好。 所以,她这一次更加明确拒绝了:“可是玲太子,我并不喜欢你,我也并不觉得我们合适,所以纳妃的事情还是作罢吧。” 不等玲谙乐说话,初栀又接着说道:“原本今日就是想跟你道别的,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初栀就往外走去——她来时只身前来,走时自然也不必带走什么。 刚走到门口,玲谙乐就赶过来拦住了初栀的去路:“既然我已向父皇递了折子,便没有作罢的道理。你现在对我没有感觉,等以后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感觉了。” 初栀无语地抚了抚额,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玲太子,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能勉强的,你这样强人所难不太符合你正人君子的感觉哦。” 玲谙乐沉默了一瞬,似乎初栀的话确实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丝动摇。 可就在初栀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游说的时候,玲谙乐突然抓住了初栀的手腕,道:“你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感情的事情与别的事不同,应当区别处理,即使这样的行为不太正人君子,我也不后悔。” 初栀有些抓狂了。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她现在就很后悔当时同意进了这个皇宫! 见和玲谙乐说不通,初栀也懒得再废话,她直接翻转手腕,灵活地从玲谙乐手里挣脱开来。玲谙乐根本没想到初栀会有这么一招,转瞬间初栀就脱离了他的掌控,并且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玲谙乐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禁握紧成拳——他怎么也没想到初栀拒绝得丝毫不留余地,被拂了面子的滋味不好受,他更不想让初栀走了。 这么想着,他大步往外走去,却发现初栀居然不在院子里,院子的门也并没有打开,她这是往哪儿去了? 玲谙乐到处看着,无意间抬了一下头,居然发现了已经飞去好远的初栀的身影。他又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初栀居然会了轻功,明明两年前她还因为不会轻功从悬崖跳下来的时候差点摔死,这才两年时间她居然就学会了轻功,而且看速度,功夫不弱。 玲谙乐眼神暗了暗,他随手招来自己的暗卫,让他带着几个人去堵初栀的去路,然后他快速地飞上了屋顶。 很快,玲谙乐就发现了被三个暗卫拦住的初栀,初栀只是站在那里想要突破阻碍跑开,却没有交手的意思,看来她只是会轻功,却完全不会武功。 不过初栀的轻功真的很不错,玲谙乐宫里包括他自己的轻功都不是初栀的对手,只怕今天光靠自己追是根本追不上的。幸好先通知了身边的暗卫,让他对远处的暗卫发出信号,这才及时拦住了初栀。 如果真的让初栀成功出了宫,只怕就再也追不到了。 玲谙乐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初栀身边,初栀看见玲谙乐追过来,就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顿时气结:“玲谙乐,你叫三个男人围住我,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初栀嘴里出来,玲谙乐有些意外,但想想初栀之前的种种行径又理解了——这才是初栀真正的性格,这才是她平时与人交流的方式吧。 玲谙乐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我并没有让他们为难你。” “拦住我的去路,不让我离开,还不够为难我吗?”初栀指着身边三个蒙面的暗卫,气急败坏,“你看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比我高比我壮,一个人我都打不过,你居然叫三个过来!以多欺少!以强欺弱!以男欺女!太过分了!!” “你就快要成为我的侧妃了,本就不该离开,拦住你不算为难你。”听着初栀细数了一通“罪状”,玲谙乐不紧不慢地说,“我并没有让他们跟你交手,而且我来的路上也看见了,他们并没有对你动手,也算不上欺负你。” “不动手就不算欺负了?你们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欺负我了,要真动了手,那就不是男人了知不知道!”初栀横眉竖眼地看着玲谙乐,“你们这算强抢民女你知道吗?” 初栀是真的生气了,她一心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着自己就这么离开也就好了。玲谙乐也不会太没面子,如果折子撤不下来,对外宣布个暴病身亡什么的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而且没有任何人看到她和玲谙乐争论的那一幕,就不会有任何不利于玲谙乐的闲话。 可玲谙乐这个不知好歹的,还非得追过来,还用这么多人拦着,真是气死她了! 尤其她刚飞的好好的,突然从前面冒出来三个人,吓得她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玲谙乐居然丝毫不为所动,他走上前,一把揽住初栀的腰身,道:“今日就算是我强抢了一次民女吧,你这么说我也认了,但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初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扒拉着玲谙乐扣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边想着逃跑的办法。 就在这时,玲谙乐突然伸手点了初栀几处穴位,初栀只觉得浑身一软,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初栀心里一惊,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封住了你几处穴位,让你不能再使用轻功罢了。”玲谙乐回答了一句,然后一把抱起初栀,往来时的路回去。 这下初栀彻底慌了,没了轻功,她就又变成了以前那样,想要逃跑都很困难。只能用脚走的话,不仅速度慢了许多,逃出宫的难度也增加了很多,毕竟空中的守卫可没有地面那么的多。 279.第279章 册封侧妃5 这下初栀彻底慌了,没了轻功,她就又变成了以前那样,想要逃跑都很困难。只能用脚走的话,不仅速度慢了许多,逃出宫的难度也增加了很多,毕竟空中的守卫可没有地面那么的多。 “玲谙乐,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对我不公平!”初栀对着玲谙乐的肩膀就是几拳,可惜没有武力,力道并不太大,也就自然没什么作用。 她不会点穴,更不会自我解穴,这么一来,她不就再也不能用轻功了吗?那她逃跑的胜算得多低啊! 早知道刚刚被三个暗卫拦住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地出手用迷药迷晕他们。 她之所以没下手,不是不忍心,也不是担心他们从屋顶上摔下去会不会摔伤,而是因为那三个暗卫看起来就是高手,她没把握凭自己的速度可以一瞬间迷晕那三个人。万一她才迷晕了一个人,就被另外两个人制住了,白搭一份迷药不说,还可能会把她身上所有的藏药都给搜出来。 之前迷晕流墨染,也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毫无防备,根本不知道她会用药。出其不意才成功的。换句话来说,下次如果再遇到流墨染,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再次迷晕他,因为他肯定有了防备。 而对于高手而言,有了防备,就很难下药成功了。 所以这一次,面对三个武功高手初栀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才犹豫了一瞬。也就那一瞬,玲谙乐就追过来了。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把握再低她也该拼一把的。 玲谙乐一路无声地飞跃到初栀住的院子里,刚一落地,他把初栀放下,认真看着初栀,道:“那么,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丝毫不给我一点机会,你就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 初栀一愣,没想到玲谙乐会这么说,一时间竟是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玲谙乐也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去。刚出门,就对着紧跟过来的三个暗卫说:“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出。” “是。”三个暗卫整齐地应了一句。 距离这么近,初栀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立刻回过神来,尝试着飞身而起,却发现自己真的使不出轻功来了。她气得跺了跺脚,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气呼呼地先回了屋子里。 就这样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生闷气生了一整天。 她不是没想过放小银出去把姬落涯带过来,但是她有顾虑。 一来,上次姬落涯闯进宫把她劫走是早有准备,他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看见小银身上血红一片就知道她是想离开皇宫了,然后做好很多准备工作,这才来把她带走了。 但这次不同,姬落涯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即使通过小银,他知道她遇到了危险,却不可能知道她居然在暗雷国的皇宫里。如果匆忙赶来,救人不成反而可能让姬落涯涉险。 而初栀感觉,姬落涯很可能会以为是祁若玉找到她了,完全不会想到居然是被玲谙乐控制了,所以姬落涯匆忙赶来的可能性太高。 初栀不想自己还没能脱身,又害得姬落涯跟着倒霉。她不是不信任姬落涯的武功,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打得过整个皇宫的侍卫和暗卫。 二来,初栀不确定姬落涯门派里的事情是不是处理好了,她是真的真的不希望姬落涯在伤心师父逝世的同时,还要担心她的安危。 她不想让姬落涯在他的师父和她之间做个选择,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欠姬落涯的已经很多,而她连回应姬落涯的感情都做不到,她真的不想再给姬落涯添麻烦,如果这件事能够靠自己解决,她想尽量靠自己。 姬落涯走之前只是说会赶回来和她一起过新年,或许他是想多留点时间在门派里陪陪师父,这样也好,到新年的前一天为止,她若是还想不到任何逃脱的办法,就通知姬落涯。 在此之前,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办法逃出去。 换句话来说,她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第二天的晚上,困住初栀的院子里,终于来了一个人——韶涵鸢。她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初栀远远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初妹妹,我听说你从昨天开始就滴米未沾、滴水未进,这怎么行呢?”韶涵鸢一边走到初栀身边,一边温柔地笑着,“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可别像之前那些丫鬟送来的食物那般丢在一边放冷了。” 说着,韶涵鸢就一层层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好几盘精致可口的小菜来。 初栀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昨天被困住之后,她一直心情不好,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到现在为止是真的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本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在绞尽脑汁想逃跑的办法,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韶涵鸢直接端着食物进来了,初栀这才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了。 初栀也不拒绝,从韶涵鸢手里接过筷子就先吃了两口菜。 她原本就没打算绝食以示抗议,这种把自己饿到没力气逃跑的愚蠢办法她是绝对不会用的,只不过之前太专心想事情,根本没发觉自己已经饿了,确实是没胃口才没吃。现在既然觉得饿了,当然要吃饭,还要多吃,养精蓄锐才能有精神。 见没需要自己多说两句好话,初栀就已经主动吃饭了,韶涵鸢松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初栀“呜呜”了两声,算是回答,不过吃饭的速度还是很快。没办法,饿得不行了,压根儿控制不了速度。 韶涵鸢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帮初栀轻轻拍背,让她缓口气。 初栀吃到一半的时候,饥饿感缓解了很多,脑子顿时又在线了。她看着眼前的韶涵鸢,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对韶涵鸢道:“鸢儿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吗?” 280.第280章 册封侧妃6 初栀吃到一半的时候,饥饿感缓解了很多,脑子顿时又在线了。她看着眼前的韶涵鸢,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对韶涵鸢道:“鸢儿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吗?” 这句话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试探,如果韶涵鸢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关,她就可以趁机控诉玲谙乐,说的夸张一点也不要紧,让韶涵鸢和她同仇敌忾,把她给偷偷放走了才最好呢。 但如果韶涵鸢已经知道了原因,那么她就只能尽量展现可怜的一面,让韶涵鸢产生同情心,指不定心一软就放她走了。 韶涵鸢沉默了一瞬,才点了点头:“殿下跟我说了。” “什么?”初栀瞪起了眼睛,“他就那么直接告诉你所有的前因后果了?” “嗯,”韶涵鸢又一次点了点头,道,“殿下想纳你为侧妃,你不同意,还逃跑了,殿下把你找回来,就把你关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初栀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玲谙乐居然什么都跟韶涵鸢说了,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韶涵鸢的心理感受啊! 不过,以她这段时间和韶涵鸢相处之后的了解,她是不指望韶涵鸢因为心存嫉妒不愿意分享夫君,而把她放走的。 韶涵鸢根本就没有嫉妒心!又或者说,即使有,也都克制了,她是打心底里是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应该的。韶涵鸢觉得自己该做的就是,要和所有共侍一夫的女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不给夫君添乱。 其实如果韶涵鸢有嫉妒心的话,初栀利用这一点,胜算反而大一些。 现在可好,玲谙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初栀也没办法夸大其词了,逃跑的胜算又小了几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初栀还是决定努力尝试一次,她放下手,抬头看着韶涵鸢,双眼水汪汪的,看起来就惹人怜爱:“鸢儿姐姐,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我跟玲谙乐是肯定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你帮我逃跑好不好?” 韶涵鸢愣了愣,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初栀的话,末了,她才道:“初妹妹,殿下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嫁给他一定会过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你,我们之间也一定可以和睦相处,你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初栀用力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韶涵鸢诧异地问道,“那什么重要?” “感觉最重要,心,最重要。”初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两情相悦,婚姻才能真正幸福和谐。可我对他没有感觉,我不喜欢他,他这样硬是要娶我,对我对他自己都不公平,对你更是不公平。” “虽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殿下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他与旁人不同,”韶涵鸢握住初栀的一只手,苦口婆心地劝道,“多少女子渴望得到殿下的关注,殿下却从来都没多看她们一眼,可殿下独独垂青你,你该知道感激的。” 初栀瞬间闭了闭眼睛,掩盖了眼底的不耐烦。 她终于发现她和韶涵鸢是谈不来的!尽管韶涵鸢性格是很好,但是她们之间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差异太大,就单单是这么一件事情,她怎么说都跟韶涵鸢说不通,完全鸡同鸭讲。都是她说的她的道理,韶涵鸢继续讲着自己认为的另外的道理。 这要怎么沟通?初栀现在真的气到很想勒死自己啊! 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初栀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重新睁开眼,不死心地换了个角度对韶涵鸢说:“鸢儿姐姐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夫君娶了别的女人?” 韶涵鸢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脸的理所当然:“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何况殿下还是太子,是暗雷国未来的皇上。” 初栀简直无语死了,但她还是追问了一句:“不论他有别的什么身份,他终究有一个身份是你的‘夫君’,你真的一丁点都不介意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吗?真的丝毫不介意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谈笑风生,而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吗?真的完全不介意他以后纳入一个又一个的侧妃、侍妾,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还都是年轻的,而你自己却渐渐老去了吗?” 初栀说的极尽详细,让韶涵鸢张大了嘴,一时间根本说不出“不介意”三个字,甚至一向温柔的眼里还带了一丝伤感,极浅极淡,却还是久久散步去。 初栀敏锐的捕捉到了韶涵鸢眼神里的变化,她终于松了口气,道:“看,你果然还是介意的。” 是了,哪个女人不会介意自己的夫君有了别的女人呢?除非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感情”这种东西。韶涵鸢,果然还是在意的。 听到初栀的话,韶涵鸢猛地摇了摇头,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应该的,帝王本就该后宫佳丽三千,我不会在意,这是身为女人应有的气度。” 说到这里,韶涵鸢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柔和的模样,她的目光稍稍涣散,似乎穿过初栀望着别人:“而且,殿下是个好人,他不会负我的。” 初栀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娶了别的女人就是负你,真正的不负你,应当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就娶你一个,就跟你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怎能说出口?”韶涵鸢惊得赶紧捂住初栀的嘴,然后非常不放心地嘱咐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说了,让旁人听去了可不好。” 初栀一把拿下韶涵鸢的手,语气还算缓和:“嗯,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她明白和韶涵鸢已经算是谈崩了,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并不想和韶涵鸢闹崩,所以就索性顺着韶涵鸢的话应了。 因为她担心,自己表现的太反感,玲谙乐知道了只怕会禁锢她更多——显然韶涵鸢一定会把今天的对话全部都告诉玲谙乐,初栀甚至怀疑韶涵鸢今天来,就是玲谙乐叫来做说客的。 281.第281章 册封侧妃7 因为她担心,自己表现的太反感,玲谙乐知道了只怕会禁锢她更多——显然韶涵鸢一定会把今天的对话全部都告诉玲谙乐,初栀甚至怀疑韶涵鸢今天来,就是玲谙乐叫来做说客的。 老公让老婆来劝另外一个女人同意做小,老婆还真就心甘情愿的来了,想想也真是够了。 初栀头疼地抚了抚额。 韶涵鸢见初栀不愿再多说什么,也就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她指了指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道:“初妹妹多吃些吧,还剩下这么多呢。” 初栀看着面前的食物砸了咂嘴。 原本她是觉得很有食欲也没饱的,但现在说了这么些话,她已经完全不想吃了。 叹了口气,初栀道:“我好像不太饿了,要不先放这儿,等我饿了再吃吧。” “那怎么行,待会儿就冷了。”韶涵鸢不同意地摇了摇头,然后从食盒最下面一层端出两碟糕点出来,对初栀笑道,“这样,这两份糕点留在这儿,你饿了可以填下肚子,好不好?” 初栀看着精致可口的糕点,顿时又稍稍有了点食欲,猛地点头:“好啊好啊。” 见初栀喜欢,韶涵鸢一边收拾着饭菜,一边对初栀说:“这两样糕点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可别嫌弃。” “鸢儿姐姐的手艺想来一定很好,我怎么可能嫌弃呢!”初栀笑眯眯地端起一碟糕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原本一脸期待的表情却在这瞬间僵了一下,但她还是快速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并没有让韶涵鸢看见。 “只要初妹妹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做。”韶涵鸢整理好食盒,对初栀道,“我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就先回去了。” “嗯,好。”初栀对韶涵鸢投去一个甜甜的笑意,起身相送,“鸢儿姐姐慢走。” 一直等到韶涵鸢出了屋子的门,初栀关上门的瞬间,眼神一下子凛冽起来,带着浓浓的失望。 尽管她知道韶涵鸢的思维模式和她是不一样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韶涵鸢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初栀脸色极差地拿起桌上两碟糕点,重新仔细地闻了闻,果然没错,这里面掺了媚药。虽然用的是最普通的媚药,药量也不大,但……这特么毕竟是媚药啊! 如果不是她这两年跟着姬落涯后面学习了不少的药理毒理,现在只怕已经中招了。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玲谙乐指使的,还是韶涵鸢自己想出来的,居然用这样的损招想逼她就范,这已经不单单是思维模式不一样的问题了。 如果是玲谙乐指使的,初栀对他就更反感了,如果是韶涵鸢自己想出来的损招,那初栀也会很失望。 反正不管怎样,今晚玲谙乐一定回来,到时候看他的反应就知道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了。 初栀随手扯下旁边小桌几上铺着的一块布,把两碟糕点倒进去装好,藏进了床底下,然后把两个空碟子放在桌子上,还特意在盘子里留了点糕点的碎屑,看起来就像是全部吃完了的样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整天没有出现过的玲谙乐果然来找初栀了。 初栀半卧在床上,对于玲谙乐的到来完全展现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玲谙乐推门进来的时候没有人迎接,知道初栀肯定是在置气,他也不意外。走到内间的时候,玲谙乐看见初栀半倚在床上,脸上一片异样的潮红,看起来就好像生病了一般。 玲谙乐赶紧走到床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初栀抬起眼皮,装作吃力地样子看了玲谙乐一眼,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感觉不太舒服。” “你今日吃了些什么?”玲谙乐一听顿时有些急了,“好好的怎么会吃坏了肚子?” 初栀仔细打量着玲谙乐的表情变化,发现他眼里确实只有关心和担忧,而且他一眼都没看过桌子上的两个空碟子,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媚药的事情。 那么很显然,那媚药只可能是韶涵鸢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了。 确认了这一点,初栀心里对韶涵鸢更是失望。 她原本以为,就算和韶涵鸢做不了好朋友,至少萍水相逢一场,也是可以平和收场的。但韶涵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们之间就再不可能有什么友谊存在了。 初栀装作一副吃力的样子起身,道:“就吃了些太子妃送来的食物,也可能是我自己夜里受凉了吧。” “鸢儿送来的东西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玲谙乐毫不犹豫地笃定道,“想来应当是你夜里受了凉。” 说罢,玲谙乐看向床边的窗户,那窗还半开着,寒气直直的往屋子里钻,即使烧了炭火,也抵不住这样的寒气侵入。 玲谙乐一边走过去关上窗户,一边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能还开着窗睡觉呢?以后可别这样马虎了。” “嗯,我知道了。”初栀很是温顺地点头应了。 实际上窗户是她在玲谙乐来之前特意开了半扇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媚药的主意不是玲谙乐出的时候,她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可能是吹风受凉了,以免媚药的事情暴露。 她倒不是想替韶涵鸢瞒着,只是这事儿既然不是玲谙乐做的,也就没必要跟玲谙乐告状。否则玲谙乐一定会因为她能识别食物里加了药,而怀疑她是不是会用毒。那么,没了轻功的她,就会因为失去下毒的先机,而让逃跑的胜算更降低一层。 反正告状也没什么好处,何必为了这件事情让自己提早暴露,她冒不起这个险。 “你很难受吗?需要我给你宣个太医来瞧瞧吗?”玲谙乐看着初栀脸颊异样的血色,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不要紧的。”初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发烧,所以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说罢,初栀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往床上一滚,顺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282.第282章 趁乱逃跑1 说罢,初栀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往床上一滚,顺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见初栀这样,玲谙乐知道今夜是不可能留在这里了。其实他原本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想见见初栀,和她说说话,但既然她不舒服,那就让她好好睡吧,反正来日方长。 这么一想,玲谙乐替初栀整了整被角,道:“既然如此,你好好歇着,明日若是没有好转,就叫外面的人宣太医来给你瞧瞧。” 初栀的脑袋捂在被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任何动静。 玲谙乐站了一会儿,看初栀一动不动的,知道她不想再说话。但看今天初栀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他也知道之前是自己强迫了初栀,所以现在也不想把初栀逼得太紧,便没有再说什么,悄悄地离开了。 一直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初栀才从被窝里伸出了脑袋,仔细听了听,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她这才掀了被子下床,拿手帕把脸上的两坨红色给擦掉了。 为了装作脸上潮红的模样,她用水胭脂给自己画了个妆,乍一看上去是看不出化了妆的,不过盯着久了肯定能看出不对劲,所以初栀尽量避免了与玲谙乐面对面接触。 当然了,确定了媚药事情是谁的主意之后,初栀也没必要继续和玲谙乐单独相处。用装病需要休息的方式,刚好可以让玲谙乐心甘情愿地离开。 老实说,虽然媚药的事情与玲谙乐无关,这多少让初栀心里松了口气,但因为玲谙乐的逼婚,初栀现在并不想过多的和玲谙乐接触。 哼,看到他就有气! 大概玲谙乐也怕夜长梦多,自从递了折子给自己的父皇之后,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册封事宜,并挑选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好日子,也就是新年过后的第五天。 整个东宫都开始装饰起来,显得喜气洋洋的。 初栀虽然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但外面的东西也不是一无所知。她虽然心里气愤不已,但也知道生气没有用,毕竟明面上的反抗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所以她索性不吵不闹不激动,给玲谙乐一个她已经认命了的假象,让玲谙乐放松警惕,这样才容易有机可乘。 谁也没有料到,初栀想要的机会,居然这么快就来临了。 一向体弱多病又年迈的暗雷国皇帝,在距离过年还有五天的时候,驾崩了。 一时间整个宫里都陷入了悲伤的气氛中,东宫里喜气洋洋的装饰也快速撤下,换成了白色的灯笼和绢布。 玲谙乐忙于处理先皇的葬礼和接下来的登基事宜,一时间竟是抽不出空来看一看初栀。就连安排看守初栀的三个暗卫,都抽调了一个人离开,去替玲谙乐处理其他事情了。 初栀心知最好的机会已经来临,但也知道事情突发的头一天,玲谙乐一定会格外注意她的动向。所以她耐着性子在先皇驾崩的当天安安分分地待了一整天,第二天才向看守的暗卫提出想要见一见太子妃的要求。 因为不是要求出门之类的,要见的又是太子妃而不是旁人,暗卫便没有怀疑,直接去韶涵鸢那里请人了。 很快,韶涵鸢便带着一食盒的精致糕点过来了。初栀立刻笑着把韶涵鸢迎了进去,看起来友好得不得了。这样的态度,自然让暗卫和韶涵鸢都更加放松了许多。 进了屋子,初栀和韶涵鸢一起在桌前坐下,韶涵鸢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试探地问道:“初妹妹,前几日殿下可有来看过你?” 初栀点了点头,道:“嗯,先皇驾崩之前,每天晚上都来和我说两句话。” “那……有过夜吗?”韶涵鸢说完,自己的脸颊忍不住红了红。 初栀知道韶涵鸢想问什么,似笑非笑道:“鸢儿姐姐若是很好奇,怎么不去问玲谙乐呢?” 韶涵鸢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许失落:“这段时间,殿下都未来找过我,我怕殿下忙,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听到这里,初栀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有去找过你?” “嗯。”韶涵鸢点了点头。 “上次他抓我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找过你了?”初栀忍不住再次确认一遍。 这一次,韶涵鸢摇了摇头,道:“你试图逃跑的当天殿下找过我,想让我劝你答应册封之事。” 初栀顿时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看来她之前猜的没错,确实是玲谙乐找韶涵鸢来做说客的,只不过下药的事情是韶涵鸢自己拿的主意。 初栀顺势问了一句:“所以,你第二天就来找我了?” “是啊,我也不太放心你被关在这里,本就想来看看你。”韶涵鸢温柔地笑着,把食盒里的糕点都拿出来,摆到初栀面前,“都是很好吃的点心,你吃吃看吧。” 初栀没有动,想了想,她单刀直入地问道:“这次,你可有在里面下药?” 韶涵鸢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她的笑容依然温柔:“上次的事情被你发现了……不过,既然你发现了,就说明你吃过了那些糕点,想来你和殿下已经……” “我并没有吃下那些糕点,也并没有和玲谙乐发生任何事情。”初栀实在听不下去接下来的话,索性直接打断了,“我在你把糕点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里面被下了药了。” 这下韶涵鸢是真的吃惊了,她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我自己都不能从糕点里闻出任何味道来。” “你闻不出,不代表我闻不出。”初栀不想解释太多,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末了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韶涵鸢低下头,喃喃道:“我只是想,若你成为了殿下的女人,就一定会死心塌地跟着殿下了,就不会再闹着要走了。这样,殿下也能开心。”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 283.第283章 趁乱逃跑2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 初栀无语地闭了闭眼,然后对韶涵鸢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实话,就算是我真的中了那药,就算是我真的和玲谙乐发生了点什么,我也必定不会因为这样就死心塌地地和他在一起!” 韶涵鸢很是不解地看着初栀,仿佛初栀说的话是什么根本听不懂的外来语。 初栀也知道韶涵鸢根本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懒得再多说,摇了摇头,让自己恢复平静,这才对韶涵鸢道:“今日,我让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韶涵鸢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初栀随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小撮迷药往韶涵鸢的鼻子下挥了过去,冷静地说道:“帮我逃出去。” 初栀的动作极快,药量也把握的很好,韶涵鸢还没反应过来初栀做了什么,就已经晕了过去。初栀快速接住韶涵鸢的身体,没让发出一丁点声音,然后一把把韶涵鸢抱上了床。 她从怀里掏出之前姬落涯给她的一盒子软膏,一点点慢慢地、仔细地倒在了韶涵鸢的脸上,尤其注意隔开了眼睛和鼻孔,过了五分钟软膏快速固定成型,一张人皮面具就做出来了。 初栀仔细揭下薄薄的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对照韶涵鸢的模样在镜子前画出完整的眉眼来,确认无误之后,她又盘了一个和韶涵鸢一模一样的发型,并把韶涵鸢所有的首饰都戴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幸好韶涵鸢不奢侈,首饰都是简洁大方的,初栀倒也没觉得繁琐累赘。 接着,初栀穿上了韶涵鸢的衣服和鞋子,又拿走了韶涵鸢随身携带的腰牌,这才拿被子盖住了韶涵鸢,让她用背对着外面的姿势睡着。 初栀来回走了两步,学着韶涵鸢温婉得体的模样,然后又轻声说了两句话,语气尽量像韶涵鸢一样温柔和善。多练了两遍,初栀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拎起空食盒走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柔地拉开了木门。 门外的两个暗卫立刻回过头来,看到韶涵鸢的脸时,都放松了警惕。 初栀温婉地学着韶涵鸢的嗓音和语气,道:“初妹妹说有些乏累,想要休息,晚饭之前不要打扰她了。” “属下明白。”两个暗卫不疑有他,齐声应道。 初栀不再跟他们说话,泰然自若地走出了院子,姿态优雅,脚步从容。这样淡定的状态,加上高超的易容术,任谁也没能怀疑初栀的身份。 走到无人处的时候,初栀把食盒随手扔在了树下,然后快速摘下人皮面具和所有的首饰放进怀里,再吃下了一颗毁容药,又盘了个简单的丫鬟发型。 初栀脱下华丽的外袍扔在树下,她里面依然穿着的还是原本自己的衣服,虽然不像丫鬟服饰那么的简单,但假装个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还是可以的。 确定自己没什么破绽之后,初栀这才急匆匆地往宫门口跑去。 现在是中午,距离晚饭时间也不过六个小时左右,想要离开皇宫并且逃得远远的,她必须抓紧时间。 其实她也有想过刻意把时间说长一点,比如第二天晚上啊什么的。但是好端端突然就要睡一整天,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万一玲谙乐听说了之后,因为她生病了,叫太医来看,那么她逃跑的事情可能会更早的暴露。 所以索性说个不太长的时间,听起来合情合理,那么至少可以保证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会有人进屋打扰,那么这段时间就一定是安全的。 六个小时左右,出宫是来得及的,关键就在于出宫之后她能不能离开这座城,又能继续跑多远。所以出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先买一匹快马,她的钱都还在竹屋里没来得及带走,不过幸好她现在有韶涵鸢的首饰,换匹马妥妥是够了。 “什么人!”正在初栀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宫门口了。 她反应极快的拿出袖子里的腰牌对侍卫道:“太子妃让奴婢出宫替她办点事情。” 侍卫看了腰牌,确实是太子妃宫内的,却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初栀满脸的疹子问道:“你看着面生,不像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妃让你出去办什么事情?” 这个侍卫虽然只负责看守宫门,并不认识后宫内的人,但他感觉太子妃身边怎么也不该留下这么一个相貌丑陋的人。当然了,即使是留下这么个其实也没什么,他之所以这么质疑,无非是想从初栀身上捞点好处。 “你一个看守宫门的人,怎么可能见过后宫中人?你见我面生,我还见你面生呢!何况太子妃的事情你也想要过问吗?”初栀的态度谈不上友善,反而带了些傲气,一看就像是那种得了主子重用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若是耽误了太子妃的事情,回头拿你是问。” 初栀知道,宫里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对他们的态度不能太过友善,更不能表现得过于软弱,否则他们会没完没了的纠缠。索性像现在这样态度恶劣一些,反倒是容易让他们觉得她在太子妃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反而不敢轻易怎么她。 虽然她知道这个侍卫可能只是想要点好处费罢了,但是她现在急需用钱,那些金银首饰可一个都不能给出去。 侍卫见初栀态度强硬,不像是个好惹的,虽然心里有气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满脸不情愿地把初栀放走了。 一见放行,初栀快步离开,虽然显得急匆匆的样子,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是逃跑那般鬼鬼祟祟,只会让人认为她是急着去办事。 一直走到离皇宫很远的地方之后,初栀才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往人多的地方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她无比的怀念自己的轻功,如果轻功还能用多好啊,一下子就可以跑很远了。虽然比骑马耗费体力,但总比跑步来的轻松多了。 284.第284章 意外的相遇1 这个时候,她无比的怀念自己的轻功,如果轻功还能用多好啊,一下子就可以跑很远了。虽然比骑马耗费体力,但总比跑步来的轻松多了。 一想到轻功,初栀就无比的怨念玲谙乐,没事封了她的穴位,居然就害得她完全用不出轻功了。以前电视上一般不都是说点穴有时间限制的吗?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自动解开的啊!难道这种封住轻功的穴位就没有时间限制了? 想想真是烦人! 虽然初栀心里这么抱怨着,但她还是快速地跑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然后马不停蹄地一路向云风国芒山的方向跑去——虽然时隔不少日子,但初栀依稀还是记得玲谙乐带她进宫时的路线,希望没有走错。 有时候,缘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比如现在,初栀压根儿没想到,在她“大逃亡”的路上,居然会遇到一个事实上她并不是特别想遇到的人。 该怎么说呢……冤家路窄?嗯……倒也不算,毕竟他们之间也算不上“冤家”。但在这种情况下碰到这个人,还真不是件好事。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看着站在就自己面前的流墨染,问道:“你怎么会到暗雷国来?” 流墨染沉默了一瞬,回答道:“跟着你来的。” “什么?”初栀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来了什么地方?我当时可以迷晕了你的!” “晕倒之前看到你逃跑的方向,大概猜测你可能会到暗雷国来。”流墨染耐心解释着,“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看看。” “这样也行?”初栀不知道是该佩服流墨染的第六感,还是该夸赞流墨染的毅力,想了想,她好奇地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来找我的?” “迷药药效散去之后,我就来了。”流墨染回答。 “那迷药的药效至少会让你昏迷两三个时辰,难道这段时间里祁若玉和亦浅草都没有找到你吗?”初栀不解地问道。 流墨染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可能是因为树上枝叶茂盛,一时遮住了,没能看到。” 初栀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滴,无语了:“好吧,倒是我的错了。” 问完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初栀话锋一转,认真问道:“你是打算带我去见祁若玉吗?” 流墨染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行,我绝对不去。”还不等流墨染把头点完,初栀就立刻大声拒绝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带我去祁若玉那边,我现在立刻就死给你看!不行你试试看!” 说完,为了显示自己是认真的,初栀瞪大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流墨染,眼里满是威胁和无畏。 她是肯定打不过流墨染的,加上轻功被封住了,也跑不过流墨染,所以她只能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要挟了。她要是真的死了,流墨染也没办法对祁若玉交差,所以这个筹码应该还是有效的。 果然,看着初栀如此认真的表情,流墨染犹豫了。 初栀赶紧趁热打铁,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呐,你现在要是不答应我,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流墨染没有回答,只是仅仅盯着初栀手里的匕首看。 初栀立刻看出了流墨染的意图,赶紧补充了一句:“就算你能抢走我的匕首,我还是有千百种方法可以死的,你是没办法一直救我的,比如撞树、跳河、服毒……” 说到这里,初栀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身旁的马,又道:“还有让马践踏而死。” 听了这么多,流墨染的表情都变了,眼神也带着后怕,他立刻点头答应了:“我答应你就是。” 其实说到后来初栀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她觉得那些死法都实在是太痛苦了,真让她去做,她才不愿意呢!不过幸好流墨染还是相信了,不然可真没办法收场。 不过初栀没有立刻收回匕首,反而后退了一步防止流墨染靠近,然后道:“说清楚了,你答应我什么了?” “答应你,不带你去见主子。”流墨染语气有些急躁,“你快放下匕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初栀又补了一句,再三确认。 流墨染赶紧点头:“一言九鼎。” “这还差不多。”初栀这才放下了匕首,重新放回袖子里,然后对流墨染说,“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初栀重新上马,准备扬鞭而去。却没想到流墨染居然拦在马前面,初栀有些无语:“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答应你不带你去见主子,却没说不跟着你。”流墨染淡定地回了一句。 初栀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自己居然中了流墨染的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呢?” 如果流墨染硬是要跟着她,她是绝对没办法甩掉的。尤其是她已经对流墨染用过迷药的情况下,流墨染肯定早有提防,想要再次施毒成功可就难得很了。 再加上她现在用不了轻功,根本跑不了……想想就觉得好生气啊! 流墨染的眼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跟着某个姑娘一起久了,自然而然沾染了一些习性。”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点调侃的意思啊?”初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流墨染,一脸诧异,“大冰块居然也会调侃开玩笑了?” 不等流墨染说什么,初栀又立刻反应过来流墨染那句话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她立刻哼了一声:“好啊,原来你是变相在调侃我啊?” 流墨染是祁若玉的暗卫,一直都是负责保护祁若玉安全的,也就只有初栀出现之后才被派来保护初栀。也就是说,流墨染唯一跟过的“姑娘”就只有初栀了,那他说“沾染”了一些习性,不就是指“沾染”了初栀的习性吗? 这不等于在说初栀狡猾吗? 哼,她明明就是个聪明的天才,跟狡猾沾不上边的好吗! 285.第285章 意外的相遇2 哼,她明明就是个聪明的天才,跟狡猾沾不上边的好吗! 聪明跟狡猾可是两码事! 流墨染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正色道:“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任谁听着都会觉得有些暧昧,但流墨染是个大冰块,说话的语气又是那么的没感情,再加上现在这样的情景,初栀怎么也没往暧昧的地方去想,只是特别不情愿都哀嚎了一声:“你干嘛非得跟着我!你就乖乖回去跟祁若玉说你没找到我,他肯定不会怀疑的!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反正也没办法查证的啊。” 流墨染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坚持道:“这是我的职责。” 从他被主子派来保护初栀起,他的职责就是照顾到初栀的安全,即使初栀离开了两年,即使现在不在云风国,但只要主子没有撤销这个命令,他的职责就不会变。 初栀却不知道流墨染的意思,只以为他说的职责是指要把她带回云风国去见祁若玉,这下初栀顿时有些急了:“哎哎,你说好了不带我去见祁若玉的啊!” “答应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流墨染一脸认真。 初栀半信半疑地看着流墨染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她跟流墨染毕竟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能够看得出他虽然为人冷漠,却还是心善的,最重要的是,应该是个说话算数的正人君子。古代人不都是很讲究信用这件事的嘛!所以流墨染应该不会撒谎。 想了想,初栀疑惑地问道:“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啊?你就老这么在外面游荡,祁若玉不会责罚你吗?” “主子不会责罚我的,”流墨染毫不犹豫地回道,“因为我是在办正事,没有不务正业。” “额……”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流墨染都不可能走了。 消沉了一会儿,初栀突然眼前一亮,想来一件不错的事情,她对流墨染勾了勾手指:“过来。” 流墨染眼里带着疑惑,却还是听话地过去了。 看着流墨染乖乖过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初栀就想起了狗狗……还是一直冷漠的冰块狗狗,居然有种反差萌啊~~ 初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见初栀笑,流墨染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他情不自禁想起上次中了迷药的事情,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略带怀疑地打量了初栀几眼。 初栀顿时不开心了:“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啊?” “你……”想了又想,流墨染还是如实问道,“不会又想对我用迷药吧?” 初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拜托,我的迷药也是有限的,你以为我是有个乾坤袋还是什么的,里面装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药啊!这次逃难已经用过两次了,我可不想浪费在成功率很低的人身上。” “成功几率很低?”流墨染不解地看着初栀。 “我已经对你用过一次这招了,你肯定就有了防备,加上你是个武功高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成功率能有多少?”初栀没好气地再次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尽管安心,我是不会对你用迷药了。” 说到这里,初栀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不信守承诺。” 流墨染觉得初栀说的有理,便不再犹豫,直接走到了初栀面前,抬头看着她,问道:“我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倒也没什么,”初栀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笑得格外灿烂,“只是我被玲谙乐那个混蛋封住了穴位,现在完全不能使用轻功了,你能帮我解除了吗?” 听到“玲谙乐”三个字的时候,流墨染脸色立刻变了:“你遇到了他?他为什么要封你穴位?” “这个说来话长,”初栀现在没心思讲故事,她再次问道,“你先说能不能给我解穴吧。” 流墨染下意识地就抬手想要替初栀解了穴位,可下一秒又犹豫了。 见流墨染的手都伸到了自己面前,却又停住了,初栀有些急了:“你到底是解还是不解啊?这是怎么个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流墨染才开口:“我若是解了,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额…… 初栀抚了抚额。 看来流墨染还是有智商的,一点也不好糊弄。说实话她还真是想过待会儿等流墨染给自己解了穴,她就立刻扔下马用轻功跑走,反正她轻功比流墨染厉害。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停留了一秒钟而已,她就立刻打消了。 初栀对流墨染苦着脸,无辜道:“我若是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跑掉,上次还用得着给你用迷药吗?” 流墨染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初栀的轻功比他厉害,但是体力远不及他,所以上次为了怕自己体力不支而导致被追上,初栀才会选择使计把他给迷晕。 想到这一层,流墨染放心了一些,立刻给初栀解了穴。 穴位刚一解开,初栀就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是她就是觉得身体里没有压抑感了。 “你等等,我试试看。”初栀说完,就立刻飞了起来。 流墨染一直紧紧地盯着初栀不放,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趁他不注意跑远了。 不过初栀真的没有跑掉,在几棵树上来回飞了一阵,重新感受了一下轻飘飘的感觉,初栀就回道了流墨染面前。她的脸上满是兴奋:“我真的又可以飞了哎!流墨染,谢谢你啊!” 看着初栀这么开心的样子,流墨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初栀一手拿起缰绳,对流墨染道。 “去哪儿?”流墨染跟着初栀,一边走一边问道。 犹豫了几秒,初栀决定不撒谎,反正流墨染都要跟着,撒谎也没什么用:“去芒山。” 流墨染微微皱眉,没想到初栀居然还想回去。 注意到流墨染的表情,初栀补充了一句:“我的钱可都还在那竹屋里呢,没有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286.第286章 意外的相遇3 注意到流墨染的表情,初栀补充了一句:“我的钱可都还在那竹屋里呢,没有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言下之意,她得回去拿钱。 “你若跟我回去,主子定不会亏待你,”流墨染忍不住对初栀劝道,“到时候你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为生计头疼了。” “别,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样为生计头疼的生活。”初栀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流墨染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主子了吗?” 这两年,虽然主子把朝政处理的很好,后宫的嫔妃也偶尔会临幸,但是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初栀,流墨染看得出来,主子是真的在乎初栀的。上次刚一得到亦浅草传来的消息,主子就立刻丢下所有的事情带着他往芒山赶去。 这世界上只怕不会有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让主子这样了。 初栀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叹息:“我和他之间,不是在不在乎的问题。” 流墨染听得糊涂:“我不懂。” “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而这个人和你所有的观念都悬殊很大的时候,你就会懂了。”初栀对流墨染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尽是苦涩,“我与祁若玉,即使彼此都对对方有感情,有不舍,但我们终究是不适合在一起的。因为他最想要的,和我最想要的不一样。” 流墨染听得一知半解,却还是下意识地替祁若玉说着好话:“主子待你真心好,这还不够吗?” 尽管是这样说着,但流墨染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真心希望初栀重新和自家主子重修旧好,还是只是想让自己对自家主子的愧疚感有所缓解,才这样说。 “其实,他待我也并没有多好。”初栀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把这两年埋藏在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或许对于他而言,他对我已经是极好的,但那只是因为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上心过,相比于其他女子而言,他待我还算不错。但以真正的恋人角度来看,他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情人,太多太多的事情,他都是以利益为先的……” 说到这里,初栀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初露的死,他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怀里,身体从温热变为冰冷,气息彻底消失。她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生命从自己的怀里消失,她救不了他,甚至连好好为他送葬都做不到。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祁若玉想要稳坐皇位,不遭任何人诟病罢了。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初栀平静地睁开眼,继续对流墨染道:“何况我本就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但他不会愿意为了我一生只娶一人的,我也不能如此强求他。” 说着,初栀又笑了笑,这次淡然了许多:“而且我也不喜欢后宫勾心斗角的生活,太累,相较之下现在这样为生计头疼的日子反而让我觉得轻松多了。” 流墨染若有所思,渐渐明白了初栀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他不得不承认,初栀说的是有道理的。尽管对于“一生只娶一人”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但流墨染却觉得这话从初栀嘴里说出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也觉得,初栀应当配得上一个男人一生相伴的爱。 见流墨染眼里不再是迷茫的样子,初栀知道他听明白了,随即又道:“所以说,终究是我和他不合适,并不是他错了,也不是我错了,只是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罢了。” “可是……”流墨染犹豫着开口,“主子不会放弃找你的。” “所以你这个忠心的属下得规劝规劝你家主子啊!”初栀半开玩笑地对流墨染眨了眨眼睛,“让他别再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浪费时间,也不值得。让他去追寻他想要的,终究也可以得到他的快乐。” 说完这一切之后,初栀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好像长久以来压在心底里的大石头,那种压抑得喘不了气,却又舍不得放下的感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她所有的舍不下,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倾诉的途径可以让她真正放下。 这份感情,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从未跟任何人细说过其中的缘由,即使是这两年一直陪伴着她的姬落涯,她都从未开口解释过一句。而姬落涯也从未主动问过,大概是不想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吧。 不论是她还是姬落涯,他们都认为不提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就可以慢慢遗忘,就可以去过新的生活。 但是他们都忘了,感情这道伤疤,若是没有及时处理好,放在心里久了就会溃烂。到后来从不提起可能不会觉得有多疼痛,日子也就这么好好地平静地过着,可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伤口,就会发现原来只是溃烂严重导致麻木而失去了痛感,一旦触碰就会疼痛得无以复加。 她从未给自己时间收拾好心情,就急匆匆地想要重新出发,但心底里根本没有完全放下,所以她无法真正做到重新开始。 可现在,对流墨染说完这一切之后,初栀乍然有了一种解脱感。 她觉得,她似乎是真的放下了。 她的心里没了那么多的愤懑、痛苦和悲伤,真正平静了下来。 那么,她是不是该感谢流墨染的到来,甚至要感谢流墨染主动提了这个话题,这无意间,竟是帮助她得到了解脱。 初栀突然停下脚步,在流墨染面前站定,认认真真地说道:“谢谢。” 还在思考着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劝了自家主子,只怕主子会很恼火的流墨染,突然听到初栀的一声“谢谢”,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他茫然地看着初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对自己说了“谢谢”。 不过初栀显然并不想解释太多,她已经牵着马一蹦一跳地往远处走去。 看着初栀一脸轻松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的,但流墨染还是忍不住替她高兴。 287.第287章 意外的相遇4 看着初栀一脸轻松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的,但流墨染还是忍不住替她高兴。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初栀有这样灿烂的笑容了,两年前离开皇宫之前,不,应该说自从初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初栀的脸上有过这样灿烂的笑,是打从心底里的开心。 现在时隔这么久,再次看见初栀的笑脸,流墨染居然觉得很是安心。一直以来心疼、担忧的情绪,全部都消散不见了。 “对了,”初栀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问流墨染,“在芒山的时候,不是有一对姐弟和我在一起的吗?他们现在如何了?” 之前初栀一心只想着快点逃跑,倒是忘记可以问问流墨染关于第五姐弟的事情了。虽然流墨染也不一定知道,但问问也没什么损失。 流墨染摇了摇头,道:“我醒过来之后就立刻赶到暗雷国来找你了,并不太清楚主子那边的情况。” “哎~好吧,我也猜到你可能不知道了。”初栀倒也没有很失望,毕竟她之前也猜测流墨染很可能就根本没有和祁若玉打照面,独自赶到暗雷国来了。 初栀在前面走着,流墨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流墨染怕她担心,安慰道:“主子应当不会为难那姐弟俩,你一离开,主子也就无心恋战,可能脱身之后就走了。” “嗯,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初栀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流墨染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安慰我哦,流墨染,我真的发现你实际上还是挺温柔的嘛!” 虽然外表冰冷,但内心还是挺温暖的。 初栀说完就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流墨染,因为她的这句话,耳根不受控制地通红一片。 后来两个人都觉得走路速度实在是太慢,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离开这片树林,找到一个可以投宿的地方。最后初栀提出来一起共乘一骥,然后拉着流墨染上了马。 虽然流墨染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为了赶时间到底也没拒绝,两个人就这样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栈。 把马交给客栈的小二之后,初栀走到柜台前:“掌柜,住店。” 掌柜的抬起头看了看初栀和站在初栀身后的流墨染,问道:“一间房?” “两……”初栀刚说出一个字,流墨染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初栀不解地回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流墨染没说话,但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嘛,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初栀催促道,“今天跑了一整天,我可是很累了,你再不说话我就自己开个房间睡觉了。” 又纠结了两秒钟,流墨染这才眼睛一闭心一横,低声说道:“你若夜间趁我不备跑了怎么办?” “我就算是夜间趁你不备跑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初栀一脸的坦然,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本来就不想让你跟着我,可你非要跟着,正常思维来说,我会想尽办法摆脱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对于初栀如此直白的话,流墨染一时间倒是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了。 但聪明如初栀,又怎么可能不理解流墨染的意思,她俏皮一笑,凑近流墨染,问道:“怎么,你还想让我配合你,让你跟着我啊?” 流墨染倒也诚实,直接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啊,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初栀不满地撇了撇嘴巴,“还要承担可能会让祁若玉知道的风险。” 流墨染沉默了一瞬,道:“即使你想要撇下我逃跑,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我既然知道夜晚你跑掉的可能性很高,又怎么能安心任由你独处?我也只能整夜不睡,一直在你屋外守着。” 初栀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你这是在变相威胁我啊?” “我说的都是常理,”流墨染学着初栀的语气,道,“没有人会明知道对方要跑,还放任不管的吧。” 初栀无奈地抚了抚额:“好吧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 然后,不等流墨染再说什么,初栀就对着站在一边等候许久的掌柜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道:“开一间房!” 掌柜的听了,倒也没有惊讶,他原本就觉得初栀和流墨染是小夫妻之类的,住一间房也是正常的。之前多问那么一句,不过是职业习惯罢了。 流墨染的耳根却再次红了。 虽说他确实是有着非常正当的理由和初栀住一起,但这毕竟是他主动提出才让初栀不得不和他住一间房的,总感觉有些莫名的暧昧。 “好嘞,客官是想要上房还是普通房?”掌柜的立刻问道。 “就普通房好了。”初栀本着省钱的原则,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现在的情况可是不能随便乱挥霍钱的,虽然她把韶涵鸢的首饰都给当了,但算起来也并没有太多的钱。她毕竟离开竹屋也有十几天了,万一这期间有别人到了那个地方,又看到了她的银票顺手给拿走了,她可就真的一穷二白了。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省着点总没错。 初栀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这时,流墨染突然伸手递了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然后拿回了初栀的银子塞回了她的手里。 “干嘛啊?”初栀看着自己手里的银子有些不满。 虽然不要自己花钱也挺好,但既然钱已经给出去了,也没必要再收回来啊,多尴尬啊! “不能让你花钱。”流墨染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流墨染和初栀之间的互动,掌柜只当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心底里却也赞同不该让女人花钱的想法,于是他直接拿了流墨染放在柜台上的银子。 “好嘞,普通房一间!”掌柜说着,对小二吩咐了一句,然后对初栀和流墨染道,“二位跟着小二去便是。” 288.第288章 再不相见1 “好嘞,普通房一间!”掌柜说着,对小二吩咐了一句,然后对初栀和流墨染道,“二位跟着小二去便是。” 见掌柜已经收了钱,初栀也没气力跟流墨染争辩,直接跟着小二进了房间。流墨染吩咐小二送些饭菜上来的时候,初栀已经躺在的里边的床上。 等小二离开,流墨染来到初栀面前的时候,初栀毫不客气地说:“反正床肯定是我的,我可不管你睡在哪里,但你不能跟我抢睡觉的地方哦!” 她都已经做出妥协,同意流墨染和她睡一间房,方便看着她了,那睡觉这种大事,怎么样都是不能把床让出去的! 流墨染匆匆点了点头,又赶紧走回了外间。 虽然以前也和初栀在一间屋子里住过,但那时初栀是生病,迷糊着不清醒,和现在的情况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当时流墨染的心思也都在把初栀照顾好上面,可现在他看着初栀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的样子,就一阵心慌意乱。 再继续和初栀待在一个地方,流墨染只怕自己连手脚怎么摆都不知道了,所以快速退了出去。 两个人简单吃了些饭菜,初栀就一脸疲惫地躺倒在床上梦会周公了。 流墨染没有去内间看初栀,只是注意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确定一切都安静下来,初栀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稳之后,他这才拿两张条凳拼好,睡在了外间。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连屋外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又过了一阵,初栀状似随意地翻了个身,背对外面,脸朝里面,乍一看上去就只是睡着的时候下意识地翻动身体而已。然而这时,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清醒,一点也不像是疲惫不堪倒头就睡的模样。 初栀悄悄从脖子上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瓶,缓慢地打开瓶塞,尽量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然后她拿袖子里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指尖,往小银的身上滴了两滴血。 小银的身体由银白色渐渐变成了粉红色,很快它从雕塑状态清醒过来,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就立刻飞出了琉璃瓶。在初栀的面前转了两圈之后,头也不回地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出去。 初栀重新把琉璃瓶塞好,放回了衣服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流墨染答应过绝对不会带她去见祁若玉,可是他并没有答应不会向祁若玉透露她的行踪,这种常见的文字漏洞初栀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之所以没提,一是不想为难流墨染,二是怕要求过分了,把流墨染逼急了,可能就直接带着她去见祁若玉,到时候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以,不如就先这样互相拖着,让流墨染觉得还有余地,那么她也就也有余地可以找帮手来帮她脱离目前的状态。 不管怎么说,流墨染都是祁若玉的手下,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长期跟着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既答应了不带她去见祁若玉,却又不肯放她走,就很显然不是真的想包庇她。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流墨染会悄悄告诉祁若玉她的行踪。 可她避不开流墨染的跟踪,索性就让他和她直接在一起,至少还可以互相监视。然后,她也可以趁着流墨染没发现的时候,让小银赶快去找姬落涯过来。 算算日子,现在距离过年也就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姬落涯应该也在赶往芒山的路上了,这时候让他来帮忙也不算打扰了他。 不过前两次小银带着姬落涯过来,都是她待在固定的地方没有动,可这次她不可能在这个客栈停留,她还得躲着玲谙乐,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暗雷国。也不知道自己的移动会不会导致小银找不到她…… 但按照姬落涯的说法,小银是根据血液的味道来寻人的,那么就算她走去了别的地方,小银应该也能顺着味道找到她吧。 即使不能,到时候姬落涯来了这里,问一问掌柜的也就会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她会稍微给掌柜透露点信息出来的。 嗯,这样子就算是双保险了,剩下来的,就看小银飞行的速度和姬落涯到这里的距离了。 在初栀和流墨染结伴而行的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走到了暗雷国和芒山的边界,那一大片荒芜的土地和及膝的枯黄草丛都是初栀熟悉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祁若玉带着亦浅草再次出现了。 他们站在界碑的对面,云风国的土地上,而初栀和流墨染站在界碑的这边,暗雷国的国土上。 初栀看着祁若玉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反倒是笑道:“你果然来了。” 然后,她看向身边的流墨染,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我的行踪告诉他。” 流墨染低下头去,遮掩了眼里的无奈和自责,他轻声道:“对不起,他终究是我的主子,我不能背叛他。” 如果喜欢上初栀已经算是背叛了主子,那么他不能再在别的事情让对主子不忠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主子。 尽管之前初栀说的那些话,他大多都明白,初栀是有理的,但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该由他们俩亲自来解决。他不想主子一直这样放不下,也不想初栀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终究是需要见一次面,互相开诚公布的谈一次的。 “我不怪你。”初栀的脸上挂着笑容,对流墨染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 她是真的不怪流墨染。 老实说其实流墨染一直待她都还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照顾有加,只不过他毕竟是祁若玉的手下,古代人又很讲究“忠心”的说法,流墨染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忠于祁若玉这个主子的。 这并不能算是流墨染的错,忠心本来就没什么错。 何况流墨染没有强制性押着她直接去见祁若玉,反倒是陪着她好几天,一路上吃住也都是他花的钱。在初栀看来,这些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想必流墨染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是对她做出了最大的妥协。 289.第289章 再不相见2 何况流墨染没有强制性押着她直接去见祁若玉,反倒是陪着她好几天,一路上吃住也都是他花的钱。在初栀看来,这些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想必流墨染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是对她做出了最大的妥协。 她也不能对流墨染再要求更多。 “跟我回去。”祁若玉对初栀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初栀没有动,静静地说道,“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权力漩涡的中心,我为什么要再自投罗网?” 祁若玉皱了皱眉,道:“你就那么不喜欢那个地方吗?” “非常不喜欢。”初栀坦言道。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愿意回去吗?”祁若玉的语气稍软一些,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初栀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曾经为了你妥协过,结果遍体鳞伤不说,还失去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初栀抬头看向祁若玉,质问道:“你凭什么还要让我为了你回去?” 一提到“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祁若玉的眼眸就黯淡了下去,他一向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伤感:“你到底还是恨我。” “我不恨,”初栀摇了摇头,看着祁若玉的目光淡淡的,“但这一切已经足够抵消我曾经对你的感情,我不再喜欢你,自然就不再愿意为了你委屈我自己。” 当亲耳听到初栀说“不再喜欢”的时候,祁若玉心中还是无可抑制地疼痛了起来。当初初栀一走了之,祁若玉就知道她的心变了,但是他没有亲眼见到没有亲耳听到,他始终不相信那个愿意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女子,就这么轻易地变了心。 “你怎能如此轻易变心?”祁若玉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言语间满是不满。 “轻易?”这个词显然伤害了初栀的心,她凄凉一笑,语气凉薄,“原来在你的心里,你杀了我的哥哥,还让我不能亲自给他送葬,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被玲盼儿折磨得手骨尽断,再不能弹曲,也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初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激动:“如果不是那桩桩件件让我心伤的事情,我怎能如此心灰意冷?你却说我轻易就变心了?两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你难道从未有一刻是反省过你自己的吗?即使分开的决定是我做的,但若你一点错处都没有,我为何想要分开?” 祁若玉瞬间有些哑口无言。 这两年来,他一直纠结于初栀为何不告而别,一直把所有的过错归结于初栀的身上,也一直责怪初栀对他们的感情不负责任……他是真的从未有一刻,认为他自己有过错。 而初栀现在说的话句句都是实情,即使是祁若玉不愿承认,也无法反驳。 沉默许久,祁若玉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我还能够回去你的身边吗?”初栀眼里满是伤痛。 虽说和流墨染的一席谈话已经让她放下了和祁若玉的这段感情,但骤然和祁若玉见面,她心里不可能毫无波澜,而祁若玉又说了那样伤她的话,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可以的,”顿了顿,祁若玉郑重地对初栀道,“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不,不可以了。”初栀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苍凉。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和祁若玉从头来过?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历历在目,是不可能忘记的,又谈何从头来过呢? 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见。 何况,她已经决定放下,也已经开始放下。 为了不让祁若玉继续纠缠下去,初栀决定撒个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有了别人的孩子。” 祁若玉惊讶地看着初栀,一脸不可置信,半晌他有些艰难地说:“我不介意,只要你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样的话初栀有些想笑,祁若玉终究还是自私的。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别人的孩子,这也没什么错,他可以选择放弃她不要她,她不觉得这样过分。可他不肯对她放手,却又容不下这个“孩子”,甚至第一时间就提出了打掉的意见……他就没有想过,他凭什么让她打掉孩子?就仅仅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但是,她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我介意,因为我不爱你了,因为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初栀决绝地说完,转身就想走。 流墨染却立刻抬手拦住了她。 初栀抬头,认真地看着流墨染,一字一字地用力说道:“流、墨、染,让我走。” 流墨染一怔,被初栀决然的神色震慑到,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初栀的眼睛,手却没有放下:“对不起,主子没有下令,我就不能放你走。”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姬落涯的声音:“小檬檬既然不愿意跟皇上回去,皇上何必强求,难道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 祁若玉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满地皱起眉头。 从前他就不喜欢姬落涯,只是他也知道姬落涯从不好大喜功,更没有仗着自己父辈的恩情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便也没有为难姬落涯。但自从初栀出现之后,自从他发现姬落涯对初栀也有心思之后,他对姬落涯的态度就更不喜了,尤其是后来姬落涯居然胆大包天,敢私自入宫带走初栀! 这一走就是两年,姬落涯再也没有回过京城,祁若玉也一直没有找到过他们两个。 在祁若玉的心里,姬落涯就是阻碍他和初栀的最大麻烦,而现在,这个麻烦居然又出现了,怎么能让他不讨厌。 初栀听到姬落涯的声音的瞬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情绪,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觉得开心起来。她回身抬头看向快速飞向自己的身影,那身深紫色的衣袍猎猎飞起,显得飘逸又潇洒。 290.第290章 再不相见3 初栀听到姬落涯的声音的瞬间,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情绪,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觉得开心起来。她回身抬头看向快速飞向自己的身影,那身深紫色的衣袍猎猎飞起,显得飘逸又潇洒。 注意到初栀的视线,姬落涯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 这一瞬间,初栀突然觉得很心安。 她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没有见到姬落涯了,这一刻见到他熟悉的面容和妖娆的笑脸,让她觉得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就好像一直可以依靠的事物就在身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再费尽心神地想办法应对,因为这个“依靠”一定会帮自己想到办法的。 姬落涯在初栀面前站定,伸手摸了摸初栀的脑袋:“真是不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你就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 “哪里是我不乖!”两年来的互动,让初栀习惯性地撇了撇嘴巴,一脸无辜地道,“明明都是事情找的我,不是我惹的事。” 受不了姬落涯与初栀和谐欢乐的样子,祁若玉冷声问道:“姬落涯,你来做什么?” 姬落涯转身看向祁若玉,一脸轻松的模样:“我来让皇上放弃对初栀的纠缠。” “放肆!”祁若玉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威慑力,“你的身份最多也只是个王爷而已,有什么资格要求朕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 “朝堂上,我是臣子你是君王,我当然不能要求你什么。”姬落涯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踱着脚步,道,“但现在并不是在朝堂,甚至我和小檬檬都不在云风国的土地上呢。” 说着,姬落涯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 祁若玉丝毫没有因为姬落涯的话而有一点迟疑,他立刻就说道:“即使你们站在暗雷国的国土上,你们也依然是我云风国的臣子,而我是云风国的皇帝,身为臣子就该听从皇帝的命令。” “命令?”初栀扬了扬眉毛,质问道,“难道,你真的要如此强迫我吗?” 祁若玉一时间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真的拿自己的身份地位来强迫初栀,因为他知道,他要真这么做了,只会让初栀对他更加远离。 即使刚刚知道了初栀有了别人的孩子的消息,祁若玉是震惊的,一时间确实不能接受,但是他还是想要初栀跟他回去。 其实到了现在,他也有些不清楚他想让初栀回去,到底是真的太爱太在乎,还是不甘心这么长期的追逐和付出没有回报。 两年了,他追了两年初栀的行踪,到现在他只知道要初栀跟他走,已经有些搞不清真正的目的了。 但是,他知道,他对初栀是有感情的。 即使是此刻,都还是有感情的。 而他也坚信初栀对他也还有感情的,因为初栀的发间还戴着当初他送给她的蝴蝶发簪,看起来一如当初银光闪闪,丝毫没有变得暗淡,可见主人很是爱护。 若没有感情,初栀怎么可能还一直戴着这个蝴蝶发簪呢?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祁若玉才始终没有放弃带初栀走,即使初栀亲口说了不爱,他也没有全信。 “皇上,你看看这是什么。”姬落涯不想再让初栀伤心,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卷金黄色的绢布。 初栀顺势看过去,绢布卷起长长一条,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但又觉得有些眼熟,看起来似乎很像是圣旨用的布料。 而祁若玉看到这个的时候,眼神一凛,神情已经彻底变了:“你居然拿了这个出来?” “是,我拿了这个出来。”姬落涯把绢布抬起,扬声道,“先皇当年赐予微臣的空白圣旨,说不论微臣有什么想要的,皆可写在圣旨上,不论是谁都要执行,不知道皇上可还记得。” 空白圣旨?? 初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可从来没听姬落涯说过他有这样的东西,这可是同等于现代的空白支票一样厉害啊!不,应该说比空白支票更厉害,支票只能给钱,但圣旨却可以要很多的东西,比如权力、地位、官职、甚至国土。 真不知道是该说先皇太放心姬落涯,觉得他不可能有那种野心,还是该说先皇缺心眼儿呢,这样的空白圣旨居然也敢给别人,可真是豁的出去啊! 祁若玉的脸色很差,却还是不得不回了一句:“朕记得。” “那么,微臣今日就给这空白圣旨添上内容了,还望皇上听从这道‘圣旨’。”说着,姬落涯把绢布交给了站在初栀另一边的流墨染。 流墨染会意,接下圣旨,走到祁若玉身边,送到了祁若玉的面前。 祁若玉显然很畏惧这道圣旨,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拿起那绢布来。 姬落涯耐心地等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初栀则对姬落涯投去好奇的目光,很想知道圣旨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过以她对姬落涯的了解,应该也不至于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但看祁若玉的状态……大概他很怕这圣旨里会叫他把皇位拱手相让给姬落涯吧。 看来祁若玉心中果然是江山和帝位最为重要,否则怎会如此紧张,紧张到甚至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只要祁若玉稍微想一想姬落涯的为人,就该知道,他绝不会写一道那样的圣旨。 如果姬落涯真的想要皇位,早在先皇去世之时就可以拿出这道圣旨来,何必等到祁若玉已经渐渐稳固皇位的现在,又何必和她一起在外面漂泊了两年多。 初栀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 她对祁若玉,似乎是真的放下了。 祁若玉终于打开了圣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他的脸色忽明忽暗,看不出是喜是怒,又或者说,似乎是忽喜忽怒。 他抬起头,看向姬落涯,眼神犹如一道寒冰:“这就是你的‘圣旨’?” “没错。”姬落涯点头,很是淡定,“对皇上而言并不是很难办,想必皇上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291.第291章 再不相见4 “没错。”姬落涯点头,很是淡定,“对皇上而言并不是很难办,想必皇上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祁若玉脸色更差,他重新看向这道“圣旨”,上面白纸黑子写的清清楚楚,要求他再也不能以任何形式与初栀见面,并且再也不能干涉初栀的感情和生活,更不可以用任何形式强迫初栀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意味着他与初栀从此再无交集。 在确定不是让他让出皇位的时候,祁若玉心里是真的松了口气的,但明白这上面表达的意思就是要他彻底远离初栀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愠怒。 但这是他的父皇给姬落涯的空白圣旨,即使他现在是皇上,他也必须执行圣旨上的命令——他终究是败给了姬落涯。 “皇上既然看明白了,就该按照‘圣旨’上说的去做。”姬落涯一点也不介意祁若玉的怒意,很是淡定地提醒着祁若玉该离开了。 可祁若玉根本迈不动脚步,他抬头看向初栀,眼里满是不舍。 尽管……尽管在看到圣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初栀说的没有错,他是真的把皇位看得最重要的,在确定姬落涯不是索要皇位的时候他真的松了口气。但是,他还是舍不得初栀的,就算初栀在他的心里不是第一重要,那至少也是第二重要,至少其他女人都比不了的。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一个男人,本来就该有自己的抱负和志向,而不可能只是儿女情长。 初栀接触到祁若玉的视线,瞬间就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有抱负和志向,本没有错,但既然你选择了抱负和志向,就意味着你在感情上必然要有诸多牺牲,就像你要为了你的抱负娶各种各样的女人来稳固朝堂。” 顿了顿,初栀深深地看着祁若玉,这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缓缓道:“素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怎能在你为了抱负志向牺牲感情的时候,还要求我依然待在你身边受尽各种冷遇?这对我难道就公平吗?” 叹了一口气,初栀又道:“就像我曾经选择和你在一起,就放弃了自由和独爱。现在我选择自由,就放弃了和你之间的感情。你也不可能什么都得到,什么都没有损失。既然你要权力和地位,你要抱负和志向,你就好好做好这些,放弃我,对你而言也并不是多大的损失,毕竟我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 一番话,说得祁若玉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开口说些什么好。 眼见着双方再也无人说话,姬落涯一把揽住初栀的腰,道:“既然话已经都说清楚了,小檬檬,我们走吧。” 初栀低下头去,不再去看祁若玉,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姬落涯的建议。 “那么皇上,告辞了!”姬落涯对祁若玉微微颔首,就立刻抱着初栀往芒山的方向飞去。 甚至是直接从祁若玉身旁飞掠而过,祁若玉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却最终都没有真的拦下他们。 经过祁若玉上方的时候,初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祁若玉,也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怎么的,头上的蝴蝶银簪突然就掉了下去。初栀本能地伸手要接,却只抓了个空,望着掉落到祁若玉身边的簪子,初栀轻声的叹了口气。 也好,这下,她与他之间,是再没有什么瓜葛了。 姬落涯看着初栀的神色,知道她并没有想拿回簪子的想法,便也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这个边界之处。 祁若玉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脚边,他低头看去,就见到了那漂亮的蝴蝶银簪,翅膀还微微抖动着,仿佛伤心着主人的抛弃, 祁若玉心里一痛,他缓缓拿起那根银簪,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初栀的终结。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了簪子,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尖锐部分刺破皮肤的疼痛。 流墨染静静地站在祁若玉身边,看着祁若玉有些失落的身影,又看了看逐渐远去的初栀。他知道,不论是他还是主子,都再也没有接近初栀的机会了。 从此以后,天涯陌路。 一直到飞出很远,远到完全看不见祁若玉一行人的身影的时候,初栀才拍了拍姬落涯的肩膀,道:“好了,放开我吧,我自己又不是不会飞。” 姬落涯却反而紧了紧搂住初栀腰的手,笑道:“我怕你现在没心思飞,到时候掉下去了可怎么好?” “哪有那么夸张,”初栀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这件事对我打击多大似的?” “真的没有打击吗?”姬落涯停下脚步,落在了一棵树上,他抬起初栀的下巴,看着初栀的神色,问道,“你真的不难过?” 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从来不敢在初栀面前提起祁若玉,就是生怕会惹得她难过。偶尔他也会看到初栀抚摸着那蝴蝶银簪,眼里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他一直都知道初栀没有彻底放下祁若玉,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强迫初栀必须接受自己。 虽然他曾经想过,只要初栀提出要离开皇宫,就是他的机会。但当他看到初栀憔悴的模样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攻破她的心的事情了,他只希望可以照顾好初栀,让她忘却烦恼,让她开心些。 所以此时此刻,尽管是初栀亲口说了要和祁若玉断绝所有关系,但姬落涯仍然担心初栀心里会难过。 初栀摇了摇头,同时拍掉了姬落涯的手:“都说了没有打击,你这是在怀疑我对自己的判断吗?” 看初栀神色并没有非常痛苦的模样,姬落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的放下了?” 沉默了一秒,初栀对姬落涯笑着说:“是,我真的放下了。” 确认初栀没有撒谎,姬落涯这才放下心来:“小檬檬这是长大了呢,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成熟懂事。” 292.第292章 温馨1 说着,姬落涯伸手揉了揉初栀的头发。 “我一直都很成熟懂事的好吗!”初栀不服气地拿下姬落涯的手,然后反手学着姬落涯的样子揉乱了姬落涯的头发,“你看,我都长这么高了,摸你的脑袋都不需要踮脚!” 姬落涯有些无奈地任由初栀把自己的头发折腾得一团糟。 这两年的时间里,初栀确实长高了很多,褪去了青涩和娇小,出落地越发漂亮了,连身材都高挑了许多。 折腾了姬落涯好一会儿,见他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初栀终于有些不忍心,看着被自己弄得像稻草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初栀一边替姬落涯捋了捋,一边问道:“你拿到圣旨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嗯,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了。”姬落涯很是喜欢初栀这样拨弄自己的头发,就乖乖站着没动,“因为圣旨上写的,就是让他从此以后不能以任何形式打扰你的生活。” 果然,和初栀猜的一样。 “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圣旨拿出来?”初栀看着姬落涯,点了点他的胸口,问道,“既然藏了这么久,肯定是想着关键时候保命用的吧?” 以初栀对姬落涯的了解,他是没有什么野心的,那么这个圣旨一直留着就肯定是为了可能出现的逼不得已的危机生命的情况下,保命使用的。 这算得上是他最重要的保命符了吧,却为了让祁若玉不再纠缠她而用了,相较之下可真是一笔亏本买卖。 姬落涯伸手替初栀整理了一下鬓边散落的发丝,妖娆的眼睛里满是柔情:“因为你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只想要帮你解脱。” 初栀脸颊一红。 这么明显的情话,傻子都能听得懂。 可姬落涯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是真的把她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彻底放下了祁若玉的缘故,对于姬落涯的暧昧,她比以前更容易害羞起来。 姬落涯看着初栀脸上一片绯红,微微勾了勾唇角,不过他没有继续挑衅初栀,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既然已经怀孕,不成婚只怕不妥,不然我娶了你吧?这样也可以让你的孩子不被人歧视。” 初栀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姬落涯说了些什么,她“噗嗤”一笑,道:“我与祁若玉的谈话,你听到了?” 姬落涯没想到初栀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就从这句开始听到的。” 初栀笑得越发欢乐了起来,就在姬落涯一头雾水的时候,她终于道出了实情:“我哪有怀孕啊,那是为了让祁若玉对我放手,特地编的谎话。” 听到这里,姬落涯又惊又喜:“真的吗?” “这种事情我骗你有意思吗?要是真怀了,几个月之后肚子可是要大起来的。”说着,初栀挽起右手的衣袖,把手腕伸到了姬落涯的面前,“不信你搭个脉看看?” 姬落涯真的就把手搭上去听了下脉,随后立刻喜笑颜开:“臭丫头,还真是会撒谎了,害我以为你被哪个不长眼的给糟蹋了,我都想着之后去弄死那个人了!” “我哪有那么惨啊!”初栀不满地撇了撇嘴巴,“以我的聪明才智,什么样的情况都可以想办法逃脱的。” “那你和第五寒霏他们分开之后,到底跑去了哪里?”姬落涯一把搂住初栀的腰身,带着她再次往芒山的方向飞去。 “这个还真是说来话长……”初栀也懒得自己用轻功,就任由姬落涯带着自己飞,顺便把这十几天来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下。 等初栀说完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到了芒山脚下的竹屋前。 姬落涯放下初栀,无语道:“你可真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连玲谙乐那小子都被你勾去了魂魄。” “胡说什么呐!”初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那只是想报恩,不是喜欢我,我跟他最多只算是个普通朋友,都没有多少交情,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我啊!” 反正说什么初栀都是不会相信玲谙乐是真的喜欢她的,她坚定地认为玲谙乐就是死古板,想要报恩,所以才想着以身相许。 姬落涯也懒得争辩,反正玲谙乐已经成为过去式,没必要特地对初栀强调玲谙乐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姬落涯说着,推开了竹屋的门。 门刚一推开,第五寒霏立刻跳了出来,一把搂住初栀:“初妹妹,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初栀有些惊讶:“寒霏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啊?难道那天之后你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 初栀顺势往里看去,果然看见了第五清寒,他静静地注视着初栀,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也都是关心。初栀对第五清寒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算是表示自己很好。 “那天你一逃走,祁若玉就丢下我们跑了,我们也没能纠缠他们太久。”第五寒霏稍稍推开初栀一点,一边上下认真打量着初栀,一边说道,“后来我们怕你有危险就追了过去,结果既没看见你,也没看见他们。我想了又想,怕你出状况,就和清寒一起赶去找姬落涯那个混蛋了。” “喂喂,你说的这个混蛋可就站在你的面前呢!”姬落涯不满地抗议,“当着本人的面,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一点。” “哼,不注意又怎么样?”第五寒霏对姬落涯瞪了一眼,不客气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姬落涯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打不过我,就只能在口头上沾点便宜了,好吧,我就满足一下你那小小的心愿。” “你……!”第五寒霏气得捏紧了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和姬落涯打起来的样子。 初栀见势不妙,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哎哟,好饿啊~~” 第五寒霏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回头看着初栀,道:“我看你确实瘦了两圈,果然没了我,你就照顾不好自己了,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你等着,姐姐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两个香喷喷的鸡腿。” 293.第293章 温馨2 “嗯嗯!”初栀笑眯眯地用力点头,“寒霏姐姐对我最好了。” 这一句话显然很受用,第五寒霏一脸甜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恋爱了呢,她立刻乐呵呵地拉着自家弟弟一起去小镇上买东西去了。 看着第五寒霏离开,初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五寒霏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和姬落涯吵架、争斗,而原因……就和姬落涯说的一样,因为第五寒霏打不过他。 据说好像是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刚从家里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本来一腔热血觉得自己武功盖世几乎天下无敌,结果遇到了姬落涯就败在了他的手上。后来第五寒霏不服气,就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姬落涯,姬落涯倒也不厌其烦地接受了挑战,只是每次都是姬落涯轻松取胜。 真的是非常轻松的取胜啊。 而且每次姬落涯都会花式嘲笑第五寒霏,虽然只是开玩笑性质的,并不是真的嘲笑,但第五寒霏还是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从那以后,第五寒霏就视姬落涯为今生最大的敌人,除了隔三差五的武功挑战之外,就多了这样的言语争斗。虽然后来很多时候姬落涯都是不还口的,但第五寒霏还是不依不挠,似乎觉得只有在口头上能稍微有点成就感了。 后来有一次,第五寒霏又跑来挑战姬落涯的时候,就见到了刚从宫里逃出来的初栀,仅仅只是看见的第一眼,第五寒霏就喜欢的紧,后来有事没事就喜欢跑过来找姬落涯的麻烦,顺便看看初栀。 相处久了,第五寒霏越发觉得初栀的性格很是可爱,当下就自动自觉地认了这个妹妹,从此以后就和初栀、姬落涯结伴而行了。 只是这过程中总是少不了第五寒霏和姬落涯的各种“决斗”,而初栀也总是会成为他们俩的争抢对象…… 虽然两个人都对她挺好的,不过每当那个时候她就头疼不已啊…… 幸好相处久了,初栀也有了些应对的经验,一般情况下,倒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第五寒霏倒是真心待你。”姬落涯看着第五寒霏快速消失的身影,感叹了一句。 初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姬落涯,问道:“他们十几天前就去找你,那你岂不是很早就回来了?” “也没有很早,”姬落涯摇了摇头,笑道,“他们不认识具体地址,一路打听着过去,等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八九天,也就在我赶回芒山的那个时候刚好收到了小银的传信。” “那还真是巧了。”初栀稍稍松了口气。 她本来拖到那个时候才放小银出去,就是想给姬落涯足够的时间处理师父的后事,如果第五寒霏那么早就去把姬落涯叫回来了,她可不是白白忍耐了那么久? 最关键的是,又害得姬落涯没能好好办完自己的事情,初栀心中不免有要愧疚。 幸好,幸好不是那样的。 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的好吃的,除了鸡腿之外,还有各种美味的小吃。送到初栀面前的时候,她早就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模样。 初栀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第五寒霏,她觉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立刻很是得意地对一旁的姬落涯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姬落涯习、以为常,也懒得和第五寒霏斗这个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第五寒霏把鸡腿塞到了初栀的手里,笑嘻嘻地道:“初妹妹,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桂花蜜制鸡腿,我家清寒弟弟知道你喜欢这个口味,特地拉着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了这又香又可口的鸡腿哦!” 初栀看着手里的鸡腿,口水早就不受控制地吞咽了好几遍,她看向第五清寒,笑得甜甜的:“多谢清寒。” 第五清寒的脸立刻不受控制地通红一片,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不必客气。” 除此之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是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看着自家弟弟如此腼腆的模样,第五寒霏有些无奈,不过听到初栀称呼自家弟弟时还挺亲密的,第五寒霏又很开心,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一旁的姬落涯就不依了,他一脸委屈地看着初栀,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酸味:“小檬檬,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都一直对我直呼其名的,你才认识这俩姐弟多久,你就对人家称呼的那么亲密了?可真是伤了我的心啊……” 说完,姬落涯还做出一副捧胸心痛状。 初栀无奈了。 她其实只是觉得,她已经称呼第五寒霏为“寒霏姐姐”了,如果她还对第五清寒直呼其名似乎有些不妥当,但她又不想称呼第五清寒为“清寒哥哥”,这会让她觉得特别别扭……所以想了半天,就觉得还是直接叫“清寒”好一点。 哪知道她这样深思熟虑的结果,居然是让姬落涯不满了……但是她并没有想要表达亲密的意思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一直都是对姬落涯直呼其名的,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要是让她叫的亲密一些,她反而觉得受不了。虽然她和姬落涯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也没必要叫得亲密吧…… 再说了,她以前和祁若玉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怎么亲密称呼过祁若玉——虽然偶尔会被他强迫一次——所以嘛,她干嘛要那么亲密的称呼姬落涯啊,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还没等初栀想好怎么跟姬落涯解释这件事情,第五寒霏已经在一边很是得意地对姬落涯呛声道:“初妹妹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谁对她更好,所以她才会对谁更亲密。有些人可真是白搭了那么多的功夫啊~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要跟我们抢初妹妹的好!” 说着,第五寒霏一把拉住初栀的手,一脸殷切地看着初栀,道:“初妹妹,我家弟弟虽然腼腆不太擅长说话,但可都是做实事的人,你也该看出来了,是不是?” 294.第294章 温馨3 说着,第五寒霏一把拉住初栀的手,一脸殷切地看着初栀,道:“初妹妹,我家弟弟虽然腼腆不太擅长说话,但可都是做实事的人,你也该看出来了,是不是?” 初栀不知道第五寒霏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第五清寒确实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不过为人正直,做事也都很细心,很多时候甚至比身为姐姐的第五寒霏还要靠谱些。 而且初栀也很惊讶,她从来没有特意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但第五清寒每次都能买到她最爱吃的给她,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个特别仔细观察生活的人吧。 见初栀点了头,第五寒霏更是来了精神,她开心地道:“像我家弟弟这么靠谱又贴心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将来谁若是嫁给我家弟弟,绝对是享福的啊!”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第五清寒早就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不仅脸颊通红一片,就连耳朵和脖子都变成了绯红色。 初栀依然没有反映过来第五寒霏的意思,只是顺着她的话再次点了点头:“嗯嗯,寒霏姐姐说的对。” 第五寒霏顿时笑开了花,她拍了拍初栀的手,一脸殷切切的模样:“既然初妹妹也是如此认为,那不如就嫁给我家弟弟,做了我的弟媳吧?” 初栀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才明白了第五寒霏的意思,她动了动嘴唇刚准备开口委婉地拒绝一下,没想到姬落涯先动了。 他一把把初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双狭长的眼睛魅惑地眯起,看着第五寒霏的目光里满是认真,语气虽有些调笑的意味,却暗藏着警惕:“小檬檬是我要养大了娶回家的,谁也别想着抢走哦!” 初栀顿时囧到不行。 虽然姬落涯从未隐藏过他对初栀的心思,但以前初栀一直觉得他是不正经爱胡说,尽管后来相处久了也渐渐知道姬落涯是认真的,但像现在这样直接说“娶回家”什么的,可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饶是初栀历经姬落涯各种“调戏”和“暧昧”,乍然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嗯……觉得什么呢……好像……是……害羞……? 害羞? 为什么是害羞,不是尴尬呢…… 没等初栀想清楚自己的心理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的第五寒霏已经炸毛了:“你说什么?初妹妹跟我感情那么好,一看就是我们第五家的人,你这个混蛋居然敢跟我抢弟媳?!” 初栀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实在是没想到第五寒霏为了跟姬落涯斗嘴,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难道她看不见第五清寒已经头低得都快看见后脑勺了吗? 总感觉第五清寒已经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第五寒霏这个做姐姐的,也不顾及一下自家弟弟的脸面,说得他多不好意思啊。 初栀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并没开口说话的意思,反倒是拿着手里的鸡腿和各种点心悄悄跑到了住屋旁边的竹椅上坐下,慢慢享受起美食来。 偶尔瞥一眼第五寒霏和姬落涯,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第五寒霏和悠然含笑的姬落涯各种争论,初栀居然并不觉得烦恼头疼,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感。 这种吵吵闹闹的小日子,才像是生活,鲜活的生活,她所喜欢的生活。 新年很快就来了,初栀穿上了第五寒霏送给自己的大红色袄裙,而她去裁缝店买来的三套新衣也都送到了第五寒霏、第五清寒和姬落涯的手上。 虽然中间发生了很多的曲折,虽然一度初栀以为不能和姬落涯一起过这个新年,但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她依然可以和前两年一样,在他们三个人的陪伴下,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就连她之前在芒山下面的小镇上定做的衣服都按时收到了,甚至他们现在依然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竹屋里过新年,不用再担心有人在后面追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完美的呢? 初栀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到了穿着一身浅紫衣袍的姬落涯,他背对着她卧房的门,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听到开门的声音的时候,姬落涯回过头来。 尽管每天都对着姬落涯那张脸,但当姬落涯回过头与初栀对视的时候,初栀一瞬间还是晃神了。 姬落涯平时总是随意披散着的头发,今日高高束了起来,让原本有些慵懒的他显得精神了许多,连带着气场都似乎强烈了些。一身浅紫的衣袍不像往日的深紫色那般深沉,却又有一股清浅的忧郁,使他的妖媚气质越发深邃迷人。 尽管这身衣袍是初栀挑选的材质和颜色,也是她觉得姬落涯总是穿深紫色换个感觉或许也不错,但当穿到姬落涯身上的时候,她还是看呆了。 姬落涯轻咳了一声,对着初栀妖娆一笑:“小檬檬,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了?” 初栀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很是丢脸。 虽然姬落涯确实长得特别好看,但是认识这么久了,又朝夕相处了两年的时光,她怎么还能被他的样貌给蛊惑了呢?实在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初栀捂了一下脸,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才重新抬头看向姬落涯,没好气道:“是是是,你最好看了!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不知道比女人还好看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吗?” 姬落涯也不恼,反倒是心情极好地揉了揉初栀的头发,凑近了初栀道:“小檬檬若是嫉妒我的美貌那可真是不必了,明明你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嘛~与我相比也是旗鼓相当,如此美貌,还需要嫉妒别人吗?” 初栀脸上一红,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大概哪个女人都是有那么一些个虚荣心的,被人这么一夸,她顿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一点也无法怪姬落涯的不是了。 见初栀高兴起来,姬落涯拉住了她的手,道:“走吧,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还在小镇口等着我们呢。” 295.第295章 温馨4 见初栀高兴起来,姬落涯拉住了她的手,道:“走吧,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还在小镇口等着我们呢。” 这里的风俗是新年第一天,大家都会出来放鞭炮,然后逢人就要拜年问声好,说些吉利话,初栀觉得很有意思,也想讨个喜庆,就提出来新年的时候一起穿上新衣出门逛逛。这个提议立刻就得到了第五寒霏的响应,所以那姐弟俩现在肯定就在小镇外等着他们呢。 初栀轻轻“嗯”了一声,同时微微用力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姬落涯感觉到初栀的动作,也没有勉强,轻轻松了手。 初栀感觉到手上的温暖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空气里冰凉的触感,她心中居然不是松了口气,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她顿时郁闷了…… 难道是因为姬落涯的手比较暖和,所以冬天牵着手可以当作暖炉比较舒服?现在没了暖炉手就很冷了,所以才失落? 不至于啊……以前冬天不也这么过来了,怎么这次就…… 不等初栀想明白这些事情,她和姬落涯就已经走到了小镇的镇口,第五寒霏一脸兴奋地对着初栀招了招手,笑道:“初妹妹快过来,这边新年居然还有人摆摊卖些喜庆的小玩意儿,赶紧过来看看!” 初栀一听,顿时忘记了心里的烦恼,立刻喜笑颜开地跑到了第五寒霏的身边:“真的啊真的啊?我们一起去吧!” 姬落涯看着初栀欢快的模样,眼里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初栀和第五寒霏的身后。 而第五清寒依旧像往日一般沉默,静静地跟在初栀和第五寒霏身后,却又和姬落涯保持了一点点的距离。 他并不讨厌姬落涯,但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所以他不想与姬落涯太过靠近。只是自家姐姐喜欢和初栀腻在一起,而他……也确实对初栀有好感,可初栀偏偏和姬落涯同行,所以他也不得不和姬落涯有所接触。 他看得出姬落涯对初栀的心思,姬落涯也一定看得出他对初栀有好感,情敌之间自然关系不可能有多好。 一整天,初栀和第五寒霏都一直开心地笑闹着,黄昏的时候两个人都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欢欢喜喜回了竹屋。 就连身后跟着的姬落涯和第五清寒,都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当然,那都是初栀和第五寒霏买的。 等到一行四人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东西,初栀这才累瘫了一般往椅子上坐下,叹道:“唔~好累啊~” “初妹妹之前还精神抖擞的,这刚一放下东西就累了?”第五寒霏调笑了一句,自己却也坐了下来,一边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寒霏姐姐不也累了嘛!”初栀撒娇地冲第五寒霏笑,“你看,我们都逛了一整天了,又抱着那么多的东西,会累也很正常嘛!” “是是是,初妹妹说的都对!”第五寒霏又捶了捶自己的腿,同意了初栀的话。 老实说她也已经累得不行了,之前各种逛啊逛、买啊买的,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倒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突然歇下来了,才发现自己早就累得腿脚酸软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姬落涯少有的开口催促道,“我和小檬檬也该休息了。” “什么叫‘我和小檬檬’啊?”第五寒霏不满地对姬落涯翻了个白眼,说的这么暧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睡一起呢,“再说了,谁会在新年第一个晚上的时候就那么早睡觉啊,我偏要和初妹妹多待一会儿!” 说罢,第五寒霏起身走到初栀旁边,一把搂住了初栀的肩膀,示威般对姬落涯扬了扬下巴。 姬落涯也不恼,只是微笑着道:“你不想休息我不管,可你没见小檬檬很累了吗?你若真想做个懂得疼人的姐姐,就该让她休息了。” 第五寒霏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初栀,初栀红润的脸上满是喜悦,不过也能看得出疲惫——看来逛了一整天,初栀是真的累了。 想了想,第五寒霏破天荒的没有和姬落涯继续争吵下去,第一次赞同了姬落涯的意见:“好吧,难得看你说句像样的人话,我就不闹了。” 说完,第五寒霏又对初栀笑道:“初妹妹,姐姐明日再来找你玩,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哦!” “嗯,好。”初栀笑得很是开心,点头应下了第五寒霏的邀约。 第五寒霏这才一脸不舍地拉着第五清寒离开了竹屋。 俩姐弟前脚刚一离开,姬落涯就进了屋子拿起一件厚重的斗篷披在了初栀的身上,对初栀道:“这两日夜间很凉,要注意保暖。” “可我已经回来了啊,”初栀一脸不解地看着姬落涯,“在火炉里烧上火,待在炉子边就不会冷了啊,干嘛要披斗篷啊?” “傻丫头,”姬落涯点了点初栀的鼻尖,笑道,“因为我要带你去外面欣赏美景啊!” “还有什么美景好欣赏的吗?”初栀好奇地眨了眨眼,同时也明白了姬落涯刚刚是故意要赶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走的。 “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姬落涯说着,一把拉起初栀,揽住了她的腰身,不等她拒绝,就道,“既然你这么累,就不要自己用轻功了,我带着你去吧。” 说罢,姬落涯抱起初栀,走出门外,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竹林里。 外面果然很冷,初栀在姬落涯的怀里依然能够感觉到逼人的寒气,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姬落涯把初栀放下,道:“到了。” 初栀看了看四周,不解道:“这不就是竹屋前的那片竹林吗?我每天都看着,即使景色是美景,却也没什么稀奇的啊……不至于今夜专门跑出来再看看吧。” 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头发,然后指着天空对初栀道:“傻丫头,这夜景自然与白天的景色不同,你虽在竹屋住了好些日子,却不曾来这里欣赏过夜景吧?” 296.第296章 温馨5 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头发,然后指着天空对初栀道:“傻丫头,这夜景自然与白天的景色不同,你虽在竹屋住了好些日子,却不曾来这里欣赏过夜景吧?” 初栀顺着姬落涯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到了一轮漂亮而又明亮的弯月。 天上无云,墨蓝色的夜空上挂着无数的星星,最亮的就属那轮弯月了,月牙弯弯,泛着莹白的光。 四周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起,带动竹林里一片沙沙响声。冷冽清新的空气和莹白柔和的月华,让人全身细胞都仿佛被打开了一般,整个人舒服得不行。 “夜空……好漂亮……”初栀一时间被大自然的美景震慑住,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是啊。”姬落涯跟着应了一声,低头看向身旁的初栀。 初栀正抬着头看夜空,很轻易就与姬落涯的目光相遇了。 在如此明亮的夜空下,可以清楚而又清晰地看到彼此的模样。 初栀的脸在月光下格外白皙透亮,一双灵气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无意间与姬落涯对视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姬落涯妖媚的脸在夜空下氤氲着柔和的光,尽管有些背光,却依然能够看到他狭长双眼里的温柔神色,注视着初栀的时候显得格外暧昧又迷人。 初栀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脸颊不自觉得泛起红色。 姬落涯抬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初栀的脸颊,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性感的魅惑:“小檬檬,你可真是容易害羞呢。” 初栀的身体不自觉得瞬间僵硬起来,却因为愣住,并没有阻止姬落涯的动作。 温暖的指尖拂过初栀有些凉的脸颊,让她的脸越发滚烫起来。 初栀努力定了定神,才反驳了一句:“是你长得太妖孽了,没事又喜欢做出各种勾引人的模样来。” 没错,都是姬落涯的错,明明长得就已经很妖孽了,还非要勾引人! 初栀刚认识姬落涯的时候,就总是不经意间被姬落涯魅惑到,尽管现在也相处了两年多了,却偶尔还是会中招……真不知道是说自己定力太差,还是说姬落涯太过妖孽…… 想到这里,初栀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名觉得姬落涯就是生来克她的啊……克制的克,因为每次都感觉拿姬落涯没办法。 “小檬檬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姬落涯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来,对初栀说道,“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浪荡子似的,你可曾见我对其他女子都那样?” 初栀瞬间沉默了下来。 是的,姬落涯虽然长得真的很妖孽,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吸引很多女人,但是他确实没有主动勾引过谁。想想也是,他都长得那么好看了,还需要费心思勾引吗?只怕有大把女人想着倒贴呢…… 但……初栀经常觉得姬落涯是故意在“勾引”她啊……这么说来,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主动勾引的? 一想到这一点,初栀的脸色越发红了起来,她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见着初栀越发羞涩的模样,姬落涯心中觉得好笑,看初栀的目光越发温柔起来,他凑近初栀,轻声道:“小檬檬如此害羞的模样,还真是让我越看越喜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初栀的耳朵上,让初栀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尤其是姬落涯说的话,简直算是变相告白,让初栀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尽管初栀早已明白了姬落涯的心意,姬落涯也从未有过想要隐瞒的意思,但每当听到姬落涯如此大胆的表明感情的时候,初栀还是免不了害羞不已。 只是初栀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以前她对祁若玉一直没有放下,所以她无法接受任何其他人的心意,可现在她已经彻底放下了祁若玉,但似乎并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心理准备,所以面对姬落涯这样的时候,她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对姬落涯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太久的相处让她习惯了姬落涯的存在。在她心里,姬落涯不仅仅是朋友,更胜似亲人一般。 她知道,姬落涯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但是她却并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爱情。倘若她并不喜欢姬落涯,就不该给他任何的回应。无望的希望是最伤人的,她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她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她不该给姬落涯任何的希望。 想明白了这点,初栀脸色平静了许多,脸上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她重新抬头看向夜空,转移了话题,语气显得平淡了不少:“今晚夜色确实很美,不过外面太冷了,我白天又逛得很累,现在很想睡觉。” 说完,她还特意打了个呵欠,显示自己真的很困。 姬落涯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僵硬,但一秒过后,他却笑得越发妖娆起来。 “嗯,小檬檬说的是,”姬落涯温柔地替初栀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顺着初栀的话说道,“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初栀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率先往竹屋的方向走去,速度飞快,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姬落涯看着初栀飞快离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两年多相处的时间,他以为初栀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加上之前初栀终于彻底放下了和祁若玉的那段感情,他以为他终于等到了初栀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心急了。 他不信初栀对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或许她还没有弄明白她自己的心意。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毕竟初栀还小,而他也年轻,他们都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所以,不要急,不要紧逼,给她足够的自由和时间,不要让她觉得有压力。 姬落涯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明亮的月光,嘴角的笑意终于轻松了一些。 他一定可以等到初栀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的。 297.第297章 复仇的杀意1 因为不用再担心祁若玉的追逐,初栀一行人在芒山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在商量着接下来去哪个地方游山玩水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者不善。 “阁下是谁?”姬落涯看着面前那个执剑的男子,疑惑地问道。 来人脸上满是杀意,他抬起剑直指姬落涯,道:“在下水忆竹,你就是姬落涯?” “我是姬落涯,”姬落涯点了点头,却还是很不解地问道,“可我似乎不曾见过阁下,我们之间应该不认识,阁下今日却杀气腾腾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师父在年轻时曾因为一次打斗被你师父毒伤了耳朵,从此失去了听力,我师父一直怨恨想要报仇,却从未打败过你师父,两年前含恨而去。我替师父守孝之后,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就想去找你师父报仇,却传来你师父已经逝世的消息,为了继承师父的遗志,就换你来跟我决战吧!”水忆竹说的义正言辞,同时抬手拿剑做出一副要开打的样子。 站在一边听了俩人谈话内容的初栀早就听不下去了,这赤果果的是来挑衅的啊!如果仅仅只是挑战一下也就算了,但看水忆竹的架势那是想要你死我活的啊! 这还得了! “什么情况?”初栀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忆竹,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彼此的师父都已经去世,这段恩怨不就应该不了了之了,干嘛还要影响到下一辈的人的生活?” “师父临死前对我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报仇雪恨,叫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水忆竹一脸正气凛然地回答,“这是身为徒弟应该为师父做的。” 初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哥,你脑子是不是摔坏过?你要完成你师父的遗愿也没什么不好,说明你是个孝顺的徒弟,但是既然姬落涯的师父也已经去世,这件恩怨就算是烟消云散了,你也不算辜负了你师父的嘱托,又何必跑来找姬落涯的麻烦?” “不,师父一定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所以我要与姬落涯决战,正大光明地赢了他,以慰师父在天之灵!”水忆竹毫不妥协,一脸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的样子。 初栀抚了抚额,深刻的感觉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说不到一起去,但她还是忍不住再多了一句嘴:“你非要报仇也就罢了,姬落涯的师父又不止姬落涯一个徒弟,你为什么非要大老远跑来找他的麻烦?找别的徒弟难道不一样吗?” 她反正肯定是说不动水忆竹这个家伙的,所以只要他不来找姬落涯的麻烦,随便他去找谁决战决斗要死要活都行。 “我已向所有人打听过,姬落涯的师父所收的所有弟子当中,就属姬落涯最为出色。”水忆竹看向许久不说话的姬落涯,道,“所以,身为师父最出色的弟子,在下自然要跟敌人最出色的弟子决战,这才能不辱师父的使命!” 初栀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服了这个水忆竹了,找人报仇还非得找个武功最高的,这不是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吗?怎么这么呆板呢? 但是初栀偏偏就是拿这种固执又呆板的人没辙。 因为她只擅长语言沟通,可和这种观念完全不同的人根本沟通不来,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这时,一直不再说话的姬落涯终于又开口了,他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淡淡地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也无仇无怨,不必决战拼个你死我活。若是阁下非要替师父完成遗愿,我也不能让你失了这份孝心……” 姬落涯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半晌,道:“这样吧,我们就当是比武,点到即止好吗?只是要分出个高下来,并不需要殊死搏斗的。” “没想到堂堂云风国落王爷,既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水忆竹显然根本不买账,满脸鄙夷地斜视着姬落涯,一副看不起姬落涯的样子。 初栀在一旁听了,早就气炸了。 这丫的什么时候看出来姬落涯贪生怕死了!姬落涯肯定是觉得,如果非得要你死我活的打下去,双方必定要死一个人。他不想自己死,就不得不用尽全力去战斗,但就不能保证不会杀了水忆竹,可他不想杀水忆竹,所以才提出了这么个意见。 这个水忆竹倒好,这么不知好歹,都这么给他台阶下了,他还死活不肯下,真是给人添堵! “我是贪生怕死,”这时,姬落涯却用非常坦然的语气承认了水忆竹的说法,他看向初栀,狭长的眼里满是魅惑的柔情,“我既然有喜欢的女子,自然不会为了江湖纷争而轻易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面对姬落涯赤果果的目光和话语,初栀瞬间脸红了起来。 这个姬落涯,怎么这种时候还不忘了要说些暧昧的话,真是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 说到这里,姬落涯再次看向水忆竹,语气瞬间变得傲然了起来:“何况,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就该知道我身为朝廷的人,不理会你这样的江湖之人的挑战也并无不可。但我念你对你师父一片孝心,不想让你留着遗憾,才同意与你点到即止。你若不懂适可而止,硬是纠缠不休,这比试就此作罢。” 姬落涯骤然变化的态度让水忆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初栀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对姬落涯说:“姬落涯,我好饿啊,他站在那边不动又不说话的,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他吧?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等我们吃饱回来了,估计他也就考虑的差不多了。” 虽然初栀也能看出来水忆竹的武功铁定不弱,但是有姬落涯这个武功高手在,她还真没怎么害怕,所以她才敢这样大胆的挑衅水忆竹。 反正她看这个男人就是很不顺眼,居然大清早跑来扰人清梦,结果就是为了无聊的复仇。她是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两个长辈既然都已经死了,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不该延续到晚辈身上。 298.第298章 复仇的杀意2 反正她看这个男人就是很不顺眼,居然大清早跑来扰人清梦,结果就是为了无聊的复仇。她是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两个长辈既然都已经死了,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不该延续到晚辈身上。 那个水忆竹的师父也真是的,没事死之前还非得要留下那么个遗愿,真是自己没本事打不过人也就算了,还得拖累自己的徒弟背负这份压力。 有本事把自己武功练得厉害些,趁自己活着的时候打败姬落涯的师父呀,没这个本事就别瞎折腾了,至少不该牵扯晚辈啊…… “好吧,”姬落涯看着初栀的目光里满是宠溺,“既然你饿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好了。” 说着,姬落涯就带着初栀往小镇的方向走去。 就在和水忆竹擦身而过的瞬间,水忆竹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初栀,锋利的剑刃抵在初栀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初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冰凉的剑。她顿时全身僵硬起来,心里却气愤不已。 水忆竹这个小人! 姬落涯在水忆竹抓住初栀的瞬间就下意识地抬手试图拉住初栀,却没想水忆竹似乎早就料到姬落涯会有所动作,抓住初栀的同时就使用轻功往后退了几步,堪堪避开了姬落涯的手。 姬落涯一手落空,只得眼睁睁看着初栀落入了水忆竹的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姬落涯脸色立刻变了,笑意全无,双眼里都迸射出明显的杀意。 “我说了,我与你必须大战一场,不是死就是我活!”水忆竹一脸认真地看着姬落涯,语气依然正气凛然,“既然你甘愿做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我就不得不给你点动力,逼你出手!” “你说话听着好像挺正义凛然的,做出来的却都是小人之事!”初栀虽然受制于人,却还是忍不住出口骂了两句,“他不愿意与你斗,你不知进退、不识好歹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逼人家,你这样的小人行径难道就是你师父教的吗?你师父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就会觉得安慰了?” “师父自然知道我的不得已,不会怪罪于我。”水忆竹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被初栀的话所影响,“更何况,即使师父怪罪我,百年后我自会向他老人家请罪,用不着你现在这样说我。” “百年之后?”姬落涯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里也满是冰冷的寒意,“你怎么会以为你这样逼我出手,你还可以活着离开?” “虽然我听说你是你师父座下最厉害的徒弟,但见你如此贪生怕死,恐怕实力也不过尔尔,否则你早该出手迎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费口舌。”水忆竹很是自信地说,“你放心,我若胜你,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得废去自身武功并广布天下与我比武输了的事情,这样我师父在天之灵便再无遗憾了。” 初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水忆竹还真是会自说自话,都还没开打的,就已经想着自己胜利之后如何如何了。可谁给他的自信,说他一定会赢的? 何况姬落涯承认的“贪生怕死”和水忆竹理解的贪生怕死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好吧!这个水忆竹是聋了还是理解能力不行啊! “你这么想跟我决战,我满足你的心愿就是了,”姬落涯却再也不想跟水忆竹废话,直接摆开了架势。 看着姬落涯眼里的着急和紧张,初栀居然觉得又是温暖又是开心,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甜蜜。明明她的性命都握在敌人手里了,可是她却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害怕和担忧。 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姬落涯在这里,她就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对一个人如此的放心。 想想那时候她被太子祁若乐给抓住了,也是姬落涯来救她的,那时候看见姬落涯的一瞬间,她一直提着的心就放松了下来,就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 这一刻,初栀恍然间突然明白了。 长久以来,其实她都很依赖姬落涯,见到姬落涯会开心,遇险时遇到姬落涯会放心,以为再也不能相见时会不舍会忧伤,久别重逢时会觉得格外想念和亲切…… 即使是和祁若玉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念姬落涯,遇到麻烦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让姬落涯来帮忙…… 当时她流落暗雷国的时候,她一度以为不能和姬落涯一起守岁过新年了,那时候她的心里就格外的失落……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么,她怎么会如此在意这个男人? 只是从最初一开始,姬落涯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她习惯了,也就忽略了。就像是空气一样,习惯了呼吸吐纳间的气息,便忽略了其实这有多重要。 明白了这一点的初栀,瞬间心脏跳得极快,带着点豁然开朗的兴奋,又带着点羞涩的紧张。 这一瞬间,她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不过得等到目前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对姬落涯说,所以…… 初栀斜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侧后方的水忆竹,之间水忆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姬落涯的身上,丝毫没有在意到她。 大概也是看出来她不会武功,所以觉得没什么需要提防的吧。 初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平静下来,然后她悄悄地、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 姬落涯显然注意到了初栀的动作,他立刻明白了初栀的用意,赶紧说话来引起水忆竹的注意,以免被水忆竹发现初栀的动作。 姬落涯露出非常愤怒的表情,对水忆竹说:“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水忆竹一愣,显然是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输的可能性。 姬落涯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难道你以为自己一定会赢吗?” 水忆竹虽然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就是在表达他就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299.第299章 雨城祭拜1 水忆竹虽然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就是在表达他就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姬落涯露出一个不满的神色,道:“你现在连赌注都没有,若是你输了也就不能给出赌注,这对我岂不是太不公平?” 虽然水忆竹依然坚信自己不会输,但姬落涯都这么说了,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 可水忆竹才开口说话,初栀就立刻把手里的一包药粉全部对着他张开的嘴撒了出去,同时初栀的另一只手抓住水忆竹的剑锋,避免脖子被误伤。 水忆竹完全没料到初栀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动作,一下子嘴里被塞满了药粉,药粉很快就化开顺着他的咽喉流进了胃里。 初栀抓住水忆竹剑锋的同时,姬落涯就冲过来一脚踢开了水忆竹,一手揽着初栀的腰身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你怎么样?”姬落涯抬起初栀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脖子,确认没有一丝伤痕之后,又看向她已经被剑锋划伤的手。 “没事。”初栀摇了摇头,丢掉了手里的剑,对姬落涯说,“只是为了等他开口说话等了好久,害我一直神经绷紧,紧张得不行。” 姬落涯快速从袖子里拿出一瓶治疗刀剑伤口的药粉,仔细地洒在了初栀的手上,语气里带着些心疼和责备:“你怎么能够自己用手去拿剑呢?把自己的手心搞得都是血!” “我要不用手去拿剑,我的脖子就很可能被误伤到了。”初栀一张小脸因为药粉刺激伤口的疼痛而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却还是不忘为自己辩解两句,“相较之下当然是手受伤比较轻微一些,脖子万一不小心被割破了动脉,我可是容易死的哎~” “尽是你有理。”姬落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忍心多加责备,只是拿随身携带的绢布替初栀包扎好伤口。 等两个人忙完这些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回头看一下倒在一旁的水忆竹。 “你给他吞的是什么药?”姬落涯问初栀。 “只是软筋散罢了,哦对,我还稍微添加了一些迷药。”初栀回答了姬落涯之后,又对着已经快要意识模糊的水忆竹说,“你放心,对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的,只是会让你昏睡个两天一夜什么的,醒过来之后可能会跟喝醉酒一样有些头疼,多喝点水什么的一天也就可以恢复了。” 初栀话刚说完,水忆竹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姬落涯揉了揉初栀的头发,脸上带着一丝好笑的神色:“让一个武功不弱的人昏迷两天一夜,你这药量加的可不低。” “那没办法,谁叫他拿我做人质逼你出手的,”初栀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提到这个就很是生气,“不给他多下点药,我们哪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让他追不到啊!” “嗯,这点小檬檬倒是和我想的一样。”姬落涯说着,就去竹屋里收拾好了所有的衣物和钱财,拎着两个大包袱出来了。 “走吧,”姬落涯揽住初栀的腰身,一边往小镇口走去,一边对初栀说,“我们去跟第五寒霏、第五清寒姐弟俩说一下。” 他们本来也就打算在这两天离开芒山,只是水忆竹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提前行程而已,只是那姐弟俩还不知道,既然他们已经同行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要走也该去通知一声。 去找姐弟俩的路上,初栀问姬落涯:“我们去暗雷国吗?” “当然不去!”姬落涯很是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一想到初栀在暗雷国的遭遇和玲谙乐那个潜在的麻烦,姬落涯就一点也不想去暗雷国了。不过他肯定不会直接告诉初栀他心里想法的,所以他是这么对初栀解释的:“暗雷国也没什么好逛的,风景与云风国差不了多少,还没有云风国那么多的高山流水,所以我们还是去别的国家看看吧!” 初栀一听,觉得也挺有道理的,就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去哪儿呢?” 姬落涯立刻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对初栀道:“当然要先去一趟雨城,然后随便去哪儿都好,一路往北或者往西,都由你来决定。” 雨城,自然就是原本的雨国,也就是初露和他们的爹娘埋葬的地方。 初栀一愣,心底深处仿佛有什么被撞击了一下,她轻轻点头,道:“好,那就先去雨城吧。” 原本已经准备好告诉姬落涯的“决定”在这瞬间也被她改为去了雨城之后再跟姬落涯说,现在想来,去雨城说这个决定,倒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初栀虽然跟着姬落涯去过了云风国的各个角落,但唯独雨城没有去过。不知道是心中避讳,还是不想伤心难过,他们俩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谁听过要去那个地方。 即使就在雨城附近的城镇,他们也都没有踏进过雨城的地界。 和第五姐弟俩说明了情况之后,两个人没有废话的直接收拾好东西跟着姬落涯和初栀一起往雨城的方向而去。 一边赶路的时候,姬落涯忍不住抱怨了两句:“还真是甩不掉你们俩了,我们都说了去雨城之后要游历世界各地,你们还这么跟着我们走,就没想过你们的爹娘吗?” “我们爹娘怎么了?”第五寒霏毫不示弱地对姬落涯扬了扬下巴,“跟我们出来闯荡江湖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了,”姬落涯一本正经地说,“没听说过父母在,不远游吗?你们在云风国各地溜达也就算了,跑出国去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回家的,到时候你们父母思念你们却无法见面,这岂不是很不孝?” “年轻人应当志在四方!何况也是爹爹叫我们出来闯荡江湖见识世面的,我们不过是听从了爹爹的教诲罢了,哪里不孝顺了?”第五寒霏翻了个超级大白眼,一脸鄙夷地看着姬落涯,“你就是想从我手里抢走初妹妹,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300.第300章 雨城祭拜2 “年轻人应当志在四方!何况也是爹爹叫我们出来闯荡江湖见识世面的,我们不过是听从了爹爹的教诲罢了,哪里不孝顺了?”第五寒霏翻了个超级大白眼,一脸鄙夷地看着姬落涯,“你就是想从我手里抢走初妹妹,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姬落涯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真心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抢了第五寒霏的男人,才导致这辈子让第五寒霏毫不手软地一直想要抢他看中的女人。 “但你离开云风国的话,你想让你爹娘送钱给你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过姬落涯还是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立刻对第五寒霏说,“到时候你们穷得叮当响,可别指望我接济啊!” “哼,用不着你操心!实在是没钱我和清寒可以想办法赚,绝对不会花你一毛钱的!”第五寒霏很是不屑地说。 见这样也没说动第五寒霏,姬落涯值得暂时认输了。 一路到了雨城,初栀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最初穿越时第一个生活的地方,和初露一起生活的地方——初府。 虽然叫初府,不过总共只有三个院落罢了,而且每个院落的面积都不大,但这小巧的府里却承载着所有关于初露和他们爹娘的回忆。 只可惜,初栀并没有机会进去看一看,因为这初府里早已住进了旁人,连大门上的牌匾都换了。 见初栀有些失落的样子,刚了解初栀来雨城目的的第五寒霏立刻对初栀说:“初妹妹,你若是想进去,我们就去敲个门,跟里面的人说一声。想来也没有谁不会体谅一下你的,一定会同意让你进去看看的。” “算了,”初栀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这屋子既然已经有别人住了,自然就不可能再找到曾经的影子,进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不如不去,心里还能有个念想。” 比物是人非更让人伤感的,就是物非人非了,与其看着早已面目前非的旧址,不如心里一直记得以前美好的模样。 听初栀这么说了,第五寒霏自然不会勉强,她安慰性地拍了拍初栀的手,道:“既然如此,初妹妹也不必太过感伤。” 轻轻吸了一口气,初栀对第五寒霏微微一笑:“寒霏姐姐放心吧,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至于感伤太多。” “那我们接下来,去看看你爹娘的坟冢吧。”姬落涯指了一个方向,对初栀道。 初栀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爹娘葬在那个地方?” 当初她为了保住初露,直接跟着那些官兵走了,埋葬爹娘的是初露,知道爹娘埋在什么地方的也就只有初露,可初露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她爹娘埋在哪里,姬落涯又是怎么知道的? 姬落涯也不隐瞒,笑着回答:“初露把坟冢的位置告诉了我。” “什么?”初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和哥哥什么时候私下有过联系?我居然不知道。” “也就是先皇去世的前一天,初露去我府上送来一封信,信上交代了你爹娘的埋葬地点。”说到这里,姬落涯有些叹息,“只是当时我并不在京城,所以他托我府上的管家帮他保管好信件,等我回去的时候递交给我的。” 初栀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当中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也就是说,初露在入宫行刺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活着出来了,所以才交代好了后事? 可为什么是给了姬落涯,而不是给她呢? 想到这里,初栀有些戚戚然,却也明白初露的用心。 是了,那个时候若是信件交到她的手上,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初露去送死的。即使初露不提其他事情,只是提到父母葬于何处,她也一定会怀疑初露是不是在交代后事。 而整个京城里,她除了祁若玉之外,也就是跟姬落涯关系最好,初露从来不信任祁若玉,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事情。而姬落涯本就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有些侠义之气,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初露对姬落涯多了几分信任吧。 “你若想看看那封信,我这里还留着……”说着,姬落涯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来,递到了初栀的面前,“只是信中他并未对你交代任何事情,所以我一直没有给你看,但让你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初栀接过那封信,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要对我交代的事情,在临终前就已经交代清楚了,确实……也不必专门给我写一封信。” 初栀并没有拆开看,只是把它捧在了怀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和怀念。半晌,她抬头对姬落涯感激一笑:“谢谢你,姬落涯。” 这一次,第五寒霏倒是没有对姬落涯冷嘲热讽,即使是她这么看姬落涯不顺眼的一个人,也不得不承认姬落涯这件事情做的很好,让她再怎么样也无法说出一句他的不是来。 几人一行随初栀一起先去了初露的墓地。 流墨染并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埋葬在什么地方,所以初露的墓并不在他爹娘的旁边。又因为当时为了给初栀些许安慰,所以初露入殓埋葬的时候特地选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 现在,初栀打算把初露的墓移到爹娘的墓旁,也算是了了初露最后的心愿——初露原本就一直希望可以葬在爹娘的墓旁,何况他也算是替爹娘报仇了,自然也想亲口跟爹娘说说。 姬落涯和第五姐弟一起帮忙挖了新坟,又给初露换了新的棺木,这才重新埋好。初栀给爹娘的墓上清理了杂草,这才给初露和爹娘供上干净漂亮的鲜花和新鲜的瓜果。 跪在两座墓前,初栀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对左边的墓说:“爹娘,女儿来迟了,希望你们不要埋怨我。” “初妹妹,你爹娘一定会体谅你的苦衷的。”第五寒霏站在初栀的身后,安慰了初栀一句。 301.第301章 你娶我吧1 “初妹妹,你爹娘一定会体谅你的苦衷的。”第五寒霏站在初栀的身后,安慰了初栀一句。 初栀微微点头,又看向右边初露的墓,道:“哥哥,我来看你了。” 初栀慢慢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对着初露的墓碑遥遥一指,眼里带着些伤感:“哥哥是不是一直就觉得我和祁若玉不会有好结果呢?你是甘愿死在他的剑下来提醒我,他不是我的良人的事实吗?”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初栀时不时会想起当初初露的死,她始终觉得,如果初露想活着,还是有办法的。哪怕是当时对祁若玉示弱,看在她的面子上,祁若玉也不至于立刻当场杀了初露。 可是初露没有…… 大概初露是想用自己的死亡,来让她这个当局者认清她和祁若玉之间本就不合适的事实吧。 何况初露杀了祁皇,也算是替爹娘报了仇,他大概也没有多少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欲望了。就像他临死前说的,他要去照顾爹娘了…… 只是他放心不下她这个妹妹,怕她在宫里越陷越深,才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认清那一切。 初栀嘴角有意思苦笑。 她无法埋怨初露,毕竟他是那么的用心良苦,可是,她也无法感谢初露,毕竟他让她那么的痛苦过。她宁愿初露不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她宁愿自己经受更多磨难之后认清祁若玉不适合她,也不要初露死…… 只可惜,这一切都再没有如果了。 如今,她也只能在坟前替初露敬上一杯酒。 想着,初栀手腕一翻,杯子里的酒缓缓洒落到初露的坟前。 姬落涯和第五姐弟都默默地站在初栀的身后,没有说话。第五寒霏是很想安慰初栀的,但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下,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说太多什么。毕竟初栀的过去她从未参与过,也根本不了解当初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她也没办法安慰什么。 即使安慰了,也不过是些空洞无力的话,并不会有任何的作用,那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安静了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初栀重新抬起头,对初露的墓碑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容轻松了许多:“现在我离开皇宫两年多了,确实过的自在了很多,只是偶尔想念你。” 初栀抬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浅笑着说:“哥哥,你临终前曾跟我说,要我找个良人嫁了,并把你的勾玉交给他,让他时刻记得要对我好,否则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对不对?” 说着,初栀从脖子上拿出了两枚勾玉,色泽温润,触手微凉,一枚刻着“栀”字,一枚刻着“露”字。 初栀摸了摸两枚勾玉上面的字,眼里带着一股温柔的暖意,她拿下刻着“露”字的勾玉,对着初露的墓碑说:“现在,我找到那个人了,你可得帮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欺负了我。” 说到这里,初栀回过头,看向姬落涯。姬落涯正好与初栀的眼神对视,再结合刚刚初栀说的话,姬落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的眼里带着惊愕和不可置信。 初栀对姬落涯伸出一只手来,姬落涯下意识地握住了。顺着初栀的力道,姬落涯听话地跪在了初露的坟前。 初栀摊开姬落涯的手,把那枚刻着“露”字的勾玉放到了姬落涯的手心里,然后扬起脸来,对姬落涯灿烂一笑:“姬落涯,你娶我吧。” 身后的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皆是一愣,第五寒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弟弟,只见第五清寒低垂下脑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第五寒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揽住了第五清寒的肩膀,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第五清寒抬头看了第五寒霏一眼,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姐姐的眼睛,只可惜却从来不曾入了初栀的眼里。 第五寒霏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轻轻拍着第五清寒的脊背,她知道现在多少言语都是徒劳的,第五清寒肯定是免不了要难过一场。 不过,虽然第五寒霏不喜欢姬落涯,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姬落涯真的对初栀很好,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也都配得上初栀。 既然这是初栀自己的选择,她自然也会尊重。虽然她一直觉得初栀如果做了自己的弟媳就更好了,但既然缘分不到,也不必勉强,做个姐妹也不错。 姬落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眼里带着激动和按捺不住的喜悦:“真的吗?” “真的。”初栀点了点头,笑得很是甜美,“在哥哥的坟前,我自然不会撒谎,你若同意便在我哥哥坟前表个态吧。” 说完,初栀还对姬落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水忆竹来闹事之后,她做出的决定,本来打算当时就说出来的,但姬落涯提出要来雨城之后,她就决定等到了这里再说出来。 此刻,在初露和爹娘的坟前说这件事,再适合不过了。 姬落涯怎么也没有想到初栀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尽管他无数次地期待过有一天初栀可以接受他,可他一直以为这场等待会遥遥无期,所以他早就做好了长久斗争的准备。 却不知道居然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么短的时间里。 让他又惊又喜。 姬落涯反手握住了初栀的手,温热的掌心微微收紧,有力却又不至于把初栀捏痛。他看向初露的墓碑,郑重道:“我姬落涯,愿意照顾小檬檬,给她幸福和快乐,一生只此一人。” 说完,姬落涯倒了一杯酒,对着初露的墓碑认真敬了一下,然后洒在初露的墓前。然后又倒了两杯酒,洒在了初栀爹娘的坟前。 听了姬落涯的话,初栀心中一暖,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像姬落涯一样,主动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呢?而这本身就是初栀最向往的爱情状态,也是祁若玉给不了的,但姬落涯……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302.第302章 你娶我吧2 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里,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像姬落涯一样,主动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呢?而这本身就是初栀最向往的爱情状态,也是祁若玉给不了的,但姬落涯……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身后的第五清寒在听到姬落涯的话的时候,神色一愣,继而头埋得更低了。 第五寒霏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心里难过,她越发轻柔地拍了拍第五清寒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五清寒心里是难过的,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了一个女子,却还是让人给捷足先登了,甚至这个女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在听到姬落涯说的话的时候,他又有些心服口服。 即使是他现在很喜欢初栀,可是自问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做到一生只娶一人。他只是觉得他喜欢这个女子,想要靠近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却并没有想的太遥远。 或许,他对初栀的感情本来也就不够深,至少没有姬落涯那么的深。 像姬落涯那样不羁的男子,却愿意为了初栀,等待那么多年的时光,耐着性子一直陪伴左右,如果不是深爱,只怕也做不到如此。 这么一想,他输给姬落涯倒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第五清寒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的沮丧了。他抬头看向面前跪在一起的初栀和姬落涯,心中有些释然。 初栀和姬落涯本就般配,他该祝福他们的。 初栀也倒了两杯酒,敬了自己的爹娘,微笑道:“爹娘,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哦。你们在地下,和哥哥好好的,若是可以重新投胎,不要牵挂我,放心地去吧。” 说到这里,初栀回头看向姬落涯,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有姬落涯在我身边,我不会孤单的。” “是,”姬落涯一把搂住了初栀的肩膀,让初栀轻轻靠在他的身上,对着墓碑笑道,“有我在,小檬檬定会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爹娘尽管放心。” 初栀脸颊瞬间绯红一片,她轻轻捶了姬落涯一下,嗔怪道:“爹娘?我爹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爹娘了?” “小檬檬不是说了叫我娶你的吗?”姬落涯轻轻刮了一下初栀的小鼻子,眉眼间的笑意里带着暧昧,“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你的爹娘自然就是我的爹娘。” “那你也还没娶呢,”初栀脸上更加红了几分,语气却不饶人,“没娶就不准叫!” 姬落涯听了反而笑得更欢,他对着初露的墓碑道:“初兄,看样子小檬檬是急着嫁给我呢,既然如此,我自然也要随了小檬檬的心愿是不是?” 说着,姬落涯又看向初栀,狭长的眼里散发着惑人的妖媚:“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初栀没想到姬落涯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若是答应,倒显得好像她真的很心急似的,可若不答应,又好像是她反悔了一样…… “其实……”这时,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第五清寒居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低的,但听起来很平静,“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第五寒霏惊愕地看着自家弟弟,怎么也没想到第五清寒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刚刚明明还一副很难过的样子,现在就这么平静了,难道这么快就想通了? 初栀和姬落涯也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第五清寒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赞同姬落涯的提议,他们都转头看向第五清寒,眼里带着些许诧异。 第五清寒抬起头来,对着初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既然落兄和初姑娘的缘分到了,不如就在今日定了这桩姻亲。在初姑娘的爹娘和兄长面前,也算是个很好的交代,我与姐姐也可以一同做个见证。” 第五寒霏仔细看了看第五清寒的神色,确定他是真的很平静地在说这件事,而不是伪装的平静,第五寒霏心里放心了不少,她立刻帮腔道:“嗯,清寒说的有道理,你们俩都没有长辈再世,但无人见证未免不妥,将来若是姬落涯欺负了初妹妹,总得有人帮着她出气是不是?” 说到这里,第五寒霏对着初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啊,我和清寒就可以作为初妹妹的娘家人,时刻监督姬落涯有没有信守诺言!” 听到第五寒霏的话,初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心里却很是温暖。来到这个异世之后,这是她觉得最温暖最快乐的时候。 “好吧,既然寒霏姐姐也这么说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初栀也冲第五寒霏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姬落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样,现在我也是有帮手的了,你可得小心了哦,万一欺负了我可是会被我的‘娘家人’惩罚的哦!” 既然她想嫁给姬落涯,那么,早一天也是好的。 “小檬檬这话说的,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姬落涯见初栀答应了,满心喜悦,只觉得多年的努力和等待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因为时间仓促,初栀和姬落涯也没打算大张旗鼓地办婚礼,只想着一切从简,有个见证就好。所以俩人在雨城的成衣店内买了两套成对的大红色新婚礼服,在初栀爹娘和初露的坟前拜了天地。 初栀和姬落涯都笑着说,他们只怕是第一个在坟前拜天地的新人了。但他们都没有觉得不吉利,反而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什么比在长辈面前拜天地更好的呢? 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做了初栀和姬落涯的见证人。 第五寒霏是真的很开心地祝福了初栀,虽然她总是看姬落涯不顺眼,但是她知道姬落涯对初栀是真心好,姬落涯也会是初栀最好的归宿。 所以,她要做一个就事论事、讲道理的好姐姐,自然得真心实意地祝福初栀。 第五清寒眼里还是有些掩饰不了的失落,但他确实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姬落涯是初栀最好的选择,他们很般配。 303.第303章 洞房1 第五清寒眼里还是有些掩饰不了的失落,但他确实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姬落涯是初栀最好的选择,他们很般配。 所以,他的心里并没有任何的不甘心。 他也真心地祝福初栀可以幸福安乐一辈子。 简单的婚礼过后,初栀和姬落涯去往了暗雷国旁边的小国家,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则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走去,四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分道扬镳而已。 并不是第五清寒受了打击不想再与初栀同行,也不是第五寒霏受不了姬落涯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亲近初栀而决定眼不见为净,只是因为他们俩的父亲大人书信过来,要他们回去一趟。 根据第五寒霏的说法,是因为马上就到了他们家老爷子——也就是他们父亲的父亲——的寿辰。前两年没回去也就罢了,但今年是个整日子,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再不回去,估计他们俩就得等着被扫地出门了——这当然是第五寒霏的原话。 加上他们打算回去多要点钱带走,自然亲自去撒娇卖萌效果更好了。 于是他俩就决定暂且离开初栀和姬落涯的队伍,先回一趟家里。 初栀和姬落涯离开雨城没多久,就踏入了邻国叶国的土壤,叶国和以前的雨国一样,是个小国家,国土面积也只比雨国大一点。虽然物产不及雨国那么丰富,但也算得上富饶。 初栀看着这样的国家,忍不住对姬落涯叹息道:“这样物产丰富的小国家,只怕逃不掉雨国一样的命运。” 是了,这种小国家,很容易就会被邻国的大国所觊觎,尤其是物产丰富的小国家,被吞并的可能性实在是太高了。 “小檬檬什么时候这么忧国忧民了?”姬落涯轻轻刮了一下初栀的鼻子,浅笑道。 “忧国忧民倒是算不上,我只是客观分析了一个事实而已。”初栀摇了摇头,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声音平静道,“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大势所趋,将来即使真的变成了我说的那样,也并不会觉得忧心,毕竟小国被大国吞并也未必是件坏事。” 听到初栀的说法,姬落涯眼里满是惊讶,下一秒,他收敛了神色,脸上尽是笑意:“虽然一直都知道小檬檬的思想很有趣,但今日小檬檬的说辞还是让我很意外,没想到小檬檬对国家大事都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大叔可真是嘴甜,”初栀甜甜一笑,“不过我就愉快都接受这份夸奖了哈~” 姬落涯忍不住垮了一张脸来,无奈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大叔,你现在都成了我的娘子了,怎么还这么称呼我?” 听到“娘子”两个字的时候,初栀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不过嘴上却依然很强硬:“哼,嫁给你也不能改变你比我大好几岁的事实啊,叫你一声大叔不冤枉。” 姬落涯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他换上一张笑脸,用商量的语气对初栀道:“既然你是我的娘子,就该叫我相公,怎么能叫我大叔呢?” “我……我为什么要叫你……相公……”初栀结结巴巴两下,好不容易挤出“相公”两个字之后,她终于重新说话流畅起来,“这个称呼多普通啊,每个结了婚的人都是互相称呼娘子和相公的,一点特色都没有,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个性。” 说到最后,初栀越来越理直气壮起来,甚至笑着戳了戳姬落涯的肩膀,道:“你看,就没有人叫自己的相公‘大叔’的是不是?所以我才要叫你大叔啊,这样才很特别啊!” 姬落涯眼里满是无奈,想了想,他对初栀道:“你若是想要一个特别的称呼,也挺好的,不如你叫我师父吧?” “什么?”初栀瞪大了眼睛看姬落涯,“我为什么要叫你师父啊?” “你看,我好歹也教了你两年多的轻功和药理知识,怎么也担得起你一声‘师父’吧?”姬落涯循循善诱道。 对于他而言,“师父”这个称呼,都比“大叔”更能让他接受一些。毕竟“大叔”一听起来就觉得很老啊,而“师父”却不会有年龄的限制,可以很年轻嘛~ “不要,”没想到初栀却一点也不领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叫你师父,感觉很吃亏啊!” 姬落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大叔”这个称呼而已,想让初栀改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初栀看着姬落涯很不满意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心里得意极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还带着些狡黠。 姬落涯见初栀如此开心,心里顿时柔软起来,除了无奈,也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了。 于是姬落涯决定暂且抛开这个话题不管,他对初栀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饿了,我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吧。” “嗯嗯,好啊!”初栀脑子里立刻冒出了许多的菜单,她早就饿了,就等着姬落涯这句话呢。 俩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初栀立刻坐下,坐等小二端上各种招牌菜。 而姬落涯则去了柜台那里,跟掌柜的要了房间,把包袱什么的都丢在房间里,待会儿就可以轻装上阵地和初栀一起出去逛街。 轻松地游荡了一个下午之后,初栀捧着一堆好吃的回了客栈,就连姬落涯都没能幸免地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当然,这些都是初栀想吃的东西。 等进了客栈房间之后,初栀铺完床,回头却发现姬落涯还坐在凳子上,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我不在这里,去哪里呢?”姬落涯不答反问。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啊!”初栀一脸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姬落涯话里的含义。 姬落涯狭长的双眼微微一挑,魅惑的风情尽显无疑,眼波流转间,气息骤然暧昧了起来:“娘子,咱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应该同住一室了哦~~” 304.第304章 洞房2 姬落涯狭长的双眼微微一挑,魅惑的风情尽显无疑,眼波流转间,气息骤然暧昧了起来:“娘子,咱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应该同住一室了哦~~” 初栀终于反应过来姬落涯的意思,脸颊立刻通红一片。 他们俩虽然已经拜过堂,还没有洞房过……当时在雨城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都还在,他们都住在客栈里,处于害羞的心理,初栀主动提出来要和第五寒霏睡一起,而当时姬落涯也并没有勉强。 后来两天的时间里,一直忙着赶路离开云风国,俩人都没有正经休息过。 所以,迄今为止,他们还并没有过夫妻之实。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叶国,初栀一心只想着玩和吃了,倒是忘记这件事了。现在姬落涯突然提出来,这明显就是赤果果的暗示啊…… 姬落涯的目光灼灼,让初栀觉得浑身僵硬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同……同处一室就……就同处一室,有……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为了显示自己并没有心慌意乱,初栀还特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是嘛,果然娘子的想法和为夫是一样的。”姬落涯媚眼一挑,伸手揽住了初栀纤细的腰肢,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侧腰,暧昧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萦绕不散。 初栀只觉得姬落涯的掌心灼热无比,隔着衣服熨烫着她的皮肤,让她不受控制地脸红心跳。 一瞬间,她心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看着初栀紧张的模样,姬落涯笑得越发妖娆起来,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初栀的脸颊:“娘子,你这害羞的模样真是让为夫欲罢不能啊~” 初栀的脸更加红润,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姬落涯温热的鼻息越来越靠近,初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姬落涯妖娆的脸在面前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就在两个人鼻尖相抵的时候,初栀赶紧闭上了眼睛。 看着初栀青涩的样子,姬落涯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轻柔地覆上了初栀的唇,缓慢的厮磨起来。柔软的触感让初栀不由自主地一震,她的双眼依然紧闭,睫毛却轻微地颤抖着,出卖了她紧张的心情。 姬落涯的唇越发用力地深吻,初栀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软,姬落涯立刻用力地搂住初栀,一双手滚烫无比。 初栀的身体轻微颤动着,这样的反应却让姬落涯欲望高涨。他一把抱起初栀,温柔地放到床上。 在姬落涯覆到身上来的时候,初栀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姬落涯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手上缓慢地解着初栀的衣袍,脸却贴上初栀的脸颊,嘴唇在初栀的耳畔轻缓低语:“小檬檬,叫声好听的来让为夫听听?” 初栀的心脏跳得很快,但她不想让姬落涯笑话自己,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从混沌的思维里勉强理出了一条思绪,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眼里染了些许迷离的情愫,但在与姬落涯对视的时候,又带了些狡黠:“你要听什么好听的,大叔?” 姬落涯的脸一垮,有些懊恼:“小檬檬,说好了不再叫我大叔的呢?” “谁跟你说好过?”初栀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当时也没答应过你啊。” 姬落涯一脸无奈,对于初栀调皮的行为只能叹气。见姬落涯无奈的模样,初栀得意一笑,却没想到姬落涯突然用力搂紧了初栀,两个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密贴合在一起。 初栀一愣,感觉到姬落涯结实灼热的身体,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立刻又通红一片。 姬落涯一边轻柔地亲吻着初栀的脸颊和脖颈,一边诱哄道:“小檬檬乖,叫声相公来听听。” 初栀只觉得浑身战栗不已,脑子又一次混沌起来。 “别……”初栀下意识地双手撑住姬落涯的胸膛,试图挡住姬落涯的攻势。 姬落涯只是微微用力,就控制住了初栀的双手,随后温柔的吻密密地落在初栀的脖子和锁骨上,让初栀的脑袋更加混乱起来。 “小檬檬,听话,叫相公。”姬落涯继续很有耐心地诱哄着。 初栀只觉得四肢无力,就连挣脱姬落涯的束缚都使不上一点力气,但她依然不肯松口,只是咬住了自己的唇。 可这副模样在姬落涯眼里就显得极为诱人了,他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一只手试探着放到了初栀的胸前。 迷离间,初栀感觉到胸前的炙热,一双眼睛越发潋滟波光,她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微微张了张嘴。 姬落涯见状,再次吻上了初栀的唇,同时低声呢喃着:“小檬檬,叫相公……” 初栀被吻得意乱情迷,终是瓦解了意志,对姬落涯妥协了:“相公~” 声音软糯微甜,带着点动情的暗哑。 这一声呼喊让姬落涯彻底把持不住,他一下彻底撩开了初栀的衣衫……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第二天清晨。 初栀在热烈的亲吻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姬落涯邪魅的双眼。 见初栀睁眼,姬落涯妖娆一笑:“娘子,你醒了?” 初栀脸上一红,她想起了前夜的事情,姬落涯的热烈让她几乎一夜未睡,到现在都浑身酸软,不想动弹。 见初栀不说话,只是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姬落涯轻声一笑:“娘子可真是容易害羞。” 初栀一把扯过薄被遮住自己的脸,只独独露出了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她的声音在被子里有些闷闷的:“尽是笑话我,真讨厌。” “为夫明明是爱你,哪里是笑话你呢?”姬落涯伸手进被子里,捏了捏初栀的脸颊,满眼都是宠溺。 初栀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姬落涯的手却不老实地往下摸去,在初栀的身上到处点火。 初栀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声,立刻伸手挡住了姬落涯的手,同时不满地抱怨道:“折腾了一个晚上,你就不累吗?” 305.第305章 有喜了1 初栀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声,立刻伸手挡住了姬落涯的手,同时不满地抱怨道:“折腾了一个晚上,你就不累吗?” “跟娘子一起,怎么可能会累呢?”姬落涯贴近初栀的身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初栀的脖颈处,暧昧不已。 初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她有些无力地反抗着姬落涯的进宫,声音里满是求饶:“可是我很累啊,不要了好不好?” 都说第一次是很疼的,虽然姬落涯很温柔,初栀并没有很疼,但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早就累得不行,哪里还有体力继续让姬落涯折腾,再来一次她都想哭了。 姬落涯微微抬头,看到了初栀眼里的疲惫,他心一软,终究是选择放过了初栀。 “好吧,反正来日方长。”姬落涯别有深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轻轻刮了刮初栀的小鼻子。 初栀的脸颊又是一红,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个结实,以免姬落涯“见色起意”。 两个月之后,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终于在叶国的边界找到了姬落涯和初栀,此时姬落涯和初栀已经准备离开叶国,前往下一个国家游荡。 姬落涯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的时候,他对第五清寒客气地抱拳算是打了个招呼,而第五寒霏也客气地回了个礼。 不过,姬落涯却对第五寒霏挑了挑眉毛,笑道:“你还来做什么?抢我的小檬檬吗?” “哼,别以为你跟初妹妹成婚了,就可以拆散我跟初妹妹!”说着,第五寒霏一把抱住了初栀,挑衅般对姬落涯扬了扬下巴,“我可是初妹妹的‘娘家人’,时时刻刻要监督你有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初妹妹的事情!一旦你有半点不好,我就要帮初妹妹出气揍你!所以,我怎么能离开初妹妹呢!” 说完,第五寒霏笑嘻嘻地问初栀道:“初妹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初栀笑得很是开心,眯着月牙眼直点头:“嗯嗯,寒霏姐姐说的太对了。” 见初栀帮着第五寒霏说话,姬落涯也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他知道这段时间他对初栀有些索取无度,只怕初栀心里早盼着这俩姐弟出现,好让他收敛一点。 姬落涯知道,现在第五寒霏终于出现了,初栀一定会在一段时间里亲近第五寒霏,以此逃避他。所以,他越是表现的无奈些,初栀才越能早点解气,躲避他的时间才能短一些。 “小檬檬,你这可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姬落涯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个旧人,终究是比不上新人啊!” 看姬落涯那副故意夸大的悲伤模样,初栀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爱胡说!什么新人旧人的,这是能用在你跟寒霏姐姐身上的吗?” “就是就是,这怎么能用在我跟你身上!”第五寒霏瞪了姬落涯一眼,然后对初栀笑道,“还是初妹妹明事理。” “那是当然的!”初栀把头靠在第五寒霏的肩膀上,像个柔顺的小猫咪,看向姬落涯的眼神却极为得意。 姬落涯依然保持着无奈的表情,眼里却满是柔软的暖意。看到初栀快乐的模样,他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何况他知道第五兄妹对初栀是真心的好,初栀能有朋友,也是件好事。 见姬落涯没有说话,第五寒霏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姬落涯马背上的行李包袱,问道:“初妹妹,你们现在是要离开叶国了?” “嗯,”初栀点头,“叶国已经逛得差不多了,我们打算再去别的国家看看。” “哎,怎么我和清寒刚来叶国,你们就要走了啊,我还没见识过叶国的风景呢。”第五寒霏不满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遗憾。 “叶国终究是个小国家,也没多少可以欣赏的美景,不看也罢,没什么遗憾的。”姬落涯在一边插了一句嘴。 “哼,你自己看完了自然可以这样说,我都没看过呢,你说没有美景就没有啊?”第五寒霏冲姬落涯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冷哼着,“我不管,我就是要在叶国待几天!” “那你自己待着吧。”姬落涯并没有妥协,反倒是笑眯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第五寒霏生气的抬手指了指姬落涯,半天没想出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她用可怜的眼神注视着初栀,道,“初妹妹,你看我和清寒都还没有在叶国逛一圈什么的,而且我们俩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你是不是该陪我们在叶国多待两天?” 初栀捂唇笑了笑,顺着第五寒霏的心意点了点头:“嗯,寒霏姐姐说的对,是该陪你们在叶国玩两天。” 初栀都这样说了,姬落涯自然也就闭嘴了,第五寒霏得意地冲姬落涯咧了咧嘴,一脸的示威,姬落涯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第五清寒有些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道:“姐姐,叶国确实是个小国家,并且没有任何地形上的起伏变化,只是个平原而已,确实不会有特别怡人的美景,不然我们就直接离开吧?” “没有地形的变化怎么了?谁说没有地形的变化就没有美景了?”第五寒霏不赞成地瞪起眼睛,“要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很多不经意的角落可能就会有极其美丽的景色呢!” 第五寒霏说的振振有词,看向第五清寒的目光却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那眼神再明显不过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你敢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第五清寒自然读懂了第五寒霏眼里的意思,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自家姐姐的脾气第五清寒最了解,要是这种时候还不向着她,待会儿只怕会没完没了的闹。 初栀看两个大男人都沉默了,心里忍不住发笑,她干咳了一声,对第五寒霏道:“寒霏姐姐若是想在这里逛两天也不打紧,我们就多待两天好了。只是这两个月里我和姬落涯已经把叶国各个角落都走遍了,确实没什么特别好看的美景,不过美味的小吃还是有一些的,寒霏姐姐可以尝尝。” 306.第306章 有喜了2 初栀看两个大男人都沉默了,心里忍不住发笑,她干咳了一声,对第五寒霏道:“寒霏姐姐若是想在这里逛两天也不打紧,我们就多待两天好了。只是这两个月里我和姬落涯已经把叶国各个角落都走遍了,确实没什么特别好看的美景,不过美味的小吃还是有一些的,寒霏姐姐可以尝尝。” 初栀怎么会不知道,第五寒霏也不是非要待在叶国不可,只是想跟姬落涯较劲而已。所以不论是谁反对留在叶国,都会让第五寒霏不开心,那就索性在这里多待几天好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 接下来的余生,应当都是在游荡中度过的,既然在哪里都是游荡,那么在一个地方多游荡几天也是一样的。 不过这叶国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美景,为了以防万一第五寒霏逛了几天之后发现这个事实觉得自己强行留在这里确实不对然后面子上过不去,索性初栀现在就先说清楚了,也好让第五寒霏心里有个数。 果然,见初栀都这么说了,第五寒霏终于信了。而她也确实不是非要待在叶国不可,她只是觉得跟着初栀一起游荡江湖很有意思,所以去哪里都可以。现在纯粹只是为了跟姬落涯作对,给他个下马威而已。 所以,第五寒霏几乎是立刻就回了一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在叶国再待两天,吃点你说的那些好吃的小吃,再走吧!” “嗯嗯,都听寒霏姐姐的!”初栀很是乖巧地冲第五寒霏点头。 初栀一行四人在叶国又多待了三天,把所有特色美食都尝试过一遍之后,才离开了这个小国家。 这天,四个人刚到一个小镇上,初栀和第五寒霏就兴致冲冲地在客栈里点了两盘烤鸡来吃。 初栀特别喜欢吃鸡腿,而第五寒霏非常喜欢吃鸡翅,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极为合拍。而第五清寒和姬落涯,当然只能吃剩下的部分了。 菜端上来的时候,初栀就和第五寒霏大快朵颐起来,第五清寒和姬落涯则去了柜台处,一个负责定两间房,一个负责再点了些别的菜色。 谁也没有想到,初栀刚吃了两口鸡腿,就突然泛起了恶心。一向很喜欢吃鸡腿的初栀,居然莫名觉得油腻腻的难受。 听到饭桌上的动静,姬落涯和第五清寒都立刻跑到了初栀面前来。 “怎么了?”姬落涯一脸关心地问初栀,“莫不是路上着了寒气?” “应该没有吧……”初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微微皱眉,似乎很是不舒服,“我一直都觉得状态挺好的,晚上睡觉也没有着凉啊。” 姬落涯心下疑惑,却更加不放心起来,伸手抓住初栀的手腕,搭了搭脉。片刻,姬落涯紧锁的眉头放松下来,眼里带着些许惊喜。 看到姬落涯这样的神色,一向聪明的初栀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她立刻给自己搭了搭脉。 果然…… 初栀垮下脸来,撇着嘴对姬落涯抱怨道:“都怨你!” 姬落涯安慰性地摸了摸初栀的脑袋,眼里带了些好笑的神色:“这是好事,怎么小檬檬看起来不那么开心呢?” “你说是好事就是好事了?”初栀不满地抗议道,“我还是个少女哎!我还不想这么早就……” “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五寒霏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的,实在是受不了,赶紧打断了初栀和姬落涯的对话。 初栀却少有的没有回答第五寒霏,只是撇着嘴吧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姬落涯也不恼,反而眼里带着喜色,对第五寒霏笑道:“没事,小檬檬只是有喜了。” “有……有喜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五寒霏也有些懵,她定定地看着初栀,下意识地往初栀肚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旁的第五清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免怔了怔。虽然他知道,初栀和姬落涯成婚,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是现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但第五清寒怔愣了片刻还是恢复了过来,他对初栀微微一笑,道:“恭喜了。” 然后,他又对姬落涯拱了拱手:“恭喜落兄。” 姬落涯落落大方地接受了第五清寒的恭喜,又对初栀眨了眨眼,道:“你看,都有人恭喜你了,这还不是件好事?” 这时,第五寒霏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少有地帮腔了姬落涯,对初栀笑道:“是啊初妹妹,有孕是喜事啊,姐姐我真心为你高兴!”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还小……我没想过这么早生宝宝……”初栀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不自觉地摸了上去。 现在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这里已经悄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世了…… 怎么想,初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现在不过才18岁,按照现代人的想法来说,也只是刚刚成年而已,正是如花似玉的青葱少女,怎么也不到怀孕生子的年纪啊…… 虽然这是在古代,虽然古代十四五岁结婚都是正常的,虽然古代十六七岁生子都是有的……可她毕竟是个现代人,这个思想一时间还真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不是不喜欢孩子,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现在太早,实在是太早。即使是再过两年,她二十岁了,她都觉得还是挺早的,但至少会比现在能够接受一些。 所以这一切都是姬落涯的错! 越是这么想,初栀心中对姬落涯不免多了几分埋怨。 如果他做些防御措施的话,如果他别那么不节制的话……她就不会这么早怀孕了!气死她了! 姬落涯不知道初栀心里想了这么多,只当她是突然知道自己怀孕惊讶地反应不过来,所以需要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他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初栀:“是是是,小檬檬是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生宝宝了哦!” 307.第307章 有喜了3 他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初栀:“是是是,小檬檬是还小,但是已经可以生宝宝了哦!” 初栀一脸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跟姬落涯解释自己的想法,想了半天,她又说道:“可生了孩子就不是少女了啊!我还想再做一段时间的少女呢” 一旁的第五寒霏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第五清寒虽然没有第五寒霏反应那么大,但明显嘴角也是带着上扬的弧度的。 初栀看着这姐弟俩的反应,有些无奈,也有些泄气。 很显然,这种事情跟他们这些古代人是根本沟通不了的 好生气啊,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姬落涯见初栀一副苦恼又无奈的样子,忍不住一把搂住初栀,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傻瓜,即使有了孩子,你还是可以做一个漂亮可爱的少女嘛!” 初栀待在姬落涯的怀里,耳朵贴着姬落涯的胸膛,感受到姬落涯说话时微微的震动,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和诱哄。 但就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居然真的就让初栀觉得释然了。 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即使是怀了孩子,也依然可以做一个漂亮可爱的少女啊!只要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不是少妇或者妇女,只要自己给自己定位的还是少女,那她就是个少女啊! 重要的还是心态,只要拥有一颗少女心,即使她将来三四十岁了,依然可以臭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少女啊! 哈哈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还挺高兴的。 初栀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心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其实,她原本就挺喜欢小孩子的,也曾幻想过将来有了孩子的话,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她甚至还幻想过要生几个孩子,正好古代是不会计划生育的,她可以多生几个啊! 所以,说白了,她其实不是不想要孩子,她其实很喜欢很喜欢小孩子,只是觉得现在似乎太早了点。 不过,经过姬落涯那么一说,她已经想通了,所以顿时对自己肚子里这个还没有任何感觉的孩子充满了期待和爱意。 而且,转念想想,她生孩子很早的话,将来等宝宝长成了大人,她看起来一定还是很年轻的模样,到时候别人一定以为他们是姐妹或者姐弟,那也是够她得瑟的了。 这么一想,果然还是现在有孩子更好呢。 初栀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温柔了很多,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柔软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那” 说到这里,初栀抬起头来,看着姬落涯道:“现在我有宝宝了,你可要加倍对我好,不然气着我,可就是气着我家宝宝,对宝宝的发育不好哦!” 听到初栀这么说,姬落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轻柔地抚摸着初栀的脑袋,笑道:“小檬檬可真是瞎说了是不是?就算没有宝宝我也一定会对你很好啊,只是有了宝宝,我会对你更好。” “这还差不多。”初栀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总算是消停下来,不再闹了。 一旁安静了好一阵的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下意识地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淡淡的无奈,和一丝丝好笑——对初栀的小脾气和姬落涯的宠爱,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让他们觉得无奈又好笑。 被安抚好的初栀重新坐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饿的扁扁的肚子,看着桌子上的大鸡腿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巴,遗憾道:“怎么办?居然连鸡腿都不能吃了,那我吃些什么好呢?” “有我在,你还需要担心这个吗?”姬落涯安慰性地拍了拍初栀的小脑袋,笑道,“放心,我会给你每天制作一套既营养又好吃的菜谱来,保证让你既有食欲吃得下,还能把你和宝宝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的就好,我可不要胖胖的!”初栀赶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好好,白白的,美美的。”姬落涯抬手捏了捏初栀的鼻子,一脸的宠溺,“这样可还满意?” “嗯嗯,很满意。”初栀这才很是满足地点了点头。 姬落涯喊小二过来,重新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又点了一道鲫鱼汤,并格外强调要少油盐,然后对初栀道:“你就再忍忍,待会儿新菜来了,你再吃,好不好?” “好吧。”初栀虽然早已饿得不行了,心里不太情愿继续挨饿,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吃不下香喷喷油腻腻的鸡腿,所以只能委屈自己继续忍着点饿。 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也重新坐了下来,第五寒霏一边继续吃着碗里的鸡翅,一边对初栀道:“初妹妹,既然你坏了孩子,恐怕也不太适合长途奔波,你们是不是该考虑定居下来了?” “定居?”初栀迟疑地重复了一句,一时间没有给任何回复。 初栀的人生理想就是走遍世界的大江南北,到处游荡欣赏美景,所以她还从来没想过要定居下来这件事,至少是在现在这个年纪里,她还没有定居的想法。 世界那么大,她还没来得及看太多的景色,就这么定居了,多遗憾啊。 但是,第五寒霏说的也有道理,现在都怀了孩子了,还像之前那样过得很随便的话,对养胎只怕不太好。而且到处游荡的生活确实有些奔波,容易疲累,对宝宝是不太好。尤其是怀孕的前三个月,胎像尚未稳固,过于疲累容易导致流产。 这可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初栀有些苦恼起来,她挠了挠脑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姬落涯怎么可能不知道初栀的心思呢,当初也就是因为知道初栀是个关不住的小鸟,所以才能断定她与祁若玉是终究走不到以后的。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离开云风国的皇宫之后,姬落涯就带着初栀一起到处流浪。 不过,现在初栀怀了身孕,确实不太适合像以前一样骑马到处跑。 308.第308章 有喜了4 不过,现在初栀怀了身孕,确实不太适合像以前一样骑马到处跑。 想了想,姬落涯用商量的语气对初栀温和地说道:“小檬檬,第五寒霏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不然我们先暂时在这个地方落脚一段时间,等胎像稳固了,我们再走?” 这样折中的方案已经算是顾及到各个方面的情况了,初栀自然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她反倒是觉得姬落涯很体贴,所以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住下去吗?” 这时,小二端了两道新的菜上来,姬落涯立刻给初栀碗里夹了点菜,道:“你先吃着,听我说就好。” 初栀早已饿得不行,现在见到食物上桌,自然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她赶忙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菜,稍稍慰劳一下自己可怜的肚子。 见初栀吃的狼吞虎咽,姬落涯的眼神顿时柔软得不行,他嘱咐道:“吃慢点,对胃好。” “嗯嗯。”初栀一边点头,一边听话地降低了吃饭的速度,不过完全没有开口说话,只管吃东西。 姬落涯眼里满是笑意,接着回归了原来的话题:“客栈毕竟人多眼杂很是闹腾,并不利于安胎养胎,不若我们寻一处院落,买下也可以,暂时租住也可以,至少比在客栈里住着更舒服些,而且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 自从初栀跟着姬落涯一起到处游荡,原本不会做饭的姬落涯倒是学会了许多药膳。 因为初栀在云风国的那段时间吃了不少苦,身体太弱,而她又非要立即就学轻功,为了让她能够尽快恢复身体并且适应练功的强度,除了适当的药补之外,姬落涯特地学会了各种药膳,让初栀既能补好身体,又能觉得美味好吃 而且药膳也比纯粹的吃药对身体更好一些,毕竟是药三分毒,长期吃着总是不太好的。 初栀一边吃得脸颊鼓鼓的,一边骨碌碌转了转眼珠子,半晌,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就依你吧!” 其实初栀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要住多久,如果时间短,住在客栈倒也无妨,但养胎时间最短也得三四个月,确实是找个院落住下来更为妥当。 而且,虽然她心里是想养胎三四个月之后,等胎气稳固了就继续出去跑,但说实话,月份大起来之后也是不能骑马的,即使是坐马车也肯定会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到时候可能还是会等宝宝生下来之后再考虑带着宝宝一起出去玩吧。 不过话说回来,宝宝刚出生只怕也不能立刻出去跑,她自己要坐月子养身体,宝宝太小体质太弱也需要养一段时间再说到时候还说不准要住多久呢。 哎呀算了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考虑那么远也没什么用,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反正不管怎么说,养胎还是住在院落里比住在客栈好的。 “既然小檬檬同意了,那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院落吧。”姬落涯也开始动筷子吃饭,末了又说了一句,“对了,小檬檬还是和第五寒霏一起在客栈里休息吧,我和第五清寒去。” “啊?为什么啊?”初栀不满地抗议道,“虽然我有了宝宝,但是我腿又没断,我还是可以走路的啊!关键是我也想走路啊!我不想一直坐着或者躺着不动啊!” “今日已经奔波了许久,又刚刚才发现你怀了身孕,所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姬落涯好声好气地对初栀商量道,“何况今日只是去看看房子而已,又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你去了也是劳累,不如明日,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初栀扬了扬眉毛,一脸怀疑的模样。 “真的,”姬落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后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初栀的鼻子,道,“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初栀抬眼望了望天,装作一副回忆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恩,好吧,确实没有骗过我。那这次就放过你吧!” 说完,初栀一脸仁慈的模样看着姬落涯,一副等着姬落涯感恩的模样。 姬落涯无奈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用力揉了揉初栀的头发。 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看着初栀和姬落涯之间的亲密互动,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看着初栀开心,他们自然是替初栀高兴的。不过难免也有些羡慕,羡慕初栀和姬落涯之间的感情,旁若无人的自然流露出的爱意和美好,就一定是他们之间真的感情很好。 不论是谁见到,总难免会羡慕吧。 羡慕到这两个“孤家寡人”都忍不住开始期待什么时候可以遇上自己的真命之人,甚至开始畅想着他们以后遇上了真命之人,会不会也如初栀和姬落涯一样过得这么温馨。 姬落涯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处景色不错又安静的院落,植被郁郁葱葱,花卉开得灿烂无比,并且都修剪得非常漂亮。院落也不太大,不至于显得太过冷清,但离集市很远,不至于太过吵闹。 不过来往集市还是很方便的,不会影响姬落涯每天去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去讨好初栀的口味。 初栀住进去的时候,对这个地方的环境也特别的满意,自然就心甘情愿地住了下来。 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也跟着一起住了进去,美其名曰一起照顾怀孕的初栀。为了显示自己不是白吃白住的,这俩姐弟还特地付了一半的房租,并且毫不吝啬地时不时给初栀带些好吃的回来。 当然,在初栀隔三差五的抗议下,自然是没人敢把她一直关在家里的。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在至少有一人陪同的情况下,一起出去走走玩玩。 不过因为怀孕的缘故,初栀也比以前容易疲累,所以不再像之前一样闹着要从早玩到晚了,基本上每天逛一两个时辰也就回去歇着了。 309.第309章 早产1 不过因为怀孕的缘故,初栀也比以前容易疲累,所以不再像之前一样闹着要从早玩到晚了,基本上每天逛一两个时辰也就回去歇着了。 于是这段时间里,初栀重新安静了下来,最常做的事情又变成了看书和弹琴,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学着刺绣,想要给尚未出生的宝宝一件亲手制作的礼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初栀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就在大家都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平静又快乐的相处生活下去的时候,意外再次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夜深人静,已经怀胎八个月的初栀躺在床上辗转难免,似乎很是烦躁。 姬落涯一向警醒,初栀有点动静他就会醒过来,此刻他睁开眼,看着初栀,关心地问道:“小檬檬,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初栀叹了口气,嘟着嘴巴气呼呼地道:“你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个小吃货?明明睡前刚吃过两个鸡腿、一碗鱼汤和两个鲜肉包,怎么现在就又饿了呢?” 姬落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初栀更加不满地瞪起了眼睛,才立刻禁了声,只是眼里还是带着掩饰不了的笑意。他宠溺地摸了摸初栀的脑袋,声音尽量压住笑意,平静的说道:“原来是饿了,我这就去给宝宝做些吃的,吃什么好呢?” 除了怀孕的头几个月,初栀有些妊娠反应,食欲不好之外,胎像稳固之后初栀就开始变得特别能吃。除了必不可少的一日三餐之外,下午还有下午茶,半夜还有夜宵,凌晨还要吃一顿,可还总是很快就会饿。 不过庆幸的是,这么个吃法初栀居然都没有变胖,只是圆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之前有一次姬落涯笑话初栀以前就爱吃,现在变成了一个贪吃鬼之后,初栀气的三天都没有理他,从那以后他就学聪明了,每次都说是宝宝贪吃才导致初栀总是吃不够的,这才避免了多场“家庭冷战”。 一听姬落涯要去做饭,初栀的心情终于好了点,一双大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初栀道:“就吃桂花鸡!” 姬落涯面露难色,却还是点头应了,下床前嘱咐道:“你就待在床上别到处乱跑啊,我做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嗯嗯,知道了,快去吧!”初栀催促道。 桂花鸡工序还是很繁杂的,虽然初栀并不会挑剔姬落涯做的饭菜的味道,但光是杀鸡就要花不少时间,姬落涯一是担心初栀饿着久了对身体不好,二是怕初栀一个人耐不住孤单就出去乱跑。 之前有一次,初栀就挺着大肚子一个人跑出去,虽然没有离开这座院落,只是在各个院子里看看花草,但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走来走去,也太危险了。万一不小心踩到小石头或者被树藤绊倒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姬落涯不得不多嘱咐一句。 姬落涯点了两盏灯,才离开了房间。等姬落涯离开之后,初栀也饿得没了睡意,随手拿起床边矮几上的一本书,靠坐在床上看起来。 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眼睛累得慌,索性又丢下了书本,靠坐在床上发呆。 又等了好一会儿,姬落涯还没回来,初栀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虽然她知道桂花鸡做起来费时间,但怀孕期间她脾气渐长耐心也少了许多,所以等了这么会儿,已经开始有些等不下去了。 想了想,初栀终究是没耐心等着了,她披了件外套颇为吃力地穿上了鞋,一手扶着腰,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初栀就觉得有些轻微的喘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月份大了就是容易累,尤其现在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两步就累得慌,宝宝还时不时踢一脚。 初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道:“宝宝乖,不要闹哦,妈妈现在去找爸爸,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真的听懂了初栀的话,居然停止了踢闹。 初栀轻轻呼了口气,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这个宝宝是真的吃货呢,提到吃的就不闹腾了 一边想着,初栀一边打开门,往厨房的方向慢慢走去。 今夜天气很好,月光明亮,满天繁星,即使没有打灯笼也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的路况。加上初栀走得小心,看得仔细,一路倒也走得很稳当。 夜,很安静,微风吹来,树叶沙沙的响着。 在这样的环境里初栀的听力变得格外的好,她隐约听到在树叶的沙沙声里有些不和谐的轻微声响。她停下脚步,本能地抬头望了望四周,又一阵微风吹过,一切都很安宁和谐,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初栀眼里带着一丝狐疑,却还是抬脚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又突然听到一丝轻微的不和谐声音,她再次停下脚步,到处看着,试图寻找到不和谐声音的来源。 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这一次,初栀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继续往前走,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茂盛的树木上走过去,眯眼仔细观察。 虽然夜空很明亮,但繁茂的树叶遮掩下,初栀并不能看清树枝上是否有东西。可即使是这样,初栀始终感觉这棵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似乎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只是不清楚这双眼睛到底是某种动物的,还是人的。 就在初栀犹豫着想要进一步靠近这棵树木的时候,树叶突然哗哗的响了起来,数不清的叶片洒落下来,一时间迷了初栀的眼睛。初栀本能地抬头遮住自己的眼睛,却还是提防地眯眼看着上方——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在这微风的情况下,树叶突然这么大动静落下那么多,太不自然了。 还没等初栀进一步一探究竟,就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袭来,紧接着脖子一凉,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 310.第310章 早产2 还没等初栀进一步一探究竟,就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杀气袭来,紧接着脖子一凉,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 初栀心里一惊,却因为怀着孩子肚子很大不方便行动,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地逃脱,只能暂时选择听从身后人的指挥——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薄剑。 很快,身后的男人逼近了初栀,他低声道:“姬落涯在哪里?” 初栀一愣,下一秒立刻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他是来找姬落涯的。 可三更半夜闯入别人的宅院,并且还随身带着武器,甚至用威胁的方法来逼迫人说出对方的下落很显然这个男人,来者不善。 而且 初栀狐疑地略微转头,试图看清身后男人的样貌,而这个男人也并没有遮挡的意思,任由初栀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果然 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男人的脸的瞬间,初栀既惊讶,又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难怪这个男人要找姬落涯。他就是水忆竹,几个月前曾经在芒山挑衅过姬落涯,想和姬落涯生死搏斗的男人。当时水忆竹为了逼姬落涯动手,还拿她做要挟,只是水忆竹没想到她也会用毒,所以中招晕倒了。 所以,这一次水忆竹出现,显然是为了完成上一次没能做的事情。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隔了都快有一年的时间了,而且从云风国到这个国家已经很远 这么想着,初栀便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江湖上自然少不了这样的情报组织,在下付钱,他们负责提供准确的消息线索,还愁找不到你们吗?”水忆竹倒也没打算隐瞒,反正初栀现在都在自己手上了,他还担心到手的人质跑了不成? 想到这里,水忆竹突然想起之前那次初栀对他下药的事情,他立刻把手里的剑对着初栀的脖子用力送了送,威胁道:“把你身上的药丸药粉全部丢掉!” 初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水忆竹道:“大哥,麻烦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我若是身上用那些个药粉药丸什么的,还用等你现在提出来?我早就立刻给你下药然后脱身了!” 见初栀确实满脸无奈不像作假的样子,水忆竹信了七八成,却还是略带谨慎地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身上真的没有毒药?” 初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手温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我自从怀了孕开始,身上就再也不带那些毒药了,因为我怕会对孩子不好,或者万一不小心毒药漏了出来伤害了孩子。” 说到这里,初栀抬起头看着水忆竹,又道:“何况我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出门,即使偶尔出去也都是有人陪同的,我自然不需要再带着毒药防身。那我何必把那些个药物藏在身上,万一伤着了我的孩子,才是得不偿失。” 说着,初栀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只是,早知道你会追杀过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点防身的药物才对。可惜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我已经是你手上的人质了。” 初栀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而且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后的那不甘心是非常自然的流露,水忆竹便是信了九分。只是他自从中过一次招之后,对初栀再怎么样都会心有提防,所以那一分的怀疑便让他即使在此刻都会时时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注意着初栀的动作,以防万一。 “既然你知道自己只能成为在下的人质,那就乖乖地告诉在下,姬落涯现在到底在哪里。”水忆竹一脸认真地说,“在下与你无冤无仇,只要你肯好好配合,在下一定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那么,你会伤害姬落涯的性命吗?”初栀下意识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他与在下有仇怨,死伤在所难免。”水忆竹也不隐瞒,直接如实回答。 “可他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孩子的爹爹,”说着,初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你若真的害了姬落涯的性命,我和孩子将来都不会好过的。你所谓的复仇,看上去只是伤害了一个人,但实际上伤害的却是一个家庭。” “何况”不等水忆竹说话,初栀又接着说道,“追根究底,这是你师父与姬落涯师父之间的旧怨,与你与姬落涯本就没有关系,你何必这样延续仇恨?” “自古以来师父之仇徒儿来报的大有人在,这是忠义是孝道!”水忆竹义正言辞地说。 “那若按照你这样的思维模式来说,如若你伤害了姬落涯的性命,我的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独自长大,后来知晓了你这个真凶的存在,是不是也该来找你复仇?”初栀扬起脸看着水忆竹,一字一句道。 其实她心底里并不觉得姬落涯的武功会输给水忆竹,只是这不代表这场打斗中姬落涯不会受伤,尤其是她成为了水忆竹的人质。而她不愿意看到姬落涯受伤,尤其是在再过不久孩子就要出世的时候。所以,如果她能够成功劝说水忆竹放弃复仇,那么姬落涯就可以避免一难了。 但如果劝说无效至少她努力尝试过,也没有遗憾。 以初栀的眼光来看,水忆竹虽然执着于报仇,但是好歹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至于以伤害她的性命来威胁姬落涯自裁。只要水忆竹不这么做,那么姬落涯的生命就有了百分之八十的保障。 “若你的孩儿将来想要找在下报仇,在下随时恭候。”水忆竹对着初栀一抱拳,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初栀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很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她不甘心地再次问了水忆竹一句:“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复仇来复仇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要彼此的子子孙孙都活在复仇的阴影里,永远无法得到快乐吗?” 311.第311章 早产3 初栀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很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她不甘心地再次问了水忆竹一句:“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复仇来复仇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要彼此的子子孙孙都活在复仇的阴影里,永远无法得到快乐吗?” “先辈之仇未报,何来快乐可言?”水忆竹满脸的不屑,道,“这样贪生怕死、贪图玩乐的人,才会被世人所不齿。” 听到水忆竹这么说,初栀彻底明白她和水忆竹是沟通不了的了。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思想也截然不同,根本无法沟通。 初栀忍不住又一次地叹了口气。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直接告诉我姬落涯在哪里,在下便不会为难你。”水忆竹说话时,一脸的正气。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姬落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桂花鸡自远处快步走来,他眼眸微眯,双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气,直直地看着水忆竹:“你要对小檬檬做什么?!” “在下并未打算对她做什么,”水忆竹虽然这么说,手却快速地把剑放回了初栀的脖子上,“只不过,关键还是要看落兄的反应。” “谁与你称兄道弟了?!”显然水忆竹的行为触及到了姬落涯的底线,他把桂花鸡放在了走廊边的窗台子上,看向水忆竹的目光变得森冷无比,“我与你并无仇怨,你却紧追不放,两次拿小檬檬的安危来威胁我,你难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敢与你动手吗?” 感觉到姬落涯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冷意和气场,水忆竹怔了一瞬,但还是快速反应过来,道:“既然阁下不是不敢,就不要再三推诿在下的邀战,只要阁下不在逃避,在下也不会对阁下的夫人多做为难。” 说着,水忆竹放下了架在初栀脖子上的薄剑,以示并无恶意。不过,姬落涯的话水忆竹还是入了耳,这次并没有再称呼姬落涯为“落兄”。 初栀回头看了一眼水忆竹,水忆竹对初栀微微扬了扬下巴,初栀会意,知道对方是肯放了自己,也不多言,直接往姬落涯的方向走去。 姬落涯快步走上前扶住初栀,关心地问道:“小檬檬,你要不要紧?” 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着初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脸上满是关心和焦急。在确认初栀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初栀摇了摇头,有些吃力地扶着自己的腰,微微皱眉,“只是好像站久了觉得腰酸的厉害。” 大概是月份大了的缘故,初栀久站就容易觉得腰酸背痛,只有歪在软塌上是最舒服的。 今天却在没有任何依附的情况下就这么站了许久,确实容易觉得疲累。尤其因为水忆竹的出现,让她一直精神紧绷着,现下姬落涯出现她才松懈了下来,不过人也更觉得累些。 另外,可能因为夜间的风比较凉,又在外面站了蛮长时间,初栀其实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想姬落涯担心,就暂且瞒着了。 “那你快去休息。”姬落涯说着,就搀扶着初栀要往卧房走去。 还不等初栀说什么,水忆竹就拦在了姬落涯的面前:“在下放了夫人,可是为了让阁下应下战约,而不是让阁下带着夫人去休息的。” 姬落涯一双狭长的眼睛斜睨着水忆竹,妖娆的眼里染上了明显的杀意:“你的战约我接下了,你不必再多做纠缠,今日我夫人身体不适,我自然要带她回房休息。待过两日夫人身体好了,我必定会赴你之约。” 尽管姬落涯的语气奇差,但这番话也着实说的合情合理,按理说水忆竹应该会同意的,却没想到他依然拦在姬落涯的面前,脸上满是怀疑,道:“你若真心应下在下的战约,就不必再做推诿,今日我们就此一战。” “你什么意思?”姬落涯的语气里带了些明显的不耐烦,他此刻只关心初栀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想跟水忆竹多做纠缠,“我都答应你了,你还非得这般纠缠?” “并非在下纠缠,只是阁下当初就并未肯应下在下的战约,后又为了躲避在下而逃到别国,在下也是费尽钱财和时间才再次找到了阁下。”说到这里,水忆竹顿了顿,看着姬落涯的目光里依然带着不依不饶的固执,“倘若阁下使用缓兵之计,假意应了在下的战约,实则拖延时间,等在下一离开阁下就立刻带着夫人离开,那么在下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你”一向很少发怒的姬落涯这一次是真的恼了,连气场都变得暴躁起来。 不等姬落涯说完话,初栀立刻按住了姬落涯的手。 姬落涯立刻低下头,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初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姬落涯认真地说道,“既然他这么急着想要与你一战,你就应下这战约吧。” 说到这里,初栀凑近姬落涯,悄声道:“早点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我们都能安宁一点,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要跳出来。” 没错,初栀是真的被水忆竹纠缠得受不了了,就在她劝说水忆竹多次都没有效果之后,她就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姬落涯一定是避不开与水忆竹这一战的,即使这次他们能够躲开,只怕水忆竹还是会花钱请情报机构的人找到他们,这没玩没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尤其再过不久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若是水忆竹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对孩子的成长也很不利。 末了,初栀略带担忧地看着姬落涯,问道:“只是,他的武功路数你熟悉吗?有几成把握可以赢他?我不希望你出事啊。” 不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希望姬落涯出任何问题。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姬落涯的武功很高强,但那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受伤,也不意味着他就是天下第一。 312.第312章 早产4 不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希望姬落涯出任何问题。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姬落涯的武功很高强,但那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受伤,也不意味着他就是天下第一。 水忆竹这么执着于报仇,战斗时只会拼了性命不要地打,这种情况下姬落涯受伤或者有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就高了很多她,终究是担心的。 “放心,”姬落涯对初栀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暖意,“就算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尽管姬落涯这么说,但初栀并未完全放心,因为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他并不清楚水忆竹的武功路数,输赢也就无法有一个准确的把握。 初栀握着姬落涯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担忧:“答应我,一定要赢。” “好,我答应你。”姬落涯认真的看着初栀,郑重承诺。 初栀这才松开了手,然后看向水忆竹,道:“你与我夫君这一战不可避免,我也不会阻止,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能在这院子里动手,不能去别的地方。” 这样如果姬落涯受伤,不论多严重,她都能第一时间去给他治疗。 “地点随意。”水忆竹很爽快地答应了。 “小檬檬,你先回房吧,免得伤着你。”姬落涯关心地看着初栀挺着的大肚子,再次保证道,“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陪你了。” 说完,姬落涯端起窗台的桂花鸡送到初栀的面前,笑道:“喏,可别忘了吃这个,否则饿着宝宝了可不好。” “嗯。”初栀应下,接过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是不想留下来观战,相较于坐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结果,她更希望自己可以亲眼看到,陪在姬落涯的身边。可是她有孩子,她不能冒这个险,而且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帮不了姬落涯什么忙,在这边也只会让他分心罢了。 所以,即使她放心不下,她也必须走。 初栀快步往卧室的方向走着,手里的桂花鸡温度正好、香气宜人,可她却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食欲,心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院子里的姬落涯。 正在这时,初栀卧房的隔壁房间的房门打开了,第五寒霏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来,看到初栀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明显的朦胧睡意,她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问道:“初妹妹,你这大晚上的怎么跑出来了?” 不等初栀说话,第五寒霏就看到初栀手里的碗,和碗里香喷喷的桂花鸡,她立刻笑嘻嘻地跑到初栀面前,暧昧道:“原来是饿了,去厨房开小灶了啊?” 说到这里,第五寒霏凑近闻了闻桂花鸡,脸上立刻浮现出“好像很好吃”的表情来,但还是抬头关心了初栀一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姬落涯呢?你都这么大肚子了,他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寒霏姐姐”初栀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她空出来的那只手仅仅地抓住了第五寒霏的手腕,就仿佛抓住了一个依靠。 第五寒霏这时才注意到了初栀的神色不对劲,她立刻收起了笑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等初栀说话,另一个房间的第五清寒也走了出来,不过他神色清明,看起来就仿佛已经醒了多时。 “我听见外面的动静,我想出来看看。”第五清寒解释了一句。 初栀看了第五清寒一眼,然后对第五寒霏说:“寒霏姐姐,那个水忆竹又过来了,姬落涯在和他对战呢。” 虽然第五姐弟俩都没有见过水忆竹本人,但后来也断断续续从初栀的口中知道发生了那么回事,自然也就知道水忆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第五清寒立刻走到初栀的身边,道:“他们在哪儿?” “就在那边的院子里。”初栀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 “我去看看。”说着,第五清寒就准备往那处院子走去。 “等等。”初栀却喊住了第五清寒。 第五清寒不明所以,回头看向初栀。 初栀咬了咬唇,道:“此刻你去只怕也插不上手,若是你插手,即使是姬落涯赢了,水忆竹也不会服气,只觉得我们耍诈,以后恐怕还是要纠缠不休的,所以你也不能插手。” 顿了顿,初栀又道:“但我只求你一样,若姬落涯不敌水忆竹,一定要保住姬落涯的性命。水忆竹若是赢了,一定是不会给姬落涯一条生路的。” 至于姬落涯如果赢了到底会不会给水忆竹生路,此刻初栀根本不愿去想那么多。说到底,她也会自私,在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如果只能保证一人的性命,那么她自然是首先保证姬落涯的活路。 所以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我答应你。”第五清寒郑重保证,说完立刻快步往院子的的方向走去。 第五清寒是个很少说话的人,但他一旦做了保证,一定就会尽力做到,这一点,初栀还是放心的。有了这一重保障,初栀多少觉得安稳些。 即使第五清寒敌不过水忆竹,只要他插手,姬落涯都有机会逃开,保命就不成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若是姬落涯能赢,那最好不过了。 “初妹妹,你要不要紧啊?”第五寒霏看初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立刻扶住初栀,担心地问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初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难道是刚才精神太过紧张,现在稍稍松懈下来,才会出现眩晕感? 不,不太对劲。 初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之前一心想着姬落涯的事情,尽管一直隐约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但都没有在意,可现在心思回转过来,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而且越来越强烈。 初栀顿时心慌起来。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可在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好时候啊 313.第313章 早产5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可在这个时候真的不是好时候啊 仿佛是要印证初栀的想法一般,瞬间肚子的疼痛越发剧烈起来。初栀捂住自己的肚子,无力地靠在第五寒霏的身上,用力咬着自己的唇。 难道就因为之前那一场惊吓,现在就要早产了?可这大半夜的,也不可能找到稳婆她自己就算是会医术,可她从来没有给别人生过孩子,跟别提给自己了 就在犹豫间,肚子的痛感更大了些,初栀快要拿不住手里的碗,但她还是尽力稳住了自己——这是姬落涯给她做的,她不能打翻了。 第五寒霏显然也发现了初栀非常不对劲,她立刻扶着初栀往卧房里走去,同时关心地问道:“初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初栀咬牙坚持着走到房间里,把桂花鸡放到了桌上,这才紧紧抓住了第五寒霏的双手,恳求道:“寒霏姐姐,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一看初栀的架势,第五寒霏就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点头保证道:“你说,要我做什么,我都尽力帮你!” “帮我准备热水、剪刀、小刀、干净的毛巾四五条,”说到这里,初栀因为突如其来的阵痛而停住了,皱紧的双眉明显是在忍耐着什么,半晌,她才继续开口道,“再给我准备一些柔软干净的衣裳,还有上次清寒做好的小床也搬过来吧。” 听到初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第五寒霏死死地盯着初栀的肚子看了一会儿,才略带激动和紧张地问道:“你,你要生了?” 初栀点了点头,脸色越发苍白起来:“我也不确定今日到底会不会生,但是反应很大,所以还是先都准备着吧。” “好好,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先去给你准备好东西。”第五寒霏不敢怠慢,赶紧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孩子要出生姬落涯那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哎只能暂且先瞒着姬落涯那边了,不然一定会让他更加分心的。 第五寒霏前脚刚走,初栀就艰难地走到梳妆台那里,从其中一个妆奁盒子里拿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瓷瓶。 这里面其中一个是装着补血补气的药物,有助于生产的,以防万一中途没了力气导致一尸两命。毕竟在这古代,医疗设施并不发达,生一次孩子就等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没有那些医疗器械的辅助,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另外一个瓶子里装着的是催产药物,一旦到了不得已的情况,为了可以让孩子尽快出生,她只能使用这种方法了。 这是她在怀孕期间自己研制出来的药物,效果很好,副作用也几乎没有,但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真的会用得上这东西。 拿着这两瓶药,初栀躺在了床上,一边让自己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一边吃下了一颗补血补气的药丸。 幸好怀孕期间她也一直有坚持做一些简单的运动,应该是很利于孩子顺产的,只要胎位正确,即使只靠自己一个人,一定可以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初栀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持续地深呼吸着。 此刻,卧房里烛火摇曳,初栀一个人躺在床上做着生孩子的准备工作,显得更外凄凉。若是姬落涯知道了,只怕会心疼不已。 可初栀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更没有心情悲春伤秋,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这么想着,初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补血补气的药丸。 这时,第五寒霏抱着第五清寒之前做好的小床进了屋,小床里已经铺好了柔软的衣服和小被子。然后她又从小床里拿出剪刀、小刀和四五条干净的毛巾,放在了桌子上,这才走到床边看着初栀关心地问道:“初妹妹,你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暂时还没有太大反应,”初栀冲第五寒霏微微笑了一下,安慰道,“这阵痛估摸着还需要一会儿才能频繁起来,还来得及,你不用太紧张。” “好好好,那我先去烧水,你可千万忍着,若是忍不了就大喊一声,我就在外面啊!”第五寒霏赶紧点头。 第五寒霏之前就已经把烧水的各项工具都搬到了卧房的门口,就是为了方便一边烧水一边关注初栀的情况。 “嗯,寒霏姐姐,你不要太担心我,暂时没有问题的。”初栀微笑着安抚第五寒霏。 第五寒霏这才赶紧跑出去烧水去了。 初栀看着手里另外一个还没有吃下去的催产药,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宝宝,妈妈不是不爱你,只是今天的情况怕是不容许我和你慢慢折腾,所以,待会儿我只能催产了。” 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生产,速度越快越好,否则危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何况她还担心着姬落涯的情况,她不能让姬落涯再担心她所以,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初栀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听懂了初栀的话一样,轻轻戳了一下初栀的肚子,就像是回应一般。 初栀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道:“宝宝,不亏是我的孩子,真是懂事。”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第五寒霏拎着水壶进来,到了热乎乎的水在铜盆里,然后又走到床边,问初栀:“初妹妹,你现在怎么样?” 初栀的脸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反而红润了不少,果然吃了补血补气的药还是有用的。不过她的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已经把鬓角的头发全部了,看起来就知道忍耐了很大的疼痛。 此时初栀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连笑容也保持不了了,她只能给第五寒霏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第五寒霏毕竟是个姑娘,也没有从医过,自然是没有任何生产经验的,所以初栀必须反过来安抚第五寒霏,以免她过度紧张。 314.第314章 早产6 此时初栀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连笑容也保持不了了,她只能给第五寒霏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第五寒霏毕竟是个姑娘,也没有从医过,自然是没有任何生产经验的,所以初栀必须反过来安抚第五寒霏,以免她过度紧张。 然后,初栀略带憔悴地艰难开口:“寒霏姐姐来的正是时候,应当差不多了。” 说着,初栀指了指桌子上的剪刀和小刀,对第五寒霏说:“麻烦寒霏姐姐那小刀和剪刀在火上烤着,待会儿可能会用得上。” 如果顺产顺利,用不上这些东西最好,如果不顺利的话,用了剪刀和小刀她还得自己给自己缝合她可从来没有做过外科手术,何况还是给自己缝合,会非常的不方便。 至于第五寒霏只怕她也不敢动手。 想了想,初栀又指了指床头柜子的其中一个抽屉,道:“寒霏姐姐,这里面有一套针灸用的银针,你拿给我好不好?” “好的。”第五寒霏立刻利索地拿下了那一套针灸工具,放到初栀的手里。 初栀打开布包,手指在粗细不同长短不同的银针上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两根合适的,拿了出来。 针灸用在合适的穴位也是有助于生产的,初栀现在做的一切准备工作都是为了方便生产,尽量减少危险并降低开刀手术的可能性。 只是现在阵痛的感觉已经让她不能稳稳的拿住银针,待会儿也只能尽量保持清醒,尽量下针准确了。 姬落涯和水忆竹已经过了几百招,刺客水忆竹长剑刺向姬落涯,姬落涯只一个侧身堪堪避了过去。 待到站稳,姬落涯面向水忆竹,狭长的眼里带着一丝森冷的气息,道:“你若一直来纠缠我也就罢了,偏偏你两次都拿小檬檬作为威胁,我必不能再留你。” “少说大话了,”水忆竹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到目前为止都是我占上风,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做到‘不再留我’?” 远远站在一边观战的第五清寒此时皱了皱眉。 确实到现在为止都是水忆竹占上风,但是他跟姬落涯以前隔三差五就要交一次手,就他所认知的概念里,姬落涯的功夫应该不会这么弱。难道,是有所保留?那么保留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所以为的占上风,不过是我为了探一探你的虚实罢了。”姬落涯言尽于此,也不再啰嗦,直接拔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 此剑轻薄柔软,也并无剑锋,因此可以像腰带一样缠在腰间,但当姬落涯发动内里的时候,软剑立刻变得刚硬起来,笔直地剑指地面,连剑身两侧的边缘都泛起了锋利的冷光。 “既然你非要分个高下,今日我也好让你死了心。”姬落涯说着,就冲水忆竹攻击而去。 第五清寒有些惊讶,他从未见到姬落涯使用武器,一直以为姬落涯就是没有武器的,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把软剑。 更重要的是,先前水忆竹就已经用了自己的武器和赤手空拳的姬落涯打了这半天,所谓的占上风却也并未多明显。而现在姬落涯亮出了剑,想来,这才是姬落涯真正动格的模样吧。 只怕水忆竹,是输定了。 初栀在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上了银针,同时又吃了两颗补气补血的药丸,却因为不敢吃止疼药怕伤了孩子的缘故,已经痛到脸上的汗水一直一直滴入枕头里,了一大片。 第五寒霏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却因为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能不停地给初栀换水擦汗,偶尔在初栀提出什么要求的时候赶紧去办。 此时,第五寒霏探头往初栀的身下看了一眼,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跑到初栀的身边,握着初栀的手,鼓励道:“初妹妹,加油,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再加把劲啊!” 听到“看到孩子的头”的时候,初栀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证明胎位是正的,这样顺产的成功率就高了一半。 但初栀还是不敢松懈,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连叫喊都不敢叫一声,生怕浪费了一点点力气,就导致宝宝不能顺利出生。 当然,她也怕自己的声音被姬落涯听到了,让他担心,让他分心。此时此刻,她必须保证姬落涯能够全身心投入和水忆竹的战斗中,这样得胜的几率才更大。 又是几回合见招拆招的打斗,水忆竹身上挂了不少彩,姬落涯虽然也受了些伤,但明显比水忆竹好过许多,只是衣服被剑刺破了不少,之后肯定不能再穿了。 水忆竹微微喘了口气,看向姬落涯的目光少了些轻视,多了些郑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赢得一定是我!” “呵呵”姬落涯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妖娆,可眼里只有冷意,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你说大话也只能趁现在了。” 说完,姬落涯立刻提剑冲向水忆竹,速度却比之前明显快了许多,还带着从未有过的凌厉杀气。 这一瞬间,水忆竹被姬落涯的杀气震得愣了一瞬,他从未想到过姬落涯这样的人也会露出如此凌厉的表情,仿佛杀生予夺尽在掌握一般。而仅仅是这一瞬的怔愣,姬落涯就利落地刺中了水忆竹的腰腹。 尽管下一秒水忆竹就快速后退,用剑格挡了姬落涯接踵而至的攻击,但腰腹的伤口显然很严重,已经影响了水忆竹的行动。 水忆竹捂着自己的腰腹,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里流出来,他体内的气息也已经被打乱。 姬落涯却丝毫没有给水忆竹喘息的机会,凌厉的攻击一波接一波地直冲水忆竹而去。 瞬间,两个人的战况扭转过来,水忆竹立刻处于了非常不利的被动状态。 很快,水忆竹腰腹的衣服被血液彻底染红,他连招架姬落涯的力量都渐渐削弱了很多。 就在水忆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姬落涯却突然停止了攻击。尽管水忆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他还是很诧异地看向姬落涯。 315.第315章 早产7 就在水忆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姬落涯却突然停止了攻击。尽管水忆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他还是很诧异地看向姬落涯。 他不明白姬落涯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攻击机会,总不可能是心软了吧? “我不需要你手下留情。”水忆竹吐了一口血水,道,“成王败寇,我认。” 显然,水忆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姬落涯的对手,但尽全力比过,即使是输了也不算丢脸。只是有些愧对于师父,没有完成师父的委托。 姬落涯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妖娆无比,甚至狭长的眼里都带了些许妖娆的笑意:“我何时说过会对你手下留情?” 就在水忆竹疑惑不解的时候,姬落涯趁着水忆竹愣神的瞬间突然一剑挑开水忆竹的剑,然后一把丢开自己的剑,紧逼水忆竹的面前,抬手用手肘恶狠狠地制住了水忆竹的脖子,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因为腰腹间的伤口很重,姬落涯下手又特别狠,水忆竹一时间竟是挣扎不开。 这时,姬落涯腾出另一只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单手打开盖子,就看见里面有一粒纯黑色的药丸。 水忆竹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试图挣扎起来。 但姬落涯的动作更快,他立刻拿起药丸塞进了水忆竹的嘴里。 药丸不知道是什么药材做的,看着很结实的感觉,但不需要咀嚼居然就入口即化。水忆竹完全没有吐出来的机会就已经咽了下去,之后再咳嗽也都是徒劳而已。 姬落涯这才松开了手,低头看着无力倒地的水忆竹。 “你给我吃了什么?”水忆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骤降,就连内力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 “我已经应战,而结果是你输了,这个结果你不得不认。”姬落涯一边整理着自己稍有凌乱的衣服,一边有条不紊地说着,“只是,这次输了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再来纠缠,而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和小檬檬的生活中。” 说到这里,姬落涯弯腰捡起自己的软剑收好,这才继续对水忆竹道:“本来我大可以杀了你,既省心也算遂了你的愿,但小檬檬肯定是不愿看到我杀人的,何况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这个时候也得给孩子积德才对。”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水忆竹已经听懂了姬落涯话里的意思,但是这跟他吃的药物到底有什么关系?姬落涯到现在也没有说他到底吃的是什么药! “我想说的就是,我既不能杀你,又不希望你再来纠缠我,那么自然会给吃那么一种药”说着,姬落涯又笑了起来,“那种会让你失去武功的药。” 没错,姬落涯给水忆竹吃的,就是会废去全部武功的药物。 除了他说出来的原因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作为水忆竹两次拿初栀作为威胁的惩罚,他也要让水忆竹吃点大苦头。 “什么?你!”水忆竹听明白之后眼睛惊恐地睁大。 他从小跟着师傅习武,到如今二十几年的时光才有了现在的武功水平,一朝就被姬落涯给废了,他以后还怎么重新拿剑?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你不如杀了我来的爽快,这样简直是让我生不如死!”水忆竹的声音里带了些明显的怒气。 “你可以选择自杀啊,”姬落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若真心不想活,谁也不能拦得住你,但你不必非得强逼着别人手上沾上你的血。” 姬落涯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不是为了初栀,他也不必手下留情。能给水忆竹留一条性命,就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当然,他也知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失去武功的折磨有时候还大于死亡。但是那又怎样?他并不在乎。 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初栀,其次是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其他的人他都并不怎么在乎。 水忆竹显然感受到了姬落涯眼里的冷意,他怔了一瞬,末了露出一个惨笑,道:“姬落涯,你果然够狠。” 传闻姬落涯就是个性格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喜好的人,之前见姬落涯对初栀如此温柔,水忆竹还以为传言不可尽信,可现在看来,传言并不假,只是初栀对姬落涯而言是个特例而已。 “既然你明白了,就赶快离开,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姬落涯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依然挂着那抹妖娆的笑容,“好歹你也算是我第一个饶过性命的敌人,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吧。” 言下之意,如果下次还来找麻烦,那么他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水忆竹知道大势已去,再无与姬落涯争斗的可能,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一手捂着腹部上的伤口,一手吃力地摸索到自己的剑,支撑着站了起来。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姬落涯一眼,蹒跚着离开了。 确定水忆竹离开了这座宅子,姬落涯这才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路过第五清寒身边的时候,他看着第五清寒满脸诧异的表情,微微一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此事可要向小檬檬保密哦!” 第五清寒不知道姬落涯所说的“保密”到底是指放走水忆竹的事情,还是指废了水忆竹武功的事情,又或是指姬落涯行事竟可以如此狠绝的事情但,第五清寒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不论是哪一件事,他都不会跟初栀说。只是他很惊讶,和姬落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姬落涯是个性格随和的人,却不想或许,真的是因为初栀,所以姬落涯才会变得如此随和。 而他和姐姐都未曾有过歹意,又一直对初栀很好,所以姬落涯才能纵容他们一直和初栀一起生活下去,并且从未计较过姐姐的各种找茬。 想到这一点,第五清寒心里没来由的对姬落涯一阵忌惮。 姬落涯看着第五清寒的眼神,忍不住心中发笑——第五清寒可真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孩子,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眼里的防备和谨慎。 316.第316章 早产8 姬落涯看着第五清寒的眼神,忍不住心中发笑——第五清寒可真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孩子,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眼里的防备和谨慎。 姬落涯像个大哥哥一样拍了拍第五清寒的肩膀,道:“你担心什么?是敌是友我还是分得清的,既然不是敌人,我自然不会做什么,不论对谁。” 初栀和这两个姐弟相处的很愉快,所以姬落涯也不希望她失去这两个朋友,所以姬落涯难得这么有耐心地安慰了第五清寒这么一句。 尤其强调了“不论对谁”,也就是说不管是对他还是他姐姐,都不会做什么。 但显然这句话并没有给第五清寒多大的安慰,他看着姬落涯的眼神里还是带着明显的防备。 姬落涯露出一个好笑的神色,又道:“好吧,你防备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对,毕竟你是小檬檬的好朋友,你不防备她就可以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坦然,倒是让第五清寒怔了怔,下一秒,因着姬落涯的坦然,第五清寒反倒感觉自己过于计较,显得小家子气了。 其实姬落涯说的没错,只要他和姐姐不伤害初栀,姬落涯肯定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何况他和姐姐是真心喜欢初栀,自然不会伤害初栀。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不信任姬落涯,但这些都跟初栀没有关系,也不该因为这些而影响了姐姐和初栀的感情。毕竟初栀对他和姐姐都是真心实意的好,如果仅仅为了姬落涯的这一点而和初栀生疏,太不公平。 确定了这一点,第五清寒更加觉得有必要替姬落涯保守这个秘密了。 看到第五清寒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姬落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好了,天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房吧,小檬檬应该也等急了。” 说着,姬落涯就往卧房方向走去。 第五清寒却紧紧跟着,道:“我也去看看。”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看初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我姐姐留下照顾她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听到第五清寒的话,姬落涯脸色一僵,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了担忧地神色,立刻加快脚步往卧房跑去。 初栀毕竟现在怀孕月份很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水忆竹对峙的时候受了什么伤,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才故意瞒着了。 这么一想,姬落涯的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刚走到卧房门外,就看见端了一盆血水出来的第五寒霏,盆子上搭着的毛巾也沾满了血迹。 姬落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瞬,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颤抖,道:“小檬檬怎么了?” 看到姬落涯的瞬间,第五寒霏眼前一亮,把手里的盆子往地上一放,立刻凑上来对姬落涯略带责备道:“你可要好好感谢初妹妹啊!她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只靠自己努力生出了孩子,现在都虚脱到昏厥了。” “生了孩子?”姬落涯略有迟钝地重复了一句。 “是啊,可能是今夜动荡太大,她早产了,来不及喊稳婆,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努力生出来的,我也只能稍微帮忙准备点东西而已。”说到这里,第五寒霏就觉得很过意不去,末了她又抬头郑重地对姬落涯说,“所以,一定要好好待初妹妹,否则也太对不起她了。” 姬落涯却仿佛没有听清第五寒霏说什么一般,一边往屋子里冲去一边问道:“小檬檬,你没事吗?” 一个人生产,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却让初栀就这样承担了下来。他不在乎孩子怎么样,他只希望他的小檬檬没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脱力导致昏睡的初栀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姬落涯的声音,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却也只勉强睁开了一条缝隙而已。 姬落涯进到内屋时,看到的就是浑身脏兮兮到处都是血迹的初栀,脸上的汗虽然擦得很干净,但散落的头发都变得黏答答的,粘在了额头上,而初栀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看起来非常疲累。 “小檬檬!”姬落涯心中一痛,立刻走上前握住了初栀的手腕,确定了脉搏的稳定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姬落涯,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初栀说话有气无力的,但言语间满是温柔的笑意,她的眼神看向被好好安置在小木摇篮里的新生婴儿,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是个儿子哦。” 虽然初栀觉得生男生女都喜欢,而姬落涯也并没有表现出重男轻女的倾向,不过能有个儿子还是挺不错的,长大了还可以保护她呀嘿嘿 姬落涯却并没有听话地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只是坐在初栀的床边,温柔地替初栀捋了捋湿漉漉的碎发,眼神里带着安抚的柔软,道:“嗯,小檬檬辛苦了,都是我不好,没有陪在你身边。” “没关系,孩子没事就好。”初栀吃力地微微摇头。 姬落涯却一把抱住了初栀,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反复说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初栀心中一软,知道姬落涯是担心自己,安慰性地拍了拍姬落涯的后背,温柔道:“放心吧,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有些累,想要睡觉。” “好,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做一碗红豆黑米粥给你补补气血。”姬落涯小心翼翼地把初栀放下来,这才快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初栀看着姬落涯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嗯,这样的姬落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应该是害怕失去她吧想想就觉得好甜蜜呢 姬落涯前脚刚走,第五清寒后脚就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初栀就立刻背过身去,然后关心地问道:“初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初栀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她知道第五寒霏是觉得男女有别不该进屋子里来吧。 “那就好。”说完这一句,第五清寒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可又不放心初栀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沉默的在那里站着。 317.第317章 尾声1 “那就好。”说完这一句,第五清寒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可又不放心初栀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沉默的在那里站着。 初栀大概也能猜到第五清寒的心思,想了想,她对第五清寒说:“要不,你去看看孩子?这摇篮还是你亲手做的呢。” “嗯,好。”第五清寒应了一声,就走到了摇篮边,看到了软软的小宝宝,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真可爱。”第五清寒由衷地叹了一句。 “那是,我的宝宝怎么可能不可爱呢?”初栀很是自恋地笑了笑,末了终于觉得自己再也没力气说笑了,这才安分下来,对第五清寒道,“我实在是太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叫寒霏姐姐来,你们一起把孩子推出去,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好不好?” 为了方便移动,初栀特地提议第五清寒把摇篮下面做成了轮子的模样,为了方便固定,每个轮子后面都加了卡位用的木片,不想摇篮滚动的时候把木片放下卡住轮子就可以了。 “好。”第五清寒答应下来,蹲下去把轮子后面的木片转上去,推着摇篮离开了卧房。 看到第五清寒离开,初栀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就熟睡了过去。 五年后—— 冬日。 初栀穿着厚厚的衣裳悠闲地坐在客栈后花园的亭子里,一边吃着香甜的糕点,一边欣赏着园子里的红梅。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第五寒霏担忧的声音:“我的好儿子,你可得小心点,这冬日里的霜可把土壤冻得硬邦邦的,你这样乱跑万一摔着了,铁定要磕破皮了。” 紧接着一个软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干娘,你放心好了,我可是有轻功的人,哪那么容易跌倒啊!” 初栀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一路蹦蹦跳跳而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初栀之后,脸上露出了欢乐的甜笑,立刻加快速度跑到了初栀的面前,对初栀伸出了一双胳膊:“娘亲,抱抱!” 初栀笑眯眯地伸手把小男孩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起一个糕点放到小男孩的面前:“小心,你要吃吗?” “要吃!”小男孩一手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却略有不满地微微皱眉,对初栀抱怨道,“娘亲,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小心’,听起来很奇怪哎,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似的。” “可是”初栀略有为难地迟疑道,“你确实是叫‘小心’啊!” 虽然嘴上说着为难,初栀的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背对着初栀的小男孩看不见,只当自己娘亲真的为难了,不得不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娘亲开心就好。” “小心真是个乖孩子!”初栀微笑着亲吻了一下自家儿子的小脑袋。 这就是初栀当年很艰难地独自生下来的儿子,后来姬落涯说,因为母亲功劳最大最辛苦,所以这个孩子要从母姓。这让初栀感动了很久,毕竟在这个年代,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从母姓的。 而初栀也很想有个孩子跟自己一个姓,所以最终接受了这个提议。 然后,她给这个儿子起名叫“初心”,意思就是希望这个孩子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长到多大,不论以后会经历多少事情,都不要忘记自己最初一开始的心意。 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岁的增长就会遗忘殆尽的,但这却是最难能可贵的,所以,这也是初栀对这个儿子寄于的,最美好的心愿。 其实初心还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但实在是不喜欢娘亲起的小名,以前也抗议过,结果娘亲就改成了“心儿”,这明显姑娘家的名字让已经有了男子汉意识的初心更加吐血,最终还是回归了最开始的“小心”。 哎谁叫起名字的是自家娘亲呢,爹爹又那么疼娘亲,那只能随着娘亲的心意来了。 这时,紧赶慢赶跟在初心身后的第五寒霏终于走到了亭子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暖身,这才对初栀笑道:“初妹妹也真是,到现在也不给咱们儿子换个小名,现在还小倒也不打紧,长大以后若还这么叫可叫人笑话。” 初栀掩唇笑了笑,点头同意道:“嗯,寒霏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不然我们就给小心再额外起个小名吧。” 其实今天初心抗议的时候,初栀也有了重起个小名的想法,之前故意装作为难地样子也只是为了逗逗自家儿子。反正古时候几乎每个人除了名字之外都还会有“字”或者“号”,再起个小名也正常。 初心一听可乐坏了,立刻跳下来看着初栀,眼睛里闪闪发光:“娘亲打算给我起个什么小名?” 初栀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娘亲希望你长大以后能成为一个仁善之人,便叫‘善’吧。” 初心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倒是没有反驳:“就听娘亲的。” 不管怎么样,总比“小心”好多了,而且“善”字不错,意义很好。 初栀疼爱地摸了摸初心的脑袋,越发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让她很欣慰。 “怎的小檬檬给我们儿子换名字也不与我商量一下?”随着声音的响起,姬落涯大步走进了园子里,对第五寒霏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搂住初栀,又摸了摸初心的脑袋,这才继续对初栀问道,“怎么心血来潮想换名字了?” “哪有换名字啊,”初栀一脸无辜,“只是再多起了个小名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随小檬檬开心好了。”姬落涯微笑着摸了摸初栀柔软的长发,手感依然好得让姬落涯爱不释手。 “你今日出门干什么去了?”初栀偏过头,看了姬落涯一眼。 “向人打听何时有船夫愿意渡河去。”姬落涯如实回答。 生下初心三年后,他们又开始了到处游荡的日子,现在这已经是第二个国家了,在目前这个城市里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可要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城市必须走水路,所以只能找船夫。 318.第318章 尾声2 生下初心三年后,他们又开始了到处游荡的日子,现在这已经是第二个国家了,在目前这个城市里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可要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城市必须走水路,所以只能找船夫。 但冬日里风大又寒冷,河面很容易结冰,很少有船夫愿意开船的,最早也得等到开春,所以初栀和姬落涯一商量就决定还是等开春再走也不迟。 姬落涯大概就是想确定一下具体的开船日子,这才跑出去打听的吧。 “可打听出什么来了?”初栀歪着脑袋问。 姬落涯摇了摇头,继续享受地摸着初栀的头发,道:“所有船家都只说是开春才有可能开船,具体日子可说不准,要看天气的。” “我猜也是,不过反正也不着急,就先在这里多待一阵子也不要紧。”初栀了解地点了点头,又略微低声地喃喃道,“不过估计开春了也走不了,哎” “你说什么?”姬落涯没有听清初栀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追问。 初栀却只是笑眯眯地,并没有立刻接话。 而一边的第五寒霏已经抱起初心,坐在了旁边,一边和初心逗笑,一边又拿了一块糕点给初心吃。 正在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时候,第五清寒也回来了,他怀里还带着油纸包裹的好好的、初栀爱吃的鸡腿。 初栀一看开心极了,立刻拿过来啃了两口。 初心一见撇了撇嘴巴,一脸委屈:“小叔叔偏心,就知道疼娘亲,什么也没给我带。” “小侄子这么小就爱吃醋了?”第五清寒难得地笑了起来,他比五年前看着开朗了不少,捏了捏初心的小脸蛋,他才从袖间拿出了另一个小一些的油纸包,递到初心面前,“可你不爱吃鸡腿,我自然不会给你买鸡腿了。” 初心眼前一亮,立刻接过油纸包,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他爱吃的麦芽糖,这才喜笑颜开。 初心刚拿起一小块麦芽糖,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就听见一旁的初栀突然发出了干呕的声音。一帮人立刻都关心地看向初栀,姬落涯率先发问:“小檬檬,你怎么了?莫不是天凉在外面受了风?” 初栀放下手里的鸡腿,又恶心了好一阵,这才缓过神来,对姬落涯白了一眼,笑道:“你尽想着我受风寒,怎不说我是又有喜了呢?” 姬落涯一愣,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初栀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略带激动地抱紧了初栀:“小檬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上的?居然还瞒着我。” “大概也就三五天前?”初栀嘻嘻笑着。 一旁的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听到,立刻也带上了温暖的笑意。 第五寒霏赶忙说道:“初妹妹也真是的,怀了孕还在冬日里跑外面来赏景,这么冷的天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好?” 第五寒霏一边说着一边就扶起初栀,催促道:“赶紧回屋!” 初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姬落涯露出一个无辜地表情,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们若是知道我怀孕了,必定处处管制我,所以我才想着能瞒一阵是一阵。”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傻话!”不等姬落涯说话,第五寒霏点了点初栀的脑袋,批评道,“等你生下孩子,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现在既然有孕在身,就得多为孩子着想,知道吗?” “是是是,寒霏姐姐说的对。”初栀立刻服软,生怕第五寒霏继续唠叨。 第五寒霏虽然自己还没有嫁人,但一直非常喜欢小孩子,当年初栀坐月子期间,第五寒霏对初心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后来初栀看着第五寒霏这么喜欢孩子,就让她做了初心的干娘,第五寒霏可开心了。 现在初栀又怀上了,只怕第五寒霏比初栀还要高兴呢。 果然,第五寒霏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初栀离开,一边开心地笑道:“不知道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是女孩就好了,男女齐全,凑个‘好’字,多吉祥啊!” 想了想,不等初栀说话,第五寒霏又道:“不过是个男孩也挺好的,一双儿子,家里就不缺顶梁柱了,想想也是很幸福啊!” 初栀叹了口气。 哎这可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寒霏姐姐,”初栀拉回第五寒霏的思绪,笑道,“这才怀了一个多月,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的。” “那倒也是,”第五寒霏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是是是,你这个干娘最疼孩子了。”初栀附和着,又道,“等这个孩子出生,还认你做干娘好不好?” “那肯定啊!”第五寒霏一脸的开心,“这可是没跑的事情。” 一旁的初心却撇了嘴巴,有些难过的要哭的样子,气呼呼地说:“娘亲有了新宝宝,你们就都不要我了。” 大家这才发现因为初栀怀孕的消息让大家太兴奋,一下子居然都忽略了身边的初心,初心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又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长大的,一时间被这么忽略自然心里不好受。 初栀刚想安慰初心两句,姬落涯就单手抱起初心,哈哈大笑着点了点初心的脑壳儿:“谁说娘亲有了新宝宝就不疼你了?我们现在都是要疼娘亲的,她怀着宝宝很辛苦,所以大家都想好好照顾她。你都是马上要做大哥的人了,这样闹小脾气岂不是要让未来的妹妹笑话?” 初心一听,倒是立刻就收敛起了自己的小脾气,关心地问姬落涯:“娘亲很辛苦吗?那我会很乖的,我是个男子汉了,也要照顾好娘亲,给小妹妹做好表率。” “这才是我姬落涯的好儿子!”姬落涯用力揉了揉初心的脑袋,笑得很是开心。 “你就是知道是女儿?”一旁的初栀掩唇一笑,“万一是个儿子呢?” “我就觉得应该是女儿,”姬落涯说的振振有词,“我的预感应该很准确的。” 初栀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姬落涯。 其实她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因为她要给姬落涯一个跟着他姓的孩子,否则总觉得有些遗憾。 而初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姬落涯真的预感准确了,十月怀胎之后,她真的生下了一名女婴,因为是夏季出生的,于是起名姬小婵,谐音“蝉”,且“婵”本身又有姿态美好的寓意。 这个名字一致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包括初心。 后来,初栀和姬落涯带着一双儿女在各个国家游走玩耍,因着姬落涯王爷的身份,从来不愁银钱的问题。而第五寒霏和第五清寒受到家族的召唤,只得回家去开始学习承担家族义务。 再后来第五清寒和第五寒霏都遇上了喜欢的人,也就成了家。不过他们一直和初栀保持着通信,一年也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跑去初栀所在的地方,聚上一聚。 于是,运气好的人总能看到一对样貌绝美的夫妻带着一双粉嫩可爱的孩子出现在热闹的街头,吃着好吃的零食,看着热闹的街景,却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别人眼里才是最美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