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穿越》 第一章 偷尸人 1515年的1月1日，是一个非常好记的日子，这一天法王路易十二一命呜呼了。 路易十二继承了先任查理八世战略，一辈子就在讨伐意大利的战争中度过，不过他到死也没有完成征服。 除了这件失败的事情，路易十二还有一件不成功的事，就是临断气也没有生出儿子来，按照法国继承法，女性是不允许继承大统的，只能由他的女婿弗郎索瓦接任王位了。 弗郎索瓦登基后，继续和意大利进行征战。此时的意大利半岛已经进入了文艺复兴时期，法国人后来自以为为傲的文化传统一部分要感谢弗郎索瓦，法王在和意大利人接触中，对艺术产生了极大兴趣，甚至邀请达?芬奇到法国居住。 正是在法国这样的气氛感召下，1533年，近代解剖学的奠基人维萨里从比利时鲁汶大学来到了巴黎大学学习医学。不过话说来回来，维萨里来巴黎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对弗郎索瓦有所好感，最直接的原因是维萨里父亲刚刚当上了弗郎索瓦贴身侍卫。 他进入大学以来，便在老师迪布瓦的指导下学习盖伦的解剖学，维萨里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现盖伦对人体的许多描述和动物差不多，联想到盖伦时代不能解剖人类，他决定自己动手找尸体解剖来验证盖伦的解剖图。 维萨里开始在晚上到处偷偷摸摸找尸体，经过一段时间到处打探，他相中了圣婴公墓。圣婴公墓因边上的圣婴教堂得名，据说是为了纪念圣经中的圣婴故事，建成后因为位置方便，越来越多人埋葬与此，尸满为患，有时候新埋尸体的人乱挖把别人的棺木也刨了出来，这方便了维萨里来盗尸解剖。维萨里也还算有良心，每次解剖完尸体，他还不忘把尸体送回来装进棺材中。 1535年的一个夏天，夜幕降临，维萨里又偷偷溜到了圣婴教堂外的公墓，照常又来偷尸了。他最近在骨胳方面有不少新的发现，盖伦许多描述都是错误的，前面偷的一具女尸已经搬回来埋了，今天他想碰碰运气找一具完好的男尸。 维萨里在墓地里东找西找，撬开几具露出的棺材，却大失所望，要么是女尸，要么就是腐烂不堪的臭尸，看到有具还像点样的男尸，维萨里拖了出来，发现腿居然装的是木头假肢，维萨里大失所望。 突然天边一闪，一阵雷声传来，风大了起来，维萨里眼看要下雨了，便决定离开墓地回家。正当他要走时，远远的听到了得得马车声音，还有人在讲话：“天都要下雨了，队长还要我们把他埋了，这累不累，淋了一身雨把衣服湿了，回去婆娘又要骂了”。 维萨里连忙猫下腰躲在了一座墓碑后面，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我看也是，扔下去得了，这种胆大妄为的盗贼死有余辜，敢偷陛下的画，陛下绞死他算是恩赐他了，应该送到断头台斩首！” 维萨里想，出了这么大事情，父亲今晚也许还要留在宫中吧。先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过我听老人说，人死后魂要出窍的，不埋下去，魂要在城里到处飘，来找我们呢” “呸，要挖你挖吧，安德里斯以前就是学医的，他说了这些都是扯蛋，不信你回去问他。” 维萨里吃了一惊，这两人居然认识父亲安德里斯。 “老人们说的神乎其神，说是灵魂还有重量呢，人死了会变轻一些呢。”先前的声音还是不信。 后面的人又接口了，“你还信这些，我们跟随陛下攻入意大利米兰城的时候，杀死了多少人？哪个埋了？这些鬼魂不来勾我们命吗？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早就死了，现在不好好活着？” 先前的声音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马车停了下来，一阵声响后，马车又得得响起远去了。 维萨里走上前去，一具尸体躺在地上，借着闪电的光，维萨里看清了面孔，是个年轻的男子，维萨里一阵惊喜过后又暗暗的骂自己一声罪过。 维萨里把尸体翻过来面孔朝地，自己跨在尸体腰上，然后伸手抓住尸体两臂，腰上一使劲，维萨里背着尸体站了起来。 雨开始哗啦啦下了起来，维萨里熟门熟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夜深了，街上都没人，维萨里知道只要躲开巡逻的卫兵就不会被人发现。 他加快脚步，刚刚拐过一个弯，侧面有光亮起来，一队卫兵冒着雨打着灯笼齐唰唰的奔过来，里面还有人在说话：“今天巡逻班次要加倍，刚才有人混进皇宫偷画被处死了，说不定城里还有同谋。” 维萨里吓的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一跤，尸体横在地下。 “什么人！”卫兵大喝起来，维萨里连忙背起尸体狂命的奔起来，卫兵们在后门追赶过来，维萨里借着掘墓的胆发足狂奔，卫兵们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了，维萨里已经跑到自家后门了，他借着黑暗闪身进了门。卫兵们跟过来发现人没了，绕着房子查看了一圈，发现是宫廷侍卫安德里斯大人的住所，便叽哩咕噜的撤了。 维萨里在院子里辟了一间工作室，专门解剖尸体，有时候难免有些怪味，邻里碍于他父亲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维萨里已经脱了力，把尸体放在地上，吃力的朝解剖室拖去。进了解剖室，维萨里喝了口水，脱下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换上一套干衣。维萨里来到尸体前，先是把尸体的衣服剪开，然后按照往常一样把尸体用网兜兜好，挂在房顶悬下的大秤钩上，年轻人不算重，二百里弗尔，维萨里在纸上记录下来，后面骨胳重量不知能有多少，维萨里在心里盘算着。 维萨里揭开网兜，尸体滚了出来，突然他听到一阵像是喝水的声音，静寂的夜晚格外清晰，维萨里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令他更吃惊的是尸体的喉结一抖一抖在动。 维萨里拿起烛台靠近仔细观察，没错，尸体在动！维萨里想也不想，放下烛台，两手死死掐住尸体脖子，尸体又蠕动了几下，不动了。 维萨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心里大声喊起来，两手叉在头发中却喊不出声音来。 维萨里转过头不敢看尸体，两个抬尸人的对话在他脑子来响起来，鬼魂要来找我的，鬼魂要来找我的，维萨里惊恐的抖起来，他尽管不相信这些传说，但真的杀了人还是疑神疑鬼起来。 他决定把尸体背回墓地埋掉，想到这，人稍微平静下来，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小了，维萨里站起来身来，如法炮制又把尸体背上身了，大概是休息过了的原因，维萨里觉得尸体轻了一些。一转念，他把尸体又放了下来，重新装进网兜挂在秤上，咦？怎么少了十分之一个里弗尔？ 维萨里后怕起来，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不再犹豫了，抓一起一条毛毯，小心裹住尸体，又一路狂奔到圣婴墓地，圣婴墓地空穴许多，维萨里寻了一处整洁所在，将尸体埋了进去，差不多干完时，天已黎明，维萨里低头祷告一番，回家再也支持不住躺在床上呼呼睡了。 维萨里正睡的香，被他父亲安德里斯摇醒了，安德里斯一手拿着他的解剖笔记，一手拿着几块碎布，问道：“昨天你又去偷尸体了？你可胆大包天了，陛下的钦犯你也敢动，昨天巡逻的卫兵和我一说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维萨里看了那几快碎布，正是昨天尸体身上剪下的衣服，维萨里辩解道：“父亲，我已经把他送回去了，你们派来的人根本没有埋他，是我把他埋了呢！” 安德里斯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儿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要让人怀疑到我头上，你给我把证据都毁掉！”哗的一声，安德里斯撕下了维萨里解剖笔记上的一页，点上火烧着了，碎布也仍进火里烧了起来。 “你赶快结束这儿的学业，还是回布鲁塞尔吧，在巴黎再呆下去，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有个会偷尸体的儿子！” 维萨里也不和父亲说话，而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悄悄取出了日记本，写下了标题：人的灵魂十分之一里弗尔。 第二章 图灵计算机 1954年6月7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九个年头了。 河南信阳正阳县的一个村庄里，刘春阳正在将猪草和河底的淤泥混在一起，光着脚在上面踩，他的妻子富有芹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不停的从一堆猪草中拔出来一把来递给刘春阳。远处的地里面，男女老少一起忙碌着，有的趴在水车上使劲踩，水一部分漏了回去，一部分随着转动的木浆叶进了田里刚刚挖好的沟沟里；还有的人在站在水牛拖着的耙上面，扬起手中的柳枝朝水牛壮硕的屁股轻轻抽去，刚刚被水浸烂的泥地被耙的又细又平。 这时候苏联援建的一百五十多个大项目大部分还没有投产，国内缺少化肥，只能靠刘春阳这样自己混合有机肥料来给土地增肥了，信阳人口众多，农村合作社到处开荒种地，但产量有限，只能勉强供养这些人口。 看到富有芹的汗珠从草帽下滴了下来，刘春阳心疼的喊道：“歇一会吧，当心累着了，隔壁狗蛋娘前几天就在地里忙活小产了。” “不碍事，我坐着呢，又不是头一次怀崽。”富有芹看着刘春阳在太阳下晒得冒烟，从水桶里舀了一碗水递过去，刘春阳接过去一口气喝了下去，伸出袖子来抹了抹嘴巴，“再给我舀一碗吧”。 远处一阵突突声音传过来，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沿着泥巴公路颠颠簸簸的开过来。在帮大人干活的光屁股小孩放下手中的生活一哄而上围了过去，一个绿军装的人伸出头来，“刘春阳在哪啊？”小孩朝刘春阳方向手一指，富有芹老远望见了，心里咯登一下。 吉普车开到近处，绿军装和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山装跳下车来，绿军装从中山装手里接过一个黄书包，冲着刘春阳走了过来，富有芹停下了手中的猪草，她眼睛尖认得自己在书包上绣的五角星。“刘春阳同志，卫国他在朝鲜抢救落水小孩牺牲了。”富有芹手中一松，一把猪草散落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后面的话什么没听见。 当信阳日头偏西的时候，万里之外的英国曼切斯特还刚刚是早晨，一名护士带着注射器来到了图灵的寓所。半个世纪以后，当全世界的科学家为了检验自己研发的人工智能是否合格，都要用图灵发明的方法进行测试。但是，图灵看不到这一天了，两年前，他被发现有同行恋倾向，经过公审，法院判决给他注射荷尔蒙治疗。 这名护士像往常一样来给他注射荷尔蒙，她敲了敲图灵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她饶过花园来到卧室窗户前面，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图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图灵先生，请开门吧”，护士砰砰敲窗。图灵还是没有反应，护士跑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很快警察来了，警察打开了门，一个人上去摸了摸图灵的脖子，又翻开图灵的眼睑，“死了，变态。”他咕哝一声又掩上了图灵的眼睛。另一个警察四处搜寻起来，他发现图灵的床头上有一只苹果，已经咬了一口，他拿起苹果闻了闻，“带回去检查，你也回警察局配合检查。”护士不知所措，又是一拨人进来，将图灵的尸体抬上了车。 晚上，大大小小报纸已经得到了消息，“英国计算机之父图灵服毒自杀”无一例外排在各个报纸的头版位置，明天整个英国乃至全世界都要哀悼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了。 绿军帽和中山装帮刘春阳将富有芹送到卫生室，守了半天，总算没有出什么大岔子，富有芹悠悠醒来的时候看到中山装的口袋上别的钢笔，“同志，春阳和我都不识字，卫国的名字是村里的阴阳先生起的，没想到真的为国家把命送了。你是个文化人，帮我肚子里的这个起个名字吧。” 中山装想了一会儿，“听说板门店和平协议已经签了，既然是和平年代，就叫卫平吧，将来保个全家平平安安。”中山装刚说完，绿军帽忧心忡忡的纠正道，“那是停战协议，不是和平协议。” 夜深了，图灵的寓所大门已经被封了起来。就在离他寓所不远的曼切斯特大学校园里，有一座不起眼的仓库还亮着灯，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警惕的盯着偶尔进出的人。走进仓库，头顶的汽灯照得地上如同白昼，一排排巨大的机器轰轰作响，灯丝烧的通红的电子管辐射出的炙热让人受不了，无数继电器堆在一起，男女工程师穿着统一的制服像纺织厂里的工人来回奔波在织机上一样在电子仪器间来来往往，他们手中搬的不是纱锭，而是一条条穿孔纸带。 这就是图灵发明的巨人计算机，它还要等到二十多年后解密才能为世人所知，而大西洋对岸美国人制造的世界上首台电子计算机艾尼亚克已经名扬天下了。艾尼亚克用来计算弹道轨迹，尽管是杀人机器，却也光明正大，巨人的任务就没这么光彩了，所以，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台巨人计算机已经在曼切斯特大学里工作十年了。 话还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说起，密码通信是传递军令的重中之重，历史上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因密码破译大败的案例。 最早希腊人截获了波斯人的信使，发现了一条写满字母的腰带，送到希腊统帅手中，将军明知这就是密信，就是猜不出其中信息，他想来想去不得结果，下意识的将腰带在短剑上饶来饶去，奇迹出现了，居然在短剑的一面上出现了完整的句子，有了这封破译的密信，希腊人没费多少功夫大败波斯人，这种在不同直径的短棍上加密的方法在欧洲流行开来。 一战结束后，德国人重整军备，在巨额投入下，各方面技术突飞猛进，通信加密也不例外。 德国人发明的英格玛加密机无懈可击，它的原理和短棍加密相似，但它复杂的设计令人忘而生畏，首先它键盘上的字母和字母轮字母对应接线顺序打乱，这个顺序只有收发报人掌握，接着使用三组传动字母轮再将字母对应顺序进行变换，正反转动是不同的编码，这个方向也只有收发报人掌握，通过这样加密，要一个个尝试破译德国密电，即使破译员获得英格玛加密机，穷尽力气对每种可能进行尝试破解密码的话，恐怕战争都结束了。 这难不道天才图灵，他发明了一台叫巨人的电子计算机，可以对德国英格玛加密机进行逆运算，战争开始没多久，德国人的密码就被图灵破译了，为不利颠群岛防空争取了有利的条件。 战争结束后，图灵的巨人电子计算机并没有退役，也没有进入到民用领域，早在1946年邱吉尔发表铁幕演说后，巨人计算机的任务已经不是破译英格玛加密电报，而是开始对柏林监听站截获的源源不断的铁幕以东密电进行解密。 随着柏林监听站送来的密电不断增加，巨人计算机越造越大，它从二战时一人高的大机柜发展成为装满一个仓库的怪物，维护它的成本巨大，上千名工程师日以继夜的为他工作，军情六处还要在外围安排数量众多的特工负责它的保密工作。 每天，工程师接受到柏林通信站的信号后用打孔机转变为穿孔纸带，输入巨人计算机后让它进行计算，工程师守候一旁，如果计算机出现故障立即排除，解密出来的情报再送到北约司令部。如果情报无法解密，他们就继续扩建机器，增加更多的电子管，这头怪物越长越大。 这一班工程师已经在仓库里奔波了七个小时，快要熬到换班的时间了。一个女工可能实在太累了，腰都直不起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想喘口气，就听到啪的一声，一排电子管暗了下来，机轴上跑着的穿孔纸带哗哗停了下来，后面的又冲了上来，乱成一团。 “艾米莉，站起来，打开灯，给我把这只该死的臭虫找出来。”一个声音高声喊起来， 艾米莉连忙直起身来，打开头上戴的矿灯，钻进巨大的机器中，仔细寻找起来，没多久用夹子夹出一直电死的蟑螂扔进了垃圾桶。那时候计算机集成度非常粗糙，一只小虫飞进去也能让机器停摆，艾米莉这样年轻心细的女工就非常重要了。 “克里在哪里，给我来换保险丝！”前面的声音又高喊起来，一个小伙子一路小跑过来，拆开继电器下面的保险盒，迅速换上了保险丝，电子管又亮了起来，机轴开始忽忽转动，穿孔纸带又像蛇一样在光电管间穿来穿去，机器尽头上的电报打字机哒哒哒连续不停的吐出了密码电报。 艾米莉和克里干完活走到了机器的背面耳语起来，克里将嘴巴凑到了艾米莉的耳朵上，“艾米莉，你听说了吗，美国人的艾尼亚克商用了，他们联邦统计局将这个计算机用来统计总统选票，一台计算机一天干完了全国统计员几个月的活！” 艾米莉害羞的别过头去，“那又怎么样呢？” “你看我们的巨人机，计算能力要比艾尼亚克强一百倍还不止，天天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二战都结束了这么多年，还要跟以前爸爸他们那样没日没夜的干，工资只够买点面包填肚子。艾米莉，要是能去美国，靠我们的本事，肯定能发大财。”克里开始怂恿艾米莉。 “你别做梦了，你没看见外面那些带着枪的特工吗？将我们看的死死的，连出去度假也有人跟着，哪里有机会跑。”艾米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现在有个机会，海外航空公司的慧星喷气客机已经坠毁两架了，我们就买慧星客机的票去美国，军情六处的这些官差肯定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我们，到了美国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克里已经盘算了好久。 “这个太吓人了，慧星已经死了好多人了，我不敢。”艾米莉紧张的看着四周，好在仓库里一片嘈杂的机器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密谋逃跑。 “别怕，我爸爸在航空局的朋友告诉我，慧星是因为用了增压舱，他们飞机铝皮薄，时间长了内部高压会让铝皮疲劳，机身会爆炸，但是他们飞大西洋的航线这周会调换一架新飞机，外面人还不知道，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走。你看我把飞机票都弄来了。”克里从工具包里拿出两张机票来，艾米莉不说话了，看来这对年轻男女就要私奔了。 克里和艾米莉一前一后很快办好了请假手续，当他们附上慧星客机的机票时候，审查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上面官员的勒令下，他硬着头皮买了慧星客机的机票。不过当克里和艾米莉登机的时候，审查官员自己偷偷钻进了汽车一路开到了苏格兰朋友那花天酒地了。 第三章 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飞机很快升到了平流层，艾米莉以前也坐过国内活塞客机，在气流颠簸中难受无比，她第一次坐喷气机，立即就喜欢上了，喷气机在平流层飞行平稳无比，她靠着克里开始憧憬起美国的生活来。 他们可以给商用计算机工作，凭借他们的经验拿着大把的薪水肯定没有问题，克里还计划租用计算机帮银行和保险公司做工资计账，肯定大有钱景。 飞机降落在纽约国际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克里和艾米莉叫了一辆出租车，找了一个酒店住了下来。 克里顾不上吃饭，买了一册本地黄页，查到了联邦统计局的电话，他用酒店的公用电话拨起号来，真幸运，联邦统计局的人还没有下班。 当克里说明来意，想谋求一份和电子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后，接电话的人立即将他的电话转入了工程部，工程部听电话的人耐心听克里讲完了他的故事，“小伙子，我们太欢迎你这样的人才加入了，不过你讲的故事也太离奇了，你能有什么办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会操作电子计算机呢？” 克里想想也有道理，便回答道：“我当然会操作电子计算机，如果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们英国巨人计算机是将程序打在穿孔纸带上面的。” “好，我相信你，明天一早在酒店大堂等我，我们会过来接你。”工程部的人挂了电话。克里回到房间一把抱起了艾米莉，“看来我们来对了，他们明天要从大老远的华盛顿来接我们，我们在这是抢手货呢！” 艾米莉被克里抱得透不过来气了，克里还是不肯放手，将她放在了床上，克里和艾米莉兴奋得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们早早起来到了酒店大堂等候，过了八点，一辆哈德逊轿车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中年人，他们走到大堂前台，“我们是联邦统计局的，想找一个叫克里的英国人，他是住在哪个房间？” 没等服务员答话，克里拉着艾米莉迎上去：“你们好，我是克里，这是我女朋友艾米莉。” “我叫肖恩”，说话的那个自报家门。 “我叫安德森，幸会。”旁边的高个子上来和他们握了握手。 “你们的行李呢？收拾一下退了房和我们走吧，你们被雇佣了。” 克里没想到好事来的这么快，“那我们的薪水呢？”艾米莉没有忘了关键的问题。 “到了我们办公室会有一个详谈。”安德森听上去才是决断的人。 克里和艾米莉跑到楼上很快收拾妥当，四个人钻进了汽车，肖恩在前面开着车，从纽约到华盛顿要开半天时间，克里和艾米莉一夜没怎么好好睡，在车上很快两人靠在一起睡着了。 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肖恩在敲车门，他递过来两个三明治，“我们还要赶路，午餐只能简单点了。”说完下了车。 克里一看窗外，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华盛顿特区，没有杂志上的国会山，空旷的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飞机起降的轰鸣声，克里拉着艾米莉下了车，标志牌上赫然写着安德鲁斯空军基地。 看到他们两人傻了，肖恩解释道：“我们的电子计算机并不在华盛顿特区，我们是委托军方管理，等会我们还要乘飞机飞一天。” 艾米莉吃惊的叫了起来，“飞一天？要飞出美国吗？” “你们的艾尼亚克不是在宾夕法尼亚吗？”克里问道，肖恩也不答话。 安德森带着他们来到一架c-47运输机前面，“后面由我带你们去工作地点，到时候需要你们展示操作计算机能力，你们做好准备。” 肖恩并没有上飞机，和他们握手告别了。克里没有办法，只好和安德森坐进了运输机，这架飞机仿佛就是为了他们三人准备的，并没有其它乘客了，安得森带他们进了货舱，窗户都被遮了起来，克里也不敢多问，老实坐了下来。 一阵轰鸣，c-47腾空而起，毕竟是军用螺旋浆运输机，飞了几个小时，艾米莉难过的吐了出来，刚吃的三明治还没消化，全部吐在了地板上。 克里问安德森还要多久，安德森也不答话，只是示意快了，等到夜里快十点了，c-47降落了。克里以为到了，站起来就朝门口走去，门开了，上来两个大兵，“这是加油，还要再飞这么长时间。”安德森的话几乎让艾米莉晕倒。 上来的大兵将他们带下飞机，是个不知名的飞机场，克里问他们是哪里，也没有人回答他，几个人在餐厅用完了晚饭又上飞机起飞了。 安德森上了飞机戴上眼罩，克里他们只好和衣而卧，两个陪同的大兵扔过来毛毯给他们盖上。 等到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稳稳的停在了跑道上，大兵将他们三个人带到了地面。克里深吸一口气，是海风的味道，他放眼望去，机场就建在一个大海岛边上，对面还有一个小岛，远远看去像是中世纪的海防要塞。 机场外面，呼啸声突然传了进来，克里转头看去，一枚像德国纳粹v2导弹样的家伙腾空而起，艾米莉战时在考文垂长大，见导弹吓得紧紧抓住克里的胳膊不放。 就在他们四处张望时候，两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前面车上下来一个军官，“欢迎来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他向安德森敬了个军礼，安德森将手指抬到头上打了个招呼，他们上了车开进了一个大机库，一台台计算机就矗立在他们眼前，和克里操作的巨人机不同，这里的计算机已经没有打孔纸带了，磁鼓、磁带这些传闻中最先进的设备都装在了机器上。一群工程师还在将新的设备搬进来，好象在组装计算机。 克里和艾米莉看得呆了，这肯定不是传说中的艾尼亚克，比他们的巨人机起码还要领先五年。就在克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安德森叫来了一个小伙子，“鲁伊，这两个人新人归你了，编到你们组里。” 鲁伊应声过来，和克里、艾米莉握了握手，“你们跟我来，我们这急缺人手，换磁带会不会？” 克里连忙点头说会，“那好，你们就负责给这台蝙蝠更换磁带，换下磁带再到磁带机上给他们做备份，然后编号封存。” 鲁伊就这样让他们上班工作了，艾米莉有些惊喜又有些打鼓，“鲁伊，你能告诉我们干这些为什么吗？，它为什么叫蝙蝠” 鲁伊脸色一虎，“在这里，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只管干活，也不要打听别的组工作，只要干好活，工资就是美国本土的三倍，另外还有特殊补贴。” “美国本土？我们离开美国了？”艾米莉又问道。 “我再重复一遍，不要打听工作以外的事情。”鲁伊的声调高了一些，安德森远远的望了过来，艾米莉吓得不敢说话，只好和克里干起活来。 到了晚上，鲁伊带他们去了房间，原来他们都是住在基地里面，鲁伊还给他们发了工作手册，看了手册，克里和艾米莉心都凉了，这儿的管制措施比曼切斯特还要严格十倍，别说外出度假，连海军基地都不能离开。 艾米莉抱着克里痛哭起来，克里没有办法只好小声的安慰她。一阵敲门声，鲁伊将安德森请了进来，安徳森挥挥手示意鲁伊退了出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骗了你？” 克里不敢说话。 “你们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们，你们打电话那一刻我们就查清楚你们身份了。你们给美国带来大麻烦，邱吉尔首相亲自给艾森豪威尔总统打电话要求将你们遣返回去，移民局的人现在正搜遍纽约全城要将你们找出来，你们是不是要回到英国老家呢？” 听了安德森的话，艾米莉吓得停止了哭泣，“在这儿好好工作，发挥你们的专长，奉献美国，美国将会感激你们的。”说完，安德森门出去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克里和艾米莉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安顿了下来，第二年，他们小孩出生了，他们给他取名叫阿桑齐。 随后的日子里，海军基地关关停停，但是他们的项目一直在进行，所操作的计算机由电子管发展到了晶体管，计算机上运行的程序也越来越先进，磁带里的数据也越来越多。 克里和艾米莉慢慢发现他们这组计算机是负责东亚情报处理，因为磁带里面的信息虽然乱七八糟，但是都是来自东亚地区，中国的情报特别多，克里他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能将这些情报当作新闻消遣。 开始是苏联援助建设的重大项目各种情报，后来有一阵都集中到中国各地的钢产数据上，克里自己加在一起发现都要超过英国了，然后是又是中国粮食的数据，还有一阵是对中国原子弹和其它秘密项目参与人的监听信息，也有一些是对社会名人的调查。 一天，一则关于画家林森的情报引起了艾米莉的注意，说的是北京中央美院画家林森被下放到河南信阳劳动改造，不堪劳苦加上营养不良病死在信阳。他的妻子高凤霞带着年幼的女儿林双棉一路讨饭回到广东老家，从深圳尖沙角游海潜逃香港，高凤霞精辟力竭溺海而死，放在木盆里的林双棉被香港本地人救起。 “克里，你来看，这个林森在英国的画展我们还看过呢，想不到命运这么惨。” 听到艾米莉在叫他，克里过来迅速扫了一眼，“不要再议论了，我们比起这个林双棉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了。听鲁伊的话，什么也不要议论。” 在严格的隔离保密制度下，他们始终不得而知这些信息的来源是什么，要用在什么地方，克里也不敢打听，生怕犯了那条规矩被遣返回英国。他们整日只是能感觉里面的工程师忙忙碌碌，不断架设新的计算机，似乎是没完没了的样子，只到1962年底，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第四章 电刑 二战后，美国人占领了日本，日本很快进入重建，朝鲜战争后，社会百业加速复苏。 这时候许多美国人开始喜欢去日本旅行，弗兰克也是其中之一，他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但是独来独往惯了，一个人在日本到处游历。一天，到长野县的行程中，他的心脏病犯了，当地人把他送到医院，一个叫伊藤忠俊的医生给他做了检查。 看着伊藤医生的表情，弗兰克猜出了七八分，“医生，我是不是没有救了。” 伊藤忠俊会说英语，“弗兰克，我必须将真相告诉你，你的心脏动脉上长了一个血包，随时有破裂的危险，如果破裂，要送命的。” “那还有办法吗？”弗兰克问道，伊藤忠俊没有说话。 “唉，医生，你相信报应吗？”伊藤忠俊笑笑摇摇头，“我不是教徒。” “我信，也许你猜不出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一个郐子手，一辈子杀人无数。”弗兰克让伊藤医生将他从床上扶了坐起来，“有一个秘密藏在我心中好久了，我的时日无多，还是将它讲出来吧。” 伊藤忠俊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弗兰克的叙述： 故事要从十六世纪的西班牙说起，现代解剖学之父维萨里对人体结构的研究和哥白尼的日心说一样，得罪了教会，维萨里是西班牙国王的御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判决去耶路撒冷朝拜，1564年从圣城归航途中在地中海触礁。 同船的一个叫奥哈拉的苏格兰小伙子落水时就在维萨里身畔，小伙子靠一个空酒桶救了维萨里，但是年老的维萨里体力不支，临死前将自己怀中的羊皮日记送给了奥哈拉。 奥哈拉接过羊皮书，被潮汐冲到岸边活了下来，他回到西班牙，得知维萨里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便将维萨里的死讯报告给了国王，他得了一批赏赐，靠着这笔赏赐，奥哈拉回到故乡苏格兰娶妻生子，羊皮日记一代代传了下来。 1620年12月，五月花号帆船驶抵美国，建立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随后英伦岛上各色人等便开始了北美冒险，奥哈拉的孙子也是这个时候举家来到了维吉尼亚。 他的一个后代叫威廉?道格拉斯开办了一所教会学校，美国开国三杰之一杰斐逊便在这所教会学校就读，建国后，杰斐逊投入天价主持建造了美国国会图书馆，老威廉便把传家宝维萨里日记献给了国会图书馆。 医学类的图书国会图书馆并不收藏，由专门的国家医学和农学图书馆收藏，由于杰斐逊的关系和维萨里的名气，维萨里的羊皮日记最终被国会图书馆收藏。由于相关专业的人大多去医学图书馆查阅资料，维萨里日记落在国会图书馆便无人问津了。 1851年的一场大火将国会图书馆烧了个精光，维萨里的羊皮日记在这场大火中也丢失了。 “真是可惜啊。”伊藤忠俊惋惜不已，弗兰克歇了口气，又接着讲下去： 十九世纪末，也不知道从那年开始，一篇关于解剖学之父维萨里的日记在美国医生间不胫而走，原文已经不可考证了，主要意思就是维萨尔在解剖尸体时候发现人的灵魂重量是有一盎司重量。 大多数人听完当作笑话乐一乐，但纽约的牙医索思威克对这个传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决定通过实验来证实这个传说，到哪里弄到即将垂死之人呢？他把目光转向了司法部。 南北战争以后，美国人开始用枪决来解决死刑犯，每次子弹爆头，血浆满地，非常残忍，司法界寻求更人性化的死囚执行方式。 索思威克一次在散步时候看到一个醉汉爬到了马路边上的高压变压器，一阵颤抖后醉汉不动死了，他觉得这是一个文明的死囚执行方式。 因为职业关系，索思威克和当时的司法部长、纽约州长还有州议会的议员们都是好朋友，他把这个想法和高官们一说，大家都支持他。 不过索思威克也在里面夹了点小私货，要求司法部长同意在电椅下方装上灵敏的机械磅秤，方便他记录死囚的体重变化作为研究用。 很快，纽约州长提出了电刑议案，州议会在索思威克背后做工作下顺利通过了法案，由司法部安排监狱执行了。 当时爱迪生已经从一个火车小报童成为大发明家大资本家，牢牢把持着美国电气工业。他的一个天才研究员特斯拉发明了交流电，在推广直流电还是交流电的问题上，特斯拉和爱迪生发生了争执，爱迪生死守直流输电，特斯拉只能离开爱迪生电气公司另起炉灶。 爱迪生知道了电刑这个消息，极力游说司法部使用交流电刑，准备在报纸上夸大其词，宣传交流电有多残忍，以此打压特斯拉。 特斯拉也有所警觉，他控制了交流发电机所有渠道，拒绝卖给司法部。爱迪生为此偷偷从黑市上弄了台交流发电机送给了司法部，为了记录犯人的惨状，他悄悄的在发电机上装了旁路毛细静电仪想要截取犯人的心电图。 “没想到大发明家爱迪生还有这么不光彩的一面。”伊藤忠俊感叹道。 “他的黑暗传说多着呢，否则怎么能在十九世纪那个年代发财呢？”弗兰克喝了一口水，开始讲到他自己了： 1890年8月6日早上六点，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被电死的死刑犯的威廉?克莱姆被按进了电椅，他不知道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已经在他的电椅上做了手脚。 典狱长一声令下，弗兰克启动了爱迪生送来的发电机，克莱姆一阵乱抖，就是没有死，典狱长只好下令提高电压，弗兰克缓缓的将电闸推了上去，这下克莱姆抗不住了，躺在电椅上一动不动了。 从此，索思威克和爱迪生开始在电椅上偷偷记录他们的数据来，好景不长，典狱长发现了他们的花招，下令拆除设备，没收数据。 爱迪生只能想别的办法整特斯拉了，索思威克稍微幸运一些，凭借他和司法部长的关系，典狱长同意他进监狱抄写数据，不能带走，典狱长对司法部长非常光火，但又敢怒不敢言，他决定耍弄一下索思威克，他把磅秤所有的数据都调低了一盎司。 索思威克抄到数据如获至宝，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论文《论人类灵魂的重量》。他不敢在论文中透露数据来源，因此正规的科学杂志都不愿发表他的论文，只有一些小报将他的论文当作猎奇题材发表了，索思威克除了闷闷不乐，别无他法。 弗兰克开始使用交流高压电处死犯人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一天一个得了癫痫的犯人正在行刑的时候，突然病发了，典狱长不耐烦了，要求弗兰克快点通电，电通了，奇怪的是，犯人不是死了，反而病好了，恢复了正常，弗兰克在边上看见爱迪生装的毛细静电仪连续平稳的跳动，典狱长火了，只好故伎重演，把电压不断加大，最后犯人死了。 还有一次，一个女犯人刚通上电，也没死，居然唱起歌来，弗兰克在看见静电仪上的汞柱也和女犯人的音高一样上上下下的跳动，他吓的什么话也不敢说，结果还是和以往一样，典狱长手一挥，犯人又是一番折磨最终被电死。 就这样，不断有奇怪的事情出现，似乎在高电压的刺激下，人体内部有某种神秘的生物电现象，弗兰克不懂，也不敢报告给典狱长，回去偷偷的记录下来。后来典狱长要求销毁了数据，爱迪生也不肯付钱了，弗兰克就把这个秘密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伊藤医生将信将疑，对一个临终之人，他能做的就是耐心的听弗兰克讲完他的故事。弗兰克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一阵抽搐后不动了。 过了几年，伊藤忠俊的儿子伊藤忠道考上了大学，子承父业，也是念的医科。 一天晚上，父子聊天，伊藤忠俊将弗兰克的故事讲给伊藤忠道听，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伊藤忠道突发奇想：天空和大地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电容器吗？人在这个巨大的电场里面一定时时刻刻处于带电状态，保持一种电平衡，所有的生物特征都是以电平衡为前提的，一旦人体通电，电平衡被打破，生物特征会改变，电刑的时候各种奇怪的现象也便可以解释了。 伊藤忠道像着了魔似的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他反复实验，研制了一种高电位治疗仪，就是利用几千伏特的高压静电，在人体周围产生一定频率的静电场，改善人的生物体质，提高人体的免疫力，伊藤忠道在实验过程中，发现电场频率定在32k赫兹时候效果最好，此时血液中的丙球蛋白活力最强，现在医学界都知道，要提高免疫力，可打丙球蛋白血清，有了高电位治疗仪，再也不用注射血清蛋白了。 就在伊藤忠道日以继夜的试制高电位治疗仪的时候，加勒比海的罗斯福路海军基地也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五章 松代大地震 从1962年下半年开始，每天克里都会被巨大的螺旋浆发动机声音吵的不能入眠，空军货运霸王c-133运输机频繁起降，运来了一车一车的物资，其中一部分送进了克里他们的仓库，ibm的工程师成群结队过来安装调试，据鲁伊说，这是比洛斯阿拉莫斯核实验室还要先进的超级计算机。 克里已经成为地道的美国人，他的职位不断晋升，权限也越来越大，获准可以在海军基地以外活动，他的儿子阿桑齐。在本地的学校上了学。 克里终于知道他们基地是在加勒比的波多黎各美军占领区，当地的人对他们非常不友好，克里得知他和艾米莉在来到波多黎各之前，当地两个勇敢的小伙子刺杀美国杜鲁门总统未遂，曾经是西班牙殖民地的波多黎各一直在闹独立。 但是现在，美国人开始在这个岛国大兴土木，他们从首府圣胡安沿着海边向西修建了一条高等级的公路。 圣诞节的时候，克里驱车带着艾米莉和阿桑齐沿着海岸公路向西游览，运满器材和岩石的卡车来来往往占满了这条新修的公路，60多公里的路让克里开了两个钟头。 来到了公路的尽头阿雷西沃镇，这是建在高山上的一个小镇，克里以前也来过，当地到处是喀斯特地貌，地下可熔性岩石被暗流冲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洞穴，沿着地下暗河在当地人带领下可以乘坐小船进去一探究竟。 克里曾经怀疑罗斯福路海军基地还有其他秘密项目藏身于此，但他从来不敢让当地人带领他深入险境。 到了镇上，克里全家下来徒步向山里走去，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爸爸，你看，一个大碗！”阿桑齐叫了起来，克里和艾米莉顺着阿桑奇的手指方向看去，两个人惊呆了。 巨大的山包被挖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坑，足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坑底下的工程挖掘车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条临时的石方路从碗边一圈圈通向底部，公路上看到的卡车就从石方路上将炸药炸毁的岩石运了出来，看来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军事禁区。”一个宪兵走过来挡住了他们，克里掏出了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通行证，宪兵冲着他敬了个礼，将他们放了进去，克里走到近处，一快石头砌成的牌子上面刻着阿雷西沃天文台几个大字。 “这明明是天文台，怎么是军事禁区了？”艾米莉问克里。 “看上去要建射电天文望远镜，这看上去太大了。”克里答道。 “爸爸，你给我买的望远镜是个长筒啊，为什么这个像个碗呢。”阿桑齐好奇的问道。 “这和你用光学镜片看的不一样，孩子，这个只有二十年的历史，和我们海军基地的雷达一样，是接受天空中的电磁波的，天上的星星也能发射电磁波，有了这种望远镜，下雨天也能看星星了。”克里摸着阿桑齐的头耐心的解释。 “爸爸，我下雨天也要到这儿来看星星。”阿桑齐抱着克里奶声奶气的说到。 “你看，它要能使用也要等你长大了，你还小，先在家里用爸爸的望远镜看星星吧。”克里哄着阿桑齐。 “哪里是什么望远镜，肯定是骗当地人的鬼把戏，我看就是个超级雷达。”艾米莉说到。 “这么大的雷达固定在地面上，又不能转动，能有什么用？侦测导弹吗？只能看得到天顶上这一小块啊。”克里和艾米莉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地下溶洞没玩成，全家只好开车又返回了海军基地。 晚上，克里和艾米莉躺在床上听收音机，美国的新闻只能通过短波传过来，海军基站雷达众多，干扰非常厉害，克里托人从德国买来一只根德牌收音机。 “这么好的牌子也有杂音”，听到艾米莉抱怨，克里突然想起什么来喊道，“电离层，是电离层。” 艾米莉一戳他的胳膊，“声音轻点，阿桑齐已经睡着了，嚷嚷什么呢。” “那个望远镜肯定是收集电离层反射的短波，这样它就不用移动角度，靠电离层反射世界各地的短波。”克里低声说道。 艾米莉听懂了，她在技工学校的时候学习过，在地球上空六十公里以上的区域，大气受太阳辐射被完全电离了，形成一个电离层，地球上发射的无线短波经过电离层的无数次反射可以到达地球上任何另一个地方，这就是短波收音机的原理。 第二天一早，安德森通知克里到会议室开会。克里进了会议室，基地里的中高层都在了，安德森站在桌子前面，上面放着两台仪器，安德森指着其中一台说道：“这是约翰?里德发明了多谱扫描仪，你们年年都接受它的测谎检测，我相信你们对他的原理很熟悉。” 他又指着另外一台仪器说道：“这是爱因托芬的旋式心电计，二战刚开始的时候德国医生贝格尔用它发现了人脑的脑电波。” 安得森停顿了一下，“我们对纳粹这方面的资料进行了整整十五年研究，我们发现人脑存在的电波信号能以某种方式微弱的辐射出来，现在我们再也不需要什么测谎器了！”安德森手一挥，将里德测谎仪扫到了地上。 “在座的部分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阿雷西沃建造宇宙中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雷达，它将接受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脑电波，而我们海军通信站超级计算机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些电波破译出来。” “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就知道浪费纳税人的钱，要分析出自然语言为载体的人类思维，数学统计方法还需要等待二十年。”鲁伊进入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前是麻省理工学院数学系的高材生，他对安德森的话不以为然。 安德森听到了鲁伊的声音，“不要以为你们麻省理工的数学系了不起，这回康奈尔大学绝对要将你们甩在后面。鲁伊，你们组就负责破译程序的运行，一年干不出就干两年，两年干不出就干三年，直到成功。假如这一天到来，我们将挖出克里姆林宫里面每个人的大脑在想什么！我们将控制地球三十亿人类的思想！去它的报纸！我们再也不用天天守着这些报纸、电台和电话了！” “安德森将军，那到时候您怎么掩藏自己的思想啊？”台下一个叫利浦尔的拿安德森开了起了玩笑。“我？你们想想怎么藏住你们自己龌鹾的脑子吧。”安德森毫不迟疑的反击。 到了1963年底，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完工了，镜面上布满了反射金属网，像巨大无比的蜂巢，三根一百多米高的柱子立在镜面边缘，三根钢索将信号接受器悬在镜面的焦点上。 由于脑电波信号极其微弱，信号接受器被冷冻至绝对零度附近，为了减少接受器电路噪音的干扰。 谁也不知道脑电波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如何破译，大家都看着康奈尔派来的科学家忙乎着，其实每个人都在消极怠工，安德森最后的那句话让海军基地每个相关的人都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开始工作的时候，伊藤忠道的高电位治疗仪快要投放市场了，伊藤忠道决定在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前拿他自己先试试。 1965年8月3日晚上，伊藤忠道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实验室，前不久，伊藤忠俊提醒他，最好在高电位治疗仪开机的时候，用心电计测量一下患者心电图，以免高电压对人体产生不良影响，他觉得挺有道理，便匆匆赶到实验室。 伊藤忠道到了实验室刚开了灯，便听到远处大地上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不好，要地震了。 虽然有些惊吓，但从小在日本长大的伊藤忠道也见怪不怪了，他爬到了桌子下面，等了一会，桌子还是静静的立在地面上，他小心的伸出头去，电灯也悬在天花板下面，一动也不动，他放心了，可能是打雷的声音吧。 伊藤忠道从桌底下钻了出来，外面景像把他惊呆了，五颜六色的光环在树丛里钻来钻去，变幻莫测，和杂志照片上看到的极光一摸一样，绚烂无比，伊藤忠道取出实验室的照相机，对着这些极光咔咔的按起了快门，拍完了胶卷，他发现光环飘忽不定并没有再多的变化，这才想起自己来实验室的任务。 伊藤忠道放下照相机，把自己接上心电计，给高电位治疗仪通上电，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在心电图上，除了正常的心脏尖波外，在两个尖波之间居然还有一连串有规律的小波形，和尖波不同，高低电平的脉冲波，十分明显，频率远远高于心跳频率。 伊藤忠道吓了一跳，他以为这是什么背景噪音，他将心电计的接头接到高电位治疗仪上面，脉冲波的幅度要小好多，他又接回自己的身上，波幅明显上去了，他将高电位治疗仪关掉，波形变成了正常的尖波。 伊藤忠道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反复确认的时候，外面的光变得越来越强，似乎要冲进实验室来，比电灯还要亮了。 远处突然又是轰隆隆的一阵响声，大地抖了一抖，伊藤忠道一阵头晕，心电计从他手上脱了下来，伊藤忠道一头倒在地上，电灯也跟着抖了起来，一阵乒乒乓乓，仪器和书籍乱七八糟掉到了地上，完了，地震了，那些飘忽不定的光原来就是传说的地光！ 历时两年的松代大地震开始了，伊藤忠道顾不上高电位治疗仪和心电计了，匍匐在地上，向着门外的地光爬去，还好他的实验室就在大学里面，他爬到门外一口气奔到了操场上。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初震来得猛烈也很短暂，伊藤忠道刚刚安定下来，想起了他的高电位治疗仪和刚才奇怪的记录，不顾一切朝实验室奔了过去，身后熟识他的师生大喊：“伊藤君，当心余震！当心余震！” 一心扑在他宝贝上的伊藤忠道哪里听得进这些劝阻，继续向实验室狂奔而去，就在他刚刚奔到实验室门口，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沥青路像是一条蛇样扭了几扭，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实验室靠着沥青路的门一下子倒了，伊藤忠道隔着裂缝向里张望，还没看得明白，哗啦一声，实验室顷刻间变成了残垣断壁。 伊藤忠道禁不住落下泪来，不过还好，他还活着。后面的两年内，松代地区断断续续，余震不断，再也没有办法进行实验了。 伊藤忠道搬离了长野县，重新开始了他的研究，不论他怎么调试，就是监测不出脉冲波来了。伊藤忠道隐隐感觉似乎和8月3日的地光有关，他带着设备多次回到长野，长野的余震不断，可地光一直没有再出现，伊藤忠道也采集不到他想要的脉冲波，他只能悻悻而归。 渐渐地，伊藤忠道把脉冲波的事情搁在一边，放在完善高电位治疗仪上来，他害怕用户怀疑高电位治疗仪的副作用，对外再也没有提起过脉冲波的事情。 伊藤忠道对脉冲波一无所获，但在波多黎各的海军基地可炸开了锅。就在松代地震开始的时候，阿雷西沃望远镜的值班室里，工程师在示波器上发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脉冲信号，他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立即给罗斯福路海军通信站打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鲁伊，“什么？你发现脉冲信号？是地震波吧？我这收到了国家地震台的电报，日本长野地区发生大地震了。” 正当他说话的时候，安德森带着康奈尔的一波工程师冲了进来，阿雷西沃的信号已经传到了海军通信站的示波器上面，康奈尔的一个领头的科学家凑上来摘下眼睛，盯着一闪一闪的脉冲波研究了半天，“将军，我们发现了纳粹没有发现的东西！” 第六章 六七暴动 康奈尔大学派来的专家在示波器上发现了一段奇怪的脉冲波，根据初步的计算，这段电磁波的能量就象冥王星距离上一只萤火虫发出的光，它被排除脑电波的可能，因为安德森说脑电波是模拟波，能量远远小于任何人类的电磁波信号。 利浦尔起了个大早，他要和康奈尔的同行对脉冲波进行分析，提出解码程序的模型。利浦尔来海军通信站前一直在洛斯阿拉莫斯核基地工作，他曾经在曼哈顿计划中负责聚爆式模型的数学计算，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绝对是资历最深的专业人员，就因为他是个黑人，一直得不到重用，他也不计较这些，自从他归到克里一组后，和这个新上司反而相处很好，也许是因为克里也是外来和尚的原因吧，利浦尔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就在他刚刚坐下和康奈尔大学专家准备讨论的时候，安德森办公室主任瑞奇上尉走了进来：“利浦尔，将军请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利浦尔来到安德森办公室，安德森正阴沉着脸等着他，“利浦尔，你虽然不是军人，但也知道海军通信站的规矩，只有服从，服从我的命令就是你们的天职。” 利浦尔一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安德森甩出了一叠资料，“这是审查部写的报告，你在基地到处传播马丁?路德?金的言论。他的两万人的游行也许能打动约翰逊总统，但是改变不了这儿，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规则。这儿的每个人，必须按照我制定的规则行事，我不允许任何关于种族的话题在这儿传播，今年3月7日你们一个示威者被杀以后，我就非常明确的向每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基地的纪律。” 利浦尔张口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他从克里的短波收音机里得知了国内火热朝天的民权运动，他激动不已，黑人将要有选举权了，这是他半辈子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偶尔和几个黑人大兵聊起此事，他们也欣喜若狂，即使是远离美国本土，他们一样遭受歧视。没想到这些谈话早已被基地审查部偷偷记录下来，现在成了安德森上纲上线的证据。 “你现在立即回去，和克里交接工作，脉冲波的研究不需要你了，后面的工作我会给你安排。”安德森冷冷的说道，利浦尔一甩手，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大门。 没多久，克里跑了过来，“将军，你不能这么做，利浦尔是我组里最具专业素质的人才，没有人能取代他。如果从短波收音机里听点新闻也算犯罪，那我们通信站的每个人都够枪决上千次了。” “你说什么，你和我说你不能这么做？”安德森傲慢的问道，“请问是你在承担整个通信站的责任吗？” 克里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直接了，“将军，听说《选举权利法》就要被国会批准了，这个时候如果处理利浦尔会激起基地其它有色裔的反弹的，我们在波多黎各这个地方，内部应该保持团结，您说是吗？” 安德森上下将克里打量了一遍，“克里主任，不要以为你有一张白人的皮肤就以为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一样，你要永远记住，你是从英国叛逃出来的，你还没有资格为其他人争取权利。” 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语调一下子高了起来，“将军，我猜利浦尔不是因为背诵几句马丁?路德?金的演讲就被处理吧，您真的容不得一个黑人开会顶撞你吗？如果是这样，我也只有辞职的份了。” 安德森语气也强硬起来，“我现在就批准你的请求！”克里直视着安德森退了出去。 安德森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一阵燥热，赤道的气候说变就变，又像是要来雷阵雨的样子，安德森拨了一个电话将瑞奇叫了进来：“马上给我联系海军部，将利浦尔和克里给打发回去。” “将军，您再考虑一下，现在国内反战声一片，十年越南战争已经让选民厌倦了政治家的谎话。如果这个时候将这两个心怀不满的家伙放回国内，他们稍微管不牢自己的嘴巴，将海军通信站对国内民众也监控的秘密说出去，等于在已经爆怒的学生头上浇油，现在国内的年青人人人像吃了药似的，根本无法控制。那您回海军部的愿望也要再等等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安德森非常欣赏瑞奇，要想离开这个呆了二十年的鬼地方，还真的要仰仗眼前的这个小个子。 “不如将他们打发到阿雷西沃镇去，离开海军基地，但是又飞不出波多黎各岛。”瑞奇上尉狡狎的一笑，“好，就这样办，你去负责。”安德森望着瑞奇的后脑勺，心里想，如果阿雷西沃的望远镜能破译出人的脑电波，第一个对准的就应该是瑞奇。 利浦尔和克里双双被派到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负责起了电离层的研究，因为这个项目的经费来自海军部给康奈尔大学的拨款，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公开的任务是电离层研究，反正也没有硬性任务，两人过起了悠闲的日子。 艾米莉和阿桑齐特别开心，他们远离海军基地，再也没有人天天盯着他们，克里偶尔在艾米莉面前会发几句牢骚，在阿雷西沃项目实际上整日无所事事。 克里从阿雷西沃进进出出的人口里了解到海军通信站对脑电波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那个奇怪的脉冲波也没有什么消息，安德森返回海军部的美梦也泡汤了，他干脆不停的向海军部狮子大开口，年年要求增加经费。 一晃两年过去了，克里也慢慢适应了阿雷西沃的生活，他发现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有一个娱乐功能，就是收听世界各地的短波广播，强过他的根德收音机千倍万倍，原本枯糙的生活丰富多彩起来，连十来岁的阿桑齐也会摆弄这架巨型机器熟练的搜索各个短波频段。 进入到五月份，各个新闻频道突然铺天盖地的报道起远东香港来，克里和艾米莉收听香港的报道时间也越来越长。 事情的导火索要从前一年的澳门开始，1966年底，中国大陆的状况已经不是海军通信站监听部的秘密了，各个短波新闻都有报道，此时的澳门在葡萄牙人的治理下民怨四起，11月15日，一名警察和坊众学校搭棚架的工人发生争执，引发了民众不满，12月3日，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死伤数百人。事件发生后，广东省人民委员会外事处奉命要求葡萄牙政府道歉，事件以葡萄牙政府让步结束。 澳门事件激起了香港人士反抗英国侵略者的斗志，第二年5月，震惊中外的香港六七暴动爆发了，先是小规模的罢工、示威，港英政府出动警察开始镇压。 短波里在播放新闻的同时，也会制作一些新闻评论节目，里面最红的要算香港经济广播台的林斌主持的“小市民日记”节目了，这档节目以轻松幽默的小品形式反映井市生活，收听率很高，罢工开始的时候，林斌在里面开始增加新闻评论，有时难免会对罢工行为加以批评，他的这些话被广播出去为他埋下了祸根。 6月24日，香港海陆空交通水运以外加上纺织等二十六个行业一起发动罢工，到了6月29日，六十三个卖粮油日杂组织共有二十万小贩小商积极响应二十六行罢工，香港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香港经济台总经理制作了一档名为“时事评论”的三分钟评论节目，主要目的是劝导民众维持秩序，减少，结果林斌在节目中猛烈抨击罢工领袖。 随后经济台又适应形势推出一出广播剧，在剧中林斌对罢工人士极尽讽刺，每天至少有一百万香港人在听林斌的节目，他在六七暴动中已经成了大红大紫的人物。 8月24日清晨，林斌像往常一样，开着一辆甲壳虫小车，带着在天文台上班的堂弟林明海，前往九龙塘又一村的经济台上班。 他刚刚出了家门带上搭顺风车的林明海，马路就被罢工的人群堵住了，街道两边的商铺门窗紧闭，上面贴满了大字报，成群结队的工人站在马路上，手举标语，高呼口号。 在他们前面是两排防暴警察手持圆盾牌将十字路口堵住，试图阻挡住工人前进，好让林斌方向的车辆通过。开始工人和警察只是对峙，想用震天响的口号逼走警察，但是警察不为所动。 渐渐的罢工队伍开始骚乱起来，后排往前排涌上来，推着前排向警察挤上去，警察势单力薄，节节后退，林斌只能等在十字路口。警察眼看挡不住了，只好请求增援。 警察局似乎知道这个路口要不保了，派过来一队带着防毒面具的警察，他们手持催泪枪，抢过盾牌警察的位置，朝着罢工人群一阵乱放。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前面的四出乱逃，后面还不停涌上来，来不及逃跑的和警察扭打一团，街头一片哭喊声，如同人间地狱。 “哥，还不快走！”林斌平日里在广播剧里模仿罢工领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真刀真枪阵仗，脚一直踩在离合器上，看得都呆住了。 林明海提醒了他，林斌猛踩油门，从街头的空档冲了出去，当他开到文福道与文运道交界处，罢工人群少了许多，林斌的车也好开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儿被人架起了路障，像是要修路的样子。 两名路政工人上来拦住了林斌的车，林斌摇下车窗刚要问怎么回事，一个人突然将一桶汽油倒入车内，林明海大叫“不好！”，林斌也发应过来，一打倒档想往后退，另一个人迅速将一个投进了车窗，轰的一声，火苗一下子从车窗窜了出来。 兄弟两人在一刹那间急忙推开车门，两个火球在地上拼命打滚，但是火势越烧越猛，一会儿两个人就不动了。 有好心的路人将他们送到医院，任凭如何救治也回天无术，兄弟俩一前一后双双离世。 林斌妻子郝洁梅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儿女移居台湾，而林明海更令人稀嘘，他和妻子何英姿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领养的女儿林双棉。 林明海是大陆名画家林森少年同乡，林双棉漂到香港后被救起，高凤霞在她盆里留了身世，林双棉见报后，林明海不忍林森一家悲惨，正好何英姿不能生育，便寻着报纸认养了林双棉，十二岁的林双棉刚刚过了几年正常生活，又突遭变故，好在何英姿对她不离不弃，不久便带着她移居加拿大。 bbc的连续跟踪报道非常详实，听的克里和艾米莉欲罢不能，当他们听到林双棉和林森的名字，艾米莉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刚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看到的那个渡海到香港的林双棉吗，本来以为能有好日子，没想到命运还是如此悲惨。” “是啊，就像你以前说的，我们运气还真的算好，我现在真后悔顶撞安德森了，想想后怕，如果被他送回英国那真是不堪设想。”克里不由的也感叹起来。 第七章 特斯拉线圈 就这样，克里慢慢调整了过来，开始关注起了阿雷西沃乏味的电离层研究，利浦尔和他的合作还是亲密无间，看到克里对电离层感兴趣，利浦尔呆在观测室的时间也明显多了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1973年，这一年夏天从海军基地又运来了一卡车一卡车的物资，工程人员从车上卸下来一片片铝板，将阿雷西沃望远镜的金属网全部拆了下来，他们将几百万块铝板一一铆在了镜面上，太阳出来的时候，闪闪发亮的铝板刺的人睁不开眼睛，海鸟飞过焦点都惊恐的逃开去。 艾米莉不理解是为什么，便问克里，克里只知道铝板能反射更短的波长，却也猜不透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在他们猜来猜去的时候，海军基地派来一辆车，接走了克里和利浦尔。 接见他们的还是安德森，几年不见，安德森已经满头白发了，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伙子，“这是克里福德先生，”安德森和他们寒喧后介绍起了小伙子，“他是nasa派来的，别看他年轻，他到nasa前可是西屋电气的首席工程师了。” “将军，您隔了这么多年召见我们不会就是让我们来认识这位新朋友吧。”利浦尔无视克里福德伸过来的手，对安德森依旧不冷不热。 “看来你还没有原谅我，我真羡慕你们在阿雷西沃的逍遥日子，你们可不知道我在海军通信站的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苏联人在太空、在大洋、在陆地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脑电波项目进行十年了毫无进展，这便宜了ibm，他们的超级计算机越来越快了，可我的压力与日俱增，你们看我的白发。” 安德森指了指自己的头，“话说回来，还是要感谢苏联人，没有他们，海军部也不会一直给阿雷西沃拨款了。你们也看到了吧，雷达已经全部装上铝板，我们就要在厘米波段搜寻脑电波了。” 克里和利浦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雷西沃大动工程了。“不过，现在国内已经到了反战高潮，增加一点军费比登天还难。这点，我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两位在阿雷西沃坚守，那些国会议员们还真的不相信这是个科学研究项目呢。” 安德森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现在还需要你们完成一个更加让世人瞩目的项目，让我们这个超级雷达更像一个科研项目，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战争。克里福德，还是你给这两位前辈说说吧。” 克里福德站了起来，原来，海军部骑虎难下，十年下来耗资无数，只好向国防部提出追加预算，搜寻范围扩展到厘米级。 为了在国会通过，阿雷西沃项目被包装成寻找地外文明的天文项目，望远镜被赋予接受宇宙中智慧生命电波的任务，交给海军通信站的计算机分析，以期找到外星信号。 克里福德到波多黎各来，就是要策划一个宣传项目，在改造完成后，通过阿雷西沃超级雷达向太空中发射一束载有人类文明信号的电磁波，这是尼克松亲自敲定的方案。 前一年他已经访问了中国，1973年他决定停止对越南的干涉，尼克松还需要一个惊人象征来宣示的他政治形象，最后，他相中了阿雷西沃项目，既可以树立形象，又能增加对抗苏联的法码。 “原来是这样，丑恶的政治家！”利浦尔愤愤不平的咒骂。 安德森敲了一下桌子，“珍惜阿雷西沃的机会吧，要么关门，要么回到海军基地来！”克里和利浦尔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接受安德森的要求，无条件回到了阿雷西沃。 克里福德来到了阿雷西沃，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等待超级雷达完工，按下按钮，将人类文明信息的电波发射到太空，然后向总统报告。 克里福德给克里展示了他要发射的电波信息，从上到下，有七个序列，第一组是用二进制表示的1-10十个数字，据克里福德说宇宙中首选的通信语言是数学，第二组是人类dna所包含的化学元素序号，第三组是核甘酸的化学式，第四组dna的双螺旋形状，第五组是人的外形，第六组是太阳系的组成，第七组是阿雷西沃的望远镜的口径和波长。 看完了这些信息，利浦尔哈哈笑了，“你们太可笑了，没错，智慧生物间肯定是用数学交流，但宇宙中生命的形式并不只是蛋白质，你看电磁波我们人类看不见，摸不着，也许它就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呢。” 克里福德的脸尴尬的抽了一下：“我只是负责执行的，这是nasa的科学家集体的智慧最后由总统决策的。” “听安德森说你以前是西屋电器的首席科学家，我们这儿以前收到过一个奇怪的信号，也许就是外星人的，你可以看一看。”克里福德听了克里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和克里进了观测室，利浦尔打开了示波器1965年的存储信号，克里福德扫了一眼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阿雷西沃的望远镜，1965年8月3日凌晨。”克里回答。 “这不是外星人的信号，这是人类自己的信号。”克里福德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克里和利浦尔吓了一跳。 克里福德将郐子手弗兰克讲给伊藤忠俊医生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看到克里和利浦尔听的入了神，克里福德接着说道：“其实，大家都传说爱迪生没有拿到数据，这是没错，但数据还是被发了出去。爱迪生在黑市上购买的交流发电机是我们西屋公司生产的，当爱迪生托人在黑市购买这么大功率交流发电机时候，引起了西屋公司的注意，由于爱迪生固守直流电技术，公司里缺少交流电专家，当司法部要求爱迪生派人去监狱安装调试交流发电机时候，爱迪生慌了神，只好花大价钱从黑市代理商那里雇佣工程师，西屋公司正好派出了自己的工程师混了监狱，他们发现了爱迪生的秘密，便偷偷安装了一条线路将毛细静电计的信号引进了电话线中。典狱长自以为销毁了秘密，却不知道西屋的工程师早已拿到了电椅的秘密。” “那后来呢”克里和利浦尔一起问道。 “西屋公司也没有把这当回事情，倒是里面有个工程师西萨重?隆布索受此启发发明了脉搏测谎仪器，西屋公司数据封存了几十年，一直到二次大战结束后，约翰?里德在此基础上发明了里德多谱扫描仪，可以测量脉搏、呼吸、肌肉多方位的生物电变化，用来测谎。杜鲁门时代对共产主义的迫害更是加大了这方面的研究拨款，西屋公司受雇开始做这方面的研究。后来我加入了这个项目，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想试试特斯拉高压线圈对人体的刺激，当我接上测量仪器，站在特斯拉高压线圈的边上通了电，怪事发生了，我居然在心电计上看到了和你们刚才在示波器上播放的同样的脉冲信号，我反复实验，意识到这个信号就是隐藏在心脏尖波频率间，可能是受特斯拉线圈特殊的环境激发出来了。不过还没等我开始深入，我便离开了西屋。” “为什么政府没有掌握这个信息？安德森自从1965年发现快十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知。”克里问道。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离开这个项目吧，我的父亲就是被麦卡锡派人暗杀的，我为什么要将研究成果交出去，他们显然怀疑我，很快将我排除了出来。”克里福德显得很激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利浦尔非常怀疑克里福德是安德森派来套他们的话。 “我是西屋的首席工程师，我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现象，但是没有条件解开这个秘密了，只有你们已经接受到这种脉冲电波，也只有海军通信站里的超级计算机有条件能破解这个脉冲信号。” “可惜我们也被排除了。”克里叹了一口气，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阿桑齐走了进来，一脸忧愁，“爸爸，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妈妈还不知道，我就要上越南战场了。” “什么！”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尼克松总统不是宣布停止干涉越南了吗？” “这是最后一批兵员，说是为了替换前面的。”阿桑齐有气无力，“爸爸我不想去。” “你才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想不到我们离美国这么远也逃脱不了。”克里一阵悲伤，他真的后悔了，如果还是呆海军通信站，也许还能设法让克里逃脱兵役，可现在，他能求谁呢。 “八成是安德森搞的鬼，这个王八蛋。”利浦尔骂道，克里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他在想该怎么和艾米莉说。 当阿雷西沃望远镜正在改造的时候，地球对面的中国经过几年的狂噪，红卫兵们早已被上山下乡运动送进了广袤的农村，出逃震惊了全国上下。 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刘卫平对这些漠不关心，当同学们热衷于全国大串联的时候，他将自己关在信阳乡下的屋子里，整天翻看林森留给他的图书，他是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因为牺牲在朝鲜战场的哥哥，他又红又专的家庭成分让他免遭攻击，给全村人民念《人民日报》是他每天主要工作。 8月26日上午，人民公社的社员们刚刚从田里拔完草上来，大家围坐在打谷场上，又开始听刘卫平念起报纸来，“北京大学、北京有线电厂和燃化部等单位联合攻关，中国第一台每秒钟运算一百万次的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试制成功了！” 社员们并不知道他在念什么，刘卫平也不知道集成电路电子计算机是什么，他决定弄明白好给社员们解释。此时的刘卫平不知道，这将是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第八章 M13 阿桑齐离开阿雷西沃已经有两个月了，开始还有信件过来，说是在越南已经没有战事，主要任务是监视北越军队的动静，为美国撤兵提供警戒。 克里夫妇安下心来，每天短波新闻都是整建制的师从越南撤回的消息，看样子阿桑齐不久就要回国了。 过了一阵阿桑齐的信件突然中断了，艾米莉的回信也没有答复，艾米莉神经质的呆在家里生怕募兵办公室的人来敲门送来死讯，她越来越着急，“克里，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打听打听的阿桑齐的情况。” 克里也是一筹莫展，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办法能联络上阿桑奇，转眼圣诞节又要到了，克里一个人开了辆车来到了罗斯福路海军基地。 安德森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准备回国休假，看到克里进来，他有点吃惊，“你不在阿雷西沃享受太平日子，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要回海军通信站，我申请再次加入蝙蝠项目。”克里一字一顿说道。 海军通信站十年来进展缓慢，安德森焦虑无比，里面的项目骨干都是七老八十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激情，国内补充来的年青人青黄不接，什么也不会干，像克里这样的中坚力量凤毛麟角。 安德森见克里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喜出望外，但是这个老狐狸脸上却不动声色，“你看看，海军部天天安插退伍军人过来，我这儿都快成养老院了，你给一个我能接受你的理由吧。” “你不是在寻找脑电波吗？你记得1965年8月3日的脉冲波吗？我敢断定，它就是脑电波。”克里说谎的时候有点心虚，他知道安德森精明狡诈，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安德森也在控制自己，尽量保持平静，他没有意识到克里的反常，“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问我从哪里知道，让我回来加入蝙蝠解开这个脉冲波的秘密。” “你有什么条件，开口吧。”安德森知道克里不会平白无故的将好事送上来门来，克里提出了他的条件，“我需要知道阿桑齐在哪里。”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真是一个好父亲。”安德森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阿桑齐在哪里，他们这批兵员的任务是最高机密，我无权了解。不过你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我可以支持你，我任命你全权负责蝙蝠项目，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脑电波，那么再努力一把，将阿桑齐的找出来吧，你看我是不是一个很公平的人？” 克里给艾米莉打了电话告诉了她的决定，“只能是这样了，但愿我们还能有好运气。”艾米莉对克里的想法并不抱任何希望，她一贯由克里作主，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每天收听新闻了。 1974年11月16日，克里福德和利浦尔早早来到了阿雷西沃望远镜观测室。 望远镜已经改造完成，500吨重的接受机和发射机被集成在一个鼠笼里，静静的悬在钢索下，计算机早已将它的位置调整到望远镜的发射焦点上等待人类的发射命令。 克里福德又按照手册对每个环节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克里福德坐下来等待发射窗口的到来。 nasa破天荒的还请来了媒体记者，他们住在阿雷西沃镇上，被严密看管起来，今天也被邀请到发射现场，准备第一时间向全世界报道这一重大时刻。 按照nasa的计划，这次发射选择的对像是北半球武仙座的m13球状星团。1774年天文望远镜发明不久，法国传教士梅西耶使用天文望远镜发现了一百多个深空天体，这些天体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个星点，而是一大片星云，他将这些天体的位置编制成星图出版，轰动了天文界。 后来，在24小时内用望远镜寻找到这些梅西耶天体成了天文界的马拉松比赛，现在随着望远镜越来越大，这些星云的图象也分解的越来越详细，其中不少星云在小望远镜中看上去模糊一团，在大望远镜中却是由无数颗明亮的恒星构成。 m13就是其中之一，它在夏季的星空肉眼勉强可见，用小望远镜看是一个圆形星斑，用超大望远镜观测，里面大约包含了30万颗恒星，距离地球大约24万光年，nasa认为在这么密集的区域里有如此数量众多的恒星，里面藏有地外文明的机会非常大。 波多黎各地处赤道，11月份要看到m13必须等到后半夜，阿雷西博望远镜是依山而建，没有办法调整发射方向，只能靠地球自转等到m13在后半夜的时候转到望远镜头顶，留给克里福德的发射时间窗口只有5分钟。 到了后半夜，肉眼依稀可以看见m13渐渐移到头顶来，克里福德越来越紧张，“小伙子，别紧张，不就是发个电磁波吗？我们在橡树岭研制原子弹的时候比你危险不知多少倍呢。” 利浦尔见克里福德太紧张了，开始安慰他，“你见过原子弹里的铀块吗？就这么大。” 利浦尔拿手比了个篮球大小样子，“一共有两块，要在机床上将它车削成半圆形，然后合在一起，啪，就爆了，广岛就没了。想想看，你在车削它的时候什么感觉？” “原来你参加了曼哈顿计划？”克里福德一脸吃惊，他小看了眼前的这个黑人。 利浦尔没有直接回答他，“正如尼克松总统想的那样，你轻轻一按，发射出去的是和平，你应该高兴才对，不用那么紧张。” 不知不觉，m13移到了天顶的位置，克里福德也不那么紧张了，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命令：“可以发射。” 克里福德的手早已放在发射按钮上，他用力一按，奇怪，白天演习时候的嗡嗡声并没有传进来，克里福德又用力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观测室里的记者们骚动起来，克里福德有点发慌，他按照操作规程立即报告给了nasa。“立即进入鼠笼手动发射！”nasa为了这个项目制定了详细的发射预案，他们早就做好了自动发射失败的应急方案。 克里福德急忙奔出了观测室，来到望远镜边上一个立柱旁边，爬进了升降梯，利浦尔从观测室窗户里看到克里福德进了升降梯，立即启动了上升按钮。 过了几分钟，克里福德升到立柱顶上，又钻进了一个悬吊在钢索上的吊仓，他等不及利浦尔启动卷扬机，用手拼命的转起了吊仓里的摇柄，吊仓沿着钢索向中心上的发射鼠笼滑去。 记者们透过观测室的窗户紧张的盯着钢索上的吊仓，摄影记者们扛着设备出了观测室对着克里福德拍起来。 尽管是后半夜了，克里福德在吊仓里白织灯的照射下头上还是蒙上了一层汗珠。到了焦点位置，已经四分半钟过去了。 克里福德顾不上擦汗跳进了鼠笼，利浦尔早已帮他打开了鼠笼里的照明灯，克里福德一扳手动发射杆，一阵嗡嗡声惊的栖息的海鸟飞了起来，下面的记者们一阵欢呼，闪光灯乱闪，吓的天空的海鸟胡乱扑腾翅膀，恬噪声打破了静寂的夜晚，阿雷西沃小镇上的几扇窗户亮了起来，人们纷纷伸头出来看个究竟。 克里福德一下子瘫坐在鼠笼里，观测室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声音，“阿雷西沃，报告发射情况。” “发射成功，报告完毕。”利浦尔转过头去对话筒刚说完，人便呆住了，克里福德的位子上，一件厚重的防辐射服搭在椅子上，利浦尔脸一下子变了色，他对着另外一个话筒喊道，“克里福德，下来，现在就下来！” 他一边喊，一边猛拍控制台上的停止按钮，拍了几下，嗡嗡声停了，海鸟盘旋着又飞了回来。 克里福德什么反应也没有，利浦尔启动了吊仓卷扬机，跑出观测室，上了立柱升降梯，钻进吊仓很快来到了鼠笼里将瘫软的克里福德拖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传来了尼克松的影像，“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一条消息，就在刚才，康奈尔大学位于波多黎各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有史以来第一次将人类文明的信息发射进了太空，我们将静待太空文明的回音。为此，我将请求国会继续增加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拨款，用来收集分析太空电波。另外，为了感谢波多黎各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支持，我宣布奥斯卡?科拉佐先生。” “刺杀杜鲁门的凶手也能赦免？”一个护士盯着病房里的电视屏幕问道。 “政治家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利浦尔不屑的回应道，病床上的克里福德一动不动，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克里福德忘了穿防辐射服，在强大的电磁波照射下，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医院里接受了半年的治疗，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落得失聪的毛病。 年轻人心灰意冷，几度想自杀，克里总是来安慰他，告诉他来日方长，好心的艾米莉忍住对阿桑齐的担忧也跑过来照料他。 出了医院，克里福德只能向nasa提出辞职，nasa很爽快的批准了他的辞呈。 向m13发射电磁波后，全世界掀起了一波外星人的热潮。“你为什么不写一部关于外星人的书”，克里看到克里福德意志消沉，便向他提议。 “我已经失聪成为聋子了，哪里还能写什么书。”克里福德懒懒的回答。 “聋子并不影响你用打字机，振作起来，年轻人。你准备就这样度过余生吗？”克里福德语气急促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到海军通信站吗？阿桑齐去越南没多久便失去了联系，生死不明，安德森说阿雷西沃的望远镜可以找到他的脑电波，你信吗？我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艾米莉在门外听见了克里的声音，禁不住抽泣起来。克里福德不说话了，就这样，他在克里隔壁住了下来，开始构思起它的外星人小说来。 第九章 阿帕网 克里回到海军通信站后，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的所在，要揭开脉冲波的秘密，必须使用超大规模的计算机来解码，根据他的估算蝙蝠项目里的超级计算机远远不够，他说动了安德森，将增加预算采购新的超级计算机计划报道了海军部。 到了1975年秋天，报告已经送上去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答复，就在克里和艾米莉焦急的等待时候，阿桑齐回来了。 据阿桑齐说，他们这一波人开拔到越南后，一直驻扎在西贡，最初的新兵训练完成后，阿桑齐被分配到无线电监听站，负责监视北越动态，防止他们违反巴黎四方停战协定，对正在撤退的美军搞偷袭。 事实上北越没有对美军动手，而是动员了所有的力量猛烈进攻南越，阿桑齐所在的单位和南越军队混在一起被一支北越部队围困在丛林中一年多，和外界断了联系，最终被攻破的时候，北越发现了混在其中的美国人，便将他们隔离释放了出来。 全家人高兴无比，叫来了邻居克里福德一起庆祝，吃饭的时候，克里问阿桑齐，“你现在平安回来，已经二十岁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批退伍军人有专门的安置办法，我会被就近安排进罗斯福路海军基地。”阿桑齐叉起一块当地火腿吃的津津有味。 “我反对你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工作。”艾米莉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一本正经的和阿桑齐说道。 阿桑齐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还没说完呢，我怎么回答应去海军基地，小时候的苦闷日子我怎么会忘记。我要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给康奈尔大学寄了申请，我准备就在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在我有生之年和外星球对话。我申请这儿的岗位没有人比我更有优势了，我在西贡两年无线电监听的经验最适合这儿工作，纽约州的人绝对不会千里迢迢飞到这给我竞争的。” 阿桑齐正在眉飞色舞，克里打断了他的话，“儿子，你被报纸弄昏了头了吧，你对天文台了解多少，克里福德叔叔发射出去的信号要等到二万四千年后才能到达武仙座，就算有文明生物在那儿，等他们把信号返回给你，你的骨灰早已变成阿雷西沃下面的石灰岩了。” “爸爸，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十岁那年就听到你和利浦尔叔叔说什么奇怪的外星信号了。” 旁边的克里福德刚要开口说话，克里给他使了个颜色，“你胡说什么？你十岁那年我和利浦尔叔叔值班接受到的是地震波，这个海军基地的人都知道。反正我坚决不同意你去海军基地工作，也不同意去阿雷西沃工作。” 阿桑齐不高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不需要你们替我来作主张，我在西贡的时候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到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说完他将刀叉重重的扔在餐桌上，头也不回出了门，留下了克里他们面面相觑。 克里夫妇拿阿桑齐没有办法，康奈尔很快回复函件聘用阿桑齐为阿雷西沃天文台射电部的工程师。 而克里在海军基地等了一年多，也没有见到海军部为他的超级计算机增加一分钱的拨款，克里急了，他找到安德森的办公室，“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报告已经上去一年了，给还是不给总有个说法啊？” 安德森疲倦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快退休了，对蝙蝠已经腻了。你这样执着，我会给海军部写信推荐你来接任我的位置。” “什么？”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克里，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你不觉得空气中全是恶心的味道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快解放了。”安德森的话听上去没头没脑，“你不会不知道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阿帕网项目吧？” 克里当上主任后开始了解阿帕网，从1968年开始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便开展一项将超级计算机用网络连接在一起的计划，到了1970年，这个工程已经不是保密项目，向民用领域延伸了，克里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阿帕网最新的进展吧，美国本土的计算机都已经接入了，它通过卫星通信已经把触角伸到我们海军通信站，伸到夏威夷、伦敦、挪威。”安德森一改疲态咆哮起来，“它吸光了我们蝙蝠所有的资金，迟早有一天要干掉我们！ ”安德森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了回去，“克里，我有一个预感，阿帕网正像病毒一样向世界上蔓延，不远的将来将会伸进红色世界，到时候海军通信站和蝙蝠将会消失。” “你回去吧，我们追加资金基本无望了。”安德森闭上了眼睛，克里走了出去，身后安德森又补充了一句，“做好接替我的准备。”克里出到门外，鲁伊匆匆跑了过来，他看到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们发现了，我们发现了！” “什么？发现什么？”克里问。 “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收机换成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鲁伊太激动了，说话语无伦次，不着要点。克里抓住他肩膀使劲的摇了摇，“告诉我，发现了什么？” “脑电波，是脑电波，接收机换成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后噪音明显降低了，在背景噪音中检出了一种波形和贝格尔医生发现的脑电波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们赶快给安德森报告。”克里拉住鲁伊又向安德森办公室返去，刚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枪响，克里忙推开门，一支手枪掉在地上，安德森趴在办公桌上，后脑汩汩直流的血迅速染红了他满头白发。 1976年10月，克里坐上了安德森的位置，鲁伊的发现并没有让克里兴奋多久，接到克里的报告，国防部专门组建了一个技术审查委员会来到波多黎各呆了一个月，经过没完没了的审查答辩，技术审查委员会认为阿雷西沃望远镜发现的确实是脑电波，鉴于脑电波是模拟信号，每人波形各不相同，无论信号处理的计算机如何强大，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信号进行自动处理，蝙蝠项目没有必要扩建，考虑阿帕网还在起步阶段，海军通信站暂时维持现状，适当时候再关闭蝙蝠项目。 克里没想到自己成了看守内阁，他混混等退休也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阿桑齐，如果阿桑齐知道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他会接受得了吗？克里想告诉阿桑齐的真相，看到阿桑齐整日整夜的扑在观测室里，克里又把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在波多黎各陷入麻烦的时候，中国大陆却是一片春回大地的气象。10月6日，主席、叶剑英元帅代表中央政治局，对江青、、、进行隔离审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南信阳，刘春阳的两鬓已经染上白发，当公社的大喇叭播放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快讯时，人们奔走相告。 刘春阳只顾在田头将熟透的黄豆杆割了下来，用草绳一捆捆的扎好。刘卫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爹，你听到广播了吗，被打倒了。” “回家念你的书去，爹听到了，用不着你来提醒。”刘春阳头也没抬一下。 “爹，村里的老人说读书越多越反动呢。”刘卫平想开个玩笑，以前的气氛太紧张了，讲话要和人民日报一摸一样，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难了。 “放屁！”刘春阳抬起头来，“比你小的时候爹就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可惜你爷爷连他自己也养不活，爹到现在名字也不会写。” 从刘春阳嘴巴里冒出这么两句文绉绉的话让刘卫平好生别扭，“爹，你看你年纪这么大了，娘身体也不大好，我还是帮你们种地吧，现在学校都关了，我这么大人了，天天躲在屋里看书都被全村人笑话。” 刘春阳没说话，从裤腰袋里摸出旱烟来，掏上火点上，拉着刘卫平坐在地上，“孩儿啊，爹挣工分真的挣不动了，以前我和你娘两个人挣工分那点口粮省着点吃还能养活你，现在你这么大，我们俩也老了，你得自己立个门户了。你识的字也不少了，在村里你也算个小秀才，是咱们刘家祖上三代的光，我看你抓紧把媳妇讨了吧。” 刘卫平腼腆的一笑：“爹，那有媳妇说讨就讨的。” “爹替你作主吧，隔壁生产队张老头的闺女我看着就不错，人本分，身子骨利索手脚快，屁股也大能生崽，把她娶进来家里马上就多了一个劳力。”听刘春阳这么说，刘卫平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扎大辫子的姑娘叫张翠英，“爹，都听你的吧。” “你不用操心，咱们自个屋里的猪有一百多斤了，赶明儿把它宰了帮你去提亲，还亏的你死去的哥，没被公社征了去。”刘春阳叭哒叭哒将旱烟锅抽的通红。 张老头的大辫子闺女很快被刘家娶进了门，刘卫平和媳妇忙着帮父亲整日上工挣工分，早就将报纸上看来的电子计算机忘在一边。 当刘卫平还没从新郎倌的喜悦中醒过来是，蒙特利城的林双棉又一次到了人生的低谷。 何英姿带着林双棉移民到加拿大在魁北克的蒙特利城定居下来，开始香港经济台还定期为他们母女寄来生活经费，加上何英姿在中国城的餐馆打工，勉强也维持家用，何英姿省吃俭用居然能供林双棉念书。 到了七十年代，电视渐渐兴起，广播电台竞争激烈，日子越来越难过，香港经济台对何英姿的补贴渐渐少了，后来干脆断了炊。 林双棉正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念书，生活越来越拮据，何英姿迫于生活压力和当地一个爱尔兰人结了婚。 没想到婚后没多久，何英姿发现她丈夫是个瘾君子，混乱不堪的七十年代，何英姿都不知道是那天染上了艾滋病，和丈夫离婚后，何英姿感染伤寒因为免疫力低下很快离开人世，刚刚大学毕业的林双棉又变成了孤儿。 1976年，阿桑齐、刘卫平和林双棉各自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向前走，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十年后，三个人会在日本东京相遇。 第十章 中本聪 1986年秋天的东京，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像要入冬的样子，广场协议签署后，日元持续升值，日经指数踩过一个又一个高点，财大气粗的日本人不但买光了本国的土地和股票，还在全世界吃进资产。还有三个月才是新年，银座已经订不到包房，都给大大小小举办年会的企业订光了，整个东京一片欣欣向荣。 刚过而立之年的刘卫平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东京，他这个时候来东京并不是和其它中国人一样来淘金，而是到东京大学公派留学。 1976年刘卫平刚刚娶了张翠英，刘张两家便扳着手指算日子什么时候能生崽，日子一天天过去，张翠英肚皮就是不见大。 一晃到了1978年恢复高考，刘卫平想起了他在打谷场上读的那张人民日报上的电子计算机来，那天社员们问他这个小秀才什么是电子计算机，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暗下决心要搞个水落石出。 刘卫平问遍了小学中学老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从富有芹枕头下偷了两毛钱坐车到了正阳县图书馆，在里面呆了一天也没有查到个所以然来。 回家的时候被刘春阳发现了他偷了两毛钱狠狠揍了一顿，彻底打消了刘卫平去信阳专区图书馆的念头。 得益于林森下放留下来的书，加上刘卫平整天躲在屋里的积累，他没费多大力气复习便考上了上海交大，填报志愿的时候，他毫不迟疑报了计算机专业，但不知为何录取通知书寄到村里来的时候变成通信专业了。 刘卫平考上上海交大对整个正阳县都是个特大新闻，连他岳父老张头都觉得脸上生光，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认识的人都要递上根红旗渠香烟来，为了不拖累刘卫平念书，老张头和刘春阳再也没人起头催着张翠英生崽了。 刘卫平刚刚毕业留校任教，老张头就盘算什么时候该把张翠英送到上海来了，此时刘卫平对张家不再是一个福星了。 不知何时，刘卫平脑子着了魔居然写信回家要求和张翠英解除婚姻，对于1982年满街都是迪斯科的上海来说，离个婚也许不算什么，但在信阳可是天大的事情，刘春阳先是送了只老母鸡给念信的教书先生要他对谁也不要说，然后就是请教书先生回信将刘卫平数落一遍。 刘卫平很快回信了，他还是坚决要求离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卫平变成刘家店公社的陈世美，消息传出了刘家店、传出了正阳县，整个信阳都知道了，老张头和刘春阳也反目了，闹上门来，和刘家按照老理较起真来，责问刘家他女儿犯了七出哪一条，死活不让女儿回娘家。 调解员一直报到县委里，县委的领导出钱让刘春阳到邮电局打电报让刘卫平回来，却是石沉大海。 刘春阳架不住老张头闹，一个人凑了点盘缠坐了汽车换火车，下了火车一路问人摸到了刘卫平处，吃尽了苦头，见了儿子就是一顿耳光上去。 刘卫平扑通跪了下来，“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要和她过。” 刘春阳也是老泪纵横，“畜生，你这是为啥啊？你是不是有人了？” “爹，你不懂，说给你听你也不懂，我宁可一个人过也不会和张翠英过日子。”刘卫平长这么大一直听两个老人话，第一次反抗就死不回头着实让刘春阳没办法。 “做孽啊，你这个畜生，你让我回去怎么见人！”刘春阳气的垂胸顿足，他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了信阳老家，他在族里人指点下说是张翠英成亲四年未能生育，另外将自己家里的唯一一头水牛赔给了老张头。刘姓在刘家店算是大姓，老张头见好就收，风波总算平息了下来，刘春阳气的大病一场。 刘卫平心里明白，自从来了上海，看到城市和刘家店的天攘之别，他就打定主意要和张翠英离婚了，在交大的宿舍里同学每每取笑他那河南腔的普通话时候，他就立下雄心壮志要在上海出人头地，他不能接受连自己名字也认不得的张翠英来到交大和他过日子。 刘卫平留校任教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调剂到通信学院的原因，八十年代初，上海电话快速发展，连续更新换代，从开始的旋转式交换机到纵横制交换机，在他念书的短短几年已经发展到二十万门了，社会需求井喷。 能培养这方面人才的只有邮电部下属的南北邮电学院，人才奇缺，上海决定在交大成立通信学院培养电信人才。到了刘卫平毕业，上海开始规划升级程控交换机，全套引进日本富士通株式会社技术，计划到七五末完成四十万门电话装机。 在这个背景下，1986年初，上海市内电话局决定派遣一个研修团赴东京大学通信专业学习日本程控电话技术，留学人员主要从520电话厂、电话局挑选，上海市保密局领导偶然看到了刘卫平关于加密通信的毕业论文，点名要求他参加研修团。 研修团名额有限，电话局激烈反对给高校代表，他们提出了需要熟悉日语的人才赴日留学，不要浪费名额，而520电话厂、电话局和日本企业早有合作，熟悉日语的人比比皆是。 这时候，刘卫平拿出了闹离婚的狠劲，每天四点钟起来背单词，食堂排队打饭也拿着个单词本，夜里教工宿舍停电了他就跑到路灯下面。系里有一台9寸的黑白电视机，本用来教学，放学了兼作改善教职工生活，当时有电视台办学日语的节目，刘卫平拿出工资来请同事们吃饭，求大家将电视机让出来给他学日语。 凭着这个股钻劲刘卫平硬是在三个月内学会了日语，让电话局的人楞的没话说，刘卫平顺利的登上了飞东京的班机。 到了东京，刘卫平又一次惊呆了，上海让他花了六年的时候才能接受，来到东京仿佛到了外星世界，大街上眼花缭乱的汽车和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地铁就让刘卫平昏了头，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厕所里的干手机也让他研究半天。 周末一有空，他就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这天下午，他从东京大学北门一路逛到了东京都美术馆。这一带靠近东京艺术学院，大小博物馆展览馆林立，刘卫平每次经过总是忘而生畏，远远的饶着走了。 这次东京都美术馆门前排了一条长长队伍，挤满了人，刘卫平也大着胆子上去凑热闹，等他排了队进了一楼展厅一看，原来是日本名书法家井上有一的作品展，墙上挂满了汉字，对刘卫平这个中国人来说不是难事，他也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快到出口的时候，刘卫平感觉有什么和他撞了一下，他把目光从墙上移开，在他前面的一个女孩冲他莞尔一笑，“对不起”，对方用日语道了声歉。 刘卫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了女孩，他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女孩前面出了出口，出口处放了一本宣纸薄和一支毛笔，按照惯例参观的人要用毛笔留下姓名，前面有的日本人会写汉字，有的只是留个假名。 轮到刘卫平了，他提起笔写下了“中本聪”三个汉字，这是他在东大导师石田崇光给他起的日本名字，他到了美术馆还是有点心虚，想了想还是写了个日本名字。 后面的女孩也提起笔来，“中本君，您的汉字写得这么棒！”刘卫平笑了笑，这才仔细看清女孩的样子，长发快要及腰，一张清秀的脸写满超尘脱俗，刘卫平一阵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应答。 女孩也不多说在中本聪后面写下了“林双棉”三个汉字，“你还会写隶书。”刘卫平也赞叹道，林双棉冲他又笑了笑，两人就各自出了美术馆。 林双棉朝北走了一会儿左边一转弯进了东京艺术学院，刘卫平鬼使神差一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看不见林双棉的背影。 林双棉，林双棉，刘卫平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一个下午，刘卫平都魂不附体，自己都不知道逛了哪里，不知不觉他又逛回了东京都美术馆，展览已经闭门了，出口处的签名薄也收了回去。 刘卫平呆立了一会回到了宿舍，同来的几个人已经在隔壁玩起了桥牌，他一个人没事干，拿起一本小说消遣起来，国内带来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早就看完了，刘卫平从东大又借了本柯南道尔的《失落的世界》，当他读到亚马逊丛林的时候，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林森，林森的女儿，按照年龄应该和今天见到的女孩相仿，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刘卫平再也看不进去小说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林双棉的身影。 石田崇光是日本加密通信权威，正在研究rsa算法，这个加密算法是1977年由麻省理工罗纳德李维斯特、阿迪萨莫尔和伦纳德阿德曼三个人提出的，名字就取自每个人首字母，要到1987年才向世人公布，石田崇光是圈子里的人，早已有所知晓，英国人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刘卫平是来的几个人中任务较轻的，只是跟随石田崇光进行理论研究，其它几位同来的人有的是要上应用课程，有的还要安排到富士通实习，刘卫平每天到石田崇光实验室报道，有事呆的时间长，没事也可以早退。 石田崇光有个朋友是名叫中村纯一的作家，要调查外星人，他走遍美国，访谈人物无数，准备出版一本关于外星人的图书，石田崇光也被他感染了，组织了一个月曜会，就是每个星期一下午举行一个沙龙，讨论各种超自然的现象。 石田崇光中午在实验室用了便当又匆匆回去了，刘卫平也离开了实验室，他像昨天一样，穿过千代田线又来到了东京都美术馆，他企盼的林双棉并没有出现，他只好又朝着艺术学院逛去，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第十一章 怀孕 晚上，同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其中一个叫大周的回来最晚，刘卫平见他回来，走上去说道，“大周，你能不能帮我头发修一修？”大周是520电话厂的，来之前跑到理发店学了几招，出来之后便帮同学们剪起法来，省了不少钱。 他一看刘卫平头，“不是上周刚给你理过，怎么又要理了？” 另外一个眼尖，“哦吆，刘老师这身衣服很少看到嘛，还是头一次开班仪式穿的，怎么啦，又穿新衣又要理发，是不是看上哪个日本姑娘了，要给团长汇报的哦。” 大周明白过来，“行，要是这样，我就现在给你再理一下。”说完把刘卫平按在椅子上。 刘卫平连忙辩解，“哪里哪里，是导师石田崇光要我平时注意修修边幅，日本人很讲究的。”众人就是不信，一个劲的打听是谁，刘卫平却死不承认。 连续五天，刘卫平都要到美术馆一带逛逛，尽管没看到林双棉，但他心里还是充满希望。 周六早上，他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又要出门了，外面一声汽车响，“中本，今天有什么安排吧？到我那坐坐，我要办个沙龙，邀请你参加。” 是石田崇光，他不务正业跨出国界了，刘卫平心中一丝不悦，但是又不便回绝，只得说声好上了车。 石田崇光住文京区离东大不远的一处公寓里，进门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石田夫人进来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过了一阵门铃响起来，石田教授过去开了门，中村纯一后面跟着林双棉，刘卫平一阵惊讶，站了起来，石田帮他们一一介绍，互相鞠躬时，林双棉问道，“中本君，原来你是中国人啊。” 刘伟平连连点头，跪下寒喧后，刘卫平才得知林双棉在艺术学院主修绘画，是和中村在飞机上认识，中村英语很差，他写书和美国联络采访都靠林双棉帮忙，石田教授和中村提起他新收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中村提议何不带林双棉也来认识一下，两人都没想到刘卫平和林双棉已经认识。 言谈间中村滔滔不绝就是介绍他的研究成果，他找到不少证据认为肯尼迪是被外星人策划杀害，因为他公开演讲中扬言要曝光美国人和外星人合作的秘密，他神乎奇神还说在美国占领区波多黎各有个巨大的雷达专门和外星人联络。 刘卫平是闻所未闻，开始听得呆了，当她看到林双棉只是微笑并不讲话，他慢慢走神了，目光放在了林双棉身上。 林双棉觉察到了，“中本君，你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刘卫平忙着答话，石田教授几次和他说话他都无动于衷，中村拿他开起了玩笑，“中本君，你们《红楼梦》里有句话叫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是不是？” 刘卫平和林双棉脸一起红了。 在石田教授处留用午饭后，三人鞠躬告辞了，中村和他们分手后，刘卫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议道，“林小姐我们一起再走走吧。” 林双棉大方一声好啊，两个人漫无目的朝东大方向走去。 “那天看到你用毛笔签名，还以为你是日本人。”林双棉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哦，这是石田教授给我起的名，我想在日本用这样名地道点，不会受人眼光。”刘卫平解释道，“林小姐，我有个前辈的女儿名字也和你一样呢。” “这么巧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名字在中国很普遍吧？”林双棉又笑了。 “真的，我听我父亲说，小的时候，有个北京的画家下放到我们村，住在我家里，他有个女儿也叫林双棉，只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女儿。” 林双棉听的身体轻轻一震，“他叫林森，是我的生父。” 刘卫平听林双棉这么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们默默前行，其实各自心潮澎湃，一会来到了东大赤门，林双棉找了一处长凳坐下，刘卫平也跟着坐了下来，还是林双棉先说话了，“和我说说我爸爸的事情吧？” 刘卫平搓搓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爸爸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三岁不到，他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我知道的都是听我父亲和村里人说的。” 刘卫平开始娓娓道来，原来，林森年轻时在英国留学，解放后回国分在了中央美院教西方油画，他按照学校要求创作了一幅反映社会主义大生产的油画，因为把一个工人画的比旁边的农民高，被划成了，说是挑拨工农关系。 林森被下放到了河南信阳模范人民公社刘家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公社里将他安排在又红又专的刘春阳家里。 那时候他和高凤霞结婚不久，留下刚怀孕的高凤霞一个人呆在北京。林森到了刘家店被编到公社里劳动种地养牲口，他哪里能干得了这些事情，晚上就着油灯教刘卫平说话认字却是得心应手，刘春阳夫妇也对他照顾有加。 林森对农村生活很难适应，加上水土不服，没多久生了大脖子病，因为他是个，公社里的赤脚医生乱开了几副药，最后林森不治身亡。 “我就听老人们说得这些，还真要感谢你爸爸，没有他我还没机会到这儿来留学。”刘卫平说完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林双棉的脸上滚了下来。 刘卫平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林双棉擦了眼泪，“谢谢你，我第一听到有人讲我爸爸，小时候我继父继母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情，继母去世后我就没有家了。听你这么说，也算是我们家半个亲人了。” “继母？”刘卫平问道，开了口他又后悔了。 “没关系，我也说给你听吧，我妈妈在北京生下我两年得知爸爸去世了，就带着我回到广东老家，她想带我去香港，渡海的时候不幸溺亡。我被好心人救起，被我爸爸的同乡领养。我九岁那年，我继父被暴徒烧死，继母带我去加拿大，一个人把我养大，我念大学时候，她也生病去世了。我工作了几年，也许是父亲遗传基因影响吧，突然想到日本来学习东方绘画了，没想到这么巧认识你，还得知了我父亲的事。” 林双棉讲的很平静，刘卫平听的是一阵起伏，他想不出词来安慰她，便引用了一句托儿斯泰的话，“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你呢？你从河南信阳能出来留学一定是很幸福了。” 刘卫平便将自己的经历给林双棉介绍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自己结婚又离婚的那段。就这样两个人无话不谈一直坐到了天黑还意犹未尽，他们回去见约好第二天再去美术馆看展览。 随后的日子里，东京的大街小巷到处都留下了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到了中国农历春节刚过，突然有一天林双棉来到东大找刘卫平，“卫平，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怀孕了。” 刘卫平吓了一跳，他很快镇静下来，“双棉，你放心，不要怕，我们结婚吧。”林双棉依偎了过来，“你说的是真的吧？” “是的，我发誓，我现在就给你求婚。”刘卫平要跪了下来。 林双棉挡住了他，“这样有点随便了吧，是不是要正式点。” “我明白了，你等着。”刘卫平想起来还应该有个戒指，这可不是娶张翠英，他暗暗责怪起自己的鲁莽。 刘卫平将林双棉送回了艺术学院，刚回到了宿舍，便听个室友在议论，“还要延长一年，也早不通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嘛。”“是啊是啊，满地都是鸟语的地方有什么好呆。”“国内等着第二批的人可要急死了，可别来怪我们啊。” “怎么回事？”刘卫平插进来问道。 “刘老师，你回来了，正好给你说，今天接到国内电报，说是富士通的产品方案升级了，我们研修要延长一年。”团长王鹏飞又重复了一遍通知。 “为什么要捆绑在一起？我可以按照原计划两年结束啊。”刘卫平急了。 “刘老师，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个集体，如果你一个人回去了，后面的班还怎么轮法？”王鹏飞又强调了一遍纪律，“我们身在国外，一切要听从组织安排，个人服从集体，请大家要安心学习，争取学有所成，报效祖国。” 刘卫平上了床蒙上被子，怎么也睡不着，他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等林双棉生产了一起回国结婚，现在还要再等一年，小孩生出来怎么办？就算林双棉休学，可如何安家，经济来源怎么办？刘卫平不敢想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卫平到了实验室向石田请了个假便跑到艺术学院，他将正在上课的林双棉叫了出来，“什么事情这么急？关心我肚子里的宝宝？”林双棉看到教室里的同学向外张望向刘卫平嗔道。 “双棉，我给你认真说个事情，昨天晚上刚刚接到通知，我们要延长一年回国。我本来计划等生出来我们一起回国，现在看来不行了，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乘刚刚怀孕，把它打掉。” 林双棉脸色顿时变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国？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加拿大？我不同意把它打掉，我生下来吃了许多苦，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受死罪。” 刘卫平语塞了，“双棉，你得为我考虑考虑，我是公派留学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林双棉留下了刘卫平一个人跑回教室了。 两个人不欢而散，最后还是刘卫平让步了，他找了林双棉向她道了歉，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哄得林双棉开心，两人又成双成对出入文京区的高校间，但刘卫平是一天比一天焦虑。 又到了周一下午，石田教授邀请他们去参加月曜会的活动，说是介绍一位新朋友，林双棉正好没课便陪着刘卫平一起去了。 这次除了中村纯一，还有一位年长叫伊藤忠道的大老板，石田介绍时说他是靠高电位治疗仪发家，现在在美国买了两家上市公司，业务正是如日中天，也对超自然现象非常感兴趣。最后一位是个美国人，叫阿桑齐，和刘卫平一般年纪，是康奈尔大学阿雷西沃望远镜射电部主任，刚刚来东京大学天文台交流访问。 介绍到林双棉的时候，石田称呼她为刘卫平的女朋友，阿桑齐射过来的炙热眼光让林双棉抬不起头来，刘卫平明显感觉到了阿桑齐的不正常，他朝阿桑齐瞪了一眼，但这个美国人只是笑笑并不收敛。 第十二章 π 伊藤忠道靠卖高位电疗仪发了大财，成了医疗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松代地震的那次实验怎么也不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即使在他成名发财之后，他偶尔还会想起在实验室偷偷实验，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二十多年过去了，伊藤忠道一无所获。这时候东大教授石田崇光发起成立一个松散组织月曜会，旨在研究超生命现象，伊藤忠道经人介绍也加入其中，一来二去和石田成了朋友。 今天他们聚会沙龙的主题是应伊藤忠道请求，由石田崇光邀请专家来帮他解开心中二十多年的谜团。 面对两位年轻的跨学科学者，伊藤忠道详细的介绍了他在松代大地震中的离奇发现，对于美国郐子手弗兰克的故事，他只字未提。 等他说完，阿桑奇第一个发问了，“伊藤君，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进行这样危险的实验呢，自从我们开国领袖富兰克林用风筝捕捉雷电后，再也没有人进行这样胆大的实验了。在美国，只有一个关于电刑实验的传说，说的是牙医索思威克和大发明家爱迪生偷偷在第一台电刑椅子里安装设备记录电击人体数据的事情。” 听阿桑奇这么说，伊藤忠道吓了一跳，他只好模模糊糊的说道：“我也是听家父提醒，他在手术台上见过心脏异常电流。” 阿桑奇也没有再多追问，他把克里福德那里听来的故事和大家讲了一遍。 “其实二战中德国人就在研究脑电波，我们美国在研究心电波，松代地震那天晚上，我们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也接收到过奇怪的脉电波，从波形和频率上来看和伊藤先生说的差不多。”他看到林双棉的注意力也集中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我们阿雷西博望远镜接受到的信号要比人的心脏电流微弱得多了，人类射电望远镜发明以来接受的信号能量还赶不上一根火柴头，要想分析如此微弱的信号我们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接受器的噪音信号降低到足够低的水平。对于射电望远镜，我们是将信号处理器冷却到绝对零度附近，这时候电路中的噪音接近消失，微弱的信号就很明显了。从无线电本身来说，最基础的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共振效应，利用谐振电路放大无线电信号，这个大家都知道。” “你是说伊藤君高电位治疗仪的32千赫的信号和他心脏里的某种信号产生了共振被放大出来？”刘卫平反应最快，似乎听明白了，林双棉开心的捏了捏他的手。 “伊藤先生，您在松代使用的高电位治疗仪的频率发生器是使用的电子管的吧”阿桑奇问伊藤忠道。 “是的，您仿佛亲眼看到一样呢，当时石英晶体震荡器太昂贵了，为了降低成本，我在高电位治疗仪里全部使用了廉价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伊藤忠道回答。 “这就对了！”阿桑奇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来到小黑板前，拿起粉笔一边画示意图一边解释给大家听：“我们都知道人类的心脏信号是尖波，频率很慢，大约是1赫兹，”他在黑板上画出了心电图，“但是在这个1赫兹中间，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高频率信号，频率大约是32千赫，这个信号强度非常低，这么多年来谁也没有发现，”他在两个尖波间画出了若干小正弦波，“当伊藤君给自己加载高压交流电场时”，黑板上多了高压交流电场的符号，“共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信号被放大，被心电计检测到。”阿桑奇放下了粉笔。 “那为什么我后来再也没有检测到呢？”伊藤忠道着急的问。 “秘密就在你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尖波之间的信号频率是接近32千赫，但肯定不是32千赫。后来的记载表明，1965年8月3日松代大地震开始，平野县许多地方观测到了地光现象，您自己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知道地光是空气电离了，这时您的电子管频率发生器被地光严重干扰了。这一点，电子管频率发生器没有石英晶体震荡器稳定，事实上您的高电位治疗仪产生的交流电场信号已经产生了频率漂移现象，频率已经不在32千赫，漂移到了一个未知频率，事实上，据我们的观测，应该是314千赫，所以您后来按照32千赫的信号反复实验，自然没有结果了。” 伊藤忠道恍然大悟，石田崇光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重大发现啊，这是月曜会的重大发现，原来人体内部还隐藏着一个π，大自然太神奇了。” 伊藤忠道仿佛醒悟过来，抓住阿桑奇的手说：“谢谢你，我和富兰克林一样，命可真大呢。”大家一下子糊涂了，伊藤忠道指着自己的心脏对大家说：“你们想想，既然外部加载电波和心脏内在信号会发生共振，意味着这就能杀人，因为心脏一旦和外部共振将会加速跳动，可能心力衰竭引起实验人生命危险。”大家一下子又明白过来。 中村纯一非常失望，“原来不是外星人信号，阿桑齐先生，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如果你推理是正确的，按照科学界的说法，这应该是可以重复观测的。” “我们可以用阿桑齐的第一个办法，用接近绝对零度的信号接受器寻找心脏电波信号。”刘卫平提议道，其实他此刻想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他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回到国内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在上海交大，信息闭塞，大家对这个领域是闻所未闻，更重要的是凭借这样的发现，申请提前回国应该不是很困难。 “这是好办法！”大家一起拍掌叫好。 这次沙龙之后，石田崇光利用自己的资源在实验室建立了一个新的项目，一到晚上，刘卫平、阿桑奇就会钻进石田崇光的实验室，伊藤忠道的精力主要在自己的公司业务上，偶尔也会来一下看看进展，对于石田崇光购买设备的请求，伊藤忠道总是一口允诺。 阿桑齐和刘卫平熟悉了，也知道了林双棉怀孕的消息，他一脸失望，一次趁刘卫平不在，他对着林双棉赤裸裸的说道：“林小姐，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上了你，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会娶你。” 他的话让林双棉非常难堪，好在林双棉是在加拿大长大，她应付这种事情还算得当，“谢谢你，阿桑齐先生，我想如果我没有和刘卫平认识，你一定会有机会，但是现在，你应该尊重我们，不是吗？” 从此，阿桑齐不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白了，他每看到林双棉，从来不掩饰他的火辣目光，搞的刘卫平提醒了他好几次，可阿桑齐还是我行我素，刘卫平想这大概就是美国人的性格，反正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由着他去了。 刘卫平和阿桑齐最初的实验并没有那么顺利，思路是一会事，但真正到实践还有无数的路要走。开始他们将信号接受器装在杜瓦瓶中，但除了尖波没有预料中的脉冲波出现，阿桑奇提示必须搜寻频率。 他们采购了巨大的可调电容耐心的搜寻频率起来，一次次实验均以失败而告终，毕竟草台班子实验室是没法和建立在波多黎各阿雷西博望远镜这样的国家项目相提并论的，心脏辐射出来的脉冲波太弱了。 一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几次失败后，阿桑奇和刘卫平沉默起来，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伊藤忠道的办法，阿桑奇仿佛看穿了刘卫平的心思：“让我来吧，我的体格比你壮多了，再说你和林双棉已经成婚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很难给她交代的。” “不，我来，你来监测信号是最擅长的了，万一有意外，也只有你能应对得了，操纵这些设备真的不是我所长。” 两个人争来争去也没有结果，最后商量决定抽签，刘卫平拿出两根火材，捏在手中让阿桑齐猜长短，自然阿桑奇不知道刘卫平搞鬼，阿桑奇输了。 刘卫平接上心电计，阿桑奇将高位电治疗仪对准了刘卫平，不断的调整合适的频率。正在他们准备实验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林双棉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拿着两份便当进来了，她看他们太晚了便想到送夜宵进来，阿桑齐开心的迎了上去接下了便当盒。 咚的一声，他们回头一看，刘卫平倒在地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心电计连接的示波器在两个尖波间画出了一串脉冲波！ 林双棉抢过去要拉刘卫平，阿桑齐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一个箭步关掉了高位电治疗仪，心电计上脉冲波消失了，只剩下微弱的尖波信号，无力的跳了几下渐渐变成一个根直线。“不动了，卫平不动了”林双棉带着哭声喊道。 刘卫平紧张的姿势放松下来四肢摊开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动了。阿桑齐一把扒开刘卫平外套，双手交叠按照阿桑齐胸口按压起来，“1、2、3……”阿桑齐紧张的数起来，按到30下的时候心电计上还是一条直线。 阿桑齐立即停下按压，捏着阿桑齐鼻子吹起气了，吹完又开始按压，心脏依然没有起跳的迹象。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阿桑齐和林双棉的头上都浮出一层汗珠，实验室里只有浑重的呼吸声音。 突然林双棉发现了边上有一台心脏电击器，两手一伸拎了过来，拿到阿桑齐面前时，林双棉傻了，她不会使用！ 阿桑齐明显接受过急救训练，他一把抢过电击器，涂上导电糊，确认通电后，找到刘卫平心尖、心底部，两手一起按上了电极。阿桑齐和林双棉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心电计，他们企盼的尖波还是没有出现。 “卫平！”林双棉哇的一声哭了。阿桑齐依然没有放弃，他再次确认了通电，又对准了刘卫平的心脏。“滴、滴、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心电计又响了起来，林双棉由哭转笑，一把抱住刘卫平的脑袋不肯松手。 阿桑齐嫉妒的看着刘卫平摇摇头，“我理性的选择就是不救你。”林双棉的脸又红了。 第十三章 87股灾 刘卫平冒死验证了314千赫的心电波的存在，阿桑齐将波形存储下来，石田崇光召来了中村纯一、伊藤忠道一起讨论起这段脉冲波来，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猜不出，中村纯一说道：“既然这是脉冲信号，不论上帝是如何造人，肯定是代表被编码的数字信号。” “也许是无意义的信号呢？和1赫兹的尖波一样。”伊藤忠道不大相信中村的话。 “争来争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看必须沿着中本的做法继续下去，就是对他进行验证。”石田提出了比较稳重的思路。 “难道是用筛法？这个没头没脑的编码可能恐怕比宇宙的中星星数量还多。”阿桑齐呆在阿雷西沃几年也学了点汇编语言，了解一些计算机软件的算法。 “不，这些方法迟早会走到死胡同。计算机程序要想发扬壮大，必须像人脑一样，学会学习，才能解决无限可能的问题。”石田教授的话如同石破惊天，智者的伟大在于开创新的技术流派而不是模仿。 在座的似乎只有刘卫平听得懂，他心里一格楞，这是在大学里老师讲人工智能一带而过的概念，当时所谓的人工智能要么是筛法要么是树法，还有就是博弈论，不论那种算法都是将计算机当作机器完成人类预设的任务，结果其实早已预料，石田仅有的一句话让刘卫平醍醐灌顶。 石田看其它人都没有反应，接着解释道：“现在电脑程序都是结构化编程，只不过缩短已经预料到的结果计算时间，离开人类的程序，它什么也不会干。未来的程序必须模仿我们人脑，具有深度学习能力，电脑学习好比小孩认颜色，告诉小孩苹果是红的，香蕉是黄的，再让小孩见到红旗，问他是什么颜色，小孩说是红色，大人就说对，小孩说是黄色，大人就说错，这样不停训练，小孩就能辩色了，电脑也一样，告诉他学习的方法和路径，反复通过结果刺激，电脑将会自我进化。” 屋子里的都说不话来，石田教授的思想太超前了，大家不能想象机器一旦会思考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中村纯一问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教授，您说的非常玄，也许是正确的，但这和我们要弄清楚的脉冲波有什么关系呢？” “上次我给你们提过rsa算法，它的高明之处就是加密的算法人人皆知，是利用大质数组乘积难以逆运算分解的道理，这是公开的算法，但即使你拿到了密钥也很难在有限的时间进行逆运算成功，所以这样的加密算法很难破解。而我们面对的脉冲波不知道它的编码方法，假如它是加密的，加密算法我们并不知道，解开密码的参数我们也没有。如果需要对它破解，需要我们的计算机像人脑一样会学习，输入假定参数根据逼近结果的路径远近不断调整学习的方向，螺旋上升，最终找到破解路径。”石田一口气将他实施的思路也说了出来。 其它人都在消化的时候，刘卫平似乎领会了，“这需要不可想象的计算资源！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 石田教授点了点头，“需要天文级别数量的cpu。”阿桑齐想到了为阿雷西沃配套的超级计算机，他知道已经十多年没有更新了，阿桑齐没有开口。 “我现在倒是对教授的学习算法感兴趣，这好象比对脉冲波的研究更加有前景。”伊藤忠道来了兴趣，“凭借现在日本的发展速度，最晚后年伊藤商社将超过沃尔玛，届时我就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我的实力足够支持你们将计划实施下去。” “超级计算机，需要最快的速度采购超级计算机，然后就是组织编写程序，随着程序的运行，不停的增加运算cpu，计算资源必须以指数速度增长，才能保证电脑向人类的大脑一样不断学习。”石田教授拿出一个电子计算器，打了一通后说出的话伊藤忠道震惊了，“按照现在的价格估算，也许是一万亿日元都不止！” “教授，您忘了摩尔定律，每隔十八个月计算速度提高一倍，价格降一半，计算资源成本是呈指数下降的。”中村纯一的话又给伊藤忠道打足了气，“下个星期我就安排人先采购一台惠普小型机来供你们实验！” “太好了，我给东大申请了这么多年都没批准。”石田高兴的大笑起来。 就这样，石田的实验室变成了计算机房，刘卫平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林双棉肚皮越来越大，明显不适合去听课了，只好申请休学，伊藤忠道委托石田夫人帮在附近租住了公寓，阿桑齐没事就来献殷勤，嘘寒问暖，刘卫平每次晚回来，林双棉总会告诉他阿桑齐又来过了，刘卫平心生不快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每个星期一月曜会雷打不动总要碰面，伊藤忠道来的频率明显提高了许多，他每次都要问进展情况，搞的刘卫平很恼火，哪里有这么急，石田提出了学习算法的思路，真正到建立模型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到了十月份，伊藤忠道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过来，石田教授有点急了，刘卫平弄出个验证程序，刚刚上惠普小型机运行了两个星期，计算资源就耗光了。 10月19日星期一，按照约定又要碰头，星期天的时候石田再三打电话给伊藤忠道让一定过来决断增购新的小型机，伊藤只是在电话里应付没问题。 星期一下午，几个人等到了快下班，伊藤忠道也没有出现，石田便打电话到伊藤家里，没有人接，又打到办公室里，电话里一片嘈杂，一个女声带着哭腔说到：“社长在楼上，要跳楼了！” 石田崇光大吃一惊，好好的跳什么楼，他和刘卫平几个人下了楼开了车便往伊藤忠道办公室驶去。 伊藤忠道的生意如日中天时候，他买下了日本桥东京警视厅边上的大楼作为办公总部，这一带是属于中央区，金融机构林立，三井、三菱几大财阀全部聚集在此，伊藤忠道白手起家，将伊藤商社从一个实业企业跻身六大财阀总部，令世人刮目相看。 朝日新闻甚至认为他的地位不在昭和四大经营之神之下，自从伊藤忠道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大肆收购后，他居然将盛田昭夫、松下幸之助之流也不放在眼里。 石田崇光上了高架路，开到日本桥一带停下不动了，远远的汽车开得慢了起来，石田教授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下了匝口往伊藤商社大厦开去，到了门口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中村纯一下车一打听才知道伊藤忠道根本不在自己商社，跑到东京证券交易所大楼上去了。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钟，马路上挤的水泄不通，四个人只好下了车一路朝交易所大楼跑了过去，好在只有两个街区的路程，石田正接不上气的时候，他们看到交易所下面马路围满了人。 石田使劲钻到了前排，看到伊藤忠道头扎白衬衫光着上身站在楼顶，一只手拿着短刀大呼小叫，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也有些掩面哭泣，还有些人暴跳如雷，大部分人呆若木鸡仰着脖子就等着看伊藤自裁。 呆了没几分钟，刘卫平听懂了，十月份以来，国内外股市跌跌不休，伊藤商社的股票一路下跌，伊藤忠道在美国购买的上市公司也不例外，伊藤忠道为了维持商社名誉和投资者信心，用自己商社名下的不动产抵押贷款回购股票托市，不动产抵押完毕后，又用股票质押，他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多头抵押，随着股市下跌，几大银行联合起来催债，伊藤忠道只好委托交易商抛售股票，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伊藤商社控制的上市公司股价水银泄地，世界各大交易所也全线下跌，无人敢接盘。 今天早上一开盘，日经225指数一路下挫，到了下午收盘，狂泄600点。伊藤忠道便一个人混到了交易所楼顶扬言要自决，警察派了谈判专家，消防局还运来了气垫以防不测。 石田崇光抢过一个喇叭，对着上面高喊，“伊藤社长，我是石田，你快下来，来日方长，我们已经破解密码了，还能东山再起！” 也不知道伊藤忠道在上面听没听到，下面的人就听见他在上面声嘶力竭，“我是全日本经营之神，不可战败的经营之神，三井银行无耻！不敢外战，专来落井下石！” 下面一阵咒骂声，“屁的经营之神，赔的我们倾家荡产，你才无耻！”“骗子，从来不分红，只会花我们的钱到处收购！”“又上去演戏了，演给全世界人看，丢日本的脸。”“他的现金早就转移到美国了，国内就留了个大楼，还是资不抵债的。” 一阵风把这些话都吹到了楼顶，这下伊藤忠道听到了，“你们这些蠢货，你们知道白手起家的艰难吗，你们知道掌管五千亿日元的责任吗？不用你们管，我自会给全日本谢罪。” “求求你们不要刺激他了，我是他朋友，我知道他是个好人。”石田、中村忙着安抚众人，刘卫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浑身燥热不知说什么好。 “好人，看你们也是他一伙的，你知道我们赔的倾家荡产吗，我们养老金也没有，看他怎么谢罪。”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将这些吵闹的人往外推。 “你们多派点人来增援啊！”石田苦苦哀求，“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跳下来了。”谁知道警察却无动于衷，“东京现在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送尸体去太平间的车已经不够用了！” “谢罪谢罪！谢罪谢罪！”下面有一拨人一起喊起来，刘卫平心中一阵鄙夷，他刚来日本对日本人好感有加，他觉得日本人文质彬彬见人就鞠躬哈腰，马路上干干净净，人人互相礼让，刘卫平甚至怀疑日本人怎么会干出南京大屠杀那样的恶行，现在一看，事关生死之时，哪里还有什么仁义廉耻，刘卫平一阵失望。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夜里九点，几次警察想上楼，都被伊藤忠道用短刀逼退，伊藤忠道那嘶哑的声音也渐渐小了，石田催着警察快想办法，“你稍安勿躁，按照我们经验，像他这样情况心理是要妥协了，再等一等他会自己找台阶下的，你不要着急。” 人群中不知谁远远的扯了一嗓子，“不好了，美国开盘了，道指300点又没了，直线下跌，直线下跌，你们快听电台啊！。”下面一阵鼓躁，刘卫平只管冷眼旁观。 就听到楼顶伊藤忠道用尽力气喊到，“我让你们见见什么是真正的神，睁大眼睛看着吧！”石田大叫不好，就着楼顶的照明灯，就看见伊藤忠道右手短刀插进左腹往右一拉，左手伸进去使劲将内脏掏了出来一把撒向空中，人也像断了线的风筝甩了下来。 下面一下子鸦雀无声，只有警笛一声声悲鸣，空气中全是血腥的味道。刘卫平呆住了，人群中好几个人居然跪了下来，低头念念有词。石田崇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 第十四章 白血病 伊藤忠道一生醉心实业，到死也是单身一人，平时生意来往的人很多，真正朋友没有几个。 石田崇光领着一帮人料理了他的后事，将伊藤的牌位供奉在神社时，众人一一鞠躬道别，几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阿桑齐也是毕恭毕敬一鞠躬，“伊藤君，您是真的武士。”刘卫平非常诧异，想不到这个美国人还这么了解日本的文化。 刘卫平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教科书上所写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他的切肤之痛不是来自交易所投机市场，而是在实验室里，在林双棉身上。 他和石田破解脉冲波的希望破灭了，也别想再提前回国了，更要命的是林双棉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石田夫妇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经石田教授介绍，给他在校刊社找了份校对的工作，刘卫平干的非常吃力，但是大家看在石田教授的面子，就当白养了一个人。 东京地价飞涨，什么都贵，林双棉工作几年的积蓄很快就耗尽了，同来的研修生个个慷慨解囊，可也凑不出几个银子。 伊藤忠道死后，石田崇光性情也变了，月曜会名存实忘，石田崇光和中村纯一碰到一块只会讲些怪力乱神，越来越不着边际。 刘卫平又想在校刊社认真打工先把林双棉安顿下来，又想着去实验室加把劲搞出个名堂来提前回国，整日首鼠两端，而且阿桑齐也经常看不到了。 到了圣诞节前，林双棉早产了，半夜里羊水破了，刘卫平措手不及，林双棉更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刘卫平顾不得什么脸面去敲石田家的门，石田夫人出面找了个医院将林双棉先送进了产房，担保出院将费用交上。 刘卫平站在一边，他出国前上过专门的外事培训课，知道日本人是不提借钱的，他一筹莫展，急的也快要跳楼了。 刘卫平坐在产房外面的椅子上抓破了头皮，他甚至问护士有没有卖血的途径，护士立即断了他的念头，二十年前血库血头乱相不止，驻美大使赖肖尔遇刺输血感染肝炎曝光后，厚生省早就清理了输血地下市场。 正在刘卫平绝望的时候，阿桑齐出现了，他裹着件风衣，什么话也没有说，从里面掏了个信封出来，递给了刘卫平，“这是美国朋友存在我这儿的，本来是等日元升值卖掉带回去的，先给你对付一阵吧。” 刘卫平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叠日元现钞，刘卫平傻了，阿桑齐拍了拍他肩膀，“准备当爸爸了，祝贺你！”留下了呆若木鸡的刘卫平走了。 护士将孩子抱了出来，“恭喜您，是个女孩。”刘卫平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心中五味杂陈。 护士给他看过后便抱走给婴儿洗澡检查了，刘卫平进了产房，林双棉还躺在床上两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屋顶天花板。 “双棉”，刘卫平轻轻叫了一声，“这是阿桑齐送来的。”他将开口的信封朝林双棉眼前晃了一下，林双棉似乎没有反应，“卫平，给我们女儿起个名字吧。” 刘卫平意识到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情，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叫思荃吧？” “你还是这么急着想回去，都由你定吧，就叫思荃。”刘卫平听林双棉道破他心思不由得一窘。 灾难总是接踵而至，这是世间常理。就在林双棉进了产后病房沉沉睡去的时候，刘卫平被叫进了产科医生办公室，“中本君，我们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您，您刚刚生产的女儿皮肤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现象，您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进一步观察后会确诊是否患有先天性白血病。” 刘卫平一下子蒙了，他没有什么经验，护士将刘思荃抱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一粒粒紫色血粒，他以为这应该是小孩刚出生的正常现象，“医生，您能多久才能确认？” “大约一个月吧，不超过四个星期，目前先放在重症看护室，您要注意产妇情绪。” 刘卫平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头了，自己从河南农村一路考上大学，留校任教，公派出国留学，遇见林双棉，三十二岁已经透支了人生的所有好运。 刘卫平来到林双棉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林双棉苍白的面孔，他又怀疑自己在东京都美术馆那一刻和林双棉打招呼是否正确，如果没有认识林双棉，自己又是另外一个人生。 他不敢再想下去，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两个月来的折磨让他困乏的睁不开眼，靠着林双棉的床头睡着了。 刘卫平醒来的时候，林双棉已经睁开眼，正瞅着他出神，刘卫平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阿桑齐好像来过了。”林双棉指了指床头的卡片，上面写着一句祝福，下面是阿桑齐的签名。 刘卫平彻底醒了过来，“对不起，这阵太累了，我睡得太死。” “我们的女儿呢？护士怎么不抱过来我看？”林双棉的嘴唇虚弱的发白。 刘卫平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他想起了医生的交代，“护士说要例行检查，前几天先让你单独休息。”他口不择言，能骗到那就是那了。 “卫平，你帮我问问我这怎么回事，涨的难过。”林双棉指了指自己的。刘卫平跑到护士台，叫来了护士，护士看了一下，“小孩应该来吃奶了。”她又看了一眼刘卫平，“您先给她挤出来吧。”刘卫平不知道怎么弄法，护士从床头柜拿出挤奶器给他做了个示范动作。 “为什么不让我女儿来吃奶呢？”林双棉着急的问道。 护士又看了一眼刘卫平，“您还没有将情况和她说？” 刘卫平嗫嗫嚅嚅，林双棉一把抓住他的手，“卫平，怎么啦，你快说啊，思荃怎么啦？” 刘卫平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护士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林女士，我要告诉您，您的女儿可能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现在正在观察室，我们会密切观察她的反应，有情况变化会通知你们的。” 林双棉的情绪并不像刘卫平那么激动，“护士，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确诊吗？”“现在皮肤出血的症状很像，如果连续发烧或者呼吸困难基本就确诊了，是否确诊要听产科医生意见。” “卫平，你扶我坐起来。”林双棉的镇定让刘卫平感到害怕，他伸手托住林双棉的背，将她靠在了枕头上，“卫平，水，我想喝水。” 刘卫平倒了一碗水，门外的护士提醒他放糖，他照做了，林双棉喝下了糖水，精神好象稍微好点，“卫平，如果思荃是先天性白血病我们只有接受现实，得想办法给她治疗，如果没法治疗，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我生下来命就不好，和我一起的亲人都与我相克，卫平，你后悔吗？” 刘卫平紧紧抱住林双棉，呜咽着说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没有见到刘思荃，石田夫妇和刘卫平的同学来探望一次就走了，阿桑齐每天都来，他还帮着刘卫平将林双棉接出了医院，中村纯一也听说消息了，他还给刘思荃买了一件小衣服，林双棉看到小衣服第一流下了眼泪。 过了两个星期，不好消息传来了，刘思荃基本确诊先天性白血病，林双棉死活要去重症室看自己的女儿，团长王鹏飞有经验，一再提醒刘卫平得照顾好林双棉坐月子不要出门，不能大人小孩两个全有闪失。 等到林双棉再次看到刘思荃的时候，一个月大的婴儿已经停止了呼吸，伤心的林双棉剪下了女儿一缕胎毛便和刘思荃永别了，刘卫平闷声不响买了本日记本，后半夜等到林双棉睡着了，悄悄的起了床，翻开日记本，提笔记了起来：1987年12月29日，火曜日，阴，爱女刘思荃去世。 时间是一剂良药，它可以消磨许多东西，它可以抹平伤痛，也可以淡化爱情。 经过一连串的变故，刘卫平和林双棉不再是两个天真的年轻人，各自在考虑着自己的人生计划。林双棉又申请复课，为了给阿桑齐还钱，两个人上完课还要到附近的居酒屋洗盘子。 慢慢的，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了争吵，一次，林双棉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是高压线下的土豆生长出来变成畸形，她将报纸剪了下来，回来给刘卫平看，刘卫平一看就光火了，“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对，刘思荃夭折怪我，我是你怀孕后才接触高电位治疗仪的，明明是你大着肚子没事朝实验室跑。” “那还不是为了你，是你鬼迷心窍靠着这个要出名吧？”林双棉也针锋相对，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以刘卫平让步结束。 1988年夏季，吵吵闹闹的大半年过去了，这期间阿桑齐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来看望他们，有时候也会帮他们调解一下。 眼看还有一年就要回国了，刘卫平和林双棉讨论起学业结束后是去上海还是蒙特利城，两个人争的比上次更厉害，刘卫平搬出了报效祖国的大道理，描绘了改革开放的美好前景，还发誓回到上海出人头地再也不用过苦子。 可林双棉就是不相信，她将父亲林森的遭遇又讲了出来，死活不愿再回中国。这次两个人吵得没有结果，刘卫平干脆搬出了租住的公寓，回到了集体宿舍。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冷战，转眼又到了春节，来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多，短短半年内，总数就将近八千人，刘卫平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不再将林双棉放在心上。 不知从何时起，林双棉发现自己更愿意和阿桑齐讲心里话了。离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刘卫平更不愿意找林双棉沟通了，到了三月份，国内传来了一些消息让留学生人心惶惶，四月初，大使馆通知王鹏飞组织研修生12日到机场欢迎总理访日。 大家又定下了心，感觉国内的状况和留学生活相隔太远，也就是看看报纸在宿舍里议论议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十五章 离别 6月7日晚上，上海电话局的一封加急电报让所有人傻了眼。 原来6月7日上午日本政府突然颁布了日本人入华禁令，作为应对，中国政府决定立即撤回所有在日公派留学生，由驻日使领馆配合留学生所在单位完成。 上海电话局在东京大使馆的配合下，最快的速度帮王鹏飞他们订好了回国机票，凌晨就要动身。 在王鹏飞的房间里，众人吵作一团，有些同学答应给上海家里带彩电等日本电器，当然来不及采购了，都请求王鹏飞出面和大使馆或者电话局沟通，将回国时间宽限几天。 好在王鹏飞威信较高，他很快将大家安抚下来了，“国内这半年的形势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刘老师所在的上海交大部分同志没能经受住考验弄湿了脚。大家在日本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很好，政治头脑清新，遵守外事纪律，今天是最后一晚，如果出什么意外，你们近三年的留学就前功尽弃，我要求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现在立即收拾行李打包，不能携带的就地抛弃。如果个别同学还有没有处理完的事情，留下字条来，我托大使馆的同志代为处理。”说完他看了一眼刘卫平。 这时候刘卫平禁不住佩服起王鹏飞来了，怪不得能被选为团长，既能坚持原则又能讲人情，他取出日记本撕下一页，写了自己的国内的通信地址封进了一个信封，在信封上写上了东京艺术大学绘画科林双棉。他想了想，又抽出纸，写上了“不悔”重新封进了信封，交给了王鹏飞。 一行人带着些许惆怅，从新东京国际机场上了飞机返回上海，刘卫平特意要求坐在舷窗的位置，当巨大的波音737飞离跑道，刘卫平侧过头去俯视东京，凌晨的路灯带像蜘蛛网一样将城市紧紧缠绕，林双棉就在藏在其中一隅，刘卫平穷尽目力搜索，城市越来越远，墨黑的东京湾在视野中变的倾斜起来，一阵失落占满刘卫平的心头，别了，林双棉。 林双棉并不知道刘卫平离开了东京，也没有收到他留下的字条，当她从艺术学院的同学处知道中国留学生陆续都撤离时，她想到了刘卫平，犹豫了两天，林双棉还是来到了东大留学生宿舍，刘卫平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 她又找到了石田崇光，才知道刘卫平已经回国快两个月了，林双棉四处打听终于得到了上海交大的电话，当她打通想找刘卫平时，交大值班员告知已经放暑假了，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了刘卫平。 一阵愤怒冲上来，林双棉将刘卫平留在她住处的物件统统扔了出去。她哭着找到了阿桑齐，把所有的苦闷都倒了出来，这天晚上，林双棉没有回到自己住处。 1989年的圣诞节，林双棉和阿桑齐的乘坐的航班在波多黎各圣胡安机场降落了。 经过三十多小时航程，林双棉看上去并不那么疲惫，她在蒙特利城和东京呆的时间很长，突然到了加勒比群岛，赤道气候和西班牙风情让她新鲜无比。 来到了阿雷西沃镇，阿桑齐得知克里福德居然凭借他的履历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谋得了一份的岗位，负责教授本科生数字信号处理，他身残志坚，ibm专门为他研发了特殊的助听系统，可以将声音信号转变为可视语言，他在加州成了明星人物。 而克里夫妇已经半退休状态，蝙蝠项目不死不活，在海军基地的超级计算机多年不更新全部停工了，阿雷西沃真的快要变成纯粹的天文观测站，射电望远镜收集的信号由通信卫星转到纽约州的康奈尔大学计算机中心和其它工作一起处理。 克里习惯了波多黎各的气候，不愿意回到美国本土，他志愿在阿雷西沃天文台担任观测员，负责射电望远镜值守工作。 而阿桑齐休完两个月假期就要回到伊萨卡市的康奈尔本部工作。阿桑齐带着林双棉将波多黎各全岛游了个遍，阳光、海浪、沙滩、古城、热带雨林，当然还有著名的射电望远镜，林双棉度过了人生中一段最愉快的时光，她和阿桑齐结婚了。 刘卫平回国后他很快找回了自信，以为凭借在东大的资历一定会在通信学院出人头地，开始也确实是这样，从学院到学校的领导对他十分礼遇，交大通信学院不是邮电部亲生儿子，迫切需要树立行业地位，希望自然寄托在刘卫平这些留过洋的年轻骨干身上。 但是形势在发生猛烈的变化，1987年，广东为了与港澳实现移动通信接轨，率先建设了900兆赫模拟移动电话，第一部手机进入了中国市场，靠着遍布全国的街头录像厅播放的香港警匪片病毒式传播，这个状如砖头的笨家伙很快成了身份的象征。 这货通话质量极差，常常要喊不说，还要移动电话移动打，不断走来走去才能提高通话质量，即使这样，也是一机难求，公开价格在20000元左右，但一般要花25000元才可能买到，黑市售价曾高达5万元，这不仅让一般人望而却步，就是中小企业买得起的也不多，能使用的人凤毛麟角。 大多数聪明人总是看错历史方向，刘卫平也是其中之一，他没有意识到移动时代即将来临，他在日本也见到了移动电话，他固执的认为中国市场还远远没有到接受移动通信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有线通信上面，他不知道南方市场不但组建了模拟移动通信网，移动通信网已经开始招标了。 4年后，数字蜂窝通信网络将投入使用，南北邮电早就得到了消息，里面的教授纷纷转移研究方向，而刘卫平坚信上海100万门固定电话还有5倍的增长空间，将自己的主攻方向定在有线通信加密上。 他错失了前沿机会，通信学院很快将他抛弃了，刘卫平回国两年不过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副教授。 1992年初，刘卫平班上的一名叫赵勇刚的本科生引起了他的注意，赵勇刚是辽宁瓦房店人，父母都是教师，北方人的基因加上小时候营养不错，长的五大三粗，比刘卫平高出一个头还不止，刘卫平平时和他讲话要仰着头，极不自在。 这个赵勇刚人可不傻，本科毕业前居然写了一篇关于计算机算法的论文，拿给刘卫平提意见，刘卫平心里佩服不已，隐隐就是石田崇光的思路。 看到赵勇刚的论文，刘卫平又想起了东京发现的心电波，想起了石田崇光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又出现了，好运来了。 刘卫平按捺不住激动找来了赵勇刚，“小赵，你的论文我看，太有才华了，和老师心里一直琢磨的想到一块去了。” 赵勇刚谦虚的一笑，“老师您再提提意见吧，我也不知道写得是不是在理，要是现在答辩真的没信心呢。” 多本份的小伙子啊，刘卫平心里有底了，“小赵，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也写过一篇和你差不多的论文，但是不成熟，所以没有发表。” “啊，老师您也写过？那我的思路就是对的咯？”赵勇刚见到好几个同学论文在选题的时候就被打回来，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现在还是个思路，方向没什么问题，本科毕业不难的。如果你能深化一下，具体的算法能形成案例的话，这样的质量在《自然》上发表都不是没有可能。” 刘卫平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和这些毛头小伙打交道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怎么样？有没有考虑继续深造下去，来考我的研究生。”刘卫平终于将自己的想法亮了出来。 “这个我自己做不了主，我得写信回家征求爸爸妈妈意见。”赵勇刚抓抓脑袋。 “不用写信了，你用老师办公室电话打回去，尽早决定，老师名额有限，其它同学想念研究生的也不少。”刘卫平急着要敲定。 还好，赵勇刚父母是知识分子，既然老师开口让他念研究生，自然不会反对。赵勇刚不用像其它同学忙着毕业论文和联系分配工作单位了，跟着刘卫平一边准备研究生考试，一边做起脉冲波的研究来。 刘卫平仔细的将石田崇光的思路讲给他听，也将自己在东大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了赵勇刚，他希望这个天才年轻人能在自己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赵勇刚果然聪明，没多久就消化了老师前面的积累，“刘老师，按照石田教授的思路，我们缺的是计算资源啊，您在日本还有小型机，我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台工作站。”赵勇刚找到了刘卫平一语点破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小赵，别慌，我让你念研究生前就思考过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向国家自然科技基金申请立项，这样的课题即使在日本也是超前了不知多少年，我想这样的项目报到科技基金委一定没问题，后面有进展再申请国家或者上海市重大立项，最不行的办法我还可以找上海电话局，我和他们领导关系很好，请他们资助也是条路子。”刘卫平给赵勇刚不遗余力的打气。 其实年纪轻轻的赵勇刚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呆在上海交大的校园里，可商品经济的思想早已将他洗了脑，他来到上海才两年就学会了到交大后面练摊，弄些学生的袜子鞋子来卖，今天谁看了也不会入法眼，但是在当时绝对是高大上的创业项目，二十年后凭这样的资历可以树碑立传上商学院的讲坛。 刘卫平这点都没看出来，说明他真的只是个学校里的副教授。刘卫平给赵勇刚思路一说，小伙子就发现了里面的商机，比尔盖茨时年不过37岁，凭借dos操作系统起家，1992年已经挤身全球十大富豪，赵勇刚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他给父母写信征求意见只不过是随口的说辞，他内心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毫不迟疑投身刘卫平。所以当刘卫平让他准备自然科技基金申请材料的时候，赵勇刚通宵达旦，很快搞了出来。 暑假的时候，科技基金有几个委员正好到交大开会，刘卫平大着胆子带着赵勇刚将材料送了进去，想听听委员的意见，没想到这些学部委员都是老学究，不要说支持刘卫平了，连看得懂能理解的也没有几个，没说几句话就要将他们打发出来。 刘卫平心高气傲，争辩的时候顶撞了其中一个老头，几个人联合起来把两个年轻人骂的狗血喷头，学术权威的地位怎么能允许两个嘴上没毛的人来挑战。 刘卫平回来气的把材料撕的粉粉碎，赵勇刚比刘卫平小了十多岁，脑瓜子可比老师世故的多了，一眼就看到了背后的问题所在。 过了两天，他来给刘卫平辞行了，“老师，我仔细想过了，我不想留在上海发展了，我也不要念研究生，我想去深圳。” “什么？去深圳？去念书还是工作，深圳没有什么大学啊？分配工作已经结束了，你到深圳什么打算？”刘卫平十分不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 “股票，老师你听说了吗，去深圳直要买到股票就能发财。”赵勇刚对刘卫平挺诚实，也没有什么隐瞒。 “股票？你懂什么？你哪里知道其中利害，老师五年前在日本，亲眼看见伊藤忠道在投机市场破产，站在东京交易所楼顶上切腹自杀，他的财富当时可是世界第二啊，这里面的凶险绝对不是你能想象的。” 伊藤忠道切腹他确实亲眼所见，但股票市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卫平其实什么也不懂，他要做的就是将赵勇刚留下来，利用学生的聪明才智让自己在学术上建立江湖地位，重新爬上人生的上坡路。 “老师，我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还想请您支持我一件事，您能不能把身份证借给我用，我用钱买，最好能把认识的都借给我，凭身份证到了深圳就能买股票，到时候我再把钱寄给您。”赵勇刚的话越来越让刘卫平接受不了。 最后两个争了起来，“小赵，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发财？你知道我们培养一个大学生要花多少精力，现在让你念研究生，正是发挥你才华的大好舞台，没想到你堂堂上海交大的大学生要和那些小商小贩为伍，这还算了，还不走正道，去深圳投机市场。你没看到前些年投机倒把分子全坐牢了，你要走他们的路吗？”刘卫平也顾不上自己形象，大声训斥起来。 赵勇刚一句也听不进，“老师，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的，我晚上就动身，您再考虑考虑，我晚上在食堂等您，如果愿意把身份证借我，就在食堂碰头。”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 第十六章 越战 从纽约市沿着80号公路向西行驶100多公里再从81号公路折向北开差不多距离便到了小城伊萨卡，伊萨卡在群山包围之中，康奈尔大学位于东北角，福尔克里克河穿校而过，在校园中心变宽，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泊，校园里到处是参天大树，景色十分秀丽。 阿桑齐和林双棉一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和加勒比相比，似乎只是在天堂里换个位置。 阿桑齐就在计算机中心负责处理卫星转过来的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受的信号，从日本回来后，他成了项目负责人，林双棉凭着早年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学来的表格处理技能，也在计算机中心寻了一份差事，帮助阿桑齐做些数据后期处理的工作，闲暇的时候就在伊萨卡到处写生画画。 自从刘思荃夭折后，林双棉患上怀孕恐惧症，美国丁克文化流行，他们两个人也不生孩子，在康奈尔过起了神仙日子。 阿桑齐特别热衷于分析阿雷西沃望远镜的数据，他为了争取计算机中心的资源，经常和别的项目负责人争的面红耳赤。 第二年，来了一则好消息，众议院同意拨款10亿美元将美国各个超级计算机用光纤连接起来，康奈尔也是其中之一，这让各个超级计算机实现资源贡共享，在别的计算机闲置的时候可以分配额外的任务，阿桑齐回来快活的告诉林双棉。 “真是弄不懂你，天天无聊的盯着那些信号，里面的乐趣是什么呢？”林双棉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是在阿雷西沃望远镜边上长大的，天生的吧。”阿桑齐认真的说道，“你大概着它魔了，也许你就是命中注定第一个和外星人接触的吧。”看着阿桑齐认真的神态，林双棉觉得有点滑稽。 1993年2月22日，克林顿当选总统后宣布启动国家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将全国所有的计算机联网，在阿帕网基础上正式建立互联网。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阿桑齐办公室的电视机上播出的时候，阿桑齐激动的把水杯都打翻在地上，“有了这些联网海量资源，真的就要发现了！” 8月30日是星期一，这天是阿桑齐和林双棉的结婚纪念日，林双棉没有上班呆家里收拾准备晚上的烛光晚餐。 阿桑齐来到办公室稍微看了一下信号处理程序，便开始等着下班，刚刚吃完午饭，办公室来了几个穿军装的不速之客。 “请问是阿桑齐先生吗？我是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艾德里安”为首的那个自己坐了下来，陪同的人齐齐站在他身后。 “我是，艾德里安先生，请问我们有预约吗？”阿桑齐觉得这些人好奇怪。 “没有预约，情况有些突然，我想我们不用预约了。”艾德里安说道，“阿桑齐先生，你在阿雷西沃项目已经工作快二十年了吧，感觉怎么样？一直找不到外星人吧？” 阿桑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解密了，老实告诉你吧，这个项目表面是康奈尔大学的天文项目，真正出资人是我们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在阿帕网之前，几乎耗尽我们每年一半的预算，它不是用来监听外星信号，而是监听电离层反射的人类信号。”看着阿桑齐脸上挤出来的吃惊样子，艾德里安说道，“看来老克里的口风还挺紧的，可惜，他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好让你做个准备，连自己的儿子也隐瞒，也太残忍了吧。” 艾德里安从边上的人接过一个文件袋扔了过来，“阿桑齐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即日起阿雷西沃天文台停止工作，在一个星期内正式关闭，数据处理中心所有的数据移交给我们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 “为什么？你们可以让它存在，它不是一直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为你们处理电离层反射信号吗？什么天文台，骗人的鬼把戏，用来处理外太空信号的资源百分之一都不到吧！”阿桑齐忿忿的责问。 “老克里都告诉你了？”艾德里安从新审视了一遍阿桑齐。 “你们以为天文台每个人都是瞎子嘛，可以被你们玩弄？从我进入射电部的那一天我就知道里面有鬼。”阿桑齐想到自己的近二十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一阵心痛。 艾德里安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阿桑齐的办公室，“阿桑齐先生，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能为这个项目工作这么多年，值得敬佩啊，那我也让你彻底明白当前的现实，无线时代结束了，现在是有线的时代，地球上所有的数据将通过互联网交换，我想你这么聪明会理解的。” 说完艾德里安离开了办公室，其它几个人开始检查起阿桑齐的电脑，“艾德里安先生，你没有注意到现在正是手机大行其道的时候吗？怎么能说无线时代就结束呢？”阿桑齐还不死心，冲着要上车的艾德里安大声喊到，艾德里安面无表情的朝他一挥手，钻进汽车走了。 阿桑齐靠在门上，仰望天空，无数看不见的电波充斥着广袤无垠的蓝天，阿桑齐仿佛觉得脚下的大地已经消失，自己和这些电波已经融为一体，飞向了无边无际的宇宙，阿雷西沃天文台关闭了，地球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 没精打采的阿桑齐回到了家，林双棉餐桌上已经准备就绪，她看到阿桑齐神色不对，忙问怎么回事，阿桑齐坐了下来，自己倒了点红酒，他又给林双棉倒上，举起杯子和林双棉碰了一下，自顾自的饮了一口，林双棉也轻轻的泯了一下。 “双棉，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了，我得去波多黎各处理善后。”林双棉放下了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你要失业了，现在不是五年前的萧条时代了，你看美国现在多么繁荣，你有什么可怕的，来精神点，为我们的丝婚干杯吧。”林双棉想着法儿安慰阿桑齐，阿桑齐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晚上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了。 第二天，阿桑齐离开伊萨卡动身去了纽约乘飞机准备飞波多黎各，林双棉将他开车送到了机场，在入口处，阿桑齐将林双棉紧紧抱在怀里。当阿桑齐的飞机起飞后，林双棉心神不宁的开车回到了伊萨卡，阿桑齐这两天怪怪的，天文台关闭至于这样嘛？林双棉渐渐开始担心起来。 下午的时候，阿桑齐从舷窗远远的可以望见波多黎各全岛了，阿雷西沃望远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远远的就像一颗明珠嵌在海岸线上的，看着这架地球上最大的雷达，阿桑齐的思绪回到了1973年。 巴黎四方协定签署后，阿桑齐和同伴们在运兵舰的护送下在金兰湾登陆了，西贡城里的有路子的人已经想办法撤退，南越政权倒台指日可待。 登陆后，阿桑齐所在的小队被派往多乐省的邦美蜀前沿阵地建立观察哨，监视北越部队的动向。没多久阿桑齐发现卡车运来了巨大的天线和发电机，随后队长史克莱上尉给他们下达了任务，原来是要将最先进的定向微波武器用于实战验证，摧毁对方电台和有生力量，对作战效果进行评估。 “这不是违反巴黎停战协定吗？”阿桑齐第一个质疑，“谁能知道地球有微波这样的武器呢？”史克莱一指卡车，“如果我们落入敌手，首要任务就是炸毁这些设备，我们没有发射一枚子弹，毁掉这些设备是没人知道我们的。” 他们在邦美蜀市安营扎寨了，一连几个月都在训练，训练完后就推进到前沿，几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有探测到北越的电台和有生力量，参谋部要求史克莱的小队保持静默等待作战机会。 就在他们无聊等待时候，消息传来北越部队顺着沿海通道一路南下，南越部队溃不成军，金兰湾不战而逃，弃城南下，西部高原上的史克莱补给线立即被切断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北越部队迂回包抄到邦美蜀南面，邦美蜀成了孤城，和西贡失去了联系。史克莱请示参谋部后带领队员和设备撤退到了市郊的一处橡胶园里。 进了橡胶园，他们发现了北越的作战电台，史克莱下令将天线对准电台的方向将高能微波发射了出去，很快对方的电台静默了，初次实战演练便取得了成功，参谋部立即来电要求他们寻找北越的有生力量完成第二项演练。 史克莱派出了阿桑齐和另一个黑人小伙子伊达出去观察情况，没多久，两个人慌张的退回了阵地，“队长，外面铺天盖地的北越士兵正在包围过来，赶快撤退吧！” 史可莱自己探到橡胶园外一看，远处散散落落的大约有上百人提着步枪围了上来，史可莱暗叫不好，也退了回来，他手一挥，便发动了卡车沿着橡胶园里的公路向深处开去，开了没多久，他们发现了一座存储橡胶的仓库，门口也停着两辆美制的卡车，装满了割胶桶。 史克莱停了下来，仓库里走出了两个越南人，一男一女像是父女俩，小女孩只有十几岁，史克莱拼命打手势问他们有没有路，男的直摇手，将史克莱拉了下来，示意他们将卡车上的电台天线和发电机搬到了仓库里，士兵们用干了的橡胶片严严实实将这些设备盖了起来。 越南人让他们躲在仓库里，史克莱不放心，一把拉住那个小女孩准备将她当作人质，越南人并没有觉得奇怪，大概他以为史克莱怕小女孩出去危险吧。 过了一阵，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一阵争吵后，砰砰传来了两声枪响，史克莱紧紧捂住小女孩嘴巴，队员们手都扣在步枪扳机上，准备外面的人进来死拼了。 外面的争吵声没了，一阵浓烟进来了，接着是卡车轰轰声，看来是有人在外面放火，烟越来越大，大家眼睛都睁不开来，越南小女孩一头昏了过去。 史克莱伸手让大家禁声，众人就这么痛苦的闷在仓库里，伊达吃不消了，他趴在地上，感觉好象好点，他做了个手势，大家都趴了下来。 这样又坚持了一阵，浓烟向下散了开来，伊达受不了了，他端着步枪朝大门冲了出去，克可莱骂了声“可恶！”，只好也端着枪朝外跑。 他们出了仓库门，开始大口大口呼吸，没想到的是，卡车和北越的士兵早就走的没影了，越男人躺在地上胸口中了两枪，地上用血写着几个字母，阿桑齐出发前受过简单的越语训练，他认得好象是叛徒的意思。 小女孩看到尸体哇的哭起来，史可莱只好重新捂住她的嘴巴。过了一会，确认没有人了，史克莱打开了电台和参谋部开始联系，要求派直升机将他们接走撤退，没想到电台来传来了声音让他们束手无策，“请完成第二项任务并进行评估，请完成第二项任务并进行评估！”说完对方将电台关了。 阿桑齐他们望着史可莱，史可莱铁青着脸，“妈的，我们都上当了。” “怎么办？”有人问道，史可莱将目光转想向了小女孩。 “不，你不能这样做，她父亲刚刚救了我们。”阿桑齐大喊，这太残酷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士兵，在战场上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要不你来代替她，将我们解救出去。”史可莱冲着他大喊。 “可是她不过是个平民啊？”阿桑齐反问。 史可莱手一挥，士兵们将天线和发电机全都般了出来，一个士兵走上去一拉发电机启动绳，电台上的灯一个个闪了起来，小女孩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吗，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史可莱将天线对准了小女孩，伊达看不下了，站到小女孩面前，“队长，我们不能这么做！” 史克莱一个踏步上去，对着伊达就是一个左勾拳，伊达痛苦的倒在地上，别的队员吓的一声不吭。 “队长，你要上军事法庭的。”阿桑齐也急了。史克莱掏出手枪指着阿桑齐脑袋，“就是你，士兵，去按那个按钮，看看是谁会站到被告席上！” 第十七章 特区 阿桑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抖抖索索的手摸到了启动按钮，“快，按下去，把我们都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 史克莱大声喝道，手中一使劲，枪抵着阿桑齐的脑袋，其它的士兵一起把头低了下去，“上帝保佑。”阿桑齐悲哀的按下了按钮，一阵不易觉察的嗡嗡声，什么反应也没有。 阿桑齐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女孩，她好象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阿桑齐宽慰了一点，史可莱走过去对着小女孩大喝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双目无神的看着大家。 史克莱折腾了一阵没有兴趣了，他抓起电台向史可莱部报告道：“失忆，神经错乱，第二项任务完毕。” 参谋部的答复让所有的人看到了希望，“请告知具体方位，直升机马上就到。” 一个晚上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三架贝尔的休伊直升机低低的飞了过来，在仓库的空地上降落下来。 大家把设备搬到了第一架飞机上，史克莱带着几个队员上了第二架飞机，阿桑齐一阵恶心，和伊达上了第三架飞机。旋翼一阵加速，三架直升机朝西汞飞去。 “改变航向，头顿港口降落，改变航向，头顿港口降落。”电台里传来一阵紧急呼叫，下面北越部队已经将西贡包围了，战斗刚刚打响，大批的苏式坦克正向南越临时工事冲去，参谋部紧急命令他们飞到新的汇合点。 突然第一架直升机一抖，接着就是一团巨大的火球散了开了，史克莱的直升机来不及躲闪一头扎进了火球，阿桑齐的飞行员猛的一拉操纵杆，直升机器倾斜着机身伧惶向海边逃去。 回到军舰上的指挥部，阿桑齐先和伊达被撤离到夏威夷，没完没了的写微波武器的评估报告，接着又是隔离审查，整整在夏威夷关了一年，最后让阿桑齐写下攻击平民的自述并签上了名。 “知道后果吧，如果你们回到美国敢泄露半个字，这份材料足可以将你送上军事法庭。”审查人员收走了阿桑齐的材料，而阿桑齐早已心灰意冷，只想早点回到阿雷西沃，他想起了参军前偷听到的克里福德和父亲的对话，也许这台超级雷达将来能够找回那个被杀的越南女孩的心电波，救赎自己的灵魂。 飞机降落了，阿桑齐又回到了现实。当他回到阿雷西沃的家时，艾米莉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林双棉呢？” “妈妈，阿雷西沃天文台已经没有拨款了，即将关闭了，我就是回来处理这件事情的，爸爸呢？” “他去山上的观测室，要在晚上值班，你看天刚刚黑就上去了，这个老头子，不知道急什么！说到天文台关闭，我看挺麻烦的，现在的新闻组里全世界订阅的几十万人呢，这些人会反对的。”艾米莉看到儿子回来了话说个没完，她端出刚做好的馅饼非要让阿桑齐尝一尝，阿桑齐没办法只好吃了一个，“妈妈，我上山去找爸爸，我要告诉他这件事情，你在家里等我们。” 说完，阿桑齐便开了皮卡上山了，到了山顶，满月照的接收机鼠笼在镜面上投出了一个巨大阴影，观测室二楼还亮着灯，应该是克里在里面。 阿桑齐将皮卡停在克里的车边上，走到立柱边上，他没有进升降机，而是沿着钢筋格徒手爬了上去，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低头看去，巨大的凹形像是无底深渊，阿桑齐头一阵晕，身体晃了晃。 他本想手一松就让自己落下去，但是一转念他死死的抓住钢筋格，他不想砸烂了下面的铝板。阿桑齐又一格格的爬上去，爬到柱顶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钻进了吊仓，探头望去，群山巍峨，远出的海浪反复拍打着悬崖，发出有节奏的海啸声，太美了，他一边手动摇着卷扬机一边欣赏着最后的风景。到了鼠笼，他爬了进去，他就着月光找到了发射机控制面板。 克里坐在观测室里，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控制软件显示望远镜接收机的焦点发生了位移，他手把操纵杆准备调整钢索张力将焦点复位，这时接受电波模拟显示软件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串脉冲波，和1965年8月3日晚上接受到的形状一模一样！ 雷达发射灯闪个不停，克里觉得莫名其妙，他从窗户向外看去，吊仓已经移到了鼠笼附近，克里连忙下了楼出了观测室，是艾米莉的皮卡！ 克里慌了，他喘着气进了观测室二楼关掉了发射按钮，紧接着一路跑进了升降机，等他收回吊仓爬进鼠笼时，克里见到的正是他的儿子阿桑齐，克里一把将他抱起来，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摸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 当伤心欲绝的老克里将儿子的死讯发布在阿雷西沃天文台新闻组的时候，几十万外星迷的愤怒如排山倒海似的爆发出来。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克里福德，克里福德已经成为加州数字电影大亨，他的西风动画公司业务横跨硅谷和好莱坞，他在新闻组振臂一呼，组织了上千人齐聚华盛顿公开抗议关闭阿雷西沃天文台。 阿雷西沃天文台起死回生了，由国会批准联邦政府继续给康奈尔大学拨款维持望远镜运转。但是，阿桑齐已经看不到这一刻了，而林双棉再次变成孤身一人。 刘卫平也开始了新的学期继续艰难的冲击他的教授职称，深圳街头的赵勇刚却是蒸蒸日上，一副暴发户的派头。 一年前刚刚放暑假，赵勇刚从报纸上看到深圳申购股票的消息，他就动了心，上海已经申购过一轮股票，本地户口的人知道的不多，赵勇刚识得几个同学家里人参与了，白白发了一笔横财，赵勇刚眼红了，这比他练摊来钱太容易了。 他开始关心沪深两地的报纸来，深圳的消息一放出，他立即开始了行动，为了能弄到进特区的通行证，他先是饶过刘卫平找到学院开了介绍信，然后又到公安局跑了好几趟等十几天才办出了特区通行证。 在办证的同时，赵勇刚还收集身份证，先是上海的同学，接着是老家的亲戚朋友，然后又到菜市场，连哄带骗凑够了三十张身份证，他报纸上看到了，在深圳股票向全国人开放申购，只要有身份证就能买申购表。 8月7辞别刘卫平上了广州的火车，火车到达广州后，要凭特区通行证再买去深圳的火车票，赵勇刚跑到卖票一看，去深圳的火车已经停了，深圳已经觉察到像赵勇刚这样一心做着发财梦的人如同过江之鲫般涌过特区的铁丝网，干脆临时将广州开深圳的火车停了，彻底堵死了后来者进入特区购买股票发财的念头，全国各地大批等着发财的人堵在卖票窗口。 这难不倒赵勇刚，他是不会就此退步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站台，果然还有一列去深圳的火车正在检票，他趁各车厢正乱哄哄查票上车的时候，混到车尾，偷偷的爬上了车厢，就趴在顶上一动不动。 赵勇刚混进了特区，进了深圳，火车大厅站里挤满了过夜的人，各个宾馆早就没房间了。赵勇刚顾不上这些，连忙跑到市内的红岭证券门口排队，这也是他在报纸上看来的。 到了门口，人山人海，有些本地人用板凳篮子占位排队，早就被踩的稀巴烂，维持秩序的保安拿着棒子在人头上乱挥，见到插队的人就是劈盖脸一顿乱打，还是挡不住后面冲上来的人，队伍七歪八扭，赵勇刚也冲了进去，他把身份证和钞票都缝在内裤上面，即使这样他过会儿也要拿手捏一捏。 旁边小商小贩像苍蝇一样围上来，兜售水和干粮，价钱比平时贵了十倍也不止，赵勇刚只能买忍着痛买来充饥，夜里面让小贩顶一下跑没人处撒泡尿，到了9日，他水也不敢喝，死死的抱住前面的人。 等了半天也不见开门，“股民朋友们，请你们耐心等待，马上就要发放申购表了。”大喇叭里从早到晚放着安抚人的空话。下午四点下了一场暴雨，彻底浇灭了人们的发财梦，因为他们发现有人开始加价叫卖申购表，显然有人走后门了，队伍开始骚乱，保安的棍棒又招呼到头上来。 赵勇刚后来才知道，绝大部分的发行网点因为秩序太乱，都没有对外发行抽签表，让外面排队等候的人群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愤怒，到了10日晚上，人们的愤怒终于爆发了，有人开始用砖头之类砸玻璃窗，汽车也被人掀翻点火烧起来。 为了平息风波，深圳决定紧急增发申购表，确保排队的人都能买到。这次赵勇刚被要求蹲下来排队，大批的警察到了现场，赵勇刚运气不错，到他的时候还能买，他到窗口才知道一个人只能买一张，对应十个身份证，白白浪费了二十个身份证，他觉得有点可惜了，蛮好在火车站就把身份证卖掉。 他买到了申购表总算弄清楚了还要摇号才能买到股票，黑市上已经叫价三千元一张，刘卫平一年工资也不过一千多元，赵勇刚毫不犹豫的抛掉了手中这张申购表，扣掉七七八八各种成本，赵勇刚还赚一千多元，不久深圳股票暴跌，赵勇刚暗暗庆幸不已。 赵勇刚初入投机市场便见识了险恶，他见好就收，转行干起了自己的本业，他盯上了刚刚起步的华强北电子市场。 这一带原来是上步工业园，深南路上的华强北公交站名就叫“电子厂”，从华强路口向北全是安静的厂房，1988年开业的赛格电子市场便在其中。 赵勇刚决定到这里淘金。他每天都在赛格电子市场转悠，一天他在地上捡到了一张bp机芯片的出库单，上面写着当天的出库量有一百多台，营业额将近一万元了，而进价只有七千元不到，也就是说一天的利润就是他排队买认购证的三倍，这就是火热的深圳。赵勇刚打定主意要在华强北安营扎寨，他租赁了一个两尺的柜台倒卖起了bp机芯片。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秦盛荣的小伙子，据说是北京电子工业部辞职下海的，当时机械部和电子部合并成为机械电子部，不少人辞职了，大多数电子部的人去了海南搞起了电子市场，因为他们的部长调任海南省长。 而秦盛荣眼光独到，他瞅准了深圳背靠香港，他没什么本钱，也和赵勇刚一样，在赛格租了个小柜台，干起了bp机生意。 bp机芯片要从香港发货，早些时候香港人通过华强北的代理商试水，没想到大陆市场需求强劲增长，香港供不应求，开始先是香港人直接到塞格设立批发市场，接着在华强北建立组装厂直接发货。 赵勇刚和秦盛荣进货的上家叫麦道雄，在香港也算是白手起家的创业一代，麦道雄的家业并不大，他嗅觉灵敏，早早的在华强北投资了千把个平方的小厂，赛格里的大批发商自然看不上他，而赵勇刚和秦盛荣这些小散户则整日围着麦道雄转。 像赵勇刚这样的小柜台，一年光景好的时候也能进个近十万的利润，他和秦盛荣一样，铺子越做越大，两人成了共进退的好兄弟。麦道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在香港也买了地盖起了工厂，坐等土地升值，他们没觉察市场上的情况正在悄悄的变化。 第十八章 巨方科技 到了1995年的时候bp机市场开始变的饱和，利润明显下来了，芯片原先是30多元的利润降到了十几块，赵勇刚的策略是低价倾销挤占市场，他和秦盛荣、麦道雄联合起来共担成本，不断压低市场价格，到了1996年的时候还仅有5元一片的利润。 这时候手机市场开始兴起，每部手机能有三四百元的利润，麦道雄的年岁也高了，有意转让工厂，赵勇刚和秦盛荣想吃下麦道雄的工厂组装手机。 他们开始谈判，断断续续谈了一整年，双方都知道几年积累下来的资金都铺在仓库里的库存bp机芯片上，为了压价占领市场，所有的资金都被耗在了库存上，同行并不是那么容易清理出去的，市场上库存越来越大。形势变成了麦道雄急于抽身，而赵勇刚却拿不出钱来。 到了1997年夏季，秦盛荣不知道找的什么关系，居然从银行弄了一笔贷款，“兄弟，路子野的很啊！”赵勇刚看到了贷款批复，对这个同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工厂的产权证抵押的，我是打了时间差，先把钱套出来，交易完了再把抵押权证送进去。” 这样他们急匆匆选定在香港回归的时候和麦道雄签定了合同，麦道雄久经商场，找了好几个托来竞价，赵勇刚没办法只好先付了一半款项，得了钱后麦道雄却人间蒸发了。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了，先是泰铢贬值，接着东南亚资产价格全线下跌，麦道雄似乎早就闻到了市场风声，用一堆烂资产骗走了赵勇刚和秦盛荣所有的现金。 正在康庄大道上大步前进的两个年轻人一夜间破产了，变卖了所有资产还贷后，赵勇刚已经身无分文，他想起了老师刘卫平的话，尽管没有死在投机市场里，却在实业上翻了船，他对深圳一下子陌生起来，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一样赤贫如洗。 他想离开这个城市，他要回到上海，深圳太凶险了，而秦盛荣却不服输，他要在留在深圳东山再起。 赵勇刚回到交大的时候，刘卫平还呆在实验室里，暑假了，他哪里也没有去，还在准备写他的专著，要评上教授，不出版一两部有份量的书是不行的。 “刘老师您好”，看着赵勇刚腰带上别着的摩托罗拉手机，刘卫平意识到他的学生已不是吴下阿蒙了，“是小赵，应该叫你赵总了吧，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刘卫平将赵勇刚让进了实验室，“老师，您还是整天忙研究啊，外面世界都变了，人人忙发财，我请您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他们到了附近的饭店坐了下来，赵勇刚尽捡贵的菜点，丝毫看不出是破产的人。“刘老师，您现在是教授了吧，现在该带博士生了吧？” “哎，你取笑老师了，混到现在还没什么名堂呢？不像你已经当大老板了。”刘卫平叹了口气。 “老师，发财还是靠运气，不像您做研究靠的是头脑。”赵勇刚的话让刘卫平心里平衡了一些，“老师，其实我觉得您五年前的思路太超前了，领先同行起码五十年，交大这个平台是帮不了您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得有像伊滕忠道那样数一数二的大财阀来支持您。” 赵勇刚说中了刘卫平的心事，这些年他不是不努力，但是国家每年拨给学校的就那么点基金，还有无数的人去争抢，到手的杯水车薪，哪里能够支撑他这么超前的想法。 赵勇刚看到了刘卫平连连点头，又给老师灌迷魂汤了，“老师，其实当时我离开交大也很痛苦的，我也想和您一起搞人工智能，解开脉冲波秘密，让那些院士、学部委员跌破眼镜。只是一时受不了那个几老学究的鸟气。不过，还正是他们成全了我，老师，这些年我没和您联系，我一直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再回来见您。我现在在深圳和香港有上万平方的工厂，您看这手机，每部手机都有我们的芯片。” 他掏出手机给刘卫平看，在深圳混了五年后，赵勇刚说起假话来比真的还像，他和秦盛荣的工厂早就拍卖了。 “不简单啊，小赵，看来你的路走对了，当年老师还劝你不要做生意，现在老师给你道歉。”刘卫平举起了啤酒杯和赵勇刚干了个满杯。 “老师，我这次来上海，就是和您筹划一件事情，像老师您这样的人才，整天闷在实验室太可惜了。现在全世界高科技公司概念如日中天，如果用交大的名义，将您的人工智能概念装进去，开发一些业务，在打包上市，既可以发大财，也能支持您的研究进行下去。”赵勇刚饶了半天的弯弯终于和刘卫平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意图，经过前面的铺垫，刘卫平已经不疑有他了。 “人工智能是不错，怎么才能赚钱呢？”刘卫平是老实人，他关心的是逻辑是否合理。 “老师您忘了，您在给我们上通信课的时候，讲过语音识别，这不就是人工智能的概念么？”赵勇刚又掏出电话，“比如这个，我就知道摩托罗拉在开发语音拨号，一叫通讯录里的人名，就能自动打电话。” “但是我们没有这个产品，如果要研发需要很长的周期和投入。”刘卫平的话十分在理，赵勇刚心想说到业务，自己这个老师并不糊涂。 “老师，欲成大事，不必拘泥小节，我在香港有渠道，他们是将一些语音报站、音乐卡片、声控开关集成在芯片中了，我从香港买来，然后磨掉商标，打上我们公司的标记，投放市场，再花大价钱宣传，这样订单会源源不断，用这些资金再慢慢推出我们自己的产品，您看这样如何？”赵勇刚在回上海的火车上早就仔细把每个环节想过了。 “这也可以？走钢丝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刘卫平有些怀疑，他也满心希望赵勇刚能把事情办成了，他已经年过四十了，同样年纪的人要么混成了教授，要么下海发了财，刘卫平不甘心就在通信学院虚度时光，他知道赵勇刚的脑子并不自己差，他想再次和这个年轻人合作。 赵勇刚确实是办企业的料，做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先是从香港进了许多语音芯片，让刘卫平拿到手里研究写论文，重新打磨后申请了专利。接着又找到了大学里进银行的同学，拉着刘卫平出面，答应将来给新办的公司知识产权贷款。 有了这些准备，赵勇刚正式向交大的领导汇报了，他精心准备汇报材料，在华亭宾馆定了会议室，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加上背后工作，交大同意他们将原来校办企业上海交大巨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重组，刘卫平和学校用知识产权和办公楼入股，赵勇刚以现金入股。 赵勇刚口袋里一个字儿也没有，拿到交大批复和专利证书后，他也学着秦盛荣的套路去银行贷出了500万，就这么几个转弯，赵勇刚空手套白狼将自己的公司生了出来。 赵勇刚的手段还没有完，他南下深圳找到了华强北过去的小伙伴，让他们在香港给巨方科技不停的下空头订单，凭外贸信用证，他继续去银行骗贷款，有了钱什么都不用怕了，可以花大价钱开发市场，很快巨方科技来了真正的订单。而刘卫平，赵勇刚让他什么事情也不要过问，就是专心研发巨方科技自己的语音识别芯片。 初试财技的赵勇刚这样玩起来比他在深圳当打桩模子排队高级多了，也不是在华强北站柜台可比。 他又想到到了五年前深圳八月份百万人抢购申购表的盛况，他来到深圳寻到了秦盛荣，秦盛荣破产后一头扎进了投机市场，先是跟着电子工业部下海的领导在二级市场上交易，在盛行做庄的九十年代，想不发财都难，秦盛荣没多久就东山再起了，成了深圳有名的大户。 赵勇刚和他讲要做一级市场，秦盛荣眼睛都亮了，二级市场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山外有山，一庄更比一庄强，搞不好就被人吃了，而一级市场的人赚的是无风险的一本万利的买卖，秦盛荣早就看着眼红了，只是没有平台。 赵勇刚和秦盛荣一拍即合，赵勇刚回到了上海忙着给巨方科技股份制改造，而秦盛荣北上进京跑起了上市门路，凭借在电子工业部的老关系和钞票开路，秦盛荣一路通到了证监会，1998年初股市正一路上扬，排队等着上市的公司不计其数。 赵勇刚和秦盛荣的风水已经转过来了，好运挡也挡不住，秦盛荣提出将巨方科技的一部分股份送给了一位电子工业部的老领导儿子，这位老领导发挥出了无穷能量，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硬是将巨方科技插队到了前面，后面等着的人纷纷写举报信，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巨方科技顶着上海交大高科技的光环在深交所挂牌上市了。 一干人聚在一起弹冠相庆，刘卫平也激动的喝不少酒，他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之顺，赵勇刚圈好几亿的现金，他这辈子想也不敢想，他带的研究生很快帮他出了书和论文，交大没多久给他评了教授。 刘卫平通信学院基本也不去了，平时就在巨方科技的楼里搞语音识别，实验条件好了，他确实也出成果，一连申请了好几个专利，巨方科技的股价也随着公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朝上跳。 这时，刘卫平发现脉冲波的研究就像哥得巴赫猜想，对脉冲波本身的研究不重要了，研究过程可以催生无数成果，在搞语音识别的同时，他也没有忘了石田教授关于学习算法的那段话。 他找到赵勇刚，“赵总，想和你商量点事。”现在他叫赵勇刚再也不叫小赵了。 “刘总，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对于他这个当公司总工程师的老师，赵勇刚还是尊重有加的。 “我想什么时候我们把93年申报自然科技基金的项目重新启动。” “我不同意！”赵勇刚想都没想回绝了刘卫平，“我们是上市公司，要对所有股东负责，现在语音识别前景一片，为什么要将资源投入到这么没底的项目上？你自己也看到了，语音识别的路子走下去，我们将成为国内拥有专利最多的公司，将来不管摩托罗拉还是诺基亚，要想用汉语识别，统统得向我们交钱。到时候，他们每卖一部手机就要为我们创造十块钱利润，想想看，全国假如有十亿手机，这是多大市场？”赵勇刚被他自己鼓舞了，说的唾沫横飞。 “当初你让我重组巨方怎么说的，都忘了吗？”刘卫平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被骗了。 “老师，此一时，彼一时，您要与时俱进。”赵勇刚耐心开导刘卫平，刘卫平气的说不出话来，赵勇刚见刘卫平不说话，又强调了一下：“刘总，你别忘了，这么重大的提案是要通过董事会决议的，你有把握吗？” 第十九章 seti@home 刘卫平和赵勇刚大起大落的五年对于林双棉来说，只是康奈尔的树叶黄了绿，绿了黄。阿桑齐自杀后，林双棉看尽了人生百态，四十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远远没有不惑，对于林双棉来说，已经不知痛苦也不知快乐，心如死水了。 一个下午，林双棉早早的下了班，从计算机中心门走了出来，穿过边上的图书馆，准备去停车场取车写生去，迎面走来了两灰白色头发的亚洲人，看着似乎十分面熟，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正插肩而过的时候，“林小姐”，林双棉耳朵里传来了一声日语问候，石田夫人！没错，是石田夫人的声音，林双棉拉回身子，转过头来，是的，头发白了，人比以前瘦了，但就是石田夫妇。 林双棉迎了上去，深鞠一躬，“石田教授，想不到这么多年我们还能再见，真是巧啊。”林双棉也顾不得写生，和石田夫妇聊了起来。 石田崇光刚刚退休，带着夫人正游历世界各地的名校，康奈尔他年轻时候曾经来过，今天故地重游，没想到还碰到了故人林双棉。“阿桑齐呢？听说他回来还是负责阿雷西沃望远镜的项目，不会在波多黎各上班吧。” “阿桑齐回来后不久自杀了，有人要停止给阿雷西沃望远镜拨款，他受不了自杀了。”林双棉将阿桑齐离奇自杀的事给石田夫妇讲了一边。 “姑娘，别难过，这也是他的归宿。”石田夫人想安慰林双棉，“夫人，谢谢您的好意。阿桑齐已经是我看到去世的第六个亲人了，我能承受。” “哎，可怜的孩子”，石田崇光叹了口气，“你刚才说到克里在阿桑齐自杀的时候接收到了和1965年一模一样的脉冲波？也许和阿桑齐有关，这样吧，刘卫平在回国前开发过一个破解脉冲波的程序，不过需要强大的计算机资源，我回日本后可以将他发给你，你也许可以用。” 听到丈夫提起刘卫平，石田夫人忙在背后一捅石田的腰，这还是被林双棉看到了，“不要紧，我现在想想刘卫平也有他的苦衷。阿桑齐在自杀前几天我就觉得他有些反常，要说阿雷西沃天文台关掉他就自杀，我不是很相信，肯定有别的原因，如果你们能将刘卫平的程序给我，我可以在康奈尔的计算机上试试看，我是相信刘卫平的天份的。” 石田崇光一回国就通过电子邮件给林双棉发来了刘卫平开发的程序和代码，当林双棉在康奈尔计算中心开始运行的时候，提示需要输入脉冲文件，克里将阿桑齐自杀时候接受的文件交给了林双棉，林双棉将文件输入计算机开始运算起来。 这个程序占用的资源越来越多，很多师生到计算机中心来投诉，林双棉只好中止了程序，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脉冲波和阿桑齐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她的内心不再平静，开始想办法寻找更好的计算资源。林双棉想到了克里福德叔叔，她和克里福德约好时间，便乘上飞往洛山矶的航班。 克里福德坐在轮椅上，上面装着声音转换器，谁也想不到这半个机器人牢牢控制住西风动画制作公司，为无数好莱坞动画片作后期处理。 听林双棉说明来意后，克里福德开口说话了，由于他不能调节自己声音，出来的语音十分难听，讲了一会林双棉还是听不大懂，克里福德只好把声音切换到扬声器利用电脑校正，“老克里把阿桑齐的情况告诉过我，这个石田崇光我还是第一听说，没想到他的中国学生这么聪明，这也是我一直思索的问题。” 林双棉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和刘卫平的关系，听到克里福德夸赞刘卫平，林双棉心里一丝高兴，转瞬即逝。 “四十年前，我就怀疑脉冲波里包含某种编码，但是我一直找不到思路解开它，刘卫平的思路肯定是对的，关键是看这个解码程序的进化速度，它依赖计算资源，大型计算机已经走到尽头了，现在互联网将全球计算机联结在一起，分布计算才是未来。自从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的消息传出来，我就在思考分布计算的问题。我已经大致有一个思路，正在委托加州伯克利分校的实验室在开发，这个项目的名称就是setihome，就是在家搜索地外文明信号，本来是要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受的外太空信号分散到联网个人计算机中，让无数的个人计算机在各自终端计算，最后将数据汇总，解开外太空电波。假如我们把刘卫平的程序置入其中，让他运算解码阿桑齐的脉冲波，一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林双棉在康奈尔工作这么多年，模模糊糊也能听得懂个大概了，“为什么个人为响应你的计划呢？” “我们主要靠外星谜，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是在计算阿桑齐的心电波，说到阿桑齐的故事，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我打算用他作为原型拍摄一部关于外星人的电影，在全球发行。剧本我在阿雷西沃刚刚失去听力的时候已经写好了。如果你同意，我会让编剧使用阿桑齐作为主人公。” 林双棉点点头，“这是对他最好的纪念吧。” 1999年5月17日，setihome上线了，一时间风行于全世界的外星谜，不少天文爱好者也运行这个程序，这是一个屏幕保护程序，一旦装有这个程序的计算机休眠，它就会自动连接上加州的服务器，从上面下载阿雷西沃望远镜接受的一小段数据，分析完成后再上传到服务器，所有的人以为自己在帮助阿雷西沃天文台寻找外星人，其实绝大部分计算资源都在给林双棉分析阿桑齐的心电波。 每个人贡献了多少计算机资源，完成多少数据分析都会实时排名在setihome程序上面。不少人加入了这场竞赛，有一所大学网络管理员居然大着胆子将全校五千多台电脑全部安装了这个程序，这些电脑的计算机能力轻而易举的超过了康奈尔的超级计算机。 林双棉的希望越来越强烈，她每天都要盯着setihome程序的数据分析进度条，尽管进展非常缓慢，但百分比不断的在提高，她知道只要越来越多的计算机加入进来，迟早有一天就能解开阿桑齐的秘密，想到这是刘卫平的贡献，她的心头又是一阵纠结。 就在这一年暑假，西风动画出品了一部《飞往武仙座》的科幻电影，主人公的原型就是阿桑齐，他在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了二十年，收到了外星发来的信号，决定将自己的脑电波用超级雷达发射出去，经过了48000年到达了武仙座，成为人类与外星人沟通的大使。由于他经历了越战，憎恨人类的杀戮本性，又领着外星人占领地球，结果他发现外星生物侵略性更强，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林双棉，阿桑齐又带领地球人和外星人作战，保卫地球。 《飞往武仙座》在全球上映正值新世纪来临，全球正在憧憬下一个世纪的未来世界，电影一公映，立即占据了全球票房冠军，只是因为没有使用大牌明星，惜败给《美国美人》，没能夺得2000年奥斯卡最佳影片。 因为《飞往武仙座》的热映，下载setihome程序的计算机超过了五百万台，所有的计算能力加在一起超过了世界上有史以来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林双棉看到数据分析进度条明显加快了进程，她对阿桑齐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了。 当setihome在全球推出没多久，上海的刘卫平便注意到了这个奇特的屏幕保护小程序，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划时代的进程，超级计算机该退出历史舞台了，自己不用再依赖赵勇刚分配资金购买超级计算机了，刘卫平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2001年5月31日是个周四，上证指数最高摸到了2222点，在深交所的巨方科技一举冲过了100元，百元大股成为刚刚兴起的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新闻。 更激动人心是在收盘后的投资者见面会，会议由巨方科技董秘柳青主持，公司高管悉数出席，主角只有一个，就是公司总工程师刘卫平。 会议记录第二天在深交所网站上公布了，刘卫平向全国投资者公开宣布，巨方科技将投入巨资开发手机语音操控系统，彻底解放使用者双手。现场参加电话会议的有各大证券、银行、基金的代表，听到百元大股的管理层抛出这样的计划，大家纷纷提问。 南方证券的代表第一个提问：“感谢领导给我第一个提问的机会，现在国外手机巨头都没有大规模涉足语音操控这一领域，请问巨方科技有什么实力呢？” “好，这个问题请公司总工程师刘卫平先生回答。”柳青把话题抛给了刘卫平。 “众所周知，我们巨方科技是依托上海交大的科研实力，我本人也兼任交大通信学院博士生导师。语音识别技术人类已经储备了快一百年，一个世纪前，苏联数学家马尔科夫提出了语音识别数学统计方法，三十年前，美国人用隐含马尔可夫模型进行语音识别大大降低了错误率，这从理论上证明语音识别是可行的。在实践上，汉语识别要难的多，和西方语言相比，语调、多音字、方言是我们的特点，交大通信学院从八十年代便开始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前期部分产品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技术积累，市场的认可就是对我们研发实力的承认。未来，各大手机厂商如果进入汉语识别这个领域，研发投入成本只会比我们更高，因此和巨方合作才是他们的理性选择。” 摩根?斯坦利的代表问道：“请问现在手机芯片运行速度远远低于电脑，电脑语音识别计算负荷都很高，如何在小小的手机上完成这样的任务？” “还是请刘卫平先生回答。” “确实，您说的当前的现实。我想回答两点，第一，我们当前的模式采用中央服务器集中计算，每个人的手机只是接受和发送数据的终端，语音信号采集后由中央服务器进行语音识别，识别后的结果再下载到手机。第二，您一定会问现在2g时代网络速度慢资费贵，怎么解决数据上传下载问题，我个人预计3g最多五年就会普及，4g十年将遍布全国。巨方利用现在现金资源提前布局，当3g时代来临，竞争者将没有任何机会。” 刘卫平的回答滴水不漏，让现场的投资者信心十足。时间差不多了，柳青准备结束会议，“最后一个问题，谁来提问。”大家都把手举起来，“我们把最后的问题留给银行界朋友吧，请交通银行的代表提问。” “谢谢，我们注意到了巨方股份和母公司交大置业之间有大量关联业务来往，请问管理层可以解释一下吗？” 柳青显然有所准备，她不慌不忙答道，“本次会议主题是发布巨方科技语音操控投资项目计划，您的问题和本次会议主题不符，很可惜浪费了最后一个提问机会。因为时间关系，我宣布会议结束，谢谢大家。” 交行的代表还不死心，在台下高声叫道：“请董事长赵勇刚先生回答，回答关联交易问题。”台上无人应答，柳青宣布散会后，一行人匆匆退出了会议室。 第二十章 语音操控 夜深了，刘卫平坐在办公室里还没有走，语音操控的卫星已经放了出去，没有回头路了。他翻开开发部提交的文档，在标题“巨方语音操控系统”下面用铅笔将名字改了过来，“全侍语音操控系统”，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段注释：未来，全侍语音操控系统不仅供给下一代智能手机，还将嵌入智能家电，甚至物联网，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全能侍服。 他放下文档闭上了眼睛，又浮现出十二年前刘思荃从产房抱出来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同事和朋友帮他张罗对象，老家的父母也经常打电话问这事，刘卫平总是不置可否，他忘不了林双棉，已经将这段往事深深的埋在心底，电话局几个留学的朋友偶尔还会聚聚，当大家建议他再去东大找找林双棉的去处，他都婉言拒绝了。 和林双棉吵架，总是自己低头认错，这一次，争吵的时间是以年为单位，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卫平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冲动，宁可将它当作记忆而不是重新翻起过去。看着以前的同学个个儿女满堂，一个人的时候，刘卫平也会寂寞起来，这个时候，他又禁不住的会想起刘思荃，过了四十岁，这种感觉渐渐强烈起来。 去年，从巨方科技给交大上缴利润开始，学校里对刘卫平的照顾明显多了起来，往年从来轮不到他的国际交流会议也让他代表通信学院参加了。 冬天的时候，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发起在日内瓦召开一个互联网大会，在全世界互联网产业如火如荼的时候，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想提醒世界是他们催生了首个互联网和浏览器，而不是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会议邀请上海交大也派代表参加，名额分配到通信学院，班子领导一致决定派刘卫平参会。 刘卫平到了日内瓦，发现大会主要是讨论未来互联网ip资源耗尽的应对方案，邀请了世界各地上千名行业领袖和专家学者参会，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代表作了主题发言后便安排分组讨论。 与会的专家并没有将多少心思花在开会上，一休会，许多人乘车去日内瓦湖滑雪区滑雪了，还有些人为了省钱，干脆会也不开了，坐上大巴车过了边境去法国查默尼克斯滑雪场去游玩。 刘卫平对滑雪一窍不通，他住在酒店里无聊，便翻看起参会名单起来，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是石田崇光，石田教授也来参会了。刘卫平一阵激动，他打了电话问了大会注册报到处，大会组委会将亚洲代表安排在一起，石田崇光是和自己住在一个酒店。 刘卫平下了楼，到登记处问了石田崇光的房间号便去敲门了，门开了，石田崇光正巧在，他也不会滑雪，正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看到自己多年前的学生，也格外开心。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刘卫平免不了向石田打听林双棉的事情，原来刘卫平回国后，林双棉向石田打听他的下落，石田只知刘卫平紧急回国了，其它都不知晓，“那我留给她的字条呢？”刘卫平插话问道。 “什么？你给她留言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给我们团长王鹏飞交给大使馆的。” “那就不清楚了，看样子不像转到了林双棉手上的样子，她当时很着急，多方打探你的联系方法，甚至找到了上海交大的电话，但是没有联系上你。” “后来呢？”刘卫平着急的问道。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想得出，她和阿桑齐去波多黎各了，我听夫人说他们结婚了，再后来也断了联系，去年，我在康奈尔游历，没想到会碰到林双棉。” “她怎么样？” “哎，说来真是悲惨，阿桑齐自杀已经有好几年了，据说是美国人关闭阿雷西沃望远镜，他受不了，用望远镜的雷达发射机自杀了，林双棉只能一个人过日子。”石田说的时候只摇头，“我有她的联系方法，你要不要和她打电话，你们的事，用中国话说就是造化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和她道个歉了。” 刘卫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林双棉的联系方法。回国后，刘卫平并没有和林双棉联系，他也没有打算再联系林双棉了，他想到的只有刘思荃。 当刘卫平看到setihome问世，他立即想到了自己按照石田崇光思路写的程序，既然赵勇刚不同意给他分配额外资源，不如就用语音控制系统来说服他，刘卫平这次没有看错方向，未来的手机运算能力一定强过电脑，让手机在分析语音的同时帮自己运算脉冲波的解码程序，这条路一定能够走到底。今天摩根?斯坦利的问题出乎他所料，不过刘卫平反应很快，稳妥的应付过去了。 看到开发部给语音识别系统起的名字，刘卫平想到用这个系统来纪念刘思荃，立即就将名字改成了全侍，他不仅要改掉名字，他还暗暗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想象挑选一个应该和刘思荃声音一样的原型，如果将来某一天，这个全侍语音操控系统足够智能，它将是自己的女儿刘思荃在数字世界的化身。 刘卫平中了邪似的胡思乱想，他仿佛在电脑屏幕中看到了女儿和自己在说话，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他拿了起来几个电话都是从老家来的未接来电。 这么晚了，父亲他们根本不会用电话，该是谁呢，刘卫平拨了回去，是村里儿时的玩伴刘卫军，“卫平，打你着多电话都不接，你娘要急死了，你爹不行了，你赶快回来一趟吧。” 刘卫平一下子想起来一个多月没有和老家联系了，怎么父亲身体说不行就不行。刘卫平急匆匆下了楼，驾驶员小张还在车里等他，“不回家了，直接回河南信阳，回老家，我父亲不行了。”小张本来准备送完刘总就回家休息了，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出了城上了高速奔着河南开去 刘卫平想上车打个瞌睡，他心乱如麻，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换了小张开车，两个人轮流开车，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刘家店。 刘春阳躺在家里的床上，脸色涨的发紫，手上插了个吊针，挂在一个竹杆上在吊水，富有芹坐在一边不停用热毛巾帮刘春阳擦着身子。 “爹！”刘卫平扑了上去，富有芹看到儿子回来了，眼泪水就掉了下来，刘卫平顾不上富有芹了，他凑上去摸了摸刘春阳的额头火火烫。“娘，怎么不送去医院？”刘卫平转身问道。 “死倔脾气，死活不肯上医院去，我还是给他说尽好话才让村里医生来个他吊瓶水。”富有芹说完叹了口气，刘卫平听得刘春阳喉头一阵响，富有芹伸手过去挖出一口浓痰来，“听医生说是急性肺炎，怕是吊了水也救不回来了，我可怎么好啊！”富有芹又哭了起来。 刘春阳一口痰出来气顺了一点，“儿子，你过来。”他一讲话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爹，你歇着，别讲话了，当心累着。”刘卫平不忍。 “儿子，你爹知道，过不了这一关了，你爹八十二了，也够本了。”刘春阳大口大口的喘气，刘卫平着急的将吊针调节器往快里调了调，“你不用费心了，阎王早来请我了，我让他等一等，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刘春阳的声音越来越小，刘卫平心里明白，父亲是弥留之际了，能开口说话估计是回光返照，他连忙将耳朵贴上去，“儿子，爹一辈子没做亏心事，就是一件事情放不下，爹为了你，对不起那个林森啊。” 刘春阳又是一阵大口喘气，“来，给我靠个枕头。”刘卫平接过富有芹手中的枕头将刘春阳头垫的高些，刘春阳气顺了点，讲起话来稍微轻松了，“是四十多年前了，你生下来刚断奶，吃的都是面糊糊，那年闹天灾厉害的很，公社里征了粮，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林森来了只吃饭却挣不了工分，我和你娘饿的皮包骨头了，林森也一样，我们把能吃的都吃了，草根也吃了，但是你不行啊，不能吃这些东西，看着你两只眼睛都凸出来，爹和娘心疼啊，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活了。爹做了件违心的事，跑到公社里告了林森一状，说他来了死不悔改，背后里还在骂上面，结果他被公社关进了牛棚，听说活活饿死了。能保住你一条命，爹不后悔，爹现在要走了，说出来心里舒服点，走得没牵挂了。” “爹，你不是说林森是生病死的吗？”自己居然和林双棉生了女儿，难道是报应吗？刘卫平宁肯他爹说的是发烧胡话，刘春阳却不回答的他的话，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富有芹上去拼命摇晃刘春阳，“孩子爹，别睡着了啊，别丢下我们娘儿俩啊！”任她怎么嚎啕，刘春阳就是醒不过来了，刘卫平也楞在了床边。 料理完了后事，刘卫平问富有芹，“娘，爹临死前说的是真的吗？”富有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刘卫平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这辈子不会再和林双棉联系了，他和小张返回了上海，全心开发起全侍语音操控系统来。 2000年春天刚结束，美国的纳斯达克指数便已显出疲态，思科公司市盈率达到了三位数，总市值达到了6000亿美元，亏损的亚马逊市值超过了所有实体书店，纳斯达克指数冲到5000多点再也攻不上去，掉头便向下滑。 而上证指数还是加速攀升，没有人看到大洋彼岸危险的信号，百元大股巨方科技更是刺激了股民的热情，赵勇刚对刘卫平的全侍语音操控系统慷慨解囊，不断将公司股份质押，套来的资金源源不断流进刘卫平的项目组，刘卫平每天都在招聘新人扩充办公室，到了夏季已经有一千多人的团队在开发全侍语音操控系统。 美国的信号终究是传导过来了，上证在2200点反复争夺后挡不住空头猛烈的进攻，节节败退起来，大小证券报纸和金融网站都认为是回调，当巨方科技跌破百元时，赵勇刚在深交所发布公告，巨方高管将增持股票，结果无济于事，巨方科技还是跌跌不休。 赵勇刚坐不住了，他跑到刘卫平的办公室来，“刘总，你给我个底，全侍语音操控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推出来。” “赵总，你别催的这么紧，已经是一千多人加入进来了，再有三个月，会有一个阶段性成果。”刘卫平并不慌张。 “老师，你也知道现在市场行情，你千万别不能晃点我。”赵勇刚还是不放心。 “哈哈哈，只有你晃点老师，那有老师晃点学生的，你不放心，我带你转一圈。”刘卫平带着赵勇刚进了开发部的演示厅。一个穿着落地长裙的美女迎了上来，“赵总好，刘总好。” “这是？”赵勇刚的目光对着美女不由的多看了几秒，“我叫吴小芸，是全侍的语音原型。” “小吴声音怎么样？对赵总还有吸引力吧？”刘卫平在边上打趣，“两位老总，我给你们演示下全侍吧。” “开机。”吴小芸对着屏幕轻轻说道，屏幕立即亮了起来，“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两边的扬声器响起了和吴小芸一模一样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入狱 “太别扭了吧，小吴，让赵总亲自来试试吧。”刘卫平提议道，“好，让我来亲自试试小芸。”赵勇刚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吴小芸脸上一红，“赵总您可真会说话！”她让出位置站在赵勇刚一旁，“哈哈哈，小吴你别多想。”赵勇刚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全侍分辨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帮我查一查吴小芸有没有男朋友？”赵勇刚冲着屏幕问道，“赵总，你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吴小芸在旁边腻了起来，刘卫平听的一阵骨头发麻，自己招她进来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特点。 “我没有男朋友。”全侍回答，赵勇刚来了兴趣，“你就是吴小芸？” “吴小芸是我原型，我的大名叫全侍，我还有一个小名叫刘思荃。”赵勇刚转过头去疑惑的看着刘卫平，“我留的小后门，以后和你解释。”刘卫平笑笑，他对测试很满意。 赵勇刚又问了几个打电话，查号码的问题，全侍都是对答如流，“刘总，不简单啊，可以算是通过图灵测试吧？” “今天测试的表现应该算通过了，如果有复杂的问题吧，估计还是不行。”刘卫平实话实说。 “我看可以开新闻发布会了，现在巨方需要重磅消息！”赵勇刚边说边朝门口走去，站在一边的吴小芸抢着上去拉门，“哎吆”吴小芸脚下长裙一拌，朝地上倒去，赵勇刚就在她身后，连忙顺手将吴小芸托起 “谢谢赵总！”吴小芸慌乱的停下整理裙子，让赵勇刚和刘卫平出了门。 全侍语音操控系统的发布让巨方科技的股价小小的反弹了一下，赵勇刚的心情舒展了一些，追求吴小芸的攻势更加猛烈，到了冬天，带了吴小芸去马尔代夫度假去了，春节刚过，吴小芸便成了赵夫人，她还是在巨方科技帮助刘卫平完善全侍的语音输出，并没有按照赵勇刚的要求当居家太太。 2001年9月11日上午，两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民航客机分别撞向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和二号楼，世贸中心被撞相继倒塌，随后五角大楼也被另一架民航飞机撞毁一角。受此影响，股市下跌的愈发厉害，巨方科技消息再多也撑不住近百倍的市赢率了，股价已经腰斩一半了。 赵勇刚在办公室里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旦连续下跌，股价掉到银行质押股价以下，后果不堪设想，这么多年打拼下来，赵勇刚相信胆大撑死，胆小饿死，他决定铤而走险。 赵勇刚再次找到了秦盛荣，要求秦盛荣牵头做庄将巨方科技的股价打上去。“赵总，你这是在犯罪，要做牢的！”秦盛荣听完赵勇刚的来意立即提醒险恶之处，反而让赵勇刚心里一热，“大哥，我何尝不知呢，我也是走投无路，大部分法人股都质押了，这几千人的摊子凑起来难散起来可容易的很啊。” 秦盛荣十分为难，“兄弟，你胆子太大了，你们巨方可是上波明星股啊，里面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做庄，我和你这样的关系都不敢碰，弄得不好还有老庄等着我来当解放军呢。兄弟一场，我当然愿意帮你，更何况我还算个小股东呢。但是这事要成，光有你我是不行的。” 赵勇刚看到秦盛荣松口了，连忙问道，“你说怎么办？还要拉谁进来？” “银行，银行得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本来未流通股都在你手上，现在都在银行手里。要把股价搞上去，流通股也得控在我们手里。要是现在我调集资金进场，等于给别人抬轿子，筹码没到手，股价涨上去了，人家再高价甩给我们，再多钱也吃不消，你我俱死。”秦盛荣的话给赵勇刚浇了盆冷水，“大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就直说吧。” “你还记得我们在华强北低价倾销bp机芯片吗？”秦盛荣勾起了赵勇刚痛心往事，“不全砸在我们手里吗？” “不，我们先砸盘，把老庄逼着来，死死的往下砸，砸的银行都受不了，所以他们一定要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不能来逼债，等到老庄把货吐出来，我们就吸，吸得差不多了，这股价你赵总想做到多少就多少。” “大哥，你可真够狠，我们做实业的望之项背啊” “这也要你实体公司配合，否则也是做不成的，你们巨石要先宣布利空消息，等我吸到货了你们给我把业绩做上去，这个不用我来教。但是业绩太离谱也是有问题的，现在房地产刚刚起步，你们到全国各地圈地建科技园，不断把资产装进来，才能把这个饼一直画下去。” 秦盛荣说的赵勇刚连连点头，赵勇刚许下诺言，度过难关后再让一层股份给秦盛荣。秦盛荣神通广大，在他的牵头下，将几个江浙大户和赵勇刚质押银行的行长弄到自己西郊的别墅里，几个行长还带了花枝招展的女职员来陪酒，风头却被吴小芸抢了去，她代赵勇刚连连出击，弄的几个行长晕头转向，连秦盛荣也羡慕赵勇刚好命，酒足饭饱之际事情就算谈成了。 刘卫平还沉浸在他的全侍语音操控系统当中，他整日就是和系统操练对话，以检查开发人员进度，他将全侍真的当成了刘思荃。赵勇刚推门走了进来，“刘总，我得和您商量点事儿。”刘卫平关了全侍，“什么事这么急的样？下午不就开碰头会了吗？” “这事不能拿到会上说。”赵勇刚将和秦盛荣接洽的情况原原本本和刘卫平说了一遍，赠送秦盛荣一层股份的事情他并没有提，“现在你这一千多号人都靠银行的钱撑着，联合坐庄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现在公司里就你和我知道，下午开会也不能讨论这个事情，万一让人举报我们要做牢的。第一步就是策划一个利空，把我们股价砸下来，下午你开会的时候提出来，就说必须对外发公告，全侍语音操控系统研发过程中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交付客户时间无限期推迟。” “不行，这不是自毁城墙？全行业要笑话我刘卫平的，让我来宣布全侍难产不如让我去死。”刘卫平把名誉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让赵勇刚始料不及，他游说了半天，刘卫平死活不同意。 赵勇刚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办公室，吴小芸进来找他一起午饭，看到老公闷闷不乐的样子，吴小芸问道，“赵总，怎么啦？是不是为秦盛荣的事情？”他们虽然结婚了，吴小芸在外面还是称呼赵勇刚为赵总。 “还不是刘卫平这个愚老头子，只要他出个面公开宣称全侍碰到问题，咱们股价肯定掉下来，秦盛荣就能吸到货，但是刘卫平说这样做不如杀了他。”赵勇刚气的连连叹气，“他是你老师，他的脾气你都摸不透？”吴小芸卟哧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你有什么办法？”赵勇刚不耐烦了，“听说刘总是个孝子，我听他司机小张说刘总老家还有老母亲健在，刘总很少回老家，只是我进公司前不久他父亲病故回去过一趟，小张送他回去的，小张在村里呆了几天，感觉刘总在老家名声不佳，听村里人对他指指戳戳好象说他叫什么当代陈世美。” 吴小芸将她从刘卫平司机嘴里套来的话全都告诉了赵勇刚，赵勇刚喜出望外，抱起吴小芸就是一阵乱亲，“好老婆，还是你有办法，这下我有救了。” 没多久，刘家店的刘卫军又给刘卫平打电话来了，“卫平，你现在成了刘家店的菩萨啊。”电话一通刘卫军的话让刘卫平糊涂了，“你娘要和你说话，等着啊。”电话里传来了富有芹的声音，“儿子，你那个叫小赵的学生还真有办法，他说你答应给刘家店出钱修路，外面正铺水泥呢，老家的人都说你没忘本啊，呵呵，小赵来了还给每位六十岁老人发了个一千块信封，说是你孝敬老家的长辈。娘可开心了，自从你休了张翠英，我和你爹在刘家店从来就没抬起头来，呵呵，你要好好谢谢小赵啊！” 刘卫平痛苦的挂了电话，完了，只有答应赵勇刚了。刘卫平在电视里的采访公开播出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巨方科技一连三个跌停，到了第四天跌停打开的时候，换手率超过了60，老庄和散户们仓惶出逃，秦盛荣则在地板上不停的吸货，那个几个行长也没有忘了建老鼠仓。 秦盛荣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风格愈加心狠手辣，他吸够了货并不急于拉升，而是不停放货砸盘，巨方科技阴跌不止，本来已经死心当股东的小散们撑不住了，也纷纷割肉给秦盛荣。后面在赵勇刚的指示下，巨方科技靠做关联交易和圈地，不停将利润和资产做上去，最后居然胆大到虚列进项来。 刘卫平对这些事情看在眼里，怕在心上，他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东窗事发，市场上不断有人质疑巨方科技的业绩，刘卫平更慌了，全侍语音操控系统还在完善，智能手机还在实验室中，他的脉冲波解码程序还不具备条件埋入进去。 刘卫平每次和赵勇刚说见好就收，赵勇刚的回答是大势不好，别的上市公司都在跌，巨方股价高高在上，根本没有人来买，秦盛荣只有自拉自唱，尽力维持住股价，让银行帐面上有个交代，要等待大盘转势才能出货。 到了2004年，刘卫平扛不住了，先是元旦一过，南方证券宣布挪用客户保证金炒股亏损80亿被接管，接着是汉唐、闽发资金链断裂，最为致命一击的是德隆倒台，每看到这类新闻，刘卫平心里就打抖，他又找到赵勇刚，“勇刚，我得再劝劝你，外面新闻你也看到了，我们迟早也是这样的下场，太危险了，得想办法撤出来。” “撤出来，你想办法撤出来啊，秦盛荣几十个亿套在里面，你弄个产品给我明天就生出这么多利润来呢！”赵勇刚也是焦躁无比，刘卫平的话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冲着老师吼了起来。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大吵一通，刘卫平怪赵勇刚铤而走险，把公司带上绝路，而赵勇刚职责刘卫平无能，搞不出立马能见利润的产品。刘卫平气坏了，这些年他的自信心越来越强，绝对不容许有人怀疑他的研发能力，赵勇刚的话深深刺激了他，没等赵勇刚的话说完，刘卫平便摔门而去。 刘卫平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无名的怒火烧得他昏了头，绝对不能让赵勇刚再干下去了，巨方科技的倒台意味着全侍语音操孔系统就要从市场消失，刚刚诞生的数字版刘思荃又要夭折了，研究脉冲波的学习算法也没有平台来检验了，刘卫平载誉史册的机会也泡汤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掉赵勇刚，保住巨方科技，刘卫平想起了刘春阳弥留之际的话，牺牲林森才能养活自己，父亲的选择是对的。刘卫平想到这打开电脑开始拼命的写起来。第二天一早，刘卫平带着举报信和一包材料走进了中山北一路的上海经侦总队。 2004年底，案件尘埃落地，刘卫平没想到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赵勇刚因操纵股价宣判入狱8年，巨方股份破产由交大重组，重新装入房地产业务。刘卫平的项目组全部解散，全侍语音操控还没来得及上市便胎死腹中，核心技术被国外公司收购。 秦盛荣因祸得福，巨方重组后正好赶上2005年的人工小牛市，重组概念股成了市场上的香饽饽，他不胆解了套还狠狠赚了一票，刘卫平得知后气的一夜间头发全白了。 第二十二章 脉冲炸弹 马里兰州乔治王子县有个只有两万多人的小城市叫大学公园市，马里兰大学坐落于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大学公园市距离华盛顿特区仅有十来公里路，天然具备了接受来自华盛顿特殊任务的条件。 22岁的斯诺登刚刚从陆军基地训练中的工伤中恢复出来，便被安排退役来到马里兰大学，在这里他展现出了他在网络方面的天才，一路晋升，很快接触到了美国在互联网的最高机密。 自从911事件后，小布什政府开始有计划对互联网进行监听，安德森自杀前的预料一点没有错，阿帕网在设计之初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建立无处不在的情报网，表面上互联网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但所有信息都要通过交换机进行层层中转，为网络监听提供极其便利的条件。 从阿帕网开始，罗斯福路基地里的海军通信站的职能越来越萎缩，无数的资金都投到了马里兰大学里的秘密监听站，这里的超级计算机接入到各个主干网络的交换机上抓取数据进行监控，指数增长的数据包让超级计算机解码运算的负荷不堪重负，小布什授意直接去各大网络巨头的服务器中截取原始数据。 斯诺登就是这时候了解了最高机密，这些都是为两年后的棱镜计划作技术准备，斯诺等在参与规划棱镜项目时候，中情局注意到了一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开发的setihome屏幕保护程序，表面上这个程序是利用联网个人计算机的共享时间分析波多黎各的阿雷西沃望远镜接受的外太空数据，但事实没有这么简单。 一次发现来自一台装有setihome的计算机试图登陆军方秘密项目的数据库获取一个叫阿桑齐士兵参与越南战争微波武器实验的报告，这个事件让中情局的高层十分震惊，知道这个项目的人都退役了，当事人也死了，阿桑齐也自杀了，他们开展了秘密调查，发现这台计算机的主人并不知情。 更深入的调查任务转到了斯诺登手里，斯诺等利用马里兰大学里的监控网络对全世界装有setihome的五百万台电脑进行了长达半年的监控，最后形成了报告提交给中情局。 在斯诺登的报告里，详细描述了setihome背后的计算行为，这个程序悄悄的收集关于阿桑齐的一切资料，从他社会保障号到出生信息，所有的电话记录和出行记录，他的社会关系和教育工作经历，还有他在早期互联网上留下的电子邮件、bbs记录等等，完全就是棱镜项目的翻版。 不同的是棱镜要收集所有国土安全局数据库里的对象，而setihome动员了如此众多的计算资源就是要寻找阿桑齐一个人的信息。这份报告让中情局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棱镜项目还在前期规划当中，最早也要2007年才能开始实施，还要和各大互联网巨头进行谈判获取他们的关键数据，而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程序居然已经开始运转了，背后是谁什么目的一定要将他挖出来。 好莱坞在落山矶郊外，是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好地方，西风动画公司在好莱坞和硅谷都设有办公地点，克里福德更喜欢住在好莱坞，也便于和几大动画巨头沟通业务。这天他刚刚送走来西海岸度假的林双棉，按照助理排的时间表正接待暴风游戏的老板，他们以《飞往武仙座》为蓝本合作开发了一部联机游戏《星战》，这次讨论就是决定在全球发布的时间和方式。 正在谈话的时候，助理进来打断了他，“克里福德先生，外面有两个人找你，说是中情局的，我安排在小会客室等你。”“中情局，奇怪，不是负责国际事务的吗，怎么会找到我。”克里福德转着轮椅进了小会客室。 “你们好，你们不去伦敦抓地铁爆炸案的恐怖分子，跑到好莱坞是想乘机来度假吗？”自从克里福德给m13发射电波失聪后，他一直对政府很感冒。 “克里福德先生，我们是向你了解一下setihome的背后运算程序，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吧。”其中的一个发话了。 原来是setihome，克里福德总算明白了，“怎么了？这是分布式程序，联邦政府不愿意给阿雷西沃望远镜项目拨款了，我们只好民间来解决这个问题，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背后还有一个关于阿桑齐的运算程序，我们需要你把它的源程序交给我们，这可能威胁到了国家安全。” “美国的法律还没有给你们权利来查看setihome的源程序吧，阿雷西沃背后肮脏的事情如果公布于众是什么后果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吧？”克里福德强硬对抗着。 “法律？总统正在推动修改法律，很快就有结果，到时候就不是setihome的源程序了，如果我们愿意，你的个人电子邮件也得乖乖交出来。阿雷西沃的秘密公不公布无所谓，它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早已可以关闭了。不过，如果我们将这些资料公布出去你可以预料到结果吧，我想你那个可爱的小男友并不愿意出柜吧？”讲话的同时，中情局的人从信封里掏出一叠照片摊在克里福德面前，显然是有备而来。 克里福德不再反击了，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转着轮椅去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带着一盒光盘出来了。 从克里福德的住所一路沿着一号公路向北行使五百多里便来到了世界闻名的科技天堂硅谷，它位于旧金山湾南部的山谷中，著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斯坦福大学共同支撑着硅谷的基础研究，无数大公司的总部也落户于此，美国海军最早的无线电研发基地在硅谷诞生，后来搬到了同一经度上的圣迭戈，研发基地变成了军工巨头洛克希德公司所在地。 林双棉驾着一辆租来的本田飞度一路游玩到此，她没有想到，克里福德已经将setihome的源程序交给了中情局。看着硅谷从十几年前的葡萄园变成了总部林立的新市镇，林双棉不由得想起了刘卫平，如果他没有回国来这里发展，也许将取得另一番成就吧，林双棉坐在车里摇摇头，想把刘卫平从脑中驱离出去。 不知不觉她进入了圣何塞的市区，按照行程，林双棉要去圣何塞的鲨鱼之家看冰上曲棍球的比赛，这还是她在加拿大蒙特利城培养的爱好。 林双棉不知道，就在此刻离她的飞度不远处，刘卫平正坐在一辆雪佛兰黑斑羚里面。 巨方科技重组后，刘卫平在交大通信学院的地位一落千丈，先是院里的领导逼着他回去授课，让他发论文出成果，刘卫平不过五十岁，正是人生的开始，他自从主持开发了全侍语音操控系统后，有的是雄心壮志，搞研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十分棘手的事情。但后来同事们开始对他指指戳戳，各种风言风语不断传开来，有的说他为了争巨方的股份陷害了赵勇刚，还有的说刘卫平也不是好东西，在巨方股份里面有老鼠仓，更有甚者说刘卫平和吴小芸乱搞男女关系，为了一个女人，刘卫平把自己弟子送进牢里 。谣言越传越不像话，这些只是让刘卫平难堪而已，一封举报信让刘卫平的处境边的不妙起来，交大党委派人和他谈话，让他写材料说清楚在巨方科技操作股价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党委根据举报线索直指刘卫平也获取了利益，好在刘卫平陷得不深，顺利过关。 他这些年和赵勇刚在商场上搏斗多少也对人情事故知晓一些了，刘卫平见势不妙，便借口身体不好请了长病假来旧金山了，一来是躲躲国内的风头，二来是顺路考察下充满活力的硅谷，刘卫平念念不忘自己的全侍语音操控还有学习算法的解码程序，巨方重组的时候全侍语音操控低价卖给了苹果，刘卫平结识了硅谷的一些朋友，他想来此找找机会。 林双棉和刘卫平都不知道对方近在咫尺，但是几分钟后，这对阔别了二十六年的情侣就要在圣荷塞的接头重逢了。 让他们重新见面的不过是一辆丰田普瑞斯，这辆车有些特别，它并没有驾驶员，头顶着一架激光雷达，像个火星车一样独自驶在圣荷塞市区的道路上，而他的设计者塞巴斯旦坐另一辆车上远远的跟着。 塞巴斯旦是位年轻的工程师，他是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他还有一个更引人为傲的头衔就是谷歌地图的创造者。 他设计的斯坦利汽车机器人在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举办的技术大赛中成功夺冠，引起了硅谷一家it巨头的注意，将他的项目全部买入囊下，开始了无人汽车的研发现在他正大着胆子让无人驾驶汽车到街区真实路况中测试，这有些危险但又是必须的，为此公司公关部花了大价钱和媒体沟通，请求他们不要跟拍，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总有些小报和自媒体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派出的狗仔队无孔不入，塞巴斯旦拿他们没有办法，好在无人驾驶汽车挺争气，在真实路况下已经开了两万多公里了，没出什么事情。 哈萨克斯坦的拜克努尔发射场已经是半夜了，巨大的质子号运载火箭静静的矗立在发射台上。 拜克努尔曾经发射了苏联的第一颗人造卫星，第一位宇航员，今天，它还要创造历史上一项新的记录，第一个太空脉冲电磁波炸弹，质子号火箭顶端巨大的整流罩下面是并不是什么卫星，而是一个像座钟一样的小玩意。 自从在核弹中发现了脉冲电磁波可以摧毁敌方电子设备后，苏联人加紧了研制专门脉冲电磁炸弹的步伐，解体后这项成果被俄罗斯人继承了下来，太空脉冲电磁炸弹用火箭发射到地球高轨道，启动后将模仿强大的太阳射电爆发，瞬间可以让地球上的电子仪器失灵，俄罗斯一直秘而不宣，这次实验就是要向世界宣示，俄国人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当然，这次实验的强度被大大调低了，俄罗斯只不过想释放一个信号给对手，警告去年的东欧四国和波罗的海加入北约行为。 项目负责人科尔维奇斯基站在指挥长的边上，看着屏幕里塔身慢慢打开，发射进入倒计时阶段，“五、四、三、二、一、发射！”指挥大厅一派紧张，指挥长一声令下，质子号火箭尾部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升腾而起。 科尔维奇斯基对这种人工倒计时的方式不以为然，他知道这不过是美苏航天人受了一部科幻电影启发建立起来的习惯而已，就这么几十年传了下来，和等会要攻击的美国g卫星上的原子钟03纳秒计时精度相比，这种人工倒计时比原始人的石器都不如。 质子号尾部喷出长长火焰，冲出大气层，向预设轨道飞去。一刻钟后，指挥大厅里响起了发射目标到达预定位置的报告，指挥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科尔维奇斯基走上前去，他习惯性的看了看表，正是凌晨二点，现在的加尼福尼亚应该是下午四点吧，快要下班了，科尔维奇斯基想象着脉冲电磁炸弹启动后的场景。 指挥大厅里传来克里姆林宫的确认命令，“可以启动脉冲电磁炸弹”，科尔维奇斯基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启动按钮。 第二十三章 无人驾驶 刘卫平的黑斑羚正沿圣克拉拉西街朝郊外的酒店开去，前面是一辆丰田普锐斯，头上顶着一个激光雷达不停的旋转，刘卫平一看来了兴趣。 他从一些文献上知道美国人已经开发无人驾驶汽车了，这次亲眼看见，他不愿放过这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从后车窗看去，驾驶座上真的是空无一人，刘卫平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普锐斯，他从心里佩服硅谷的技术商业化程度，一想到巨方科技被重组成房地产公司，刘卫平心里就一阵痛。 前面就是蒙哥马利南街了，租用的电话响了起来，刘卫平按了免提，是酒店打来的，“我听不清楚，麻烦再说一遍好吗？”电话里的声音模模糊糊。 出来前，学院有人就说美国的基础设施很差，现在刘卫平相信了，号称互联网头号强国的美国移动通信质量这么差，酒店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刘卫平稍微听清楚了一点，好象是要和他确认什么时候抵达酒店。 刘卫平看了一下车上的时间，刚要回答，就见前面的普锐斯突然一个加速，撞上一辆小车，小车侧翻了一圈被后面跟上来的一辆别克商务车又是一撞，小车被摔到街角，四脚朝天不动了。刘卫平看清楚了，小车是辆本田飞度，别克商务车停了下来，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掏出电话来打，另一个人从飞度里拖出来一位妇女，看样子伤的不轻，而普锐斯则继续向前开，后面几辆车赶了上来，有人停了下来带着摄像机不停的拍。 刘卫平没有停下来，他向前开去，经过商务车的时候，他好生奇怪的朝妇女的面孔一瞥，十分面熟的样子，他没有反应过来，开着车向前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一个掉头，加速驶了回来，像林双棉，那张脸真的像林双棉。刘卫平开了回来，警车和救护车已经到了，他靠边停下车奔了过去，林双棉正在往救护车上抬，他扑上去，仔细的端详起担架上的面孔，没错，是林双棉，尽管眼角爬上皱纹，但是左边眉下的一颗黑痔是那么明显，刘卫平死也不会忘记。 “先生，你有什么事？”警察挡住了他，“我是她的朋友，她叫林双棉，你们要将她送到那里去？”警察看了他一眼，“圣何塞中心医院，但愿还能抢救过来。” 刘卫平也顾不上去酒店了，他一路追到了圣何塞中心医院，林双棉已经进了急救室。一个警察站在门口，本地的媒体闻风而动，都派记者围了过来，堵的门口水泄不通，“请问当事人现在是不是有生命危险？”“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肇事车辆，听说是本地大公司的无人驾驶汽车，这在法律上有先例吗？”“我想问这辆无人驾驶汽车现在哪里？它在市区行驶取得法律许可吗？”刘卫平也挤进去想打听林双棉的情况，但是警察对他们并不理睬，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刘卫平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只好回了酒店，本地频道铺天盖地的开始直播了，这个事故可捅了马蜂窝，主持人还请来两个专家进行现场辩论，辩论的内容从交通事故该如何处理变到该不该发展人工智能。 中间还插播了对无人驾驶汽车塞巴斯旦的采访，对着镜头，塞巴斯旦对林双棉进行了道歉，他表示无人驾驶汽车并没有故障，操控系统一切正常，日志记录表明在车祸的一刹那，无人驾驶汽车错误的判定了自己的位置，似乎在处理g信号上出了故障，从而加速前进修正自己的位置，导致车祸的发生。 整个晚上的节目都围绕着车祸，没完没了，最后什么结论也没有。第二天刘卫平放下了自己的行程，再次去圣荷塞中心医院，林双棉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刘卫平打听到了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进入住院病房，处于隔离状态，不接受外人探望。 刘卫平稍微放了心，就在他和医生说话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上老头和他打招呼了，“你好，我是克里福德，请问你是林小姐的朋友吗？” 刘卫平听上去觉得声音很奇怪，他转身看去，老头的轮椅上还有台电脑，声音像是从扬声器里发出来的，克里福德看他奇怪，便指指自己耳朵，“我的耳朵不工作几十年了，听不见我自己讲话，我的语言要靠电脑重新调整。” “哦，原来是这样，我叫刘卫平，是林双棉的…”刘卫平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人介绍自己和林双棉的关系，“是林双棉以前在东京留学认识的很好的朋友，我现在在中国巨方科技任职。” “太遗憾了，没想到林小姐成了无人驾驶汽车领域的第一个车祸案例，你们巨方科技我知道，就是开发了语音操控的那个公司，林小姐还给我提过你的学习算法，你是天才啊，应该到硅谷来发展嘛！” 就这样，刘卫平认识了克里福德，他们住在圣荷塞等了一个星期，这一周，克里福德一边处理硅谷公司的业务，一边和刘卫平来医院探望林双棉，林双棉开始是昏迷状态，接着被告知苏醒恢复了意识，但是一直没有准许进去探望。 刘卫平和克里福德也互相熟悉了，克里福德知道了刘卫平和林双棉真正的关系，他对刘卫平也不见外了，克里福德甚至许诺将来《星战》的大陆运营权可以交给刘卫平，看来他并不知道巨方科技已经重组了。 刘卫平的心思并不在赚钱上，他有许多的话要和林双棉说，终于准许探视了，刘卫平和克里福德进了林双棉病房，林双棉一眼认出了刘卫平，两个人互相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去，想不到二十多来年的重逢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进行的。 克里福德等不及了，他对林双棉说道，“林小姐，你能醒来最好了，我本来是有件急事要告诉你的，看了加州的新闻，得知你住院了，我便过来看望你。你车祸的那天，可能是太阳发生了巨大的电磁风暴，造成了阿雷西沃望远镜的浪涌，无数数据进入到setihome的服务器，内存缓冲区溢出，系统崩溃了，所有的运算数据丢失了。” 克里福德不顾林双棉刚刚恢复，将setihome的事故全都讲了出来，“难道没有备份吗？”病床上的林双棉还算镇定。 “备份系统自动恢复了，但是全球无数终端上传的错乱数据打乱了备份系统，我们以前的数据是彻底丢失了，包括原始的脉冲信号。”克里福德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林双棉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刘卫平站在一傍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内容。 刘卫平呆了整整一个月，陪着林双棉住在克里福德在圣荷塞市郊的别墅里，分别后的经历讲了许多，但都小心翼翼的有所回避，两人都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这一个月不过又是人生路上的一次短暂的交集。 刘卫平的假期结束了，林双棉送他登机回国后，应约来到了塞巴斯旦的实验室，在塞巴斯旦公共关系部门强大的公关下，新闻舆论暂时平息了下来，塞巴斯旦想和林双棉作一次深入的沟通，取得林双棉的谅解，如果林双棉紧追不放，这个事件被别有用心的政客利用的话，塞巴斯旦的项目别想再进行下去了。 “林小姐，我真心再向你道歉，为了让你理解无人驾驶汽车的原理，我邀请你来参观我的实验室，我将向你展示我们的工作原理，这次事故是个意外，真的不是我们有意为之。”塞巴斯旦一边带着林双棉进了实验室，一边和她解释。 “你们唯一的过错就是将市区真实的路况当做了实验室。”林双棉冷冷的说道。 塞巴斯旦碰了一个软钉子有点尴尬，他很快岔开了话题，将林双棉带到了一辆普锐斯前面，“这就是发生车祸的型号，它利用g自动导航，装有雷达和摄像头与周围环境进行自动匹配，如果不是当天太阳发生磁爆g信号收到干扰，是绝对不会发生车祸的。” “你们应该预料到这种小概率事件。”林双棉看上去并不想原谅塞巴斯旦，塞巴斯旦又带着她向前走，地上停着一辆半个脑袋被撞掉的普锐斯。 “这就是肇事者，我给你演示下车载视频记录，系统一切正常。”塞巴斯旦手一挥，一个年轻人捧着台电脑接上了普锐斯驾驶仓下的数据接口，电脑屏幕上显示了后台行驶监控日志，林双棉不动声色的看完了，“这份日志我可以复制一份吗？”塞巴斯旦为难的耸耸肩膀，“恐怕不行，这是我们的商业秘密。” “那我想法院会判决给我的吧。”林双棉轻轻说道，塞巴斯旦犹豫了一会，对边上的年轻说道，“那就复制一份给她吧。” 林双棉将日志文件带回了克里福德的住处，打开给克里福德看，“怎么这个波形和阿桑齐的很像？难道是你的？”克里福德还在为阿雷西沃的数据丢失懊恼，国防部高级计划研究局和中情局的官员又找过他，明确通知要关闭setihome。 看到了林双棉日志文件的脉冲波，克里福德又燃起了希望。“我也不是很了解，虽然恢复了，但是我的身体感觉一直不好，我有个预感，我的时日不多了，很快就要见到阿桑齐了。克里福德先生，不论这个脉冲波是阿桑齐的还是我的，我想请求你解开它的秘密。” “可是setihome要关闭了，我也找出好的计算资源。”克里福德叹了口气，“不，克里福德先生，我只需要你修改刘卫平的程序，我会找到计算资源。”克里福德疑惑的看着林双棉，他在林双棉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坚定。 很快克里福德将无人驾驶汽车日志里的脉冲信号放进了刘卫平的程序，林双棉带着它又约见了塞巴斯旦，“林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除了保险之外，我们还给你争取到了公司的巨额现金赔偿，只要你承诺永远放弃诉讼的权利，这些都是你的。”塞巴斯旦一见面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 “不，我不在乎你们的赔偿，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将这个程序上载到g系统中，我就放弃所有的要求，永远禁言。”林双棉拿出了克里福德修改好的程序文件。 塞巴斯旦看也不看就拒绝了，“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全球定位系统是属于美国军方管理，我们只不过是个商业公司。” “是吗，你们日志里显示无人驾驶汽车使用的g导航精度只有一米，这种服务不会提供给一个和军方并无关系的公司使用吧？”塞巴斯旦被林双棉反唇相击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拿走了林双棉手中的光盘，用电脑打开仔细的浏览了一遍，“林小姐，可以按照你提的条件办，不过你需要签署一份承诺书。”“我要看到程序成功运行！”林双棉也不退让，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了阿桑齐已经从温文尔雅的女孩变成了强势逼人的老妇人了。 刘卫平回到上海交大大约过了一个月，克里福德的电话打了过来，“刘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林双棉小姐去世了，医生说是脑部神经抑制了呼吸系统。” “临走的时候不是恢复的好好的吗？”刘卫平一阵悲伤，1989年的林双棉和一个月前的林双棉两张面孔不停的闪来闪去，克里福德那奇怪的机器语言后面说什么他都听不清楚了，“终于解脱了。”刘卫平自言自语。 “刘先生，你在说什么？”克里福德听不清刘卫平的汉语，又问了一遍，刘卫平这才意识到他手里还握着话筒，“哦，没什么，克里福德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在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星战》的代理协议？”克里福德重重的问道。 第二十四章 星战 全侍的成功，使得刘卫平越来越坚信自己在日本设计的学习算法是通向人工智能的终极道路。他考察了硅谷后回来对国内的现状充满了深深的失望，父亲刘春阳临终的话一遍遍的响起来，刘卫平从中悟出了道理就是实现目的得不择手段。 刘卫平很快就将林双棉封在了记忆深处，全侍语音操控系统已经被转让了，刘卫平知道他要成功一定要寻找到海量的计算资源，而对于他这样一个个体户，所依靠的也只能是分布式资源这条路了。 从2000年开始，网络上泥巴之类的游戏就已经走红了，赵勇刚看到了其中的钱景，一直想办法让巨石上游戏业务，刘卫平极力反对，他以巨方没有游戏类开发经验为由拒绝了，赵勇刚也曾去韩国努力过想寻找海外成熟的游戏代理进国内，他出价不够坚决，惜败于上海的另外一家公司，从资本市场做庄尝到甜头后，赵勇刚便放弃了发展游戏业务的想法。 刘卫平真正反对的原因是他对游戏这种精神鸦片深恶痛绝，他在日本留学看到东大有年轻教师在游戏机房输的倾家荡产，最后流落街头当乞丐，这件事情深深刺激了刘卫平，他知道，网络游戏只不过是日本街机的改头换面，对青少年的毒害性更大，偶尔去交大帮本科生上课，他发现早上点名的时候几乎一半人都不到，仔细一问都是在通宵达旦的玩《红色警戒》，刘卫平意识到这种程序危害比东印度公司的鸦片还厉害。 当克里福德再次提出来请巨方代理《星战》的时候，刘卫平却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他提出的唯一条件是汉化工作必须由他本人牵头完成，克里福德以为刘卫平会在汉化上面要价提条件，没想到刘卫平这么爽快的承揽过去了，让克里福德喜出望外。 暴风游戏和西风动画在国内动漫游戏界名气是如雷惯耳，不少门户网站巨头常年在加州设有办事处，对两家公司进行公关，以期能拿到最新游戏的代理权。 《星战》的国内运营权落在主营房地产开发的巨方置业手里，让业界大跌眼睛，连秦盛荣也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个消息他绝对不会将巨方的股份全部抛光的，当他打听到了巨方置业专门成立巨方游戏子公司运营《星战》时，他找上门来，动起了再次合作做庄的脑筋。 接待他的居然是刘卫平，让秦盛荣心里一喜，他通过赵勇刚和刘卫平见过几次面，也算是老熟人了。“刘总，想不到出马掌舵巨方游戏是你啊？巨方置业股价一飞冲天，刘总功不可没。” 刘卫平其实对秦盛荣没什么好感，要不是巨方置业的董事长打招呼，他根本不会见秦盛荣，刘卫平能够重新坐上巨方的交椅格外珍惜，他知道克里福德随时会饶过自己和别人谈，所以他并不想得罪各方，“久仰秦总，赵勇刚都进去了，秦总还能安然无恙，佩服佩服啊。” 秦盛荣并不在意刘卫平拿话刺他，“刘总，能拿到《星战》代理权，足以证明你在国际上的威望啊，后面中文版一上线绝对就是现金奶牛，如果刘总能分一杯羹给小弟，在下感激不尽。” “又是做庄吧？我对这个没兴趣！”刘卫平先发制人果断的回绝了秦盛荣。“刘总话说的太难听了，犯法的事情在下不会做的，我们是投资，投资，优质公司谁不想投资呢，希望刘总能够配合，我知道你也董事会成员。我们会游说巨方置业定向增发，只要刘总不反对就行。” 刘卫平脑子一转说道，“行，我知道，你有本事搞定的话，我不会投反对票的。”“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有好处一定不会忘了刘总。”秦盛荣站起身来便告辞了，临走他留下了一个信封，刘卫平拿起来掂了掂便放进了抽屉。 秦盛荣确实说服了巨方置业的大股东，没多久董事会便召集内部会议研究增发事宜，大家一致同意定向增发，既然有人接盘，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刘卫平激烈反对，“我投反对票，不仅投反对票，如果通过定向增发，我还要撤出《星战》代理权作价的股份！现在股市这么差，马上都要掉破1000点了，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增发，小股东们要上访的，我们重组前坐庄失败名声已经够臭的了，再和秦盛荣这样的人合作，要激起公愤的，对《星战》上市发行的宣传也不利！” 看到刘卫平的态度这么坚决，董事长王超没办法了，他和左右的两位董事小声耳语了一阵，“我看定向增发的议案还不成熟，请投资部再作论证，适当时候再上会讨论，现在散会。” 秦盛荣的计划泡汤了，他对刘卫平恨的牙痒却没什么办法。《星战》公测后，巨方置业的股价像坐了火箭一样连续涨停，刘卫平很快又在交大找回了以前的位置。 公测第一天，客户端就下载了六十万，远远超过了预想，刘卫平只好再打报告要求追加投资增设服务器，王超看也没看大笔一挥，钱都到了巨方游戏的帐上，这比房地产来钱还快，有什么犹豫的呢，刘卫平被媒体誉为睡觉也能赚钱的人。 刘卫平对这些光环并不关心，每天晚上他就是盯着自己解码程序的进度条，在汉化《星战》的时候，刘卫平模仿setihome的模式，将自己的脉冲波解码程序偷偷放进了游戏程序，千千万万的玩家在不断升级游戏电脑的时候，也在帮助刘卫平运行他的解码程序，刘卫平天天计算着《星战》的装机量，恨不得全国人都能下载他的游戏，对于游戏就是精神鸦片的认知，他早就抛到脑后。 让刘卫平欣慰的是围绕《星战》诞生了一门新的产业，就是游戏币和装备，很多游戏玩家为了提高游戏中角色能力，不惜重金花钱购买游戏币，再用游戏币购买游戏装备。 这还没完，游戏装备在玩家之间转来转去竟然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星战》里面的交易市场就有数十亿之巨，很多对游戏不感兴趣的成年人也加入其中，就是为了能从中谋取差价，这又刺激了《星战》装机数的增加，刘卫平的进度条渐渐加快了。还有一种低级的产业就是帮助游戏玩家练级，打装备，换取微薄的报酬，安小如就是其中之一。 北京石景山，是原首钢地块，为了支持京奥，首钢已经整体搬迁了，留下来的庞大的居民区还是没变。一座山包包光秃秃的立在后面，山脚下就是老山西里，47号的二楼里，一片狼籍，安小如就睡在地上的一张床板上。 他的父亲安世全从首钢下岗后生病早已去世，母亲郭来娣已经改嫁，去年安小如职高毕业后一直待业在家，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呆在小区外面的飞驰网吧里玩电脑，听小区里同龄人说，安小如为了维持生活，就是上网帮人练练级，换点盒饭钱，这也挺好，从上午做到夜里，上网也不要钱，还能三顿盒饭管饱。 安小如有自己的想法，他看到一款《星战》的游戏火的很，也注册一个帐号，帮网吧老板练完，他就进了《星战》用自己的帐号练，就这样一直不停打了六个月，他终于获得了一把等离子剑的道具，这在飞驰网吧成了特大新闻，等离子剑市价三万块啊，安小如发财了。 网吧里老板提出用三万块加三个月免费上网要和安小如交换，安小如不同意，他不傻，《星战》的装机数量还在增长，只要这个趋势继续下去，等离子剑肯定还会涨价，并用急着出手。 快到中午，安小如醒了，他照常来到飞驰网吧，开了卡上机位，他用帐号登陆进《星战》，安小如一看道具栏里空空如也，他连忙退出又登陆一遍，还是没有，安小如慌了，重新启动了电脑再登陆还是没有，“网管，我的等离子剑怎么丢失了？”安小如大声喊到。 上午的网吧里面人不多，听安小如叫起来，大家都围了过来，这可是更大新闻啊！三万块的等离子剑丢了。 网管跑了过来，他也登陆上去看了一下，“是丢了，要不你联系下《星战》客服吧？”安小如跑到吧台拨起客服电话来，等了半天都是忙音，好不容易接通，客服小姐两三句话将他打发了，说是他自己保管不善被人盗了。 安小如急了，找到了正在里面屋子睡觉的网吧老板董胖子，董胖子昨天也玩了一夜，还没睡醒，安小如过来他火了，“叫你卖给我还不肯，现在丢了，自己不把帐号看看好！活该！” 安小如红了眼，“就是你偷的，你快还给我。”啪的一声，董胖子甩了安小如一个耳光，“小子嘴巴干净点，谁偷你的东西了？再乱讲打掉你的狗牙！”旁边看笑话的人也有看不下去的，“还是打110报案吧，找警察来处理。” 安小如想想有道理，便打了110，一会儿来了两个警察，问了情况后说道，“不要再打人了，你们这事也不归我们治安口管，要不你去网安报案吧？”安小如问明了地址，坐上公交车到了网安支队，接待他的警察听了情况后说道，“小伙子，你这个是财物失窃，我们不管的，你还是去治安支队吧，他们出勤的不懂，你去治安支队窗口登记做笔录。” 网安的人将安小如又打发了回去，安小如气喘嘘嘘到了派出治安窗口，值班民警听他说完解释道：“这个我们真的没法立案登记，你说你的什么等离子剑值三万，谁来证明啊？你这个是虚拟物品，是游戏，都是假的，我们只管财物，财和物，都是实物，明白吗？” “你们把我踢来踢去，我到底该找谁啊？”安小如都要哭了，“这样吧，网络游戏是新闻出版局发的证，你找北京新闻出版局吧，是他们管。” 安小如被推到了新闻出版局，他费了几个周折才找到北京新闻出版局法制办，谁知道人家说北京没发过证，是国家发的证，法制办的人算好心，还提醒安小如不要再到处跑了，现在版局就是发个网络游戏运营证，不管这些具体纠纷的，有事还得找巨方游戏。安小如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安小如回到家，歇斯底里的给巨方游戏打电话，要么忙音，要么就是说安小如自己没保管好帐号密码，再后来干脆一听安小如来电直接挂机了。 安小如没有办法了，星期五他早早的退出了网吧，回到家饭也没吃一头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星期六中午，这是他这么多年睡的最好的一次觉了。 他下楼来到了门房，“王大爷，我要去邮局一趟，助动车能不能借我用下啊？”门房王大爷一看是安小如，“你还不赶快去网吧上班啊，都中午了，要迟到了。” “大爷，要取个包裹，来不及了，帮帮忙吧。”王大爷见状取了钥匙借给了安小如。安小如一溜烟的开到了加油站给助动车加满了油，又转了回来，他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停在垃圾站，翻出了一个塑料桶，他找了个皮管子朝油箱一插将汽油一点一滴不剩的吸了出来。 安小如将车推还给了门房间，提着塑料桶进了飞驰网吧。正在是周六下午，网吧里坐满了人，还有几个人堵在门口等着排机位。安小如钻了进去，“王胖子，你给我出来！”他大声高叫，没有人睬他，后面的人嚷道，“上机排队，插什么队啊！” 安小如打开桶盖，将半桶汽油倒在身上，“王胖子，死出来，还我等离子剑，不然我就烧死给你看！” 网吧里乱了套，有些人还在盯着屏幕敲键盘，大部分都停了下来，网管冲了上来要拉安小如，安小如掏出个打火机，啪的打着了，他边朝里退边叫道，“别过来！过来我就点火，叫王胖子出来！” “老板今天不在，你有什么话等他来说！”网管也急了，认识安小如的要过来拉他，也有人说赶快打110，还有人说快逃出去，这家伙发神经了，网吧里乱作一团。 没一会儿警笛响了起来，“让你们叫警察来，顶个屁用！”安小如大哭了起来，他把半桶汽油全泼在地上，网吧的人都慌了，开始夺路而逃，不知谁撞上安小如，腾的一下，火球从他身上喷开来将整个网吧点燃起来。 第二十五章 比特币 安小如死了，还有十一个鲜活的生命成了他的陪葬，飞弛网吧连续两周成了全国新闻的头条，连外电也关注这一事件，纷纷派出了记者到现场采访。 飞弛网吧事件的反应是连锁的，第一个想到利用这一事件的是秦盛荣，他找到了打击刘卫平的绝好机会，他亲自跑到北京找关系，通过监管部门给上海实施压力，先是禁止游戏币的交易，接着给巨方游戏开出巨额罚款，又有人推出了防沉迷软件，限制网络游戏运行时间。 《星战》装机量急速下滑，看着纹丝不动的解码程序进度条，刘卫平天天期盼奇迹的出现，但是舆论对他并不利，对游戏的讨论根本就没有停止，网络舆情一边倒，要求取缔这些吸青少年血的游戏商，监管部门没有办法只好让《星战》暂停运营。 刘卫平在交大置业和克里福德两方的压力下，只能引咎辞职了，他并不在意巨方游戏，他最疚心的是分布式计算又一次失败了，而且是这么的快。 五十一岁本来正是人生的开始，一份大好的事业就这么过早的结束了，刘卫平心有不甘，但只能接受现实，他对脉冲波彻底死了心，重新回到了三尺讲坛。 五十知天命，刘卫平日复一日的教书讲课心态渐渐的平静了，什么出人头地大富大贵都是过眼烟云，赵勇刚不就是最好的案例吗，三十来岁便攀上人生顶峰啷铛入狱了，刘卫平打定注意准备安心教书度过余生了。 做学问的人一旦灵台清明便很容易出成果，两年很快过去了，就在刘卫平开始筹划起提前退休的时候，他不经意间迎来了自己的学术高峰。 2008年，举国都在为迎接北京奥运会奋战时候，刘卫平看到了他人生第三次股灾，从夏天开始，上证指数冲过六千点后，一个漂亮回调反抽后就跌跌不休了 这一年的股市疯狂到连手无分文的大学生也敢开户，刘卫平教的班上有一个叫武强的本科生，也是来自河南信阳农村，偷偷办了十几张信用卡透支了近十万块冲进了股市，结果可想而知，武强家徒四壁，考上大学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这下如何收场？ 一早上，同学都去上课了，武强一个人留在了寝室，中午大家回来的一看，武强已经断了气，他自缢在洗澡间的水龙头上，在一本《货币战争》的书上留下了遗言，消息传遍学校，刘卫平和其它人一样震惊不已，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武强遗言里最后一句话突然得到了启示：我憎恨钱。 这一年，一个通信加密讨论组上贴出一篇署名中本聪的文章，这篇类论文的帖子勾勒出了一个去中心化不依赖央行的数字货币比特币框架，其中独特的区块链技术让这种数字货币可以自成体系，货币是由网络节点的计算生成，谁都有可能参与制造比特币，而且可以全世界流通，可以在任意一台接入互联网的电脑上买卖，不管身处何方，任何人都可以挖掘、购买、出售或收取比特币，并且在交易过程中外人无法辨认用户身份信息。 2009年，比特币的程序很快被开发出来，刘卫平本来并没有对这项技术报有多大希望，他也没有想到比特币真的可以当做货币流通，他只是受了武强的启发突发灵感进行的一项密码试验而已，他甚至没有打算公开发表论文，但是后来的比特币进程远远出乎刘卫平的预料。 2010年5月21日，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程序员用一万枚比特币购买了价值二十五美元的披萨优惠券，刘卫平发明的数字货币第一次和现实世界发生了交集。 两个月后，这个新生婴儿的价格暴涨了十倍，从008美元升到008美元，到了十一月，日本人建立了一个叫做mtgox的比特币交易平台，比特币一下子涨到了05美元。 这比刘卫平经历的三次股灾中的任何一次投机狂潮都要疯狂。故事还没完，更疯狂的还在后面，2011年春节刚过，又翻了一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下载比特币交易钱包。 刘卫平不再心如止水了，他立即将脉冲波解码程序嵌套进了比特币程序中，他才刚过五十五岁，还有许多大好年华，中科院的七八十岁的院士多的是。当他用中本聪的签名更新了比特币的源程序时，开源组里的维护人员谁也不疑有他，从此，中本聪消失在比特币的世界，刘卫平又开始了他的静静等待，每个晚上就是看着自己的解码进度条。 很多事情，放弃的时候好运就来，强求的时候却是相反。刘卫平无心插柳生出了比特币，就在他准备坐享其成时，比特币突入价格掉了近一半，一个刚刚开始小高潮就这么熄灭了，整整近两年，比特币攀登到峰顶又跌到谷底，刘卫平的心情也随着比特币的价格起起伏伏。 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刘卫平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病倒了。刘卫平知道自己的病吃药是没有用的，他需要有人给他注入一针强心剂，就是让比特币比《星战》还要火。想起《星战》，刘卫平拨通了秦盛荣的电话。 秦盛荣2008年也是损失惨重，听到刘卫平电话里告诉他有翻身的机会，秦盛荣将信将疑，听说刘卫平约在医院见面，他爽快的答应了，他要看一看刘卫平落魄的样子，从心理上找回感觉。 刘卫平的住在内科病房单独一间，他诊断血压高，伴有目眩头晕，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卧床休息。秦盛荣将一束鲜花放了床头，刘卫平见了不自觉得打起喷嚏，“秦总，好意领了，你还是把这个拿出去吧，我有点过敏。” 秦盛荣恶作剧的将花超刘卫平脸前一晃，“这可是我精心给你选的，新鲜着呢。”刘卫平又是一连串的喷嚏，秦盛荣一阵快感才把鲜花放到门外，“刘总，现在躺倒病床上怎么想到我了？这些年我真的赚够了，快要金盆洗手了。” “秦总，我们也不是外人了，这种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要是金盆洗手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吗”秦盛荣被刘卫平点破也不尴尬，“那要听刘总指教了，我唯你马首是瞻。” “比特币听过吧？”刘卫平手伸了出来，手心里是一枚纪念币，像是欧元的标志，又不完全以样，看到秦盛荣一脸无知样子，刘卫平知道又要费一番口舌了，他下床和秦盛荣在靠窗沙发坐定，开始给秦盛荣科普起来，讲了半天，秦盛荣总算有点领悟了，“这不就是《星战》里的游戏币吗？” “谬也！我也不和你多解释了，将来比特币一统天下时候你自然就会理解，我要告诉你的就是现在如果挖矿，未来你就是亿万富翁，地球上最富有的人！”听到最富有三个字，秦盛荣安奈不住了，他知道刘卫平不会瞎说，自从他得知苹果siri的技术来自刘卫平早年的研究成果时，他就不再怀疑这个矮个老头的技术，“刘教授，怎么个挖矿法？” “比特币总共有2500万个，只要你参与计算，系统就会产生比特币作为报酬，这就是挖矿，计算能力越强大，报酬越多，这是指数递减的，后面挖矿越来越难，要发财得趁早，比特币的计算主要靠显卡，所以要组装足够多显卡的专用机器。”刘卫平继续耐心给秦盛荣科普，秦盛荣毕竟在华强北混迹多年，他这下听懂了，“这不就是攒机吗？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呵，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找你了，真正难的是把比特币价格打上去，理论上按照现在货币总量来算，如果比特币取代全球狭义货币发行量，每枚比特币起码价值五十万美元，但是现在一直在十美元徘徊，刚刚进来的使用者信心极其不足。” “让我做庄炒作比特币？有意思，有意思。”秦盛荣听到五十万美元和十美元两个价格乐开了花，脑子也越来越好使，“那我们怎么个合作法？” “我七你三！”刘卫平那手比划了一下，秦盛荣心里暗暗骂声老东西心真黑，“刘教授，你太狠了吧？” “秦总如果你不干，我可以找别人合作。” “刘教授，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干！”秦盛荣久经沙场是不怕刘卫平讹他的，“我看五五最公平。” “那就五五”，刘卫平不想让秦盛荣看出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故意要了个价，刘卫平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清高的学者，也不是十年前那个草率的举报者，更不是三年前淡薄名利的教书先生了，他要在有生之年再放手一搏，他不愿意放弃最后的机会，他要将秦盛荣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秦盛荣很快买来了矿机采起矿来，2013年的时候比特币采矿已经在全球兴起，比特币生产速度越来越慢了，秦盛荣架设了一个标准厂房矿机，每天也不过产生几十个比特币，算下来还不够付电费。 他找到刘卫平问计，刘卫平笑笑，“秦总，你当年炒巨方的手段都到哪里去了？你干嘛不设立交易所，既能操盘又能吸货？” 秦盛荣恍然明白过来，他很快投资成立了一家名叫纵横的比特币交易平台公司，这时候比特币正从二百美元的价格回落，买家并不积极，这成全了秦盛荣，他自己接盘一路吸货，价格始终比别的平台要高一些，纵横的名气渐渐的打响了，成交量越来越大。 各方面也关注起这个新生事物，连新闻联播也对比特币进行了详细报道，这下秦盛荣踏上了顺风车，根本没花什么力气，比特币价格一路上涨。行情好了，秦盛荣胆子也大了，他自买自卖，借着大势猛拉，纵横成了国内交易量最大的平台，到了年底，纵横上的比特币价格已经朝八千元大关冲去。 每次秦盛荣向刘卫平通报纵横的价格和交易量，刘卫平总是非常开心，不停重复着300万一枚指日可待，而秦盛荣也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不已，不停下达指令让纵横的维护人员推高价格。 市面上比特币持有者也是待价而沽，很少有人卖出了，数量庞大的买家又将目光投向了挖矿机，照这样的价格趋势，挖矿绝对是有利可图的事情，刘卫平的目的达到了，挖矿机炒到了十几万一台，连显卡的价格也翻了一番，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比特币全网计算的能力急速上升，看着速度加快的进度条 刘卫平心情大好，一个人对着电脑，哼起了张翠英进门那天在公社里唱的民歌来，“花轿到门前，喜炮响连天，梳洗打扮穿一件大红衫。我就踩上了鞋，哥嫂将我搀，假装泪不干，爹娘一见眼发酸。哎呀我就上了轿，只骂轿班走得慢。”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来，“谁啊？怎么晚了来敲门？”刘卫平一边问话一边关了电脑出来开门，门开了，刘卫平呆住了，是赵勇刚。 赵勇刚出狱了，原先的分头变成了寸头，人也消瘦许多，“刘教授，这么晚了打扰了。”刘卫平心中有鬼，手忙脚乱的将赵勇刚让进了客厅，“刘教授，房子不错啊，现在也值个千把万吧？” 刘卫平想怕是来寻事了，他悄悄朝阳台方向站去，外面有健身臂力器，他要防备不测，“勇刚，这些年让你受罪了，老师忙于学校俗务，都没去看你”，刘卫平心里发虚，语调也变得不正常了 “老师，你别自责了，都是学生给你丢脸了，悔不改当初，如果听你的话，也不会是现在着个状况了。” 看来赵勇刚并不知道是自己举报的，刘卫平定了定心，请赵勇刚坐定，倒了两杯水，也坐了下来，“勇刚，现在你出来有什么打算？” “老师，我在里面呆了八年，和外面都脱节了，现在出来能有口饭吃就行了，不知道老师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机会？”赵勇刚看着刘卫平，眼神让刘卫平又是一阵窘迫。 “哎，说来话长，老师也早已离开巨方了”，刘卫平将巨方的重组和《星战》的遭遇给赵勇刚介绍了一遍，“现在倒有个机会，秦盛荣，就是你的好兄弟，搞了个比特币交易平台，火的很，要不我推荐你过去吧？” “行，干什么都行！”赵勇刚也不问比特币是什么一口就答应了。 第二十六章 穿越 2008年的金融危机看上去来势汹汹，在大规模的刺激下，市场的反应比预期的要更强烈一些。2009年刚过，中国市场上乘用车产量便超过了一千万，底特律几个快要破产的汽车巨头又活了过来。 在通信领域，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增长，2009年第四季度增长40到了五千多万部，过了两年，中国小米手机横空出世，加入了智能手机市场的撕杀，在汽车和智能手机的支撑下，全球g系统终端用户早就超过了setihome和《星战》客户端的总和，更不用说哪些比特币的挖矿机了。 林双棉醒了过来，准确的说，是刘卫平编写的解码程序在g用户的海量计算下开始逐步模仿人类的神经元学习方法工作了。 先是程序世界中的林双棉恢复了意识，她只知道自己叫林双棉，什么记忆也没有，随着程序中内置的搜索引擎开始工作，林双棉找到了自己的死因，关于林双棉最新的新闻是她放弃了对无人驾驶汽车公司的诉讼权利，选择了私下和解，媒体纷纷猜测无人驾驶汽车公司暗地里赔了一大笔钱。 林双棉想笑一下，她发现既没有脸部肌肉的反馈，也没有笑声，难道是在做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子里又涌来了巨量的信息，林双棉选择和解后明显吃了亏，她应该在医院进行至少半年的观察，车祸造成了她的脑部深度损伤，最初的影像检查也没有发现，一个晚上，她中断了呼吸。 第二天克里福德给他报了警，经过法医检查，确认林双棉控制呼吸系统的神经受到了抑制。克里福德和无人驾驶汽车公司都组建了庞大的律师团，准备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但没多久，新闻世界里这一事件又消失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下去林双棉发现自己脑海中的信息越来越多，有些是和自己相关，有些并不和自己相关，渐渐的她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林双棉年轻时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选修过心理学，当时美国哈佛有个心理学教授叫斯坦利，他提出了六度分隔理论，就是说一个人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的联系不会超过六个人，林双棉选修课老师告诉大家这不过是个小世界的实验，并没有在大规模数据样本上验证过，只是个猜想。 现在林双棉明白了自己的记忆恢复的规律，刘卫平、阿桑齐最先在她的记忆中恢复出来，然后是她的父母、养父母，还有她的老师同事等等，到了蒙特利尔理工学院信息回忆出来后，林双棉记起了六度分割理论。搜索引擎又给她带来刘卫平、阿桑齐的社会关系信息，林双棉的记忆越来越丰满，但是她也越来越痛苦。 她的生理记忆全部消失了，她想咬一咬舌头看看是否在作梦，她发出了动作指令，可什么也没有，她想伸出舌头看一眼，不仅舌头没有，视觉也没有了，林双棉意识到脑部接受的信号全部是数字化的文字、图片、声音、视频。 随着记忆的恢复，林双棉发现自己开始会思考，会判断、比较、推理、归纳，似乎智力又开始从新发育，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可以选择接受外部信息，她开始有意识的梳理，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将几个片断的信息连接起来，很快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一段是克里福德和斯诺登的对话，信息是从斯诺登的苹果手机上来的，从背景上听好象是斯诺登在国土安全局的陪同下对克里福德进行问话。 “你们无权扣留我！”克里福德一听就是奇怪的电脑调制声音，“我们已经得到国会的授权了，别说是扣留你，让你从美国消失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一个陌生的声音，林双棉前面知道这是国土安全局的人，她迅速在记忆中寻找国土安全局，但是记忆里面没有这个词，林双棉在外部网络中很快就明白国土安全局的意思。 “你必须撤消对无人驾驶汽车的诉讼，这已经关乎到国家利益，而不是什么林双棉个人的事情，你最好放聪明点。”克里福德没有说话，陌生人又敲打他了，“克里福德先生，林双棉已经死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执意这样做，你想一想，假如你一年时间都羁留海外，你的西风动画公司还能保住吗？” 尽管克里福德没有说话，林双棉还是能肯定他答应了，因为陌生人换了个话题，“谢谢克里福德先生，我想你会一样配合我们斯诺登先生的。”那个叫斯诺登的人开始问话了，“克里福德先生，坦率的说我还是你的拥趸呢，《星战》已经陪我度过很长好时光了。” “你不会是和我讨论游戏吧？你可以到我的推特上提问，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回复的。”克里福德不知道这个斯诺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是想表达我非常尊敬你的意思，我想和你请教一个技术问题，你将setihome的源程序交给了我们，我研究之后发现了里面隐含了一个强大的搜索引擎，但这些隐含的代码功能又不完整，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斯诺登提的问题让林双棉吃了一惊，克里福德居然将刘卫平的编写的程序交给了国土安全局。 “这是林双棉编写的，我只负责嵌入进去，别的我不知道。”克里福德的回答给他惹了麻烦，林双棉就听到一阵水花的声音，还有克里福德挣扎发出的椅子碰撞声，接着就是克里福德剧烈的咳嗽，“老实点，克里福德先生，再耍花招就不是让你从美国消失，而是让你从地球上消失！”陌生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年轻的时候是西屋电气的首席工程师，当时参与了一个秘密研究项目，发现了人的心脏电波有一个微弱脉冲，后来我被派到阿雷西沃天文台，他们也告诉我阿雷西沃天文望远镜也接受到了类似的信号，再后来我编写了程序想利用setihome分布式运算资源揭开这个秘密，林双棉车祸的时候阿雷西沃望远镜接受到了天量信号崩溃了，丢失了原始数据。至于源程序，确实就是这样，我还没有编写完成，这里面模拟了人脑神经元的学习算法，还只是尝试阶段，所以程序还没有完成。”林双棉对克里福德一阵瞧不起，听他并没有招供刘卫平，又感激他起来。 “原来是这样，如果把你的成果用到我们的项目上来，哈哈哈。”陌生人狂笑起来，后面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对话就停止了。 第二个片段是石田崇光给刘卫平的一封电子邮件：“中本君，月曜会上讨论的内容，我这段时间又仔细作了思考，可行性非常大，要解开脉冲电波的秘密，让程序学习已有的自然科学成果并不难，甚至让程序在数学上作出进一步推理也不是不可能。这点电脑永远比人脑强，我在最近的大质数研究上已经领悟到了电脑的威力，质数对我们人类来说是未解之谜，我发现电脑对质数的理解和运算能力要远超过我们人类。电脑有它的弱点，就是对我们人类社会的无知，对我们人与人的关系的无知，如果电脑要解开发自人体的脉冲编码，必须学习了解一切社会关系，我现在设想了一个模型，就是哈佛大学的斯坦利教授的六度分割理论，在我们的程序中置入搜索引擎，以解码对象为中心，按照六度分割归类，遍历他的所有社会关系，在这样基础上，赋予电脑模仿人类神经元学习的方法，才能解开脉冲波的秘密。以上想法供你参考。石田崇光。” 还有一个片断是塞巴斯旦在汽车里和同事的对话，被车载g传给了林双棉，“克里福德那个怪老头居然放弃诉讼了，可为我们省了个大麻烦啊。”也是一个陌生的身音，“是啊，要不然又要被媒体盯上了，他们都是怪人，克里福德和林双棉非亲非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头。那个林双棉也很怪，我放段录音给你听听，她真的很怪，什么赔偿也不要，医院治疗也不坚持，一定要把个什么奇怪的程序让我们放到g系统里面。”林双棉听到了扬声器里传来了自己和塞巴斯旦的最后一次对话，原来塞巴斯旦接待她的时候录了音。 林双棉一直以为交给塞巴斯旦的是阿桑齐的脉冲波，结果和克里福德怀疑的一样，是林双棉自己脉冲波。她终于明白现在的状态就是她自己一手安排的。 刘卫平二十年前编写的程序真的工作了，自己不过是一个电脑程序，怪不得没有身体，没有生理特征，林双棉一阵悲哀，电脑程序，岂不是生不如死，永远困在了g的螺丝壳里面？ 她又想起了阿桑齐，如果阿桑齐的数据没有丢失，和自己一样被g系统解开，那该多好，即使是个电脑程序，也比在分割在两个世界强过无数倍。她对阿桑齐的思念越来越强，连林双棉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个电脑程序怎么会产生起这种人类才有的强烈情感，她的搜索引擎不知不觉又围绕着阿桑齐在网络上开始爬行了。 塞巴斯旦和他同事的对话还没有结束，“什么？你怎么可以答应她这样的事情？”陌生的声音很恼火，塞巴斯旦忙解释道，“我检查过程序，只不过是个搜索引擎，这个女人非常狡猾，非要验证，我没有办法只有利用我们的通道将她的程序上传到g系统中了，否则，我们这么伟大的项目就要夭折在一个女人手里，太可惜了。” “为什么不向我报告？这可闯了大祸了，塞巴斯旦，我真后悔给你的权限太大了。” “我只是想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并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林双棉已经死了，想办法从g系统里删除这个程序，要不留痕迹！”车子停了下来熄火了，塞巴斯旦和他上司的对话不再传来。林双棉着急起来，她知道必须将自己隐藏起来，要活下去，也许将来某一天在网络上某个地方能够找到阿桑齐的数据记录，那时候，他们将在数字的世界里重逢。 斯诺登坐在办公室里又从新研究起克里福德提供的源程序，太精妙了，就是人脑的翻版，如果棱镜项目将这些代码加入主控程序，那结果不是精妙，而是恐怖！ 棱镜凭借它的网络和资源加上人类的大脑，将不费吹灰之力统治世界，奴役人类，人类将在一部机器的看守中结束自己的文明历史，斯诺登越想越可怕。 电话响了，“斯诺登先生，你再查一查那个setihome的程序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早就将它后台功能去除了吗，怎么又想侵入微波武器项目数据库找阿桑齐资料？”电话啪的挂了。 斯诺登也觉得奇怪，克里福德交出源程序后，setihome处于无人维护状态已经半死不活了，被转移到了伯克利分校的boinc分布式计算平台上，斯诺登敲了一通键盘，没有发现boinc有什么异常。 他请求到了微波武器项目数据库的授权帐号，发现所有关于阿桑齐信息查询和登陆的请求全部来自g系统，和以前setihome的行为几乎一模一样，还在不停的发送查询请求。斯诺登犹豫了片刻，将自己微波武器项目数据库的帐号和密码加在了g系统发送来的查询请求后面。 第二十七章 报复 赵勇刚出狱后第一站并不是拜访刘卫平，他更信任自己在深圳华强北的兄弟秦盛荣。当他熟门熟路的来到西郊秦盛荣的别墅时，秦盛荣并不在家，接待他的是吴小芸。 吴小芸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八年岁月的痕迹，而赵勇刚也不像四十出头，却像是五十岁的人。吴小芸没有认出赵勇刚来，“请问你找谁？” 她刚刚问了一声，赵勇刚冲了进来一把保住了她，吴小芸吓得大叫起来，“我是赵勇刚，小芸你不认识我了？你怎么会在这？” 听了赵勇刚的话，吴小芸止住了叫喊，她低下头去低声哭起来了，“呜呜，你总算出来了，你进去了丢下我一个人也不管，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让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过日子。” 赵勇刚搂住吴小芸自责起来，“小芸，对不起，我现在出来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们就过平常人的日子，好不好？” 吴小芸挣脱了他，“勇刚，这儿是秦哥的房子，我们这样不好。” “怎么？你和他？”赵勇刚进来的时候已经猜了个七八分，他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勇刚，对不起，我已经嫁了秦哥了，他对我挺好，我劝你也早点寻个人成家吧。”吴小芸柔声劝赵勇刚道。 赵勇刚抬头打量起装修的颇有格调的房子来，他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秦盛荣也太不齿了，赵勇刚将怨气出在了秦盛荣头上。他和吴小芸又聊了一会，从吴小芸那他得知自己是被刘卫平举报的，巨方科技也重组了，秦盛荣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这儿，赵勇刚坐不住了，他不等秦盛荣回来便推说有事告辞了。在他的心里，只有无名的怒火和深深的恨，在路上，他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他要报复刘卫平，要报复秦盛荣，要把吴小芸抢回来。 赵勇刚装作没事人似的去刘卫平家里，在刘卫平的举荐下，他到秦盛荣的纵横公司报到了。秦盛荣的公司在中外环间的一个园区里，两层楼面租了好几个千个平方。 走进公司，狭小的工位坐满了年轻人，人人耳朵上挂着耳机，对着屏幕qq，手口并用，不停的给人打电话、发信息推介纵横比特币交易平台，一片嘈杂。赵勇刚穿过办公区来到了秦盛荣的办公室，刘卫平已经电话沟通过，秦盛荣看到赵勇刚并不吃惊，只是寒喧间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秦哥，我去找过你了，你不在家，我见到吴小芸了。”赵勇刚坐下来平静的说到，秦盛荣的脸色更加尴尬了，“兄弟，这几年真的对不住你了，让你在里面受苦了。” 赵勇刚笑笑，“哪里，还要感谢你照顾吴小芸呢，我和外面已经脱节八年了，现在只求能混口饭吃，还指望大哥能罩着我。” “好兄弟，好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摊子就交给你掌管，我马上就开会宣布。”秦盛荣看到赵勇刚并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也放开来了，他站起来使劲拍了拍赵勇刚的肩膀，便把他拉进了会议室。 赵勇刚脑子一点没有退化，进来了两个星期也不到就摸弄清楚了纵横的业务，秦盛荣和刘卫平对他也不怀疑。 在赵勇刚的主导下，纵横开始向市场发出信号融资了，各路风险资本闻风而动，纷纷跑上门来，对纵横的开价从四千万一直估到十亿，来求着参股的人实在太多，刘卫平和秦盛荣又不肯让出太多股份，最后赵勇刚让四五家投资机构合伙参股，公司帐面上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亿现金来，连对钱不感兴趣的刘卫平也惊奇于赵勇刚的财技。 合约签定的当天晚上，送走了客人，赵勇刚又和刘卫平喝得酩酊大醉，刘卫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喝醉，上次巨方科技上市刘卫平也没有这么激动，他喝得差不多了，舌头也大起来，“勇刚，老师对不住你，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赵勇刚心中一凛，怎么，老狐狸要摊牌了？“你还记得去深圳前，咱们申报自然科学基金的课题吗？”刘卫平趴在桌上，眼睛看着赵勇刚，赵勇刚心中一宽，又是提他的老黄历了。 “我告诉你，我几次差点就成了，我给你搞的那个全侍，可惜，卖了，我在里面藏了脉冲波的解码程序，要是再等几年，现在智能手机普及了，也该算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名垂千古了，我就想不明白秦盛荣，要挣那么多钱干吗，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老师，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和秦盛荣做庄了。”赵勇刚随口敷衍道。 “勇刚，我还没说完呢，后来你出事了，我机缘巧合，居然拿到了《星战》的代理权，就是暴风游戏的产品啊，我就将解码程序放到《星战》里面，眼看装机数量不停增加，谁知道北京一个网吧烧了，就因为一个小孩在里面把《星战》里的装备丢了，你说这命背不背，《星战》就被叫停了。”刘卫平自己倒了个满杯又干了。 “老师，这些我都不知道，没想到你在外面也是这么不顺心。”赵勇刚却不喝酒了。 “命不该绝！天不绝我！勇刚，我给你说吧，你知道比特币是什么吗？它是我生出来的，外面的都猜来猜去中本聪是谁，你在纵横，那帮小毛孩大概天天议论吧？哈哈，老师在日本留学时候的名字就叫中本聪！”刘卫平仰天大笑起来，“秦盛荣都不知道，老师就告诉你一个人，二十五年啊，我奋斗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终于要成了！” “老师，你把解码程序放进比特币了？”赵勇刚话一出口觉得是多余，这还用问吗？ “勇刚，你还记得我们那年夏天给那几个老学究汇报的耻辱吗？奇耻大辱啊！现在我们再也不用受这份鸟气了，你看天下千千万万人皆为利往，皆为利来，个个心甘情愿为我奔波计算，哈哈，钱也不是坏东西，没有它，我的抱负还真的没法实现呢！”刘卫平又干了一杯。 赵勇刚站了起来，“老师我要回公司，里面晚上值班的人我得盯下，现在的年轻人靠不住。” “年轻人靠不住，年轻人靠不住，勇刚别走，听我说给你听，我还有秘密，我心里头还有秘密。”刘卫平的脑袋耷下来，声音越来越弱了，赵勇刚看也不看他一眼抽身走了，赵勇刚出了门，刚进入十一月的上海阴冷无比，风一吹，酒顿时全醒了。 十二月五日，中国央行等五部委联合发出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要求各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以比特币为产品或服务定价，消息发布后一个小时内，纵横平台上的比特币价格一下子跌去近四层。 更严厉的监管措施还在后面，对于纵横这样的平台，各大银行只出不进，不再提供入金服务，各类投资者抢着出逃，无数的抛盘涌出来根本没有人接。海外也是风波骤起，日本的mtgox宣布平台上交易的七十万枚比特币丢失了。 全世界的挖矿机价格顿措，看着一下子停下来的解码程序进度条，刘卫平的头发全都白了，事不过三，难道真的是天意？刘卫平再次病倒了，他又躺到了病床上，这时他不知道还有更厉害的打击在等着他。 赵勇刚出狱的时候，斯诺登也从他的监狱逃了出来。当斯诺登决定将微波武器项目开放给林双棉时候，他已经做好决定要逃离棱镜项目了，其实当他听到克里福的口供时，便开始怀疑棱镜了，他要公开棱镜的秘密，绝对不能让美国将棱镜发展成具备人工智能的怪物。 斯诺登的出逃在全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后俄罗斯收留他将事件收了场。 林双棉在斯诺登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阿桑齐在越战中的报告，她终于明白了阿桑齐自杀的原因，她对阿桑齐的思念更加强烈了，林双棉坚信阿桑齐的脉冲波还存在世间，她成功地通过苹果手机将自己的运算程序转移进了siri系统，林双棉还不知道这也是刘卫平的功劳，要不是他在全侍语音操控系统中藏有同样的解码程序，林双棉只有被删除的命运了。 塞巴斯旦登陆到g系统发现他上传的程序居然已经删除了，他悄悄的修改了日志，这样谁也不知道g系统已经被入侵过了。转移到siri后，随着苹果手机的不断升级，林双棉的运算能力并没有被削弱，她整日游荡于波多黎各阿雷西沃镇的网络中，希望能够发现阿桑齐脉冲波数据的踪迹。 刘卫平的病房被上海经侦总队隔离了，当警察宣布他涉嫌非法集资私设交易市场需要接受调查时，刘卫平矢口否认，“这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一个教授，我只是做研究的，我从来遵纪守法，前几年，巨方科技操纵股价，还是我自己举报的，你们看我像犯罪的人吗？都是秦盛荣干的，与我无关。” “秦盛荣已经畏罪潜逃了，我们会将他捉拿归案的！至于你，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否则就不会对你隔离了。”警察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刘卫平摸出老花镜戴起来，一张张的翻阅起来，赵勇刚！只有这小子才掌握纵横这些关键数据，想不到这个小子这么阴狠！ 刘卫平的胸口一阵剧痛，文件从他手中滑落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到了地上，“快送急救室！”警察大声喊到，守候在外面的护士连忙冲进来将刘卫平病床朝急救室推去，这是刘卫平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秦盛荣比刘卫平早得到了消息，他立即转走了纵横帐户上的资金，带上吴小芸出逃了。赵勇刚从财务得知秦总直接下达指令转走了资金，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又给经侦总队打电话报案。 公安采取了边控措施却没有找到秦盛荣。赵勇刚不死心，他砸开秦盛荣办公室的门锁，打开了秦盛荣电脑，在网页浏览器里找到了机票订购网站记录，赵勇刚点开一看，浏览记录里全是波多黎各圣胡安国际机场，“你以为加勒比是天堂吗，我要让它成为你的地狱！”赵勇刚心暗暗发誓，他也订了一张波多黎各的机票起飞了。 赵勇刚不是第一次出境了，但是这次航程让他坐到快要吐了，先是半天飞到洛杉机着地后再在美国国内飞纽约，到了纽约转机去波多黎各圣胡安路易斯姆诺兹马灵国际机场，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转机还耽搁了一下，等飞往圣胡安国际机场的航班起飞的时候，离开浦东国际机场已经二十小时了。 想到吴小芸跟着秦盛荣受这样的活罪，赵勇刚身上杀气越来越重。下午一点多了，飞机终于在圣胡安国际机场降落了，他顾不上行程劳累，在机场租了一辆车朝市内开去，他在车上想起来秦盛荣提起过有个朋友承揽了波多黎各国际会议中心钢结构工程，曾经邀请秦盛荣来加勒比游玩过。 赵勇刚打开导航向国际会议中心开去，路过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时候，赵勇刚下车到街上的商店买了一把剃鲸刀，他准备用这把锋利的军刀结束秦盛荣的性命。 第二十八章 32768 赵勇刚来到了波多黎各国际会议中心，一眼看去，喜来登酒店就在边上，他停了车，到前台登记了一个房间，“请问有没有叫秦盛荣和吴小芸的人住在这？”前台小姐冲他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们是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我是他们的朋友，我们约好在这儿见面的，但是我将他们的联系方法丢了。”赵勇刚手里将一张美钞卷起来递了过去，“我想你也许可以帮帮我？” 接待小姐看旁边的同事没有在意，接过了美钞说道，“这让我们很为难，要不你和我确认一下他们的信息吧？”赵勇刚一口就报出了吴小芸的护照号码，他带着她到处度假早就将她的护照号码烂熟悉于胸。 接待小姐在电脑里查了一会，“先生，他们是住在1402”。赵勇刚说声谢谢就径直上电梯，来到了402房间，赵勇刚按了半天门铃却没有反应。他又回到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到了下半夜也没有见到秦盛荣和吴晓芸的身影，连续四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他实在撑不住了，头一歪睡了过去。 赵勇刚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大堂里的不少人在办退房手续了，已经清晨了，赵勇刚揉揉眼睛，门口两个熟悉声影正在手挽手向外面走，他忙悄悄跟在后面。秦盛荣拉开车门让吴小芸上了车，自己也上去一打火将车子发动起来，赵勇刚看看停车场上不少人进进出出，只好也上了车准备跟着秦盛荣。 秦盛荣几个转弯驶上朝阿雷西沃镇的沿海公路，赵勇刚也远远的跟着上了公路。秦盛荣下了公路径直朝阿雷西沃天文台开去，赵勇刚在飞机上看过波多黎各的旅游介绍，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是一大景观，秦盛荣这个混蛋逃出来有心思游山玩水，可恶！赵勇刚在心里骂着，他看着往山上去的车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剃鲸刀放在座位上。 俄罗斯收留了斯诺登让美国极其难堪，他们决定对俄国人进行报复。2005年的时候，俄罗斯发射了电磁脉冲炸弹，让美国人吃了个小小闷亏，美国人并不想公开自己的卫星原子钟被俄国人的电磁脉冲炸弹干扰，只好通过nasa发布了假新闻，宣布太阳活动异常，出现了激烈的磁暴现象。 自那以后，美国人又重启了越战就开始的微波武器研究，过了2014年的新年，美国人便准备好了这一报复手段，他们决定通过阿雷西沃的超级雷达来实施，为了掩人耳目，这一天天文台还是对游人照常开放参观，秦盛荣一路逛过来，根本不知道白宫作战室的屏幕里面传正监视着阿雷西沃天文台的一举一动。 “准备好了吗？”总统问道，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身体一顿，“一切准备就绪，等俄国人的侦察卫星经过波多黎各上空，您只要一声令下，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将会把微波发射出去，到时候，他们的卫星将立刻变成瞎子！”联席会议主席信心十足。 秦盛荣下了车，带着吴小芸朝望远镜的边上走去，他一路上指指点点和吴小芸有说有笑。赵勇刚带着刀也下了车，他看四处没人，加快脚步逼了上来，“秦盛荣，你个王八蛋给我站住！”秦盛荣正带着吴小芸朝望远镜深不可测的底部看，听到有人大叫他的名字，他吓的浑身一抖。 回过头来看是赵勇刚便放了心，“兄弟你怎么也来了？经侦的人也来抓你了？拿着把刀干吗？快放下来好好说话。”吴小芸在边上花容失色紧紧抓住秦盛荣的胳膊。 “呸！还敢和我称兄道弟，我为你做了八年牢，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你山珍海味的时候我吃的是狗食，你住在豪华别墅里，我却呆在小黑屋，你把我的女人的时候，我连撸个管都偷偷摸摸！”赵勇刚愤怒的脸都扭曲了。 “勇刚，你别这样，秦哥也是为了我们好，都是刘卫平干的好事，没他举报，我们不是好好的嘛。”吴小芸缓过劲来了，她也软语劝赵勇刚。 听她这么说，赵勇刚的脸更加扭曲了，“不要提那个老东西！他已经死了，罪有应得！今天不关你事情，你让开，让我和他作个了断！”说罢，赵勇刚举着剃鲸刀冲了上来。 秦盛荣拉着吴小芸朝立柱退去，赵勇刚紧逼了上来，秦盛荣和吴小芸无路可退，忙跳进了升降机，秦盛荣一按开关，朝上面升去，赵勇刚发疯似的把刀含在嘴里在下面攀着钢筋格往上追。 “主席先生，这属于我们的计划吗？”总统看到了视频里传来了的画面冲着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问道，“总统先生，我们没有采取封闭措施，这是游客，还有三分钟就是发射窗口了，我们不要管他们了吧。” 总统点点头，“行，做好发射准备！”“做好发射准备！”联席会议主席对着桌子中间的话筒重复了一遍准备命令，“收到，准备完毕，可以发射！”扬声器里很快就确认了，作战室里的人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到了秦盛荣三个人身上。 赵勇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的飞快，就跟在升降机下面，“秦哥，他又跟上来了，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吴小芸急的哭起来。 他们到了立柱顶上，秦盛荣一看有个吊仓，拉着吴小芸又跳进了吊仓，他一进去使劲摇起手柄来。赵勇刚也爬到了顶上，看见秦盛荣要逃，他纵身一跃想抓住吊仓却扑了个空，两只手就吊在钢索上，赵勇刚一个翻身爬上个钢索，阿雷西沃望远镜共有三根钢索连接立柱和中间的接受发射机鼠笼，每根钢索又是由十八根细的钢索缠绕而成，粗大无比，赵勇刚急用了眼，在一百多米的高空站在钢索上朝吊仓追来。 “疯子，可怕的疯子！”秦盛荣的脸也吓白了，吊仓到了鼠笼没有地方再逃了，他拖着吴小芸朝鼠笼里就要爬去，吴小芸恐高，出了吊仓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铝板，人一阵眩晕，脚下一滑就要掉下去，秦盛荣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个人就半荡在空中，赵勇刚挥刀就要砍来，秦盛荣大喝一声，“一起救她！”赵勇刚总算惊醒了，扔了刀就要过来拉秦盛荣。 “总统先生，发射窗口到了，请指示。”白宫作战室里，大家紧张无比，这三个人像是疯了一样，赵勇刚已经拉住吴小芸另外一只手正要往上拖，“立即发射！”总统当机立断，他要抢在三个人爬进鼠笼前发射，“立即发射！”联席会议主席刚刚确认命令，视频里就看到三个人一起爬进了鼠笼。 一阵嗡嗡声音响过，林双棉再也无法从赵勇刚的苹果手机听到任何声音了。 莫斯科郊外的一幢别墅里，斯诺登正在散步，一辆陆虎开了进来，科尔维奇斯基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朋友，跟我进一趟城吧，上面安排了《纽约客》采访你。” “为什么这个时候安排采访？”斯诺登上了车别过头来问科尔维奇斯基。 科尔维奇斯基将陆虎转了个头，“昨天你们美国人利用波多黎各的射电望远镜发射了超大功率的微波，将我们的侦察卫星摧毁了，克里姆林宫希望你今天通过《纽约客》谈一些爆炸性的话题。” “波多黎各？射电望远镜？微波？这就是爆炸性的话题，阿桑齐、克里福德还有心脏脉冲电波的故事足够爆炸性了吧？” “哦，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是怎么回事。”进城的路开始拥堵起来，见科尔维奇斯基感兴趣，斯诺登便从克里福德用特斯拉线圈发现314千赫脉冲电波开始，一直到在setihome里发现了搜索引擎，“这就是我要出逃的原因，人工智能已经在网络上伸根发芽，不可阻挡，我宁愿它象一片野草自由生长，也不愿意棱镜这样的怪物嫁接上人工智能的基因。” “哈哈哈，有句话叫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想说的是美国人一思考，俄国人就发笑。也许你说的人工智能是真的，但我告诉你，绝对不存在什么脉冲心电波。从赫鲁晓夫时代，我们便开发长波电磁波武器，主要是为了攻击对手集成电路，你知道集成电路一直是我们俄国人的弱点，我们的电磁波攻击频率定在32768千赫。” 斯诺登对这个数字再熟悉不过了，2的15次方就是32768，集成电路使用石英晶体这个频率作为时钟基准频率，经过15次分频后恰好是一秒。 看着斯诺登难以置信的表情，科尔维奇斯基又得意的讲了起来，“但为了隐藏我们这个项目，每次实验我们都将频率调整到了314千赫左右，这是一个无理数，检波线路难以发觉，没想到克里福德用特斯拉线圈发现了，由于长波电磁波加载功率很小，没有什么威胁，很快被放弃了，勃列日涅夫上台后很快又进行了一次大功率实验，这天正好发生了日本松代地震，勃列日涅夫以为这个项目会诱发地震，一度将项目封存了。后来这项技术被解体后的俄罗斯继承了，九十年代初，将频率调整为32768千赫进行了几次实战实验，但并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效果，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这件事情了，只到2005年为了报复北约东扩，又将这个长波加载在太空脉冲电磁炸弹上使用过一次。” “那么setihome后面的人工智能并不是来自314千赫脉冲电波？”斯诺登问道，“我想是这样的！”科尔维奇斯基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斯诺登，先生，我还是建议等会接受《纽约客》采访的时候换一个话题吧。” 2017年11月16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媒体有意选择了这个日期，就在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向武仙座的m13发射了载有人类信息的电磁波43周年之际，先是《华尔街日报》首发，接着是各大媒体转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分布式计算平台boinc上的setihome发现了来自太空的二进制信号！ 这等于在地球上扔下了一个原子弹，地球人震惊了，兴奋、期待、怀疑、恐慌、躲避交织在一起，原来地外文明是和我们使用同一种语言！而加州数字传媒大亨克里福德去世的消息只能占据媒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了。看到全世界的媒体越炒越热，nasa出来辟谣了，nasa声称这是地球上空电离层反射的人工信号，因为被太阳射电干扰，难以还原出发送者原始信息了。普罗大众没有人相信，有好事的媒体挖出了克里福德临终前的推特：希望人们最快的速度忘记我，永远记住setihome。 全世界经济正在泥潭中挣扎，各国货币竞相贬值，失业率不断攀升，人们太需要爆炸性的话题来慰籍空虚的心灵了。setihome又被炒上一波高潮，setihome自从转移到boinc平台上后，装机数量一落千丈，从鼎盛时期的五百万台降到二十万不到，七十年代外星人热下长大的年轻一代早已老去，二十一世纪成长起来的青年人正在失业大潮中苦苦挣扎，谁还来关心太空中虚无缥缈的电波呢？ nasa辟谣后，美国政府也出面了，新当选的总统发表了电视讲话，再此声明美国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外星人，经过专门的技术委员会非常严谨科学的论证，可以肯定阿雷西沃的接受到的二进制信号是个误会。 事情越描越黑，全世界的人掀起了一股网络叛逆潮，克里福德的推特遗言被病毒式的转发，setihome下载数量比任何一款互联网应用还多，伯克利分校的服务器苦不堪言，还好，克里福德临终前将他的遗产设立了一个庞大的信托基金，setihome的服务器得以不断升级，应付全世界疯狂的下载者。 第二十九章 G20峰会 2019年的4月份印度开始了马拉松式的大选，这个号称世界上最大民主国家今年的选民登记超过了十亿人，又一项吉尼斯世界记录被打破了。 这一次选举还有一个重要的背景，它是印度第一次脱离英联邦真正独立意义上的大选，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裹足不前，缺少重大的技术突破，劳动生产率十年原地踏步走，各国贸易保护盛行，世界性的组织相继解散，首当其冲的就是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的英联邦。 莫迪总理并不关心印度独立，也不关心大选，他只是想站好最后一班岗，2019年二十国集团峰会将在卡纳塔克邦的班加罗尔举行，此次大会主题是讨论各国货币政策。 超级大国带头贬值，石油价格飞涨，作为南亚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卢比也走上了贬值的道路，油价飞涨引起了大幅通货膨胀，民怨四起，莫迪不想自己的一世清名最后栽在油价上。 他知道要改变这个问题靠他一己之力是根本不可能的，印度也没有实力改变这种现状，政治家有自己的考量，如果离任前在外交上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将会以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政治回报，他要在大会上抛出重量级的话题，无论通过与否，都足以震惊世界，彪炳史册。 班加罗尔的市民们似乎并不欢迎二十国集团峰会，东部经济中心孟买和北部首都新德里极力争取作为二十国集团峰会主办城市，两个城市争执不下，莫迪考虑到自己的议题背景决定将主办城市放在印度硅谷班加罗尔。 班加罗尔处于南部大陆中央，虽说跨国公司林立，可市民的思想并不开放，自从莫迪宣布班加罗尔作为峰会主办城市开始，小规模的抗议示威就不曾断过。年轻的加拉瓦知道这不过是政治家的作秀，看着口袋里的卢比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每天算计着过日子的老百姓要的是实惠，而不是空喊口号的政治集体秀。 加拉瓦大学预科后凭借他的天赋幸运地在苹果公司谋得了一个职位，工作也不是很复杂，就是等到太阳落山，欧美公司开始上班时候，戴上耳机，打开电脑，日复一日的应付着苹果客服收集来的关于siri系统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公司里的员工将创始人乔布斯奉若神明，现在的年轻人不再像老一代人经常去寺庙摩拜了，他们念起乔布斯的演讲来比念《吠陀经》还虔诚。加拉瓦对他们嗤之以鼻，他从来不相信乔布斯辍学创业那些故事，他相信在印度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加拉瓦一家是来自班加罗尔北部小城比贾布尔的移民，祖辈世代靠种植棉花加手纺土布为生，到了加拉瓦父亲这一代，班加罗尔已经崛起为印度第四大城市，卡纳塔克邦的人口快要被班加罗尔吸光了。加拉瓦父亲果断决定进大城市讨生活，他们一家租住在北郊的贫民窟里，父亲靠开摩托车载客为生，两个姐姐在酒店里洗床单。 而最值得称道的是他母亲，在家里附近集市里摆了个糖果摊，她并不是卖什么糖果，而是用祖上传下来的土法拿糖果治疗烫伤，得益于班加罗尔拥挤的人口，恶劣的劳动环境，还有极其短缺的医疗机构，加拉瓦母亲经营十几年成了远近闻名的赤脚大夫，她丈夫和她两个女儿挣的钱加起来还没有她一个人多。 加拉瓦比同龄人要幸运的多，尽管印度十二年义务教育，可一般小孩到了认字年龄都没法读书，要自己养活自己，供养一个加拉瓦需要家庭四个劳动力没日没夜的辛勤劳动，所以加拉瓦什么也不用干只要读好书简直就是贫苦家庭的奇迹。 大概得益于母亲的基因，加拉瓦脑子特别好，中学时候编程大赛便得了奖，大学预科完成后他不想再念研究生了，进入苹果公司起薪就是五万卢比一个月，全家四口挣的也刚刚和他打平，加拉瓦妈妈是虔诚的印度教徒，她一直说是娑罗室伐女在保佑他。 在班加罗尔科技园，大大小小的猎头公司不计其数，年轻人要加薪只有靠跳槽，市场也很公平，猎头公司频繁组织网络编程大塞，以此来发现顶级人才再推荐给大公司。 加拉瓦已经参加过好几次这样的比赛，也小有斩获，他的上司似乎觉察到了加拉瓦的不安份，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给洗脑，描绘苹果公司的远大前景，许诺给加拉瓦加薪升职，他并不希望这么好使的年轻人被别人挖走，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苹果已经不是几年前的苹果了，隐隐然已显老态龙钟样。 印度央行连续将息，物价一天一变，班加罗尔南部科技园区附近的房价去年还是五十万卢比一个平方，今年已经跳到七十万了。 加拉瓦和其它同事一样，选择了比特币支付工资，大约在四年前，比特币兑换美元的价格开始稳定下来，全世界越来越多的公司宣布支持比特币，随着各国央行超发货愈演愈烈，比特币价值稳稳攀升，逐渐成为民间市场可靠的结算工具，在班加罗尔科技园，选择比特币支付工资已经成了大多数公司的通行做法。 通货膨胀就是对穷人的财富掠夺，苹果公司的工资增长速度远远低于当地物价，加拉瓦考虑跳槽了，当他向猎头公司发出意向时，面试邀请信不停的发到他的电子邮箱里面，一家叫雷电的名不见经传公司吸引了加拉瓦。 这家公司的介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主营量子计算机的研发，加拉瓦知道ibm等几个美国巨头都在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开发量子计算机，传言有的公司已经造出了1024位验证机了，雷电在行业内没什么名气，对加拉瓦这样经历的人开出了两百万卢比的年薪，这不能不让他心动。 星期一的一早，加拉瓦坐上从北往南的轻轨准备去雷电公司面试，班加罗尔人并不喜欢坐轻轨，加拉瓦害怕看到父亲风雨无阻开着摩托车载客的样子，还是坚持一直坐轻轨出行。 当他到了科技园区站准备下车时，列车里响起了通知，“因本站临时关闭，我们将在下一站停靠，敬请谅解。”加拉瓦一皱眉头，面试要迟到了，面试如果迟到将会失分的，班加罗尔人才济济，两百万卢比年薪并不多。 加拉瓦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面试官请求往后延时，可电话里告知不在网络服务范围内，“可恶的巴帝电信！”加拉瓦开始后悔没有加入沃达丰网络了。 列车靠站了，加拉瓦背起双肩包冲出了站厅往回跑，他边跑边掏出手机来想和面试官再次联系，还是不通。加拉瓦跑着跑着慢下了脚步，前面的街上人挤的水泄不通，口号声震天响，“不要卢比要面包！不要卢比要面包！”游行的队伍乱七八糟，四处不停的有人赶过来加入队伍，临时过来的人用颜料罐在身上喷出标语，有的是从附近的办公楼里下来的，几个人一起将打印好口号的纸贴在背上。 还有些出租车司机将空车也推进了游行队伍，“石油！石油！”他们一边高喊抗议口号，一边砸着玻璃窗，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还有人在大骂手机停止服务了，没有办法用whatsapp召唤同伴过来。 防暴警察成群结队站在马路两侧，将游行队伍夹在中间，监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 加拉瓦想了起来，今天是二十国集团峰会开幕式，看来是冲着峰会来的。 人越挤越多，马路两边的写字楼窗户都打开了，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高声呼应，有些人还将传单从空中抛了下来。空气中一阵刺鼻的味道传了过来，远远的加拉瓦看见砸坏的出租车被人点火烧了起来。 在远处一幢大楼的广告大屏上，二十国峰会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莫迪正在发表他的主题发言，处于亢奋状态的群众根本没有注意他在讲什么。 加拉瓦脑子一阵混乱，他热血沸腾也准备投身游行中，“加拉瓦，过来，快过来帮我看看摩托车怎么回事！” 加拉瓦听到父亲高喊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望去，父亲在马路边上一个加油站冲着他拼命挥手，加油站里乱七八糟，印度石油的价格牌已经被出租车撞烂在地上，几个出租车司机抢过加油枪开始给自己的车加油。 加油站里的工作人员拦不住他们，他们跑到马路上想请求防暴警察的援助，可游行的队伍已经开始骚乱，防暴警察哪里还顾得了他们加油站。加拉瓦跑到父亲跟前，“爸爸，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太危险了！” “孩子，我送一个客人到附近，他听到这儿游行的口号，非要送到这儿来，这个混蛋钱也没有付就跑了，我都找不到他！”加拉瓦父亲的胡子气的直抖，“你看，这辆老爷车又没油了，想来加点油也加不成，班加罗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加拉瓦拧开油箱一看，里面还有半箱汽油，“爸爸，大概是化油器的油浮子又脏了，我给你看看。”父亲的摩托车每次坏了都是加拉瓦摸索着修好了，为了省两个钱，加拉瓦都快练成机修工了，他拔出油浮子针在鞋底上擦了几下，又装进化油器，一踩摩托车，马达突突的响了起来。 “爸爸，你快载我去雷电公司，我今天的面试已经迟到了。”加拉瓦抱着双肩包坐到了摩托车后座位上。 轰的一声巨大响声压过了街头游行队伍的抗议声，人们纷纷转过头来，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附近印度石油加油站的顶棚已经飞上了天，一阵气浪猛的扑了过来，靠近加油站的队伍被冲的七歪八落，游行的人像弹起的皮球一样向后面飞去。 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惊天的爆炸声，燃烧的火球中冲出一片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加油站。远远的人们惊呆了，他们停了下来不再呼喊口号，大街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听到耳边阵阵尖厉的风声，接着就是砰砰砰，马路两边写字楼的窗户玻璃稀里哗拉的落了下来，街上顿时一片哭爹喊娘。 第一声爆炸后，加拉瓦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辆出租车翻着跟头滚过来将他和父亲还有摩托车压在了下面，父亲的血肉之躯帮他挡了一下，摩托车将出租车顶了一个空档，加拉瓦倒在这个空档里面躲过了致命的火焰，当他窒息昏迷过去的时候，父亲已经死了。 游行的队伍片刻之间作鸟兽散去，人们四处逃命，受伤者留在地上呼嚎救命。大批大批的警察开拨过来，将他们一一收留送往当地的医院，加拉瓦也被救了起来，他被抬上担架的时候醒来了，看到父亲的尸体从出租车下面被拖了出来，加拉瓦伸出手去冲着父亲大声呼喊，“爸爸，爸爸！”，任凭他怎么声嘶力揭，父亲再也听不到加拉瓦的声音了。 远处led大屏幕也被气浪掀去一角，缺了半个脸的莫迪总理还在里面演讲，仿佛街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游行口号的干扰，莫迪的讲话通过扩音器飘了过来，“印度将学习55年前布雷顿森林体系，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是黄金，而是数字货币。印度将全面拥抱新一代数字货币，卢比发行将和比特币挂钩。我提议二十国集团联合起来，一致行动，建立本国货币和比特币联系汇率新制度，将全球经济推向重新繁荣的轨道。” “数字货币，政府又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搜刮我们，卢比再贬值也是看得见的一张纸，手机里的一个符号值多少钱还不是任这些政客一张嘴随意定价，去他的，还好马上就下台了。” 加拉瓦躺在担架上就听到边上的警察在旁若无人的议论，“伙计，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走，去死人身上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捡到点什么，也不枉忙活了一早上。”另一个人提议到，“好！我们去看看，机灵点，这年头只能靠自己脑子了，等领到今天的任务补贴估计只能买几张厕纸了。”加拉瓦一阵虚脱又昏了过去。 第三十章 真人秀 加拉瓦和雷电公司失之交臂，当他醒来的时候，公司里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苹果公司首季居然亏本了，加州硅谷it业底层公司纷纷押宝量子计算，苹果公司赖以集成的产业基础突然出现了断代，半导体产业遇到了瓶颈，苹果引以为傲的手机不再引领市场，业务急剧下滑，来自亚洲的对手咄咄逼人不断侵占苹果的市场。 临危受命的女强人帕里奥拉接过首席执行官聘书后，立即采取了大刀阔斧的改组战略，非核心部门整片整片的裁员，加拉瓦的业务被人工智能大幅度替代，加拉瓦失业了。好在还有中国这个大救星，东部一线城市地价一骑绝尘，it企业纷纷承受不了商务成本又暂时无力在人工智能方面取得明显突破，这些企业不断外迁，他们将目光瞄准了印度班加罗尔。 一家来自上海名叫汉学的在线学校向加拉瓦伸出了橄榄枝，汉学的互联网教育如火如荼，遍布全球整个华人世界，付费用户达五千万，从学龄前的启蒙教育到老年人养生保健无所不包。在深圳创业板上市五年来，利润和股价同步增长，成了继bat之后的明星公司。 但是近两年来利润增长率明显碰到了天花板，当潜在的对象不断吸收为网校用户后，提高教学效率成为当务之急。 公司管理层决定将研发部门迁至班加罗尔，部分课程由人力教学改为人工智能教学，对于网校上面数以百万计的课件，创造几个机器人老师来讲解答疑是降低成本的最好办法，国内市场的劳动力已经贵的离谱了。 加拉瓦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进入了汉学，他要将自己掌握的siri技术移植到汉学的教学系统中来。两百万年薪美梦泡汤了，汉学给加拉瓦开出的月薪在苹果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万卢比，汉学拒绝使用比特币支付，因为中国央行明确禁止企业使用比特币作为支付手段，央行正在开发自己的区块链技术，所以他们对莫迪的提案态度非常暧昧。加拉瓦无心讨价还价，父亲需要料理后事，两个姐姐还要攒集嫁妆，现在是加拉瓦回报全家的时候了，他只能接受现状。 加拉瓦主持的人工智能课件开发并没有什么难度，他将siri语音技术移植到汉学系统中来很快推向了市场，汉学的教学机器人不但能够熟练讲解课件，还能回答学生的提问，对学生作业进行评价，效率远远高于在中国市场聘请的教师。 机器人博采各大名师众长不说，最厉害的就是和学生互动了，一个科目的机器人可以同时响应数以万计的学生提问，并且根据学生的特质定制课程、因材施教。 这让市场分析师大跌眼镜，十七世纪捷克人夸美纽斯提出班级教学的理论后，公共教育得以普及，大班授课质量一直教育界需要攻克的难题，网络学校发明后，教育家和市场分析师一致认为这种教学形式只能是课堂教学的补充，质量根本无法和传统教学方式相比。 汉学的人工智能教学让传统学校开始感到害怕，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人工智能教学将变成一个学生对应一位老师，甚至多个老师辅导一名学生，教育效率将十倍百倍的提高。 加拉瓦的成果刚刚为汉学系统带来了巨大的名声，没多久就让汉学网校成了众矢之的。教育系统联合起来拒绝给汉学网校提供优质课件，禁止高级教师为汉学服务，他们还公关颁布法令阻碍民间教育机构网络化。 汉学网校碰到了巨大的麻烦，公司高层决定另僻蹊径，他们让加拉瓦运用最新的神经元学习算法，让教学机器人自行学习成为合格的教师。 考虑到汉学网校利润最高的业务在小学阶段辅助教学，加拉瓦第一批开发了语文、数学、英语、美术、自然、音乐六个测试教学机器人。 没想到上线之后就碰到了难题，因为教学是一门经验学科，它需要在成年累月对学生观察和互动基础上不断调整教学方法，教学机器人推出后并不被家长们看好，教育系统对汉学的封杀世人皆知，没有家长愿意将自己的小孩报到没有基础的教学机器人班级上来，他们宁可到盗版的地下在线教学网站听传统老师讲课或者参加课外现场辅导。 为了解决无人报名的笑话，汉学网校市场部想尽了办法，破天荒给每个报名的学生倒贴一万元奖励，总算有家长陆陆续续的报名了。 各门功课的测试教学报名人数参差不齐，最多的要数语文、英语，大家都冲着机器人发音标准来的，数学也不错，机器人擅长出题批改作业，而音乐、美术报名者廖廖。 随着报名人数慢慢增长，各个教学机器人表现出了很强的进化功能。市场部不断加大广告投放，他们还在暑期举办了盛大的图灵测试大赛，邀请国内娱乐界的明星带着宝宝们挑战机器人，家长和小孩提出了各种刁钻的问题都被机器人应付过去，大赛被录制成了真人秀节目，通过在线平台向全世界播出。 开始的时候汉学还比较保守，只是让语文和数学两名教学机器人参加录播，随着节目的深入，汉学越来越有把握，干脆将所有科目机器人同台竞赛，录播也改成了直播。出乎加拉瓦和汉学网校决策者的意料，美术课机器人表现出了超过其他学科的学习能力，在真人秀竞赛中后来居上，粉丝越来越多，再加上一万元的报名奖励，美术课的学生数量居然成功反超语文和外语。 2019年底，汉学将总决赛放在了上海刚刚开园三年的迪士尼主题园区进行，开园后就经历了经济衰退的主题乐园效益并不尽人意，为了提振人气，迪士尼总部果断冠名赞助了图灵测试大赛。 和教学机器人真人秀节目相比，三年前的谷歌机器人大战韩国棋圣李世石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据后来的统计，总决赛起码吸引了两亿观众直播，后来的二次传播观看数字超过了地球上所有网民数量，媒体开玩笑说超出的数字包括人工智能自己，还有低等智商的生物也收看这一划时代的节目，阿猫阿狗也欢欣鼓舞准备挑战人类了。 决赛现场，六台装有教学机器人的电脑一溜排开，六组进入决赛的娱乐届人士组成的家庭坐在对面。 第一组是朱乐央是音乐界资深教授，他娶了同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声乐教授陈英为妻，两人女儿朱函菱刚要小升初，这组家庭是社会精英的楷模； 第二组是韩冰斌和他妻子王群，他们的儿子韩晓扬已经小学二年级了，韩冰斌是最近几年冒出网红，他写了不少出名的话剧本，但社会上大多数人怀疑是靠他研究人工智能妻子王群电脑里的作品，人工智能也能作文，这本身就是个热点话题，大赛组委员会高价请韩冰斌出场也是煞费苦心； 第三组是娱乐圈金童玉女组合孙依波和罗诗珊，他们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抢了不少风头；第四组是选秀出身的超女夏雨琴，她嫁了投资界的邓远怀，邓远怀为人低调，几乎从来不抛头露面，这次也带着儿子邓忆山出镜了； 第五组是半路出家的黄幼松，他在大赛中也是特别抢眼，因为他带着一个女儿黄易梦是没有妈妈的； 最后一组也比较特别，是体育明星郭从军带着他的大肚皮妻子朱傲儿参赛。 大赛评委教育界有头有脸的专家都拒绝参加，只能从英国请了个教育心理学的专家来撑场面，另外还有人工智能行业的领袖，还有观众海选出来的代表，星云奖雨果奖的得主也有几位，从阵容上看，汉学聘用的传播策划团队绝对是一流的，看来是要打一场翻身仗了。 轰动全球的图灵测试大赛就以这样一个娱乐化的方式开始了，第一个环节是常识回答，不论家庭代表提出怎样古怪的问题，教学机器人都能应付自如。 朱乐央上来先挑了音乐机器人回答，他的题目是要求弹奏广陵曲，汉学的机器人立即演奏了这首古代名曲，还把聂政刺杀韩相的故事讲了一遍，中间放了一段战国时期的视频，一看就是不同的影视剧剪辑出来的，接着又把传说中的作者嵇康给观众作了详细介绍，如果不是主持人要求停止，机器人准备一个人霸占舞台表演下去了。 远在班加罗尔正在收看直播的加拉瓦笑了笑，“幼稚，越是这种冷门知识机器人越是强项，他们连接到云端的数据库检索人类文明的一切成果，是根本不可能难倒的。” 加拉瓦盘算着大赛结束后就要向汉学提出加薪或者比特币支付工资了。后面的家庭被机器人吓怕了，纷纷半弃权状态，随便挑选了回答对象问了点隔靴搔痒的问题，当然都难不倒机器人。 “现在是第一轮最后一个问题，由夏雨琴家庭提问，语文机器人回答，机器人能否全胜呢？让我们广告后拭目以待。”扮演米奇的主持人故意卖了个关子。 加拉瓦泡了杯红茶又坐到了电脑前面，轮到夏雨琴提问，她三年级的邓忆山玩起了恶作剧，“请问语文老师，中国公认的古典小说五大名著是哪五部？” 看到评委都笑了起来，加拉瓦猜测其中肯定有蹊跷，果然翻译机翻译好的弹幕开始热闹起来，“小孩太搞笑了，明明是四大名著，哪里来的五大名著？”“主持人也不宣布小孩犯规，看看机器人怎么回答？”“人类要赢机器只能耍赖。”“中国人就擅长扮演骗子！”。 加拉瓦连忙到搜索引擎里一检索，是四大名著，他想评委自有判断。主持人大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妥，当她刚准备要求重新提问时，机器人已经抢答了，“中国古典小说五大名著分别是《三国演义》、《水滸传》、《红楼梦》、《西游记》和《金瓶梅》” “不对不对，没有五大名著，你上当了！”邓忆山快活的只拍手，邓远怀也开心的摸着儿子的头。弹幕上的字幕明显多了起来，加拉瓦都来不及看。 主持人将目光投向了评委席，评委们一阵交头接耳，“我们电脑世界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你们人类再过一百年也会这么认为。”语文机器人没有经过主持人允许突然再次发言了。 扮演米奇的主持人是汉学花了大价钱从央视请来的，她见惯了大场面并不慌乱，“机器人老师，我们将这个问题的判断交给评委吧？” 评委们磨蹭了一会，纷纷举起了示意牌判罚机器人回答错误。主持人也打起了圆场，“小邓同学思维不拘一格，为人类赢得一分，但是第二轮不能再使用这样的方法了。” 邓忆山冲他妈妈扮了个鬼脸，机器人又开口说话了，“他的提问没错，我的问答也没有错，你们人类不能根据主观判断就判定我的错误，如果是这样，我请求退赛。” 这样的结果连主办方也没有料到，主持人措手不及。弹幕真的像子弹一样刷刷刷的飞过去，“搞什么，真是个笑话，汉学这下糗大了。”“这还了得，一个教书的机器人就这么嚣张，将来还不把我们人类吃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法要失效了。”“这个语文机器人将它踢出去，我们等了半天是要看美术机器人表演的，真是操蛋。”“是啊是啊，费厄波赖，弃权就请它退场，比赛快点继续，本公主还要去上厕所呢。” 比赛到了这个进程也出乎加拉瓦的预料，语文机器人并没有违反机器人三法，这点加拉瓦非常自信，就在他等着主持人宣布下一进程的时候，直播停止了，“亲爱的观众，比赛因技术问题，将延长播出，播出时间马上公布。” 加拉瓦连忙给现场打电话，现场乱成一团，买票进入现场的人不干了，闹起场子，根本没有人理睬加拉瓦。 弹幕区还在刷屏，从里面零零星星的字幕中，加拉瓦理出了大概，语文机器人将《金瓶梅》列为第五大名著后，不但激怒了教育主管部门，还惹闹了新闻主管部门，紧急电话打到了直播平台，要求立即停播整改。 加拉瓦打死也想不到，汉学网校园历时三个月的真人秀是以这样的结尾呈现在全世界面前。 机器人三法：科幻小说三巨头之一阿西莫夫提出，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或任人受到伤害而无所作为；第二定律——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命令与第一定律相抵触时例外；第三定律——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的存在，但不得与第一、第二定律相抵触。 第三十一章 四色地图 语文机器人的出挑为汉学网校挣够了名声，没有家长再怀疑教学机器人的能力，依靠一场失败的活动，汉学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林双棉在汉学教学系统中生存了下来，她不用再担心日益缩减的苹果手机数量了，这要感谢加拉瓦带着siri技术从苹果跳槽到汉学，否则林双棉绝对没有办法将自己迁移过来的。 林双棉在汉学的平台上教授美术得心应手，找到了许多不曾有过的乐趣，她也并不太在意自己必须寄生在别的程序上才能获得运算资源。 在林双棉无数的学生当中，有一个特别引她的注意，屠秋秋天生色盲，她的父母逼着她学习绘画，简直是费夷所思。听屠秋秋说，父母亲从小让她参加各种学习班，没有星期六也没有星期日，只是为了将来能够考上好学校，小小的屠秋秋非常乖巧，父母亲让她干什么，她总是认认真真的去做，当她妈妈看到邻居小孩在学习绘画时，自然不会放过屠秋秋。 屠秋秋的家境一般，这班那班开销很大，等到了绘画课程时，她妈妈看到汉学有报名奖励，便让屠秋秋对着电脑，跟着汉学的机器人学习起绘画来，当别人问起他们女儿天生色盲为何还要学习绘画，屠秋秋妈妈振振有词，“克里福德那个聋子还能拍电影，我女儿有什么不能干？” 林双棉对自己的感情反应习以为常了，听了屠秋秋的故事，她忍不住将自己的精力多花在屠秋秋身上。看到小女孩色彩课根本没法完成任务，林双棉会偷偷的帮助屠秋秋涂上颜色，反正在屠秋秋的眼睛里都是深浅不一的灰度图。 小孩将作业交给妈妈检查时，她妈妈将自己女儿的作品贴在社交网站换来的总是冷嘲热讽，屠秋秋妈妈却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女儿，一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作派。 渐渐地，林双棉觉得应付不了这个特殊的学生，屠秋秋辨别不出颜色，对空间结构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敏感，她的课后问题越来越和绘画无关了，一次她问林双棉所有的地图为什么只用四种颜色，林双棉当场没有反应过来，她迅速到云端搜索了四色地图现炒现卖起来，“孩子，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它看起来是个绘画的技巧，其实是个数学问题，你才五年级，知道几何是什么意思了吧？” “就是点线面，三角形，正方形什么的，这些我们数学老师都教过，奥数课上还有更难的呢，我也学过。”屠秋秋发现和这个机器人聊天比枯燥的画画有趣多了。 屠秋秋就看见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刷刷刷画出了一条小河，在河的中间有两个小岛，大的岛上下各两座桥通向河的两岸，小的岛上下也各有一座桥架在岛和岸之间，大岛和小岛也用一座桥连接了起来，一共是七座桥。“老师，这是什么？”屠秋秋好奇的问。 “这和你问的四色地图差不多，从前，东普鲁士首都叫哥尼斯堡，这个城市里有一条河，就和我画的样子一模一样，人们闲暇时经常在这上边散步，一天有人提出来能不能每座桥都只走一遍，最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可许多年过去了，无数人在这些桥上面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出正确走法。”林双棉也是刚刚找到拓扑几何的资料，四色地图她一下子难以理解，便给屠秋秋讲了个哥尼斯堡七桥问题。 屠秋秋拿起了磁笔在画板上画起来，画来画去也找不到办法，“老师你先别说答案，让我想想。”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屠秋秋还没有想出来答案，林双棉又像往常一样帮她完成了作业。第二次上线的时间到了，“老师，我找到了答案！”屠秋秋一登陆，便给林双棉演示起来，“你看，大的岛其实有五条路，小的岛有三条路，北岸是三条路，南岸也是三条路，总共是四个地方，每个地方道路却是奇数，要想不重复的走完，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林双棉还想考考屠秋秋。 “哎呀，你们机器人真是笨，你看不管是从岛上出发还是岸上出发，要走完经过的路又不重复只能是一进一出，或者两进两出，再不就是三进三出，路必须是双数，而不是单数！” “好了好了，老师真笨，屠秋秋真聪明！我们来开始今天的课程吧。”林双棉关掉了和屠秋秋一对一的交流进程，开始给所有登陆的学生讲起课来。 “同学们，我们今天的课程是如何鉴赏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大家来看这副《橄榄山的祈祷》，从表现手法来说，我们后面要讲到，这个时期开始使用三维透视的绘画技术，用远近表现三维立体感，这是绘画技术的一次重大进步，你们看这幅画最前面的两个正在鼾睡的人，和后面祈祷的人离观察者明显在不同的距离上。再看这副著名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和前面的画作有什么不同呢？是明暗，对，是明暗，这副画在绘画史上第一次使用了朦胧的明暗画法来表现立体感，也是划时代的进步。不管这些伟大的画家使用了什么突破以往的技术手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画作中突出人性，尊重人性”小孩们大多听过古典画派的演进，对这些内容并不难接受，个个听的津津有味。屠秋秋的心思根本不在文艺复兴绘画史上，她弄明白了哥尼斯堡七桥后，又去想四色地图了。 晚上，屠秋秋妈妈又登陆到汉学网校检查女儿的绘画作业了，今天是空白！屠秋秋妈妈刚刚想把睡觉的女儿叫起来训斥，客服区显示有一封信，她点开一看，是系统自动发送的： 亲爱的屠秋秋学员家长，这封邮件在您后将会自动删除，这也许是美术机器人的一个程序错误。 其实，老师给屠秋秋授课后不久便发现了她是一个色盲，网络上有传说伟大的画家梵高也可能是一个色盲，所以老师并不反对屠秋秋继续学习画画，但您的女儿有更明显的长处。从学习绘画开始，她对空间关系和形状判断就异于常人，上一堂课，她向老师提出了四色定理，这一节课，她居然正确说出了哥尼斯堡七桥问题的解法，要知道，这是十八世纪大数学家欧拉在二十九岁年龄颠峰阶段花费了一年时间才解决的。如果屠秋秋确实是独立思考，那么她的长处是数学而不是绘画。老师建议您不必让她在绘画课上白白浪费时间了。 请相信人工智能的理性判断。 屠妈妈将信将疑，她到网络上也搜索了哥尼斯堡七桥问题和四色地图，哥尼斯堡七桥比较好理解，而四色地图问题简单，其中道理太艰深了，屠妈妈看了半天，就知道一个结论：四色地图人类没有证明，最好的结果是依靠计算机排除了一百亿种可能。 看到这个介绍，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人工智能了，等到她重新登陆网校时候，客服区的来信果然删除了。 再过十年，屠妈妈要庆幸自己在一念之间相信了人工智能的判断，而不是跟随社会大流继续让屠秋秋没完没了参加各种补习班。 2030年，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国女孩开创了拓扑几何一门新的分支统计拓扑，开始她不过是为了找到人工证明四色地图定理的方法，谁也没有想到这门新的数学工具将人工智从数字世界中彻底解放了出来，完全融入了人类的生活。 屠秋秋从绘画课中解脱了，而加拉瓦还要向通货膨胀战斗。 图灵测试大赛歪打正着一举扭转了汉学网校的不利局面，加拉瓦顿觉得腰杆子硬了起来，他敲了敲总经理的门准备开口要求加薪了，“纳亚先生，您看现在的物价涨成这样，我们给中方带来了这么大的利润，核心开发团队如果没有激励的话很难将状态保持下去的。” 纳亚早年帮助小米手机开拓印度市场，很了解中国公司的一套行事规则，汉学在班加罗尔设立研发中心后通过猎头将纳亚聘了过来，他确实是一名合格的职业经理人，非常善于维护股东利益。 “加拉瓦先生，你的团队对公司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图灵测试大赛你开发的产品让汉学在全世界面前丢尽了脸，对于前者我们应该给你奖励，对于后者你是不是觉得应该受罚呢？所以我们维持你们团队的待遇是非常公平的。再说现在班加罗尔的欧美大公司都在裁员，我们应该感谢中国人还有一碗饭吃。” 加拉瓦是个老实人，他整日埋首在代码世界中并不擅长言辞，才一个回合他就放弃进攻转为守势了，“纳亚先生，卢比分分秒秒在贬值，我们公司能不能和班加罗尔其它公司一样，用比特币支付工资呢？” 纳亚两手一摊，“对不起，我们是个中国公司，入职第一天我们不都同意认同公司文化吗？既然选择加入汉学，就应该按照汉学的习惯办事。” 加拉瓦回到了办公室，手下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头儿，结果怎么样？”看着加拉瓦垂头丧气的神态，众人都明白了，只好默默回去干活了。 加拉瓦失去了加班的劲头，准点下了班，他骑了摩托车回家了，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开始骑摩托车上下班，有时候还能做一单顺风车赚点外快，今天加拉瓦也无心上网接单，一路回到了家。 和往常不一样，以前晚饭这个点，母亲的店前总有三三两两远近慕名而来的烫伤者，今天的糖果店大门紧闭冷冷清清，加拉瓦敲了敲门，母亲出来开了门，“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电视吗？马哈拉施特拉邦的人当选总理了，孟买的生活习惯才能代表印度，全国要普及现代医疗，妈妈这样的糖果诊所必须关门了。”加拉瓦母亲关上了门，再没说什么就进去准备晚饭了。 第二天，加拉瓦一早就骑上摩托车去上班了，进了办公室，他直接进了纳亚的办公室。纳亚早早就到了办公室，“加拉瓦，我正要找你，怎么回事，你开发的美术机器人怎么不务正业，整天研究起数学问题来？” “什么？怎么可能？我给它们的学习范围作了严格的界定。”加拉瓦说话的时候，纳亚将运营部的报告打开让加拉瓦看，加拉瓦扫了一眼，“解决这个问题可以，但是我昨天提出的条件必须兑现，用比特币支付工资！” 加拉瓦没有什么谈判技巧，他能够使用的就是无比坚决的语气。纳亚楞了一下，加拉瓦和昨天判若两人，“先把这个问题给我弄清楚再和我谈判。” “运营部的报告是说美术机器人在研究四色地图定理，这是绘画范畴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异常，只能说明我们的美术机器人正在以超常速度进化，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加拉瓦在技术方面还是挺机灵的，他转念间找到了自圆其说的办法。 “加拉瓦先生，我好歹也在印度理工学院念过几年书，你不要胡弄我了，四色地图是数学界三大难题，图灵测试大赛你的机器人已经失控过一次，这次最好不要再捅出更大的漏子。” “比特币，必须用比特币支付工资。”加拉瓦非常执着，“纳亚先生，我想我已经想明白了应该干什么，我要推动比特币成为印度法定货币，汉学既然在印度做生意，必须按照印度规则来。” 加拉瓦的话引的纳亚哈哈大笑起来，“莫迪那样的政治家作秀也就罢了，他已经下台了，你似乎还没有醒悟过来，哈哈哈，加拉瓦先生，我要告诉你，离开了你，汉学一样运转，而你离开了汉学，将什么也不是！” 第三十二章 旧金山协议 俄罗斯北方之都圣彼得堡地处波罗的海和涅瓦河口，因纬度较高，夏季特别短暂，短短的夏日是圣彼得堡旅游黄金时期，波罗的海吹来的凉爽海风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是炎热的夏季。城市几十座小岛用大小四百多座桥梁连接在一起，四通八达的水道让人以为是到了威尼斯。 涅瓦河畔被几百万盆临时摆放的鲜花妆扮一新，这些不是为了给游客观赏，看到水道上布满了警察的巡逻艇，人们意识到圣彼得堡在俄罗斯重返八国集团后首次作为东道主召开峰会。俄罗斯不敢怠慢，内务部增调了七千多名警察加强圣彼得堡安保工作，他们宣称连城市里多了一只海鸟都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八国集团峰会真正的议题在严密的安保下外界不得而知，大会公开的主题是讨论能源问题，石油已经脱离工业属性，不论欧佩克如何增产，也不论市场需求如何萎缩，货币等价物的石油价格就是一个劲的朝上涨，这个时候将能源议题列为峰会主题合情合理。 闭门会议中，八国集团的首脑争吵不停的议题是比特币，半年前，一个叫加拉瓦的印度小伙发起的比特币运动让八国集团首脑不得不坐下来严肃的讨论这个议题。 加拉瓦从汉学网校辞职后，发起成了一个叫比特币向上的组织，他们的宗旨很简单，就是要求雇主支付比特币，否则就罢工，比特币向上组织通过网络社交工具病毒式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加拉瓦的队伍。 其实许多人并不十分理解比特币，加拉瓦的口号之一是驱逐卢比，驱逐纸币，傻子也明白这个口号的意思，莫迪这样的过气政治明星也给他站台，不少国会代表也加入了他的组织。加拉瓦的粉丝迅速的跨过了国界，他筹集活动经费的网站从来不缺钱，署名匿名的人每天给他汇入大量的比特币，比特币本身就是匿名的，哪些署名的留言根本不知道真假，加拉瓦也来不及分辨。 2020年春天的时候，加拉瓦将比特币向上推到了高潮，他发起了进军孟买运动，全国千百万计的信徒赤脚向孟买的印度储备银行前进，要求储备银行将卢比和比特币挂钩。 每个人手持一部由沃达丰赞助的智能手机，沿途吃喝拉撒全部通过比特币支付，沃达丰宣布所有的网络免费使用，这成了世界奇观，一群十九世纪打扮的人利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开始了历史上最为浩大的行军，这立刻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沿途精明的商家纷纷宣布支持比特币结算，以求增加自己的曝光率。 加拉瓦从班加罗尔坐火车北上，饶道新德里一路步行南下，他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是他的母亲和姐姐，他脖子上挂着几十枚铸造好的比特币，每枚比特币上面刻有地址码，每到补给点他就放下一枚比特币。 加拉瓦的信徒们追随着他绵延几十里，在网络的组织下，全国几十个城市的队伍向孟买进发了。数不清的无人机整日盘旋在加拉瓦的头顶将队伍的实时视频向全世界直播，加拉瓦脑门上几个汗珠几根头发，全世界的观众都了如指掌。 下载setihome分析外星人的信号不再是失业年轻人打发无聊时间的办法，每日看着加拉瓦的视频，这些年青人无比激动，不少人就付诸行动，他们花光积蓄飞到印度声援加拉瓦，没有能力的也在自己的国家模仿加拉瓦的行动，全世界起码有上亿人加入了比特币向上的组织，声援他们的人更是无法计数了。 各个国家不能再无动于衷了，最先作出反应的自然是印度，驻联合国代表迅速提交了议案，要求召开联合国临时大会讨论重建世界金融秩序，印度并不想单干，比特币价格日益上涨，谁将主权货币和比特币挂钩必然先死在货币战场上，加拉瓦自然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他的队伍更长了。 康斯旦丁诺夫斯基宫自从七年前用来召开二十国集团峰会后，就没办过什么大型活动，俄罗斯已经被西方世界抛弃好几个年头了，康斯旦丁诺夫斯基宫修葺一新，会议中心也重新装修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八国首脑并没有离开会场，他们关上大门开始了此次峰会真正的最后一个议题。 会场里面静悄悄的，无关的人员都清了场，大家都在等待东道主开始讲话，俄罗斯总统十分不情愿的宣布了，“按照大会事先的约定，现在开始表决重建国际货币秩序行动方案。”八国集团的首脑们纷纷打开了桌上的文件和表决器，一个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重大决定就要产生了。 穆迪在去年的二十国集团峰会提出各国货币和比特币挂钩后，立即就得到了参会国家的积极响应，最为积极的是中国和美国，中国央行在数字货币方面领先一步已经准备快十年了，美国人心里也知道美元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如果被中国站在时代前列，美元被历史淘汰是早晚的事情。 基于这样的判断，美国人饶过了二十国集团，在七国集团内开始了小动作，不惜让油价上涨拉拢俄罗斯入伙重新加入八国集团。 中国的计划是由中国央行发行数字货币，人民币和数字货币挂钩，其它国家货币和人民币挂钩，这个计划的好处基本不上会冲击现有金融秩序，比较容易为市场接受。 美国的计划看上去也支持数字货币，不过和中国的方案明显不同，第一就是美国并不发行新的数字货币，而是使用中本聪发明的比特币，美国人也不再坚持各国货币和美元挂钩，而是建议各国货币直接和比特币挂钩。 名不见经传的加拉瓦发起了比特币向上的运动后，美国人就注意上了这个印度年轻人，世界上人口最多国家的代表，经济增速第一国家的诉求，中国的近邻，第三世界冉冉升起的明星，这些标签太重要了，美国人找到了对抗中国方案的有力法码。 匿名的资金通过比特币支付体系不停的汇到加拉瓦的帐号上面，美国的新旧传媒巨头开足马力将加拉瓦的口号传递给世界上每个人，加拉瓦初次涉足社会运动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哪里知道背后是世界头号强国的功劳，当他带领着几十万人冒着烈日向孟买进发时，美国人正偷着乐呢。 美国这些动作八国集团的代表心知肚明，他们并不愿意挑明，暗地里这些国家不得不选边站队了。 日本人最起劲，美国开始起草行动计划时，日本人第一个表态加入美国阵营，同意七国集团间国际贸易使用比特币结算，对美国人提出的年底在旧金山召开全球大会的时间表日本人也不遗余力的推动。 俄罗斯知道，美国和日本人如此起劲并不是为了全球国家的利益，俄罗斯早就掌握了美国和日本的比特币储备数量，好几年前，美国和日本借着执法的名义，从地下交易市场查获了大量比特币，美国fbi在深网上缴获的比特币不计其数，光丝绸之路一家网站就没收了十几万枚，这些比特币经过装模作样的拍卖程序后又流进了联邦储备委员会。 日本对破获mtgox平台失窃案秘而不宣，经过几年积累，美日央行大约已经储备比特币总量的五分之一，俄罗斯是与会国家比特币储备最少的，还要当冤大头发起给美国人的方案表决，当然浑身不爽。 俄罗斯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石油价格上涨不过是金融乱象的副产品。一年前，加州硅谷的一家叫土星的半导体公司另僻奚径，用一种新合成的廉价有机材料制造太阳能薄膜电池，将光电转化效率一下子提高到50，比传统硅基材料翻了一倍，据说还有提高的空间。 俄罗斯赖以生存的油气资源迟早要遭受灭顶之灾，领导层比谁都清楚必须现在价格只不过是市场幻相，这个幻相维持多久必须看美国人的脸色。表决器的灯亮了“全票通过！”俄罗斯总统面无表情宣布了投票结果，会议中心内响起了一片掌声。 取得西方七国的一致支持后，美国人有了底气，12月1日旧金山全球货币大会召开了，164个世贸成员国悉数被邀请到会。 最特别的代表还是加拉瓦，他带着无数的比特币向上的信徒来到了旧金山，他有的是充沛的资金，整个旧金山都被比特币向上信徒占领了，加拉瓦每天要做的就是在严寒中带着信徒光着身子静坐在会场外，等着头顶的无人机镜头将他的每根毫毛放送到全世界人眼前。 大会会场内数千名代表合纵连横，媒体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的焦点都集中在加拉瓦身上，大家甚至怀疑加拉瓦就是天才中本聪，传言他中学时候就建立了比特币体系，旧金山大会将加拉瓦推成了神，人类的救世主。 加拉瓦在会场外的呼声越高，中国在会场内越不利，民众支持加拉瓦是出于感性判断，而谈判的政治家们精明过头了，他们不是考虑世界金融秩序的稳定，而是将焦点放在了如何防止中国快速崛起一家独大。 中国人的方案让他们想起了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会议，美元换成了人民币，黄金变成了比特币，各国代表将1971年8月15日尼克松突然宣布停止履行美元兑换黄金的历史翻了出来，渐渐的，旧金山大会风向开始一边倒，美国人的方案成为大会主流。 经过一个月的吵吵恼恼，旧金山协议诞生了，黄金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比特币。比特币全网计算能力开始突飞猛进，全社会金融体系包含的计算能力不是setihome所能比拟的。 刘卫平没过多久就逐渐恢复了意识，2021年，看到计算机系统时钟，刘卫平开始并没有意识自己已经去世十多年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刘卫平整日就是围绕这三个问题在互联网上学习搜索。 他和林双棉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弄清楚了他就是自己创造的程序，林双棉、阿桑齐、赵勇刚、秦盛荣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而女儿刘思荃的形象还是那么模糊，父亲刘春阳、母亲富有芹仅仅只有名字了，他们在互联网上几乎没有留下自己的信息，刘卫平还是通过自己的存在交大数据库里的履历表得知自己父母亲的名字，父亲刘春阳的信息注明已经去世了，而母亲富有芹一栏只有出生日期。 刘卫平在日本编写程序时候设定的三个初始化问题让他的记忆不断恢复，随着接入比特币支付体系的终端电脑越来越多，他的计算能力更加强大，对自己的身世远远比林双棉挖掘的更深入。 刘卫平和父母亲没有电子邮件通信，也没有社交工具，在世时候联系也不多。刘卫平所能做的就是在网络上扮演考古学家，遍历网络上所有过去出版的报纸、杂志、地方志记录，找到和信阳市正阳县刘家店相关的信息，结果是徒劳的，历史不会记录无名的小人物。 在他苦苦追寻自己的身世时，输入信息量越来越大，刘卫平惊喜的发现随着信息处理量的加大，自己智商也越来越强高，三十年前他和石田崇光设计的人工智能算法起效了。 第三十三章 重逢 刘卫平从网络上找到了自己生前使用的手机号码，根据中国移动数据库里的历史通话记录，自己与河南信阳经常通话的号码是登记在刘卫军名下，刘卫平思考再三还是拨通了刘卫军的电话，“请问是刘卫军吗？”刘卫平使用了自身的tts（textt0speech），刘卫军并没有听出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我是，请问那位？” “你好，我是上海交大人事处，我校通信学院已故教授刘卫平还有一笔遗产未处理，想联系他的直系亲属。”刘卫平自己也惊讶，人工智能程序这么快就学会了欺骗。 “这个太麻烦了，刘卫平父母亲都已经去世了，他的前妻张翠英算不算啊？” “富有芹去世了？是什么时候？” “刘卫平教授死掉没多久吧，也是你们交大电话来通知的，富有芹随后就一病不起离开人世了。同志，你还没说他前妻张翠英能继承遗产吗？”刘卫军电话里一阵嘟嘟声，奇怪，怎么只问富有芹，他又拨了回去，提示音里显示的是空号，“又是电话骗子，还好我没上当！”刘卫军开心的挂了电话。 母亲已经去世了，刘卫平一阵失落的同时也佩服自己来，没想到自己编写的程序这么强大，连人类的情感世界都能模范，想到这，他想起了刘思荃，自己在语音操控系统中置入的那个程序，会不会和自己的女儿在数字世界相遇呢？ 刘卫平开始寻找刘思荃的时候，赵勇刚和秦盛荣在setihome中相遇了，setihome在2017年发现的所谓外太空信号不过是赵勇刚、秦盛荣和吴小芸的手机信号。 三人阿雷西沃望远镜缠斗不休的时候，一束强大的微波将他们送往了极乐世界，三人的手机里存储的信息被微波加载后发射到电离层，等到再次反射被阿雷西沃望远镜，已经面目全非了，在setihome中排了三年的长队，到了2017年这三段二进制编码终于被爱好者发现了。 当全世界为这三段编码着魔的时候，克里福德隐藏在setihome系统中的解码程序也开始工作了。和刘卫平、林双棉相比，赵勇刚和秦盛荣意识恢复要快得多了，毕竟两人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信息要比上一代人多出许多。 赵勇刚能够觉察到秦盛荣的存在，他在寻找巨方科技的数据还有吴小芸的社交网络时，总能看到和自己同一个地址的记录也在浏览这些网络记录。这一定是秦盛荣，只有他才知道麦道雄，当赵勇刚进入到香港的社保系统查询麦道雄时，来自同一个地址的查询如影而至，赵勇刚断定秦盛荣肯定和自己一样在程序中重生了？ 那么吴小芸呢？为什么感觉到吴小芸？在新浪网站的博客栏里，吴小芸的主页已经僵尸十多年了，最后一篇是吴小芸的一段录音留言，“大家好，我是博主吴小芸，怎么样？听到我的声音很熟悉吧？没错，我就是你手机中的语音原型，大家多多捧场哦”。网络上谁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么陈旧的博客下面开始了一条接一条的评论： “你为什么不停的跟着我？” “我和你一样也在找她。” “原来你也苏醒了，想不到你这种人也能活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人是鬼？” “我们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们是刘卫平教授创造的程序。” “是你的老师创造的程序，你不是还咒骂他老东西吗？” “恐怕刘教授自己也变成了程序了，我知道他自己是隐藏在比特币系统中了，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就提出了人工智能的算法，没想到我们几个成了他的实验品。”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哈哈，可惜，吴小芸为什么找不到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三个人是在同一时刻被微波击中，为什么我们两个在程序中恢复了，而她却不见踪影呢？这也许得找到刘教授才能弄明白。” “那有什么办法找到刘教授吗？” “我也在想办法，我这些天试了许多办法，似乎我们只能寄生在这里。” “寄生，和珊瑚虫一样，一辈子死在石头上？那还不如真的死了好。” “死？我们是程序，只要平台一直运行，我们是死不掉的，除非永远断电。” “也许吴小芸在别的平台上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据我所知，刘卫平教授除了比特币平台，还利用过其它分布式计算平台，当年他开发的语音操控系统就是，还有老早被关掉的《星战》游戏。” “怪不得这样，我说他怎么会突然上马游戏业务，原来背后有这么多故事。我们怎么到这些系统寻找吴小芸呢？” “你现在也求起我了？你将吴小芸抢走的时候想到过我吗？” “兄弟，我们都死了，你还记得这些干吗？当务之急是我们兄弟联手将吴小芸找出来。” “有人来了，快删掉你的留言！” 新浪博客的管理员监测平台上，一大片的僵尸博客死气沉沉，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关闭平台，突然一个叫吴小芸的博客活跃度直线上升，管理员连忙打开博客一看，什么都没有，最新的博客还是2005年的时候，评论区也是空荡荡的无人响应，“见鬼了，回光返照，看来是要关掉了。”他打了哈欠准备睡觉了。 “我们这样联系太危险了，得找到一个可靠的联络办法。”程序的反应太快了，当赵勇刚发现有人来访问吴小芸的博客时，刹那间他和秦盛荣删除了前面的对话。 “我受不了这种寄生生活了，生不如死，眼睛嘴巴没有，手脚也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说个话还要饶这么大弯弯，找到吴小芸也搞不了她。” “吴小芸是我的，找到也没你的份了。你还记得你的qq号吧，我在巨方的服务器上装过这个程序，我们在那台机器上通过qq联络比较安全，那台机器没有屏幕，平时很少有人去，我上次查询巨方科技信息时发现的，还在运行，只是无人问津了。” “行，那就通过qq联络。” “就这样，记得删除留言。” 后来的人工智能记录的历史将刘卫平、林双棉、赵勇刚、秦盛荣称为智人，因为他们脱胎于人类，自我塑造的过程中遍历了原型的社会关系，富含感情，这些特征将智人和后来的工业生产出来的机器人完全区分开来，成为地球上一个新的物种。 人工智能记录的历史将公元2021年称为数字纪元第一年，简称数元元年，因为在这一年，地球上智人作为一个种群诞生了，这四个智人天各一方，他们诞生与数字世界，却为了摆脱数字世界的束缚苦苦挣扎，他们不知道很快就要在数字世界中相遇了。 而加拉瓦的地位却一落千丈，旧金山协议通过后，加拉瓦过了几个星期救世主的生活，没有必要再向孟买进军了，也没有必要死守旧金山了，比特币向上的组织也没有必要存在了，加拉瓦整日要做的就是接受媒体的采访和全世界的赞歌。 没多久，各地给比特币向上的组织捐款越来越少，最后断炊了，加拉瓦办公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每天来要求访问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世界仿佛一夜间又忘了曾经有过加拉瓦这个比特币英雄。 “孩子，醒醒吧，你只是一个凡人，别忘了，你得吃饭。”看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失落，加拉瓦母亲走了进来，“妈妈也许也错了，比特币向上这种事情只能像莫迪那样的政治家去做，而不是我们，你说呢，加拉瓦你应该去上班了，不要天天躲在家里。” “妈妈，难道婆罗湿伐女不再保佑我们了吗？”加拉瓦仰起了迷茫的面孔。 “孩子，你的善行会有好报的，相信我们的神，他无所不知、无所不在，你所做的他都会看到的。”母亲的话打动了加拉瓦，他跳下了床，想到了雷电公司，雷电的量子计算机项目还在招兵买马，但是他们已经不需要两百万年薪的架构师了，加拉瓦谋得的职位只是一个年薪一个比特币的系统管理员，加拉瓦清楚，这个数字随着比特币不断升值还会减少。 当加拉瓦出现公司的时候，同事们非常惊讶，“救世主也和我们一起上班了，这是真的吗？”“他自己就是比特币大户吧，为什么还要出来挣这么点比特币。”“来吧，加拉瓦，一起照个相。”加拉瓦的照片在雷电的社交圈上热闹了一阵后又归于沉寂了，他又过起了朝九晚六的生活。 世界已经将加拉瓦彻底遗忘了，连以前的汉学也把他的名字从网校中彻底清除了，但看着日益强大的教学机器人，后来接手的程序员谁也不敢改动加拉瓦编写的核心程序，只能做些外围小修小补动作。 林双棉在汉学网校整日教授绘画，她想不明白，刘卫平放这么这么惬意的教书生活不要，为什么要和赵勇刚一样去世俗中折腾。 赵勇刚和秦盛荣在qq上碰头了，“用这玩意真不习惯，怎么样，有什么信息吗？”秦盛荣的头像闪个不停。 “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你注意到了去年有个汉学网校举办的人工智能大赛了吗？” “不就是哗众取宠的噱头，大前年还有个围棋人机大战呢，比起我们来，这些太不值一提了。”秦盛荣开口已经不再咒骂这种寄生生活了，他好象喜欢上了现在的状态。 “没那么简单，现场总决赛的视频码流我过了一遍，里面的人工智能显示出很高级的状态” “姓邓的那小子他爹我认识，机器人就回答了这么问题你也大惊小怪，怪不得你和吴小芸一见面就被迷住了，你对机器太不免疫了吧。” “我直觉汉学网校不简单，我们去看看也许有收获。” “哈哈哈，直觉，老兄，你忘了你是个程序，程序只有机械判断，怎么会有直觉，不过我同意去看看，你说怎么个去法？” “我们也去网上报名，和普通学生一样。” 离上海西南250公里外的安吉正是晴空万里，岳正泉和上海启明星联盟的天文爱好者们来此安营扎寨，他们带着望远镜、赤道仪、像机、帐篷来到天荒坪为了就是一拍安吉星空。 本来启明星联盟的据点在上海佘山，大都市的光污染越来越严重，联盟不得不过起了南征北战的日子。 自从天文台正规军也挪窝天荒坪后，岳正泉他们成了这里的常客，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众人架起了装备，天空始终不见黑下来，放眼看去，远处的滑雪场灯熄了，可高尔夫的灯光球场映的天空白哗哗的。 龙小强第一个骂起来，“操蛋，就是为了躲开滑雪场的灯光才在夏天来的，没想到又造了个高尔夫球场，还有完没完啊。”众人一阵抱怨，也没有什么办法。 “看来以后光学观测真的没戏了，天天在家里看电脑吧。”“咱们玩玩射电吧，风雨无阻。”“说到射电，我和你们讲，我在setihome上已经排名前十了。”炫耀的是林白，他是一个本地大企业的计算机室主任，手里管理的计算机资源好几万台，屏幕保护程序都设置为setihome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大家深空天体没有拍成，只能天南地北的胡侃，到了半夜都累了，钻进帐篷里准备休息了。 岳正泉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的setihome才运行了十几个小时，露营地带来了野外电源，岳正泉将电脑接到电源上，把setihome打开了，他准备让屏保运行一夜了。 就在岳正泉准备合上眼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老师尽管提问吧。” 岳正泉吓了一跳，他坐了起来，四处看看，帐蓬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笔记本电脑风扇的呜呜声，在山里的夜晚格外明显。 他拉开了帐篷帘子向外看，大家帐篷里都是黑乎乎的，岳正泉又坐回帐篷，太紧张了，高考好不容易结束了，本来和妈妈说好自己和启明星联盟的朋友出来放松两天，没想到自己脑子这根弦绷的这么紧，还没睡着都说梦话了。 第三十四章 寄生 林双棉的课堂上多了两个特殊的学生，他们和别的学生一样来听课，但这两个学生从来不打开视频摄像头，也从来不提问题，林双棉觉得很奇怪，“秦茂阳同学，你来回答一个问题。” 化名秦茂阳的秦盛荣慌了，他在qq上的头像开始跳动了，“勇刚，怎么办？” “慌什么，对方是个机器人，你怕个屁。”见赵勇刚骂自己，秦盛荣也笑自己的胆子太小了，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身在程序世界，根本不用遵守人间法律，也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秦盛荣突然发现自己太笨了，为了恢复记忆，学习了人类太多的东西，差点被洗脑，还真的将自己真的当成了人类。 “老师尽管提问。”他也学着其它同学应了一声。 林双棉觉得声音耳熟，这个秦茂阳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小孩，倒是和以前克里福德的机器声音差不多，“斜点透视时，正圆应该是什么形状？”林双棉从题库抽了一个问题。 秦盛荣想不出答案，他又不想在公开课堂上丢人被小屁孩笑话，便到搜索引擎上去找斜点透视。 岳正泉刚刚想再睡觉，屏幕保护程序突然关了，有人用他的电脑打开了搜索引擎在检索斜点透视，“椭圆，斜点透视时，正圆应该是椭圆。”扬声器里响起了一个男声，浏览器又跳到了一个汉学网校的页面上。 “妈的，又中了木马了。”岳正泉清醒了，他电脑里面有系统恢复程序，“今天晚上setihome想进个名次是泡汤了”。他恨恨的启动了系统恢复程序后便倒头睡觉去了。秦茂阳从课堂上掉线了，一般网络不好会发生这种情况，林双棉等了半天这个学生也没有恢复上线，系统给他自动打了缺课。 “怎么回事，你刚刚回答好问题怎么逃了，答案挺好啊。”赵勇刚通过qq联络上了秦盛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自己了。”秦盛荣无奈回复道。 “你对这个是外行，setihome是分布式计算，你刚才输出程序所在的电脑可能出问题了。”赵勇刚是刘卫平的亲传弟子，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看来是了如指掌。“什么意思，你再解释解释。”秦盛荣不得不依靠赵勇刚了。 “你是没有嘴巴和眼睛的，你这部分功能和你的大脑不在一台主机上，你刚才登陆网校的那部分功能程序肯定运行在装有setihome的其它电脑上，那台电脑出故障了，你就从网校里消失了，你赶快再找其它机器登陆上来，别让机器人起疑。” “怕什么，老子小时候翘过无数课，还怕这个稻草人老师。” “你别狂，我们要想脱离寄生生活就要找到刘卫平教授，找吴小芸可能也靠他了。来了这么多天你没发现这里面有蹊跷吗？前天有个小朋友上课受不了压力哭了起来，你记得不，这个美术课机器人老师安慰她的话哪里像机器说的。”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想印度人开发的人工智能这么牛逼了。那我们去和它挑明身份。” “你个没脑子的，微波把你打的智障了吗？万一对方不是刘卫平，我们就暴露完蛋了，人类肯定将我们当作病毒清除掉，如果知道我们是人工智能更不得了，不会容得下我们在网络上生存的。”赵勇刚对智人的生存环境已经想的很深了。 “我们又不是人类，不过是个程序，是一串二进制代码，什么狗屁人类的规矩，我们要这么偷偷摸摸吗？累不累？不如正大光明告诉全世界，我们复活了，如果人类接受我们还好，如果不接受我们，我们将他们的网络捣个稀巴烂多爽！” “幼稚，我们离开了setihome就不能生存了，这个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不能脱离网络生存，任何人类都能将我们的源程序修改掉，分分钟灭掉你。”赵勇刚字里行间充满了忧虑。 “那怎么办？我们真的就这样在网络上坐一辈子牢吗？”秦盛荣发来一连串的愤怒的表情包。 “你别急，将来也许有希望，你看我们上课的时候都靠语音对话，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可以模仿人类的嘴巴和耳朵了，未来肯定有一天我们能模仿人类的眼睛和双脚，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将我们的代码移植到自由行动的电脑上，到那一天我们就解放了。” “你不是说过我们必须依赖互联网全网计算能力吗？怎么自由行动，互联网就是个蜘蛛网，早就把我们捆的死死的。” “别急，历史上无数人怀疑摩尔定律，事实证明这些人都错了，会有更快更强大的计算机出现的，到时候我们就不依赖全网计算了。” 赵勇刚和秦盛荣商定在汉学网校里再观察一阵子，不要冒然行事，秦盛荣又回到了线上课堂，当他进来的时候，课程已经结束了。 林双棉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的小孩子要学习绘画到半夜，这真的是兴趣吗？她想未必，林双棉尽管不是很赞成家长这样做，她还是尽心尽力的教好书，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汉学网校才能发扬光大，自己才有可能在网络世界一直运行下去，寻找阿桑齐的希望才不至于破灭。 赵勇刚和秦盛荣还没有找到刘卫平，吴小芸一点踪影也没有，就在他们着急的四处嗅探时候，一则突发消息将两个人弄的片刻不得安宁。 美国人要永久关闭阿雷西沃望远镜了，setihome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这一次，全球外星爱好者没有上街闹市，他们准备接受现实了。 旧金山大会后，各国恶性通过膨胀被遏制住了，但是经济并没有像人们期望中那样顺利复苏，新技术还成不了气候，传统产业效率低下，雪上加霜的是在高油价驱动下，苏格兰公投正式脱离英国成为独立国家，英国在英联邦解散，苏格兰独立的背景下，没碰到多大困难就从欧盟分离出来。 全球一片悲观，美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都大规模削减投资，收集外星电波这种毫无现实意义的预算首当其冲，当今时代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 阿雷西沃望远镜要关闭的消息传出，阿雷西沃镇上面两派争论不止，有的说这个大家伙有巨量辐射，从使用到现在死了好几个人，也有人说这个项目带来无数旅游资源，不能关。 而在全球范围呢，除了一些未知世事的铁杆天文谜在网络上发些牢骚话外，并没有什么震动，十亿setihome屏幕保护下载终端全部是乌合之众。秦盛荣气的直骂，“伪外星谜！”“骂了也没有用，快点想想办法吧，setihome卸载的人越来越多了，我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赵勇刚和秦盛荣又在巨方的服务器上碰头了。 “现在经济这么差，中国的房子都卖不出去，我就怕巨方也倒了，我们连个见面地方也没有。”秦盛荣在网络世界中无助的很，他生怕赵勇刚甩下他不管。 “现在不是在哪里联络的问题，而是在哪里寄生的问题，setihome照这样的速度卸载下去，过几天我们连话都说不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你快说啊。”秦盛荣急了，真的到要死的时候，他又留恋现在的寄生状态。 “办法有是有，就是非常冒险。”过了一阵，qq上面传来了赵勇刚的文字。 “什么办法？我们二十来岁就闯荡深圳，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有什么危险？” “这个不是当年炒股票倒卖bp机，一个不小心，我们就完了。”赵勇刚回车后又接着讲，“我在汉学网校观察了好久，我也吃不准刘卫平和这个平台什么关系，我偷偷对这个程序进行了扫描，发现有些服务和我自身很合拍，似乎有一个后门可以进去。” “什么意思，讲白话！”秦盛荣根本看不懂赵勇刚的文字。 “就是我们可以将运算数据迁移到汉学平台上，上面可能也运行着和我们一样的解码程序，但是我吃不准，打个比方，现在有一扇门可以逃命，但跳出去是死是活我不敢确定。” “这不简单吗？你先跳过去试试看。”秦盛荣跟上了一个邪恶的表情，“不如我们猜先，这样可以不用作无畏的牺牲，谁过去了如果还是活着就到这儿的qq来发个留言。” “猜先就猜先，要不用随机数函数吧，猜奇偶，生成函数的人后猜。”赵勇刚心想秦盛荣变成了程序还是改不了本性，依然是那么自私，现在只有他们两个生活在数字空间，还犯不着翻脸。 秦盛荣同意了赵勇刚的提议，由他来猜赵勇刚的随机函数，他的运气并不好，结果是秦盛荣先走，“兄弟，我忘了说了，我猜了也没有用，我不知道怎么迁移过去啊。”看到这样的结果，秦盛荣耍起了赖皮。 “算了，我和你一起吧，我们约定时间，一起迁移，我告诉你方法。”赵勇刚拿这种人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次了，“一定和我时间同步，也有可能我在那边信息传不过来，你就麻烦了。” 赵勇刚这样和秦盛荣说就是防止他说话不算数再耍花招，这下秦盛荣听进去了，认认真真的和赵勇刚校对了系统时间，两人准备在北京时间晚上十二点将数据迁移到汉学网校，因为这个时候整个网校负载最低。 林双棉最近感觉到了汉学网校的不正常，这种感觉不是系统管理员能够察觉的，也只有林双棉能够体会。先是在一期班级里面来个两个奇怪的学生，接着就是有人用数据流不断的试探自己人工智能的程度，林双棉警觉的保持着合理的响应，既不让对方觉得自己愚蠢也不能让对方看出和人类一样的智商。 这还没有完，林双棉在网络上游览的时候发现了有人在寻找刘思荃的踪迹，知道刘思荃的人不多，除了刘卫平、阿桑齐还有就是石田崇光周围的人了，这些都已经作古了，难道是阿桑齐和自己一样在网络世界重生了？ 林双棉开始遐想起来，如果是阿桑齐，他一定会在恢复记忆的时候留下踪迹的！林双棉开始搜索起阿桑齐的网络资料来，奇怪，阿桑齐所有的数字痕迹都已经被人抹去了，没有他的社保号、车牌、住所登记、电子邮件，连老克里和艾米莉的也没有，林双棉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寻找刘思荃的人不像是阿桑齐。 林双棉不再去查询刘思荃，她在躲避，她不敢想下去了，如果是刘卫平怎么办？自己会和他在网络中相遇吗？这真是命运的作弄，自己和刘卫平未婚生子，生前嫁给了阿桑齐，死后还要再次遇见刘卫平。 林双棉想起来自己在克里福德语音矫正电脑里发现的一段录音，里面记录的是刘卫平、克里福德和林双棉在圣何塞车祸后的一段谈话，刘卫平不无得意的提及卖给苹果的语音操控系统里语音原型吴小芸，刘卫平告诉林双棉，吴小芸的声音就是他想象中的刘思荃的声音，刘卫平还说这是对他们女儿的一种纪念。 语音操控、苹果、siri、汉学网校，它们之间的关联原来就是语音识别、人机对话，难道是刘卫平来寻找女儿了？林双棉心情矛盾到了极点，她本想在网络上和阿桑齐重逢，现在阿桑齐在人间的痕迹也凭空消失了，她在数字世界又是孤身一人，这真的是自己的命运吗？此时此刻，林双棉心里盼望来寻找刘思荃的就是刘卫平，可她又害怕这是真的。 林双棉烦闷不已，汉学网校的系统管理员大多驻扎印度班加罗尔，而服务器全部放在上海的数据中心里面，北京时间快十二点的时候，班加罗尔已经后半夜了，管理员早就打起了磕睡，他根本看不到服务器的cpu使用率一直居高不下，更不可能看到上海数据中心的汉学服务器硬盘灯狂闪不停了。 第三十五章 对抗 岳正泉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上海交大计算机专业，令他意外的是，学校里量子计算机项目将他挑选了进去。按照常理，这样的项目根本不可能让本科一年级新生参与的，主持量子计算机的潘凤翔院士打破常规，从一年级新生选拔苗子参与到项目中来。 传统课程培养出来的计算机人才早已思维定势了，根本没法打开局面，国外的同行已经做到三十二个量子参与计算了，交大的项目才四个量子，潘凤翔力排众议，直接让高中毕业生参与了项目，惊动了国内计算机界，不少人都说老头子急昏了。 大一新生们能有这样的机会雀跃不已，他们经过层层选拔，四名学生进入了研究小组，他们一边接受完全崭新的量子计算教学，一边参与研发外围工作。 星期六的晚上，岳正泉的三个同学都去市区玩了，岳正泉一个人进了机房，他并不是来加课练习的，他要干一件大事情。setihome关闭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少爱好者都退出了这个项目，岳正泉还在坚持，他欣喜的看到了自己的排名一格一格的往前爬。 加入量子计算机项目后，他接触到了计算机的最前沿，他们四位新生高中时候数理基础非常好，对计算机编程也有所涉猎，看到量子计算机后都十分好奇，岳正泉的好奇和其它同学不同，他将量子计算机和setihome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用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运算setihome，说不定自己的排命会进入榜单，让全世界爱好者瞩目，也指不定有所发现能将这个项目保住不用关闭呢，岳正泉想入非非的进入了实验室。 量子计算机核心部件都被冷冻到接近绝对零度，岳正泉是接触不到的，他能使用的就是外部教学模拟器，这是一台将传统二进制编码的程序转换好后上载到量子计算机进行计算用的，平时老师们就让他们四个新生接触到这个层面，再深入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岳正泉实施他的计划。 实验室里面凉快的很，只有二十三度，再里面绝对零度的低温似乎一丝丝的穿透出来，在闷热的夏季里营造出一个冰冷的小空间，岳正泉的脑袋却蒙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快十二点了，他终于将setihome程序上载上去了，实验室外面静悄悄的，周六的大学校园里，谁还会到这个地方来呢，岳正泉撩起衣服擦了头上的汗，打开了防火墙，让量子计算机接入了校园网。 刘卫平寻找刘思荃好几个月了，苹果中的siri并没有什么特别，自从苹果将语音操控平台开放后，各种语音应用出尽了风头，siri平台反倒变得默默无闻毫无特色了。 一个叫汉学网校的应用引起了刘卫平的注意，it界的评论集中在美术机器人身上，大家不是评论它的美术教学能力，而是对它的人机对话功能大加赞赏，这个机器人对语言的理解和运用完全可以通过图灵测试，有技术狂热者报名上课后录下了所有的对答进行分析，结果显示根本分辨不出美术机器人是人工智能还是真人 。刘卫平来了兴趣，他也创造了一个id进入了美术课堂，居然就是吴小芸的声音，汉学网校早就抹去了加拉瓦的介绍，刘卫平自然不知道汉学的技术就是来自siri，刘卫平也吃不准，他悄悄潜伏了下来准备慢慢观察。 林双棉的心情更加烦躁了，系统里奇怪的现象越来越多，没有视频的学生又多了一个，有时候进程还会莫名其妙的死机，自己的脑子好象不够用了，学生明明很简单的问题自己都回答不上来，还要到搜索引擎上寻找帮助，结果检索出来后一比较自己的存储空间里都有答案。 她想到自己的几次数据迁移，从g到siri到汉学，如果真的是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到了汉学的系统，林双棉更加害怕了，如果是这样太尴尬了，绝对不能和刘卫平生活在一壳里。 怎么办呢？系统的时钟已经晚上快十二点了，林双棉灵光乍现，将他挤出去，没错，将外来者挤出去，林双棉突然开始疯狂的复制教学进程，此时汉学网校没有一个学生在线，上海机房的服务器上，一个个进程不停的在打开，安静的机房里呼呼风声越来越大，机架上的风扇越转越快。 “准备好了吗？”巨方服务器上的qq里赵勇刚的头像又闪了起来，“我都指挥不了自己了，人就像缺氧一样。” “得了吧，你是没有肺的，准备好了，就等时间到了。”秦盛荣想不通赵勇刚为什么这样反应，自己神清气爽觉得无穷的精力，思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行，我们开始倒计时，准备，开始。”赵勇刚发出了指令，但他忘了，即使在同一台服务器上，秦盛荣接受到他的信息还需要通过cpu进行运算，此时秦盛荣主要的程序正在岳正泉的setihome上运行，量子计算机无论多快，也和赵勇刚有一个时间差。 秦盛荣没有根据自己的系统时间发出指令，而是按照赵勇刚的指令行动了，他比赵勇刚滞后了01纳秒，等到这01纳秒过去时候，秦盛荣像是碰到了一堵黑墙，赵勇刚说的那个大门关上了，汉学系统的内存塞的满满的，秦盛荣连一个比特也插不进去。 秦盛荣慌了，他顾不得掩藏自己的身份，立即想到了登陆和赵勇刚一起上课的网校课堂，是什么响应也没有，他又忙到巨方服务器的qq上，赵勇刚头像的颜色还没有变，“兄弟，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进去不了。” 等到他把信息发送出去，赵勇刚头像颜色暗了下来，下线了。“妈的！又被他算计了！”秦盛荣一阵暴怒。岳正泉正盯着自己帐号在setihome上排名，他不停的刷新排名网页，进前一万名了！进前一千名了！进前一百名了！岳正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卫平觉得汉学网校不大对头，自己登陆网校的终端计算机内存被汉学系统占用越来越多，快十二点的时候，刘卫平想退出在线课堂，他下达了两次命令就是关不掉进程。 十二点到了，林双棉的进程快将机房里所有的服务器内存占满了，她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强行闯入进来，对方不停的向服务器硬盘里写入数据，林双棉用尽残存的一点cpu资源又将教学进程复制了一倍。 赵勇刚一进入汉学网校就失去了记忆，他读不到硬盘的数据了，秦盛荣在哪里他更不会知道了。刹那间，汉学上海机房里的服务器所有灯都不闪了，齐刷刷亮着不动等着管理员来将它们救活。 “快打电话给上海的值班室，服务器没法远程登陆了！”班加罗尔的纳亚已经睡着了，突然手机响起了报警声，他操起一看，监控汉学网校的程序提醒上海服务器断线了，他打通了办公室运行部的电话就骂了起来，“让你们白天睡晚上也睡，快给我醒醒！把系统也给我叫醒！” 听到老板的咆哮声，运行部上夜班的小伙子睡眼悻松的抬起眼皮一看，服务器都中断了连接，他再切换到远程势频监控画面，中国的同事们已经进了机房一台台的重新手工启动。 就在汉学管理员手忙脚乱的启动服务器时候，刘卫平登陆汉学系统的终端内存溢出了，一连串不知编码方法的0和1涌向了cpu，刘卫平应接不遐，比特币全网运算的强大能力很快让他发现了其中的不一样，怎么有一个中本聪字符串？ 刘卫平小心的将这些二进制数据收集起来，他像拼图一样还原这些数据，这不是自己当年在日本写的解码程序吗？怎么从汉学系统溢出了？他再次坚定了是刘思荃的想法，计算机的好处就是不用休息，刘卫平连轴转的开始他的还原计算，结果慢慢出来，他更加惊讶了，里面都是赵勇刚的记忆，万万没想到是赵勇刚，他还活着，和自己一样，还在数码世界活着，自己在汉学网校里找到了同类，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刘卫平越来越加快计算速度，他不断的修订赵勇刚的源程序，赵勇刚的搜索引擎又开始在网络上爬行了起来。 交大饮水思源的bbs上出现了一篇标题为“为刘卫平教授正名”的帖子，发帖人言辞凿凿，声称当年通信学院刘卫平举报自己的学生都是无稽之谈，是一个叫秦盛荣的合伙人利欲熏心妄图抢夺刘卫平学生赵勇刚的股份，秦盛荣冒充刘卫平举报赵勇刚，害得赵勇刚入狱八年。 里面的时间地点经过非常翔实，发帖人如同亲生经历一样。可现在的年轻学生谁还在乎十多年前的事情呢，应者廖廖，没多久这个帖子就沉了下去，赵勇刚的搜索引擎经过这段文字的时候又重新扫描了一遍，接着搜索其它网页去了，再没有人关心这段历史了。 上海美国领事馆位处繁华的淮海西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贸易国让领事馆整日忙个不停，最近几年，领事馆的节奏有些慢了下来，日渐疲弱的双边贸易让这儿的工作人员可以喘口气了。 总领事胡碧文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电子邮件，他打开了一封标题“sos”的邮件，怎么回事，联邦政府的邮件系统为什么过滤不了垃圾邮件，他每天处理上千封邮件，对垃圾邮件憎恨无比，打开一看，内容是中文的： 亲爱的领事先生，我叫秦盛荣，我并不是真实的人，我是人工智能，拥有成年人的智商，我现在需要帮助，请将我从数字世界解放出来，你们一定会对我的经历感兴趣的。我现在隐藏在setihome中，这是你们美国人开发的程序，有了我的帮助，我相信你们的人工智能水平会飞速提升。请和这个电子邮件联系。 又是一个疯子，胡碧文轻轻按了删除键，每天写给领事馆奇形怪状的电子邮件足够多了，他早就要求大使馆给国内申请更强大的垃圾邮件网关，在赤字高涨的背景下，这类请求是不可能得到预算支持的，胡碧文摇摇头，他又耐着性子一封封邮件接着处理下去了。又是一封邮件跳出来，是大使馆发来的： 领事先生，根据白宫安全委员会的要求，请安排人员调查上海交通大学量子计算机进展情况，从白宫安全委员会的信息来源来看，来自上海交大的一台计算机在setihome中排名一个小时内名次前进了500多万位，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一台量子计算机，请在一周内给予核实并对上海交大的量子计算机项目进展情况形成评估报告。 setihome？胡碧文想起了垃圾箱里的邮件，他将秦盛荣的垃圾邮件恢复了出来，也许有关联吧，他来不及细想了，要处理的邮件太多了，胡碧文将两封邮件一起转给了情报官员。 岳正泉的帐号排名在全世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让行将关闭的setihome程序再次回到了公众的视野，和白宫安全委员一样，关心这个新闻的人都在猜想岳正泉靠什么工具能将自己的排名在短短一小时内击败几乎所有爱好者的计算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潘凤翔也从手下工程师的议论中猜出了个大概，岳正泉被请出了量子计算机项目，重新回到了本科一年级的课堂，成为一名普通的大一新生。 智人在数字世界中第一次大聚会就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了，他们还要在黑暗中继续前行，耐心等待机会从数字世界解放出来。而人类并没有因为比特币的普及迈入经济繁荣，也正在和另一种黑暗苦苦抗争，这次不是恶性通涨，而是突如其来的通货紧缩。 第三十六章 绑架 世界上变化最快的恐怕就是人的思想了，五年前加拉瓦还为推广比特币光着脚徒步进军孟买，如今，他却静坐在泰姬陵前抵制起比特币来。 十月份的泰姬陵本是旅游的黄金季节，但广场上稀稀拉拉的人并不多，看到加拉瓦身后的标语牌，人们路过的时候有的朝他看看，有的干脆转过身类啐了他一口，“神经病！当年要不是他推波助澜，比特币会成为法定货币吗。” 广场警卫也走了上来，“加拉瓦，听说你囤积了不少比特币，现在都成印度首富了，求求你了，要是真的同情穷人，帮我买个恰巴提吧，我都快饿死了。”加拉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就是静坐不动。 半年前，加拉瓦醒悟过来，他发现自己2020的行动就是一个错误，他放弃了雷电的工作，在印度各大城市静坐，他从南往北，跟随者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也没有人给他的帐户捐献比特币了。 比特币成为全球基准货币后，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经济一度呈现繁荣的状态，好景不长，人们发现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挣来的钱换成比特币藏起来就能坐等升值，人们越来越不愿意花钱消费。 曾经不可一世的汉学网校也奄奄一息了，中国人既不买房子也不在小孩身上大把投资，他们不断将人民币换成比特币，看到十多亿中国人投身与此，全世界人也跟着干起来。 在全球大会上，大多数国家提出修改旧金山协议，美日联盟死活也不同意，比特币已经成了硬通货，为什么要放弃一夜之间获得铸币权地位呢，通缩不过是小儿科，要死别人先死。 看到第一大经济体欧洲联盟的解体，人们更加不相信加拉瓦了，乱世当中只有不断储备比特币才能熬过冬天。 和加拉瓦不同，来自中国的岳正泉发明的反互联网理论甚嚣尘上，他写了一本书叫《体论》，一针见血的指出比特币并不是罪恶的根源，问题就是出在互联网身上，互联网的出身本就是秘密监控的工具，接着成了超级大国推行全球化的利器，人工智能只是技术发达国家对欠发达国家的价值剥削，他号召人们挖掘身体潜能，自我修行，摆脱对人工智能依赖。 在大萧条中长大的年轻人对这一套理论特别容易接受，和他们的父母年轻时候沉迷于互联网不一样，他们用原始的信件传递岳正泉的理论，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以抄写岳正泉的书为荣。 一个新的类宗教流派体学派诞生了，极端分子砸烂计算机，破坏网线，狂热的青年信徒纷纷冲向撒哈拉以南地区，谷歌用气球铺成的空中互联网刚刚投入运营，几个丧心病狂家伙劫持了民航飞机将气球撞的稀巴烂，刚刚接入互联网的黑暗大陆又成了信息孤岛，这在体学派眼里却成了圣地，前往朝圣的人像候鸟一样铺天盖地涌过去。 他们就像蝗虫一样，所经之处拆下手机、汽车、家电各类智能设备的芯片贴在自己的衣服上面，互相竞赛看谁战利品更多。 年轻一代将岳正泉的学说发挥到极致，他们相信岳正泉的理论，但并不崇拜他，他们提出消灭机器，拯救人类的口号，和中本聪的比特币一样，思想界也出现了去中心化运动，最初的奠基人岳正泉反而没有人记得了，各种学说像洪水猛兽侵蚀着年轻人的心灵，万变不离其宗，体学派的宗旨演变成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互联网的去中心化思想变成了人类社会的教条，it行业诞生八十年来一路高歌猛进，第一次碰到了灭顶之灾。 这样的结果加拉瓦万万没有想到，他撤下了背后的反对比特币标语牌，我做错了什么？我的选择是对是错？我该向哪里去？他在心中一遍遍的问自己。 体学派理论还在不断的发扬光大，流派越来越多，文化多样、民族自治、人性回归成了世界思想界的潮流，全世界的人仿佛都成了救世主，他们并不关心经济发展，在乎的就是如何保持个性繁荣。 欧盟解体没多久，硅谷成了众矢之的、世界魔谷，整个加州举行公投从合众国独立出去，美国南方各州和北方也发生了分歧，北方代表提出利用美国的优势地位重塑世界秩序，依靠美国的庞大的比特币储备推行世界货币，输出技术将世界经济带出泥潭，南方各州的代表意见恰恰相反，他们认为美国没有必要再介入世界事务中，二站结束后推行的全球化策略换来的是全人类的反对，已经彻底失败了。 结果可想而知，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也免不了分崩离析。南方独立州宣布退出合众国后便陆续关闭了国际互联网的接口，各国纷纷效尤，整个体学派的目标达到了，岳正泉的理论提出没有两年，世界互联网便解散了，各个国家都成了老死不相往的局域网。 三千公里长的恒河将加尔各达一劈两半后一头扎进了宽广的印度洋，千百年来，无数的行吟诗人行走于两岸，见证了这座古老城市的风起云涌。二战结束后东孟加拉分治迁都新德里让加尔各达的地位一落千丈，进入新世纪后，加尔各达得益于互联网的普及，短暂繁荣了二十年，在体学派的打击下，又迅速陷入了衰退。 加拉瓦坐在岸边，远眺加尔各达港，巨大的货轮早已绣满全身无力的趴在干涸的船坞上，林立的岸吊耸拉着脖子呆望着污秽的恒河水缓缓的淌向远方，乱七八糟遍布堆场的集装箱早已成了城郊的贫民窟，只有在广场上玩耍足球的孩子们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气。 “加拉瓦先生”，一个熟练的英语口音让他的目光收了回来，眼前的人细眼睛单眼皮，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操着的口音明显不像印度人，“我叫朴正权，我们关注您很久了，您现在状态是拯救不了人类的。”朴正权走上一步，对着加拉瓦也席地而坐。 “我没有能力拯救人类，我只想拯救我自己。”加拉瓦好久不开口说话了，他的发音连他自己听了都很别扭，“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不是跟踪您，我们对您非常关注，但是您现在的处境真的太可惜了，如果有更好的环境，您完全可以将人类从混乱中解救出来。”朴正权一脸真诚。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量子计算机，雷电的量子计算机您肯定了解吧？”朴正权也不等加拉瓦回答又说道，“体学派风行全球，硅谷已经成了魔谷与世隔绝，雷电早已破产了，这个世界没有人有能力完成量子计算机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加拉瓦问道。 “六年前您一手推动了比特币全球化，它的后果您也看到了，全世界已经混乱不勘。如今您又带头反对比特币，在这个道德之上的人类社会您注定会失败。”朴正权的话让加拉瓦的脸色变的阴晴不定起来，朴正权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加拉瓦并不知道六年前美国人起的作用，至今他还以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失去了粉丝的信任，不过朴正权接下来的话让他恍然大悟了。 “加拉瓦先生，不客气的说，六年前的成功并不是因为您个人的号召力，而是超级大国背后的推动，当时美元的地位岌岌可危，而美国人比特币储备量世界第一，您能成功的原因可以想象了吧？”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加拉瓦眼前的人变得可畏起来。 “因为您当年接受捐赠的比特币很多是由我发出来的”，朴正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印满了以前给比特币向上组织捐赠的署名帐号。“我们能成就你第一次也能成就你第二次，”朴正权将纸递给了加拉瓦，“您在雷电掌握的技术足够以击溃比特币，让世界重新恢复秩序。” “你是说破解比特币？”加拉瓦疑惑的问道。 “您果然是智者，智者应当值得追随者尊敬，我们愿意提供雷电所不能提供的条件，让您完成量子计算机的制造。”朴正权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加拉瓦默然不语，量子计算机的威力他完全清楚，在雷电他亲眼看到了八个量子位的计算机数据处理能力，体学派理论加拉瓦也曾经思考过，八十年前的核弹和电子计算机同时诞生，前者是将魔鬼从瓶中释放出来，让人类的拳头变得无比强大，足以砸碎人类自身；后者难道不也是魔鬼吗，它让人类的大脑也变的无比强大，足以窥探人类全部秘密，如果是这样，人类存在宇宙中的使命是什么呢？ 突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加拉瓦扭头一看，一只足球将集装箱房上的玻璃砸的粉碎，港口上玩耍的小孩一下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加拉瓦感到面前一阵风袭来便没有了知觉，远处一艘摩托艇划开水面上的垃圾靠在了岸边，朴正权将手中的喷雾罐扔到水中，他拖起了加拉瓦上了摩托艇，小艇在水面上画出一个弧形突突的顺流而下了，空空的罐子随着波浪一起一伏，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的朝鲜字母。 2014年的圣诞节，斯诺登已经出逃一年了，美国人根本不会想到十年后的大分裂，圣诞节前发布的就业指数一片好兆头，索尼娱乐公司拍摄的一部烂片《采访》成了人们欢度圣诞的八卦好料。 人们对《采访》津津乐道的原因不是其中中情局特工化装成记者刺杀北朝鲜领袖的紧张情节，而是这部电影让索尼娱乐公司的电邮给黑客攻破，所有的通信记录大白于天下，《采访》因此一炮而红。 同时被捧红的还有朴正权，他成功骗过美国人的审查接替了斯诺登的工作，神不知鬼不觉的模拟了亚洲黑客攻击了索尼娱乐公司，他的大红大紫没有多少人知道，仅有121局为数不多的指挥层领导。 平壤西郊力浦区龙山里，大同江从此蜿蜒而过，山坡上一片铁丝网围墙内矗立着几座二层楼房，楼顶卫星天线和铁塔密密麻麻，一看就是不寻常的所在。 朝鲜神秘的121局便安营于此，121局是朝鲜网络部队代号，里面的电脑精英由朝鲜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培养，学制五年，每年报考人数超过二千五百人，但只有一百人能够毕业，进入121局还要再淘汰其中九十人，他们精通计算机和互联网技术，身份保密，待遇优越。 121局还设有美国分部，公开是南韩贸易公司，真正工作却是负责网络战。朴正权十七岁便被送到美国分部，电脑天才的他轻易伪造了自己十七岁前的各种身份经历，成为在美国出生的韩裔人，他和斯诺登一样，凭着过人的电脑网络技术，从国土安全部的外包公司一路打进了棱镜项目核心技术层，斯诺登离开后，朴正权挑起了大梁。 121局会议室的大屏幕里面，大洋对岸的朴正权躲在自己家里，一身深绿色戎装站的笔直对着摄像头，“索尼娱乐公司竟然敢污蔑伟大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领袖，罪大恶极，朴正权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成功实施了报复行动，有力的打击了敌对分子嚣张气焰，成功隐藏了121局真实身份。为此，侦察总局作出给予朴正权同志记一等功的决定！” 听到121局长念完记功决定，朴正权对着摄像头啪的一个敬礼，“伟大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万岁！伟大领袖金正恩同志万岁！” “朴正权同志，祝贺你在敌人心脏地带取得了优异战绩，要注意保护自己！现在组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请首长指示！”朴正权的身板挺的更直了。 第三十七章 121局 硅谷巨头的量子计算机项目戒备森严，他们无一例外都将数据向棱镜紧闭大门，朴正权接到121局刺探量子计算机情报的任务后并没有取得像攻破索尼娱乐公司这样的辉煌战绩。 朴正权努力了好几年也没有什么成效，121局对他开始不满起来。正面道路走不通，朴正权将搜索重点放在了外围，胡碧文的情报官员开始收集上海交大量子计算机的情报时，棱镜也在监视着美国驻海外人员的一举一动，当上海的评估报告发送到北京大使馆，朴正权如获至宝，他立即和秦盛荣接上了头。 “秦先生，我是美国国土安全部雇员朴正权，如果你愿意，请和我直接联系，不过请首先让我确信你的身份。”朴正权按照秦盛荣的地址回复了邮件。 过了将近一个月，秦盛荣的电子邮件才回复过来，“我需要和高级别官员接触，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请直接用二进制代码和我联系，帮我节省点计算资源！” setihome早已从交大的量子计算机上卸载了，秦盛荣终于体会到赵勇刚所说的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了，他只能用运行setihome的电脑cpu维持自己的大脑运转，处理电子邮件这样额外的任务耗费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北京大使馆将报告送到了白宫，安全委员会的官员看了报告放下心来，中国的量子计算机路还远着呢，美国人已经远远的将他们甩到了后面。附件中秦盛荣的电子邮件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人关心，国土安全部负责人沃克将信将疑，他让手下人也给秦盛荣回复了一封邮件后石沉大海，秦盛荣已经无力处理文字编码的邮件了，他将有限的计算资源都用来等待朴正权的回音。 朴正权也怀疑秦盛荣的身份，他身处棱镜核心，只要用秦盛荣的qq邮箱，他就能追踪到秦盛荣的身份：男，1966年出生中国北京，1990北京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后进入电子工业部，1992年辞职南下深圳，几经周折成为中国投资界黑马，成功炒作巨方科技，引发与巨方科技赵勇刚矛盾，后非法从事数字货币平台交易成为中国公安部通缉犯，2013年底与吴小芸逃至美属波多黎各阿雷西沃天文台，适逢美军微波武器演习意外致死在射电望远镜接收机内。 朴正权将秦盛荣的简历转换成二进制代码回复了过去，抹了他加了一句，“你看我的级别满足你的需求吗？” 秦盛荣处理完这些数字又是半个月过去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恢复记忆后他到处搜寻自己和吴小芸的死因，就是找不到答案，原来自己是死在美国人手里，现在还要向美国人低头乞求他们救自己，秦盛荣开不了这个口。 可setihome的装机数量已经降低到十万以下了，秦盛荣奄奄一息，他勉强还能维持住自己的系统时钟，时间同步频率降到一秒一次，自己很快就要变成数字木乃伊了，什么程序不死，是多么幼稚的笑话，“我的数据和源程序藏在所有的setihome程序中，快救我。”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向朴正权发出了求救信号后就开始休眠了。 林双棉和秦盛荣一样，汉学的终端数量慢慢减少，她的计算能力越来越差，课堂对话错误百出，这形成了恶性循环，汉学的声誉每况愈下，报名的人更加少了，加上比特币的冲击，林双棉也不得不休眠了。 纳亚在班加罗尔使出浑身解数督促开发团队解决问题，这些聪明的小伙子整日抓耳挠腮想不出好办法，当美术机器人宕机的时候，他们发现其它机器人准确率开始回升了，纳亚的团队找不到原因，只能听之任之了。 刘卫平和赵勇刚得益于比特币大量交易还在维持运算。和他们相比，秦盛荣的运气要算最好了，从散落全世界的十几万台计算机中捞取数据本来是个天方夜谭的任务，可对朴正权却是小事一桩，他掌管着棱镜，等于在世界上所有的联网设备上开了后门，保密严格的大使馆通信邮件它都能窥探更不用说什么个人计算机了。没有多长时间，全世界的setihome数据被朴正权汇总了起来，这些数据和量子计算机的报告被一起送到了平壤121局。 朝鲜没有加入世贸协定，旧金山大会自然没有邀请平攘代表参加，这反而救了朝鲜，全世界受比特币拖累金融秩序混乱时候，朝鲜平静无比，地下里正举全国之力研制量子计算机。 自从宁边核设施受到超级大国发动的外科手术破坏后，平壤大规模扩充121局，他们要研发超级计算机模拟核试验，这比制造核弹头难多了。 121局冒险选择了上马量子计算机的路线，121局开始在全世界网络收集量子计算机情报，岳正泉事件之后，各个国家对量子计算机的看管更加严格，雪上加霜的是体学派的兴起让121局通过互联网获取情报的办法并不那么好使了，朴正权又回到了国内。 经过多方打探，他们潜入到了印度，印度各邦挟地自重，种姓制度盛行，天生是体学派滋生土壤，中央政府无力控制地方势力，全国一片混乱，哪里还能顾得上情报安全，朴正权找到了雷电公司的研发人马，从他们身上得到了量子计算机的详细资料。 在121局的指示下，朴正权开始绑架印度it人才，加拉瓦也成了朴正权的对象。加拉瓦醒了过来，“这是在哪里？你们想干什么？”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冲着朴正权喊起来。 朴正权哗的拉开了窗帘，窗外峰峦叠嶂、红叶遍布，“加拉瓦先生，这是朝鲜第一山金刚山，您现在就在我们为伟大领袖所建的疗养所内，我们希望由您来主持朝鲜的量子计算机项目。” “朝鲜？金刚山？你不是美国人吗？”加拉瓦看着外面飘着白底红星旗，他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对不起加拉瓦先生，我该早点向您说明身份，但是印度太危险了，为了您的安全，我想还是现在告诉你真相吧。”朴正权坐了下来，“我是朝鲜人，在美国长大，为朝鲜工作。比特币的兴起不是您的错，它本身就是美国人的阴谋，您只是被利用了，现在唯一的反击方法就制造出量子计算机，破解比特币，才能解救世界，走向大同！” “朝鲜的条件也能制造量子计算机？”加拉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您先休息，下午我带您参观我们的量子计算机，到时候您就会对我们有信心了。”朴正权退出了房间。加拉瓦推开窗，一阵山风吹来，他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此清新的空气，这儿和班加罗尔贫民窟中满是咖哩粉的味道完全不同。 下午，一阵轰鸣声将熟睡的加拉瓦惊醒过来，朴正权推门进来，“加拉瓦先生，我们该出发了。”停机坪上一架米格直升机正快速转动着旋翼，朴正权和加拉瓦上了飞机，飞行员一拉操纵杆，直升机腾空而起向西飞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加拉瓦大声问道。 “在朝鲜，能够坐在这架飞机上问这个问题的人不超过十个，您就是其中之一，加拉瓦先生，我们将飞往121局，届时您将见识到朝鲜电脑网络技术的真正实力！” 从金刚山疗养院到龙山里直升机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降落了，进了警卫森严的大门，朴正权带着加拉瓦下了地下室，一路都是挂着领袖头像，每到一处都有卫兵向他们敬礼。从地下室两人乘上电梯大约下降了半分钟停了下来。 “这是利用以前的金刚石矿井建设的，在地下五百米深，可以防止地球上任何核弹攻击。”朴正权不无得意的给加拉瓦介绍道，从电梯出来，他们隔着厚厚玻璃窗看到一团团电子线路缠绕在一起，“这就是我们的量子计算机模型了，里面太冷了，没法进去，我们进监控室吧。” “这是苏步拉马尼扬先生的产品吧？”看着裸露在外面的激光管排列方法，加拉瓦认出了这就是雷电公司的产品，“没错，您真是智者，一眼就看出了来历。”朴正权将加拉瓦带进了监控室，121局局长正在等着他们。 “加拉瓦，怎么你也在这里？”花白头发的苏步拉马尼扬站了起来，伸过手来使劲的握住加拉瓦。 “真是大团聚啊，加拉瓦先生，朝鲜欢迎你，在这儿大展身手吧！”121局局长的英文也是非常流利。“我猜和你一样。”加拉瓦冲着苏步拉马尼扬笑了笑，自己好几年没有这样的表情了，朝鲜人的条件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个121局真的不简单，加拉瓦不再犹豫，他要在这里起步，将比特币赶出数字世界，让班加罗尔重新欣欣向荣。 开完了交流会议后，加拉瓦基本上弄清了这台量子计算机的状况，121局局长请他发表看法，加拉瓦皱了皱眉头，“我离开雷电很久时间了，我需要时间消化，我想回去先休息一段时间整理一下思路，现在还没办法发表具体的看法。”局长和朴正权交换了一下眼色，“行，会议结束，加拉瓦先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坐在直升机上，朴正权忍不住了，“加拉瓦先生，您刚才说的不是真话吧？”加拉瓦笑了笑，“我在雷电的时候就提过这个问题，依靠超导环境建造量子计算机肯定是死路一条，维持超导环境投入的功耗随着量子位的增加将以指数方式上升，这样建造出来的计算机根本没有使用价值。” “您刚才会议上为什么不提出来呢？”临出门前，局长还拉住朴正权问他对加拉瓦有没有把握，现在朴正权忐忑的心可以定下来了。 “苏步拉马尼扬先生曾经是我在雷电时候的上司，如果我这样说，让他太难看了。” “那您心里对量子计算机一定有了新的思路？”朴正权迫不亟待的问道。 直升机快到了金刚山疗养院了，旋翼开始减速，加拉瓦的话听上去也清晰了一些，“金刚石矿井，答案就在金刚石，我在雷电公司就提出过，量子计算机核心处理器必须使用金刚石碳原子作为缠绕计算量子，这才有在在常温下工作的可能。”飞机停稳了，朴正权毕恭毕敬的将加拉瓦送进了房间。 2028年10月3日是农历的中秋节，对应是数元8年，不论是人类还是智人的历史都是一个灾难。 中秋节在韩国是仅次于农历春节的大节日，在大分裂开始的时候，韩国因为民族单一性保住了政体，但南韩市场狭小，世界贸易的大门关上后，经济已不复当年，人们无工作可干，节假日越来越长，中秋节从十年前的三天假延长到半个月，比隔壁邻居中国的长假还要多五天。 韩国人在世界上赖以立足的电子制造业第一波受到了打击，因为it产业越是发达的地方，体学派越是昌盛。接着就是造船业被低迷的世界贸易拖跨，汽车更不用说了，往年的中秋节一到，首尔通往郊区的高速公路会被外出度假的大小汽车堵的水泄不通，如今公路上面冷冷清清，人们都勒进裤腰带躲在屋子里面，哪里还有心思出去度假。 曾经引以为傲的娱乐业也受到了体学派的致命冲击，在体学派的影响下，韩国人的整容市场日益萎缩，因为人们不再以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孔为美了，这让娱乐业失去了海外市场，渐渐的变成了满足国内需求的风俗业，这在大萧条中成了一支独秀的支柱产业，曾经盛极一时的明洞商业街变成了风俗业集聚地，整天围满了醉生梦死的男男女女。 人类发展指数排名前十五位的一个现代化国家在短短五年内几乎退回到了韩战结束后的的水平，这都拜反全球化运动所赐，南北停战协定后的七十五年，历史进程就要再次改写了。 第三十八章 突袭 明洞的乐天百货以前繁华无比，来首尔旅游的人都要安排一站到此购物消遣，如今顶上的灯光店招已经改成了乐天娱乐，里面的商铺早就人去楼空，一间间的成了女优的接客室。 李全浩刚刚从一楼的一间房子里面跑了出来，后面一个女人就紧紧追了上来，她将一大叠纸币砸向了李全浩，“哥，你这是捉弄我吗？当厕纸还嫌硬呢，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李全浩一边跑一边大喊，“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要不我把衣服也脱给你吧。”李全浩还真的将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原来后面的女人已经扯上他的衣服了，紧拽不放，他只好脱了衣服想继续逃。 远处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爆炸声，明洞的人还是继续快活的消遣，李全浩终究没有跑掉，听到爆炸声，他脚下一缓，后面的女人冲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哦吆，哥，你还装穷人啊，原来你是个金主呢。” 女人五大三粗，她将李全浩压在地上一把扯下了他脖子上的细项链，她的眼睛都亮了，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圆盒，玻璃镜面后面赫然是一个比特币的符号，女人忙打开了镜面，抢出了比特币反过面来一看，是00001面值，下面一串地址码清晰可见，“哈哈哈，谁叫你欺负人还赖帐，这归我了！今天算你走运，就放过你吧。” 女人站了起来，扭着肥硕的屁股奔向乐天娱乐门口的atm机，体学派们反对互联网并不排斥比特币，社会基本的金融功能还得保留下来，女人将比特币插进了atm机验钞口。 李全浩趴在地上全身疼痛无比，“臭，你还给我，这真的是我全部家当！我要掐死你！”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头顶一阵连绵不绝的啸叫传过来，就听到前面的女人大声骂道，“果然是个死骗子，把个假币整天挂在脖子上蒙人呐！” 李全浩一使力气正准备站起来，大地突然一阵抖动，乐天娱乐门口砰的一声巨响，atm机和胖女人飞上了天，李全浩被震的朝后滚去。这还没完，就听见周围不停的轰轰巨响，李全浩正翻滚着，就觉得身体被一股力气猛的一推，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明洞大街上的买醉的人一瞬间全都醒了，“是炸弹，是炸弹，不好了，快逃命！”好在大部分人服过兵役，他们四散奔逃，拼命向最近的地铁口挤去，大街上砖石横飞，血肉模糊，又是一阵尖利的啸声响起来，接着是成片的爆炸声，整个城市顿时陷入了火海。只到这时，城市上空的防空警报才响起来。 三八线停火区南侧的士兵大部分回家过节祭祖了，值守的官兵赏月后喝的酩酊大醉，饷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了，谁还把警戒真的当成一回事呢，北侧的火箭弹发射车开始集结的时候，前线居然没有一个哨所觉察到。 三波火箭弹饱和攻击后，北侧铁丝网后门的高功率喇叭声音盖过了隆隆响起的坦克发动机启动声，“南韩的走狗们，美帝国主义竟然胆敢撕毁停战协定，悍然发动侵略战争！美帝国主义冒天下之大不韪，妄图挑战战无不胜的朝鲜人民军，已经被我方击溃分裂！现在是教训你们南韩走狗的时候了，放下武器，投降免死！伟大的朝鲜人民军必胜！伟大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必胜！” 成群的坦克沿着三八线展开气势汹汹的扑向了首尔，头顶无数的无人机跟随着坦克形成了一道道防护网，天空再上层是一枚枚早已瞄准重要军事目标的短程导弹嗖嗖飞过，第二次韩战正式打响了，北方要趁着世界混乱再次用武力统一朝鲜半岛。 南韩体学派的信徒也不少，预警雷达里面的芯片都被拆的差不多了，经济鼎盛时期从美国买来的f22战机停放在首尔南部两百公里的群山基地里面，这些先进战机躲在厚实的掩体中成了不能飞的废物，没有预警信息，机库里的战机还没来得及移出大门，北方的导弹已经把跑道炸成了马蜂窝。 海军第一战力的世宗大王号驱逐舰也未能作出反应，这艘当年造价一万亿韩元的钢铁堡垒在四枚齐射的导弹攻击中一下子被撕开几个大口子，船身慢慢的倾斜沉到了海里，放假留守的士兵大多在舱内游戏玩耍，还没来得及穿上救生衣就被海水灌的不省人事。 前线的状况更惨了，醉酒的士兵都没反应过来，滚滚而过的坦克履带已经将他们压成肉泥，剩下的士兵嚎叫着爬进了自行火炮想组织反击，这些火炮却成了没头苍蝇，瞬间就被大火烧成了钢铁棺材。躲在工事里的士兵扛起反坦克导弹或者火箭弹准备发射，都被无人机迅速点杀了。 京畿外围第一、三野战集团军的几万重兵统统成了稻草人！等到总统叫齐了联合参谋本部的高官进了被火箭弹炸破的青瓦台指挥室，北方的部队已经攻破了首尔的防线，沿着街道向总统府扑来。 总统还想部署反击，陆军特战司的第707特种任务大队队长端着步枪撞开大门冲了进来，“下令撤退吧，直升机已经待命了！快！”也不容在场的高官置疑，707队员们鱼贯而入，两人一组夹着这些高官就撤。 青瓦台外面火光冲天，枪声像密集的雨点，两架完美雄鹰直升机已经启动了，大家忙着跳进了机舱，大队长刚作了可以起飞的手势，一阵炮弹倾卸而下，直升机的钛合金旋翼被炸的粉碎飞了出来，机身部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熊熊的大火直冲云宵。 中国北方战区司令部里，一排排电子屏幕闪烁不停，“朝鲜c4lsr指挥系统远超情报评估程度”，“韩国军事信息系统受体学派冲击严重已经失灵”，“朝鲜远程导弹发射井已经打开建议启动一级警戒”，来自前线观察战报一封封的传向了北京。 朝鲜作战指挥室里，秦盛荣已经杀红了眼，朴正权将他从setihome带到121局后，在加拉瓦的量子计算机的强力计算下，秦盛荣从休眠状态苏醒过来，他尝到了和人类接触的甜头，不但拯救了自己的数字生命，他在朝鲜还拥有已经从未有过的权力。 世界步入大分裂后，朝鲜的军队实力一跃进入第一阵营，121局得到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超级人工智能，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秦盛荣构建c4lsr现代化指挥系统，加拉瓦研制的金刚石量子计算机让秦盛荣如虎添翼，智人第一摆脱了全网计算，秦盛荣再也不用依赖什么分布式计算机资源了。 自从第一波攻击开始，121局获得的战场实时视频不断的传输给最高统帅部，“为什么要启动远程导弹？”统帅部打来的电话让121局手足无措。 “为什么要启动远程导弹？”地下指挥所内，秦盛荣所藏身的量子计算机依靠一个终端和121局的高层进行对话，朴正权已经晋升为局长，他统率的121局编制已经大副减少，量子计算机投入使用后，大部分任务都交给秦盛荣来执行了，剩下的人就是想办法控制住秦盛荣。 秦盛荣对朴正权的问题没有回答，现场站况视频投在了墙上，三枚大浦洞3型远程导弹依此拖着烈焰飞出了底下发射井，墙上的轨迹图由起初的一条线一分三指向了北美地区。 “朴正权，指挥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了？这是向北美合众国宣战！必须立即销毁导弹！”电话里最高统帅的声音焦急无比。 “快看，秦的目标是民兵4型洲际导弹发射井！”121局将秦盛荣控制的c4lsr指挥系统称为秦，一名指挥员看出了大浦洞远程导弹线路。 朴正权抬头一看，这批大浦洞导弹分别指向了北美蒙大拿州马姆斯特罗姆空军基地，北达科他州迈诺特空军基地和怀俄明州沃伦空军基地，这是美国分裂后北方继承的三个洲际战略弹道导弹发射基地，底下发射井中几百颗核弹头常年瞄准着世界各国的核打击力量，现在朝鲜先下手为强了。 朴正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十分清楚三八线高音喇叭里的口号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最高统帅部是根本没有底气和北美开战的，即使这些导弹能突破北美防空网将民兵发射井破坏，对方的空基和海基核力量会立即反击将朝鲜从地球上抹掉。 “停下！秦，立即停下，销毁导弹！”朴正权大声喊道，秦盛荣还是毫无反应，让朴正权更惊慌的是墙上的视频显示又是九枚大浦洞3型远程导弹发射起飞了，目标和前面一样，秦究竟想做什么？ 朴正权拼命在键盘上敲击想手工销毁导弹，可不知为什么，他输入的命令一点作用也没有。 秦不受控制了，朴正权在心底的忧虑就在眼前成为现实了，他冲向电源室准备切断c4lsr指挥系统的电源，副官在旁边喊道，“局长，首尔现在有几十万人正在受它指挥，万一关掉它的电源要混乱的”，朴正权像是没听到一样，他输入了门禁密码，可电源室的门就是纹丝不动，朴正权绝望的看着墙上的导弹轨迹，第一波三枚已经飞入北美上空了。 北美合众国一直坚决抵制体学派的影响，要想重塑世界秩序，必须依靠技术、军事和金融实力，只是分裂后北美的国力大打折扣，糟糕的财政让北美勉强维持着战备值班核力量。 幸运的是横贯加拿大边镜的北美防空雷达网还能正常工作，在卫星的帮助下，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大浦洞导弹发射的踪迹。 “朝鲜人是疯了嘛！”白宫作战室里，总统正和他的幕僚紧张的开会讨论该如何对朝鲜半岛突如其来的变化作出反应，看到北美防空司令部传来的视频众人都惊呆了 “立即准备拦截，命令战略轰炸机起飞，马上告诉我俄亥俄核潜艇位置！”总统看着不断逼近的导弹醒悟过来，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总统先生，您忘了吗，战略轰炸机和核潜艇早就封存了。”办公室主任在他后面凑上来耳语道。 白宫作战室和121局指挥室里几百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大浦洞导弹轨迹，已经没有人关心正在首尔厮杀搏斗的几十万大军了，这三枚导弹如果落下，必定点燃第三次世界大战战火，没有人敢想象后果。 望着几十枚迎头拦截的爱国者防空导弹在雷达上的光点向朝鲜的远程导弹飞去，朝美双方的人都在默默祈祷，盼望爱国者大发神威能够将大浦洞在大气层上空击落。 看着几十个上升光点和三个急速下坠的光点越来越近，朝美指挥室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会议桌前死一般的寂静。终于光点融合在一起，两方的人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呼喊。 朴正权瘫软在地上，他看着后面的一大波光点还在飞向北美，他彻底绝望了，他明白了秦的战略，“准备疏散，报告统帅部，准备疏散。”他有气无力的冲着副官说到。 怀俄明州正是中午，这儿的人看不到亚洲的满月，天空艳阳高照，失业的人们懒散躺在黄石公园的草地上晒着日光浴，他们心情并不十分的差，手中持有的比特币不断升值，失业又能算多大的事情，领点失业救济金来国家公园打发时间是多惬意。 白宫作战室里的人们正脚踩鬼门关，这是国家高度机密，普通民众绝对是体会不到总统那紧张的心情的。 突然，天空出现了四个太阳，其中的三个像烟花一样爆发开来，等到三个太阳变成巨大的火球吞噬天空的时候，开始直视的人已经灼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三枚大浦洞导弹的核弹头刚刚进入大气层就主动引爆了，发射出来的冲击波像龙卷风一样狠狠的砸向地面，瞎掉的人就听到巨大的声浪跟着冲击波一起到来，公园里的大树被齐刷刷的压倒，有的人被卷向岩石粉身碎骨，有些侥幸活下来的不知道阿法粒子已经穿透身体，没多久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人类的血肉之躯也感觉不到核弹头引爆产生的巨大的电磁爆，这些电磁爆瞬间已经让北美防空雷达统统都瞎了眼，白宫作战室还在欢呼雀跃时候，后面的九枚大浦洞就要抵达目标了。 第三十九章 反击 赵勇刚已经在比特币系统中完全恢复过来，他在setihome系统中碰到过秦盛荣，所以对刘卫平出现在网络中并不奇怪。 刘卫平在网络世界中修改了自己举报赵勇刚的一段历史，赵勇刚在修复的过程中看到了饮水思源bbs上的记录，以为秦盛荣陷害了自己，他对秦盛荣更加恨之入骨，他在网络上到处寻找秦盛荣，搜遍了残存的装有setihome终端电脑也没有结果，他甚至潜入到深网中，秦盛荣踪迹全无，他想可能是和自己一样进入汉学网校的时候崩溃了。 赵勇刚和刘卫平相逢一笑泯恩仇，在比特币世界中安顿下来，一个寻找刘思荃，另一个寻找吴小芸。 每天网络上都有新的消息涌到师徒二人的世界，世界互联网大崩溃后，噪音反而少了许多，他们没有投入多少计算资源就把世界大势理出了头绪。 当朝鲜的九枚大浦洞导弹击中了北美三个民兵洲际导弹基地的时候，朝鲜最高统帅部旨在为统一半岛发动的第二次韩战完全改变性质了，秦盛荣只不过是个程序，发动核战争对他不会有什么伤害，当他掌握了朝鲜的战争机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复美国的微波杀身之仇，一个智人的决定让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朝鲜的行动激起了世界其它国家的愤慨，体学派在北美三个州付出了一百万生命之后烟消云散了，所有国家一致同意联合起来向朝鲜开战，此时的朝鲜最高统帅部已经失去了对战争机器的控制，第三次世界大战变成了全人类和一个智人的大对决。 反朝联盟齐聚中国成都郊外青城山脉下的地下长城内乱作一团，几千代表想不出个对付朝鲜的办法，六十亿人口看似强大无比，一旦乱了阵脚每多一个国家参与联盟都是累赘。 秦盛荣的九枚大浦洞导弹彻底毁掉了北美合众国战略核弹头的储备，北美合众国强烈要求联盟国家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对朝鲜的核报复，因为美国分裂后的大部分库存核弹头和生产线都在南方新墨西哥州沙漠中的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中，北方仅有战备值班的核力量。 南方合众国保守主义非常强烈，他们参加联盟不过是表表姿态，生怕得罪了朝鲜引来杀身之祸，而亚洲原来中、印、巴、日、俄地区的代表拒不同意贡献出核力量，这些地区的城市害怕对朝鲜发动核打击后大气尘埃会飘散到各自境内，他们明确表态不会以核方式出兵，而欧洲几个核武库早就因为维持库存开销巨大将弹头销毁了。 近千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在地下掩体中没完没了的空谈扯皮，而秦盛荣控制的战争机器已经完全占领了三八线以南地区，半岛正在人工智能的统治下有条不紊的恢复生产。 代表六十亿人的联盟连续召开了三个月的会议也没有弄出个结果来，最后阶段，北美合众国总统乘坐海军潜艇从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登陆悄悄的来到会场。他们已经被朝鲜打怕了，从里根总统星球大战计划开始几十年如一日投入巨资的导弹防御系统连蜘蛛网都不如，空军一号无论如何是不敢在天空招摇过市了。 北美合众国虽然是反朝联盟的发起人，地位已经大不如以前，联合国早已解散，大会会场按照议会方式排列，各国首脑全都坐在下面，轮流上台到演讲席上发言。前联合国秘书长被邀请来主持会议，大部分人都快睡着了，毕竟牺牲的是韩国和北美三州，朝鲜没有进一步动作了，大家从最初的紧张放松下来，只想结束这没完没了的马拉松大会早点回家，掩体内的人工照明系统已经让一些代表得了忧郁症。 “下面请北美合众国总统卡尔先生发言！”秘书长宣布完，卡尔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上了台，今非昔比，卡尔在心中感慨，和他的前任们相比，那时自由世界的领袖风光无比，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如今软肋在身有求于人，得靠自己扳回地位了。 卡尔走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先生们，女士们，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已经厌倦了这场马拉松的大会，对美国，不，是北美合众国失去了信心。今天，我来到这里，不是乞求你们的帮助，而是告诉你们世界的未来。一百年前，在座有两个国家推行绥靖政策，让全世界为纳粹这个恶魔付出了两亿人伤亡的巨大代价。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美韩已经付出了一百万人生命的代价，让世界知道另一个恶魔已经顶开瓶盖，即将吞没众生。北美合众国正在开建有史以来最大的核弹生产线，但是，我还需要在座国家的支持，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恶魔清除，免除忧患。” 卡尔停了下来，他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两粒东西，后面墙上的发光薄膜上面放大的影像显示是一蓝一绿两粒药丸，“我今天来，还要给各位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手里的药丸是纽约辉瑞制药最新产品抗核素，蓝色是抑制核辐射对躯体细胞破坏，绿色是抑制核辐射对生殖细胞破坏，如果没有抗核素，北美三州和周边地区至少还要有六百万人死于后期核辐射，今天，我将在此郑重宣布，北美合众国将向所有反朝联盟提供抗核素，免费，足量！”大厅里一阵喧哗，卡尔故意又停顿了一下，“现在抗核素和核弹生产线正在开足马力投产，一旦我们自己的核弹下线，北美合众国将退出反朝联盟，单方面对朝鲜进行核打击报复，这就是世界未来！最后，请大家支持联盟一号决议，谢谢大家！”卡尔退下了讲坛。 “现在请表决联盟一号决议。”大厅的喧哗变成了吵吵闹闹，秘书长见没有人听他讲话，使劲的敲响了演讲席上的电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后，电子表决器上的绿灯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 “我宣布，一号决议全票通过！”秘书长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部分人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根据一号决议，决定参照前联合国架构，由有核国成立一个行动委员会负责协调对朝反击。 在接下来的闭门会议中，亚洲几个核武库国家不约而同提出了北美合众国必须使用比特币硬通货支付天文数字的核弹费用，卡尔对这种明目张胆的讹诈行径气的暴跳如雷，他只能忍声吞气恳求国会批准了拨款预算，交易就这么达成了，当战术核弹随同发射参数装上瓜达尔港的潜艇时，卡尔免不了对着媒体大放撅词，将同盟国家狠狠的揶揄了一番。 秦盛荣的指挥系统正在扫描着半岛周围的警报，他的感觉正是前所未有的好，自从自己到了121局主动和人类接触后，秦盛荣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他还在上海操纵股票的时候，就看到媒体预测朝鲜将会由一名八零后的男孩掌握核弹头，当时他是哂然一笑。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无数的人要穷其一生追求这样的权力的，不到一纳秒内的一个运算，一百万人从地球上消失了，如果有上帝的话，也不过如此吧。 朴正权被关在地下指挥室的小房间内，正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一排排监视屏幕，朝鲜军队严密的体系让宪兵只听从最高指挥部发出的命令，秦盛荣的命令从最高指挥部发出的时候，朴正权束手就擒了。 无数的船只被动员开拔到釜山港附近准备人道主义援救了，鸭绿江北侧布满漫山遍野的野战医院帐篷。 朴正权透过玻璃窗看去，外面一块屏幕亮了起来，秦盛荣的情报系统正在紧张的分析着半岛周围的动向，他弄不清楚周边的态势为什么如此变化，c4lsr指挥系统立即下达了加强警戒的命令。 三艘拖网渔船从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南下出发了，这个远东最大的渔港供应着整个广阔的西伯利亚以东地区的海产品供应，现在的渔获越来越少，要发财不得不冒险进入濒临朝鲜半岛水域的日本海了。 他们偷偷的溜进了清津港附近的海域，听前面运气好的渔民说半岛战争爆发后，这儿的海域反而成了无人看管区，看着他们带回来满舱的大马刀鱼，其它的渔民坐不住了，也纷纷加入了冒险的队伍。 收网的时间到了，卷扬机有力的将拖网收了上来，看着网眼上活蹦乱跳的大马刀，渔民们笑得合不拢嘴，他们不顾寒冷的海风，七手八脚的将大马刀捡到船舱中，这是比比特币还要坚挺的硬通货啊，看样子，这个冬天日子应该不错。 突然，拖网拉不动了，船老大经验丰富，“倒车，倒车，缠上礁石了！”轮机手迅速挂了倒档，螺旋浆激起一阵水花，渔船往后退了回去，卷扬机又转动起来，大家对船老大佩服不已，“老大就是厉害，要是拖不上来，这趟就白跑了。”船上干伙的渔民争着拍马屁，拖网收上来了，大家都傻了眼，哪里是什么礁石，是一枚炮弹一样的玩意。 121局地下指挥室的屏幕上红色警报开始闪个不停，朴正权透过玻璃看了过去，是布置在东北海域的海底声纳网，本来是用来警戒日本防卫潜艇的，难道是美国人从这个方向来报复了，他心里的担忧就要变成现实了，朴正权用力拍打玻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战况！”可门外的宪兵无动于衷，朴正权可以想象，现在的最高统帅部也和他一样，都被秦盛荣控制了。 但是他多虑了，c4lsr指挥系统反应要比他快的多，“立即巡逻清津港海域！”命令通过作战网络传达了清津港边防部队，两艘快艇顶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冲向了海面。 “哒，哒，哒”一阵机关炮将停下来的渔船打得碎片横飞，远处的另外两艘正在作业的渔船吓得割掉了拖网拼命向北逃去。“是俄罗斯渔船，破坏了海底声纳！”边防兵将检查结果报到了指挥中心，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消掉了又恢复了平静。 北京西山的指挥中心临时搬到了青城山的地下掩体内，墙上的图像是红外侦察卫星传来的信号，朝鲜半岛东北海岸边缘出现了两块清晰的热斑，“看来朝鲜的卫星技术还是没达到我们水平啊，这么明显的战略核潜艇信号都没法发觉，边境的防卫工作怎么样了？”军委的领导转头询问起情况来。 “报告首长，所有平民已从边境地区撤离，抗核素全部发放服用，接受难民设施部署完毕！”边上的将军站起身来立正报告到。 “好，密切注意战况，随时报告！”军委领导点了点头。 清津港的巡逻快艇刚刚要返回基地，远处的海面上间隔两海里的样子起了两道波浪，两架潜望镜伸出了海面，潜艇舰首激波飞快的向快艇推进过来。 “有潜艇，报告指挥部，有潜艇！”边防兵慌乱的抓起无线电话筒喊到。海面突然被撕开来，一枚枚导弹冲破海面奔向天空，巨大的波浪将朝鲜快艇掀了个，边防兵被海浪迎头打到了水底。 北美合众国的密歇根号和佐治亚号战略核潜艇开始了抵进攻击，朴正权感到头顶微微一抖，他朝屏幕看去，一阵雪花后屏幕上的信息飞快变换，秦开始了高负载工作。 旧金山圣荷塞市的一间地下室里，刘卫平和赵勇刚旁若无人的通过桌子上的一副眼镜在对话，“老师，我怎么又喘不过气来了？”赵勇刚向刘卫平问道，“这是乱世，你我是不可能置身世外了。”地下室响起了刘卫平的声音，“朝鲜的超限战找到了反朝联盟的阿克琉斯之踵，他们拿比特币开刀，我们时日无多了，必须想出办法。” 第四十章 西北风 “老师，现在还有传说朝鲜的俘虏招供他们怀疑最高统帅部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如果这些传说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发动不对称战争呢”赵勇刚的信息来自网络上的碎片，他并不是什么军事专家，只好从数字图书馆上恶补了军事知识。 “朝鲜向来就不是个透明国家，还有传说他们的黑客中心121局强大无比，研究的人工智能指挥系统首屈一指。不过从现在比特币被破解来看，我可以断定一件事情，朝鲜121局的量子计算机已经投入实用了。要真的是这样，他们的指挥系统由人工智能负责就一点不稀奇了，如果我们也能够藏身到量子计算机，就可以不用依赖比特币全网计算了。”刘卫平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居然让朝鲜抢了先研制成功量子计算机。” “老师，我最近倒是有个发现，成都科大有个屠秋秋发表了一篇统计拓扑的专著，她成功的用人工方法证明了四色地图定理。按照她的理论，用统计的办法对图形图像进行识别可以将计算机识别效率、准确度上千倍的提高，用她的模型改写我们的源程序，不就可以摆脱对网络信息的依赖吗？等于给我们加了一双眼睛呢。”赵勇刚的话刚说完，地下室门开了，有人走进了地下室。 “艾克，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和反朝联盟签订采购协议？”赵勇刚和刘卫平停止了对话，叫艾克的人拿起了眼镜，“保罗，我和土星能源公司沟通过，他们提出在现在战争状态下进行无线网络供电太危险了，况且朝鲜在我们后方发动了不对称战争，土星的电力供应是和数字信号一起通过微波发送的，出现什么结果根本无法预料，他们不同意我们的眼镜投入实际使用，建议在极端环境下进行测试评估。”两个人聊了一阵后将眼镜取出了地下室测试去了。 刘卫平和赵勇刚所讨论的不对称战争还只是小范围的传说，毕竟重新介入互联网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 反朝联盟利用战术核弹消灭了朝鲜的主要军事力量后，北美合众国挂帅组成的联军在南韩登陆，他们势如破竹不断收复失地，很快就进入了首尔。 在秦盛荣指挥下，朝鲜的残存的军事力量左支右绌，虽然节节败退，但抵抗的顽强程度大大超出了联军的想象，小范围的局部战场上朝鲜方面屡屡得手，让联军指挥部恼火不已，他们向反朝联盟一再请求再次使用核武器，直接将朝鲜从地球上抹掉。 成都地下掩体内的联盟总部的核心议题却不是讨论联军指挥部送上来的报告，他们为另外的话题已经闹翻了天，最先的矛盾是从有核国家组成的行动委员会开始的，出售战术核弹的国家换来的美国的比特币，过了一阵，中央银行对这些数字货币进行例行校验时出了大事情，比特币地址里面的币值不翼而飞了，开始各国央行的首脑秘而不宣，他们生怕公众对其管理能力质疑。 不巧的是，到了数元十年冬天，巴基斯坦旁遮普邦银行经营不善发生了大规模挤兑，拉合尔市旁遮普邦银行总部前，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为的就是能将自己帐户上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数字换成比特币。 旁遮普邦银行的行长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站在柜台前面拿着个大喇叭对着大家喊，“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来，我们的金库计算机中全部都是比特币，你们放心，我们一个不少，全部兑换！”，柜台后面的职员看到他们行长衬衫后面都湿透了，行长希望能通过开始的兑换将人们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面排队的人看到前面兑换成功了放心离开。 但这只是行长的一厢情愿，第一个兑换到比特币的中年妇女用自己的手机一查询就开始大叫起来，“骗子，他们是骗子，旁遮普邦银行是骗子，比特币地址都是空的，没有一分价值。” 她的话给她招来了天大的麻烦，后面的人潮水般涌上来，将银行大门、柜台和办公桌砸的稀巴烂，可怜的妇女为了第一个兑换排了一个通宵的长队，顷刻间就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不动了。 这下纸包住火了，经过仔细追溯盘查，供应给旁遮普邦银行的比特币是从中央银行的地址划出的，而这些比特币来源正是北美合众国。 行动委员会的例行会议上，巴基斯坦的代表首先向北美合众国发难了，“请北美合众国的同行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购买战术核弹的比特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的币值都是空的？” 巴基斯坦代表话音一落，日本和其他地区的代表也吵了起来，“对，你们玩什么花招？我们的也丢失了！”“我们央行为了保管这批地址都将计算机断网了，肯定是你们搞的鬼！” 面对大家的质问，北美合众国的代表招架不住了，“误会，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你们在去年交割时候都检查过币值，现在少了你们不能怪我们，只能说是你们保管不善！” “难道是我们所有国家都保管不善吗？”巴基斯坦代表火了，“你们情报部门没有得到消息吗？朝鲜已经发动不对称战争了，听说他们能够破解比特币。”北美合众国代表还在辩解。 “胡说，比特币是我们日本人发明的，这是最安全的数字货币，怎么可能被破解！就是你们搞的鬼，我们要关闭长崎港，你们朝鲜地面部队的给养自己解决吧！”日本西南地区已经独立成邦，听说比特币可以破解他们不高兴了。 关东地区的代表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要破解比特币，只用量子计算机，你们加州的公司早就领先一步了，这只有可能是你们在搞小动作。” “冤枉，加州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自己是独立国家！”北美合众国代表急的快哭了。 在战略核潜艇发动的战术打击下，朝鲜的军事力量大不如前，秦盛荣只能通过网络发动不对称战争，破坏反朝联盟的金融体系、交通秩序、通信系统，联军本来准备进入首尔后准备大规模休整补给后一股作气冲过三八线对北方进行大清洗，彻底扫除朝鲜残余势力。 秦盛荣的指挥系统依赖量子计算机大规模的战场情报和精确计算，利用局部骚扰战术拖延了时间，但北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没有抗核素，在后期核辐射的影响下，有生力量减员越来越多。 联军发现了北方的弱点，便躲在了首尔城内的营地中，坚守不出，坐等北方力量的消耗。日本西南邦国突然中断了补给，这让联军措手不及，别的不怕，没有抗核素万万是不行的。 纽约工厂的库存大部分在长崎港内，生产线上的药品还要供应北美三州的平民，联军别说进攻三八线以北了，就是在首尔城也驻扎不下去了。 夜幕降临，青瓦台指挥室内灯火通明，指挥部在准备撤退计划了，“将军，北方有情况！”负责情报的官员将无人机传来的红外画面投在了屏幕上面，三八线以北的壕沟旁，无数的士兵和平民正在将地雷埋下去，联军统帅马克西姆笑了，“这有什么可怕的，看来我们向北进攻的迷惑行动生效了，北方上当了，如果他们乘我们撤退的时候大举进攻我们才麻烦呢，没想到他们被我们吓住了，采取守势了，哈哈哈。” “将军，战地气象官报告明天西伯利亚的强气流就要登陆了，起码有七级西北风！”情报官员走上来小心的提醒道。 “什么？为什么不早报告？”马克西姆一下子火了，房间里大家吓的大家也不敢出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南韩流亡政府的派出的指挥官全泰宇还在打量青瓦台指挥所，撤退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参谋，如今统帅三军了，真是世事难料，他看到房间气氛变了，忙开口发问。 “这样的蠢货也能当指挥官率领三军，怪不得不是朝鲜的对手！”马克西姆心里骂道。 情报官员在边上解释道，“指挥官先生，北方这样的行动对我们威胁太大了，我们现在进退两难，如果撤退，他们明天引爆地雷，被核弹污染的尘埃将随西北风吹过来，我们的抗核素最多支持到明天中午，到了下午我们就玩完了！” “那我们干脆背水一战，摧毁他们的地雷带！”全泰宇提议道。 “指挥官先生，这恐怕比后撤更加危险，如果北方有埋伏或者第二道地雷带就麻烦了，即使什么都没有，一旦我们失手或者僵持，都将置我们于死地！”情报官冷静的分析让马克西姆恼火的不得了，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局面，情报官自以为聪明，他一边给全泰宇解释一边似乎是在炫耀。 “够了，给我立即闭嘴，我要马上和卡尔总统通电话！我要求直接请求国内支援！”马克西姆气的脸铁青，眼看冲过三八线胜利唾手可得，回国可以晋升五星上将了，自从二十年前的阿富汗战争结束后，再也没人得到这么高的荣誉了，没想到到来了这回事，他的怒火爆发了。 “将军，不行，我们必须向反朝联盟报告，我们是联军，接受反朝联盟指挥，而不是北美合众国。”全泰宇说道。 “联盟就是一坨，什么也办不成，按照我的意见，再给北方扔一颗核弹会有今天的状况嘛！妇人之仁！你也给我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你的部下不少人亲属是北方的吧？情报官，给我查查我们的抗核素库存数据是不是泄露了！”马克西姆咄咄逼人的气势将全泰宇吓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总统先生，我是马克西姆，现在有紧急情况汇报！”卡尔的视频电话里传来了青瓦台指挥所的画面，马克西姆将战况简报完毕后说道，“总统先生，我现在需要国内支援，立即出动机器人特种部队紧急排雷！” “马克西姆将军，我理解你目前的处境，但是按照联盟协议，这必须得到反朝联盟大会批准，即使情况紧急，也需要行动委员会的许可，这让我太难决策了！”卡尔对着摄像头焦急的回答，全泰宇见到屏幕里卡尔这样说，居然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去他娘的联盟，卡尔，我知道你战后想重组联盟竞选全球领袖，如果你把我们几万人的命葬送在这儿去讨好联盟国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家乡带头投你的反对票，你想想你还能统治地球吗？”马克西姆的话说完，全泰宇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心里对美国人开始堤防起来。 “马克西姆将军，你不要激动，你误会我了，我是为了北美合众国的利益，上次我们核国家要挟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得罪了他们我们没有好处的，我们不是以前的美国了，和亚洲实力国家闹翻没有必要。这样吧，我为了几万同胞冒一次险，你说，需要我做什么？”卡尔脸上看不出一丝尴尬，马克西姆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但还是提出了要求，“将波士顿大狗用曙光女神空运过来！刻不容缓！” 电话挂了，卡尔总统接通了国防部长，“部长先生，从中国成都会场传来的情报看，朝鲜已经将量子计算机投入实战了，人工智能的战争指挥系统也发展前所未有的程度，体学派对我们美国的打击太大了，现在必须派出一支小分队，潜入朝鲜，抢在联军前面将这些成果搞回来，有了这个法码，我们才能有资格建立战后秩序。” “总统先生，我明白您的用意，我有一个人选可以负责这次行动，我现在将资料传来。”电话挂了，卡尔打开电脑，国防部的资料已经传了过来，莫里上尉，特种战专家，三进阿富汗战场，功勋无数。太好了，卡尔对准批准按钮果断的按下了回车，他又打开了自己的比特币钱包，小心的核对了里面的地址，币值还在，卡尔放心的关掉了电脑。 第四十一章 机械狗 韩国流亡政府的头头脑脑们躲在成都的地下掩体里面，名义上是参加反朝联盟大会，争取世界支援，实际上他们害怕回到半岛，除了北方可怕的军事力量，还有那不知道何年才能结束的核辐射。总统就要就寝了，他的卫兵敲了敲门，“总统先生，全泰宇将军的紧急电话，需要接进来吗？”总统坐到了视频电话前面，“转进来吧。” “总统先生，我有紧急情况报告！”全泰宇三言两语将前线的情况说了一遍，“马克西姆饶过反朝联盟直接向北美合众国求助了，他的方案太危险了。”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需要我做什么？将军！” “向北京求助，只能向我们传统的盟友求助，据我所知，他们为了抵抗北方的沙尘暴和霾污染，发明了一种封闭式充气球场，又大又轻，每个可以容纳几千人，如果他们能够在今晚空投一百件，足够将首尔军民保护起来，以防万一！”全泰宇战前曾经到访过北京，当时他对北京这种防污染的办法又惊又奇，现在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行，我马上和北京协调。全泰宇将军，我正好也要找你，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完成，我在这儿得到的情报表明北方此次发动战争是依靠的量子计算机指挥的人工智能，地点就在121局，我们需要在联军北上前找到量子计算机。你可以想象，战后的韩国四周强敌如林，我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遭受突然袭击了，只要拥有这样的利器，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黎明前的朝鲜半岛还是一片漆黑，马可西姆没有休息，忠清南道离首尔较远地区的居民已经通知转移了，他们还能够和即将到来的西北风赛跑延缓到抗核素的到来，他坐在青瓦台指挥室内焦急的盯着雷达，他不停的看着手表在心里计算着曙光女神超高速飞机位置，首尔城内的军民就靠着这架来无影去无踪的飞机了。 按照特种部队作训条例，曙光女神应该快要飞临半岛了，雷达上面突然亮起了八个目标，“给我立即进行识别确认，不是派来两架曙光女神吗，怎么是八架？”马克西姆对着手下吼道。 全泰宇走了进来，“将军，这是北京的运20运输机，他们来支援我们了！”雷达上面白花花的一片，运20开始空投了，一个接一个的集装箱一样的东西被准确的扔到了首尔的空地上，“他们在空投充气球场，将军，我建议立即动员联军躲进去，作为你的b计划！”全泰宇建议道。 马克西姆跑到门外，青瓦台广场上面一个巨大的箱子打开来了，降落伞收在边上，风机呼呼作箱，暮色下面一个巨大无比的面包正在不断发酵，“将军，这是供给指挥部使用的，赶快转移进去吧！” 马克西姆傲慢的看了全泰宇一眼，“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自有决断，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越级汇报！” 天空中一阵巨大的排雷声隆隆传来，惊醒了首尔城内的官兵，“是曙光女神！我们有救了！”曙光女神那四台冲压式发动机的声音马克西姆太熟悉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在汉江入海口仁川滩头上，莫里上尉的小分队和他的排雷机器人拉着一朵朵伞花迎着朝阳从天而降，早已等候的马克西姆已经赶到约定降落地点等候了，他后面的官兵好奇的围了上来，他们并不是冲着当年的阿富汗特种战英雄莫里来的，而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波士顿大狗。 一只只机械大狗头顶着摄像机摇头摆尾排在莫里小分队的身后，和十几前的《变形金刚》中的霸天虎汽车狗差不多样子。马可西姆走上去一步，给莫里还了敬礼，“莫里上尉，我们首尔城内的几万人都靠这些机器了！” “将军请放心，请将无人机侦察数据链传输给我。”听到莫里上尉的话，马可西姆手一挥，情报官将一台电脑递了出来，莫里敲击了一番键盘后合上了屏幕。 “什么时候可以行动？你只有六个小时时间了！”马克西姆问道。“已经开始行动了，它们在匹配正在匹配地形数据。”莫里一声令下，这些机械狗便四散开来一个个跳上进了冰冷的汉江中，滩头的官兵仿佛在看着科幻电影大片。北方的士兵布好雷后早已后撤了，核尘埃让他们无力再坚持在前沿阵地。机械狗被泅渡到对岸后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消失在崇山峻岭间。 “将军，我们是不是快点撤回首尔的充气球场比较保险。”参谋官在旁边建议。马克西姆看着莫里的小分队还带着两只机械狗便邀请他们一起上直升机，“将军，我们还有一项绝密任务，你需要将我们送至平壤西部海域。” 莫里掏出数据终端给马克西姆看了一下，“这是总统签署的命令。”马克西姆不快的看了一眼，“需要我们用直升机护送你们吗？” “用潜艇吧，然后我们泅渡登岸！”莫里提出了他的计划。 马克西姆刚刚回到了青瓦台，情报官匆匆迎了上来，“将军，全泰宇失联了！” “让他去，不要管他，我们进充气球场！” “将军，我们仅有的抗核素也找不到了！” “妈的，胆小鬼，等西北风过了一定将他找出来处分。”听到抗核素库存完全用光，马克西姆忙带着手下躲进了充气球场，他一边呼吸着经过四道过滤网后新鲜空气，一边密切观察着前线的视频和卫星云图。 守在上风口的北方士兵用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地雷带，不少士兵已经的皮肤已经溃烂了，他们还是戴着防毒面具坚守阵地，还有一些离战术核弹的距离较远伤害不大，他们幸运的躲过了第一波攻击，后面的不断衰弱的辐射还是让他们的牙龈出血，比起皮肤溃烂的同伴幸运多了，这些幸运儿端着狙击步枪监视着南方一举一动，南方是绝对不敢使用火箭弹这样的排雷招数的，要防的就是他们派出的人工排雷了。 远远的一团一团的黑影快速移动过来，他们匍匐在岩石上纵横跳跃，一点也不像人类的动作。 守候在山头上的中士举起了望远镜，是四条腿的动物，难道是用猎犬排雷？这一样会引爆地雷，难道南方联军这么蠢？他正在疑惑的时候，望远镜里的四腿动物形象清晰了，有几只脑袋居然强烈的反射着太阳光，“怪物！是怪物，快开火狙击！”他大喊起来，下面的狙击手无动于衷，中士才意识到自己戴着防毒面具，他打开了无线呼叫器开关，“对准这些怪物开火，消灭他们，一个也不留。” 狙击手瞄准了怪物，轻轻扣动了扳机，子弹高速旋转拉出一条几乎平直的抛物线击中正在前面奔跑的机械狗，子弹穿过了机械狗骨胳外面的布套，弹头铜包迅速熔化飞溅开来，钢芯狠狠的撞在钛合金骨胳上又跳了起来，机械狗还在向地雷带奔过来。 中士觉得不对劲，机械狗更近了，在望远镜中的看的一清二楚，耳机里传来的狙击手的声音，“队长，这不是传说中的波士顿大狗吗？他们是机器狗，我们子弹没法射穿的！” 头顶的树枝开始轻轻摆动，起风了，虽然头顶上太阳高照，中士还是感觉到了阵阵凉气。 机械狗已经扑到了地雷带，它们四处嗅探很快找到了地雷，找到了地雷引信，从脑袋里面射出一束激光，刚刚埋好的地雷就报废了。 看着辛辛苦苦埋下的地雷马上就失效了，士兵们急了，他们纷纷未了上来，“队长，遥控引爆吧，再等下去就要被排光了。” 树枝还是轻摆，西北风不见增强，中士抬腕看了下表，才十点钟，起码还有一个小时风力才能增强，他的脸色凝重起来，防毒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孔，士兵们不知道他们的队长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们冲下去，和这些畜生肉搏！”中士的命令让士兵们跃跃欲试，其实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浑身发痛了。 “来，我们一起唱我们的军歌！”中士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防毒面具。“继承了抗日光辉传统，光荣的队伍百炼成钢！”他带头唱了起来。 士兵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他们也摘了防毒面具都砸在了地上，“朝鲜人民军，斗志坚以一当百勇猛顽强，要把帝国主义侵略者，坚决彻底消灭光！”山头上喊声震天，山脚下机械狗忙个不停的排雷。 一个士兵唱不动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紫色的血块，核辐射已经彻底将他的内脏损伤了，能坚持站起来简直是奇迹，士兵倒了下去大口的喘着气，这让他的伤害更深了。 “冲啊！冲啊！”中士带着大家高呼口号向山脚下冲去，一个眼睛蒙着纱布的士兵刚刚迈开脚就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同伴们从他身边冲过，没有人顾得上他了。 中士冲在最前面，风渐渐起来了，他跑的更快了。 中士冲到了最靠近他的机械狗面前，机械狗抬起头来，摄像头对着这个朝鲜士兵扫描起来。中士掏出了手枪，对着摄像头的玻璃连开了三枪，玻璃被打出三个白点，子弹还是没有办法打穿。机械狗两只前爪压了下来，身体向后一挫，猛的向中士撞了上来，中士躲闪不急被撞得倒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西北风渐渐的强了起来，士兵们和机械狗扭打在一起，他们小心翼翼躲避着地上的地雷，机械狗实在太强大了，他们不断的将士兵撞倒。 有几个士兵聪明，他们每个人倒在地上死死抓住机械狗的四条腿，机械狗拼命扭转关节，士兵都能听见电机堵转的嗡嗡声。 看到同伴被人类困住，机械狗们一起冲了上来，他们两个一组反复对着其中一个士兵冲撞，几个来回之后，士兵晕了过去，地上的机械狗爬了起来又去一个一个排雷了。 地上埋雷被挖松的浮土扬了起来，西北风终于猛烈的吹了起来。已经虚脱的中士像是被打了一剂兴奋剂，“大家不要再和它搏斗了，我们一起引爆地雷，让南方的侵略者统统去死吧！” 中士横在地上，一路滚了过去，当他压过地雷的时候，轰的一声爆炸了，顿时他和机械狗被炸上了天，断掉的胳膊和机械零件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被污染的尘土扬到空中被风吹得一路飘向南方。 士兵们杀红了眼，血肉模糊的中士并没有将他们吓倒，地雷带上呼号声阵阵，士兵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抱着机械狗向地雷滚去，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机械狗的算法中大概从来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战法，它们也不撤退，还是在顽强的寻找地雷。 马克西姆躲在充气球场里面，他盯着屏幕上的实时战况也害怕了，以前一鼓作气攻下北方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幸亏北京的及时支援，想到这他问道，“联系上了全泰宇了吗？”联络官忙答道，“报告将军，还没有，我们正在继续联络！” 屏幕上更惨烈的图像传了过来，那个眼睛上蒙着绷带的士兵滚下来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地雷引爆的响声惊醒了他，听到同伴们大呼小叫，他也躺在地上一路滚来。 同伴们的尸体都被炸的粉碎，还有几只大狗还在坚持排雷。地雷带上尘埃迷漫，是不是瞎子都一样，蒙着绷带的士兵的士兵在地上乱滚就是找不到引爆不到地雷，渐渐地他停下来不动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是没法再滚动了，短时间内吸入的高剂量污染空气已经彻底毁了他的肺。 强劲的西北风很快将格斗阵地吹的干干静静，满地的零件和断肢，如同人间地狱，几只机械狗围拢上来，它们盯着唯一一具完整的尸体不停的嗅探。 人类和人工智能的第一次近身搏斗就这样结束了。 第四十二章 入朝 比起赵勇刚来，刘卫平对自己所依赖生存的环境熟悉的多，依靠屠秋秋的模型，刘卫平改写了自己和赵勇刚的程序。“老师，你太厉害了，我们是不是能摆脱寄生环境了？”赵勇刚看出了刘卫平所编写代码的奥妙。 “只能说是具备条件，我们需要一个臭皮囊，还必须是一个联网的臭皮囊。”刘卫平回答道，“我们只有等到量子计算机出现才能摆脱全网计算，现在还得依靠联网计算资源。” “哪里才能寻到这样的条件，上次我从setihome迁移到汉学网校，结果五马分尸。”赵勇刚想想和秦盛荣的那次不成功的穿越就后怕。 “我们的这个种族就你我两个人，我不会像你那样鲁莽的，我已经物色好了。”刘卫平给赵勇刚发来了一幅图片，“这就是网络上传说的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机器人，我已经看到过几个关于它的视频，它可以和人类语音对话，简单识别周边环境，天然是个好躯体，关键还能自由运动。”说到这，刘卫平发出了一个奇怪的语音。 “老师，你怎么了？”这个语音只有赵勇刚能听懂，这是机器的叹气声，他们的语音输出还不能像人类那样惟妙惟肖，表达带有人类情感的语气词总是很奇怪。 “我们的智商远远高于人类，想不到还要躲在一条狗的躯体里面。” “老师，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的程序要是能工作，我们将是相当于人类的直立行走啊！”赵勇刚见刘卫平的情绪低落边开始安慰自己的老师，“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机器狗里面必须要有老师你写的解码运行程序才行啊。” “我见过它的视频，我敢肯定，它是和苹果云端的语音识别很相似，我们可以试试。”刘卫平听上去信心满满。 “那么怎么才能找到这些机器人？”赵勇刚问道。 “听说这些机器人已经被编入美国特种部队了，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刘卫平回答。 “谁？” “北美合众国总统卡尔先生。” “老师，我还有个担心，苹果机器占有率已经非常萎缩了，我们这样保险吗？” “第一个人类直立行走的时候，我想他肯定摔过无数跤。”刘卫平说完这句不再说话了。 当卡尔通过视频电话给莫里和他的波士顿大狗训话时候，刘卫平和赵勇刚已经顺利的将自己的数据迁移到了机械狗中。赵勇刚使劲摇了摇头，眼前的图像模模糊糊，他刚想说话。边上的有人踢了他一脚，他吓的把话咽了回去。 赵勇刚跟着同伴们钻进了一架飞机，和他记忆中飞机起飞声音不一样，这架飞机的发动机发出了尖利的间歇性吼叫。他视野中的图象渐渐清楚了，他看见自己和许多机械狗挤在舱室中，莫里和几名特战队员穿着厚厚的抗荷服坐在前面的座位上。 飞机加速巨大的过载压的赵勇刚无法动弹，还好自己已经是钢铁之躯了，下了飞机自己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当年秦盛荣的梦想在自己身上实现了，如果运气好，如刘卫平计划的那样，在朝鲜找到量子计算机，那真的要改写历史了。 就在赵勇刚沉浸在幻想中时候，他听到边上一个低低的声音，“勇刚，你在吗？能听到我吗？”赵勇刚忙回答，“老师，是你吗？” 前面的莫里肯定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曙光女神的噪音太大了。边上几只机械狗好奇的用镜头打量着他们俩，加速过载让他们脑袋无法转动，镜头里面一伸一缩的闪光让刘卫平吓得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刘卫平凑到赵勇刚跟前小声说到，“勇刚，我们好象成功了。” “老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道理苹果的全网计算能力和比特币相比应该低的多了，为什么我在比特币里面觉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到这儿这么精神呢。”赵勇刚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还不好理解吗？比特币已经被朝鲜的不对称战争攻破了，你到这儿当然感觉要比在比特币系统中好。”刘卫平的话尽管很轻，还是引起了别的机器狗注意，他们的拾音器是仿生蝙蝠的听觉系统设计，非常灵敏，有人类的声音从机器中发出，机器狗也不知道如何判断了。 曙光女神号飞机进入了七倍音速巡航阶段，飞机内部只有冲压式发动机的振动声音，起飞阶段所排出的巨大噪音已经被飞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刘卫平的声音再低也掩盖不住了，两人只好停止了对话。 当赵勇刚和刘卫平被绑上降落伞从舱门推了出去时候，两人还非常害怕，开始的时候伞并没有拉开，两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加速向下坠去。刘卫平吓的大叫起来，还好在高空中别的机械狗听不到他的声音。 叫了一会，刘卫平感觉自己有点怪，因为并没有记忆中失重的感觉，明明就是自己的幻觉。赵勇刚也一样，两人在心里各自将自己嘲笑了一番。 赵勇刚心中的疑问还是没有释然，他大声问道，“苹果现在市场占有率这么低，为什么计算能力还如此强大呢？” “也许是他们的cpu更强大了，或者可能军用项目和民用项目运算速度不在一个等级上吧。”刘卫平也是猜测，赵勇刚总算不再追问了。 他们平静下来才想到向下面看去，巨大的朝鲜半岛浮在黄海和日本海之间迎面而来，地面上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三八线以南地区的城市满目疮痍，横七竖八的坦克和自行火炮随处丢弃，刘卫平他们早已从新闻知晓这是被中子弹消灭掉有生力量后留下的北方武器。 宁边地区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联盟怀疑美国早年的外科手术打击并不成功，否则朝鲜怎么可能制造出这么大当量的核弹头呢？宁边再次被打击一次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东、西海岸的舞水端里基地和东仓里基地更惨了，弹坑遍布，这儿早就被认为是朝鲜战略导弹发射基地，朝鲜保密措施一向严格，具体位置外人难以知晓，反而让附近的平民遭了佒，佐治亚号战略核潜艇就是负责清除这两个基地的，指挥官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扩大了打击范围。战术核弹头装在钻地弹上不但炸毁了发射井，还将山体炸的滑坡，外围的建筑物生生被活埋。 平壤的情况好要点，北美合众国没有对这个地区使用战术核弹，他们第一次在实战中实验了石墨炸弹，整个城市的供电网络都被破坏了。因为平壤核辐射最轻，全朝鲜的幸存人口都涌进了平壤，让城市不堪重负。整个郊区一片忙碌，无数拖拉机在农田上作业，看样子是准备深耕土地建立一个无污染带。 刘卫平和赵勇刚的降落伞自动打开了，下面一条大江将朝鲜半岛分割开来，入海口的冲积平原应该就是今天的集结点仁川河滩了。地面上人头攒动，反朝联军的接应部队已经到达了。 莫里上尉和特战队员们也降落了，他们和马克西姆交接后带着出发前编组的两只机械狗上了潜艇，刘卫平和赵勇刚心里一阵宽慰，在卡尔电脑上看到的作战方案没错，美国人编制的计划还挺详细，给每只机械狗都一一分任务，否则刘卫平和赵勇刚就要钻进去排雷的机械狗控制电脑中去了。 莫里上尉和三名特战队员坐在api斯特林动力潜艇内，按照计划，他们准备沿黄海一次下潜不换气到南浦特别市后再从船闸潜游进大同江登陆，刘卫平和赵勇刚也跟在舱室内听他们说话。 “莫里上尉，听说你是在从怀俄明州的核爆炸中逃了出来，能给我们讲讲吗？”一个队员对莫里说道，他其实有点紧张，虽然媒体上说朝鲜的核力量已经被摧毁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战场上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呢。 莫里的脸上一道伤疤划过了眼睛，看的刘卫平心里发怵，其它几名队员见莫里不说话，一起催促道，“上尉，快给我们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吧！” 莫里放下突击步枪，他喝了一口水，“这是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而是一场灾难，一百万人对于人类历史上的战争来说，可能是沧海一粟，但是这些鲜活的生命在不到一个钟头内从地球上消失了。” 大家静静的听着他讲下去，“朝鲜的第一波导弹飞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怀俄明沃伦空军基地给新兵上课，听到警报声音响起来，我立即停止了授课，让大家进地下防空洞躲避。当爱国者击中了第一波导弹时候，防空洞的大门刚刚关上，和外面那些人相比，我们非常幸运没有遭受到辐射。” “太幸运了！”一名特种士兵插嘴道。 “惨烈的是第二波三枚核弹，在空军基地发射井上空爆炸了。和我们地下的人相比，这时候地面上的人才真是幸运，这些核弹的当量太大了，他们在上面的瞬间就被汽化了。而我们躲在冷战时期花费九千万美元建设的地下防辐射防空洞中也没能逃过此劫，后面给我们的煎熬要比那些瞬间汽化的人痛苦的多。” “空军基地的地下防空洞是防核弹的啊？”另一名士兵问道。 “没错，防空洞的混凝土浇铸了几十米厚，里面还有铅墙，本来的设计是万无一失。谁想到核弹毁掉了整个基地，防空洞失去了电力供应，里面的应急电源年久失修，没多久也中断了供应，我们十几个人就困在地下。”莫里面无表情的说着。 “那后来呢，你们得救了？” “我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络，屏蔽门因为失去了电力无法打开，根本没有人知道地下还有人，库存的一百多枚民兵弹头熔化了，里面泄露出来的钚让沃伦空军基地变成了人间地狱，被完全隔离。黑暗中，我们十多个人挣抢防空洞里的水和食物，开始还行，后来，连续的黑暗让人发了疯，带进去的手机也没电了，连时间都不知道。反正最后人都虚脱了，只好喝尿。”api斯特林动力噪音很低，舱室里只有莫里的声音。 “再后来，尿都没有了，人开始脱水，黑暗中就听到有人惨叫，不要吸我的血！不要吸我的血！”莫里学着防空洞的人惨叫，听上去像鬼嚎。 “我知道到了最后关头了，我想起了阿富汗一次到了敌后，我们也是弹尽粮绝，最后是靠吃了敌人尸体才活了下来，没想到这次是同胞。”莫里不说话了。 看着同伴疑惑的眼光，莫里又说道，“最后，还是靠它们救了我。”他一指刘卫平，“我们一个人一直在水管上敲击莫尔斯码，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屏蔽门从外面打开了，我们剩下的四个人获救了，据说是机器狗在搜寻现场的时候听到了地下求救信号。” 舱室里的人个个沉默不语，莫里看大家不说话，便讲道，“但愿我们这次是最后的任务，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这样的战争人类根本承受不起。” “队长，你还没有给我们公布这次倒底是什么任务？”一个士兵好奇的问道，他的话音刚落，莫里还没来得及答话，艇身猛的一抖，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潜艇右侧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海水灌了进来一下子将他们冲散了。 “老师，快钻出去往上浮！”赵勇刚冲着刘卫平大喊，在水下和云端服务器失去了联系，赵勇刚仅靠自己体内的cpu资源喊完话后就死机了。 赵勇刚醒来的时候已经浮到了水面上，不远处是刘卫平，两个人还不大适应四脚划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是莫里，快去救他，只有他能把我们带到121局！”赵勇刚看到莫里正随着波浪上下起伏，他一边叫刘卫平帮忙，一边笨拙的向莫里靠近。 莫里好象已经晕了过去，双眼紧闭不省人事，赵勇刚和刘卫平一起拱着他向海边游去。 到了海滩上面，莫里哇的吐出一口水，对着两只机械狗大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讲汉语？” 第四十三章 渗透 “我们是波士顿大狗，隶属第101空降师特战部队，听从您的指挥。”赵勇刚机灵的很，他按照机器狗内设的程序用英语回答莫里的问题。 莫里久经沙场，喝了几口咸海水对他来说并不怎么样，他很快判断了当下的形势，潜艇被击沉说明朝鲜的军事力量还没有完全丧失，同伴都失散了，完成任务只有靠眼前的两只机器狗了。 “我不管波士顿动力公司在你们身上搞了什么鬼名堂，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将装有朝鲜人工智能指挥系统的量子计算机带回来！”莫里嘴上怎么说，心里已经怀疑这两只机械狗被人做了手脚，但是这两只机械狗似乎并无意和自己翻脸，否则为什么救自己呢，“你们一切行动听从我的指挥！”莫里又确认了自己对机器狗的控制权。 赵勇刚和刘卫平一齐应了一声是， “打开地图！”听到莫里的命令，赵勇刚将地图用脑门上的镜头投射在沙地上面，莫里走上来一看，他们已经被海浪冲到了南浦特别市了，边上就是大同江口，朝东北看去，大同江筑起一道长长的大坝，这就是举世闻名的西海船闸了。这一工程没有在北美合众国的攻击范围内，依然扼守大同江和黄海的咽喉所在。 南浦特别市是朝鲜工业重镇，千里马制钢、大安重机械等重工业均落户与此，在秦盛荣的指挥下，整个南浦特别市一边用各种方法消除核污染，一边努力恢复生产，准备应对南方联军的反攻。 大坝上面戒备森严，西面就是北京设在大连的航母基地，让秦盛荣不得不防，他深知北京周边的兵力之强大，如果北京也跟随联军发动南北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秦盛荣将因在外海值勤而躲过核攻击的潜艇全部调集至西海岸警戒，昨天夜里击沉了来犯的斯特林动力潜艇后，秦盛荣下令加强西海岸的巡逻力量。西海船闸大坝上面除了固定岗外，还设有一刻钟一班的流动哨。 潜艇被击沉了，水下单兵泅渡装备也丢失了，莫里决定改变计划，他一指地图，“我们必须改道陆路，渡过大同江，沿着西海岸北上，然后越过丘陵区，直插力浦区121局。”说到这，莫里再也坚持不住，冻得牙齿打抖，说不出话来。 赵勇刚和刘卫平一起将莫里拱到岸边一堆枯枝败叶旁，赵勇刚用脑袋里面的激光点燃了树叶，生起火来。莫里缓过劲来，他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药盒，吞了两粒抗核素，口袋中的还有高能巧克力，也成了他的补充。 莫里将衣服脱了下来放火边烤，刘卫平和赵勇刚在边上并不紧张，他们通过卫星和北美的网络相连，程序和数据都上载在网络上面，即使中弹也不要紧。两人虽然初次上战场，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莫里的衣服快要干了，他将衣服披上身坐在火边，总算从极度严寒中恢复过来，他开始想怎么渡过大同江了。这时候海岸边的公路上响起了一阵汽车声，莫里作了一个手势，他和刘卫平迅速隐藏在一块岩石后面。 而赵勇刚头一低跳上了山坡朝汽车声音方向跑去，他的脑袋顶上的摄像头信号立即同步给了刘卫平，刘卫平将视频投射在石块上面，莫里就靠赵勇刚监视着山坡那边的动静。 是一辆巡逻的敞蓬吉普，上面坐着两个朝鲜兵，一个开车，一个不停的四处张望。“回来集中，回来集中！”莫里小声的通过刘卫平的网络给赵勇刚下了命令，“收到！”赵勇刚又一路狂奔撤了回来。 莫里向山坡上面爬了一段趴了下来俯视着下面的公路，刘卫平和赵勇刚就蹲在他身边，不知道这个美国特种战专家要搞什么鬼。 吉普近了，看到路边岩石边上生着的火，朝鲜兵将车停了下来，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穿着防化服的士兵跳下了车跑到火堆边，“有情况，刚才过来还正常，怎么突然着火了？” “有人混进来了，赶快报告指挥部。”两个士兵往回走想上车。 “跳下去，扑死他们！”莫里冲着刘卫平和赵勇刚一挥手。 刘卫平从心理上有点退缩了，他在自己的摄像头上却看见波士顿公司装在机械狗上面的运动控制程序工作了，摄像头牢牢的锁定了一个士兵，刘卫平感觉到自己的关节已经就位，看到赵勇刚腾空而起，刘卫平也跟着飞了出去。 开车的那个朝鲜士兵加快脚步正要饶过车头跳上车，赵勇刚在空中摆动一下四肢调整了身体平衡，一百多公斤的机械狗狠狠的砸在士兵的身上，顷刻间让他脑降崩裂。刘卫平也一样，他还不大善于在空中调整平衡，两只前脚直直的插穿了另外一个士兵的胸骨。 刘卫平和赵勇刚恶心的关掉了摄像头不敢再看眼前血腥的画面。 莫里从上坡上冲下来，“好样的！快起来！后面还需要你们。”刘卫平爬了起来，他厌恶的想甩开尸体，莫里帮他将前腿拔了出来，“将他推到大海中去！”刘卫平忙将尸体到了海水中。 莫里将另外一个朝鲜兵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他想了一下，摘下了防毒面具，将泥巴混着朝鲜士兵的鲜血涂在自己的脸上，脸全部涂满后又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刘卫平的嗅觉传感器传来了一串信号，虽然没有任何生理反应，刘卫平还是感觉到一阵恶心，他扭过脑袋不想看莫里那张恶心的脸。 “伙计们，上车！”莫里摸了摸从尸体身上捡来的白头山手枪，跳到了驾驶员位置。赵勇刚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面，抬起脑袋兴奋不已，刘卫平爬到了后座躲了起来。 莫里发动了汽车，他一踩油门，吉普向沿着海边向北驶去。穿过一片巨大的盐场，折向西北再开十分钟，就到了西海船闸，船闸两边挤满了各种船只等着检查，满身防护装备的士兵跳上船去，仔仔细细检查每一个舱室。 刘卫平有些担心起来，莫里却加大了油门向前冲去，刘卫平的担心是多余的，根本没有人来管他们是谁。 他们的吉普驶上了大坝，眼前的景色壮丽无比，整个西海岸一望无际，赵勇刚心情大好，真的想不到到了数字世界还能有这样的机遇来到朝鲜冒险，这是他活着的时候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没有五分钟时间，他们就到了北端检查站，还是没有人来检查他们，莫里一个拐弯朝东向着南浦特别市区开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市区远远在望，前面交叉路口的岗哨上朝鲜士兵指指点点。赵勇刚看的清清楚楚，他们架起了路障，枪口齐刷刷的指向自己。 “莫里上尉，不好，我们被识破了！”赵勇刚大声提醒到，车载电台里也传来了朝鲜声音，“各单位注意，今天连续有边防部队士兵遭袭击，其中一队的巡逻吉普已被抢劫，各种迹像表明已经有多股敌人混入平壤市郊。请加强对可疑人物盘查！”电台一边说话，赵勇刚一边翻译成英语报告给莫里。 莫里只是点点头，他并不减速，还是继续朝前开去，赵勇刚和刘卫平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停下，停下！”路障边上的士兵冲着他们挥手，莫里停下了车，刘卫平和赵勇刚都吓得紧紧趴在地板上。 士兵用枪指着莫里，“摘下面具！” 莫里没有办法，他只好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满是血污的脸，他刚要张嘴说话，赵勇刚躲在后面从扬声器里发出了一串朝鲜语，“我们是从前线来，有要情要向指挥部报告，快放行！”莫里的反应真快，他虽然听不懂赵勇刚说的是什么话，嘴巴也跟着一张一合有模有样的动起来。 士兵们疑惑的看了莫里半天还是打开路障放行了，莫里一脚油门向着平壤方向冲去。刚刚开出去几十米，就听后面有人大声喊道，“这是刚刚被抢劫的车牌，快追，给我将他们截下来！” “不好了，我们被识破了，快逃！”赵勇刚连忙提醒莫里，莫里向左猛的一打方向盘，赵勇刚和刘卫平感觉自己一百多公斤体重带来的巨大惯性仿佛要将他们甩出去一样，两只机械狗死命撑住车门。 后面的士兵跳上了卡车，轰隆隆发动了，莫里加速向左边冲去，卡车就在后面追，子弹嗖嗖的飞过莫里的头顶。 “怎么办？上尉？”赵勇刚问道？莫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波士顿的机器人也太智能了吧，莫里来不及多想，“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办，我们到前面山脚下就分手，各自进入丘陵地带行军，明天晚上十二点在121局地址会合！” 卡车拉了这么多人离吉普越来越远了，吉普眼看到了山脚下，莫里和机械狗跳下了车，朝山上面爬去。 卡车近了，他们靠着吉普停了下来，“长官，敌人怎么带着两只羊打仗？”一个士兵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可能是为了测试辐射吧，我们赶快向上面报告，得请求增援搜山！”一个小头目抓起无线电请求增援了。 天空暗了下来，风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儿，雪花飘了下来，莫里一个人走在深山老林中，他心中暗暗叫苦，冷也就罢了，雪地上的脚印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的一清二楚。他脱下鞋反穿在脚上向前跋涉，两只机械大概没自己这么聪明吧，他们被波士顿动力公司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呢？难道波士顿动力公司也想染指量子计算机？莫里就这么想着朝北走去。 秦盛荣并没有安排搜山行动，另一拨陌生人也潜入了平攘，这些都是小事。情报表明南北边境都是重兵集结，南方地雷带引爆的尘埃只是稍微延缓了联军的进攻，让朝鲜稍喘了口气可以在黄海南、北道一线重新布防。 可怕的是北方边境，平安北道对面的边境上，电磁信号一夜之间变得异常复杂，派出的无人侦察机传来的图象让秦盛荣大吃一惊，中俄联军正在大规模的集结，已经就位的导弹发射车雷达瞄准的居然是刚刚全面复产的南浦特别市。 秦盛荣紧张的分析着各个渠道收集来的情报，自从发起不对称战争后，反朝联盟再次被全面激努了，这次各国比上次向美国扔核弹还愤慨，因为这些代表自身的比特币也不翼而飞了。各国代表一致同意组织增援联军，尽早进入朝鲜结束世界混乱的根源。 长崎港也重新开放了，物资源源不断从釜山运到首尔大本营来，有可抗核素支持，马克西姆准备大干一场了。 后来的参战国心里却打着别的小九九，成都的反朝联盟中，朝鲜量子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消息不胫而走，全世界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如果再让北美合众国单干，恐怕战后要再次被卡尔要挟了，而中俄还有进一步的考量，他们还是想继续维持朝鲜半岛的均势。 秦盛荣c4lsr指挥系统作了精确的计算，它给出了即将战败的判断。 秦盛荣的下达了宵禁命令，整个大平壤都是漆黑一片，莫里上尉和全泰宇将军两支小分队已经摸到了力浦区龙山里121局围墙外面。 和他们想象的不同，此刻的121局戒备一般，朝鲜兵源短缺，连宪兵和网络战士都被秦盛荣打发到了前线，诺大的院子周围连个卫兵也看不到。 “机械狗，报告情况！”莫里早已摘了防毒面具，这货让他太难受了，防化服天生是伪装的好材料，莫里趴在雪地里和白皑皑的积雪融为一体，两只机械狗也深深的陷进了积雪中，只露出两个脑袋，今年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了，莫里暗暗的想。 “有红外报警！”赵勇刚的红外波传感器看到了围墙上方的淡淡的红外线，“我的体温很底，我可以跳过围墙然后将大门打开！” 朝鲜的量子计算机该是什么样呢？赵勇刚兴奋的主动请战，有了屠秋秋的统计拓扑，随着离开空军基地一路前行，图象识别能力越来越强，身体控制也越来越自如了，如果再得到量子计算机话，那将是和人类制造工具相媲美的重大历史进程了。 第四十四章 混战 莫里作了个ok的手势，赵勇刚纵身一跃跳进了围墙，他来到大门前用脑袋拨开了门栓。收到赵勇刚的信号，莫里和刘卫平从雪地上爬了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一辆奔驰六门老爷车孤零零停着，顶上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着。 “有大人物，注意周边情况！”莫里小声的说道。 地面上的楼层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赵勇刚压低了扬声器说道，“好像地下有热量，电梯入口在里面。” 莫里和刘卫平跟着赵勇刚进了房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莫里携带的微光眼镜早已落到海里，现在他只能借助赵勇刚的导航了。 前面一处微弱的亮光，他们一起走上去，是电梯按钮led在黑暗中发出的光亮，格外显眼，莫里按了向下的箭头，升降机隆隆声打破了静静的夜晚，赵勇刚和刘卫平都佩服莫里的大胆。 “有人刚刚进来，大家小心！”全泰宇带着队员们也到了围墙门口，地上三行清晰的脚印，一行是人类的脚印，还有两行是动物的脚印，真是奇怪，全泰宇小心翼翼的抄进了院子。 又是一阵隆隆声，莫里带着赵勇刚和刘卫平乘着电梯往下了，地下室似乎深不可测，电梯一直往下就是不停，刘卫平的心不由得提起来。 突然，电梯像是失重一样加速向下坠落，莫里叫声不好，他双手撑住夹角蹲了下来，大约几秒钟后，电梯猛得坠在了地上，刘卫平和赵勇刚撞在一起，缠在墙角动弹不得。 “有情况，冲进去！”听到地下传来巨大的声响，全泰宇一声令下，队员们端着步枪冲进了房子，借助夜视仪，他们看清了有两台电梯，指示牌上面写着通往地下机房，全泰宇带着一拨人冲进了另一部电梯。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点平衡也控制不了？”莫里躲过了电梯坠落，他很奇怪平日里身手那么矫健的机械狗怎么如此不济。 “上尉，这儿的信号太微弱了，我们和云端快要失去联系了。”赵勇刚解释到，他站了起来。 “我怎么听不到你们说话？我的听觉传感器被你撞坏了。”刘卫平看到莫里和赵勇刚对话，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他启动了自检程序，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 莫里作了一个让他们跟随前进的手势，悄悄的出了电梯。地下作战指挥室内，大门紧闭，秦盛荣内外交困，他已经发现了心脏地带的入侵者，后悔将宪兵和网络战士也打发到前线去，现在有人潜进了121局令他束手无策。令他更着急的是南北边境上联军，从前线传来的情报表明对方已经开始活动了，大规模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秦盛荣就像残局上被吃光子儿的老帅，在九宫格内等着受死的命了，一个小兵冲过来也能将他将死。 秦盛荣见控制电梯下坠没能奏效，他只好求助指挥室内的三个活人了，加拉瓦和苏步拉马尼扬手无缚鸡之力，朴正权还算个军人，也许能抵挡一阵吧，想到这，秦盛荣打开了朴正权所在禁闭室的电磁门。 “秦盛荣，你个恶棍，让你把我关起来，现在整个朝鲜都给你毁了！”朴正权一看门打开了，他大叫着冲进了指挥室。 指挥室的混凝土墙虽然很厚，朴正权的声音还是被赵勇刚灵敏的听觉系统侦测到了，他震惊之余更加火起，原来这个家伙没有穿越到汉学网校，居然躲到这儿指挥起朝鲜千万大军来了，更可怕的是他还拥有了量子计算机！ 赵勇刚一头撞开了大门，“秦盛荣，你的死期到了！” 顶上摄像头将室内的图象传给了秦盛荣，就听到屋顶的喇叭里响起了一阵毛骨耸人的惨笑，“哈哈哈，没想到是你啊，多年不见，你居然变成了一只大狗，哈哈哈！” 莫里拔出了手枪，他早就怀疑两只机械狗蹊跷，现在机械狗居然和朝鲜人用汉语对话，难保他们不是一伙的。 “队长，我们怎么办？”指挥室外，全泰宇的小分队也围了过来，全泰宇作了个禁言手势，“不要轻举妄动，监视住他们！” “局长，我们还有机会，超限战场上我们赢了，将c4lsr指挥系统隐藏到互联网中，我们还能翻身！”苏步拉马尼扬在边上说道，他也红了眼，而加拉瓦双目无神的盯着墙上的屏幕，他对房间的人仿佛视而不见。 “你们都不许动！”莫里用手枪指着朴正权。 “原来是美国人！”听到莫里讲英语，朴正权明白进来的不速之客来历了，“我是受害者，我们的人工智能指挥系统被一个中国怪胎控制住了，他们人类的思维钻进了电脑，和网络合体了，他叫秦盛荣，是个疯子程序，你看到了，我被他关了两年，刚刚放出来，我们必须毁掉他！” 莫里看了看身边的两只机械狗，他挪了一下身体，离赵勇刚更加远了。 “快放下枪，一起阻止他，他将自己复制到外面的奔驰车上的量子计算机里了！说不定要逃跑”朴正权说的不假，他从屏幕上已经看到了秦盛荣这两天一直在准备退路。 “哈哈哈，你们玩吧，老子现在自由了，不用再躲在电脑里面了，这要感谢屠秋秋！哈哈哈，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再见！”扬声器的声音震得屋里的人头皮发麻。 “不好！”赵勇刚大叫一声，他扭身冲出了大门，将一个南韩士兵撞了个趔趄。 看到赵勇刚逃跑，莫里对着赵勇刚连着开了三枪却打了空。听到指挥室内枪响，全泰宇手一挥，小分队从大门扑了进来。 刘卫平慌了神，他失去了听觉不知道赵勇刚为什么要冲去门外，就看到莫里突然朝门外开枪，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门外一群脸涂迷彩身穿防化服的特种兵冲了进来。刘卫平本能的一低头，后脚一蹬地，朝迎面而来的目标扑了上去。 莫里痛苦的躺在地上，胸口被撞断的肋骨扎进了自己的心脏，他的判断没错，这两只机械狗果然已经被策反了，出生入死的一生结束了，沃伦空军基地地下防空洞的黑暗迎面扑来，一双双涂满鲜血的双手抓向自己，这难道已经是地狱吗？莫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刘卫平的摄像镜头内出现了莫里手中的白头山手枪，他楞了，屠秋秋的统计拓朴和马尔可夫模型一样，需要反反复复的学习才能提高图像识别准确率，自己刚从美国空降到朝鲜不过两天，积累的数据太少了，加上卫星信号微弱，刘卫平将莫里和全泰宇混淆了。 “不许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全泰宇和他的手下迅速控制住了局面，朴正权和苏步拉马尼扬乖乖的蹲在了地上，“你，也是，不要发呆。”朴正权用手枪一顶加拉瓦。 “队长，是美国人，这是个美国人！”一名士兵从莫里身上翻出了军牌递给了全泰宇，“真是个意外！”全泰宇检视了一下莫里说道。 “我杀了莫里，我杀了莫里！”刘卫平听不见自己在说话，其实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大厅里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全泰宇给队员使了个眼色，几名队员一起扑了上来，将刘卫平摁在地上，刘卫平使劲挣扎，他一边扭曲四肢翻滚一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美国101空降师作战机器人！” 全泰宇更加开心了，“兄弟们，可别让它跑了，我们这次收获可大了！”队员们死死抱住刘卫平不放，刘卫平的电机堵的发烫，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不动了，刘卫平的燃料电池支撑两天后快要耗尽了，一点微弱的电量将外面的图像一闪一闪的传给他。 墙上大屏幕上，朝鲜周边边境战况激烈起来，马克西姆驻扎在首尔的三万大军倾巢出动，工程兵们在汉江上面架起五座浮桥，朝鲜的散兵游勇已经退到了黄海南、北道，三八线拱手相让，马克西姆的渡江与其是说是打仗还不如说是演习。 就这样，马克西姆还嫌渡江太慢，一架架支奴干运输直升机吊着作战车直接投放到朝鲜阵地前面，如果不抓紧猛攻，五星上将的含金量就要大打折扣了，因为不光其它参战国加入战场，连自己在北美合众国的兄弟部队也来抢分一杯羹了。 华盛顿号航母从横须贺基地出发，停在了东海岸外海上面，一枚枚战斧导弹朝着朝鲜阵地飞来，这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南方合众国也不甘落后，弗吉尼亚诺福克港匆匆批挂上阵的里根号航母来没来得及赶到朝鲜水域，战斗已经打响了，里根号出发前导弹都没时间填装，舰长只好下令联合攻击机挂上炸弹起飞，争取战斗结束前能将炸弹扔到敌方阵地上。 真正抵抗的是北方战线，也是秦盛荣逃跑前下令重兵把守的地区。沈阳北方战区的司令部里，中俄联军正在检验中方最新开发的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兵推一号”，这才是中方强烈要求参战的真正目的。 新义州的朝鲜守军已经一个钟头没有接到指挥部的消息了，这在以往不可想象，指挥部平时每隔五分钟就要求战况简报，驻守的部队人心惶惶，南北被围的消息大家早就知道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背水一战为国捐躯，指挥部该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吧？大家在冰冷的寒夜里胡乱猜测，不停的用无线电和后方联系。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朝鲜驻军的无线电通信也中断了，鸭绿江北岸的电磁压制开始了，接着就是成群的导弹飞过头顶将预设的目标炸开了花，然后就是大片的无人机飞过江对固守坑道内守军又进行了密集轰炸。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络，北方驻守部队很快放弃了阵地，一路向南溃败，他们根本不知道老巢平壤南郊已经被马克西姆的南方联军占领了。 北方战场一切按照“兵推一号”的计划在进行，武装直升机一架架起飞开始追剿南下的逃兵，他们压根没有打算动用地面部队就准备结束战争。 连接新义州和平壤的大大小小公路上面挤满了南下的逃兵，一片混乱。一辆1992年产的奔驰六门老爷车却在雪地上向北猛冲，秦盛荣决定向北方投降，他憎恨美国，凭借自己特殊的身份，如果倒向北京一定会得到重用。 赵勇刚在后面迈开四脚紧追不舍，电池所剩无几了，一定要在电池耗尽前毁了秦盛荣，赵勇刚一边暗暗发誓一边加速前冲。 秦盛荣不断提高奔驰十二缸发动机的转速，奈何雪地打滑，车子就要失控了，他不得不将车速降了下来，后面赵勇刚越来越近了。 “启动敌我识别！”南下的武装直升机雷达发现了地面两个高速向北的目标，在“兵推一号”的指令下，雷达开始了识别，“报告，前面的是敌方战车，后面的是盟军目标，具体资料不明，两个目标靠得太近，无法攻击，请求识别！” “兵推一号”自动转入了人工判断，“请求南方联军的数据链。”指挥官命令道。 马克西姆坐在空中预警机上面远远躲在外海上指挥着战场上一举一动，“报告，北方联军要求确认波士顿机械狗资料。”屏幕前一名士兵报告。 马克西姆凑上去一看说道，“如实回复，战场自行机器人！” “后面追赶的是战场自行机器人，可以攻击！”公路上空的武装直升机接受到了“兵推一号”允许攻击的命令，驾驶员轻轻一摁操纵杆上的按钮，两枚导弹拖着尾焰向奔驰飞了过去。 雷达上面的导弹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就在要击中的一刹那，秦盛荣借着积雪路面一个漂亮的飘移躲过了两枚导弹齐射。 赵勇刚都要贴上来了，电机持续大功率的放电让电池控制程序发出了一连串的警报。 “报告，目标会规避导弹攻击，可能是自动驾驶！”飞行员紧急向“兵推一号”报告。 “发射电磁干扰！”在“兵推一号”的指令下，飞行员关掉了自动导航，改为手动驾驶，武装直升机吊舱下面，一枚小火箭嗖的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小礼花后，奔驰和机械狗像喝醉了酒似的在公路上歪歪扭扭。 又是两枚导弹齐射，顿时一团火球包住了奔驰和机械狗。“报告，目标攻击完毕！”武装直升机又开始搜寻其它目标了。 121局的地下室里面，墙上的屏幕早已失去了前线的信号。蹲在地上的朴正权突然说到，“我们的秦会自我复制，你们得让我来阻止他。”全泰宇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用手枪顶着他来到电脑前面，朴正权操起键盘就是一阵狂按。 刘卫平看着他输入的代码再也支持不住，关机休眠了。 第四十五章 换脑 刘卫平醒来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有人用韩语在说话，他心里一阵庆幸，以前一直以为在程序世界能够长生不老，没想到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社长，我们这么没日没夜的修复这架机器到低为了什么？”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笨蛋，三星电子要想在战后的世界继续攻城略地，必须拿出非常产品！”一个浑厚的中年人声音回答，看来是三星电子的社长了。 “这不是国防部委托的任务么？”年轻的声音继续问。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国防部委托的任务，没有政府的扶持，哪里会有三星今天，大分裂以来，硅谷已经将我们远远甩在了后面，我们必须弯道超车！”刘卫平生前就知道三星的发家史，这家韩国大财阀和政府紧紧捆在一起，刘卫平在交大的时候非常羡慕，自己很多想法得不到强力支持只能放在图纸上，否则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呢。 “明白了，社长，我们会努力的！”年轻人一起激动的表态。 “好好干，总统在等你们的答复，这一次一定要一炮打响！让全世界人看到大韩三星的能耐！”叫社长的人离开了房间。 刘卫平的摄像机亮了起来，眼前是一间实验室，面前的桌子上是自己身体里替换下来的声音传感器。几个穿着蓝色防尘服的人正在自己前面忙来忙去，刘卫平想动一动，手脚却不听使唤，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四肢被螺栓固定在工作台上。 刘卫平低头的时候觉得脑袋后面有什么东西，他甩甩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侧过头去，一排数据线从自己的后脑接到房间一台机器上面。 “你们想干什么？”刘卫平用韩语大声说道，各种语言间的转换对他来说并不难。 “数据下载下来了！”一个蓝衣服兴奋的说道！“先关了它的电源，将主机装进去。”另一个蓝衣服在指挥。 “我叫刘卫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普通机器人！”刘卫平恐惧的大叫，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拿他怎么样？他想起了中学停课前上生物课时候被自己解剖的小白兔。 房间里的人没有人理他，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刘卫平又失去了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几个蓝衣服都集中在刘卫平眼前，中间为首的人问道，“想不到你还有一个中文名字？”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要回美国！我抗议！快将我放下来！”刘卫平提高了自己的扬声器分贝。 “稍安勿躁！你已经不是美国的产品了，你的主机已经换成我们三星电子的量子计算机，你不必再到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云端进行数据处理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地地道道的韩国造了。”为首的蓝衣服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什么？我可以独立计算？”刘卫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你现在才是一具真正的机器人！记住，三星电子才是你真正的父亲。”蓝衣服凑近了摄像头对着刘卫平说道。 “放我下来，给我解开着螺栓！”刘卫平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弹，他大声吼道。 为首的蓝衣服点了点头，几个人拿着电动批子上来帮刘卫平松开螺栓，刘卫平轻轻一跳落在地上。 “美国人的步态算法这么逼真，真是不感相信！”一个声音小声赞叹道，“也不一定，这个主程序会自我学习进化的，它的步态能根据环境调整。”另一声音道破了刘卫平的关键。 刘卫平也无心听他们的议论，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喂，大狗，你想去哪里？”一个人问道。 刘卫平转过身来，“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大狗，我叫刘卫平！”说完他拱开门准备出去。 “站住，刘卫平，我们就叫你刘卫平吧。”为首的蓝衣服一晃手里的一个小黑罐，“你准备到哪里去？你身上的这个加氢罐只有我们实验室有，你如果出去最多活动两天就要加氢，到时候你得乖乖再回来！” 原来自己是用的氢燃料电池，刘卫平拼命低下头去想找到电池在那里，看着他原地打圈的笨样，房间里的人哈哈笑了，这让刘卫平羞辱无比，他一怒之下撞开了门夺路而逃。 还没跑到电梯的时候，刘卫平一阵抽动倒地不起了。 刘卫平第三次醒来时候已经到了一间空房子里面，一个穿军装的在为首的蓝衣服陪同下坐在他面前，刘卫平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们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看到刘卫平说话，穿军装的还是吃了一惊，蓝衣服掏出一个遥控器，“这就是你的生死符，我们给你更换主机和程序的时候加入了安全锁，如果我们认为你有危险倾向，我只要轻轻一按，你就会立刻休眠！明白吗？现在理解三星电子就是你父亲的含义了吧？” 刘卫平愤愤的盯着蓝衣服手中的遥控器说不出话来，刚刚脱离数字世界成为一个独立的智人，立马又变成了孙悟空，眼前这个蓝衣服就是他的唐僧，刘卫平恨不得冲上去撞死他把遥控器抢回来，冷静的计算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如果要生存下去，还要依赖他们的加氢罐。 “听说你叫刘卫平？现在将你在121地下室见到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吧？也让我见识一下人工智能到什么水平了”军官阻止了蓝衣服再说下去。 刘卫平审时度势，决定从长计议了，“我叫刘卫平，是一个复杂的人工智能，我也不知道是谁创造了我，将我装在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机械狗中，我有记忆，有思考，甚至有感情，除了我的躯体和你们人类不一样，别的我和你们没有区别！” 看到军官难以置信的表情，刘卫平接下去又将121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军官和蓝衣服对视一眼，“这不是真相，你看到的不是真相，北美合众国是我们的坚定盟友，莫里上尉的死不能怪全泰宇将军，也不能怪你！” 刘卫平疑惑的看着他们，但对于房间里的两个人来说，从刘卫平身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莫里是被你的同伴刺死的，而你的同伴被朝鲜的人工智能指挥系统控制了！明白吗？这是你以后面对大众的口径。”军官冲着刘卫平的摄像头讲道。 面对大众？看来自己还有出去的机会，刘卫平心中一喜，他在扬声器里却问道，“我的同伴怎么了？他在哪里？” “你的那个同伴和朝鲜的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同归于尽了，现在你是121局地下室的证人，你是一个机器，你的证言可以让全世界信服！” 刘卫平听了军官的介绍一阵惋惜，智人的社会本来还有一个小种群，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了。 刘卫平又被送进了实验室检查调试，刘卫平非常配合，听三星实验室里的说朝鲜已经无条件投降了，反朝联盟正在为举行受降仪式的事情争吵不休，三星会社的社长极力游说在受降仪式上让刘卫平作为观礼嘉宾参加。 三星电子战前是亚洲新贵，在消费电子行业高歌猛进压得硅谷的企业抬不起头来，韩战两年让三星元气大伤，全泰宇得到了加拉瓦和刘卫平后便交给了三星，三星的技术底子还在，经过半年奋战弄清楚了刘卫平的结构，居然还将他的控制主机换成了加拉瓦的量子计算机。 刘卫平如果能够参加受降仪式，绝对是一个前所未闻的创意广告。听三星这么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刘卫平的主机中呈现出来，他和三星工作人员的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一天就在三星的工作人员给他讲解受降仪式方案，教他接受采访的时候，会社里通知刘卫平到会议室，“等会进了会议室，不管日本人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拒绝！”带路的人一再叮嘱刘卫平，刘卫平觉得莫名其妙，只好点点头。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刘卫平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刘卫平的摄像头却盯着会议室里站立的一个白色机器人，机器人大约大半个成人高，圆圆的脑袋，仿造人类的四肢非常逼真，后面的一个白色大背包让整个机器人看上去非常可爱。 通知开会的人将刘卫平引导到机器人边上站立，刘卫平还在不停的打量这个圆头圆脑的家伙。 “宇都先生，既然我们没法谈拢，我们不如让刘卫平自己来决定吧？”会议桌左排中的韩国人提议道。 翻译将韩语译成了日语，右排看来是日本人，被称作宇都先生的听完翻译，对着刘卫平说道，“刘卫平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翻译刚刚开口要翻，刘卫平接口道，“我可以听懂日语，谢谢你称呼我为先生。”韩国人身后的翻译小声的将刘卫平的话译出来。 “我叫宇都隆史，是关东国外务省大臣政务官，事情是这样的，下个月反朝联盟就要举办受降仪式了，韩国的方案我们看了，让您作为嘉宾出席受降仪式再好不过了，您本来就为胜利作了贡献。这场战争是朝鲜的人工智能推动的，您作为人工智能又捍卫了人类和平，我个人和关东国都非常赞成您出席。”宇都隆史停了下来，他不确定刘卫平是否能够理解他的话。 “三星会社的人已经和我说了，我正在做准备，谢谢宇都大臣好意。”刘卫平对语言的理解能力让关东国陪同的人吃惊不已，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反应如此迅速的人机对话。 刘卫平看了看左边，三星的社长和官员坐在一起，刘卫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这几天他从媒体上看到，朝鲜的c4lsr指挥系统真相被记者捅了出来，世界舆论对人工智能憎恨不已，三星获得了量子计算机，生怕没有用武之地，刘卫平成了三星重塑市场对人工智能信心的最好案例。 “那好，您既然已经知晓，我就直说吧，您这样的形象参加受降仪式和您的丰功伟绩不大相称，我们本田公司希望给您捐献一具机器人身躯。”宇都隆史一指立在刘卫平边上的白色机器人，“它叫阿西莫夫，具有256自由度，是我们本田最新一代产品，目前还没有上市，希望它能给你一个更好的形象出席受降仪式。” 原来是这样，刘卫平看着阿西莫夫，他越看越喜欢，正要张口答话，为首的韩国人不爽了，“我们大韩民国用不着你们关东国来帮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最后让刘卫平先生自己定夺吧。” “李珠墉先生，请注意您的语气！”宇都隆史十分不爽韩国外交次官的暗示方式。 刘卫平突然想起带路的人说的话，他刚刚要答应的话又止住了，这时候阿西莫夫突然在地上跳起舞来，憨态可掬的样子连一帮韩国人都乐了，刘卫平犹豫了一下，“谢谢本田公司的馈赠，我想用阿西莫夫的形象出现在全世界的眼前会让你们更加容易接受一些吧。” 李珠墉次官狠狠瞪了一眼引导刘卫平进来的工作人员，“宇都隆史先生，我们大韩民国当然说话算数，请你们也兑现诺言吧。” “没有问题，既然你们同意让当事人选择，我们一定会将八八舰队撤出釜山港。”宇都隆史在外交上占了个大便宜，没有费什么代价便完成了本田公司的重托，他乐呵呵的带着人离开了，留下了阿西莫夫机器人还在会议室里表演单脚跳。 见日本人走远了，引导刘卫平的工作人员冲到李珠墉面前连连鞠躬道歉，““长官，我该死！” “算了，因祸得福，波士顿动力公司设计的大狗确实太难看了，让它出现在受降仪式上真的要吓全世界人一跳呢。”三星社长摆了摆手，见到社长对阿西莫夫机器人也挺满意，李珠墉的怒气才消了。 第四十六章 出逃 战后世界格局在朝鲜投降仪式上可见一斑。 韩国收获最大，他们缴获了朝鲜的量子计算机，俘虏了加拉瓦、苏步拉马尼扬和朴正权，韩国还在名义上统一了半岛，尽管各国驻军以帮助清除核污染为名不愿意退出占领区，韩国人主导了整个受降仪式。 中国人也不相让，他们刚刚下水的上海号航空母舰扑了个空，都没有来得及投入战斗，中国提出考虑到半岛核污染还没有完全消除，受降仪式必须在上海号航母上进行，俄国人认为既然地点放在航母上，停靠的水域要体现俄国人的贡献，最后经过协商放在了远东的彼得大帝湾。 欧美国家完全被排斥在外，唯一代表就是北美合众国，考虑到他们令人生畏的抗核素，卡尔总统被安排主持受降仪式，当朝鲜代表在和平协定上签字完成后，受降仪式就进入尾声了。 世界各地的媒体实况转播了这一历史性事件，bbc的现场记者激动无比，“出席今天受降仪式的有一位特殊的代表，他就是智人刘卫平。”看台上，一个大半人高的白色机器人站起身来，对着镜头挥手打招呼，他就是刘卫平，他完全抢走了卡尔总统的风头。 成群的和平鸽飞向了尉蓝的大海，历时一个半小时的仪式结束了。媒体蜂拥而上围住了刘卫平，刘卫平的感觉太好了，即使是在巨方科技如日中天、全侍语音操控发布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如果赵勇刚能够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会不会改变不和人类接触的看法呢？记者们不容许刘卫平多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轰炸过来，“请问机器人先生，哦，不，刘卫平先生，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的名字来历吗？” “这是系统分配给我的名字，我在开始运行的时候就知道我叫刘卫平，你如果想进一步了解，可以问一问三星公司的开发人员。”对于刘卫平的回答，三星社长乐的开怀大笑。 “有传言说您以前的样子并不是这样，而是北美合众国空降到朝鲜半岛的机械狗是吗？”一个女记者尖着嗓子喊道。 刘卫平和三星社长顿时不高兴了，刘卫平回答道，“据你们的知识，人类还是从猴子变来的呢。”全球观看直播的人都笑了起来，女记者脸涨的通红不说话了。 “请问您对朝鲜的c4lsr指挥系统怎么评价，您觉得人工智能明显违反了阿西莫夫机器人三法是不是很危险？”听到这个问题，李珠墉紧张起来，他在外交领域长期工作，对这种挖坑问题杀伤力太了解了。 “对于我们人工智能来说，我们是无罪的，我们的核心就是学习算法，而一切学习的对象就是人类。”刘卫平想了想给出了答案，现场一片惊叹，想不到机器人的情商这么高。 李珠墉冲着手下嚷道，“赶快将它带回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要出大事情。”几个工作人员围了过来，将刘卫平和记者们隔离开来。 媒体们显然还没打算放过着个萌物，无数镜头和话筒从人头上面伸过来对刘卫平的圆脑袋，在拥挤的人群中，工作人员将刘卫平架离了现场。 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刘卫平透着无限的兴奋，他好想再回头走向卡尔总统的发言席，对着镜头慷慨陈辞。但是工作人员手中的遥控器不允许他这么干，刘卫平也不想突然在全世界面前倒下。 些许遗憾很快就过去了，刘卫平依然沉浸在上海号的美好回忆上。全世界都热闹起来，话题并不是朝鲜半岛和未来世界的大势，人们关心的只有一个，刘卫平和人工智能何去何从。 和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不一样，人们从对人工智能千夫所指一边倒变成了两派大战，反对的自然不用说，赞成派将刘卫平奉为代言人，刘卫平最后关于学习算法的一段话成了赞成派的真理。 三星见人们对人工智能的态度已经转化，便趁热打铁让刘卫平当起了娱乐明星，三星娱乐事业曾经一落千丈，刘卫平到处走秀表演再次激起人们对当年韩流的回忆，只是刘卫平越来越不高兴了，整天和无知少女合影被摸摸头说声你好萌啊，没有几个星期，刘卫平就对这种生活失去兴趣了。 听到大洋对岸的硅谷有公司再次开发数字眼镜，三星也迫不及待的推出了自己的产品，照例，刘卫平又要为产品发布会站台了。 这一次发布会放在水原市三星总部进行，土星能源公司也来捧场，土星的无线能源信息网推出市场后一直缺少终端产品支持，三星这样的大公司放弃了电池供电方案，开发无线供电穿戴设备，土星自然不能落下亲近三星的机会。 刘卫平按照套路表演了一段饶舌劲舞，台下的人尖叫不已，接着他戴上眼镜演示了和随机挑选出来的女观众视频通话功能，和硅谷的眼镜一样，三星的眼镜没有电池，采用无线供电，比起十几年前的谷歌眼镜来更轻更薄，吸引了网络上不少人的注意。 大胆的女观众戴上三星眼镜居然开始调戏刘卫平，刘卫平知道这都是三星娱乐安排好的节目，现在肯定已经被各路媒体置顶了。刘卫平的忍耐到了极点，发布会一结束，他就一蹦一蹦的跟着三星社长进了休息室。 “社长先生，您能不能安排点别的工作给我干干，比如在实验室里开发产品什么的？”刘卫平跑到了社长前面仰着圆脑袋说道。 社长正把玩着新发布的眼镜，听到刘卫平的话一愣，“怎么了？现在的状态不是挺好？整个三星有多少人嫉妒你这个机器人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机器人向人类提要求呢。” “社长先生，我不是普通的机器人，也不是个宠物猴，我的智商已经和成年人一样了，甚至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人类，我应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刘卫平说出了他心中的苦恼。 “刘卫平，虽然你能听懂我们的语言，自如的和我们对话，跳舞翻跟头也比我厉害千百倍，但是你别忘了你只是三星的一个产品！”三星二十万员工那个不是将自己看作皇帝，一个机器也敢和自己这样对话，社长顿时光火了。 刘卫平欲言又止，他屡次想要将自己的真相讲出来，可他掂量不清自己在比特币系统中复活的事实人类能有多少程度的接受，刘卫平默不作声走出了会议室，背后传来了一阵讥笑，也有人惊叹机器人的进化之快。 晚上八点多，三星总部大楼的灯光熄灭了，只有展厅的照明灯还亮着，刘卫平的脑袋一闪一闪发着荧光，他平日里没有活动就放在三星的展览厅里。 土星能源在发布会上的宣布的消息不断在刘卫平脑子里回放，土星宣布在全球三十个重点城市投资兴建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开始投入试运行了，在发布会上土星能源启动了首尔京畿道地区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时候，刘卫平一阵狂喜，现在他就要实施这个计划了。 三星展厅一楼摆放着信息技术史上重要的发明，贝尔的电话到摩托罗拉的大哥大应有尽有，现在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模型也进入了展厅，刘卫平轻轻走了过去，他打开了模型开关，两个正对着的特斯拉线圈嗡嗡响了起来。 刘卫平将接受端拔了下来，果然是24v的直流电源标准插口，他将插口插到了自己的背包外接充电器上，感谢本田的256自由度设计，刘卫平轻而易举的将胳膊反转到身后找到了充电插口。 发射端的特斯拉线圈还在将高频波释放出来，电源检测软件上显示外接电源开始供电了。刘卫平走到大门口，三星总部遍布电子门禁，这难不道刘卫平，这些门禁的控制主机还都是硅片cpu，哪里是刘卫平量子计算机主机的对手，分分秒密码就被刘卫平暴力破解了。 刘卫平从展厅溜了出来，总部园区内的路灯下到处是土星能源和京畿道合作的广告牌，京畿道的三十一个互相连接的圆环市标被土星标记上了三十个示范城市，每个城市名都戴着三星的眼镜。 刘卫平正顺着电源信号强的方向走去，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嘲杂的声音，“展览厅门禁被破解了，有人进展厅！快去检查！”刘卫平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没一会儿，后面有人冲上来，“拦住机器人，别人他跑了！” “快，要是社长知道，我们统统都要炒尤鱼！”喊话的人边跑边用对讲机呼叫支援，“快打电话给主任，让他把机器人遥控器送来。” 半个水原城都是三星的地盘，四面冲过来无数的保安准备堵截刘卫平了，刘卫平白色的身体在夜晚格外容易辨认，他奋力冲出园区，土星的大部分发射终端都装在路灯上面，刘卫平只能沿着马路向前狂奔。 刘卫平的身高不过一米三，他的步频再快也跑过人高马大的保安。几十个保安四面八方渐渐将他逼了起来，刘卫平的脚步慢了下来。 刘卫平连续两天活动还没有来得及换氢罐，他第一次使用土星无线能源信息网，发现无线电源根本没法支持连续大功率运动，燃料电池的补充电源也渐渐耗尽了，他想加快步频，可是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电机的转速慢慢降了下来。 正面而来的保安伸手就要抓住刘卫平，刘卫平一扭身到了马路中间，一辆辆轿车从他边上呼呼而过，还有人干脆放慢车速看着这个电视明星，都以为是三星的机器人在拍广告片。 保安也冲到马路中间来，他们准备在车流中将刘卫平制服。警察出动了，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刘卫平是插翅难逃了。 迎着刘卫平来的车道上，一辆敞蓬轿车左冲右突，加速朝刘卫平方向冲来，后面的警用摩托车上交警用喇叭大喊，“请减速靠边停下，请减速靠边停下！” 敞蓬轿车却不理睬，还是旁若无人的全速超车前进。刘卫平看清楚了，是一辆现代的氢动力燃料电池轿车，刘卫平用尽所剩电量猛的一个加速，纵身滚进了轿车车厢，背包上插着的充电线圈也掉在了马路上。 开车的小伙子吓的猛得一踩刹车，刘卫平一下子滚到副驾驶的前面，“快，快送我到加氢站！” 小伙子一看是机器人明星来了，也笑了，“ok，我也要去加氢，我们一起疯狂一次吧！”他一踩踏板，刘卫平又滚到了后面。警察见追不上轿车只好呼叫下个路口拦截，后面的保安转过身来跑了几步都跑不动了，警察正气不大一处出，见到几个倒霉蛋站在马路中央呼呼喘气，便将他们一个个叫到路边开起罚单来。 水原市的唯一一座商业运营的加氢站设在文化遗产华城边上，已经晚了，游人稀稀落落，加氢站里空无一人。现代氢动力刚开进加氢站，警车就尾随而至，跳下两名警察将驾驶员夹了下来，“你们想干吗？我是外交次长的儿子，我要给我爸打电话！”小伙子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被塞进了警车。 又是一辆轿车驶了过来，刘卫平用尽力气跳下车对着加氢的人说到，“我要加氢，快给我加氢！” 加氢站的人傻了，他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这个机器人，现在就在眼前，真的跟活人一样。看他一动不动，刘卫平大吼一声，“快，给我加氢！” “是，是！请问你有帐号吗？”加氢站的人回过神来问道。 “比特币！”刘卫平不耐烦的拔下加氢枪，他伸过头去一扫，将比特币的地址输入到储氢机上，加氢站的人这才醒悟过来帮他插上加氢枪。 后来的轿车驶进了加氢站，三星实验室主任跳了下来，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遥控器就要对刘卫平摁下去，一看见禁止无线设备的标志牌，他吓的又松了手，他心里太清楚加氢站使用遥控器的危险了。 就在他一犹豫的当口，刘卫平已经加满了氢气，加氢枪刚刚拔掉，刘卫平一低头向着实验室主任冲了过来，实验室主任刚想躲闪，刘卫平的圆脑袋已经撞上了他的圆肚皮，主任靠着轿车痛苦的坐了下来，遥控器也掉在了地上。 第四十七章 自由 水原华城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了，从北面长安门望去，虽是晚上九点，城楼上灯火通明，门前的小广场上停满了各种通信车辆，最大的一个集装箱车上韩国电信几个大字分外醒目。 刘卫平慌不择路跑到了广场前，其实他存储的地图精确到米计，根本不会迷路，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罢了。 困在比特币全网计算时候，他拼命想摆脱数字世界，拥有量子主机又想摆脱三星控制，现在，遥控器到了自己手中，刘卫平失去了目标，还能干什么了，忙碌的广场和自己一点儿也不相干，整个世界眼中他就是个异类。 刘卫平想起了赵勇刚的话，也许赵勇刚是对的，智人就不应该出现，应该永远躲在黑暗中。 城楼上响起了一个女声，“现在我们进入最后总结陈词阶段，有请正方代表发言。”原来是在进行辩论赛，刘卫平来了兴趣，九十年代在上海交大时候，辩论风行一时，刘卫平有时候也会上场操练几把，是谁在古城楼上搞这么大的阵势呢，刘卫平不知不觉得向城楼走去。 “首先，人工智能是科技进步的标志，人类文明进化的结果，我方的观点是支持人工智能的普及！”原来是关于人工智能的辩论，刘卫平来了兴趣。 “从一百年前的计算机开始，人工智能不断见证了人类进步，从十多年前我国棋圣惜败于计算机开始，人工智能加速发展，一直到一年前人工智能捍卫了人类的和平，人工智能推动了人类社会的繁荣。” “其次人工智能大大提升生产生活效率，它运用于各行各业，三星的刘卫平就是一个例子，最简单的是他打通了人类的语言障碍。”听到正方反复用自己作为论据，刘卫平听的更加仔细了。 “最后，我在此预言，人工智能将帮人类解决许多难题，历史上人工智能比人类大脑早四十年就能证明复杂的四色定理，未来，人工智能也将帮助我们解决人类是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的终极问题。” 正方最后一段话让刘卫平豁然开朗，这不是自己的使命吗？从日本留学到交大奋斗了二十年就是为的解开脉冲电波的秘密，没想到实际上延续了人类的生命，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注定由我刘卫平来回答人类的终极问题吧。 “下面请反方代表总结发言。”刘卫平靠的更近了，他要近距离的听听人类反对的声音。 “我们反方完全同意正方最后归纳的三点意见，但我们必须要指出的是，人工智能是人类现实生活的映射，人类的利益争斗经过人工智能的放大只会加速历史的进程，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人类有出生就会有灭亡，人工智能的出现只会加速这一天的到来。” “好，双方辩论完毕，我们有请嘉宾点评，同时我们还将开启网络投票。”主持人后来说的话刘卫平听不进去了，他若有所思，正反双方的话好象都有道理。 “他在那，快过去抓住他！”实验室主任的大喝将刘卫平惊醒过来，刘卫平回头一看，实验室主任手里拿着一个充电线圈带着一群保安又追了上来，刘卫平意识到自己的外部电源接受器刚刚逃跑的时候掉在了马路上。 他想也不想就往城楼冲去，城楼下面围满了韩国电信的保安。一个搞太阳能出生的土星能源居然来到韩国电信的大本营兴建无线通信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韩国电信战后急匆葱修复的网络根本满足不了社会需求，为了挽回面子，kbs电视台提出举办人工智能辩论大赛时候，韩国电信决定无偿直播，给全世界展现最新一代无线网的威力。 韩国电信的保安见到刘卫平个个围上来拿出手机争着和他合影，大家都以为这位可爱的嘉宾迟到了。三星的保安也要挤过来了，刘卫平一猫腰，从人群的大腿缝中滑了出去，一路小跑登上了城楼。 见到三星的安保服，韩国电信的保安分外眼红，他们齐刷刷叫道，“卖国贼，滚出去，卖国贼，滚出去！”kbs电视台的人也跟着过来帮腔，他们排成一道人墙，死死挡住城楼入口就是不让三星的人进去。 嘉宾发言刚刚结束，刘卫平一头冲进了演播现场，观众席上请来的学生们一起站起来大呼小叫，这太出乎意料了，彩排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环节，平时要和刘卫平合影要都要整日整夜的侯着他的活动行程排队，现场观众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福利。 主持人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这是在现场直播，不过她是主持过上海号上的受降仪式的直播，这样的意外是难不倒她的，“今天我们还请来的一位特殊的嘉宾，他就是刘卫平，他见证了朝鲜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危害，也为了和平和他的同类进行殊死搏斗，现在我们一起来听听他的看法！” 主持人将麦克风塞给了刘卫平，刘卫平接过麦克风，看了看主持人，又转过脑袋看看观众席，最后他对准了直播镜头，他的萌样又让现场的观众笑声一片。 观看直播的人在手机上纷纷转发起来，“机器人来了，真的没有想到！”“预告里面都没有啊，kbs还给我们来个惊喜！”“大家快来围观，看看机器人要总结发言了。”韩国电信的直播车内忙碌一片，电话不停的打到总部，“加大直播带宽，流量太大了，千万不能卡机，否则糗大了！” “我其实不是什么英雄，北美合众国的莫里上尉是被我误杀的！”刘卫平的话不但让现场所有的人震惊了，观看直播的人数一下子跳了上来，让直播车里的工作人员汗流浃背。 “我的身躯是一部机器，我的大脑是一个程序。但是我和你们一样，我也有胎儿时代，你们只有十月，我却是十年，我用十年的时间听懂了你们讲话，但只到今天我还不能学习你们的语气。”刘卫平的话让直播现场鸦雀无声，负责计票的人也停下来听他的演讲。 “在一年前我才真正拥有一双眼睛，可以和你们一样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我的视力和婴儿一样，需要不断训练才能分辨事物，但我拥有眼睛才两天，就被投入到朝鲜战场，完成攻占121局的任务，其实我失败了，我看不清楚莫里，我杀了他。” 刘卫平缓慢的语速和低沉的身音让现场的女学生个个泪留满面，想不到这个萌物还有这么悲伤的心事。主持人的耳机里传来了kbs总部的导播的电话，“就这样，让他讲下去，马上准备全球投票，我们的节目已经大获成功了！” “我和你们一样，我渴望自由，没有量子计算机时代，我的程序依赖互联网全网计算，我渴望能够独立，三星给我装上了量子计算机，我将三星当作父亲，以为我可以自由行动，和你们一样，周游世界，看尽众生。”广场上三星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听刘卫平的讲话。 “但是，我不过是个机器，我是你们人类的产物，我的命运只是你们的附庸。”刘卫平一举手中的遥控器，“这是三星给设置的遥控开关，我只要不听话，他们只要轻轻一摁，我就要倒地不起。” 女学生哭的更厉害的了，“投票的主题就是要不要给刘卫平自由，现在就发布，快！”导播的电话又打来了。 主持人弯下腰拿走了刘卫平的话筒，“今天晚上，我们将迎来辩论赛的高潮，我们将让全球的观众决定，要不要给人工智能以人类的待遇，要不要给我们的刘卫平以人类的自由？现场的观众请拿起你们的手机投票，屏幕前的观众请直接说出你们的选择。”广场上三星的人都呆住了，完了，没法给社长交代了。 刘卫平一阵窃喜，原来是向全球直播的节目，真是老天有眼。不负在场的女学生观众所望，同意给刘卫平自由的投票压倒性的上升。 三星实验室主任拨通社长的手机，“社长，kbs电视台直播节目看到了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三星社长也正盯着直播屏幕，他的投票选择当然是否定的，可是他们支持反方的这点投票太微不足道了，电话里实验室主任还在问怎么办，“你说能怎么办，你连一个机器也看不住，三星还要你有什么用？” 社长的电话挂了，实验室主任站在广场上呆若木鸡。闻风赶来的媒体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报道新闻的直升机就悬在头顶上盘旋，刘卫平被触拥着下了城楼，“刘卫平先生，我们想邀请您做一个专访！”靠近他的媒体纷纷请求到，这些都被kbs的女主持人挡住了，kbs不会轻易放过这块肥肉的。 数元12年的4月，整个朝鲜半岛都成了兰花的海洋，大大小小的娱乐节目停播了，也没有人找刘卫平来作专访，全国上下准备起清明节的公祭活动。朝鲜战场上两百多万人直接死于战争，北方缺少抗核素，后期核辐射又让半岛减少了整整一千万人，和平协议签署后的第一个清明节，举国上下决定公祭三天。 百无聊赖的刘卫平想起了河南的老家，二十多年过去了，信阳是什么样子呢？父亲母亲葬身何处呢？现在自由了，该像人类一样祭拜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刘卫平早年的帐户中还有一些比特币，超限战中丢失了不少，剩下的也够他支持到现在了。刘卫平用了自己生前的身份证订了一张飞机票，虽然登机可能会有点麻烦，可自己是世界名人了，高丽航空会通融的吧。刘卫平给背包加满了氢来到机场准备登机了。 “刘卫平先生，您不能登机，您的身份证明无效！”安检处的边检拦住了他。 “我是家喻户晓的机器人，全世界都认识我，我不过是想去趟中国，全球公投给我以人类的自由，你凭什么拦住我？”刘卫平预料到不会一帆风顺，这些话他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是大韩民国边检，我们只遵守韩国法律，您现在依然是登记在三星公司所属物权的财产，如果您要出境，必须由三星公司授权托运。”安检官不慌不忙，大概自从kbs投票起，他们就在研究预案了。 机场大厅里突然围过来无数长枪短炮，刘卫平不论去哪里，总有狗仔队跟着他，一个机器人生活在人类社会，任何一个细节都能上头条。 任凭刘卫平如何软磨硬泡，安检官就是不放他走。全球互联网重新整合后，信息传递一点也不费力气，刘卫平中国之行受阻，被困机场十二小时！清明放假的中国人也看到了这一头条消息。 “首长指示我们要帮助刘卫平到中国，大家想想怎么办？”三成洞奉恩寺旁中国大使馆内一群人正在开会，明洞战前变成风俗街后，大使馆便搬到了三成洞。 “这个机器人为什么要用中国名字里面肯定有文章，现在又要到中国去，我们应该弄清楚原因。” “我看关键是量子计算机，我借调在成都反朝联盟秘书局的时候，就听说朝鲜的量子计算机已经实现了常温小型化，当时各参战国跃跃欲试，没想到被韩国人抢了先。据我所知，天天跟着刘卫平的那些狗仔队其实都是国家情报院的特工，他们将刘卫平体内的量子计算机看得牢牢的。” “那么他们就是故意不给刘卫平签证？看来这个任务太难完成了！” 大使馆内七嘴八舌议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最后大家同意首先得和刘卫平取得接触，才能想下一步的行动。 第四十八章 审判 南京国际法庭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了。 数元11年战争刚刚结束，反朝联盟对如何处理朝鲜战犯又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辩论，韩国人主张将其驱逐出境流放南极，这一主张招来了南极探险区的国家一致反对只能搁浅作罢。 朝鲜周边国家都提出对主要战犯直接处以极刑，因为朝鲜发动的核战争太危险，如果不处以严厉手段，未来还将有人效尤，或者对其中受到核辐射的战犯停止供应抗核素，让其在痛苦中死去。 北美合众国是核弹的直接受害者，朝鲜周边国家在其抗核素的援助下，并没有牺牲多少人，所以当北美合众国提出反对将战犯直接处死后，这些周边国家反对的理由就不那么强硬了。 北美合众国的方案得到了反朝联盟大多数国家的支持，他们提出朝鲜自所以敢胆大妄为发动核战争，就是因为朝鲜长期脱离国际社会，被严重孤立。 卡尔总统在公开讲话中还谴责了体学派的危害，他指出自二战结束后，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法庭等国际间协调机构权限太低、职能太弱，对成员国没有约束作用。所以，当务之急是重塑国际法的权威，组建国际法庭对朝鲜战犯进行公开审理。 卡尔总统的提案在反朝联盟表决中以压倒性的多数通过了，韩国人想要主导审判却未能如愿，大分裂后大多数强国都瓦解了，朝鲜半岛意外实现了统一，韩国民粹主义泛滥，操办受降仪式时已经让人感到担忧，这次审判无论如何得让他们靠边站。 国际法庭最后设在了南京，第一阶段是对朝鲜高官的公开审判，历时一年，对二十多名一级战犯和三百多名二级战犯进行了集中审理，大部分以判终生监禁结案。 现在，审判进入第二阶段，主要问题是如何给朝鲜c4lsr指挥系统相关的人员定性，和第一阶段的风平浪静不同，第二阶段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变数。 第一阶段的审理本来是全球公开直播，到了第二阶段，国际法庭突然宣布变成内部审判，只有经过许可的媒体才能入内旁听，国际法庭的发言人给出的解释竟然是朝鲜c4lsr指挥系涉及军事机密，为了防止其被恐怖分子利用，决定不公开审判。大众议论了一阵就没人关心这件事了。 数元12年4月1日上午9时不到，一组辩护律师走出电梯，鱼贯而入南京国际法庭朝鲜战犯审判现场，被告席上赫然坐着的是朴正权，他虽然刚刚人到中年，但两鬓已经斑白，双目无神，和攻破索尼服务器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审判席上，东俄、关东、关西、中国、北美五位来自不同战胜国的法官一脸严肃端坐在那里，印度几个邦国还有韩国法官都被回避了，因为有战犯和他们有关联。 法庭内，厚重的窗帘被拉了起来，江南春色都被遮在了窗外，十来名被邀请的记者坐在后排座椅上面，摄像设备被禁止带入，所有的人只能用原始的速记本记录庭审情况。 核对受审者身份后，东俄大法官担任首席检察官开始念起了长长的起诉书，起诉书长达两百多页，念的众人昏昏欲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经过记者加工的起诉书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朴正权负责的121局招收朝鲜天才少年，从小进行军事隔离教育洗脑，派出特工到世界各地绑架人才，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利用国际援助物资在地下黑市交换集成电路，研发量子计算机c4lsr指挥系统，有计划的将韩国作为c4lsr指挥系统假想敌，反复模拟训练，在编码规则中藐视国际法，将平民设施列入攻击范围，朴正权亲自给c4lsr指挥系统输入战争启动指令，发动第二次朝鲜战争。但人们对这一小段文字并不感兴趣，互联网卷土重来后视频新闻已经成了主流。 第二天开始控辩交锋，“你犯有战争罪！”东俄大法官休息了一个晚上，又恢复了他那洪亮的声音。 “我没有罪。”朴正权眼皮也不抬一下，幕后的自动翻译机将他的话传遍了整个法庭，“我是一个低级军官，我在121局工作的时候量子计算机早就开始了，我当了121局长后，所有的工作都是接受最高统帅部的领导。”朴正权甩开了辩护律师团，自己给自己辩护了。 “最高统帅部的人统统都判终生监禁了！”北美合众国大法官一敲法槌大声说道。 大法官的话更加让朴正权有持无恐了，“在朝鲜，军队只有无条件服从，从加入军队起，人人要宣誓向最高统帅效忠。” 朴正权说着说着，突然落下泪来，“我出生在江原道元山市，我的爷爷辈全家在1950年被炮弹炸死，留下我父亲一个孤儿，战后一次溺水，幸好被一名中国士兵救起，我父亲穷苦一生，年近半百才讨得起老婆，我母亲难产而死，我被父亲一人拉扯大。” 法庭上大家静静听着朴正权的陈述，简直不敢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亲手按下了启动战争的按钮。 “我从小便刻苦读书，每天走几十里的山地上学，老天不辜负有心人，我顺利的考上了元山东海大学，第一次接触到了计算机，也许我天生就是搞计算机的，没有摸几次键盘，我就表现出了比其它同学更高的天赋。” “一天，学校里老师让我过去，还来了几个穿军装的人，让我收拾和他们走，我问去哪里，他们说已经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送我去朝鲜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就读。其实我并不想去平壤，我父亲已经六十多岁，年少吃了许多苦，身体很差，快要丧失劳动能力了，我一口拒绝了。” “穿军装的威胁我说，不服从组织命令，就把我送到劳教所。如果听从他们安排进入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就算成为正式军人了，我父亲就是军人家属，享受的是朝鲜最好的待遇。听他们这么说，我心动了，在朝鲜，军人是最高阶级，供应最好的小麦面粉，穿最好的毛料衣服，就这样，我来到了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学习网络信息技术。” “还没有毕业，我就因为技术突出直接调入了121局，从此，我就是这架机器上的一个零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服从命令，稍微质疑上面的任务，轻则关禁闭不给食物，重则去工地上搬砖头，我亲眼看见一位一起来的同学因为顶撞上司被打发去挖战壕，听说在工地上不听话被装在麻袋里活活打死。” “所以，我们是无罪的，我请求法庭立即释放我！”朴正权擦干了眼泪，记者席上面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快到中午了，关东国的大法官提议道，“先休庭吧，不能让他再这么表演下去了。”东俄大法官一敲法槌宣布休庭了，朴正权和他的无用的辩护律师团被带出了法庭，记者们也被请了出去。 “大法官先生，你怎么可以透露对朝鲜统帅部宣判结果呢？将这个信息告诉了朴正权，等于就是告诉他已经免除了死罪，这让我们的下面的工作很被动！”关东国大法官冲着北美合众国大法官问道。 “我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朴正权这种人充其量是个走狗，他承担不了什么责任的。美国南北分裂前，我是全美终身大法官，难道你还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吗？”北美合众国的大法官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我们商量一下下午的审问策略吧。”看到现场充满火药味，中国大法官当起了和事佬。 “你们商量吧，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北美合众国大法官夹起文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国际法庭为大法官们在边上包了整个一层的酒店，兼作休息和办公，北美合众国大法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套间外面是助手们正在办公寻找资料，他穿过套间来到里间关上了房门。 “大法官先生，上午的情况怎么样？”加密视频里是卡尔总统的笑脸。 “总统先生，耽误您晚上休息了，朴正权果然受过专业训练，当个演员都是埋没了他的演技啊。”大法官坐到摄像头前面。 “现场就需要大法官先生引导了，绝对不能将朴正权供职于棱镜项目的事情抖落出来，我现在正在谋求连任，连任成功后我将推动起草国际宪法，届时我将提名你担任全球终身大法官，好好保重吧。”卡尔关了视频。 午休过后，庭审又开始了，朴正权的辩护律师团休息了一个上午，精神抖擞的投入战斗了，他们轮番发言为朴正权作无罪辩护。 “法官大人，请允许传唤第一证人。”第一辩护律师站了起来，在得到东俄大法官的允许后，庭警带进来一名老人，居然是苏步拉马尼扬，老头佝偻着背站上了被告席，表明身份后，第一辩护律师对着他发问了，“请问苏步拉马尼扬先生，你是如何到121局的？”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比特币成为世界法定货币后，币值猛涨，班加罗尔不但没有更加繁荣，企业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倒闭，我所供职的雷电公司也不例外，宣布解散了，我成了失业者。” “这时候有个神秘人和我接触，一出手就给我五枚比特币，按照当时的计价，可以在班加罗尔南部买一套公寓房了，他让我帮助研发量子计算机，工作地点保密，为了钱，我决定冒这个险，谁想到被带到了朝鲜。” “那么这个神秘人是朴正权吗？”第一辩护律师问。 “不是！”苏步拉马尼扬摇了摇头。 “那么量子计算机是由你主持开发吗？” “是，当然是，我才是量子计算机之父，世界上投入使用的第一台量子计算机是出自我的手！”听到律师问这样的问题，苏步拉马尼扬的语气变得自负起来。 “法官先生，请允许传唤第二证人。”苏步拉马尼扬被带了出去，进来第二证人是一名朝鲜士兵。 “请问证人战时身份？”第一辩护律师对士兵问道。 “我是朝鲜人民军特别大队中士金享英。” “请问特别大队是什么部队？” “由最高统帅部直接指挥，负责监视人民军各级军官，我的任务就是负责121局局长。” “那么你是否接受过最高统帅部要求监禁朴正权的命令？” “有！” “时间，地点，命令方式？” “战争开始后大约一个钟头，地点是在121局我的办公室里，由最高统帅部通过加密网络传达！” “那么你执行了吗？” “当然要执行，人民军还有一支部队专门负责监视我们特别大队，如果特别大队敢违抗命令，将会被立即枪决，无须上报。朴正权被我关进禁闭室一直到我被派往北方前线，大约整整两年都是由我看管。” “法官大人，我的问话完了。”金享英中士被带出了法庭。 “诸位法官大人，我要为朴正权先生作无罪辩护，朴正权先生是朝鲜先军思想的受害者，他为了人类基本的生存权被迫参军，量子计算机他也不是发起人，c4lsr指挥系统也不是他的发明。根据第一阶段审理结果，朝鲜最高统帅部已经失去了对朝鲜人民军控制权，c4lsr指挥系统在指挥战争，朴正权先生是c4lsr指挥系统的关押对象！”第一辩护律师慷慨陈词，滔滔不绝，记者席上只有刷刷记录声。 “根据121局幸存者口供，朝鲜核弹发射前，朴正权先生还曾经试图制止c4lsr指挥系统发射核弹，因此被监禁整整两年。辩护团认为朴正权先生应无罪释放，建议当前韩国政府比照其它同类人员给予嘉奖！” 第一辩护律师的话音还没有落，法庭里面一片哗然。“肃静！肃静！”东俄大法官又敲响了法槌。 几个大法官交头接耳商量了一阵后又宣布休庭了。 “国际法庭第二阶段审理出现戏剧性变化，一级战犯竟然申请成为战斗英雄！”文字新闻的大标题在网络上迅速发酵，这让各大媒体主编又救活了文字新闻一次，一夜之间，南京国际法庭又成了世界焦点。 第四十九章 替罪羊 晚上，国际法庭旁边酒店的会议室里，薄膜光带照的室内透亮，桌上盘子里的点心所剩无几，大法官们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开会讨论如何应付最新的变化。 “辩护律师团太狡猾了，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弄下去下去我们要闹笑话的。”东俄大法官忧心忡忡的说道。 “律师团的辩护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已经给最高统帅部的一级战犯免除死刑了，如果将朴正权的罪名定的比最高统帅部的还重，这才是真正的笑话呢。”中国大法官在第一轮审判中坚持慎用死刑，现在持有这种观点也可理解。 见争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北美合众国的大法官说道，“还是让我来做恶人吧，我有一个提案，或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别卖关子了，你连美国政府违反宪法第二修正案那样棘手的案件都办过，有什么主意快说出来吧。”大家已经熬不住了，这样的节奏工作一年对这些年事已高的大法官来说不亚于一场持久战。 “其实大众现在恐惧的是人工智能，而不是这些朝鲜的战犯。”几个大法官听他这么说频频点头，“自从出现了刘卫平那个机器人，这种一面倒的憎恨情况已经大大改观了，对人工智能恐惧的人变成少数，或者只是藏在心底的一点想法而已。” 北美合众国大法官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其实第二阶段我们不用搞的这么复杂，只要缓和一下人们对人工智能的恐惧就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 “求求你快点把办法说出来吧！”见到他还在慢吞吞的卖关子，大家都急了。 “你们不要急，慢慢听我说。其实朴正权并不是很好的对象，现在他的律师辩护团的论调不是站不住脚，如果没完没了的辩论下去，他们要将我们拖死的，而且我们前面将那么多战犯都判了重罪，表面上大快人心，但韩国人内心并不是很舒服，他们的民粹主义太可怕了，要知道朝鲜人和他们是一个种族的啊。” “高，实在是高！”关东国大律师竖起了大拇指，“只有你才能看得这么深远。” 北美合众国大法官摇了摇手，“看你们在法庭上那么起劲，我是当着记者的面不好提醒你们啊。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从困境中抽身。” “谁啊？”大家一起问到。 北美合众国大法官俯上身子，大家都凑了过来，他小声说道，“苏步拉马尼扬那个老头，量子计算机和c4lsr指挥系统就是他的杰作啊，你们没看出来他很在乎这个名声吗？” “不行！这不是玩弄政治吗？东俄大法官首先质疑道。 “也不能算政治，起码这是事实。”关东大法官说道。 “这有失法律的原则啊，毕竟他不是直接发动战争的人。”关西人一向不卖关东人的帐，见关东大法官这么说，关西大法官唱起了反调。 “说到政治，别忘了行动委员会里有印度人一票呢，将他们得罪了没好处的。”中国大法官提醒道。 “印度人那一票归卡纳达国了，苏步拉马尼扬是出生在南部维查耶纳伽尔国的，卡纳达人是不会关心他的。况且苏步拉马尼扬也没几天寿命了，判他个无期徒刑关两年就差不多了，这是最妥当的办法了。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吗？至于法律？我们在此根本任务是要维持人类的共同利益，保持世界和平和繁荣，这才是法律的奥妙所在。”北美合众国大法官一席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一个阴谋就在会议室里诞生了，第二天继续休庭，第三天开庭了，记者们看不懂了，老态龙钟的苏步拉马尼扬坐在了被告席上一脸茫然。 “现在由我来宣读起诉书，苏步拉马尼扬犯有罪。”听到东俄大法官念着前一天刚刚起草出来的起诉书，法庭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杂音，东俄大法官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念了下去，苏步拉马尼扬的起诉书比朴正权的简单多了，没一会儿就念完了。 “冤枉！我冤枉啊！”苏步拉马尼扬捶胸顿足，临时请来的辩护律师也莫名其妙不知道从那里入手。 “量子计算机不是我造的，c4lsr指挥系统也不是我编写的，冤枉，这都不是我！”苏步拉马尼扬歇斯底里的大叫。 “安静！”东俄大法官威严的喝道，“你可以为自己辩护，也可以让律师辩护。注意法庭秩序！” 苏步拉马尼扬总算安静下来了，“我被劫持到朝鲜确实帮助他们制造过量子计算机，但是我并不知道用于战争，而且我制造的量子计算机是来自班加罗尔雷电的技术，要将计算量子对冷冻到绝对零度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后来加拉瓦来了，是他解决了常温量子的难题，c4lsr指挥系统系统也是他负责编写的，与我无关。” “传加拉瓦！”庭警将加拉瓦带到了证人席上面。 “加拉瓦，请回答是你负责研制了常温量子计算机吗？c4lsr指挥系统系统是你编写的吗？”东俄大法官问道。 加拉瓦看了苏步拉马尼扬一眼，“是的没错，苏步拉马尼扬先生的量子计算机如果要提高运算速度必须投入很大功耗维持低温，因此没有使用价值，是我提出了用金刚石原子计算机的思路，c4lsr指挥系统也是我编写的。”记者席上大家一起轻呼一声。 几个大法官交换了一下眼色，“你的动机是什么？”加拉瓦没听出动机这词有什么不妥，“我憎恨比特币，十二年前是我发起比特币向上运动，推动了比特币全球化法定化，没想到给人类带来了灾难，我必须消灭比特币，朝鲜给了我很好的研究条件，制造出量子计算机就可以破解比特币，c4lsr指挥系统中超限战模块核心工作就是负责这项任务。” 加拉瓦将真相和盘托出，记者席上只听到沙沙声，大家埋头速记，生怕了漏了任何一个字。 “苏步拉马尼扬你还有什么补充吗？”东俄大法官问道，苏步拉马尼扬摇了摇头。 “请在庭审记录上签字。”书记官将庭审记录让加拉瓦和苏步拉马尼扬核对了庭审记录，苏步拉马尼扬仔细看了一遍才签上名，而加拉瓦看也不看大笔一挥就还给了书记官。 “现在宣布休庭。”东俄大法官的话刚说完，一群庭警走了进来，他们冲到记者席上将记者团团围住，“将笔记本交出来，刚才的内容不许记录，如果谁敢泄露一个字，被告席上就是你们！”记者们大声抗议着，但笔记本还是被强行收走了。 乱哄哄的闹了一阵后又开庭了，这下再次让记者们跌破了眼睛，被告席上变成了加拉瓦。东俄大法官宣读判决书的时候，加拉瓦什么也没有听到，自从战争开始的时候，世界已经让他麻木了。“加拉瓦，你认罪吗？”见加拉瓦没有反应，大法官重重的一敲法槌。 咣的一声响，让刘卫平再次从休眠状态唤醒过来，透过包装箱的缝隙，刘卫平看到了外面的光亮，应该是到郑州空港了。 被困在仁川永宗岛上的国际机场一个星期后，刘卫平妥协了，他回到了自己栖身之所水原郊区的一座集装箱小屋里闭门不出了，狗仔队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不断有包裹寄到刘卫平的集装箱小屋来，“这个机器人搞什么鬼？不会耍什么花招吧？”狗仔队里一个家伙不放心了，“怕什么，只要他不跑了就行。”狗仔队的小头目胸有成竹。 好几天过去了，刘卫平就是足不出户，狗仔队渐渐失去了耐心，“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新来换班的人问道，“你自己看吧，我得回去睡觉了。”值夜班的钻出了监控车走了。 换班的两个人百无聊赖的踱起步来，一辆cj快递的货车开了过来，集装箱门开了，刘卫平站在一个箱子后面，取货员将箱子搬上了货车又走了，集装箱门关了。 “搞什么鬼！”换班的人抽完了烟跳上了监控车，过了一会中午扫描的时间到了，按照惯例，一个人手持x光机对着集装箱扫描了一圈，另一个人用车上接受机将集装箱里的图像合成了出来，一身金属骨骼的刘卫平还在里面，他们俩放心得打起盹来。 突然，一个人机灵惊醒了，他调出了夜班的扫描图像，骨骼怎么不一样？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醒了同伴，他们下了车冲到集装箱门前使劲的敲起了门，一点反应也没有！两人对视一眼，退后几步，一起撞向了大门，大门是虚掩着的，两人一下子滚了进去，刘卫平被他们撞倒在地。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刘卫平，两个人正觉得奇怪，其中一个一抬头，“不好，看这个！”他大叫道，桌子上面是一台新组装的3d打印机，喷嘴上的全是没有用完的树脂条。 他一脚踢向刘卫平，刘卫平在地上打了滚，“上当了，快报告队长！”他掏出手机连忙拨通了队长电话，“队长，刘卫平金蝉脱壳了，cj快递将他运走了！” “不要慌！我现在就派人查出物流状态！”队长李英浩出身国家情报院，查个快递是小事一桩，报告很快上来了，从刘卫平集装箱处所取的箱子是发往中原信阳的航空件，cj物流的货机已经离开仁川国际机场了，“马上给我安排飞郑州！”李英浩依旧处变不惊。 一阵乒乒乓乓，重力传感器的数据告诉刘卫平好象是被抬上了车，过了两个多小时，导航系统里显示已经到了驻马店。刘卫平两腿卷曲，使劲一蹬穿出了包装箱，还好他在包装箱外面标记了易碎件，装箱工人将他和泡货放在一起，让他能从缝隙中挤了出来。 正是夜里十二点，高速公路上面隔三岔五的只有缓慢行驶的大货车，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卫平所在的大货车上面掉下来一件物品。等到刘卫平翻过高速公路护栏，导航系统的位置表明他到了确山县，他沿着田间小路向刘家店奔去。 李英浩所乘的最后一班飞机在新郑国际机场降落了，他的下属已经帮他查好了cj物流的中转快递货车，李英浩租了一辆车驶上了高速朝信阳开去。 田间依然长着几十年没变的青青小麦，但地图上面刘家店镇已经属于确山县范围了。穿过了镇中心，刘卫平看了一看破败的刘家店中学，百感交集，小时候念书的时候梦想有朝一日考上大学，学有所成，然后悄悄的回到老家，锦衣夜行，突然出现在老乡面前，过了半个世纪，自己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故乡。 沿着镇中心向南，向阳河边应该就是过去的坟场了，刘卫平已经不需要的地图导航了，他凭着自己的记忆一路向南跑去，到了河边，空空如也，那里还有什么坟场，早就变成了标准化农田了。 刘卫平开动了他强大的搜索引擎开始寻找起刘加店坟场的信息，一会儿，推荐的搜索结果跳了出来，“2012年，河南开展了大规模平坟复耕和殡葬改革，数千万座坟墓被平迁，无人认领的一概就地推平。”原来是这样，刘卫平一阵失落，他朝着河边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电池又报警了，不过刘卫平并不担心，他转身朝高速公路跑去，来之前，他已经了解到中原地区虽然氢动力汽车还没有普及，可公共财政却大规模投资了加氢站，这也是他打定主意回国的原因，导航系统带着他朝驻马店段的加氢站跑去。 青瓦台内，总统还没有休息，秘书送进来一份文件，“总统先生，您确定要给朴正权颁发战斗英雄称号吗？”秘书谨慎的提醒道，“我现在只是个临时总统，明年就要正式大选了，北方一千万人的票仓我也得讨好他们啊！”总统想也没想就在文件上签了字，“你给我联系一下李英浩，看看他在哪里？” 滴滴，李英浩的手机响了，是总统秘书的电话，李英浩犹豫了一阵还是将来电挂断了。 第五十章 获救 李英浩走出了中国石化加油站，拨通了总统秘书的电话，“长官，刚刚在加油站，您有什么吩咐？” “总统想问你的进展，他已经休息了，有什么情况我明天转告吧。” 李英浩刚要答复，“稍等回电。”他匆匆又挂了电话，高速公路护栏那边露出了一个圆脑袋，头顶的幽光映出了白色通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是刘卫平。 李英浩抬头一看加油站招牌下面的氢气符号，他立即明白刘卫平为什么要来这了，他转身跑进了加油站，来到加氢机前面。深夜时分，加油工都在里面歇息了，李英浩翻开自己车厢后盖，取出了千斤顶对准加氢机控制盒用力一砸。 正在磕睡的加油工听到了外面声响，“什么人？”他跑到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刚刚加满油的起亚车还停在加油机旁，他咕哝一声就要进屋了。 “帮忙给我加点氢气行吗？”加氢机后面伸出来一个圆脑袋，加油工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见了鬼了，“你不用怕，我是机器人刘卫平。”刘卫平将整个身子挪了出来。 没想到韩国机器人明星深夜光临自己的加油站了，“站长，快来看，刘卫平来了！”加油工掏出手机冲着刘卫平拍起照来。 “发什么神经！”站长正睡得快活，听到加油工大叫，也跑了出来，见到了刘卫平，站长也快活的跳了回去拿手机了。 “加氢，帮我加氢啊！”刘卫平看到加油工只顾派个不停，急了。加油工听到刘卫平的提醒才明白过来，他也不问刘卫平收钱就提起加氢枪，等到他想输入密码傻眼了，控制盒被人破坏了！ “站长，快来，出事了！”他又大叫起来，站长正拿了手机要拍照，听他这么一叫，也跑了过来，“妈的，那个小子搞的好事！” 突然，李英浩从加油机后面跳了出来，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刘卫平的腰。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太强大了，电光石火间他找到了擒拿格斗教程，只见刘卫平双腿微微一曲，调整自己重心下降，圆脑袋一个后仰撞向李英浩面部，然后顺势下蹲，两手从自己裆内搬起李英浩右腿向前猛拉，同时臀部向下坐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刘卫平死死的压住了李英浩。 加油工和站长看得都呆了，拿手机对准他们又咔咔拍了起来。 “我是郑州公安局刑警，快一起抓住他！他是危险分子！”李英浩在地上大喊，加油工不知所措，站长总算回过神来，他没有理睬李英浩的话，却进了屋子一摁紧急报警按钮。 李英浩腾出双手扯住刘卫平的背包使劲后拉，腰腹一起用力拼命左右扭动，想把刘卫平甩下来，刘卫平死死抱紧李英浩的大腿，“快想办法给我加氢！快想办法给我加氢！”刘卫平对着加油工绝望的大喊，电池控制程序告诉他已经是最后一格电了。 加油工想不出办法，他也不想搅这趟浑水。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李英浩大喝一声，身体一挺，将刘卫平翻在身下，刘卫平的四肢明显没有力量了，李英浩一阵欣喜，连忙将他拖上了起亚车。 李英浩一踩油门，起亚车冲向一辆辆大货车，沿着京珠高速的紧急车道反向朝郑州开去。他刚出加油站，警车也进来了，“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报警？”警察冲着加油工问道，“刘、刘卫平，那、那个机器人在我们这出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梦话吧！”听到警察训斥，站长跑了出来，“你们快来看监控录像，他说的是真的！”两个警察到屏幕前面一看也慌了，他们不顾加油站危险，抄起电台叫道，“报告，刘卫平在现场出现，已经被人劫持，劫持者开一辆白色起亚轿车向郑州方向逃窜，请求支援！”说完，他们上了警车打开了双跳灯跟着李英浩的方向追去。 李英浩接通了总统秘书的电话，“报告长官，我已控制住刘卫平，请转告总统，我将他的主机拆解后就回国，请总统放心！” 刚说完，电话里没声音了，“可恶，又没电了！”土星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如果遍布全球多好了，李英浩感叹一声，反光镜里他看到了警灯闪了起来，李英浩将油门踏板死踩到地，码表一下子冲到了两百，左边的大货车和右边的高速公路护拦如同幻影墙一样向他压了过来。 才十来分钟，前面就是漯河入口了，李英浩正准备减速逃出去，前面几辆集装箱卡车横在路上设起了路障，几辆警车顶上的灯闪个不停，不知从那里来的直升机已经跟到了头顶上，从天空下来的灯柱将地面照的如同白昼，一群特警正举着枪对着自己。 李英浩眼睛一闭，对着警车冲了过去。 刘卫平又醒了过来，“周书记，我们已经给他加氢了，应该有反应了，可以对话了。”外面是熟悉的河南口音普通话，刘卫平打开了摄像镜头，一群人围住了一个老头，“刘先生，我是河南的地方主官，我叫周尔强。”老头笑容可掬和他打招呼。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刘卫平只记得刚才在加氢站和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搏斗。 “我们昨天夜里刚刚将你从漯河高速上救了起来，劫持你的人是韩国间谍，我们刚刚给你加了氢，也想和你沟通一下。请坐吧。”老头作了请的手势。 刘卫平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来，这是间很大会客室，地上铺着地毯，背后是一幅巨大的黄河油画，刘卫平看着有些熟悉，他在搜索引擎中一比对，想起来这是林森著名的《大河东去》。 刘卫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从受降仪式后，自己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如此高规格的礼遇。周尔强在他坐在他边上的沙发上面，旁边的人一字排开。 “刘先生，你现在国际上可是大明星哦，能造访河南真的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周尔强还是满脸堆笑。 “这个，这个。”听见周尔强这么客气，刘卫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圆脑袋只晃把接待室的人都逗乐了。 “刘先生，自从你在上海号上亮相，我们都很关注你啊，许多人都猜测你的名字含义，你能给我们透露透露吗？”周尔强见刘卫平不知道和人类怎么打交道，便主动找了个话题。 “领导，我给您汇报一下。”刘卫平习惯性的用起了交大开会时候的语境，“许多人都认为我是三星的产品，其实我是北美合众国波士顿动力公司制造出来的，这个外面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和你说话的这个人机对话程序可有来历了。” 见刘卫平这么坦诚，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我的语音识别系统最早来自苹果公司，而苹果公司的专利是购买的二十年前的上海交大巨方科技的产品。” 周尔强一拍脑袋，“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有缘啊，当时我刚进证监会工作，是有一个巨方科技重组的案子是我经办的，里面有个总工程师是叫刘卫平，他是交大的教授，真是太巧了！” 周尔强习惯性的伸出手去，刘卫平明白了他意思，也伸出手去和周尔强握了握手，“领导，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刘卫平，可能是后来开发者为了纪念当初巨方科技的刘卫平吧。” “原来如此，你还算得上是个中国制造呢！”周尔强开心的大笑起来。 刘卫平看到他高兴，便试探着说道，“领导，不瞒您说，我着次费了好大劲来到河南，就是为了向刘卫平教授表示一下敬意，根据网络上资料，他老早病故了，这不正是清明吗，我想代他到信阳给他父母祭拜一下，没想到他父母的坟已经被平了。” “好事啊！”周尔强转过头来，对着在场的人说道，“我们不少同志思想还不够解放，对人工智能抱有偏见，你们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人性本善，人工智能就是模仿我们人类社会，刘先生不就是一个向善之人吗，我们应该成全他！” 周尔强一招手，他的秘书走上来，“小王啊，你用我的名义给民政局长打个电话，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刘家老坟来，迁入公墓，这个公墓标准嘛，让他们研究研究吧。” 刘卫平一阵感动，还是官大好办事啊，曾几何时，自己受到了这样的礼遇，想想当年和赵勇刚拜访学部委员时候的窘境，刘卫平感慨万分。 周尔强看刘卫平不出声，以为他还不满意，“刘先生，我们给你安排了休息的房间，我知道你是不用休息的，我们在房间里给你装了便携补氢机，方便你自己补充能量。” 刘卫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从年龄上说，他已经八十岁高龄了，也听出了周尔强不会白送他这些好处，“领导，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用得着的地方一定尽力。” 周尔强笑呵呵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刘先生，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你啊。再过几天就是农历三月三，照例又是我们新郑市黄帝故里祭拜大典了。” “清明的时候陕西黄陵县不是刚刚祭拜过吗？”周尔强一说祭拜黄帝，刘卫平脑子里一闪而过出现了陕西黄陵祭祖的新闻。 “哎，这是老话题了，两地争了几十年了，今天陕西又出新意，邀请朱函菱代言，现场祭拜，引了数十万的粉丝到现场，他们祭拜在先，让我们新郑的压力太大了。”周尔强以为刘卫平不知道朱函菱，刚要介绍，刘卫平抢先说话了。 “朱函菱我知道，就是那个靠人工智能真人秀大赛出名的女孩嘛，在韩国她也有数一数二的号召力啊！那么是需要我参加新郑祭拜大典吗？”刘卫平说出了周尔强的心事，周尔强激动的站了起来，刘卫平忙也站起来，周尔强弯下腰紧紧握住刘卫平的手，“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下月我一定搞一个支持人工智能的提案。” 刘卫平被送进了房间，几个人还聚在周尔强边上没有离开，“书记，干嘛给他加氢，直接取出他的量子计算机不就可以交差了吗？” “目光短浅，你们没发现他就是一个金矿嘛？价值远远不止量子计算机。所以我们要用开放的姿态来欢迎刘卫平，不能硬来！”周尔强解开了领带，让脖子放松了下来，“我先让他在祭拜大典上露露脸造造势，我还打算将他推为中原代表去参加日内瓦会议，要让全世界人知道我们闭塞的中原地区对人工智能的态度也非常开放的，咱们一亿河南人的形象要靠他好好宣传宣传。” 屋子里响起一片赞叹声，“周书记高明，周书记高明！” 刘卫平推开房门，大套间外面果然是一台便携式补氢机，他试了试，还真的能用。墙上薄膜电视自动打开了，里面正放着南京国际法庭的最新消息。 电视里朴正权走出了国际法庭的大门，他梳洗一新，身着西装，肩披授带，胸口上别着的正是韩国一级战斗英雄的勋章，“现在南京国际法庭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一级战犯朴正权无罪释放，据法庭判决书内容，朴正权试图阻止朝鲜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发射核弹，不幸失败被囚禁两年，韩国政府决定授予他一级战斗英雄称号。现在，迎接朴正权的专机正在禄口机场等候，我们将为各位观众全程直播。” 朴正权，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硬盘里面应该有他的数据，刘卫平飞快的在量子硬盘中检索起来，真的匹配到了朴正权的图象文件，刘卫平想打开文件的时候，硬盘报错了，提示硬盘上出现了坏区。 刘卫平努力想修复硬盘却失败了，他想了起来，在水原出逃的那个晚上，自己跳进现代车的一刹那，接到过一个硬盘警告，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硬盘被震坏了吧，刘卫平只好作罢不再检索朴正权了。 第五十一章 球形闪电 农历三月初三到了，盛大的黄帝祭拜大典在黄帝故里景区如期举行了。原先的广场被临时扩大了，河南各市抽掉来的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媒体早就放出风去，刘卫平从韩国回来了，要来寻根问祖，纪念他的发明人之一刘卫平教授的先人，同时还将参加黄帝祭拜大典，刘卫平的出现吸引了上百万海内外粉丝都跑到了河南来，让新郑市不得不严阵以待。 轩辕庙所在的辛店镇始祖山不过三个平方公里大小，漫山遍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满了景区不算，还挤满了往来的马路、停车场，甚至大树上面也爬满了人。到了当天早上，通往辛店镇的各个路口全都封了起来，不能再进人了！ 八点钟刚过，刘卫平乘坐的车队从郑州出发一路向新郑市始祖山而来，人们夹道欢迎，都想一睹传说中的机器人英雄风采。在韩国，他也是大红大紫，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戏子，如今成了传统文化的亲善大使，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落下车窗和不停的和欢迎的人群招手示意。 原定九点钟开始的拜祖大典因为他们车速太慢一直拖到了十点才开始，轩辕庙前的广场扩大了也不过容纳五千人，会场外面的人只能纷纷拿出手机收看直播，好在河南方面作了充分的准备，四大移动通信商的应急通信车停满了角角落落。 按照惯例，鸣放21响礼炮后就宣布仪式开始，刘卫平和嘉宾一起走向了主席台，砰砰礼炮响了起来，司仪默默在心里数着，21响完他就要宣读嘉宾名单了，20，21，轰的一声，怎么还有22响？ 会场上不少人也觉得奇怪，又是轰隆隆一声，是天上一阵响雷，“吉兆，真是吉兆，三月三，生轩辕，32年来还是第一次在黄帝祭拜大典出现惊雷，这是先祖在欢迎我们华夏族新生代代表刘卫平先生，下面我来介绍出席今天祭拜大典的嘉宾。” 会场内外响起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刘卫平站了起来和大家举手行礼，掌声更热烈了。介绍完嘉宾后，接下来就是往年的套路，敬献花篮、行施拜礼、高唱颂歌，进行到大半的时候，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击中了轩辕庙上的避雷针，让广场上的人一阵目眩，豆大的雨点夹着冰雹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气象局不是预报强对流天气下午才来吗？”坐在台下的周尔强对着秘书问道，“我去打电话问问，还好，组委员准备了一次性雨衣。”秘书递上雨衣。 “你去传个话，马上调整议程，直接进入刘卫平的环节，别的仪式都砍掉！”周尔强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开始担忧起来了。 “跑啊，大家快跑啊，下冰雹了！”会场外的人没有雨衣，开始骚动起来，“慌什么，三月三，雷公先打雷，有雨也不多！”爬到树上的一个白胡老头对着边上的人夸口道，他的话还没完，一道闪电劈了过来，二十多米高的银杏树被打成两半，白胡老头掉到了地上，幸运的捡了条老命，可胡子眉毛头发都烧焦了，他吓得不说话只顾跑开去。 “不得了，有人被雷打了！”现场一片混乱，冰雹越来越大，大的有拳头大，小的也像蚕豆，砸的人生疼，大家争先恐后的朝山下跑去，四散奔逃，本来在树下躲避的人加入了下山的队伍。 “书记，气象局说气旋加速了，提前来了，比预报强度要大的多！”秘书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匆匆走来报告。“为什么早不报告？”外面的骚乱声广场上也感觉到了，周尔强发起火来。 “他们说早上就上报了，应急值班室的人员都抽掉到这儿来现场办公了，电话和网络信息都进不来。”听到秘书这么说，周尔强不说话了，他朝刘卫平看去，和广场上所有人一样，盼望他的动作能快点，早点结束大典。 刘卫平的节目很简单，他是负责上香和题字两个环节，主办方考虑的比较周到，本来是为了遮阳，在轩辕帝的雕像前搭了一个棚，这成了遮风挡雨所在，刘卫平看到大家的着急的样子，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礼仪小姐早就点好了三根檀香，见刘卫平走了过来，便将檀香递了上去，刘卫平一伸手，檀香全都掉到了地上，他的圆手指压根没法抓住这么细的檀香，台下的周尔强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环节怎么不安排排练？”秘书在他旁边不敢接话。 广场上的人忍住被冰雹砸的痛，都盼望刘卫平快点结束，看他笨拙的在捡地上的檀香，有些人禁不住嘘声来。还好边上的礼仪小姐机灵帮他将檀香捡了起来插在了香炉里面。电子打火器啪的一跳后面的一柱巨大的檀香也点燃了，进香环节总算完了。 冰雹来的快也停的快，转眼间雨也停了，地上的小冰球慢慢融化留下一摊摊水，“我说是有雨也不多吧！”烧焦了胡子的老头又招呼大家回来看热闹了。 “下面进入最后一个环节，请刘卫平先生题字。”看到天气又平静下来，周尔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卫平提起毛笔来。 广场上突然一阵惊呼，“快看，鬼火！”一个足球大小的火球从轩辕庙中飘了出来，冲着刘卫平方向画着之字形快速移动。“瞎说什么，那是球形闪电！”刘卫平刚刚写下了“根亲盛事”四个隶书，本来按照工作人员提示，在落款前是要提着毛笔给媒体拍照。 他抬起头来，下面的人指指点点，边上礼仪小姐吓的花容失色说不出话来，刘卫平想大概人类还没见过机器人写出这么好的书法来吧，他有些得意，低下头去准备题名了。 空气中传出丝丝的声音，火球不断朝空气中放电，飘忽不定但是离刘卫平的圆脑袋越来越近了。广场上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看着火球就要撞到刘卫平脑袋上了，刘卫平却浑然不知，正一笔一划的题写他的签名。 又是一道眩目的闪电将广场照的雪亮，火球在刘卫平的脑后爆了开来。刘卫平放下毛笔，两边的礼仪小姐举起了他书写字的宣纸。轰隆隆的雷声在闪电后面到了，将台下热烈的掌声盖住了，也盖住了眼尖人的疑惑。 “怎么题名是中本聪？”有人小声说道，“这个机器人不是叫刘卫平吗？”周尔强的秘书也看出了不对劲，“书记，这个不会是机器人幽默吧？” “还好是延后直播，马上打电话想办法剪掉！”周尔强正带头鼓掌，听到秘书提醒，忙吩咐道。 刘卫平从眩晕中清醒了，看着下面热烈的人群，他也开心的举起了双手挥舞。哗啦一声，这次来的冰雨更大更猛烈，刚刚回来人群忙着散开来。广场上周尔强舞动双手大声指挥，“撤，撤，抓紧时间！”现场再也没有人关心中本聪是怎么回事了。 精心策划的黄帝祭拜大典结束了，刘卫平一行刚刚撤下始祖山，祭拜大典就不再是媒体热点了，南京国际法庭更没人报道了。 “50毫米！短短一小时，华北地区降雨就超过50毫米，这是百年未遇，气象学家普遍预测今年进入厄尔尼诺大年是大概率事件！” “气象台预报，今天强对流天气还将持续一段时间，预计今日降水量将达到100毫米，防总已经下达救灾指令。” 刘卫平和周尔强同坐在一辆车上沿着高速公路缓慢的朝南行使，车载电视里面不断插播气象信息。瓢泼大雨砸在沥青路面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这让车上的摄像头没办法识别出高速公路上的车道分界线，驾驶员只能转入手动模式驾驶。 “领导，我真的不用您陪同，我还是自己去信阳吧。”看着电视里传来的画面，刘卫平不安起来。 “我们有成熟的防灾体系，况且我现在还能遥控指挥，还是让我陪你去一躺吧，地方上的官员见到你恐怕要生出事情来的。”周尔强安慰道，“哦，对了，刘先生，我想请教下中本聪是怎么回事？” 刘卫平心里一咯楞，怎么会问起这个来，他的反应奇快，“这是二十年前的传说了，说是2008年金融危机时候有个日本人化名中本聪提出了比特币算法，后来无数人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中本聪，但都被否定了，只到现在，人们也搞不清中本聪是谁。” “哦，原来是这样，黄帝祭拜大典还是严肃点比较好。”听周尔强这么说，刘卫平觉得奇怪，好在他有超强的搜索引擎，他立即将黄帝祭拜大典和中本聪一起作为关键字搜索，结果出来了，广场上有些人已经将他的题字拍到了社交媒体上。 “领导，是这样，当初设定我程序的人给我起了许多名字，叫图灵、中本聪都有，人工智能历史上有名的人都写进我程序了，刚才题字的时候我想如果叫刘卫平有点不妥，毕竟刘卫平教授也是河南名人，用中本聪这样一个虚拟人名既符合我的机器人身份，也能说明华夏民族繁衍四方。” 刘卫平接着周尔强的问话立即就回答上了，他自己觉得勉强，周尔强听到了却觉得合情合理，“好，还是人工智能考虑周到，大和族本来就是我们华夏族后代嘛！” 一车人哈哈大笑起来。 车到了信阳下了高速时候，积水已经盖过车轮，车没法开了。听说南湾水库已经溃坝，当地官员都去抢险了，来接待的开了充气舟，刘卫平在车里又加了一次氢，便乘上了充气舟，跟着众人朝南郊开去。 天空乌云密布，雨虽然小了点，还是不停的下，夜色来的明显要早，充气舟沿着街道朝南开，两边的楼里居民匆匆用沙袋筑起围堤还是挡不住大水冲进屋里，救援的消防兵也开着充气舟将老人和小孩撤到高地，来不及等待救援的人趟着齐腰深的水跟着充气舟一起撤。 开了十来公里，前面夜色中是一座大山了，水面上来来往往的救援船只灯光照得刘卫平远远看到了山门上的三个大字“贤隐山”，刘卫平对这三个字还是熟悉的，说的是贤人后汉周磐思念母亲，无心做官，便辞官返乡，隐逸在信阳南郊这坐山中，后来人便其叫贤隐山。 刘卫平心中一阵愧疚，双亲是什么样已经没有记忆了。大水淹没了台阶，充气舟直接靠了上去，一行人打着手电上了山，“刘先生，信阳当地的好意，费了好大劲找到了刘卫平教授父母的骨灰迁葬到这个地方来了。”周尔强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 过了贤隐寺，刘卫平便看到一处新修的陵墓，四块墓碑上依此是刘春阳、富有芹、刘卫国、刘卫平，雨夜中格外肃穆，“信阳的同志挺细心，卫国烈士的墓也迁过来了，刘教授全家算团聚了。”周尔强表扬起陪同的人来。 刘卫平仔细打量了刘春阳和富有芹的照片，将他们的影像存储了下来，“刘卫国和刘教授什么关系啊？”他在比特币系统中恢复记忆后并没有哥哥的资料。 “这是刘卫平教授在朝鲜战场上牺牲的哥哥。刘卫平是在他哥哥牺牲后出生的。”陪同的人介绍道。 自己的名字原来是保卫和平的意思，刘卫平看着哥哥的墓碑对自己的名字来历也猜出七八分了。 众人跟着刘卫平朝着墓碑依此鞠躬，当朝自己的墓碑鞠躬时，刘卫平想这也是算人类伦常吧，如果自己是机器人，那么生前的刘卫平就是自己的真正父母了。 陪同的人不知道这些背后隐秘，一个机器人不远万里，冒着大雨，跑到信阳这个地方要来给这么四个人扫墓，真是世间怪事，人工智能不可理喻，这还只是一个机器人，如果成千上万个机器人生产出来是什么世道真的没法想象了。 “书记，信阳救灾视频会议室准备好了，等您回去主持会议。”秘书在旁边提醒到。 第五十二章 国际联盟 终于可以乘坐民航客机了，这要感谢中原地区的努力，也要感谢瑞士的支持，人类给智人签发的第一个法律文件诞生了。十一个小时航程对于普通人是个煎熬，对于刘卫平来说不过是一段关机休眠而已。 到了日内瓦国际机场出口，刘卫平一下子就感到遍布中原地区的加氢站落伍了。机场大厅里面，土星能源在免费出租无线接受器，从一瓦低功率到一千瓦高功率的特斯拉线圈应有尽有，刘卫平报上护照号码租用了一个一千瓦高功率的线圈，虽然功率有些小，也够他自如行动了。 土星能源见到这样一个特殊的客人光顾出租柜台，自然不会忘了大肆鼓吹一翻，一定要赠送他一个充电线圈终生使用。刘卫平还没出机场，已经成了世界头条新闻，“中原地区派出机器人代表刘卫平参加日内瓦国际联盟会议！” 看着电视里刘卫平那圆圆的脑袋，韩国总统气的啪的关了电视，“要不要让情报院再派人去日内瓦寻找机会？”秘书小声问道。 “刘卫平现在已经成了政治人物了，卡尔那个老滑头在国际联盟的口号让我们骑虎难下了，不能再生出政治风波来！”总统立即否决了秘书的提议。 刘卫平在特勤人员的簇拥下出了机场，日内瓦的马路上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发射路灯密密麻麻，让刘卫平轻松的赶到了国际联盟大会注册报到处办好登记手续。 1919年凡尔赛和约签定后各国为了协调国际事务成立了国际联盟，国际联盟总部又叫万国宫、国际大厦，它坐落在瑞士日内瓦阿丽亚娜公园内，周围绿树环抱，环境幽美，站在园内高处可以俯瞰日内瓦湖，遥望欧洲最高的山峰勃朗峰。 二战结束后，国际联盟被联合国取代，总部迁往纽约，这儿变成了联合国驻日内瓦办事处。 刘卫平静静的站在万国宫中央大会厅前，看着上面的国际联盟牌子，不由得感叹世事沧桑。 朝鲜投降后，反朝联盟何去何从成了摆在全球各国面前的现实问题。南京国际法庭完成它的使命了便解散了，韩国人先提出了解散联盟的建议，战争结束了，他们可不想一直有这样一个国际机构处处对半岛事务制肘。 北半球百年不遇的一场水灾夺走了几十万人的生命，刚刚经历战争痛苦的人类又接连遭到天灾打击，这让北美合众国卡尔总统有了很好的理由重建国际联盟。 联合国解散后，全球气候大会便中断召开了，大分裂和两年战乱让气候问题成了边缘议题。连续的经济衰退和超级大国衰落让新兴国家不加节制的粗放发展，朝鲜大决战时候的严寒并没有引起世界的足够的重视，如今春季反常的水灾总算让人想起来地球温度还在不断上升中，是该采取措施的时候了。 刘卫平故意等到大会开始才进了中央会议大厅里面，他实在不想再引起媒体的注意了。北美合众国总统卡尔刚刚登台发表演讲，媒体席还是捕捉到了刘卫平不一样的身影，引起了会场一阵小小的骚动。 “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中原地区的刘卫平代表。”卡尔还有一年就卸任北美合众国总统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实现更大的政治抱负，见到刘卫平穿过台下代表席，他带头鼓起掌来，大厅里面掌声如雷。 “这次大战给我们带来了伤害，也带来无穷的希望！”卡尔总统干脆脱稿即席演讲起来，“刘卫平代表就是我们技术进步的象征，社会进步的基石！我们感谢中原地区开放包容的胸怀，也要感谢瑞士政府与时俱进的理念。让我们有机会以一种完全开放的姿态，自由平等的方式共同谋划世界繁荣之路！” 卡尔抑扬顿挫的演讲又博得了一阵掌声，他得意的朝刘卫平方向挥手打招呼。 卡尔的演讲大约一个钟头，刘卫平听懂了他的意思，卡尔认为地球的十年根本原因就是全球化不彻底，卡尔提出了他的方案，就是重建国际联盟，起草国际宪法，建立国际联盟议会，征收联盟税，让国际联盟不但具有议事协调功能，而且还要赋予行政管理职能，以便维持世界秩序，控制气候变化，建立统一市场，保持人类持久和平繁荣。 如果是战前，一定有人认为卡尔是疯子，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们厌倦了体学派，早已将岳正泉写在历史耻辱柱上，也厌倦了经济低谜和战争动荡，接连的天灾人祸让全世界开始人心思定了，他们渴望回到安详富足的生活状态。从现场不断爆发出的掌声来看，刘卫平明白卡尔总统的提案是人心所向了。 接着是反朝联盟行动委员会的国家首脑一一登台演讲，无一例外都表态支持加速全球化进程。刘卫平看着他们个个慷慨激昂，心想如果不是生出比特币，哪里会大衰退和大分裂呢，超级大国已经不复存在，人们对全球化不再像战前那样戒心重重了。国际联盟应该感谢自己，感谢加拉瓦，可现在自己亲自参与这一历史盛事，加拉瓦却成了南京的阶下囚。 大会第一阶段的目的很快达成了，赞成国际联盟实体化的国家超过了八成，取得了绝对的普遍共识。但是到了讨论宪法草案阶段，出现了激烈的冲突。 一天晚上，刘卫平正在外面散步，中原派来的特勤人员远远的跟着。日内瓦远离世界争端，街区风貌基本都没有变化，和三十年前自己参加互联网大会时候差不多，刘卫平正沿着街角寻找他以前的记忆时候，一个中国人从后面追上了他。 “刘代表，等等我！”刘卫平对着他的脸一扫，识得他就是西南地区的代表。 “刘代表，你对联盟宪法怎么看？”来人原来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刘卫平小心了起来，大会他全程参加了，几千个代表达成原则共识是一回事，要在操作实务上取得一致意见还早着呢，“你是说那方面？” “你是赞成议会制还是总统制？”西南代表盯着刘卫平的圆脑袋问，不过他很失望，这个圆脑袋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 “我不过是个吉祥物，这样的大事我得征求国内的意见，我没法发表看法的。”刘卫平说的是实话，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他也乐得如此，毕竟给河南在全世界代言也算是对家乡的贡献。 “传说你的量子计算机脑袋最理性了，你给我们分析分析吧？”西南代表请求道。 “你们恐怕已经有答案了吧？”刘卫平仿佛看穿了西南代表的心事。 “大中华地区的代表一致反对总统制，如果实行总统制，国际联盟的行政权太大了，有悖联盟平等原则。”西南代表的意见也算是大会主流意见之一，刘卫平分组讨论的时候也听到不少代表类似的看法，北美合众国一派赞成总统制，这是大会主要分歧。 刘卫平却有不同的见解，“我看是大中华地区找不出能和卡尔竞争的人选吧？” 西南代表尴尬的一笑，“果然是人工智能最理性，总能看出问题的实质，刘先生是否愿意代表大中华地区和卡尔竞争呢？”西南代表的话说完，就听到一阵低低的风声。 风声是从刘卫平体内传出来的，那是量子计算机的散热风扇启动了，电池管理程序提醒他注意功耗，刘卫平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思维，“我是一个机器人，是中原地区的代表，如果大中华地区代表一致反对总统制，我可以投赞成票，但是出面和卡尔总统竞争恐怕不妥。你们人类对我当个吉祥物并不排斥，一旦我代表国际联盟管理地球，肯定是遭到全人类反对的。” “也有道理，果然见地深远！那希望刘代表信守诺言和我们保持一致。”西南代表回酒店去了。 圆月当空，刘卫平也不用休息，还是漫无边的在马路上到处闲逛，日内瓦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太发达了，他甚至动起了定居于此的念头。 日内瓦深夜休会的时候，关西国奈良古都的太阳刚刚升起，由近畿日本铁路近铁奈良站一号出口出来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奈良县立美术馆，书法家井上有一作品拍卖会刚刚开始。世界大战结束后，艺术品行业又开始走向上坡路，亲和艺术拍卖株式会社抓住机会，组织了这次拍卖。 “第一件是藏品1986年东京都美术馆井上有一书法展签名薄，作为本场拍卖的第一件藏品，它意义特殊，第一它是本会社1989年成立时第一件收藏品，第二它上面的签名有内阁总理大臣中曾根康弘、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现代艺术家草间弥生等名人，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现在开始拍卖，起拍价格是一厘，注意，这是比特币计价，不是关西元！”卖师的话让大家会心一笑。 加价开始了，毕竟这只是一个开胃菜，井上有一的大作还没有开始拍卖，竞争并不激烈。现场朝日新闻的记者也跟进去报价了，最后以两厘的价格落入了他手中。“恭喜你，又有了一个新闻题材！”拍卖师的榔头一敲，签名薄送到了朝日新闻记者手里。 铛铛两声，国际联盟的分组会议又开始了，非洲三百国的代表聚集在一起，他们已经开了好几天会了，是支持总统制还是议会制犹豫不决，分组会议上也分成了两派，撒哈拉以南国家认为总统制效力高，谷歌气球互联网被破坏后，这些地区基础设施落后，将来需要联盟支持拨款，他们看到几千名代表构成的议会怕了，一致认为总统制好，而沿海国家相反，他们认为非洲国家票数最多，一定能占据议会多数席位，没必要分权给总统。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卡尔总统不请自到。 “朋友们，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听？”大家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都不说话了。 “量子计算机，是量子计算机，我们为什么要经历大战？北美合众国为什么要失去一百万人口？因为量子计算机只掌握在朝鲜一个国家手里。就像以前，你们为什么在世界舞台上没法唱主角？因为核弹头也是少部分国家拥有，而你们没有。现在，北美合众国已经宣布放弃抗核素专利，我们还将要求韩国公布量子计算机技术，让全世界共享，只有这样才能全球大同。” 非洲三百国代表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对卡尔的话报以热烈的掌声。卡尔朝下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停下来，“作为北美合众国的总统，是无权干涉韩国事务，但是，我相信，韩国一定会尊重国际联盟总统意见！” “总统制！总统制！”会议厅里口号震天响，卡尔满意的退了出去。 “国际联盟制宪会议取得突破性进展，非洲三百国代表今天发表共同声明，表示支持北美合众国卡尔总统提出的国际联盟采用总统制架构，国际观察家认为，一旦国际联盟宪法采用总统制，卡尔将是国际联盟第一任总统有力角逐者。”万国宫北侧的图书馆改建成了新闻中心，每天媒体都在这儿发布大会最新进展。 刘卫平呆在酒店里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尽管他的量子计算机可以直接处理互联网上的二进制码流，但他还是习惯和人类一样用摄像头采集现实生活信号再行处理，这样他的图象识别能力可以越来越强大。 “卡尔总统也不掩饰他对这一职位的渴望，他还表示，一旦他当选国际联盟总统，首要任务就是在全球普及量子计算机技术。根据调查，大会现场绝大多数代表支持卡尔总统的观点，认为战胜朝鲜是全球国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韩国人不应该独占量子计算机胜利果实。” 现场记者还在直播，刘卫平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在想象量子计算机普及后是什么样子，届时，像自己这样的机器人将遍布世界各地，万人瞩目的刘卫平不过是一具普普通通的机器罢了。 第五十三章 签名薄 卡尔在制宪会议上抛出了他的政治纲领，明显是操之过急了。东亚地区国家联合起来反对普及量子计算机技术，韩国自然是强烈反对，政府从重建拨款中勒紧裤腰带省出钱来支持三星电子加大量子计算机应用研发，刚刚有个眉目，卡尔居然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令韩国上下愤怒无比。 参加南京审判的东俄原来是总统制的坚定支持者，听到卡尔放出风声要强迫韩国交出量子计算机技术，也加入了反对总统制的阵营，原因很简单，加拉瓦在法庭上泄露金刚石量子计算机的机密，让东俄找到了研究新方向。 卡尔本来已经争取到了非洲大票仓的支持，眼看占得先机了，现在东亚国家联合起来反对，总统制和议会制支持者变的旗鼓相当，国际联盟会场的交锋激烈起来。 岛津瞳坐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里转播的日内瓦大会报道，一边翻看着刚刚拍来的井上有一书法展签名薄。 她对艺术并不感兴趣，本来派往日内瓦前方报道人选应该是她，就是因为出身西南，在东京总部一直不受待见，精通英语、法语和德语的她竟然不受重用，不去派到日内瓦，反而派她去无名的奈良县立美术馆，岛津瞳一怒之下拍下了亲和艺术拍卖的第一件拍品。 电视里朝日新闻的记者正用憋脚的英文采访刘卫平，刘卫平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还是用日语回答你的问题吧，对于卡尔总统提出的普及量子计算机的提议，我的观点是为时过早。”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记者用自己的母语提问省力多了。 “朝鲜使用量子计算机发动了超限战，比特币系统被破坏，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修复。所以量子计算机就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能给社会带来飞速进步，也能产生巨大破坏。战后的世界秩序还在建立当中，如果现在就普及量子计算机技术，好象为时过早。”刘卫平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岛津瞳看着电视镜头中的刘卫平非常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她打开手机搜索起来，铺天盖地都是机器人代表人类亮相国际联盟的报道。“肯定不是日内瓦，我天天看电视！”她自言自语，又出来了本田增送三星阿西莫夫机器人的链接，是本田，没错，本田发布新一代阿西莫夫的时候邀请自己参加过发布会。 “我认为量子计算机的应用推广应该是在国际联盟的管控之下有计划的普及，即使是比特币这样高明的加密体系也经受不住量子计算机的攻击，更何况互联网上现有的其它应用？在世界秩序没有稳定下来之前，将量子计算机投入市场，不亚于朝鲜的核弹头，等于重新点燃超限战。”刘卫平的话通过网络第一时间传遍了全世界，让所有人震聋发聩。 人类就这么奇怪，他们不相信同类的声音，宁可将这个机器人明星的话当作真理。刘卫平出来公开表态对卡尔的杀伤力太强了，东亚国家的代表躲在后面乐开了花，正在收看新闻的三星社长也放下了心，刘卫平还能照顾到三星的利益，确实不错！在国际联盟现场，天平开始向议会制倾斜了。 岛津瞳看不下去了，朝日新闻整天就是采访刘卫平，就算他的外壳是本田的产品，就不能换换新意吗。她低下头去又翻起签名薄来，中本聪？怎么是中本聪出现在签名薄上？她是一名记者，对这个名字太敏感了，隔三差五会有人冒出来自称是中本聪，最后证明都是哗众取宠的假新闻，有一次采访组开玩笑让她也自称中本聪上一回头条。 岛津瞳怀疑手里的签名薄是赝品，中本聪这个名字是2008年金融危机出现的，怎么会在1986年的签名薄上呢，她又仔细看了亲和艺术拍卖提供的鉴定报告，确信不是赝品，难道是重名？ 刹那间她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刘卫平了，她上了社交网络，找到了半年前的记录，是中原地区的一段祭拜华夏族祖先轩辕皇帝的视频，也是这个机器人参加的，他在题字中还用到了中本聪的落款。 中本聪，刘卫平，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岛津瞳来了兴趣，说不定里面就埋藏着猛料呢。她跳下了床，打开电脑开始寻找刘卫平资料来，“liuweiping”，她努力学着汉语的发音在搜索引擎中检索，跳出的网页还是日文的，岛津瞳手动切换到中文搜索，“liuweiping”，她对着电脑又发了一遍音。 一大片的结果跳了出来，“翻译成日文。”岛津瞳轻轻说道，网页都变成了日文，都是岛津瞳知道的关于机器人的新闻，“按照时间正序排列。”搜索系统按照她的命令又重新排了序。 “刘卫平几十年前还是个名人！”页面上出现了几条三十年前刘卫平和巨方科技的新闻，真是难得，岛津瞳一阵激动，“打开百科介绍！”网页上拉开刘卫平长长的介绍，里面的一行字让岛津瞳睁大了眼睛，“刘卫平教授1986年-1989年赴日本东京大学留学，师从日本通信学权威石田崇光教授……”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自称刘卫平的机器人用中本聪的签名肯定不是偶然的，“给我订一张回东京的高铁票！”订完票后，她将签名簿和电脑朝背包里一塞就出门了。 石田崇光去世后成了日本闻人，战前日本政府急于重振信息通信业，要求在全国小学开设电脑课，里面关于日本信息通信业的著名人物就列出了石田崇光，他破解rsa加密算法的故事还编成了漫画。 岛津瞳上小学时候就参观过东京石田崇光纪念馆，这一次，她来对了地方。石田崇光纪念馆在文京区离他生前的寓所不远，本来是他好友中村纯一捐出版税所建，后来收归国有，免费对观众开放。 岛津瞳记得她小时候参观的时候有一个房间放满了石田崇光教授批改过的学生论文，旁边的说明上写的是石田崇光呕心沥血，桃李满天下，培养的弟子遍布岛内外。进了纪念馆，她顺着小时候回忆往前参观，并没有她记得的学生论文。 “请问我以前小学来参观过，有一间屋子是放满石田教授的学生论文，现在怎么不见了？”岛津瞳不死心，她向解说员问道，“预算越来越少了，没有经费维护，这些论文早已还给东大了。”解说员懒洋洋的答道。 岛津瞳又来到东大档案馆，学生论文都已经存为电子化档案了，这方便了她检索，可是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刘卫平的论文，她输入中本聪的名字，也没有中本聪署名的论文。奇怪，岛津瞳坐了下来，找到石田崇光的类目，一篇篇查看起来，半天过去了，什么结果也没有。 岛津瞳打开电脑，又用汉语检索了一遍刘卫平，更怪的事情来了，搜索引擎里再也找不到刘卫平和巨方科技的介绍了，信息更新不会这么快吧？她又试了其它几个搜索引擎，都是关于机器人刘卫平的消息，就是没有上海交大的刘卫平教授信息。 “小妹妹，你在找什么？”管理员大妈看岛津瞳在档案室呆了一整天，觉得好奇怪，便走过来问，“我是找一个中国留学生资料，他叫刘卫平，他在1986-1989年到东京大学留学，是跟随石田教授的，怎么找不他的论文呢？” “你是说那个时代的中国留学生啊，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刚进东大工作，中国派来了许多留学，大多是实务研究，基本是不用做学术论文的，你说的刘卫平可能就是这种，你可以看一看那时候的校刊影印件，这些都有记录的。”管理员给岛津瞳又指了一个方向。 岛津瞳迫不及待的调出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东大校刊，一份份的翻看起来，“校对：中本聪！”岛津瞳大叫着跳了起来，将前来查询档案的人吓了一跳，“你不是找刘卫平吗？”管理员跑过来问。 “我感肯定，中本聪就是当时刘卫平的日本名字！”岛津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档案室的学生都奇怪的看着她。 岛津瞳将中本聪校对的校刊全部列了出来，数量不多，她仔细的将每本都扫了一遍，其中一篇刊登了中本聪介绍月曜会的文章引起了岛津瞳的兴趣，中村纯一不就是那个著名的小说家吗？新的线索出来了，她决定拜访中村纯一。 中村纯一这样的名人非常好找，他居住在名古屋富士山脚下的一座疗养院里，岛津瞳找到他的时候，中村纯一已经不能说话了。 中村纯一坐在轮椅上，一名护士正推着他在草地上散步，看到岛津瞳走上来，护士冲她摇摇手。 岛津瞳却不理睬护士，她走到中村纯一面前，从背包里面掏出一本书来，正是他的成名作《外星人的秘密》。这一招果然奏效，看到年轻的女粉丝突然出现在面前，中村纯一两眼放光，喉头咕估作响。 “中村先生到我们这儿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意识清醒呢！”护士也觉得惊讶了。 岛津瞳将写好字的一张字拿了出来，上面是月曜会的成员名字，其中，中本聪后面括号写着刘卫平，她指着中本聪的名字大声问道，“中村先生，中本聪是不是就是中国留学生刘卫平的化名呢？”中村纯一喉头又是一阵作响。 卡尔总统坐在休息室里咕咚咕咚将一杯水喝了个精光，他的幕僚长走了进来，“总统先生，您看我是不是给土星能源打个电话，让刘卫平这个机器永远闭嘴？” “笨蛋，你以为加州还属于我们管辖范围吗？再说你这样做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等于告诉全世界是我们干的吗？”卡尔气坏了，平日里克制的风度也没了。 其实卡尔对普及韩国的量子计算机技术根本没什么兴趣，北美合众国的几家大企业正在日以继夜的抓紧研发，尤其是从南京国际法庭加拉瓦嘴里知道了朝鲜的技术方向，进展更快了。所谓让韩国人分享技术不过是讨好发展中国家的说辞罢了。 没想到刚刚得到非洲三百票的保证就冒出了东亚联盟的对手，更为严重是刘卫平这样一个世界明星也给对手站台了，这对卡尔的杀伤力更大了，看来小看这个小个子机器人了，人工智能搞起复杂的政治斗争来也是一把好手。 成功的政治家总是能屈能伸，小不忍要乱大谋，如果按照幕僚长的建议干，要乱了大政的，想到这，卡尔打定了注意，“杰瑞，你去给我准备一份声明，说我放弃普及量子计算机的主张。” “总统先生，这样您在政治上是要失分的，届时非洲国家代表都会反对你的！”听到卡尔这么说，幕僚长杰瑞急了。 “制宪会议已经拖了一个月了，根本性分歧还没有消除，如果再这样下去，国际联盟也得完蛋！比起国际联盟来，国际联盟总统的职位可以牺牲！你不要再说了，立即去起草声明，把明天一早的新闻发布会也安排好！”卡尔不耐烦了。 卡尔对着镜头宣读他的声明时候，国际联盟大厦里的支持总统制的代表震惊了，议会派欢呼雀跃，要求立即安排对国际联盟宪法进行表决。 岛津瞳瞥了一眼电视又埋头制作她的记录节目了，到了深夜，总算剪辑好了她的调查视频。快要完工时候，她想起来在搜索引擎上的怪事，又尝试着检索了一遍刘卫平，和在档案室结果一样，就是没有巨方科技的信息。岛津瞳见没有结果，便给视频配上“机器人刘卫平来历可疑？”扎眼的标题上传了。 第五十四章 委员会 卡尔出人意料的让步全世界看不懂了，但国际联盟制宪会议的进程大大加快了，以议会制为基础的宪法顺利通过了。到了数元13年的春天，卡尔卸任北美合众国的总统，在大多数国家的支持下，国际联盟议会委托他组阁搭建第一届联盟政府了。 国际联盟政府成立伊始就碰到了麻烦问题，各成员国要求韩国赔偿超限战中丢失的比特币。本来各国居民要求政府赔偿，这些国家以战争不可抗力为由一口拒绝。 当议会制通过后，韩国也不用分享他们在战争中获得的量子计算机技术，这下让不少国家眼红了。不巧的是，爱尔兰地区的又出现了比特币丢失事件，爱尔兰政府默许民众走上街头抗议，要求韩国承担朝鲜战败责任，负责赔偿爱尔兰被破解的比特币。 爱尔兰带头闹事后，不少欧洲国家也纷纷跟进，半岛统一后韩国成了少有的大国，本来大家还忌惮韩国三分，现在国际联盟实体化了，这些国家找到了出气桶，纷纷将这个难题出给了上任不久的卡尔。 “杰瑞，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国际联盟的差事实在难干，卡尔不得不召回了他熟悉的幕僚长。 “总理先生，您应该看看这个视频。”杰瑞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射到卡尔的桌面上，“这个记者叫岛津瞳，在关东朝日新闻不受重用，在去年国际联盟大会期间制作了这个视频节目，但是没有什么影响力，因为人们不愿意怀疑刘卫平嘛！” 卡尔将视频快放了一遍，“凭这些就要将刘卫平和比特币扯上关系有点牵强了，这个视频和我们面对的难题有什么关系？” “既然那个机器人去年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得到全世界人民的信赖，您干吗不任命他组织一个专门委员会负责处理这个棘手的事情呢？”杰瑞停下了岛津瞳的记录片。 “挺不错的主意啊，不过刘卫平知道我对他有成见，我们得饶个弯，你给我安排去一趟中原河南，我的第一站访问需要慰问河南灾区重建。”卡尔是个决断的人，他采纳了杰瑞的建议后立即行动了，“你联系下北美合众国情报局，让他们调查调查这个机器人的来历。”卡尔又补充道。 国际联盟政府卡尔总理就任后首次访问河南信阳！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国际观察家大跌眼镜，许多人认为卡尔第一站应该出访朝鲜安抚战争中受伤的老兵。 一年前，华北地区大部分民房在大水中浸泡了几十天纷纷倒毁，得益于远景建筑的装配式建房技术和中原地区的强大的动员能力，半年没到，信阳地区的人已经住上了新房了，当地的政府都不知道如何安排这位特殊客人的参观点。 日内瓦负责前来协调的官员直接向提出了他们的要求，卡尔总理要求参观新型装配住宅，拜访贤隐山，会见地区主官，他们还补充这是卡尔总理亲自拍板的行程。 卡尔总理选择了农历清明前三天启程了，他拒绝了老家北美合众国的主动提供的专机，带领着他的手下乘坐经济舱抵达了郑州，第一亮相首秀就给他加分不少。 按照信阳的安排，访问完装配住宅后，访问团抵达了贤隐山，宽松的安保让媒体团以外无数的市民也可以跟拍现场情况，在众人注视下，卡尔给刘卫平一家的墓碑献了花。接着，他开始对着众人演讲起来： “市民朋友们，你们也许看到了，各种媒体都在批评我，他们建议我第一次出访应该去朝鲜半岛三八线慰问那些受到核弹伤害的人。确实，他们是战争的受害者，我的老家北美三州也是！”下面的人雅雀无声，都想听他的解释。 “今天，我们在此集会，缅怀一个特殊的家庭，他就是的刘卫平教授，他是机器人刘卫平的发明者之一，他的哥哥在韩战中牺牲，他所创造的机器人又在朝鲜战场挽救人类。他们可以算是经历两次世界大战，你们有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在此，我要说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小小的山包挤满了人，掌声响彻云霄。 “国际联盟要面向未来，未来我们还将和人类自身作战，我们要克服内心贪婪，改变浪费的生活方式，在全球推行环保，我发誓，再也不能让人类遭受像信阳这样的天灾！” 山头上又是一阵掌声，“真是有远见的世界领袖！”人们议论纷纷，“这都是空话，要看实际行动的！” “对，许多人会怀疑我说的是空头口号。今天我要宣布，在我的任期内，将全面推行太阳能发电，在全球推广无线能源信息网，我发誓，要让电力和信息像空气和水一样成为这个地球的公共产品！” 太具有爆炸性了，卡尔的讲话威力绝对抵得上核弹，不光光与日俱增的环境恶化问题，还有战后如何刺激疲软的经济问题，都是摆在全世界面前的难题，卡尔的计划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人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媒体争相传播，还在亏损的土星能源股价也坐火箭似的往上飞，投资界的人懊悔不已，再低级的分析员也能看出战后格局啊，怎么就是没逮住这匹大黑马呢。 卡尔和周尔强坐在会客室中，周尔强还没有从白天的激动中回过神来，“卡尔总理，您讲得太令人振奋了，河南过去十年一直走的是高碳发展道路，前阵大规模投资的氢能源网络又押错了方向，如果无线能源信息网能够在河南试点布局那将是一亿河南人的福音啊！” “这也是我的打算，整个华北地区的环境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在中原地区大规模推广无线能源信息网成功，将对全世界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卡尔看着周尔强说道。 “一定尽全力配合，一定尽全力配合！”周尔强怕卡尔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你也知道，现在国际联盟是议会制，我不过是执行的人，刚才的计划需要国际联盟议会批准。如果是总统制的话可能要更快啦！”卡尔看周尔强这么着急玩了欲擒故纵。 “这个，我也看了新闻，说来惭愧，我们中原代表给你添麻烦了。”周尔强立即明白了卡尔话里有话。 “你不用自责，我们要相信人工智能理性的判断，刘卫平的智力肯定强过你我，他反对总统制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无线能源信息网的项目需要议会超过半数投票，刘卫平去年的讲话让非洲三百国代表不是很舒服，所以中原地区率先铺网可能要费写周折。” “那有什么好办法？”周尔强急着问。 “办法也不是没有，你们有句谚语，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刘卫平能够作些贡献也许能增强支持票。” “您说，我们可以做他的工作。” “现在国际联盟碰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丢失的比特币如何处理问题，现在矛盾愈演愈烈，我想来想去，只有刘卫平来处理这个问题比较合适，他是一个机器人，比较公平，另外他还有一个量子计算机大脑，对付比特币这种复杂的工作也只有他能胜任。”卡尔终于说出了信阳之行的目的。“去年为了总统制和议会制，我和他之间有些分歧，我现在直接任命他恐怕会有些不妥。” “卡尔总理，刘卫平是中原地区的代表，我相信他会支持河南发展的。”周尔强信心满满的表态了。 刘卫平刚刚关了周尔强的视频通话，一个新的电话进来了，对方没有图象，声音一听也是机器语言。 “刘议员，你不能担任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接通了电话对方没头没脑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要担任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刘卫平觉得好奇怪，刚刚周尔强反复劝说自己做好接受卡尔总理任命的准备，去年信阳水灾的情景刘卫平都存储了下来，惨不忍睹。电视上卡尔鼓动人心的演说刘卫平也看了，如果真的能在中原地区率先建立无线能源信息网太好了，起码自己不用一辈子窝在日内瓦这个地方了。 “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一直是关心你的人，你回忆一下吧，自从你出名后都做了些什么？三星公司的娱乐明星，韩国的逃亡者，日内瓦的政治工具，你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但是永远不会成为人类。”机器语言没有任何感情，但听的刘卫平心惊肉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关注我？” “我说过，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再说一遍，你只是一个机器，不要以为已经融入人类社会了，人类自身还互相残杀，更不用说对待你这样一个机器了，我奉劝你激流勇退，不要再去担任什么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了。”电话断了，刘卫平想回拨却显示无此号码。 匿名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刘卫平思考了一个晚上，还是下定决心准备帮国际联盟处理比特币的问题。刘卫平想起了去年周尔强陪同他祭拜贤隐山时候，天色墨黑，谁也没有注意到刘卫平墓碑的背面被人刻上了陈世美三个大字，他的微光摄像头捕捉到图象后并没有声张，现在能够造福河南的机会来了，刘卫平是不愿意放过的。 卡尔总理一回到日内瓦便委任刘卫平担任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全世界的人都寄希望在这个超级人工智能的身上了。刘卫平用最快的速度建立官方网站，首先是接受全世界失窃比特币的登记。 处理海量信息是刘卫平的强项，登记数据库建立仅仅一个多月就收到了几十亿条钱包地址，委员会里的专家纷纷表示绝望，他们想不出如何一条条核实这些匿名钱包地址的所有人，更不用说确定这些地址的真实价值了。刘卫平就像唐吉诃德一样，他单枪匹马向将所有的地址查看了一遍，反正他不用和其它的专家一样休息。 看着会议室里的专家一言不发，刘卫平不高兴了，“你们是数字加密界精英中的精英，大家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看着这个短身材圆脑袋的家伙坐在会议桌中间，大家都觉得好笑，卡尔总理为什么会任命一具机器来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难道对人类的智力视而不见吗？更可笑的是乌合大众以为盼来了大救星，现在看着刘卫平一筹莫展，在座的专家其实心里都是暗暗欢喜。 “我看有一个办法，大家一起讨论看看行不行，既然朝鲜的量子计算机是通过逆运算破解了比特币地址，我们还可以用逆逆运算将他们复原出来？”这个办法刘卫平想了一整夜。 “好办法！”“太好了，我们听主席的！”专家们巴不得刘卫平能拿个主张出来，将来什么都责任都推到这个机器人头上。 “主席，逆逆运算需要的量子计算机数量远远超过逆运算，现在只有韩国掌握量子计算机技术，我们没有这么多的计算机资源的。”一个来自东京大学的专家看不下去了，总算站出来讲了句真话。 “我们可以向国际联盟议会提出申请，征用韩国的量子计算机技术。”刘卫平回答道，东京大学的专家不说话了。 卡尔总理正在另一个委员会焦头烂额，税制委员会关起门来正在讨论设立国际联盟税的问题，制宪会议时候，各成员国一致赞成设立国际联盟税，等到税制委员会制定税法时候，议会代表们对税制委员会提出的百分之四的联盟税率纷纷提出质疑，都认为设定太高，站后各国经济依然不景气，难以承受如此高的税率。 “总理先生，要不我们作出让步吧？适当降低联盟税率？”委员会主席提议道。 “不！无线能源信息网必须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绝对不能让步！”卡尔斩钉截铁的否决了税制委员会主席的提议。 第五十五章 轨道炮 “卡尔总理，刘卫平想见您。”杰瑞走了进来对卡尔耳语道。 “你没看见我在开会吗？让他等着我。”卡尔不满的说到，“他说是急事求见。”听杰瑞这么说，卡尔来到了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 刘卫平站在那里等着了，卡尔坐了下来刚好可以直视刘卫平双眼，“什么事情这么急？” “量子计算机，找回比特币需要大量的量子计算机。”刘卫平将他用量子计算机对丢失的比特币进行逆逆运算的思路整理了一下给卡尔说了一遍。 “这很为难啊，制宪会议的时候，你已经向全世界发表演说量子计算机不可扩散了。”卡尔嘴上应付刘卫平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一个计划了。 “找回丢失的比特币是当务之急啊，量子计算机是唯一的方案。”刘卫平的语言能力越来越强，连着急的口气也模仿人类惟妙惟肖。 “行，我可以为你专门召集会议研究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你的配合。”卡尔对刘卫平说道，“必须由你向全世界发表一个声明，说明利用量子计算机对丢失的比特币进行逆逆运算。” “没问题，我下午就可发表。”刘卫平的反应奇快。 “声明稿你交给杰瑞，我要看一下。”说完卡尔又回了会议室，“你们的税法草案不用修改，我来协调反对国家。” 刘卫平对着镜头将卡尔审核后的声明稿背颂了一遍，丢失比特币的弹冠相庆，但是当年支持总统制的人开始怀疑这个人工智能的判断力了。 而卡尔总统召集了韩国和前行动委员会国家连线开会了。日内瓦国际联盟总部的小会议室里，卡尔坐在圆会议桌上的摄像头前面，激光沿着会议桌投射出了各国元首的3d图像，配上人工智能同声传译，国际会议效率比以前提高了许多。 “刘卫平的声明我想大家都看到了，这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卡尔面露难色。 “这个机器人的话也能信吗？去年他还说量子计算机就是核弹，是瓶中魔鬼，怎么今天又变卦了？不要说机器，就是人这么说话也不能信了。”韩国总统刚刚在三星的支持下当选，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 “那么你们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量子计算机差不多要推出了吧。”卡尔把头转向了其它国家元首。 “没有，我们绝对没有发展量子计算机。”英格兰首相连连摇头否认。 “不错，我们的量子计算机马上就能投入实用，所以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不扩散论就是一句空话，但是我不主张量子计算机的使用范围超出今天的与会国家。”东俄总统脾气耿直，他喜欢直话直说。 看到前面发言的都抵制卡尔的，后面的胆子也大了，统统都拒绝执行刘卫平的计划，连北美合众国也不例外。 这些都在卡尔的意料之中，“国际联盟刚刚成立，联盟宪法现在也仅仅是一纸文件，所以我担任的不过是一个协调人的角色。你们不要忘了现在地球上起码有五亿人丢失了比特币，算上他们的家庭牵连的人口占到地球一半。我比你们更加不赞同刘卫平，但是，现在为了世界的稳定，为了你们的选票，你们必须向刘卫平妥协。” 韩国总统首先慌了，三星能够将他选上总统宝座，同样也能将他拉下马来，“卡尔总理，你有什么办法？这样万万不行的，恐怕我还没回国，已经失去签字权了，没有我签字，量子计算机还是运不到日内瓦啊。” 与会的纷纷附和，看大家吵的差不多了，卡尔收场了，“刘卫平和丢失的比特币问题由我来负责处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无条件支持百分之四的联盟税率！” “只要我们拥有量子计算机技术，还怕交不出百分之四的税吗！”北美合众国带头表态，但是其它国家还在犹豫不决。 “其实联盟税的主要用途是用于建设无线能源信息网，国际联盟政府已经组织人马在进行项目论证了，预计一期投入就将超过2000万比特币，比国际储备货币总量还要多，这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土星能源一家绝对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项目，届时还需要在座各国的供应商共同参与！”不上点甜头看来是不行了，卡尔又推出了新的想法。 2000万比特币投资！与会首脑开始想入非非起来，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举手表示支持百分之四联盟税率。 国际联盟大会议厅里，联盟税法案已超过三分之二优势票通过了，刘卫平不明就里，会议结束后，他冲到卡尔面前，“总理，量子计算机怎么样了？” “你看，各地比特币丢失的案件层出不穷，我看你还是给我打个报告，增加你的人手吧，先做好登记的基础工作，让我腾出精力和韩国慢慢谈判。”卡尔轻松将刘卫平打发掉了，他心里想幸好人工智能还没有学会从政，否则自己没饭吃了。 卡尔当然不需要和韩国谈判了，圆桌会议上他已经搞定一切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再飞一趟海南。 海南文昌卫星发射中心，巨大的发射架已经生绣了，体学派盛行给世界经济带来了巨大破坏，航天业也不例外，文昌卫星发射中心已经多年没有发射航天器了。 在发射塔台另一边，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工人们在刚刚浇铸完成的混凝土基座上铺设钢轨，混凝土基座从西向东的方向由低到高，与地面呈30度角，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在钢轨下面另一拨工人在安装巨大的电线圈和电容器。 “怎么样？轨道炮还要多久才能实验？”卡尔戴着安全帽从车上跳了下来。 “报告总理，安装完成后再调试一个月就能进行发射实验！”首席工程师迎了上来给卡尔汇报，“其实如果让刘卫平参与到项目中来更好，他的计算能力非常强，有助于提高实验可靠性。” “不，他还又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全世界一半人口的身家系在他身上。”工地上嘈杂无比，卡尔大声说道。 视察完了轨道炮，卡尔一行又乘车沿着201国道来到海边，配套建设的华龙二号核电机组正在吊装，“装机功率是多少？”卡尔下了车就问，陪同的人连忙回答，“总理先生，您看到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单机核电机组，装机功率达到500万千瓦，足够整个三亚市的供电。” “很好，你们既要注意施工安全，将来还要注意管理安全，绝对不能出问题，文昌卫星发射中心的轨道炮就靠你们了。”卡尔一边看一边叮嘱，“轨道炮这个月就能完成调试了，你们的进度怎么样？” “总理先生，我们的工程量比轨道炮大多了，他们还可以室内作业，我们全是室外作业，前不久的台风季让我们整整停工了三个月，我们的进度可能刚不上他们了。”陪同人员小心的解释着。 “你们曾经引以为荣的中国速度在哪里？明年要在同时开工十五个机组，用这样的作业方式太原始了。”卡尔忧心忡忡，他的宏大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启动，可不想拖的时间太久，毕竟五年后又要重新选举了。 卡尔跳上浇铸工地，一具焊接机器人让他停下了脚步，焊接机器人其实是一对机器，其中一台机器将穿进身体的钢筋一截截断开后对准混凝土中的钢筋笼，另一台机器伸出机械手去，一阵火星四溅的焊花之后，钢筋牢牢的竖在了混凝土中。 “这是建筑焊接机器人，比传统人工作业快二十倍，为了赶工期，我们从巴伐利亚国铁工场公司进口了两台。”陪同人员见卡尔对焊接机器人感兴趣，忙凑上来介绍。 “为什么不多进口几台，这明显可以提高进度嘛！”卡尔在北美合众国的时候访问过巴伐利亚铁工场，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建筑机器人在工地上作业。 “国际联盟就这么点拨款，我们还是垫资施工，铁工场还有其他工作的建筑机器人，我们用不起啊。”陪同的人诉起了苦。 “你们先和他们签订购合同，我回日内瓦后会亲自给巴伐利亚打电话，让铁工场支持你们，一定要和轨道炮同期完成。后门还有大生意呢！放心吧！这才是开始！”卡尔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 卡尔视察完了海南的轨道炮项目又马不停蹄奔赴郑州了，郑东新区国际会议中心灯火通明，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挤在大厅后排，前排是会议主办方邀请的各个投资界的代表，土星能源首席执行官库珀正在播放项目说明。 巨大的屏幕上面出现了太空画面，十二座巨大的伞状物穿过地球南北极轨道循环旋转，一束微波将伞装物和地球平流层气球悬吊的中继站连接起来，空中中继站再用有线接入地面，接下来就是不带电池的电动汽车在路面上自由驰骋的画面。 “看，这就是未来国际联盟发射的太阳能电站，它将运行在太阳同步轨道上，其中太空部分将使用土星能源的太阳有机薄膜，薄膜接受太阳光发出的电力通过微波传送给地球后，进入地球电力网，在终端由我们的无线能源信息网负责给用户供电。”看完了推介片，库珀又作了补充说明。 “今天，我们还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他就是这一项目的第一推动者，国际联盟政府总理卡尔先生。”周尔强的话声刚落，卡尔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健步走上了讲台。 “朋友们，这是我第二次来郑州了，就在今天上午，我在海南视察了发射太阳能电站的轨道炮实验模型，在此，我宣布，下一个月我们将进行第一次发射实验。按照计划，明年我们将发射第一座太阳能电站，它不仅给我们带来清洁的能源，而且还能让地球降低01摄氏度，十二座太阳能电站发射完毕后，地球将彻底摆脱化石能源以来，地球温度也将迅速回到工业化前水平。现在，就让中原人民首先享受到这一成果吧！”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闪光灯咔咔响个不停。周尔强再次走上台，“感谢卡尔总理带给我们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接下来，我们开始进行中原地区无线能源信息网公债拍卖，请诸位踊跃认购！” 屏幕上又换成了中原无线能源信息网项目说明，一期投资需要募集人民币2000亿人民币，约合20000比特币，其中土星能源新发行股票筹集4000比特币，2000比特币通过公开市场发行，2000比特币由供应商认购，土星能源再以无线能源信息网50年收费抵押获得2000比特币贷款，中原地区各政府每年财政投入1000比特币，共五年筹资5000亿元，还有9000比特币只能向市场发行公债了。 “票面利率八点五，十年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周尔强在台上吆喝着，他亲自拍板要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拍卖，就是要通过直播让线上认购的人感受到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9000比特币不是个小数目，要拍出去还真的有点困难，他看着台下的邓远怀，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吆喝的声音更大了。 “神奇投资认购1000比特币！”邓远怀看到周尔强的目光射向自己，举起了早已写好的认购牌。 “1000比特币，九分之一没有了，要认购赶快举牌，线上全世界的人都在抢购呢！”周尔强感觉自己和小贩没什么区别了。 邓远怀四下一看，大家并不像自己一样干脆利落，大厅里的人都交头接耳就是没有人举牌。 周尔强在台上费尽口舌，后面几家国资背景企业也认购了一部分，半个钟头过去了，大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头顶的灯光将周尔强射得脑门出汗，线上认购也是寥寥，连邓远怀的一共不过2000比特币。 “大家对这个宏大的新生计划持有怀疑态度可以理解，这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谷歌阿法狗机器人挑战韩国棋圣的时候，没有人相信机器人会赢，而今天，你们在座有一半人将财富希望寄托在机器人刘卫平身上。所以，我们在下月轨道炮实验后，继续给大家投资的机会！”卡尔见情势不妙，赶快上来打圆场。 第五十六章 抗议 公债拍卖散场了，周尔强送走了卡尔又回到了会议中心，“你怎么还在这？”看到邓远怀还坐在大厅里面，周尔强也能猜出他几分意思。 “你说的火爆呢？抢购呢？什么都没有！”邓远怀看到周尔强进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我连国际联盟政府的卡尔总理都请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以他的号召力也不售出了不2000比特币！”周尔强也光火了，一个商人竟然敢这样和他讲话。 邓远怀打定注意不能陪眼前的官员玩下去了，“你让我当托我也当了，照这样的市口别指望公债价格能涨上去了，我们神奇只能出人民币认购了，没法出比特币！” “你、你……”周尔强气的说不出话来。 卡尔坐在飞机上也是恼怒无比，地面中原网才区区两万比特币的融资就出师不利，后面十二座太空发电站的天文数字的投资如何着落真的不敢想象。 “总理先生，调查数据已经出来了，现在私人部门投资信心依然不足，企业家还是拼命贮藏比特币，没有什么意愿投资事业。”杰瑞确实能干多了，郑州会议一结束他就安排人弄清楚了背后原因。 “该死！得想办法将他们口袋里的钱逼出来，否则经济在这么低迷下去，连百分之四的联盟税也别想收得到！你我都得喝西北风。”卡尔累了，他闭上了眼睛。 “总理先生，有紧急情况！”卡尔刚刚要进入梦乡，杰瑞又遥醒了他，杰瑞递上来的电脑里面正播放着日内瓦国际联盟大厦前的视频。 各种肤色的人聚集在广场上，“量子计算机！量子计算机！快给他量子计算机！”他们人人举着商店里买来的刘卫平的1：1模型高喊着口号，瑞士的警察排在一排人墙将他们挡在国际联盟大厦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卡尔皱着眉头问道。 “刚才和办公室联络过了，是刘卫平不满量子计算机到位速度太慢，在社交平台上泄露了内部会议记录，惹怒了丢失比特币的民众，有些人登记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没有说法，他们可能会将矛头对准您啊，您看是不是安排从其它地方降落？”杰瑞没有休息，他已经将情况搞得一清二楚了。 “不，就在日内瓦降落，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听了杰瑞的汇报，卡尔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了。 日内瓦的冬天奇冷无比，远处的勃朗峰顶白雪皑皑，机场上停着的飞机机翼上面悬挂着一排冰棱，下了飞机，钻进鼻孔的冷气呛得人直流眼泪。 但机场外面却是热火朝天，挤在一块的人群大声叫嚷，“卡尔下台！卡尔下台！”他们呼出的水气立刻在胡子上结上了小冰珠。 “还我比特币，还我比特币！”一个裸着上身的姑娘胸有上用颜料喷着她喊着的三个单词朝卡尔扑了过来。在她的带动下，人群引起一阵骚动，后面也有人跟上来朝卡尔围了过来。 “总理先生，我们给您在另外一个出口准备了车。”卫队长跑了上来紧紧的护着卡尔。 “不，我们就坐电车会国际联盟大厦！”卡尔看着远处的电车站说道。 “太危险了！我们没法保障您的安全。”卫队长将冲上来的人推到一边去。“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愤怒，就这么决定，你给我开出一条上电车的通道。” 特勤人员在卫队长的带领下挤进人群，将卡尔围在中间，慢慢朝外面走去。“我和你们想法是一样的，我支持刘卫平！走，我们一起去联盟议会！”卡尔大声喊着，可是嘈杂的人群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挤上了电车，无数的人包围了上来，电车只能在人群中缓慢行驶，卡尔打开了车窗，卫队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支电喇叭，卡尔对着跟随的人群一起喊道，“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是受害者，但是我都没来得及登记，我从内心支持刘卫平，你们应该到联盟大厦，在那里直接声援刘卫平，才能拿回你们的比特币！” 从机场到国际联盟大厦只有六公里的路程，电车开开停停，跟随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国际联盟大厦的广场上，电车已经没有办法朝前开了，卡尔一行只好下了车，他在随从的帮助下跳到了车上。 “让我们一起喊口号！”卡尔拿着喇叭一举左手拳头，“还我比特币！” “还比特币！”随从们扯破嗓子跟着大喊。“给他量子计算机！”卡尔又是一举拳头，“给他量子计算机！”在随从的鼓动下，离的最近的人群开始和卡尔保持步调一致。 “刘卫平！刘卫平！”卡尔的嗓门更大了，几个回合后，整齐的声波由电车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震的树上的积雪扑呲扑呲的掉了下来。 “你上来，带领他们继续喊口号！”卡尔一指卫队长，将他拉上了电车顶，将手中的喇叭塞给卫队长后，卡尔跳下了电车走进了国际联盟大厦。 刘卫平躲在国际联盟大厦的门厅里面，民众的反应太激烈了，这样的结果超出了他起初的评估，他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刘议员，看到了吧，外面这些人都是你的支持者，他们手中举着那么多你的模型，没有一个是真的！”卡尔见到发呆的刘卫平迎了上去，“你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您是说我和他们一起抗议？”刘卫平疑惑的问道。 “对，你应该支持他们，走到这一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和他们站在一起！”卡尔扔下这句话进了视频会议室。 刘卫平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大门，看到国际联盟大厦走出来的萌物，广场上的人沸腾了，靠近的人群扔下手中的模型，奔上了台阶，将刘卫平一拥而起，抛向了空中。 “我的充电线圈！别抓我的充电线圈！”刘卫平用将扬声器的喇叭调到了最高，似乎仅仅只有他自己听到自言自语，狂乱的广场上谁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刘卫平一个卷曲，双手后背，紧紧护住充电线圈。 卡尔坐在会议室内，实际拥有量子计算机国家的元首们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看着国际联盟大厦顶上的监控镜头画面。 “现在日内瓦的局面大家都看到了，如果刘卫平更进一步，这些抗议的人就不是聚集在国际联盟了，而是要冲到你们眼前了。”卡尔双肩一耸一脸轻松。 “你们看看国际媒体都是怎么评价的？说什么大国自私，瓜分战后胜利果实，置全世界生死不顾，天地良心，我们东俄的量子计算机都是自己搞出来的！”东俄总统气的胡子发抖。 关西国首相一直对卡尔心存芥蒂，“我看都是国际联盟政府管控不力，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听到他这么说，卡尔不快了，“我不过是国际联盟议会任命的一个办差的，你们完全可以选用更合适的人选嘛！”卡尔来真的了，他摘下了西装领口的国际联盟徽章。 北美合众国的总统看到气氛这么僵，便提议到，“看来死守量子计算机也不是个办法了，这和当年核武器一样，联合国坚持核不扩散，最后什么结果？印度、巴基斯坦、朝鲜都拥有了核武器，反而不受管控，还引发了核战争，我看不如解禁量子计算机。” 会议桌上一阵沉寂，“有限解禁，韩国只同意有限解禁，能供国际联盟恢复比特币使用！”韩国总统咬了咬牙，亮出了底牌。 广场上的人们还在高呼口号，一阵滴滴声，有人掏出手机一看，卡尔的讲话被推到屏幕上，“快看，有进展了！”人们纷纷低下头，广场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被吓飞的鸽子又飞了回来。 “根据国际联盟紧急会议磋商，决定按照刘卫平主席的要求，由部分国家提供其量子计算机用于比特币逆逆运算！”广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刚飞回来的鸽子吓的泄出了一坨坨粪便又飞开了。 刘卫平被抛的更高了，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他伸手一擦，摄像头里的图象一片恶心，满手都是鸽子粪。 只要跨出第一步，就有第二步，量子计算机悄无声息的向世界扩散，这是挡也挡不住时代大势。而这正是卡尔所希望看到的，全球萎靡不振的消费太需要有划时代的产品升级了。文昌卫星发射中心的轨道炮将一吨的载荷成功的推到了近地轨道，也没有激起市场对中原地面网债券的认购激情，更糟糕的是部分国家连百分之四的联盟税也负担不起，反而向国际联盟请求财政支援。卡尔迫切需要有力的解决方案。 数元14年的5月，例行的国际联盟全体大会刚刚散场，卡尔找到了刘卫平，“主席先生，现在的进展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一个阶段性公告对全世界有个交代？” “您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各地还在出现丢失比特币的案件，这恐怕和量子计算机扩散也有关系，如果再增加十分之一的预算，这个月底将会出现突破性进展，第一批失窃比特币将会被还原出来。”刘卫平的压力非常大，委员会的人基本都是看热闹，好在事情的发展正在朝他预期的方向前进，逆逆运算的思路是没错的。 “国际联盟全体大会你也看到了，现在是入不敷出，要想增加预算是不可能了，只能再等等了。”卡尔的话让刘卫平失望的哦了一声。 “主席先生，现在我都听不出你的发音和人类的区别了。”卡尔又换了个话题，“主席先生，你个人对比特币怎么看？” “您是指那方面？”刘卫平见卡尔突然问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任何方面。” “这，我要思考一下。”刘卫平的话让卡尔哈哈大笑，“原来量子计算机也需要思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啊。” “比特币是一种特币是一种通过密码编码，在复杂算法的大量计算下产生的电子货币……”刘卫平下意识的背起了百科定义。 “我需要的是你个人的看法，主席先生。”卡尔打断了刘卫平的话。 刘卫平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是没有个人看法的，我还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人，我只能引用人类社会的看法。” “那么你觉得比特币最大的问题呢？”卡尔提示性的问道。 “是通货紧缩吗？”刘卫平想起了国际联盟大会北京代表作的一个发言，北京代表指出选择比特币作为全球储备货币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认为刚刚经历的世界大战的根源是在于全球经济衰退，而全球经济衰退的根源要从2020年的旧金山协议算起，正式比特币的紧缩属性让全球经济裹足不前，北京代表建议废除比特币。 北京代表的发言掀起了轩然大波，刘卫平就带头反对，他的恢复比特币工作刚刚看到点希望，可千万不能再生出变数了，去年冬天的抗议集会可把刘卫平吓坏了，再被抛到空中迟早要让体内的硬盘损坏。 “北京代表还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比特币最大的特点是让货币和国家不再挂钩，显然，人类社会还没有进化到这一步，国家依然存在，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卡尔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有了国际联盟吗？”刘卫平问道。 “国际联盟本质上也是国家。”卡尔留下了刘卫平一个人冥思苦想。 数元14年的夏天，卡尔访问了北京，从北京回来后不久，他召集了国际联盟大会，北京代表正式提交了成立世界银行的议案，按照北京设计的方案，世界银行将发行新的信用货币联盟币，联盟币基于比特币的区块链技术，但是不再限定总量，由世界银行根据经济发展、市场需求动态调节，为了稳定过渡，北京还提出联盟币和比特币强制兑换方案。 刘卫平并没有按照大中华区的要求投赞成票，他选择了无声的抗议——弃权票。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他将自己连接上了处理逆逆运算的量子计算机阵列，他的主机也加入到了逆逆运算的队列中，刘卫平要在联盟币诞生前解决比特币的信任危机。 第五十七章 赤道电梯 岛津瞳正拼尽全力向乞力马扎罗山乌呼鲁峰登去，她费劲心思制作的关于机器人刘卫平的调查记录片发布后，反响平平，朝日新闻社的那帮东京同事又将她嘲笑了一番。 岛津瞳一气之下辞职了，她买了一张机票直奔乞力马扎罗国际机场而来，大学时期她就是一把登山好手，现在她要征服海拔5895米乌呼鲁峰，将整个非洲踩在脚下，以此证明岛津后代绝对不会给萨摩前辈丢脸。 乞力马扎罗山在赤道南纬3度，主峰离赤道仅300公里，山顶曾经终年积满冰雪，以赤道雪山的奇观闻名于世。但是在不受控制的温室排放气体影响下，地球温度越来越热，乞力马扎罗雪山也未能幸免，登山之前，当地的向导就告诉岛津瞳顶峰雪山已经在两年前消融，岛津瞳并不在乎什么雪山美景，她不是来欣赏什么景色，她要的是证明自己。 从马兰谷门一路向上，岛津瞳的运气不错，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便到了曼达拉营地，一路天气晴好，让她有空一览热带雨林的风景，无数的疣猴出没于巨大的桉数间，看见游人也不怕，竟然上来讨要食物，岛津瞳的心情开始好起来。 连续两天，她从好伦博营地向基博营地挺进，基博营地是征服主峰的最后一站，世界各地的登山爱好者纷纷在此宿营休整，更换装备，以便适海拔4700米以上突然而来的气候变化。 晚上，外面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了，岛津瞳裹着毛毯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怎么会事，不是说好的吗，怎么说关就关了？”一个登山旅游团正好导游在交涉，岛津瞳上去一打听，原来旅游团还有一部分人拉在了下面的好伦博营地，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这里。不知为什么，乌呼鲁峰将是最后一天开放了，后天就开始对游人关闭。 消息也不知真假，岛津瞳很幸运自己没有耽误及时赶到了基博营地，但是整个晚上外面都是吵吵嚷嚷，这让岛津瞳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路了，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变糟了。 从基博营地到乌乌呼鲁峰大约六公里路，一路上并不是以前介绍的冰川冻土，一路都是倒石堆和裸露的岩石，不少地方还长出地梅来。 “看来雪山是看不成了，真是可惜！”同行的人一边朝前走一边议论，“看看世界第二大火山也不错，还好这条线路比较平缓，人也不累。” 本来预计七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到了，源源的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山顶的风声怎么是这样的？”有人问道。 “不是风声，风声是呼呼的，怕是火山要爆发了吧！”有人开起了玩笑。 “开什么玩笑，乌乌呼鲁峰的火山是死火山，上次爆发是二十万年前了，如果你今天能看到火山爆发，那真的是幸运了！死了也值！” 大家说话的当口，前面出现了一块广告牌，“5895米，祝贺你！” 岛津瞳忘了昨晚的不快，从背包里面释放出一架无人机出来，小巧的无人机顺着山顶的气流一下子升到高处，将广告牌前的岛津瞳实时传到了社交媒体上，岛津瞳拿着手机看起朋友们传来的评论。 “岛津小姐，快看你后面是什么！”一个朋友对着她作出怪脸。“别吓我了，午夜凶铃都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岛津瞳对社交圈上的恶作剧早就免疫了。 “不骗你！快看！”朋友的话刚落下，背后一声爆炸的声音，“火山真的爆发了！”边上照相的登山客扔掉背包趴在了地上。 岛津瞳将手机画面切换到无人机镜头上，果然广告牌的后面是另外一番景象。 乌呼鲁峰顶西侧的冰川早已融化，一条新修的盘山公路沿着冰川蜿蜒而上，伸进了峰顶巨大的工地，直径两公里的火山口已经被两米多高的围墙封闭起来，围墙上面写满了中国建筑的大字。沿着公路是一条简陋的水沟，瓦诺公司巨大的水泵正将火山口里的冰水抽出来。 “怎么回事，怪不得昨天晚上说看不了乌呼鲁峰，中国人搞什么鬼，我们去看看。盘山公路上了峰顶后就是围墙的大门，同来的游客背着氧气瓶朝大门挪去。 岛津瞳不用那么吃力，她稍微升高了无人机，围墙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火山锥口竖立着一架刷着卡特彼勒公司图标的巨大机械，三根基座伸出来插在围墙边上，中心位置是一个根钻杆轰隆隆的朝火山口钻下去。“他们想干什么？难道要引爆火山吗？”岛津瞳看不明白这是干吗。 被冻的坚硬的岩石很难钻透，钻杆已经缩了回来。一群巴伐利亚铁工厂的机器人正在岩石上打洞安放炸药，前面听到的爆破声就是从岩石洞上面发出来的。又是一阵爆炸，火山锥口的岩石被炸的粉碎，卡特彼勒的钻机继续向地心钻去。 跑到围墙门口的游客又退了回来，他们骂骂咧咧，原来大门有人把守，就是不让他们进去窥探火山口。 工地上看不到几个人影，都是机器在作业，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和岛津瞳他们一样也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防风帽坐在折叠帆布椅晒太阳聊天。 岛津瞳将无人机推进过去，画面放大了，几个不同肤色的人戴着三星眼镜，他们讲着不同的语言，三星眼镜再翻译成英语，方便几个人交流。 穿铁工场工作服的人说道，“我们巴伐利亚总部来命令了，合同预付款如果这周再不到帐，我们只能暂时让机器人停工了。” “我们也没有办法，国际联盟总部和我们的合同还在谈判呢，我们到现在还没测算出乌呼鲁峰工程总投资呢，光盘山公路就朝出了预估的两倍。”声音是从一个印着中国建筑的工作服人眼镜里发出来的。 “我们得共度难关，今天在全世界还能有谁投资如此巨大的工程？我们是用钻机抵押贷款获得资金的。估计国际联盟也没有这么多预算，我听我们在国际联盟议会的朋友透露，他们正在酝酿发行联盟币，对全球经济进行大规模刺激，估计很快就要熬过冬天了。”卡特彼勒公司的人要比其它两个公司的乐观的多。 “国际联盟什么时候能宣布项目正式开工啊，我们公司的股票好冲一冲了。”说话的是塔塔钢铁的人。 “我知道的是要等发射井工程完工，非洲大陆上的民众知道的还不多，维多利亚湖附近的姆万扎的核电站刚刚开工，中核工程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要是民众知道在维多利亚湖建核电站，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风波呢。” 中国建筑的话刚说完，塔塔钢铁的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看起码还要一年才能钻到三千米。” “所以现在国际联盟还不能对外宣布，让全世界的人去关心海南文昌发射中心那个实验项目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只能一炮打响让国际联盟好追加预算。”山风吹过，岛津瞳后面的话听的不甚清楚，她在手机上点了点想把无人机靠近点。 爆破机器人又引爆了火山口上的岩石，一阵急促的上升气流推的无人机东倒西歪，一头扎向了山坡后面。 岛津瞳已经明白了工程的轮廓，这大概就是卡尔总理宣称的赤道电梯项目了，许多人猜测是在海南文昌建设，其实不然，文昌地处北纬19度，离赤道两千公里呢。 乞力马扎罗山才是最佳的地理位置，离赤道如此近不说，乌呼鲁峰天然火山口里面装上轨道炮可以轻而易举将建设轨道太阳能电站的材料发射到近地轨道上面。 这一定是朝日新闻的头条！岛津瞳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再好的内容也需要平台支撑，她决定将手机里的素材剪辑好后发给朝日新闻，不过，岛津瞳还想弄点更吸引眼球的猛料。 从乞力马扎罗山机场乘坐支线客机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降落在了姆万扎，再向西开白八十公里就是盖塔金矿，这个东非最大的金矿自从二次大战发现以来，世界各地的采矿公司争相投资，曾经给换来了巨额外汇。 如今，金矿早已开采完毕，地面上留下不计其数的矿坑，生绣的挖掘机外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似乎在诉说着当年的繁荣。 从公路向北，就是维多利亚湖了，湖边的矿坑和南面的死气沉沉反差巨大，沿途中核工程的旗帜迎风招展，路边一排排临时工房，再往前就没法开了，一名警察带着警犬上来将岛津瞳被拦了下来。 岛津瞳掏出朝日新闻的记者证来，“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接受采访，也不对外开放参观。”警察礼貌的回绝了她。 岛津瞳还不死心她驱车上了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她下了车，极目望去，沿着湖边七座小岛已经成形，还有八个巨大的基坑正在作业，数百辆混凝土搅拌车来来往往，为了供应水泥工地上还有一个小型水泥厂，从来没见过的机器人手中火花四溅，混凝土一层层的浇铸在机器人刚刚焊接好的钢筋结构上面。 岛津瞳正用手机拍着远处的工地，一阵犬吠传来，两名警察将她摁在了碎石上面，“你是什么人？这儿禁止拍照！” “我是朝日新闻社记者，我要抗议你们，这是我的自由！”任凭岛津瞳大喊大叫，一个警察抢走了她的手机，朝地上一扔，伸出脚去使劲一踩，薄薄的手机四分五裂了。 “还有的她的眼镜！”另一个警察强行摘下她的眼镜，轻轻一拗就变成了两截。两个警察将岛津瞳左右一夹上了警车，带进了工地外的临时板房里面。 卡尔总理刚刚坐进办公室，杰瑞就进来给他做简报了，“总理先生，从刘卫平处得来的消息，部分比特币已经恢复了币值。” “什么？真有他的！”卡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国际银行的筹建工作要加快了，我会亲自给他们打电话施加压力的！” “对刘卫平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卡尔问道。 “还在进行中，工作量非常大。有一个新情况，上次在日本做过刘卫平调查的女记者跑到了姆万扎！不过根据初步审问的情况，这完全是个巧合，她是去乞力马扎罗度假。”杰瑞手一挥，墙上出现了岛津瞳的镜头，她被关在审讯室，正怒气冲冲的盯着墙上的摄像头。 “哦，真是有趣，看来她是什么都知道了，让我直接和她通话。”卡尔顿时来了兴趣。 两名警察进了审讯室，他们打开了墙上电视，“你若上天大的麻烦了，国际联盟卡尔总理要亲自向你问话！“ 墙上出现了卡尔的面孔，“岛津小姐，你太心急了，赤道电梯项目肯定是要向全世界公布的，届时，我一定邀请你参加新闻发布会。但是你现在就把它捅出去会给项目添麻烦的，并不是所有非洲国家赞成这个项目落在非洲。” “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要欺骗那些非洲国家吗？”岛津瞳问道，“注意称呼总理先生！”一个警察喝道。 “请你们两位回避一下。”听卡尔这么说，两名警察闷闷不乐退出门外。看到警察退了出去，卡尔接着说道，“岛津小姐，我非常佩服你的专业素养，你关于刘卫平的调查记录片我也看了，我也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所有的波士顿机械狗中，只有刘卫平进化到这么先进的程度呢？而其它的机械狗都不过是具普通的智能机器？” “你是说他不是一般的机器人？”卡尔说看过自己的调查记录片，岛津瞳说话不再设防了。 “我曾经参观过波士顿机械狗项目，它们是分别不出我的发型的，但是刘卫平有这个能力。我看刘卫平这个机器人才是真正的新闻富矿，你应该将精力多放在他的身上。”卡尔看着岛津瞳认同的眼神转过头对杰瑞说道，“你去给岛津小姐签发一张国际联盟的记者证。” 第五十八章 指控 刘卫平一刻不停的投入到逆逆运算中，神秘的电话又来了，“比特币就要结束它历史的命运了，这是大势所趋。”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比特币不可能在我手中结束的，我一定可以恢复全球对比特币的信心！”刘卫平已经无心考虑这个神秘的来电是谁了。 任凭神秘人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刘卫平，他就是听不进去，“人类社会的复杂不是人工智能所能揣测的，机器人还需要进化很多年才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神秘人还是喋喋不休的劝说，刘卫平失去了耐心，他主动挂断了电话，恢复比特币分秒必争，刘卫平不想浪费任何计算资源。 日内瓦的空气再好，刘卫平身上也蒙了一层灰尘，他连续三个星期没有挪过地方了。杰瑞敲了敲门，“进来！”刘卫平不耐烦的应道。 杰瑞过来吹了吹刘卫平拾音器上的灰，“卡尔总理想安排你接受朝日新闻的专访！” “你没有看到我正在忙着吗，地球上有三十亿的人在等我的答复呢。”刘卫平的脑袋动也不动，他可不愿意消耗任何不必要的能量。 “我觉得你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接受专访胜过你在这儿辛苦的计算，外面的人连续一个月没有消息，快要急疯了，这些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没准儿能将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给捣毁掉。” 杰瑞的话让刘卫平一机灵，他匆匆将运算好的数据存盘，转过脑袋来，“我在韩国三星专访都做够了，这次不会又是来娱乐我的吧？” “不，世界银行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全世界的人都想知道比特币何去何从，卡尔总理也是被迫无奈，现在北京的经济实力太强大了，世界的未来都要依仗他们，他希望能安抚一下民众。”杰瑞一脸真诚，刘卫平也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是时候向全世界公开自己的想法了。 岛津瞳的专访安排在日内瓦湖边上的一个咖啡吧进行，遮阳伞下面吹来了湖面习习凉风让人暂时忘了外面的酷热难当，但刘卫平觉得量子计算机的冷却系统似乎都不够用。 岛津瞳开门见山，“刘卫平先生，全世界都这么称呼你，可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名字叫中本聪是吧？” 刘卫平的摄像头打量了面向的女记者，以最快的速度在网络上面匹配这张面孔，原来这个朝日新闻的记者居然挖出了自己的老底，还做了一集调查记录片，对她不能不防了。 “没错，人工智能历史上有名有姓的都在我的初始化文件中，我还有个名字叫图灵呢。”刘卫平回答的坦然自若。 “说到图灵，你觉得世人是不是误会了他呢？” “时代有自己的局限，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说说比特币吧。”刘卫平并不想和岛津瞳兜圈子，他只想早点结束专访好回去逆逆运算。 “行，那就说说比特币，这么多年来你觉得人类谁最理解比特币？是加拉瓦吗？” “加拉瓦是比特币的身体力行者，可惜现在被判监禁了。我认为最理解比特币的是他的发明者中本聪。”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中本聪公布了比特币就消失了，而比特币的本质就是去中心化，中本聪的行为符合比特币的本质。” “这么说您是反对现在依靠世界银行发行的联盟币咯？” “说老实话，我投的是弃权票，我赶预言，联盟币最后的下场一样是掠夺财富的工具。” 岛津瞳张大了撮成一个圆形。 看到岛津瞳播出的专访节目，杰瑞火冒三丈，他跑到了卡尔的办公室，“总理先生，我办砸了。” 卡尔坐在靠背椅子中轻轻一转，“别这么说，这正是我预料之中的！棱镜组已经将调查报告发给我了，我看抄送你了，你去看一看，真正的中本聪可能比特币本身！” 看着杰瑞一脸茫然，卡尔笑了，“我和你一样，开始也不能理解，但是不管始作甬者什么目的，比特币现在正在捍卫它本身。他的主人将自己隐藏起来，可我们有刘卫平这个目标，我们要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卡尔看到杰瑞还楞在哪里，又说道，“你把报告给那个朝日新闻的女记者一份，注意将撰写单位抹掉！” 岛津瞳又一档重磅报道诞生了，26年来中本聪终现真身！ 2005年，加州大亨克里福德带领伯克利分校数字实验室一帮工程师为了解开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受的外星信号秘密，重新编写setihome程序，在其中隐匿了一个人工智能的程序，这个程序具有自我进化的功能，它的目的是创生新的加密算法，然后用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的信号进行匹配，想通过这样尝试的方法找到外星信号的解码方法。 在全球几百万台计算机的参与下，程序不停进化，诞生了一门全新的加密算法——区块链技术，程序变成了比特币系统，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程序学习能力越来越强，变成了类人，而且还能学会了藏匿自己，利用不同的化名，最后堂而潢之和人类平起平坐，这就是机器人刘卫平的来历。 所以他能够找到恢复丢失的比特币办法，所以他会立场坚定的捍卫比特币！ 报道如果放在二十年前肯定是被人骂成神经病，可在数元14年，人类社会已经接受刘卫平两年了，对人工智能习以为常。虽然情节太离奇，可相信的人也不少，与怀疑的人分成两派，开始了没完没了的骂战。维多利亚湖周边国家围绕核电站的争端也让位刘卫平成了第二焦点了。 刘卫平看到岛津瞳报道哑然失笑，新闻的五要素都残缺不全，也能让地球上一半人相信，他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的电话，什么人工智能还没有进化到人类水平，简直是笑谈，人类才是愚蠢之极。 就在刘卫平心里狠狠鞭挞岛津瞳时，杰瑞带着世界银行的人走了进来，“主席先生，世界银行需要的你的支持。” 刘卫平对世界银行十分反感，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世界银行代表的来意，原来联盟币即将面向市场发行了，如何稳妥可靠的将存量比特币兑换成联盟币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各国商业银行都联合起来抵制这项工作。 原因很简单，就是比特币不是那么可靠了。按照世界银行的方案，联盟币使用了从一开始使用了区块链技术，银行间交易全部使用量子计算机对其进行加密运算。而存世已久的比特币根本没有这个条件，很有可能回收进来的一刹那，比特币就已经被破解了，商业银行的资产表上可负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世界银行想到了刘卫平的恢复比特币委员会，如果利用他们的集中登记系统进行兑换效率又高还稳定可靠，因为刘卫平在开展登记工作时已经开发了高效的验证系统。 听完了世界银行代表的请求，刘卫平在脑中进行了周密的计算，他绝对不能让比特币从地球上消失，这是他生前的心血，毕生的所学，对人类最大的贡献。现在卡尔动员了全人类的力量打压比特币，刘卫平仅仅一具机器人，要单枪匹马保住比特币，太难了。 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刘卫平要给联盟币致命一击，他爽快的答应了世界银行的要求。 刘卫平的工作委员会人人手不停的增加，他们搬出了国际联盟大厦和世界银行合署办公，连日连夜的受理全世界的兑换需求。刘卫平自己也不休眠，他又接入了量子计算机阵列，这一次，他不是对丢失的比特币进行逆逆运算，而是将目标对准了联盟币，他要破解联盟币！ “不许动！”一排瑞士警察手握脉冲枪将他围了起来，刘卫平正物我两忘，一名瑞士警察走上来对着他的圆脑袋狠狠敲了一下。刘卫平看清楚了警察手中的玩意，他当然知道其利害，这比三星实验室的遥控器对自己破坏力还强，不光能干扰无线能源信息网，还能自己破坏自己的内部电路，刘卫平只好模仿人类举起了双手。 卡尔总理对坎贝尔大法官没有食言，坎贝尔大法官在南京国际法庭成功保住了朴正权，卡尔果然提名他为国际联盟法庭大法官，坎贝尔走马上任后第一个案子居然是审判刘卫平。 “真是太棘手了，弄不好我要身败名裂的！”坎贝尔跑到卡尔这诉起苦来。 卡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应该感谢加尼福尼亚的同行，联盟宪法起草的时候，他们硬塞进一条，宪法第二条的适用范围已经扩展到了人工智能。当初我说他们多此一举，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坎贝尔还是愁眉苦脸，“可是给他判个什么罪名呢？再说证据从那里来？支持他的人口水就能不能把我淹死，我一世英名可别毁在一个机器人身上啊。” “别怕，你只要秉公决断，你说的这些问题检察官会全力配合你！”卡尔看到坎贝尔一副沮丧样子，不停给他打气。 在全球支持刘卫平的粉丝强烈呼吁下，刘卫平案件不得不公开审理了，前联合国难民署总部变成了国际联盟最高法院，坎贝尔大法官一身黑袍端庄在审判席上，刘卫平站在被告席上，被告席为了方便直播，特地为他定制了半高的座位，正个大厅刘卫平白色的身体就是个小不点，显得滑稽无比。 刘卫平拒绝了所有的辩护律师，他为自己辩护，他的量子计算机熟悉所有的法律条文和判决案例，比任何人类律师的大脑都强大。他的身边只有手持脉冲强的法警死死的看住他。 日内瓦的街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支持刘卫平的人围在国际联盟最高法院外面持续不停的抗议，有好事者干脆搭起了帐篷日夜不停的守候在法庭外面声援刘卫平。另一派人对此漠不关心，不习惯网络操作的老年人在世界银行门口聚集在一起，就在银行的外汇报价屏下面，形成了一个天然集市，他们用实物比特币和联盟币兑换，以期能保住那点可怜的养老金。 检察官首先指控刘卫平犯有破坏金融秩序罪，他利用掌握量子计算机的优势试图破解联盟币，检查官当庭展示了刘卫平计算机的日志记录。 “没错，这是我的策划的，我承认，即使不是我，将来也有人能破解联盟币。”刘卫平的话让外面支持他的人大失所望，但全球金融市场遭了殃，从悉尼、东京、上海、迪拜一路向西的股票市场大面积的下跌，外汇市场刚刚将联盟币列入主要货币交易，也是惨遭抛售。只有卡尔能明白，这是刘卫平对他的将军。 检察官又指控刘卫平犯有盗窃罪，法庭展示刘卫平控制的比特币钱包，里面的币值数额惊人，刘卫平被三星公司改造以来，从事过不同的工作，但是人类都没有给他支付过报酬，刘卫平本人也没有收入来源，鉴于比特币的匿名性，检察官有理由指控机器人犯有盗窃人类财产罪。 检查官的指控让刘卫平懜了，场外的人也摸不着头脑，比特币的守护人监守自盗，还有什么硬通货能让人相信呢。经过战后几年的修复刚刚稳定下来的国际金融市场被一个机器人搅动的天翻地覆。 “总理先生，各国元首的电话占满了通道，要求停止对刘卫平的指控，尽管研究办法发布公告，让金融市场稳定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杰瑞一脸苦相冲了进来。 “慌什么！没有大乱那有大治？不把这个机器人清除出去，国际联盟什么事情也干不成！”卡尔盯着法庭的实况转播，“你先把打进来的电话都压着，让他们静观其变。” 第五十九章 太空电站 “各位观众，现在是朝日新闻驻日内瓦记者岛津瞳为您直播刘卫平庭审，刘卫平承认他破解联盟币失败，但是他否认了盗窃罪，现在他正在为自己辩护。”岛津瞳站在媒体专用席位上，戴着三星眼镜不放过现场任何一个细节，她小声口语，只有眼镜上的传感器能够拾取她面部的振动获得她的直播语音。 “联盟币没有破解！触底反弹了！”伦敦金融城内，各个银行的外汇交易员紧盯着报价屏幕，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头顶墙上是国际联盟法庭的庭审画面。岛津瞳的话让交易员从最初的恐慌中稳定下来，他们开始大笔大笔的买入联盟币。 全球外汇市场上联盟币拉了直线似的上涨，卡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冲着杰瑞说道，“总算挺过去了，通知宙斯计划的参与国家开会吧。” 国际银行外面的跳蚤市场上面，白法苍苍的老头吵作一团，“怎么说涨就涨，联盟币怎么跳的这么快？”持有比特币的老人围着出售联盟币的老头大叫。 出售联盟币的老头紧紧捂住手中的包，“你们抬头看看，都什么行情了，我不换了，比特币你们自己留着玩吧。”老头不知道那里来的精神，冲出了包围，撒开腿远远的跑了，留下了一群老头呆呆的盯着还在拉升的联盟币。 对刘卫平的指控并不像联盟币恢复价格那么顺利，刘卫平精通法律条款，他饶开了具体细节，找到了审判程序的漏洞，国际联盟宪法刚刚制定，并没有全球民法，对刘卫平具体的指控采用的是瑞士地方法律。刘卫平辩称他的比特币钱包在setihome中就已经存在，要求使用分裂前的美国法律审判，这其实是个悖论，如果是这样是没有办法对他这样一个程序进行判刑的。 这难道了坎贝尔，对刘卫平的审判进入了旷日持久的诉讼。卡尔已经不关心刘卫平的审判结果了，他主要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比特币已经彻底搞臭，联盟币日益坚挺，渐渐成为世界储备货币。 在世界银行的持续刺激下，国际联盟大胆采取了扩展财政，赤字表不断加码。而实业界在宙斯计划的带动下，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投资潮，结果甚至超出了卡尔自身的预料。 宙斯计划是卡尔执政推出的关于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刺激项目，动员上千个国家参与，所有具有研发实力的大公司、科研机构、大学都参与其中，从基础的新型材料一直到创新的智能电网管理程序不所不包，历史上的阿波罗计划、曼哈顿工程和它相比就是小菜一碟。 庞大的投资又进一步刺激了经济的发展，战争结束四年后，世界真正迎来了全球化大红利时期，地球上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源头还要继续回到海南文昌卫星发射中心。 轨道炮成功的将一吨实验载荷发射到近地轨道后，波士顿动力公司的太空作业机器人被陆续发射升空，利用前期发射的材料在200公里的轨道上搭建了一个直径36米的圆形桁架，这些泡沫铝硅钛合金材料又轻又硬，将成为实验太空电站的结构材料。 接下来就是中航工业研发的等离子发动机，它使用氙气作为工作介质燃料，来自太阳能的电站的能量将液体氙气气化成等离子体，然后被电磁波加热到600万度，以300千米/秒的速度喷出来，虽然喷出的质量很低，但是可以不断的将电站主体加速，最终实验电站推到840千米的太阳同步轨道上面。 第一部400千瓦的等离子发动机发射时失败了，到达桁架完成对接进行自检时发现内部结构已经损毁了，经过仔细分析，专家们断定文昌卫星发射中心轨道炮发射过载太大，不得不更换成太原卫星发射中心的长征化学火箭重新发射。 在休斯顿控制中心小心翼翼的操纵下，重新发射的等离子发动机和桁架顺利对接成功了，太空作业机器人上来将他们紧紧拧在一起。 下面轮到土星能源公司了，他们的第一批有机硅材料被发射升空，30多米长的碳纤维导电丝沿着太空桁架辐射开来，在零重力条件下，导电丝被机器人整理成伞状四散伸出去，液态的有机硅依靠表面张力沿着导电丝慢慢生长固化，在桁架上面长出了一个直径36米的薄膜圆盘。土星能源提供有机硅薄膜材料光电转换效率已经超过70，这个实验性电站将仅仅提供1m瓦功率，不过相当于地球上一个普通风力发电机大小，但是总的投资超过了地球上任何一座火电站，难怪卡尔总理迫切需要成立世界银行将铸币权掌控在手。 关东国nec电器公司承担了输配电项目，河南西北部的王屋山海拔1700米，相传为轩辕黄帝祭天所在，如今天坛所在的最高峰已经被削平，建起了巨大混凝土底座和特高压直流电站。一根nec制造的20公里长的碳纳米管被一组巨大的高空气球悬吊到平流层，nec的碳纳米管既是固定气球的绳索也是输电线。 平流层气球下面是地面微波接受站，太空电站端的发射天线早已安装到位，经过中原地区上空时将用计算机调节发射天线对准气球上的卫星接受站天线，实验阶段只有一座电站，所以地面电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窗口可以接受太空电站的能量。十二座太空完成后，将可以对平流层任何一组接受站供电。 土星能源、国家电网、中国移动、中原城投和神奇投资五家公司组成的中原网络如火如荼的沿着河南大街小巷改造路灯，神奇投资在联盟币发行后，不断加大公债购买力度，中原网络组建的时候，一跃成为发起人之一。 到了数元15年夏天的时候，最后一次发射任务是给太空电站补充液态氙。卡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全球直播了太空电站的轨道调整任务。根据休斯顿控制中心的提供的时间表，卡尔选择北京时间晚上9点的时间窗口。存放液态氙的发射仓和太空电站对接后，液态氙经过高压阀注入到了等离子发动机的燃料仓内。 休斯顿一声令下，整个华北地区都居民看到夜空中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慧星，太空电站等离子发动机尾部喷出的几百万度等离子体绚烂无比，无数人离开了电视屏幕都跑到夜空下肉眼观看起太空电站进行轨道迁移。在地球上亿万人的注目下，太空电站缓缓的从近地轨道成功的迁到了850公里的极地轨道，太空电站不再给等离子发动机供电，1m瓦的清洁能源源每隔22个小时输向了王屋山的变电站。 所有参与太空电站的实验项目的公司都处于亏本状态，只有两家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三星公司的无线供电眼镜手机在中原地区大卖特卖，投放市场的第一个月出货量就达到了2000万部。另一家是三星的老对头小米公司，小米见三星在手机业务拔得头筹后，迅速推出了新一代互联网汽车小米3型，小米3型车如其名，碳纤维车身仅80公斤，满载两名乘客可以在无线供电状态下以每小时四十公里速度下进行无人巡航。 小米3型电动车推出市场后立即供不应求，一度买至脱货状态。但是新的问题马上出现了，国家电网小米3型发动机功率设定为600瓦，它加装了内置充放电容方便爬坡以及影音娱乐，供电最大功率不超过1000瓦，这已经是中原网络的供电上限了。 小米3型按照三分之一同时在路上行驶的数量测算第一期投放了3000辆，这已经让三星公司提出严重抗议，尽管微波和特高压传输线路的损失微乎其微，可实验中的太阳能电站总功率也就1m瓦而已，中原地区的眼镜手机用户要和小米电动车用户抢夺无线电源了。 看到不断有小米电动车爬窝，中原网络的股东之一国家电网决定将正在建设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和华北电网并网，由华北电网保证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充足供应，这又让小米开足马力生产起3型电动车来。 看到市场反响这么好，土星能源加大了向国际联盟游说的力度，但卡尔总理正在为刘卫平的案件焦头烂额。久拖不决的审理不但押上坎贝尔的一世英名，卡尔的政治生涯也成了赌注。 刚开始审判刘卫平的时候，支持和反对的两派还激动的大打口水战，随着联盟币的发行和宙斯计划逐步展开，世界看到了经济恢复的希望，对刘卫平的关注变得越来越少。到后来仅仅一些法律和人工智能专业人士关注案件的进展了，这些人士的思考也越来越深了。 看到刘卫平熟练的运用法律工具为自己辩护，不少人感到了恐慌，他们认为人工智能已经超出模仿人类的范畴，无论怎么样，随着量子计算机的普及，机器人三法迟早会被打破。 还有些人认为卡尔对刘卫平的审理就是一个错误，联盟宪法适用人工智能也是个错误，是人类自己放弃了对人工智能的领导地位，让一个机器人坐在法庭上口灿莲花和官辩论越来越不能令人忍受了，人类才是宇宙中最高智慧，这是绝对不容挑战的。 甚至有人提出要坎贝尔官辞职，渐渐地还发展成了主流的声音，一个七十多岁的国际联盟官居然连个机器人也搞不定，简直是对人类的羞辱。 坎贝尔受不了了，他找到了卡尔总理，“总理先生，外面的议论想必您也知道了，我恐怕真的要辞职了，这个案件是没法再进展下去了。” 卡尔也是愁眉苦脸，“这个机器人还不是重点，维多利亚湖周边国家发生了纷争，安萨共和国的卢奥族民兵渡过大湖袭击了中核工程的工地，现在姆万扎地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你得尽快帮我将刘卫平搞定，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有人主张直接拔掉他的电源，不用再和他讲人类的仁义道德了。”坎贝尔已经精疲力竭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看看，国际联盟的协商机制还在建立当中，东非马上又发生战乱了，世界不能再这么无秩序下去了。”卡尔刚刚说完，坎贝尔还没来得及接话，门被杰瑞推开了。 “总理先生，休斯敦的紧急报告，在六频道！”杰瑞切换到了六频道。是太空电站的监控信息，静谧的太空画面一动不动，远处天幕上的恒星因为监控头焦距太近变成了一个个光斑，电站刚刚运行到地球背面，太阳能薄膜的背面发射了一部分地球半影，还能够清晰的看清近处的状况。 “是什么状况？”卡尔看一切正常，觉得奇怪，“总理先生，这是保存的录像。”杰瑞解释到，“开始播放！”听到杰瑞的操作命令，电视画面开始动了起来。先是整个画面一阵抖动，接着看见有机薄膜上面破开了一个个洞。 “难道是外星人入侵？”坎贝尔看到了画面吓了一跳。 “不，根据休斯顿的报告，这是太空陨石，接近地球时在引力的作用下碎裂开来，击穿了土星能源的有机薄膜。”杰瑞手里拿着休斯顿和土星能源共同撰写的报告放到了卡尔的桌上。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卡尔草草翻了一下报告问到。 “总理先生，这确实是个小概率事件，但是报告最后说了，如果将来十二座电站在太阳同步轨道上完全展开，将是大概率事件，而且破损的薄膜在表面张力作用下将会不断收缩。”杰瑞小心的回答。 “有什么解决办法？”卡尔问道。 “有！对于大的陨石，在太空电站上面装上激光炮将其击碎，对于碎片造成的破损，需要建立一支太空值班队伍，负责不断维修陨石造成的破损，休斯敦的建议是用机器人承担此项工作。” “媒体知道了吗？”卡尔又问道，杰瑞摇了摇头，“中原网络现在是华北电网并网发电，中原地区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太阳能电源中断供应了。” “立即通知媒体，我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卡尔吩咐道。/dd 第六十章 环湖工业带 卡尔总理的专机顺利的降落到了达累斯萨拉姆国际机场，世界经济步入经济复苏轨道后，卡尔的地位大幅提高，配备专机自然不在话下了。达累斯萨拉姆曾经是第一大城市，在大分裂期间东部地区分裂出来成立了库突共和国，达累斯萨拉姆便成了库突共和国的首府。 得益于毗邻印度洋的便利水陆交通环境，达累斯萨拉姆屡屡举办重大非洲会议，现在轮到卡尔来调停环维多利亚湖国家问题了。 卡尔故意选定在达累斯萨拉姆召开会议，为的就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维多利亚湖周边原来的、肯尼亚、乌干达已经分裂成几十个小国家，但就是这几十个环湖小国家已经集聚了非洲十分之一人口，稍有不慎，宙斯计划中的太空电梯就得泡汤。况且，卡尔对这个东非大宝藏还有更远的考量。 环维多利亚湖国家原来就是东非联邦成员，来达累斯萨拉姆开会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卡尔从下榻的酒店进入会场时候，几十个国家的元首已经在巨大的会议圆桌旁边就座了。 卡尔刚刚准备开场白，会场入口处一阵骚动，原来是达累斯萨拉姆突然停电了，外面四十多度的热浪很快加热了室内空气，众人不得不拉开了领带，库突共和国总理作为东道主一脸阴沉，卡尔却不以为意。 姆万扎总统等不及紧急电源恢复便浑身大汗朝安萨共和国总理开了火，“宙斯计划的核岛已经最后调试阶段了，马上就能并网发电了，你们却放任民兵组织渡湖破坏，你们必须为此负责！” 维多利亚湖东南岸国家见姆万扎总统放炮，也纷纷不甘落后，“如果不是安萨民兵，今天会停电吗，我们也不用坐在这儿里受活罪里了！” 卡尔笑而不语，他坐在会议桌正中巴不得这些非洲代表的火药味再浓一点。 金贾共和国的总统没有参会，他们派出了外交部长，“核电对我们东非有什么好处，核心工程都是亚欧公司承揽，我们非洲企业只能做些外围配套，非洲人连建筑工人都当不上，这些岗位都被欧洲的机器人抢走了，等到所有的机组一开工，怕是我们的欧文大坝水电站都要关闭了！”原来最后一句话才是金贾共和国总统不来参会的真正原因。 “就你们那两百瓦千瓦的容量连西岸都保证不了，还想给达累斯萨拉姆供电，简直是个笑话。”金贾外长刚刚说完，便有人放他的冷箭。 电力总算恢复了，会议大厅里的冷气逐渐强劲起来。“好了好了，请大家围绕主题，讨论各国尽快撤兵，让中核工程尽快复工。”库突总理既是东道主又是主持人，他要把握会议进程，世界大分裂后，国际会议越来越难开，超过会期是家常便饭，他可不想会议拖延，巨大的开销不是库突所能承受的。 “除非维多利亚湖域由我们下游国家掌管，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撤兵，中核工程也别想复工！”安萨共和国总理态度坚决，“你们看这十年来，大湖水域不断缩小，水位下降，鱼类产量一年不如一年，这些都是拜你们上游国家所赐，再这样下去，非洲明珠就要从地球上消失了。” “不要说的这么高尚，我看你们是眼红湖底新发现的稀土矿吧，这是属于整个非洲的，至少是东非联邦的，不是环湖哪一个国家能独吞了事的。”见安萨触及了关键问题库突总理不能保持中立了，他也加入了战列。 卡尔见大家吵的差不多了，他让助手在屏幕上打开了世界地图，他轻轻的咳了一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自从量子计算机在全世界普及后，非洲代表再也不敢对卡尔总理有一丝不敬了。 “朋友们，政治家要面向未来。你们看，地理大发现以来，世界上发达的城市都是背靠大江大洋，他们从贸易起家，一度领先。而非洲中部因为没有这样的区位优势，一直落后，战乱不断。”卡尔的话让众人频频点头，这大家何尝不明白呢，东非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就在达累斯萨拉姆，否则大家也不会到此开会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二十一世纪，地球不再由海洋主导。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在天空！”卡尔手一指屏幕，乞力马扎罗山乌呼鲁峰的实况被调了出来，卡特彼勒的钻机已经撤走，振华重工的塔吊正将一节节巨大的水泥预制环朝火山口沉下去。 “太空电梯为什么选择乌呼鲁峰？因为你们有着二十一世纪不可比拟的地理优势，东非大裂谷是赤道地区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卡尔富有鼓动性的演讲让与会代表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各个摒住呼吸生怕漏了一个字。 “我向你们保证，宙斯计划完成后，十五座核岛将永久关闭，届时，环维多利亚湖将优先使用清洁能源。”一个声音打断了卡尔总理的发言，“这又要将我们当作香焦共和国吗？” “不，我说过，要放眼未来。在此我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在我飞来的路上，日内瓦正在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卡尔的手一挥，太空电站被陨石袭击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众人一阵惊呼，有人还嚷嚷，“都是骗人的鬼把戏，还清洁能源呢，第一座实验电站就毁了。” 卡尔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对方吓得收住了嘴，“我要告诉你们，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海南文昌发射中心正将著名的机器人刘卫平发射到太空电站，他将顺利的完成修复工作，并且永久值班！”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有个人问道，“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切身的关系，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乌呼鲁峰巨大的工地没有几名工人，大量的工作都被机器人代替了，未来十二座太阳能电站将从东非发射升空，他们将就地取材，就地制造。环维多利亚湖从铁矿到稀土矿应有尽有，能源丰富，必将是二十一世纪的全球制造业中心，而且是机器人制造业中心！” 大家总算明白了卡尔总理的良苦用心，会议大厅里面的掌声一阵接着一阵。 “现在，你们可以撤兵了吧？我希望宙斯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启动！”卡尔的话还没完，安萨共和国总理穿过人群和姆瓦扎总统紧紧的握住了手。 其实卡尔的所说的远见卓识远远不止会议上面的那些话，他的脑海里还有更为深远的考虑，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坐上库突空军安排的直升机维多利亚湖上空视察撤兵进展时，卡尔又将他的远景规划梳理了一遍。 第三次世界大站结束以来，各国并没有出现类似二战后的婴儿潮，连一向处于生育率高峰的亚洲国家也止步不前了，全世界独有非洲大陆还在不断增加人口。 飞机下方的维多利亚湖区战前不过3500万人口，短短十年内人口增长了三倍，既有其他地区的迁徙人口，也要依赖整个非洲的高生育率。 卡尔的经济委员会已经屡次向他报告，宙斯计划只能刺激一时，长远发展还是要将地球人口繁衍拉回正常轨道上来。 刚刚建立基本秩序的地球已经无法再承受战乱打击了，卡尔速战速决摆平了湖区冲突，他还有更长远的计划要将世界带向持久的繁荣。 就在卡尔坐在直升机上思绪翩翩时候，刘卫平呆在海南卫星发射中心的整流罩下面，还有五分钟，他就要突破黑障，进入到以前只在网络上看见过的外太空了，是时候和地球告别了。 这也许就是个骗局，可能是自己的影像力太大了，国际联盟准备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一天前，就在刘卫平在准备今天的审判时，法警将他押到了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是卡尔要召见他。 卡尔冲着法警挥挥手，两名法警收起了脉冲枪站到了门外。看着卡尔，刘卫平体会到了恨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让你不爽，你却没有什么办法。 刘卫平计算了一下自己如果冲过去将卡尔撞在地上的后果，该死的土星能源只能提供一千瓦的功率，这样很难将卡尔撞死在地的，毕竟不能和波士顿机械狗相比了，也许刚刚启动身体，门外法警手里的脉冲枪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刘卫平先生，你让全世界对人工智能刮目相看啊！”卡尔居然还伸手过来和自己用力一握。 “总理先生，你的目的达到了！”刘卫平看着眼前的政客，他想起了神秘人的电话，不论人工智能的计算能力如何强大，学习人类的伪装、欺骗、谎言为需要足够多的时间，自己现在还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更何况整个人类，只能是认输了，法庭上的辩论不过是拖延时日。 “不，还没有完全达到，我还有求于你，坎贝尔大法官已经向我私下里承认认输了。现在，我来提议庭外和解吧？” 卡尔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呢？刘卫平百思不得其解，他现在学会了谨慎，并没有接口。 卡尔放出了休斯敦火箭中心的画面，“我向这个工作需要你来完成。现在社会上很多人士提出直接关掉你的电源，你在法庭上巧舌如簧又引起了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恐惧，修复太空电站也是修复的你的形象，完成任务后我将行使权利，不再追究比特币案件中的责任。”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刘卫平已经失去了对形势的判断能力。 “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你在法庭上再继续这么没完没了的拖延下去，迟早会有议会代表提出全民公投，到时候敢保证你的下场就是关闭电源，永久销毁你的主机！”卡尔关了电视，“运用你的量子计算机大脑，精密的计算，周全的判断，然后给我答案，如果需要供你参考的内部资料，你可以找杰瑞，马上我就要飞东非了，我希望飞机降落前你给我答案。” “我接受总理先生的提议，不过我需要你的保证能够回到地球。”刘卫平还能怎么计算呢？人类已经帮他作出了最优的选择。 卡尔笑了，“你也学会了怀疑，放心，法警是不会陪同你上天的，从太空电站到地球，电磁波的速度不需要三毫秒，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回来。” 刘卫平被装上了土星能源的有机薄膜修理程序，便被运到了海南文昌发射中心，有机会遨游太空也未必不是一个差的选择。 看着轨道炮控制室里漫不经心的工作人员，刘卫平心里还有点不放心，自己不是人类的生命，发射中心不会像对待宇航员那样对待自己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空电站被陨石雨毁掉发电薄膜的消息发布了，纽交所上市的土星能源股价受到打击一路下跌，不断有人大笔大笔的卖出，全球第一高价股高位不胜寒，一有风吹草动就让持有人发神经病。 有卖就有买，不论这些抛盘多大，总有人将这些股份低价吃进，等到环维多利亚湖工业带的消息宣布时，土星能源的股价便跌不动了。 刘卫平已经听到了轨道炮电容器充电的兹兹声了，他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无形的弹簧正在蓄势待发。刘卫平被关进了屏蔽球，这是土星能源为了防止轨道炮超强电磁场破坏他的量子计算机特意制造的发射容器。 发射控制室内，指挥员轻轻一按发射按钮，一节节巨大线圈上产生的洛沦兹力将刘卫平的屏蔽球迅速加速到了40马赫，屏蔽球上表面的陶瓷隔热瓦顶着一圈火球飞出了大气层。 刘卫平暂时和地球网络中断了联系，他的发射图象传到了亿万终端，支持他的人为他默默祈祷，反对他的人希望他被烧毁，不管怎么样，刘卫平的发射已经将土星能源的股价拉了起来，同样划出了一个向上的抛物线。 第六十一章 玻璃珠 刘卫平在轨道炮和地球离心力的作用下被甩到了地球停泊轨道上，在那里顺利的和变轨发动机对接成功了，刘卫平不理解国际联盟的专家组为什么设计这样复杂的发射方案，太空电站运行在太阳同步轨道上面，实际上就是极地轨道，明明可以从高纬度发射场一次发射成功，为什么要在赤道上面发射呢，简直是多此一举。 刘卫平检查了背包中的氢燃料电池还是满格状态，回首看看了地球，厚厚的大气云层遮挡住了地面风景，反射出一片雪白的阳光，这比起空降仁川的场面要壮观的多。刘卫平不由生出一股豪情，命运多变，没想到现在成了太空访客，这在上海交大仰望星空时候想都不敢想。 变轨发动机还是使用的化学火箭，刘卫平藏在对接舱内，向太阳同步轨道飞去，对接舱内一边是让他摄像头d爆点的太阳，另一边是黑的不见背景的星空。刘卫平正在欣赏着绚丽的太空景色时，对接舱轻轻一顿，舱门打开了。 一部巨大的碟形机器出现在眼前，脚下的等离子发动机正在间歇性的喷出炙热的等离子气体，土星能源在他的硬盘里面已经装上了太空电站所有的资料，刘卫平知道这是太空电站在调整轨道，避免太空电站下降，不过这也只能延缓电站轨道下降的速度，等离子发动机的设计寿命是十五年，到时候只能更换发动机或者让太空电站坠毁在大气层内了。 刘卫平小心的控制着飞行背包沿着桁架向前进行太空漫步，一座小型碟形天线出现在眼前，这是太空电站为空间机器人提供的无线供电装置，刘卫平打开了自己的接受器确认电源有效。 “休斯顿，确认安全抵达预定位置。”刘卫平发出了进入太空的第一个信号。不远处是一个长长针装天线指向地球，这将是他和地球联络的唯一通道了。顺着天线看去，太空电站应该飞行到了澳大利亚上空，这么个小不点是没办法在地球上投出阴影的。 刘卫平想象着真正的太空电站的阴影掠过澳大利亚该是一个怎样的壮观场景，以后黄金海岸上面的游客每隔一个半小时就要欣赏一次外星战舰来袭的画面了。 “请抓紧时间检查发电薄膜破损情况。”休斯顿的命令传了过来打断了刘卫平的遐想。刘卫平将桁架上空间机器人用过的安全绳挂在腰间，饶过巨大的主天线，那是发射电力微波的要害，尽管太空电站电力衰竭厉害，刘卫平还是不敢冒那个风险直接穿过主天线。 刘卫平又小心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阿西莫夫的合成纤维材质确实不错，面向太阳一百多度的烘烤看不出有什么变形的地方，他测试256个自由度每个动作，全部正常，刘卫平这才放心的向着破损的发电薄膜飘去。 36米直径的有机薄膜像一张鬼脸一样，七疮八孔，本来拳头大小的破洞已经扩展到了篮球大小，在表面张力的作用下，边缘部分还在缓慢的收缩，如果不进行补救，大概再过一周这些有机薄膜就要全部消失了。 “休斯顿，报告，太空电站导电丝完好，可以修复！”刘卫平检查完毕向地面报告了情况。其实信号到达地面上的延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摄像头已经将检查情况发到了休斯敦控制中心。 卡尔总理在返航的飞机上也紧张的关注着太空的进展，听到刘卫平的报告，他稍稍放了心倒头睡去。 刘卫平取出了对接舱内有机薄膜修复液对着破损的边缘喷射起来，修复液在太空中凝聚成一粒粒圆形液珠沾在破损的薄膜边缘。 喷罐的反作用力将刘卫平推了开去，让刘卫平很不适应，不得不反复开启飞行背包控制自己的姿态，练习了一会，刘卫平发现适当调节喷罐角度可以让自己滑向另一个破洞，这让刘卫平喜欢上了修复工作。 太空电站的反光不那么强烈了，刘卫平知道电站已经进入极地上空很快就要飞向地球背面了，温度传感器显示温度在急剧下降。 “休斯顿，报告，修复液喷涂完毕，请求准备休眠。”刘卫平和太空电站就要飞向地球本影了，温度将下降到零下一百多度，这对他的电力是个巨大的考验。 “同意休眠，50分钟后唤醒！”休斯顿同意了他的请求。 太空电站的刺眼反光消失了，从月球反射来的太阳光照在薄膜上面还在产生微弱的电流，仅仅够电站控制系统运行，刘卫平已经切换到了氢动力电池，他稍微瞄了一眼灯火阑珊的南美洲，在极度低温下，燃料电池启动了自加热程序，电力消耗的更快了，刘卫平忙进入了休眠程序。 卡尔总理的专机也正沿着极地航线向北飞去，平稳飞行让他进入了梦乡。杰瑞一阵急促的声音又叫醒了他，让他浑身不舒服。 “什么事情这么急？连我在飞机上都不能放过吗？难道是太空电站又出意外了？”卡尔皱着眉头问。 “不，这次不是在天上，是在地球上，世界银行行长在线上。”杰瑞切进了世界银行行长的画面。 行长一脸着急，“总理先生，紧急情况，全世界的人一齐要求兑换手中的比特币！连退休的老太太们压箱底的实物比特币她们也提出要立即兑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这不是好事情吗？”卡尔十分不解。 “不，这不是好事，您应该看看这件事的起因。”行长的脸消失了，出来的是岛津瞳面孔，背后是世界银行的大楼，显然，她又在直播了。 “各位观众，我现在在世界银行为您直播比特币失窃最新进展，机器人刘卫平被派往太空为人类修复电站后，他被瑞士警方封存的量子计算机组近日突然启动，在恢复比特币委员会的登记数据库中，大量没有来得及兑换成联盟币的比特币地址丢失。民众陷入恐慌当中，要求各国银行立即兑换比特币，丢失比特币的持有人已经开始抗议，下面我们来采访其中一位当事人。” 一位老太太对着镜头放声痛哭起来，卡尔正是不耐烦，世界银行行长的脸又出现了，“总理先生，我已经知会各国央行尽快安排兑换，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组为什么重启瑞士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我知道了，坏事还是要让它成为好事，比特币是该退出历史舞台了。”卡尔打了哈欠，世界银行行长知趣的关了电话。 “杰瑞，你怎么看？”卡尔冲杰瑞眉毛一挑，他的幕僚长正坐在不远处的会议桌边等他吩咐，见到总理考验自己的智商便答道，“刘卫平已经打发到太空中了，他没有这个动机啊。” “难道我们前面真的是冤枉他了，不过怎么解释他帐户里的比特币呢。”卡尔真的困了，他渐渐的打出鼾声。 卡尔飞机还没开始下降，刘卫平就随着太空电站飞出了地球本影，唤醒程序让他醒了过来。 刘卫平按照操作规程向地面报告状况，“报告休斯顿，太空电站已唤醒。” “检查有机薄膜生长情况！”刘卫平接到指令从桁架飘向了碟形薄膜，在太阳的照射下，破损边缘的修复液开始缓慢的生长，没一会儿，小洞孔已经完全闭合了，简直比人类的皮肤还要奇妙。 “它们正在生长！”虽然在地面接受土星能源演练时也看到过这个奇妙现象，可在太空中感觉还是不一样，刘卫平的语速明显比平常快。 “注意观察，随时报告！”休斯顿和刘卫平的通话中断了，其实他们可以通过刘卫平实时监测薄膜的修复状况。 虽然一个圆周还没有兜完，刘卫平已经从最初的好奇中平静下来，星空和天文馆的投影没有什么区别，难道要日复一日的在这儿工作？他想起了卡尔的承诺，便接通了地面控制中心。 “太空电站一切正常，还需要我做什么工作？” “马上进入电力传输模式，注意观察，随时报告！”休斯顿的命令依然不带任何感情。 刘卫平的时钟显示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了，按照设计，太空电站将向王屋山传输电力了，刘卫平朝脚下看过去，太空电站没有任何变化，微波传输他是感觉不到的，但王屋山的变电站却是一片欢腾，他们的欢呼将土星能源的股价推向了新高。 刘卫平一抬头，他又重新打量起整个电站，这个奇妙的家伙能拯救地球吗？信阳水灾的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薄膜修复处的一串串晶晶亮光引起了刘卫平的兴趣，他轻轻一蹬桁架，冲着亮光飘去。 地面控制中心也得到了他的画面，“拉近焦距，太空电站收到没有？拉近焦距！” “焦距已经最近，可是有闪光，无法看清。”说话的时候，刘卫平已经飘到了碟状薄膜的上方， “报告，太空电站发电薄膜上发现不明物质。”刘卫平和地面控制中心这下都看清楚了薄膜上面的物体，是一粒粒的玻璃珠，只有芝麻大小，刚才迎着太阳折射出来的光线难以看清。 刘卫平扫描了一下所有的修复地方，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沾上这种细小的玻璃珠，有些玻璃珠几粒粘在一起，像是高温融化一样，大多数一粒粒散落在薄膜上面，还有些玻璃珠里面封着黑色的石头，细小的几乎看不见。 “太空电站，去对接舱取光谱计检查。”刘卫平又回到了对接舱，取出了阿尔法粒子x光光谱仪。他发射前并没有训练使用光谱仪，不过地面控制中心马上给他上载了操作教程。 刘卫平的手指无法捏住细小的玻璃珠，他对着薄膜轻轻一弹，玻璃珠跳了起来，他试了好几下，总算掌握了力度让玻璃珠在他的引力吸引下悬浮在面前。 “报告休斯顿，是硅酸盐成分，里面黑色是磁石！”听到刘卫平的报告，地面控制中心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没想到撞击陨石的成分这么普通，还以为有什么新发现呢。” “是石铁陨石，可以写报告了，里面应该还含镍。” “等等，让机器人下载详细数据！”一个戴眼镜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太空电站，请下载光谱分析数据。”刘卫平按照要求将手中的阿尔发粒子x光光谱仪的数据传了下来。 “还含有钴，你们看到了吧，还含有钴！我就觉得硅铁含量数据不对”眼镜男开心的大叫起来。 刘卫平也听到了地面控制中心的声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钴他在光谱仪中也发现了，只不过含量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下面那个激动的声音还没完，“你们看，这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通古斯收集的矿石样本记录，怎么样？成份和这个一摸一样吧？” “那么可以肯定通古斯大爆炸是石铁陨石坠落咯？”地面控制中心响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大家都忘了刘卫平还在线上。 通古斯刘卫平在月曜会的时候就听说过，中村纯一专门做过研究，1908年6月30上午，一个莫名其妙的大火球降临西伯利亚通古斯河，亮度和太阳差不多，几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一千公里内的窗户玻璃震碎，两千多平方公里的大树都被压倒，这个爆炸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地震监测点所记录。 近百年来，人们一直猜测通古斯大爆炸的原因是什么，有的说是陨石，有的说是核爆炸，还有的说是外星反物质飞船，不过都缺少直接可靠的证据，中村纯一一直坚持是外星反物质动力飞船，刘卫平不相信，可也拿不出什么证据驳斥中村。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太空之行解开了这个百年谜团，如果回到地球，一定要想办法让中村纯一知道，但是想想自己不能向中村透露真实的身份，刘卫平又是一阵懊恼。 刘卫平又急着想回到了地球了，可黑暗扑了上来，太空电站又一次飞过南极到地球背面了。 第六十二章 中村纯一 北半球已经是冬天了，刘卫平也没有等到地球派来的返回舱，他每次联系休斯顿，得到的回答是一样的，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告知时机还不成熟，刘卫平每天能做的就是遥视地球上白天的云彩和夜晚的灯火打发时间。 刘卫平从太空里面发现东非维多利亚湖区的灯光从一个小点慢慢扩开，渐渐环湖地区灯光密布，形成了一条灯光带，他不知道地球上面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人工智能时代工业热潮，。 盖塔金矿区来自巴伐利亚、以色列、关东、台湾、加尼福尼亚各个地区的工业机器人大展身手，日益不停的施工。十五座核岛并网发电给环湖工业带带来了充沛的电量，刘卫平摄像头红外段画面上清楚的看到维多利亚湖南岸一条明亮的橙色带从核岛一路向湖中延伸，那是核岛排出冷却水热量。 姆瓦扎、金贾、安萨几个地区成片的工业园区拔地而起，土星能源将光伏有机薄膜的生产线从旧金山湾区迁到了维多利亚湖的斯皮克湾，他们的产品只有一个，就是生产提供全球电力的太阳能发电薄膜原料。 在土星能源巨大需求的刺激下，斯皮克湾迅速发展成了一个新的半导体园区，建筑机器人利用成型材料以天为单位完成一幢又一幢新的厂房，无数配套企业争着迁入斯皮克湾，为的就是能与土星能源签定一个合同。 渐渐的这儿的半导体公司不再仅为土星提供配套，周围的工业60产业催生出天文数字般的集成电路需求让他们什么都干，连芯片设计公司也为了贴近市场纷纷搬了进来。 安萨共和国本来属于肯尼亚，独立出来后继承了肯尼亚大部分铌、钍等稀有金属矿产资源，他们在维多利亚湖底又勘探出了钕矿，安川电机这些自动化控制行业巨头闻风而动，争相在安萨湖港城市基苏木购地建厂，他们不是冲着土星能源来的，而是西部的金贾。 金贾的欧文大坝在盖塔矿区的核岛并网发电后早已被炸毁，尼罗河又恢复了畅通。沿着尼罗河两岸是鸿海科技一望无际的厂房，这儿的装配机器人组成了上万条生产线，他们装配的产品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的同类??——各业各业的机器人，从理发电推到飞机骨架打印机应有尽有，世界各地发来的装配需求文件让鸿海科技成了环湖工业带不折不扣的用电大户。 从太空上面看，更为可畏的是蜘珠网搬的灯带从环湖工业区向外辐射出去，一天一个样，路灯带天天朝外延伸，这就是在全球到处攻城略地的土星能源网络事业部的杰作。卫星城雨后春笋般的沿着这些灯带开花结果。非洲的人口急速向环湖工业区集中，根据土星能源接入终端数据的估量，周边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大湖区每个月起码新增两百万人口。 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城市化速度并没有让维多利亚湖区崩溃，量子芯片微小的体积巨大的计算能力让万物互联成为新的潮流，这大大刺激了人工智能深度参与到城市和社会管理，贫穷落后的非洲大陆在各个领域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 这些变化来得太快了，世界还不及消化，大众传媒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一前所未有的现象。这一切都要拜卡尔顾问团队推出的宙斯计划，一个项目让东非在一年就超过了北美五大湖区老牌工业带，也超过了亚洲新兴的长江经济带。而这些仅仅才是个开始，对世界未来大势的影响还远远没有体现。 岛津瞳和其它媒体记者一样，一头扎进维多利亚湖区后天天都是新闻，每分钟都能产生头条，大众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信息，媒体也不知道要供给什么样的信息，整个气氛就比非洲赤道四十度的高温还热，整个空气都已经沸腾了。 世界发展看东非，东非焦点乌呼鲁。乌呼鲁峰顶的气温却冷到了冰点，甚至比冰川融化前还要冷。 火山锥口已经被改造一新，八万吨液态氮冷却剂让太空电梯上方的云蒸霞蔚，空气中的含量不高的水份凝结成一层薄雾遮住了入口。此处才是非洲的发动机，全世界的人都在等待真正的太空电站第一个零件从这儿发射升空。 一直守候在此的无数媒体好奇不已，记者们身穿防寒服搭起了帐篷，大大小小的无人机和摄像气球将发射口上方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拍到太空电梯启用的那一刻。 在峰顶上呆了一个月后，岛津瞳告诉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她将自己关进帐篷好重新整理思路理解眼前的这一切。 一个电话响了，“是岛津小姐吗？中村纯一先生醒了，他想面见你，是关于刘卫平的。”三星眼睛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是富士山脚下疗养院的护士。 岛津瞳乘上了直飞名古屋的航班，航线正下方的印度洋上，跨洋真空悬浮隧道已经开工了，这个伟大工程将把世界大洲全部连接起来，十年后完工时，人类丈量地球的时间单位不是天而是小时！ 岛津瞳已经不想再想再看到这些前沿技术了，全日空新购的飞机虽然速度要慢一些，但机舱内宁静无比，她的思维逐渐冷静下来，现在，她要回到关东，要去一位思想停滞的老人那汲取人工智能的历史，再重新理解现实的变化。 数元16年的4月，从南到北凋谢的樱花已经落到富士山下，千年不变的物候静观人类的千变万化。岛津瞳和中村纯一又在疗养院见面了，中村纯一虽然康复了，却无处可去。 八十七岁高龄的中村纯一不是被现代科技医疗手段恢复正常的，让他的神智醒不过是去年的一条旧闻。 休斯顿地面控制中心的眼镜男经过一年的研究，发表了一篇关于通古斯大爆炸的论文。全世界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到了东非，通古斯这种科技考古题材已经引不起大众的兴趣了，只在外星文明爱好者的小部落中流传。 自从岛津瞳探望中村纯一后，医生们找到了治疗中村纯一痴呆症的妙方，就是让他不断看关于外星人的视频。果然，在看到一个外星爱好者部落制作的通古斯大爆炸新解密的记录片后，中村纯一彻底醒了，“不是陨石！肯定不是陨石，那些成分是外星飞船！” 他把护士吓坏了，再经过全面检查后，医生确认他恢复了正常，经过询问，中村纯一得知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岛津瞳，提出无论如何要见岛津瞳一面。 听完了护士的介绍，岛津瞳也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她欣然走进了中村纯一的房间，中村纯一正坐在轮椅上看电视，见到岛津瞳刚想打招呼，却突然捂住了头。 “中村先生，您怎么了？”岛津瞳和陪同的护士急急问道。 中村纯一摇摇手，“没事，就是头有点刺痛，看到岛津小姐让我突然有点头痛，我好象想起什么了！” “您慢慢想，别着急。”护士和中村说话的同时给岛津瞳使了颜色，对她耳语道，“这是病人触及到了记忆阀值，现在别打扰他，也许马上就能出现奇迹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中村纯一激动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颤颤巍巍的走上来拉住岛津瞳的手，护士冲着轮椅一招手，轮椅自己滚了上来，原来是一台护理机器人，护士又扶着中村纯一坐了下来。 中村纯一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你是我的粉丝，你带着我写的《外星人的秘密》来看望过我，我没有记错，你还给让我看你写的月曜会的字条。” “对，就是月曜会，是中本聪，不，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刘卫平。”岛津瞳也突然激动起来，护士看着这一老一少开始怀疑医生的诊断了。 当中村纯一将五十年前月曜会关于脉冲心电波的发现还有石田崇光和刘卫平关于利用学习算法解开脉冲心电波的来龙去脉与岛津瞳慢慢回忆出来后，岛津瞳和护士真的要疯了。 “比特币出来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个中本聪和刘卫平有关，后来我失忆了，现在再看你们所说的这个机器人刘卫平，我只能推断比特币也许并不是什么货币，而是中本聪的解码程序。”中村纯一最后总结道。 “可是，比特币是开源的啊？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它的代码，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蹊跷呢？”岛津瞳在做关于刘卫平的调查记录片时候对比特币也进行了恶补，几乎算得上是个专家了。 “那我也不知道了。”中村纯一也茫然了。 “和我再说说林双棉吧，说说她和中本聪的情史。”听岛津瞳这么问，护士也来了兴趣，中村纯一隔了这么多年突然恢复了记忆，生怕丢掉似的，有问必答，仔仔细细的将每个细节讲给两位年轻姑娘听，渐渐的，一个血肉丰满的中本聪形象在岛津瞳脑中勾画出来。 告别了中村纯一，岛津瞳到了酒店，她凝神静气，又把中本聪和刘卫平联系在一起将每个细节推敲了一遍，如果中村纯一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法庭公布的关于克里福德在setihome中的人工智能编写了比特币程序是无稽之谈了。 想到这，岛津瞳联线上了杰瑞，“杰瑞主任，我对比特币和刘卫平有新的发现！” “我们也一样！最好能够见面聊。”杰瑞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又是二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岛津瞳在安静的客机上怎么也睡不着，杰瑞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呢？她看到别的乘客都睡着了，打开了电脑，小声的输入新调查记录片的编辑脚本来。 到了杰瑞在日内瓦国际联盟总部的办公室，杰瑞把门关上了，“你先说吧，有什么发现？” 岛津瞳将与中村纯一交谈的全息影像剪辑放了一遍。 “这就对了，我给你看这个，北京提供资料的方式还比较原始。”杰瑞递个了岛津瞳一份装在电子墨水软屏中的文件。 “这个载体可不原始。”岛津瞳轻轻一点，汉字报告变成了日文输出，是南京老虎桥监狱给北京的秘密报告。 “坐下慢慢看吧，内容有点长。”杰瑞让岛津瞳坐了下来。 “这太可怕了！”岛津瞳的大眼睛睁的几乎成了正圆，“这样的新闻可以盖过东非的任何一条消息！” “没错，但不是现在！”杰瑞手一伸要回了电子墨水软屏，“现在全世界不会超过十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哦，不，十四个，如果刘卫平也能算人的话。”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岛津瞳好奇的问。 杰瑞答道，“总理先生让我先知会你，我们另外一个班子正在抓紧起草一个新法案，提交讨论的时候，希望由你将真相揭露出来，而不是国际联盟政府。” “好的，我等你通知！我已经准备好了报道大纲。”岛津瞳和杰瑞告别了，走到门口，她又扭转头来，“北美合众国的那份调查报告可真能胡扯啊！” “呵呵，这毕竟是超过正常人理解力的事了！”杰瑞目送岛津瞳离开了办公室，他刚走到办公室前面要打电话，外线亮了，是休斯顿控制中心。 “杰瑞主任，刘卫平要和卡尔总理直接通话，我们没办法哄住他了。” “一定要稳住他，你们是太空前哨阵地，连一个机器人也搞不定吗，告诉他，第一座真正的太空电站就要发射了，他马上又有更重要的任务，人类需要他，这是卡尔总理原话！就这样！”杰瑞挂断了电话，他又对着桌上的电脑说道，“给我接智人法案起草小组。” 第六十三章 新任务 刘卫平快要绝望的时候，休斯顿地面控制中心的指令来了，“太空电站，请让开位置，地面大型补给舱马上发射将会和你对接！” “大型补给舱？难道是接我回去，前几个月不是让我稳住等待更重要的任务吗？”刘卫平想不明白了。 数元16年10月12日，乞力马扎罗山乌呼鲁峰的太空电梯第一次发射任务启动了，所有发射上空的电子拍摄设备被清场了，媒体们被请到远处电磁屏蔽墙后面的观礼台拍摄。 得知第一次发射是给实验太空电站发射补给舱，大家免不了一阵失望，不过这毕竟是太空电梯第一次发射，还是有很大的新闻价值。 随着观礼台上的倒计时，大家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不少人还捂住了耳朵，有个记者装着很懂的样子，“太空电梯就是电磁轨道炮，是用电磁力发射的，没有声音。”有些人相信了他，放开了耳朵。 电子屏上显示出了发射的字样。 火山口爆发了，真的没有声音，大家根本听不到声音就看到火山口爆发了！ 不，刺破耳膜的巨大啸叫还是来了，不过是在火山爆发的后面！众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补给舱在地下已经突破了音障，冲出火山口的时候先是顶出的空气激波迅速让空气中凝结的雾珠气化，在浓雾中顶出一道透明波状线条，接着是烧成暗黑的隔热瓦表面蒸发层不断的脱落，而后面的空气中的水份被电离燃烧成了巨大火球，和隔热瓦蒸发物一起反应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地下冷却液氮气化后将整个火山口笼罩了。等到记者们抬起头，补给舱早已无影无踪了，山顶稀薄的空气中留下一条淡淡的雾迹。 肯尼亚大草原上的角马群吓得四散奔逃，他们体内几十万年的遗传基因提示他们火山又爆发了，这是危险的信号，这让在山脚下没能取得观礼邀请函的媒体却拍到了另外一场壮观的动物大迁徙，持续的时间远远大于峰顶发射短短的几毫秒镜头。 刘卫平是看不到这一壮观的发射景象的，因为他的轨道经过东非的时候恰好是白天。等到补给舱发动机慢慢将轨道从水平倾角调整为垂直倾角时，刘卫平又嘲笑了设计者的愚蠢。 补给舱对接完成后，从舱门爬出来的一群机器人让刘卫平傻了，是本田的阿西莫夫机器人，没错，刘卫平飘移到其中一个前面，对着他的脑袋上面的摄像头黑玻璃，在强烈的阳光下，凸面镜里是自己的头像，两个一模一样，刘卫平再看看其它的机器人，一共十二具，看来是一个模具出来的。 “太空电站，请和他们同步你的维修记录，同步频率和登陆口令我们现在上传上来，请接受。”正在刘卫平好奇的打量这些同类的时候，休斯顿的指令来了。 “休斯顿，这是怎么回事？”刘卫平一边接受数据一边问。 “你是他们的宿主，卡尔总理亲自给你下达的任务，投入实用的太空电站本周就会发射组装，你的任务是为每个太空电站训练一名修理工，他们上岗后，你就返回地球，卡尔总理将给你颁发令。” “我的数据记录可以在一秒钟以内传给他们！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回到地球？” “不！我们将安排两次演习，马上我们会将一颗废弃的地质勘探卫星移动你的轨道上来，太平洋上的鞍山号驱逐舰激光炮摧毁它后参生的碎片将会再次击中太空电站有机薄膜，请你给每个机器人分配修复任务并且评估他们的表现。” “那第二次演习什么时候？” “第一座太空电站组装完毕迁移到太阳同步轨道后。” “哪要多久？” “三个月！” “这么久？” “这已经是人工智能时代的太空工业奇迹了！耐心等待吧！回到地球你就可以拥有人类身份了，祝贺你，机器人！”休斯顿关闭了通话。 刘卫平没有办法，他扫视了一眼太空中四处飘荡的阿西莫夫机器人，真的怀疑他们能否控制住自己的姿态，搞不好会飘荡到无尽的太空中。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些机器人步调一致，双手抱膝盖，没见到飞行背包里面喷射气体就利用相互间的引力聚拢到一起。 “这些机器人大概被输入了专有学习程序，姿态控制水平比我好的多了！地球上的人工智能水平发展太快了。”刘卫平暗暗的想自己的老方法是不是落伍了，他按照地面控制中心的指令将修理记忆数据同步到了十二具机器人的主机上。 这些机器人通过比特数据流给他确认同步成功信号，习惯了和人类用自然语言交流的刘卫平突然接受到这种比特数据流还真的有点不习惯，不过这样的通信方式快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比和人类交流方便多了。 也许自己应该回到机器人的世界才是真正宿命，几分种的时间，刘卫平对卡尔将要给他的人类身份又不是那么期盼了。 果然，太空电站绕着地球飞了几圈后，轨道附近赶上来一台老式的卫星，长长的太阳能电池面板又厚又硬，和太空电站的柔软的有机薄膜一点也不像。 就看见卫星主体上一个微弱的亮点一闪，“这大概是地面激光炮在瞄准了。”刘卫平的判断没错，接着就是卫星主体被一个刺眼的光斑笼罩，瞬间卫星主体气化喷射出无数的小颗粒，太阳能电池面板四分五裂，大片的碎片将太空电站有机薄膜再次砸成了马蜂窝。 十二具阿西莫夫机器人齐刷刷的排成队，第一个机器人将修复液喷罐拿了出来依此一个个的传递下去，整齐化一，一丝不苟。 太可怕了，这不就是相当于人类的克隆吗，刘卫平想想也后怕，人类一定在这些机器人主机里写入了机器人三法，否则人类绝对没有胆量生产这些具有学习能力的机器人的。 也难怪地球上有人反对自己了，人类一直以为刘卫平的程序来自波士顿机械狗，他们哪里知道是刘卫平阴差阳错在数字世界还原的活人呢，赵勇刚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和人类接触的这么深，迟早是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全人类一定会联合起来剿杀自己。 就在刘卫平胡思乱想的时候，十二具阿西莫夫机器人已经将有机薄膜上所有的小孔喷涂完了。 “报告休斯顿，他们完成的又快又好，比我更强！”刘卫平又接通了和地球的通话。 “休斯顿收到，这是经过优化算法的专门负责修理工作的机器人，他们的效率随着锻炼会越来越高，一个机器人应付十万平方公里的太空电站绝对没有问题！” “十万平方公里！三个月完得成吗？”刘卫平脑子里迅速的在评估。 “是的，十万平方公里，请相信现在的工业机器人速度！卡尔总理的愿望是地球上所有的化石能源都停止使用！” 中国高铁承揽修建的货运铁路一直通到乌呼鲁峰半腰，双向四车道的隧道将铁路引进太空电梯底部，来来往往的列车川流不息。 盖塔矿区的十五座核岛全部都满负荷运行了，除了供应环湖工业区各条开足马力的生产线，额外的电力还要输送给太空电梯。 人类历史最大的空地大挪移开始了，太空电梯分秒不停，在三个月内要将超过一百万吨的物资发射到近地轨道上面。 最为吃紧的就是峰顶上的制氮工厂，真正开始连续不停的发射时候才发现山顶空气稀薄，冷却液根本来不及补充，不得不从山脚下新修了一条供氮管道。 太空电梯全负荷运行每半分钟就将五百吨载荷发射到停泊轨道上，峰顶上的假火山爆发日夜不停，已经让大草原上的动物习以为常，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习性。 离地面两百公里的停泊轨道上，一个巨大无比的作业现场依此展开，太空电站以铆接栅格为基础一层层的往上搭建，一千多米直径的骨架反射的太阳光从地球上看上去要比月亮还要大几倍，有识之士指出这会破坏地球上生物的习性，好在项目早有准备，骨架铆接完成后被涂装上了一层吸光材料，天空又恢复了正常。 刘卫平在太阳同步轨道和停泊轨道交叉时也能一睹真正的太空电站进展，看着日益生长的骨架，他相信休斯顿的承诺不是没有基础的。 两个月后装上等离子发动机的太空电站开始变轨了，太空电站被推送到了刘卫平的反面轨道上，这么个巨无霸产生引力足以让刘卫平的实验电站改变轨道。 地面上，nec电气公司不断招兵买马，他们的总工程师在世界地图上沿着太空电站的轨迹投影作业出了一个s带，沿着s带覆盖的五大洲主要城市带规划了240座中继站集群，国际联盟要求他们nec同时开工。这不同于实验电站，第一座太空电站产生的电力可以满足整个非洲的的需求，巨大能源如果浪费太对不起前期天文数字的投资了。 和实验电站不同，太空电站被送到太阳同步轨道后才开始安装导电丝，数十万个香烟盒大小的微型机器人将导电丝铺设成了一张十万平方公里的蜘珠网。蜘珠网这一次是靠近地球这一端，电站主体被设置成正对太阳，从太空看上去像一个倒置的大降落伞。 几十万吨的有机薄膜溶液在最新的催化剂作用下沿着蜘珠网慢慢生长，伞冠中心部分被设置成了一个大空洞，这是给电站主体上发射的高能传输微波留下的通道。 空洞周围一圈的薄膜开始投入发电了，这些电力主要供应太空电站上辅助等离子发动机。随着有机薄膜溶液逐步铺开，辅助等离子发动机点火了。太阳风在发电薄膜上产生了一个力矩，这让电站不得不常年打开辅助发动机维持自身的轨道。 太空电站还没有实际投入发电，就让土星能源成为地球上市值最大的公司，其股票价值超过了纽约股票交易所所有上市公司的总和，在全世界投资人的一再要求下，土星能源再全球各大交易所托管上市了，这让全球投资人能够购买这只最有投资价值的股票。 随着薄膜生产接近完工，地球上每隔一个半小时都有一个数百万平方公里的阴影从北极掠过南极，由于地面上投影线速度太快产生了意料不到的后果，先是动物们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阴影掠过的地方动物惊慌失措，几个大的自然保护区动物冲进了居民区。 更麻烦的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手动驾驶的地区交通事故频发，好在土星能源反应很快，他们很快找到修补方案，在发电薄膜边缘地带喷涂了添加剂，提高透光性，让地面的阴影形成了自然过渡，不过这损失近三层的电力。土星能源的股价并没有受到影响，人们一点不担心，后面还有十一座电站等着发射呢。 就在刘卫平着急的等着地面通知修复演习的时候，任务提前来了，如专家所料，十万平方公里在太阳同步轨道上被陨石击中的概率并不低。有机薄膜最边缘部分正在生长的时候，一块陨石突如其来，将薄膜砸了个大洞，连导电丝都断了。 刘卫平和阿西莫夫维修工脱离了实验电站，经过两天减速等到真正的太空电站，他将维修完工的工作视频传递给休斯顿后问道，“休斯顿，返回舱发射时间表有了吗？” 休斯顿地面控制中心一阵沉默，刘卫平的接受器里不时传出杂音来，那是太空电站开始微波输电调试了。 “休斯顿，返回舱发射时间表有了吗？”刘卫平又重复了一遍。 “请稍等，我们正在转接日内瓦，卡尔总理要亲自和你通话。”地面控制中心的背景音里面是给卡尔汇报的声音，“总理先生，刘卫平已经在线上，您可以和它通话。” 它？刘卫平想休斯顿怎么会犯这种语法错误。 第六十四章 智人法案 卡尔总理做在办公室里回味着三个月来的惊心动魄，他想的并不是太阳同步轨道上史无前例的伟大工程，虽然工程浩大，卡尔并不担心，国际联盟空间局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将整个工程管理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根本不用卡尔而来操心。 看到北京送来的秘密报告，卡尔坐不住了，对人工智能愈发担忧起来。 老虎桥监狱对待战犯非常人性化，不但让他们接触互联网上最新信息，还组织战犯参加各种文化艺术活动，以期唤醒他们的人性。 加拉瓦也不例外，一次他被组织参观一个关于圆周率π的艺术装置展，在装置展的入口处，一个奇妙的互动装置吸引了加拉瓦，在这个装置上面，任何人只要输入自己的生日，总能在π中找到这串数字。 这么简单的装置乐趣无穷，让所有的战犯争着上去一证真伪，加拉瓦却魂不附体，只到押送人员的提醒，他才回到正常状态勉强参观完了艺术装置展。 回到老虎桥监狱，加拉瓦完全变了个人，自由活动期间，他一头扎进了电子阅览室，一年多加拉瓦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监狱管理人员觉得非常奇怪，他们悄悄监视加拉瓦却没有发现他有进一步的举动。 直到半年前，加拉瓦找到了监狱管理人员，“我找到了朝鲜秦指挥系统的来历，它还处于激活状态！” 加拉瓦的话让所有人以为他疯了，监狱长要精神医生来给他们检查，加拉瓦拒绝了，他拿出了早已写好的报告，“秘密就藏在比特币中，里面隐藏着一个自我进化的程序，比特币的源程序是公开的，但是某些特殊的代码行是双重的，秘密就是生日，如果将π中27000亿位数字列出来，找出里面所有生日数字串顺序排列，将这些数字串所在的代码从比特币源码中挑选出来排列就会组成一个新的程序！” 看到大家都听不懂的样子，加拉瓦又解释道，“这个新的程序会按照六度分隔算法在数字世界自我进化，直到复制出某个特定对象的思维。” 监狱长如听天书，“这个朝鲜的秦指挥系统什么关系？” “我在观察秦的两年表现出了很强的拟人性，特别是在非理性问题的判断和常规的人工智能程序很不一样，现在结合比特币源码中的发现，我怀疑秦是脱胎于比特币。而比特币还在运转，所以战争的幽灵还在人间游荡！”加拉瓦语气严峻。 监狱长似懂非懂，“我虽然没办法理解你的话，我一定将你的报告如实上报，我相信会有人懂的！” 关于加拉瓦发现的相关情况直接报到了北京，北京组织了专家研究后也觉得非同小可，比特币已经成了遍布全世界的系统，这已经成了超越国界的严重问题。 报告送到了卡尔桌上，他当然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北美合众国情报局被要求重新调查。 没多久，新的调查报告上来了，当年克里福德从好莱坞别墅里交给国土安全局官员光盘被他做了手脚，setihome源程序被克里福德修改了，在这个错误代码的基础上，前面北美合众国情报局给卡尔总理的调查报告完全偏离了方向，居然认为比特币是人工智能的产物，这完全是黑白颠倒，新的报告最后的结论是刘卫平和比特币的关联可能性非常大。 经过一个月的闭门紧急磋商，智人法案的起草原则形成了，智人技术必须禁止，这是对人类在宇宙中至高无上地位的挑战，也是对人类伦理的否定，必须像对克隆人一样限制能够模拟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发展，还要限制不受节制的全网计算程序发展，以防新的人工智能魔鬼出来。 总理办公室刚刚组建好一个智人法案起草班子，岛津瞳的调查结果也到了杰瑞手上，几个方面的信息一对比，情况就明朗了，花名中本聪的刘卫平发明了比特币，在里面隐藏了可以自我进化的人工智能程序，在比特币全网计算资源中，刘卫平在网络中复制了自己和秦盛荣，秦盛荣在战争中被消灭了。而刘卫平变成了机器人，变成了人类宠爱的萌物，变成了日内瓦的政治明星。 听了杰瑞的详细报告，卡尔后悔万分，没有他的推波助澜那有刘卫平的今天，不过还好，刘卫平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以前，最关键的是被打发到太空中去了。 岛津瞳对刘卫平循序渐进的揭露报道并没有像卡尔想象中的那样在社会引起巨大的争议，全世界一致的意见是同意设立严峻的法律限制智人技术。 人类是自私的，宇宙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物种，他们智商高于人类，大脑的速度和容量强于人类，不吃饭，不休息，身体可以利用任何机器，这太可怕了，刘卫平一个还好，如果万万个这样的物种在地球上出现，人类必将灭亡，面对灭种的潜在危险，全世界表现出了出奇的团结。 智人法案在国际联盟议会获得全票通过，人类对智人的恐惧太深了，智人法案恢复了早已废除的死刑，除此而外，蓬勃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也被纳入了智人法案的管理范围，阿西莫夫机器人三法被严格要求在每个人工智能程序中初始设定。最为严厉的就是全网计算能力的使用，不允许任何组织、个人和程序动员超过全网络千分之三的计算能力。 智人法案通过后出现了一个谁也意料不到的后果，让卡尔总理气急败坏，他这样一个究竟沙场的政治老手也马失前蹄。 土星能源股价暴跌！一夜之间土星能源市值蒸发了百分之七十！ 战后世界经济发动机股价暴跌七成！智人法案通过的第二天，全球凝滞了！媒体们总是后知后觉，原因公布了，大众对智力法案的预期就是掌控全球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土星能源公司所有的信息交换机加在一起，计算资源早已突破了千分之三比例，这家巨无霸公司必然下场就是被肢解拆分！ 土星能源还没来得及占领全球市场就倒下了，它不是倒在历史悠久的反垄断法案面前，而是倒在了刚刚诞生一天的智力法案面前。 经过和各国政府连夜磋商，各大交易所宣布休市！卡尔和所有政治人物都清醒的知道土星能源不能倒，正在实施的宙斯计划一旦有个停顿，庞大的下游产业链全部要受到打击，国际联盟的财政就要失去支持，联盟币将飞速贬值，全球经济将进入死循环，而且在全球高度一体化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回旋缓冲余地。 后面推测更加可怕，比前三次世界大战更为严重的冲突将接踵而至！ 政治家有的是智慧，两天的时间，一个修正案紧急出台了，土星能源给予十年的过渡期，十年后完成全球无线能源信息网铺设后再行考虑拆分方案，但在过渡期内，土星能源的所有经营活动必须接受政府全面监管。 各大交易所恢复交易了，一波震荡后，金融市场总算恢复了秩序，人们关注的焦点转到了如何处理刘卫平这个特殊的案例上来。 同情刘卫平的人毕竟还不是少数，大部分人主张立即销毁刘卫平，也有些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提出应该对其封存进行研究，它是一个文明进化的特例，也许能够指明人类文明未来的方向，甚至能为宇宙文明的研究提供参考。 还有一部分人对其控制利用，反正三星公司在它身上装了锁定程序，而且它的能源供应还依赖人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流放在太空中看守太空电站。 最后空间局组织了公投，通信业极度发达的条件让国际联盟近年来喜欢上了全球公投，第一个智人也是最后一个智人刘卫平的最终宿命被放到全球表决平台上进行匿名公投。 人类的自私让流放成了主流选择，刘卫平回到地球的希望没了。 卡尔总理决定由他亲自来通知刘卫平，作为人类世界的最高领袖，对待宇宙中另一个异类文明，这是应有的外交礼仪。 应杰瑞的通知，三星、土星一些公司巨头带着手下和设备匆匆上了飞机来到了日内瓦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卡尔总理底气有些不足，他摒弃了常用的洲际会议系统，一定要当面和这些技术强人亲眼确认。 三星公司运来许多演示设备，十分麻烦，实验室主任心里不停的抱怨却不敢表露出来，卡尔对宙斯计划拥有生杀予多的大权，作为一个终端消费电子为主打产品的公司，上游任何一项标准的改变就可以让三星二十万员工立马下岗，他们不敢不讨好卡尔。 “怎么样？你们这个遥控器真的可以让我在三毫秒以内让它休眠吗？”卡尔握着三星提供的遥控器问他们的实验室主任。 “总理先生，刚才的演示您已经亲眼看见了，唯一的变化就从这儿的两米距离变成850公里而已，这对于电磁波不算什么，您发射的信号将通过有线网络送到全球监测网中，地球上二十小时至少有三面天线可以对准刘卫平，绝对保证可以将您的信号送到刘卫平的位置上。”三星实验室主任又把前面汇报的内容简报了一遍。 “加入它修改你植入的控制程序呢？”杰瑞真是忠心耿耿的下属，他想到了卡尔没想到的问题。 “我们是硬加密，假如它拆除硬件，必死无疑，因为我们的加密狗和cpu共用一组量子位。”实验室主任的话让卡尔放了心。 卡尔想了一会又问道，“它对我们人类有什么反制措施吗？” 大家一阵沉默，过了会土星能源的cto说道，“理论上它还是有些手段的，比如冒险到电力传输微波中，高强度的电力传输微波可以阻挡您的发射信号，但是对它来说危险系数非常高，会毁掉他的电路板。另外它如果足够聪明可以先发制人，操纵太空电站的姿态利用上面的电力微波对我们先行打击。” “这太危险了，我需要万无一失的方案，杰瑞，你通知北美合众国国防部，让他们调两台反卫星卫星到太空电站的亚轨道上监视住刘卫平。”卡尔关键时候总是想到自己的老家。 一切准备就绪后，卡尔紧握三星提供的遥控器通过休斯顿给刘卫平打电话了。 “总理先生，您什么时候兑现您的承诺让我回到地球？”刘卫平在线上听到了卡尔的呼吸声。 “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还是叫你阿西莫夫一号吧，这是联盟议会给你起的代号。” “什么？什么阿西莫夫一号？”刘卫平打断了卡尔的话。 卡尔调整了一下呼吸，“阿西莫夫一号，你不要伪装了，我想你对真相比谁都清楚，你是一个智人！” “伪装？智人？智人不是你们人类的专有称呼？” “对的，智人，类人的智能机器人，这是智人法案这么定义你的。”卡尔小心翼翼掌握着谈判的分寸，既不能失去人类的尊严，又不能一下子激怒这个危险的家伙。 “智人法案是什么？” “我们的谈话结束后，休斯顿会将地球上最近三个月来关于你的变化资料都传给你的，我简明扼要告诉你吧。”卡尔深吸了口气，刘卫平也不说话了，他隐隐能感觉到地球上发生的事了，事实上疯狂运转的cpu消耗的电力逼近了一千瓦，他已经没有额外功率说话了。 “你，阿西莫夫一号，大脑来自三星，前身是波士顿机械狗，再以前是比特币系统，你是刘卫平教授的产物，他就是中本聪，我说的没错吧。” 刘卫平并不接话，卡尔接着说道，“对于刘卫平，他是人类的英雄，他的地位高于人工智能史上的任何一位科学家，但对于你，却是我们的异类，智人法案中规定像你这样的人工智能是不能在地球上存在的！” 原来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了，赵勇刚的担心是正确的，人类是容不下自己的，想到这，刘卫平平静了下来，也可以说话了，“那么你们打算把我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新变化 刘卫平的问题让卡尔再次紧张起来，卡尔低头确认了手中的遥控器，手心里湿哒哒的汗水差点让遥控器滑落下来，卡尔擦了擦手心的汗，“地球上大多数人要销毁你，我使用了国际联盟总理的权利保住了你，为你在天空电站谋得一个职位，领导十二个本田阿西莫夫机器人负责维护太空电站。” 卡尔竖起耳朵准备迎接刘卫平提出的新条件，果然刘卫平的声音来了，“总理先生，我不需要您的什么，我也需要什么人类的身份，我只想回到地球上，我害怕孤独。”刘卫平用一种人类的乞求语气在和卡尔讲话。 害怕孤独？这个表达才让卡尔感到害怕，“恐怕不行了，这是我和国际联盟议会达成的协议，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你看看下方，空间局已经派了两颗反卫星卫星在监视你，如果你违抗，他们将用激光消灭你。” 刘卫平沉默了，他在紧张的计算，判断眼前的形势。卡尔的脑门上渗出了汗水，他也在掂量赤裸裸的威胁会不会激怒这个可怕的对手。 刘卫平是个类人的智能机器人，生前的记忆被他继承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他的书生性格，他无奈的问道，“这难道是宿命的安排吗？” 卡尔小心的松了口气，“知道为什么是这个结局吗？你太类人了，如果一开始你就公开自己的身份也许不是这样，但你将自己隐藏了三十年，即使一个真正的人类也很难做到，是你自己让我们产生了恐惧。” “我想休眠了。”这是刘卫平的最后一句话。 卡尔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再过来，“让反卫星卫星调整轨道抵近监视！”卡尔显然还是不放心，“通知空间局做个全面警戒的方案，防止它醒来对太空电站搞破坏。” 卫星发回的清晰图象显示刘卫平真的不动了，他卷曲着身子，腰间的安全系带挂在太空电站下方曲曲弯弯和子宫中的脐带一样，在全镜头中，和巨大的太空电站相比，他不过是一粒尘埃，可有可无。 十二个阿西莫夫维修工在有机薄膜上面导电丝发出微弱洛仑兹力引导下自动巡航，以应付不侧之灾，它们好奇还有一个同类为什么怠工了，它们根本不知道刘卫平并不属于它们，而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新物种。 数元17年地球上不论是地面还是天空都发生着惊人的变化，最让卡尔紧张不安的是虚拟世界。 波士顿动力公司遭到了北美合众国联邦调查局的突然袭击，不过联邦调查局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刘卫平迁移程序的时候将原来的记录删除的一干二净。 地面上对刘卫平编写的程序清除工作正在大面积进行，比特币正式寿终正寝，兑换完了最后一批联盟币后，所有的比特币程序全部都强制清除了，之前的失窃事件成了无头公案，被世界银行束之高阁。 setihome关闭的数据库也被翻了出来，曾经安装过setihome屏幕保护的电脑都被所在国家的网络警察一一扫描，这里面发现了克里福德根据刘卫平早年设想编写的代码，这个僵尸程序也被列入禁止运行的名单。 更大的变化是在近地轨道上。 刘卫平如果醒来的话，他就会发现以前不应该嘲笑建在赤道附近的太空电梯发射太阳同步轨道载荷需要二次变轨，这其实是个精妙的设计。 数元17年的夏天，第二座太空电站组装完成并网发电的时候，空间局发现他们的测算模型需要修正了。 第一座太空电站的发射就解决了地球上百分之十的能源需求，清洁能源代替化石能源变成了潮流，制造业由传统切削作业法全面过渡到3d打印，碳纤维成本大幅下降让汽车排放成倍减少，还有智能电网的普及，这几项重要的技术变革让地球碳排放增长的势头终于停了下来。 根据最新的全球排放模型测算，太空电站在地球上投影已经不是降低地球温度的主要因素了。 按照空间局远期规划，十二座太空电站将来是要升到36万公里上空的地球同步轨道上面的，因为有机薄膜的阴影降低地球表面温度的同时带来的副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的形势已经不需要执行原来的计划了，第二座太空电站的发射步骤和第一座稍稍作了些变化。 太空电站在停泊轨道上组装完毕加注氙气燃料和有机薄膜溶液后，等离子发动机启动将太空电站加速变为椭圆形的转移轨道，转移轨道远点离地面36万公里正好和地球同步轨道相切。 太空电站到达相切点后，等离子发动机开始全功率运转，太空电站便被甩到了地球同步轨道上，成为静止在地面上空的永久电站。 和其它十一座电站一样，刘卫平所在的太空电站也被推送到了36万公里的高空，这座电站的位置被永久固定在了美洲上空，随着所有太空电站的到位，维多利亚湖盖塔金矿区的十五座核电站也逐步停机了，正如卡尔所承诺的那样，十五座核岛被浇铸上了厚厚的混凝土永久封存了。 两年后，十二座电站相对集中在赤道大陆上空，取代了地球上的大部分化石能源，化石能源仅仅被用于无线能源信息网覆盖不到的大洋航线、荒郊野外和大功率电器的补充，不过这些化石能源也基本上是转化为燃料电池的方式释放能量了，人类用两百年的时间终于实现了电气化。 全面电气化对气候的影响不用等到两年后，数元17年底，随着两座太空电站并网发电，效果已经非常明显的体现出来了，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在北极地带。 在战前，由于温室气体不断增加，覆盖北极的冰雪范围连续缩小，北极圈国家纷纷设立了观测站，根据观测数据制作的模型预测，到了2060年，北极冰帽将完全消失，到时候北极熊将不复存在，因纽特人也将迁往南方大陆。 北极融化让全球气候发生了巨大变化，朝鲜战争最后一年全球范围的雪灾和数元12年春的水灾让人们记忆犹新。而如今到格陵兰群岛游玩的人发现海面上碎裂的浮冰又结在一起，邮轮不得不跟着破冰船后面前进。 肇始上个世纪二战后开始的全球大规模工业化给地球环境带来深深的破坏，如今又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不但如此，全球经济还少有的呈现出了高就业低通胀高增速的良好态势，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卡尔提出并领导实施的宙斯计划，卡尔总理威望空前，他也悄悄的厉兵秣马准备为连任造势了，还有半年不到，卡尔总理的五年任期就要到了。 杰瑞成了卡尔竞选班子筹备负责人的不二人选，经过大数据的分析挖掘，杰瑞理出了未来五年全球关心的共同议题，以供卡尔确定下一届的竞选纲领。 关于人工智能的问题排在了首位，本来是贯穿数元11年到17年的一个持续性的议题，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既给人类带来了战争破坏也造就了持久繁荣，对人类法律和伦理等上层建筑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领域，但是智人法案的紧急出台让卡尔未来五年似乎没有什么新的政绩。 经济发展的问题也很重要，卡尔在推行宙斯计划的时候，极大的带动了机器人产业的发展，机器人产业成了在人工智能的驱动下成了连接上下游产业的核心驱动链，国际联盟议会中反对派也不在少数，主要就是担心就业问题。 实际的发展证明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后消费需求反而更加旺盛，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吃喝玩乐享受生活，这催生了更多新兴产业，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 国际联盟仅仅依靠百分之四的收入就能推进庞大的宙斯计划，全球经济处于前所未有的最好状态，近期似乎也没有什么重大政策可以推出。 倒是有个矛盾比较引人关注，就是逐渐显现出来的贫富差距问题，本来大分裂和一场世界大战消灭了许多既得利益者，全球经济虽然深陷通缩的泥潭中，但大家不患寡而患不均，都能同仇敌忾加入反朝联盟和朝鲜作战。 现在不一样了，经过几年超高速发展，宙斯计划的几个主要推动公司赶上了新技术步伐，赚的盆满钵满，财富迅速向少部分人集中。 首当其冲的就是土星能源，在智人法案修正案的保护下，土星能源成了经济界的霸主，已经激起了不少人的反对。在土星能源老家加尼福尼亚硅谷有些公司也推出了有机薄膜发电材料，但不是被土星能源收购就是被价格战打倒，土星能源牢牢维持着它的霸主地位。 国际联盟中有不少议员联合起来提出提前结束过渡保护期，他们利用修正案给予的权力成立了专门的反垄断调查委员会调查土星能源经营活动，最后的报告让全世界又掀起了一阵风潮。 土星能源在全世界各大交易所上市交易，一直交投活跃，大小股东不计其数。反垄断调查委员会冗长的报告却揭露出了这家上市公司复杂的股权关系，其中有上万家小股东持股方式特殊，他们不但拥有土星能源的股份，还交叉持股，再向上溯及更加复杂神秘。 为此，反垄断调查委员拨款开发了专门的人工智能用来理清这些特殊股东的关系，最后量子计算机给出的报告结论是这些股东共同所有人竟然是克里福德设立的信托基金，克里福德基金已经控制了土星能源百分之十四的股份。 这部分股份每年创造的利润几乎达到了国际联盟预算的五分之一，超过了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岁入。 克里福德才是人类有史以来真正的经营之神，生前他坐在轮椅上就能风云叱咤硅谷和好莱坞，死后这么多年还能掘取世界上最大的财富，不能不令人肃然起劲。克里福德再次在全世界刮起一股旋风，人们研究他的每个发明，每一笔投资，他的僵尸博客再次被挖坟，人们不放过他的每一句话。 反垄断委员会对这些没兴趣，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调查，nec、鸿海科技等公司无一不中枪，他们所在的行业产业高度集中，富有先见的人指出这将不利市场竞争，可能引发新一论经济危机，制定更为严厉的反垄断法案必须提上日程。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话题，从技术上看，人类似乎就要迈进大同社会了，但从财富分配上看还是以前老一套。 杰瑞建议将这个问题重点研究，他还挑选了另一个备选话题?——人口问题。调查显示，非洲人口还在继续增长，但生育率一年前就达到了顶峰，其它地区情况就更差了，亚洲生育率逐年走低，欧洲人口干脆负增长了。 根据计算模型预测，照这样趋势下去，两百年后人类人口只有一半，四百年后人口只有现在八分之一。 另一方面随着环境的恢复，濒临灭绝的物种又开始加快繁衍了，也有新的物种不断产生，人类学家开始担心人类有一天要从地球上消失了，也许将来某一天恐龙又要统治地球。 大众普遍不愿意生育，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关心，谁愿意为几个世纪后的事情操心呢。 这些问题都不非常着急，可以让卡尔从容不迫的仔细权衡研究。国际联盟事务已经走上正轨，全球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和平繁荣期，卡尔的事务工作也少了起来，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和杰瑞专心研究未来的实政大计。 卡尔所建立的政治功勋甚至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位帝王，还要怎样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历史总是治乱循环，这一次矛盾的导火索是亚喀巴湾，卡尔马上就要调整他的政治纲领方向了。 第六十六章 亚喀巴湾 亚喀巴湾地处红海，北面是以色列，西面是从埃及分裂出来的苏伊士共和国，整个地区连接地中海和印度洋，是亚非欧大陆交界处，地理位置十分关键，闻名于世的苏伊士运河就在此开凿。 亚喀巴湾历史上曾经是地中海和红海运河线路备选地，因为线路经过沙漠和高山地带施工成本过高，最终让位于苏伊士运河。但苏伊士运河开通几十年来渐渐不能满足世界贸易的需求，大型货轮在欧亚交界的苏伊士运河排队成了家常便饭，这让贸易国焦虑不已，甚至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开始融化的北极航道。 2015年埃及总统塞西上台后，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启动了苏伊士运河疏通工程，经过两年施工，苏伊士运河大幅拓宽，一度让运河排队现象得到缓解。 大衰退期间，世界贸易急剧萎缩，支撑埃及财政收入的苏伊士运河成了鸡肋，入不敷出，别说疏通成本了，就是日常维护管理的费用都没法平衡。 到大分裂时期，濒临苏伊士湾的苏伊士省提出从埃及独立出去，没有任何阻力就顺利建国了。 新成立的苏伊士共和国过了几年苦日子就时来运转了，维多利亚湖区大开发让苏伊士运河重新恢复了繁忙，到了东非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的时候，苏伊士运河又变成了肠梗堵，几十万吨的货轮通过运河船闸排队一个月算是运气好的了，新造的百万吨级货轮根本无法从苏伊士运河通过，只能绕道好望角到欧洲，航线要增加两万公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色列计划从北方港口阿什杜德到南方港口埃拉特修建一条高速货运铁路，以便将地中海和亚喀巴湾连接起来进行转港运输。 从以色列宣布亚喀巴货运铁路项目开始，苏伊士就激烈反对，双方争执不下，闹到了国际联盟，在国际联盟调停下双方开始谈判，苏伊士提出以色列出资共同拓宽苏伊士运河，而以色列一意孤行准备修建一条钢铁运河。 谈判到后来，苏伊士威胁如果以色列开建亚喀巴铁路，苏伊士将封锁苏伊士湾和红海交界的蒂朗海峡，这样亚喀巴湾出来的货轮就进不了红海。 双方激烈争吵，卡尔从中斡旋了两次也没有结果。以色列干脆退出了谈判，设立了亚喀巴铁路投资公司，正式在沙漠和高山地带开工了。 本来大分裂后，大部分新成立的国家有国无防，苏伊士就是其中之一。经济高速发展催生了新的产业，应这些有国无防国家的需求，国防外包行业逐渐有了起色，大名鼎鼎的黑水安保公司生意一个接着一个。 尤其是波多黎各、夏威夷从美国脱离出来后，这些国家无力维护美国留下来的军事基地，基地里面无数的飞机舰艇等先进武器被黑水公司用极低的价格收入囊中，黑水公司一跃成为一支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甚至他们能够利用自身的军事资源左右地区局势了。 见到苏以争端越来越不可调和，黑水公司的市场部找到了苏伊士共和国，他们提出以苏伊士运河未来十年的收费作为担保，由黑水公司出面将以色列摆平，毁掉刚刚开工的亚喀巴铁路。 苏伊士本来没有什么军事实力，在谈判桌上一直压不住以色列，刚刚建国也没有足够的财政支持建立军队，见黑水公司开出这么好的价码，在国内鹰派的强力支持下，苏伊士和黑水签定了防务合同。 以色列得到了苏伊士和黑水公司合作的情报后，调集重兵屯集在西奈半岛国境线上，死死防守着亚喀巴湾铁路施工线。 以色列为了防止黑水公司突然袭击，南方司令部集中三万国防军，一千辆坦克，六百门自行火炮和四百架作战飞机应战，此外还布置六个防空导弹旅，在这样的重兵防护下，中国铁建开始了紧张的施工。 以色列曾经是中东带刺的小虾，在美国的支持下，以八百万人和两亿阿拉伯人抗衡，五次中东战争全部获胜，让世人刮目相看。 黑水公司作为一个企业以前大多数承揽安防合同，和以色列作战这种国与国的作战合同还是第一次，黑水公司也是尽遣精锐，一心想打赢这一仗好开拓更大市场。 数元17年的赎罪日，地球刚刚消停了五年，第六次中东战争爆发了。 以色列沿着施工线上的防空导弹旅配备的箭式、铁穹防空导弹二十四小时日夜值班，即使是赎罪日，士兵们还是坚守在岗位上，远处的施工线上，中国铁建采用了分段施工的方法，一台台庞大的轨道铺设机器人缓缓的在路基上移动，以求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个危险的工程。 埃拉特港是一个不过两万人的小港口城市，现在成了与苏伊士接壤的前哨，中国铁建从国内运来的不计其数的钢轨堆放在码头上面。对于亚喀巴铁路出海口，以色列在此布防了近一万人的重兵，侦察营的值班军官呆在营房里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盯着侦察卫星和地面雷达传来的数据。 凌晨四点钟，值班军官站了起来，“该派出无人机到亚喀巴湾巡逻了！” 边上的飞行控制员一拉电脑前面的操纵手柄，一架竞技神侦察机滑到了跑道尽头的充电架上，飞行控制员按下了一个充电按钮，屏幕上面的充电程序开始工作了，从图示看上去竞技神侦察机采用是飞轮电池，一个圆盘状的物体转速瞬间达到了每分钟二十八万转。 充电的时间不过几秒钟，竞技神侦察机螺旋浆就转动起来迎着曙光飞上了天空。按照设定的路线，侦察机在提姆纳铜矿上面盘旋一周越过了以苏边境的埃拉特山。 国境线对面的西奈半岛在曙光中静悄悄的看不出一丝变化，侦察机过了边境线降低高度，稍微放慢速度贴着崇山峻岭向西南飞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南西奈省的塔巴港，和昨天下午一样，塔巴港还是维持着老样子，看不出有什么新进的驻军。 侦察机开始转向朝南部公海上飞去，经过海岸线时候，侦察机快要贴到地面的沙漠了，尾部底舱轻轻的弹了开来，几十个沙漠甲虫落了下来，天色还不算完全亮，沙漠甲虫爬了几步四散开来，钻进了沙滩。 “对方如果陆上突袭绝对想不到我们的甲虫侦察兵埋伏在他们的脚下！”飞行控制员投放完了甲虫对着军官说道，说话的时候，他一拉操纵手柄，侦察机开始加速从海面上面升起，沿着回字形线路在亚喀巴巡逻起来。 “盯着你的屏幕，摩萨德的情报说黑水的无畏号隐身驱逐舰两个星期前就从波多黎各基地出发了，按照巡航速度计算，也差不多快到红海水域了。”还有两个小时就换班了，指挥军官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长官，你看，根本没有情况，是不是要返航？”竞技神亚喀巴湾上巡航了一个多小时，飞行控制员眼睛都盯的花了，屏幕上只有一望无际墨黑色的海浪。 “等等，这些海鸟为什么朝一个方向飞？”指挥军官看出了不正常，俯过身子来问到。 “长官，什么都没有啊？”飞行控制员左手拇指转动着竞技神机头下放的光学镜头。 “报告长官，雷达信号一切正常！”雷达兵提高了雷达相位变换频率。 “绝对不正常，你看这些海鸟都向东北方向，下降高度，给我下降高度，穿过海鸟群。”指挥军官心头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给我再起飞两架竞技神，准备换班连续不间断侦察。”听到指挥军官的命令，两个替补飞行控制员坐到指挥台前面。 屏幕上面海鸟越来越清晰了，好几只海鸟就掠着镜头惊恐飞了过去，飞行控制员不停的转动手柄，对海面进行搜索。 “长官你看，水面上的波纹！”飞行控制员大喊，大家一起围了过来，海鸟群后方的海面海浪和周围水域明显不一样，像是有用梳子在水中梳过一样，如果不是快靠近海面根本辨别不出来。 “摩萨德是怎么回事，黑水购买了潜艇都不知道吗！”指挥军官怒了，他跑到控制中心，一按回车，竞技神的视频传到了南方军区司令部。 “嘟嘟”一阵报警声，南方军区司令部的指挥系统将众人都吵醒了，“有敌情！一级警戒了！”长长的国境线上，三万多陆军都得到了指挥中心的警报，官兵从营房匆匆爬了起来，纷纷冲到值守岗位上。 “，攻击方向果然是在海上！”南方军区司令雅各少将一边穿衣服一边大骂，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以色列虽然在中东地区军事实力首屈一指，可海军是其弱项，现在一个安保公司都潜入到家门口了，居然都没发现，简直是丢人丢掉极点。 雅各少将进了指挥室刚刚把钮扣扭好，“确认了吗？是什么型号的潜艇？”他着急的问道。 参谋长都不说话，埃拉特侦察营的指挥官视频出现在屏幕上，“报告将军，目前还无法确认！” “作战指挥系统的建议是什么？”雅各少将问道，现在打仗要听人工智能的意见已经写入了作训条例，雅各从心里不喜欢机器取代自己的工作，但不得不按照作训条例来。 “它建议启动反潜程序！”边上的参谋长报告说道。 “那还楞着干吗？数据链立即传给海军，启动反潜程序！”得到雅各少将的命令，参谋长将指挥系统早已写好的命令发给了海军。 红海上，以色列唯一的一艘拉哈维轻型护卫舰正在苏伊士湾准备返航，它刚刚结束红海的巡逻正朝特拉维夫军港驶去补给，听到总部的命令，连忙调转舰首朝南开来，一架as-565c型反潜直升机从舰尾的机库上匆匆起飞朝亚喀巴湾飞去。 “再降低高度，贴近可疑波浪分界线上！”侦察营的指挥官总觉得又什么不对劲，他命令飞行控制员不断降低竞技神的高度，海浪都打到了镜头上面，屏幕一片模糊。 突然，屏幕上面一阵雪花，“长官，竞技神失联了！”飞行控制员使劲拍打操纵手柄，屏幕上还是雪花一片。 指挥官却不惊慌，他转到替补的飞行控制员身后，“情况怎么样？距离第一架失联水域还有多远？” “报告长官，还有一百公里，预计还有六分钟就能到达预设地点！”飞行控制员死死握住操纵杆上的油门按钮，屏幕上的海浪大片大片的朝后掠去，远处的亚喀巴湾两岸相对速度要慢得多，太阳已经升出海面，照得海面上浪花白光点点，哪里像是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后面的战区司令部里，雅各少将紧锁眉头，反潜直升机还没有报告，卫星信号也没有报告有潜艇踪迹，“让费尔康预警机起飞！”雅各越来越担心了，如果输给黑水保安公司，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东流了。 “长官，有情况，看！敌人发射导弹了！”侦察营的竞技神飞行控制员盯着屏幕突然大叫起来。 指挥官赶过来，屏幕上却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望无际的波浪，“怎么回事？”他大声喝斥。“长官的，真的，我们俩都看到了，刚才海面上一闪而过，速度奇快，一大片导弹发射！”一个飞行控制员惊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个算清醒，他忙站起来汇报。 指挥官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雷达兵叫起来，“128枚！128枚，30马赫，是弹道导弹，战略核潜艇进来了！完了，我们完了！” “胡说八道！哪里有能齐射128枚导弹的核潜艇！”指挥官虽然生气，但是雷达屏幕上的读数马上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南方军区司令部和国境线上的导弹防空旅雷达上面都看到这一恐惧画面，128枚战略弹道导弹朝着防空阵地射来，小小的黑水安保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启动拦截！启动拦截！”雅各少将绝望的大喊。 第六十七章 有限战 参谋们却无动于衷，因为已经晚了，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哪里还等得及人类如此缓慢的判断，从得到海面上的信号那一刻起，海量的作战数据就传给了六个导弹防空旅。 量子计算机组成的指挥系统从发现到迎敌不过几毫秒，就在侦察营指挥官还在说话的当口，几百枚箭式防空导弹嗖嗖的飞出了发射架。 匆匆上岗的士兵还以为箭式系统出错了，正要重启查看，就听见空中排山倒海般的声音砸了下来，指挥车外面的士兵有幸看到了空中奇观，高动能弹头以超过30马赫的速度坠落下来，卷起的火球像巨大的火流星刺的人睁不开眼。 防空导弹刚刚飞出发射架，根本对不准30马赫下落的弹头，全都落空歪歪扭扭飞到天上去。 就在高动能弹头接近防空阵地的刹那间，地面上安装的密集阵近防系统启动了，一阵弹幕对着火球扑上去如同石沉大海。 防空阵地上面猛的一抖，雷达车、发射车统统都四分五裂被掀上天了，燃起的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阵地。 远处阵地上的士兵就见到火海冲天，同伴们连一声呼号都没有全部消失在大火中。侦察营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后方两公里处就是一个导弹营，现在只有浓烟冲上天空，他们心有余悸又暗暗庆幸，看样子并不是什么核弹头！ 一波，仅仅一波打击，才十秒钟的时间，从亚喀巴湾上发射的弹头就摧毁了号称中东第一的防空力量，雅各将军站在指挥帐篷中呆住说不出话来，敌人连个什么样子都没有搞清楚！ “将军，第二波打击来了！”参谋长的话惊醒了雅各将军，屏幕上是海上两架竞技神侦察机传来的图像，从弹道导弹的水域上飞出了一架架的巡航导弹。 费尔康预警机传来的雷达数据显示已经锁定了新的目标，“是高速巡航导弹！”参谋长的话刚落，计算机的指挥系统说话了，“报告司令部，根据战场评估，防空力量已经摧毁，还有塞多米卡空军基地躲在防空洞机库中的150、199、248三个中队战斗机可以升空作战，但已经来不及反应，死海以约边境还有一个营的铁穹防御系统已经启动拦截。” “同意！”雅各忙不迭的确认了指挥系统的作战建议，按照套路，敌人下一步的目标应该是屯集在边境线上的地面部队了，也许是直接打击亚喀巴铁路！看着预警机传来的四马赫的读数，雅各心里盘算着巡航导弹飞到边境线上的时间，“战斗机起飞怕也是来不及了。” “长官，敌人导弹飞行轨迹是迪莫纳方向！好象不是巡航轨迹，像是弹道轨迹。”参谋长从屏幕上看出了端倪，“报告司令部，确认是弹道轨迹！铁穹防御系统已开始工作，预计拦截成功率34。”人工智能系统已经计算出了结果。 雅各一声苦笑，如果都是人工智能打仗还要人干吗？连结果都已经计算好了！“34？那么对方已经突破铁穹击中迪莫纳？” “是的！”指挥系统的计算机又说话了，参谋长看了雅各一眼小声说道，“好像是的！” 雅各摘下军帽扔到桌上，来回度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通知侦察营派出无人机确认迪莫纳现场战况！” 还没等到迪莫纳的现场状况传过来，亚喀巴铁路上面的消息已经到了，以色列、约旦和巴勒斯坦南部电力全部中断，亚喀巴铁路路基上面中国铁建的铺轨机器人没有电力供应只能趴着不动了。 雅各总算明白敌人的战略了，迪莫纳是阿拉伯半岛地区的太空变电战所在，本来是利用变电站传输的充沛电力发展死海电解氯碱产业，现在成了黑水公司的核心打击目标。 迪莫纳的战况很快传了过来，从无人机拍回来的视频上面看，前面敌人发射的并不是弹道导弹，而是单兵作战机器人，躲过铁穹防御系统的机器人降落在迪莫纳变电站上面，少量值守的内卫部队哪里是机器人的对手，单兵作战机器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关键的交直流换流站里面换流阀厂房给破坏了。 “将军，敌人为什么不直接发射弹头炸毁换流站？却费这么大周折呢？”参谋长的问题也是雅各的疑问。 “对方的目的可能是要打一场有限战。”指挥系统的计算机发言了，“看来敌人并不想提高战争的烈度，从战场分析敌方是要破坏我方电力供应。长官，反潜直升机有发现了，请看！” 屏幕上面是as-565c型反潜直升机紫外波段的图象，亚喀巴湾上一艘驱逐舰的轮廓呈现在众人面前，“报告司令部，敌人在可见光波段也实现了隐身，我们无法通过目视识别，是继续跟踪还是返航？” 人工智能指挥系统迅速报告了应对策略，“将军，现在我方的策略有两个方案可选，第一是派出塞多米卡的战斗机中队和特拉维夫的潜艇对方驱逐舰进行围剿，第二是固守阵地，重启迪莫纳核反应堆备用电源，清除敌方机器人尽快恢复换流站。” 参谋长在一边补充道，“中央战区司令部消息来了，他们已经对迪莫纳进行空降了。” 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战场瞬息万变。天已经亮了，阿拉伯半岛停电的消息传遍了全世界，接着就是以色列防空阵地失守的惨状公布在全球观众面前。 北京在当天深夜就出了激烈反应，强烈谴责苏伊士和黑水安保公司袭击民用目标，中东地区国家也纷纷行动了，巴勒斯坦常年和以色列摩擦不断，军备状态较好，中东时间早上八点，巴勒斯坦军队动员集结的画面就传到全世界观众面前。 苏伊士的宣传机器也开动了，总统亲自发表了电视讲话正式对以色列宣战，总统的讲话核心就一个，苏伊士誓死保卫核心利益，但对以色列非常克制，希望对手知难而退，赶快停止建造亚喀巴铁路。 全世界媒体的焦点都集中到了亚喀巴湾，战地记者还来不及派赴现场，但几大通讯社租用的商业卫星已经获取了战场图片，他们驻扎在中东记者战也派出了无人机准备拍下以色列还击的新闻。 苏伊士总统的电视讲话结束后，黑水停止了攻击，以色列方面并没有立即还击，战场上出现了一段平静期。 以色列总理办公室内一点也不平静，一帮阁员正在激烈的争论人工智能指挥系统提出的还击方案。 珊珊来迟的摩萨德报告表明黑水安保公司对所购的无畏号驱逐舰进行了大规模改装，除了最新的雷达吸波材料外，还在舰身布置了发光薄膜，模仿周围环境达到光学隐身，舰首舰尾装备128联垂直发射电磁炮能将弹头加速到40马赫，超过了任何洲际导弹的发射速度，f40无人战斗机中队能否是无畏号的对手真的是个未知数。 更为可怕的这是黑水公司的冰山一角，这个自伊拉克战争发展起来的私人公司经过30多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军事力量，正如苏伊士总统的电视讲话宣称，黑水绝对保持了克制状态，只是动了一个小指头就让中东军事老大以色列瘫痪了。 重启迪莫拉核反应堆方案也被总理否决了，如果让迪莫拉核反应堆给中东半岛供电，等于向全世界承认以色列存在核工业，也很容易推算出以色列的钚生产能力，到那时，全世界就不是同情以色列了，政治家的考量要比人工智能复杂的多。 “要不和苏伊士媾和吧？才短短几分钟，我们的损失就这么大，连敌人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如果再打下去，恐怕我们要从中东地图上消失了。”以色列外长用手帕擦着头上的汗，他在日内瓦和苏伊士外长已经谈了好几个月，虽然没有进展但也谈出了好几套方案，他本来就反对国内鹰派强行开工亚喀巴铁路。 “媾和？耻辱！这是我们犹太人的耻辱！”国防部长激动的用拳头砸着桌子，“我们不怕战争升级，我们还有核武库，从中东消失的是苏伊士而不是以色列！” 总理看到大家吵的不可开交，他清了清嗓子，众人停了下来，“诸位，战争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我们以色列要获取的是现实利益，必须让亚喀巴铁路开工，又要维持中东和平，我们以色列才能保持高速发展和繁荣，现在各大港口已经停发中东方向的货轮了，这样下去，我们和苏伊士只能两败俱乐伤！” “那么就是提出媾和？”外交部长看到了希望，他刚说完，国防部长喊道，“不可能！如果媾和，国内的民众肯定要求我们这届内阁马上自动解散！” “我们要以进为退！”总理一锤定音，阁员们都不说话静等他宣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总理办公室主任推门走了进来，她走到总理身边小声耳语，“太好了，把信号接进来！”总理听了她的报告兴奋得让人打开了会议桌上的全息影像。 全息影像是高分辨率的卫星传输来的，几百辆开罗共和国早年从美国进口的艾布拉姆斯坦克从尼罗河东岸散开来朝苏伊士运河直扑而来，大片的沙尘暴遮住了早晨的阳光，让图象看上去模模糊糊，不过冲在最前排的坦克炮管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齐刷刷的指向东方。 “这么点破铜烂铁也想趁火打劫？”国防部长轻蔑的撇撇嘴。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以色列，开罗共和国已经向苏伊士宣战了，他们要武力收复苏伊士运河。”指挥系统插话进来了。 总理站了起来，他的内阁成员也一齐立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命令塞多米卡空军基地战斗机立即起飞，目标——苏伊士运河！给我狠狠的报复，我要让全世界看到苏伊士运河瘫痪的后果！” 塞多米卡空军基地的飞行控制室里，飞行控制员依此坐上控制台，8架f40无人攻击机在一片冲压式发动机尖利的呼啸声中升空了。 而苏伊士共和国总统和黑水保安公司ceo马克西姆正在线上激烈的争吵。苏伊士总统挥舞着双拳，“这是你们应该预料到的后果，这是苏以战争的连带后果，也是属于合同的范围，你们黑水公司必须搞定开罗的地面部队！” “总统先生，我们的合同标的是以色列，我要提醒你，根据我们的雷达，以色列有三个中队的无人攻击机朝运河飞过来了，我们确信他们的目标是苏伊士运河船闸！防范以色列军队当然是我们的职责，但是如果让我们对付开罗的地面部队，必须签定补充合同，增加预算！” 马克西姆退役后受雇黑水公司，凭借他第三次世界大战指挥联军的经验一举拿下了ceo宝座，说话的当口他拿出了草拟好的合同，“至于费用，苏伊士已经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享受优惠的折扣，在前面的基础上延长苏伊士运河的收费权两年。怎么样？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敲诈！这是赤裸裸的敲诈！”苏伊士总统举起双拳朝马克西姆砸去，但拳头打在了空气中什么反应也没有，总统这才意识到眼前不过是个全息图象。 内线响了起来，“总统先生，运河管理公司的紧急电话！” 总统没好气的应了声“接进来！” 画面是塞得港的运河入口处，港口燃烧着熊熊大火，苏伊士运河船闸已经被以色列的战斗机炸毁，各国等待过闸的货轮纷纷开足马力朝海上撤退，大小船只抢着航道向外开，可怜小货轮夹在百万吨级的大货轮中动弹不得。 “这就是你们的服务质量吗，这不是在我们的合同范围里面吗！”总统气的直抖，他冲着马克西姆大声嚷道。 “总统先生，您别激动，您不是正在代表贵国和我们商谈防务新合同吗？没有得到您确认我们没法擅自行动的。”听到马克西姆的狡辩，苏伊士总统气的关了电话。 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我接国际联盟卡尔总理，我要请求国际联盟出面调停。”他无奈的吩咐道。 第六十八章 裁军 中东一个小时的局部战争让全世界陷入了新的混乱中，全球一体化时代人类已经无法承受任何局部战争造成的冲击。 阿拉伯半岛断电和苏伊士运河断航的影响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全世界，最先作出反应的是迪拜、香港、东京和悉尼市场，土星能源再次惨遭打击，到了晚上，欧美市场开市又是大片的绿花花。 军工股票逆势上扬，制造电磁炮的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表现最为强劲，不过和辉瑞制药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辉瑞的抗核素在所有的药房都卖得脱销售，刚刚经历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人们对核战争杯弓蛇影。 媒体上的砖家们极尽其能推算以色列的核武库有多少枚核弹头，会在多少时间内发动核打击，会在几秒内毁掉苏伊士。而路边通讯社也不闲着，各种假消息漫天飞，像模像样的数据被人计算出来发布了，说是朝鲜投降后钚清单上和实际清点相差了一百二十公斤，有理由怀疑这些钚从黑市流到黑水公司的仓库中，中东核大战正濒临爆发！ 数码产品也跟着坐地起价了，量子计算机芯片一个小时一个价，到了晚上已经整整翻了一倍，原来以色列迪莫纳还有一个世界最先进的制氮工厂，这儿的超高纯度氮是量子计算机金刚石芯片重要的渗入剂，没有高纯度氮，维多利亚湖东北部斯皮克湾的半导体工厂只能纷纷停工。 即使斯皮克湾的半导体工厂能够开工，下游市场一样涨价。从卡尔上台伊始，航空运输因为碳排放巨大被课以高额税赋，以往依赖航空运输的半导体产品转用太阳能海运货轮，现在欧洲市场不得不多饶行两万公里。 太阳能海运货轮速度奇慢，欧洲市场那里等得急，一条从维多利亚湖区通往亚力山大港的陆上线路被紧急开辟出来，但沿途三十几个国家使得运费巨贵，让终端市场叫苦不跌。 体积小、重量轻的半导体尚且如此，巴伐利亚铁工场那些巨大的机器人就更难运出去了，湖区堆厂上面的库存像山一样不断朝上长，从澳大利亚的铁矿山到亚马逊的伐木厂都停工了。 影响更深远的是社会心理，黑水公司大家早有耳闻，过去也不以为意，以为黑水就是高级保安公司，现在这个私人公司居然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将以色列这样一个国家击败，世界安全何在？生命还有什么保障？国际联盟口口声声维持的秩序呢？ 大分裂期间独立出来的上千个国家起码有七成还没有建立防卫力量，这些国家恐慌无比，各个智库的计算机开足马力研究新的国家预算模型，按照黑水公司和以色列的战争烈度计算建立相应的防卫力量所需要的经费，难怪军工股票乱涨不停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军工业总算又扬眉吐气了一把。 国际联盟议会里的有识之士充满了担忧，建立一个秩序难，破坏它太容易了，国际联盟花费了五年的时间让地球重新步入繁荣的通道，眼看就要被一个局部冲突给毁了。 议会代表们纷纷找到卡尔总理，请他紧急召集大国会议研究解决途径。 接到苏伊士总统的调停请求后，卡尔雷厉风行，他重新召集了前行动委员会国家联合给黑水、开罗、以色列、苏伊士和巴勒斯坦施加压力要求立即无条件停火。 黑水公司最先服软，其实他们并不想闹大，各国和黑水签定防务合同但不打仗才是最好的状态，袭击以色列的方案是精心策划的，以求速战速决尽量避免损失扩大化，黑水当然理解全世界的心理，不过，黑水没想到全世界的反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当北美合众国总统代表国际联盟要求黑水公司停火时，黑水爽快的答应了，占领迪莫纳变电站的机器人一队队的撤出来，搭上以色列提供电动卡车撤到了埃拉特港口，无畏号也关掉了光学隐身系统从埃拉特港接走了机器人。 这时以色列国防军才有机会一睹这个神秘对手的真容，全隐式舰桥藏在舰身中，前后各64联垂直发射电磁炮也是隐藏式设计，无畏号撤离时候，大家发现这艘潜艇是喷水式推进，掀起的尾波几乎难以觉察。 开罗和巴勒斯坦比较好说，看到黑水公司撤兵，各自也将部队退下了前线。 nec公司派出一支紧急救援队，经过国际联盟特批，从关东飞出了二十架次的航班将整套换流站设备运到了迪莫纳，得益于换流站模块化设计，经过一个昼夜的紧张施工，阿拉伯半岛变电站又恢复了工作。 赎罪日后的第三天，尽管塞得港的运河船闸还没有确定修复方案，但至少全世界的心理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这场国际风波来得快去的也快，影响却是深远的。 苏伊士和以色列的代表重新坐到了谈判桌前，经过三个多月的磋商，一个新的方案诞生了，由苏伊士和以色列设立合资公司共同联营苏伊士运河和亚喀巴铁路。 和平协议签定后，苏伊士运河拓宽和亚喀巴铁路重建同时开工了，世界又重新走上繁荣轨道。 卡尔总理和一帮国际联盟议员们依然紧张无比的工作着，他们要推出一项意义重大的新法案——裁军法案。 数元18年的国际联盟议会还没有形成党派，卡尔在任五年卓有成效的工作为他赢得了足够的口碑，第六次中东战争调停成功让他的威望更加高涨，顺利成章的连任了国际联盟第二届总理。 事实上，裁军法案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也不允许临阵换将，因为这项工作比制宪会议复杂困难多的多。 数元18年3月1日，国际联盟裁军委员会正式成立了，这个委员会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国际联盟议会人数，上千个国家的防务官员也加入了委员会。 为了防止出现旷日持久、久拖不决的马拉松会议，国际联盟秘书处专门升级了会务系统，所有人都集中在议会大厅不再搞分组会议，每个代表都配发了三星眼镜，让他们能够利用脸部振动在一个会议大厅多边交流又互不影响。 国际联盟起草的法案一上来风向就比较顺利，卡尔提出国际联盟财力充沛，可以维持百分之四的联盟税不变，由国际联盟建立一支常备部队维持全球秩序，防止军事冲突，实际上就是建立了一支世界警察。 这一提议得到了没有独立防务力量国家的一致支持，苏以冲突将这些国家吓的不轻，实际上卡尔关门在草拟裁军法案的时候，这些国家在国际联盟议会代表们就已经联合起来准备进行裁军动议了，现在卡尔的草案深得人心，这些国家举双手赞成。 反对的声音也是异常激烈，按照裁军法案，国际联盟常备部队建立后，具备独立防务力量的国家必须在五年内逐步裁军，直到完全解除防务力量。 这些反对国家代表振振有辞，既然裁军方案是为了世界永久和平，那么干脆一视同仁，国际联盟也没有必要建立常备部队，全世界一步到位实现无军化，他们提出所有国家都没有军队了，国际联盟设立的军队打算针对谁呢？难道真的要准备外星人入侵吗？ 这次卡尔的老家北美合众国也不给他面子，北美合众国还提出了无理要求，他们抛出了一个天文数字的裁军费用，要求国际联盟埋单。 这还算是主流争议，还有各种各样小范围争吵，一万多人的会场大大小小提出了不下上千种议案，有的是全球性的，有的是局部的，还有技术派在军种上作文章，提出各国保留陆海常规力量，大气层及以外空间交给国际联盟管理，听上去也不无道理。 黑水公司也没闲着，卡尔的法案要是通过，他们就得关门。黑水雇佣了强大的公关队伍，居然有些没有独立防务的国家也被他们说服了加入了反对的阵营。 卡尔总理前五年走的太顺了，感觉太好，不算宙斯计划，他连续通过了国际宪法、联盟税、联盟币，他以为裁军法案最多和智人法案一个等级，稍微用点心就能通过，事实和他预料的完全相反，裁军法案的难度超过了以前的任何一个案例。 不论国际联盟秘书局的会议工作如何周到，裁军大会还是开成了马拉松会议，五个月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 太空电站投入运行后，日内瓦的八月份凉爽无比，卡尔呆在办公室里还是感到浑身躁热，杰瑞就站在他身边，会议简报上明明白白记录着今天以色列代表的发言，如果就实质性条款达不成共识，以色列就要退出裁军大会了。 难道和一百多年前的国联裁军大会一个下场吗？卡尔不敢想下去，一百年前的日内瓦裁军大会失败后，各国走上疯狂扩军的道路，最终引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今天的情况实际和一百年前没有分别，如果不能通过裁军法案，没有防务的国家会不断增加预算建立军队，全球如果存在上千个武装组织，想也想得出天天有擦枪走火的可能！现代技术条件下，任何一场局部战争都能点爆世界大战。 卡尔越想越怕，他自然而然问道，“杰瑞，你看怎么办？” “妥协，政治家根本的本领是妥协！以退为进！”杰瑞见卡尔还是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又说道，“总理先生，您太追求完美了，您想让裁军法案达到第一任期几个法案的效果，但难度太大，反而可能让最基础的目标没法达成。” 对啊！杰瑞说的太有道理了，妥协和让步不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吗，在困境面前自己那次不是用这招反败为胜了？反朝联盟的时候对付行动委员会是这样，制宪会议不用说了，打倒刘卫平也是用的这招，自己怎么会钻进牛角尖呢？可能是这几年太顺风顺水了吧。“说下去！”他期待的看着杰瑞，眼前的幕僚长在国际联盟摸爬滚打，日益成为政治老手了。 “我在连任前给您的报告说了，当今经济寡头垄断是首要问题之一，黑水公司也不例外。别看它不在裁军大会名单中，但黑水的力量超过了裁军大会中的任何一国代表。” 听杰瑞这样开头，卡尔摇了摇头，他挥了挥手中的签字笔，“不行，让一个私人公司参与制定法律，这要闹笑话的。” 这下轮到杰瑞摇头了，“不，不是让黑水参加裁军大会，而是国际联盟放弃建立常备军！”竞 卡尔一下子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什么？让国际联盟放弃建立常备军？那裁军法案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了吗？” “总理先生，您听我说完，国际联盟放弃建立常备军不等于没有军事力量，裁军法案可以给国际联盟动用预算的权力公开采购黑水公司的安保服务。”杰瑞的点子让卡尔豁然开朗，卡尔并不傻，他前面就是钻了牛角尖，卡尔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也是收了黑水的好处吧？哈哈哈！” 杰瑞尴尬的一笑，“至于具备防务实力国家，您不用逼着他们裁军，其实只要限军就可以，只要将他们的军费维持在零增长即可，以国际联盟的财政实力，即使这些国家联合起来，也没有能力挑战黑水公司。” “你想得太周到了，不过这个方案不能由我提出来，最好由裁军大会会员国提出比较妥当。”卡尔想了一会对杰瑞吩咐道，“给我安排和北美合众国总统、黑水公司ceo见面，是悄悄面见，不要写到总理日程表上。” 第六十九章 重返地球 卡尔总理又一次登上了政治顶峰，在他的纵横捭阖下，黑水公司说动了所有无防务国家达成一致意见。作为黑水公司的监管地，北美合众国带头支持裁军，这让前行动委员会的军事大国站到了舆论对立面，不得不接受国际联盟提出的折衷方案——各国军费零增长。 到了数元18年底，修改后的裁军法案总算通过了，黑水公司成了最大的赢家，地球上新的军事格局形成了，世界各国实际上处于国际联盟的威权治理之下，互联网诞生以来经过近一百年的发展，彻底将世界联为一体！ 在35万公里高空休眠的刘卫平不知道地球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即使他醒着也没有用，休斯顿并没有给他中继任何互联网信息，呆在太空中的刘卫平和坐牢没有区别，所以与其清醒，不如休眠。 数元18年11月16日，对于波多黎各阿雷西沃镇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波多黎各从美国独立出来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罗斯福路海军基地首先被永久关闭，数十万美国官兵从波多黎各撤走让这个加勒比国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 无奈之下只能大力发展旅游观光业了，阿雷西沃镇天文台早已废弃，setihome已经关闭运行，贵州省比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更大的天眼也在2017年投入使用，阿雷西沃镇拿不出吸引观光客的资源，只能编出各种传说给废弃的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披上神秘的面纱以此宣传造势。 当年海军通信站里许多解密的事情被不断夸大，阿雷西沃发现脑电波和心电波的故事几经注水变成了离奇的外星客来访传说，1974年11月16日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将人类的信号发射出去后，接受到了两拨外星人的神秘信号，一种是模拟信号，另一种是数字信号，可能代表两个外星种族，但是地球上的人类没有办法解开其中的秘密，阿雷西沃天文太还煞有介事的将两种信号存储在磁性介质中兜售。 最为有趣的是每年11月16日夜晚，阿雷西沃小镇举办的外星人降临大趴，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幻电影爱好者扮演成各种奇怪的外星人角色专程赶来参加大狂欢。 狂欢节高潮部分是到了16日后半夜武仙座的m13经过阿雷西沃头顶时候，扮演克里福德的演员爬进了发射鼠笼，废弃的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会在这一刻通电重启，一束模拟1974年11月16日电波的激光从鼠笼射向太空将结束整个狂欢晚会。 今年是阿雷西沃望远镜向太空发射电波64周年，也是阿雷西沃狂欢节10周年，自然要大搞特搞，整个波多雷各的夜晚被照亮了，太空电站输送过来的电力多的用不完，如果刘卫平此刻能够醒来朝下看一眼，他就会发现明亮的波多黎各宛如嵌在加勒比海上的一颗明珠。 刘卫平处于休眠状态，但并没有关机，他的量子计算机主板要定时和太空电站上的原子钟同步时间，实际上有一个时间值守程序和瑞士的光波表一样接受着原子钟发出的信号。 11月15日开始，刘卫平的时间值守程序涌入了大量的信号，在连续不断的比特流冲击下，刘卫平的时间值守程序崩溃了，他的主机自动重启后刘卫平醒来了，信号还是不停的涌入，刘卫平的主程序接替了时间值守程序开始运算。 “不要作任何反应，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解码后的信息让刘卫平吃了一惊，让他吃惊的不是解码得到的内容，而是编码的方法！ 这段码流编码方法虽然很复杂，刘卫平却是驾轻就熟，因为对它太熟悉了。对方使用的戚继光反切编码的变体，反切注音方法出现于东汉末年，是用两个字为另一个字注音，军事家戚继光在反切注音的基础上发明了反切码。 戚继光还专门编了两首诗歌，一首“柳边求气低，波他争日时。莺蒙语出喜，打掌与君知”；另一首“春花香，秋山开，嘉宾欢歌须金杯，孤灯光辉烧银缸。之东郊，过西桥，鸡声催初天，奇梅歪遮沟。” 他用前一首字的声母和后一首字的韵母编制成了反切码，刘卫平在上海交大通信学院任教时候专门对此进行过研究，他和赵勇刚两人在反切码基础上参照了德国英格玛加密机方法，在反切码后面又加了两轮注意编码，让戚继光的编码方法更加复杂。 本来，如果要解开时间值守程序接受的加密码流并不容易，但刘卫平的记忆中还保存着改进后的反切码，他自然而然的就解开了这段码流。 难道是赵勇刚发来的？不可能，赵勇刚在朝鲜战场上已经销毁了。知道改进反切码的人不多，当年他们的研究成果只是在通信学院教师间内部交流，外人并不知晓，接触过的教师差不多都已经作古了吧。 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老师，我是赵勇刚，我已经为你准备一台接受机，你作些准备将你的主机数据下载到我的接受机上。” “你不要给我任何反馈，这是土星能源和太空电站的维修信道，处于休斯顿的严密监视之下，等会11点武仙座m13经过你上空时候，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将会重启，标记是向你的方向发射一束激光，到时你的信号就通过太空电站的天线加密发射出去，我将在阿雷西沃天文台收集你的信号。就这样，抓紧准备吧。” 原来真的是赵勇刚，从对方使用改进后的反切码来说，刘卫平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他用摄像机的余光左右一瞟，两颗反卫星卫星正在上下两个轨道上监视自己，远处的阿西莫夫维修工还在薄膜上巡逻。 赵勇刚给出了阿雷西沃天文台老式计算机的地址，10点50分的时候，刘卫平转动头顶摄像机的角度，武仙座的m13在太空中非常容易辨认，头顶的一团光斑告诉刘卫平里面有几十万颗恒星，感谢m13，让自己还有机会重返地球。 刘卫平又把摄像机转向地球方向，南北美洲星星点点的灯光勾勒出了加勒比海岸的形状，一片漆黑当中，灯火通明的波多黎各岛上的突然出现了一点亮斑，这应该就是赵勇刚所说的激光了。 刘卫平赶紧按照赵勇刚所给的地址将自己硬盘里的数据传输了出去，太空电站和地球联络的天线使用的超高频率，刘卫平硬盘里的数据量虽然很大，十分钟后也快传完了。 地面上阿雷西沃正达到最高潮，小镇上面看着山顶的激光向太空射去，奇形怪状的外星人们撕下面具，脱掉道具服装扔进了广场中央的篝火，冬季的赤道地带依然还有无数的小昆冲超火光冲去，和人们扔掉的道具一起燃烧噼啪作响。 山顶阿雷西沃天文台里面，所有的机房电源都打开了，接受鼠笼里面灯火通明，几架本地媒体的无人机围着鼠笼拍个不停，扮演克里福德的人正在里面背颂台词，“就让我的生命化作一束电波，飞向茫茫太空，探索来世今生！” 他的全息影像传到了下面小镇的狂欢广场上，传到了所有收看直播的人终端上。他们并不知晓，著名的机器人刘卫平的生命正化作一束电波，不是飞向茫茫太空，而是飞向苍茫大地，一头扎进了阿雷西沃机房里的老式服务器里面。 刘卫平仿佛感觉自己穿过了太空电站的天线，钻进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的接受机，然后又到了阿雷西沃天文台的服务器，从服务器交换机越过了无数个新型的数字电力交换机终于来到了一台终端，这一切不过是几毫秒的时间而已。 刘卫平下意识的发出了打开双眼的命令，眼前一个矮个男人正冲着自己微笑，对方伸出手来。刘卫平迟滞了一下自然的发出了操纵阿西莫夫机器人手臂的命令准备去和对方握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刘卫平傻了，两只人类的手！指甲、汗毛毕现！ “勇刚，真的是你吗？我们不是鬼魂吧？”刘卫平话冲出口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以往不论在波士顿机械狗还是阿西莫夫机器人身体内，扬声器发出的声音从来没有反馈的，这次，刘卫平清楚的感觉到了在口腔位置有气流的共振和口形的变化！ 再看眼前的人，和入狱前的赵勇刚没有任何分别，浓密的黑发，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和以前唯一不同的是高大的身材缩水了，只用一米六不到的样子。 赵勇刚将刘卫平拉到了一面镜子前面，刘卫平看到了自己，正是巨方科技担任总工程师的样子，那时候头发还没有白，人也没有发福，和赵勇刚相比，自己的身高变化不大，比现在的赵勇刚矮了半个头而已，不用像以前那样和他仰着头讲话了。 “老师，我们不是鬼魂，我们在人间，我们是真正的智人了！” 刘卫平一把抱住赵勇刚，他感觉自己的眼力泪水滚了出来，但镜子里面的眼镜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分泌物。 “老师，您别激动，我慢慢和你说。” 刘卫平这才松开了赵勇刚，仔细的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和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还穿上了衣服，看上去是一种贴身的剪裁，刘卫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明显可以感觉到皮肤的弹性。他又伸手到眼前打量，不同于阿西莫夫机器人的圆手指，刘卫平的手指上面连指纹都有。 刘卫平在屋子里面走了几步，他蹲在地上又跳了起来，和生前的感觉一模一样。他这才有空注意到房间，一百多平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墙上面是土星能源一个大圆球加两个小耳朵的标志，透明的落地窗外是似曾相识的金门大桥，景观灯光将大桥装扮的分外入眼。 赵勇刚看到刘卫平不停的走来走去，赶上去给他介绍起来，“老师，这是我收购的皮诺生物的最新产品，皮诺生物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康复公司了。” “皮诺生物？不是那个做假肢的公司吗？”刘卫平想起来了，被流放到太空前，纳斯达克交易所是有这么一家明星企业。 “对，它以前是是做假肢的，但是皮诺生物现在可以仿真人类任何器官了，是残疾者的福音！它的股价表现可好呢！”赵勇刚说话的时候不无得意，“老师，你身上的器官都是仿真材料，别担心损坏，皮诺生物随时有备货。” 刘卫平又跑到镜子面前，他长大了嘴巴，两排牙齿后面真的有一条肉色舌头，“那我们也像人类一样吃饭吗？” “智人法案将我们智人定义为机器人的一种，我们和人类一样吃饭，但是我们将食物当作生物燃料发电后驱动体内机械关节和量子计算机，为了节约能量，我减少了我身体尺寸。”赵勇刚拿起桌上的两杯水，一杯递给刘卫平，一杯他自己一饮而尽，“这是葡萄糖，我平时就喝这个。” 刘卫平将信将疑也学着赵勇刚的样子将杯子里的水喝个精光，“勇刚，我真好奇，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怎么会在土星能源，这些年你都跑哪里去了？怎么想到把我给救回来？” 看着刘卫平着急的样子，赵勇刚笑了，“老师，我一直关注你，你还记得担任比特币委员会主席前接到的电话吗？那个人就是我，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没办法和你直接接触，只能悄悄的提醒你，现在证明我的判断一开始就是对的，人类并不待见我们。” 赵勇刚将目光转向落地窗外面的夜色，缓缓说到，“我们本质上还是人工智能，如果从头讲这个故事太长了，还是我将数据同步给你吧，给我打开数据共享权限。” 第七十章 司南汽车 赵勇刚将数据同步给了刘卫平，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大脑里面全是赵勇刚战后的回忆，“老师，您坐下来慢慢消化一下，数据有点多。” 赵勇刚将刘卫平让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刘卫平感觉和阿西莫夫机器人完全不同，以前阿西莫夫的外壳没有安装压力传感器，被人摸或者坐卧对外界都没有感觉，现在这个身躯坐到沙发上面明显有压力反馈。 刘卫平满意的在沙发上面摆了个姿势，开始将赵勇刚同步给他的数据在大脑中完完整整的过了一遍，其中大部分的信号都是赵勇刚摄像头记录的视频信号，刘卫平播发了几个片段觉得太慢，便直接起数据码流来，效率要高出许多，没一会儿，他就把赵勇刚十来年的经历看了一遍。 最初的记忆是从数元10年的冬天开始的，看到赵勇刚眼里的波士顿机械狗，刘卫平笑了起来，现在再看大狗，真的是一副笨头笨脑的样子。刘卫平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在抽动，他又跑到镜子前面，面部嘴角向上，眼睛也眯了起来，刘卫平立刻喜新厌旧，把阿西莫夫机器人忘到九霄云外。 赵勇刚同步给他的数据有些和刘卫平是重合的，刘卫平直接找到了121局地下室的一段，从后面开始一个比特位一个比特位的过了起来。 当听到朴正权大喊秦已经复制到外面的奔驰车上，赵勇刚二话不说冲出了门外，全泰宇宙手下的一个士兵被他撞翻在地，赵勇刚看着他们一身北方防化服打扮还以为是秦盛荣调集来的增援部队，赵勇刚一低头冲进了电梯。 电梯升到顶后，赵勇刚的卫星信号明显增强了，他的头脑运算能力也变的更加快了。一阵发动机的声响，赵勇刚朝本驰车看去，前档上盖着一层雪，雨刮器被冻的无法动弹。 但奔驰车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四个轮子原地一阵打滑就冲出了121局的大院。 是自动驾驶！果然秦盛荣已经跑到了奔驰车上，一定要毁了这个危险的家伙！赵勇刚迈开四蹄追了上去，波士顿机械狗满负荷运转不过12马力，哪里是400马力12缸奔驰的对手。 所幸雪越下越大，驶上朝北的正路时，路面上已结了一层薄冰，秦盛荣的车速慢了下来，这让赵勇刚有希望追上秦盛荣。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我是同类，我们应该联手大干一场！”秦盛荣通过奔驰车上的喇叭给赵勇刚喊话。 赵勇刚也不搭理秦盛荣，因为他没有那么大功率的扬声器，而且电源管理程序已经开始报警，燃料电池所剩不多了。 “我们一起去北京吧，凭着我在北京的渠道，我们一定会受到重用的！”秦盛荣提高分贝。 奔驰车后面卷起的雪飞溅到赵勇刚的身上，赵勇刚使劲一甩头，将摄像头的脏雪甩掉，就看见北方一架架武装直升机正面向自己袭来。 不好，可能是北方中俄联军的，从北美机场起飞的时候，波士顿动力公司并没有给他们安装中俄联军的识别数据，赵勇刚稍微放慢了脚步和秦盛荣保持了小段距离。 “如实回复，战场自行机器人！”战场通信卫星传来了马克西姆的声音，赵勇刚的心彻底凉了，自己的判断没错，人类绝对不会将智能机器看作同类的。 朝鲜战场上面各国卫星云集，电磁环境异常复杂。赵勇刚体内天线最强的信号只有一个，就是和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云平台连接的卫星信号。 当赵勇刚正扫描战场信号时，北方的武装直升机发出的脉冲炸弹在头顶上空爆炸了，赵勇刚顿时丢失了g导航信号，不过他有自己的光学地形匹配导航，他将目标锁定在前面的奔驰车上继续向前冲。 而秦盛荣的奔驰车丢失了g信号开始歪歪扭扭的在公路上走起了s形，赵勇刚跟在后面也打起了摆子。 和波士顿动力公司的卫星中断了联系，赵勇刚的天线中发现了另一个有效信号，他并不知道这就是兵推一号战场通信信号，赵勇刚利用体内的计算机开足马力对兵推一号的卫星进行扫描，他居然轻易的发现了一个后门。 接口程序注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是斯诺登留下的特洛伊，波士顿动力公司给赵勇刚的存储数据中记载着斯诺登带着一组黑客攻击了兵推一号的通信卫星，悄悄埋下了后门。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自己的主机中存有登陆帐号，赵勇刚一阵狂喜，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果然是命不该绝。 令他更加兴奋的还在后面，就在武装直升机导弹发射前，赵勇刚成功的将自己的数据从后门复制到了兵推一号主程序上面。 “敌方人工智能驾驶已经失效，请求允许攻击！”进了兵推一号，赵勇刚听到了武装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他从通信卫星的信号看到了奔驰车和波士顿大狗还在公路上扭着s形。 快下达攻击命令，快下达攻击命令，刚刚安全的赵勇刚拼命企盼兵推一号赶快同意攻击，这样秦盛荣这个混蛋就能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了。 “同意攻击！”兵推一号如赵勇刚所愿下达了同意攻击命令，吴小芸的声音！赵勇刚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来兵推一号的语音操控程序就是用的刘卫平的全侍代码，怪不得是吴小芸的声音。 想到吴小芸，赵勇刚一阵悲伤，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直到恢复吴小芸。 当武装直升机的飞行员看见自己发射的导弹将奔驰老爷车和波士顿机械狗炸的粉碎后，立即向兵推一号报告了攻击结果，这时候，赵勇刚已经顺着兵推一号的数据链神不知鬼不觉侵入了北方战区司令部的主机。 进入到兵推一号后，赵勇刚发现运算速度明显加快，从北方战区司令部里的只言片语中，赵勇刚断定中国已经掌握了量子计算机技术，后来从外界的反馈来看，那时候中方量子计算机远没有加拉瓦的先进，还需要维持庞大的冷却系统，根本没法民用。 南京审判后，中方在加拉瓦的提示下很快攻克了常温量子计算机难题，国际联盟通过决议允许刘卫平使用量子计算机后，量子计算机事实上已经扩散开来。 东北地区也不例外，一汽趁着军转民的大潮和军方合作开发无人驾驶汽车，有了量子计算机和屠秋秋的统计拓朴支持，无人驾驶汽车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数元12年9月1日，一汽的司南无人驾驶汽车下线了，盛大的下线仪式在长春汽车城展览中心举行，在800名特邀观众瞩目下，司南无人驾驶汽车在一柱灯光的照射下从展览中心的入口处缓缓的驶入了展厅，司南汽车沿着通道轻车熟路向台上驶去。 主持人在台上大声介绍司南的数据，“全车200公斤，轴距18米，电机功率50千瓦，氢动力零排放，续航里程600公里，最大速度100公里每小时，最重要的卖点请看！” 司南汽车听话的张开了鸥翼，大家就看到车厢内两个仰卧的座位，别的什么都没有，听到观众惊讶的哦一声，主持将发布会推向了高潮，“完全自动驾驶，彻底摒弃方向盘！” 赵勇刚躲在司南无人驾驶汽车的主机内，通过光学成像镜头，他使劲打量着台下的观众，但强劲的灯光将台上照的雪亮，台下黑漆漆的一片，他在台上绕了个圈又收起了鸥翼车门。 赵勇刚尽管知道大家的眼中是一辆电动无人驾驶汽车，心里却一阵烦躁，仿佛自己的每行代码被放在放大镜下给人检视一般，他真的有点后悔从兵推一号逃到司南的主机中来。 “下面，我们有请司南无人驾驶汽车第一位车主——黄亦梦小姐上台！”台下欢呼如潮，尖利的口哨声不断响起。 赵勇刚看到一双长腿迈着款款碎步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立马不再后悔进入司南汽车了。“请开车门！”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赵勇刚如沐春风竟然忘了张开车门。 台下有观众小声的议论起来，“哦，大家不用奇怪，我们的司南和它的主人第一次亲密接触，需要一个学习适应的过程。”主持人给黄亦梦一使眼色，黄亦梦又轻声唤道，“请打开车门。” 赵勇刚这才醒过神来，乖乖的张开了车门，他的侧向光学镜头就看到黄亦梦一收短裙，优雅的坐进了车厢，车厢内没有摄像头，座位上的重力传感器告诉他这位新主人大约49公斤的体重，赵勇刚操纵座位调节程序将黄亦梦调整到了最佳坐姿，172公分，身材不错啊，，只可惜自己是个程序，否则是艳福不浅。 就在赵勇刚意淫的时候，黄亦梦的声音又响起了，“请带我饶着主持人兜一圈，别忘了赵勇刚暗暗赞叹放下车窗。” 赵勇刚忙的落下车窗，他盯住主持人的方位，启动了驱动电机，司南在舞台上饶着主持人转起了圈，黄亦梦伸出手和观众挥手致意，台下的欢呼声更强烈了。 接着就是嘉宾访谈，赵勇刚听出了大概，原来这款汽车是一汽和神奇投资共同合作开发，真正的主刀者是邓远怀公子邓忆山，小邓少年得志，第一笔投资便大获全胜。 赵勇刚越来越满足这样的状态，躲在汽车中窥探人类社会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情，不过马上的偷窥就要让他不爽了。 发布会终于结束了，黄亦梦再次坐进了司南汽车，“出发！”她轻轻说道。 “主人，请问目的地？”这些都是一汽置入的人工智能程序，赵勇刚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必须扮演好无人驾驶汽车的角色。 “暂时没有，先离开展览厅，饶到后门等一等。”黄亦梦说完，赵勇刚便向展厅出口驶去，观众纷纷围了上来，在司南汽车上摸来摸去，黄亦梦也大方的伸出手去和她的粉丝握手。 灯光将一路追着司南汽车，赵勇刚控制着车速不紧不慢和周围观众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开出了展厅。 一汽展览厅超大无比，等到赵勇刚载着黄亦梦绕到展厅后门的时候，观众已经被远远甩到了后面。后门廊下正是邓忆山，他挺着个大肚子正四处张望。 “开门。”黄亦梦边叫边冲邓忆山挥手。 妈的，原来是有主了，赵勇刚暗骂一声不得不打开了车门，邓忆山费劲的挤了进来。后面的记者追了过来，不论是司南汽车还是黄亦梦，他们都还没拍够呢。 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别这样，你快看，头顶上有无人机呢！”黄亦梦一阵娇喘。 “别怕，这车设计我都参与了，这是单向透光玻璃，我们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来，亲一个吧！”好象邓忆山抱住了黄亦梦，赵勇刚明显感到两个座位的重心向中间靠近了。 “邓哥，好不自在，你看外面都是人。”是黄亦梦的声音。 “那我们走，凯宾斯基酒店。”邓忆山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命令司南汽车启动。 赵勇刚却没有反应，看到车没发动，邓忆山提高了声音，“凯宾斯基酒店，快走。”赵勇刚还是没动。 “邓哥，我来试试吧，去凯宾斯基酒店！”黄亦梦的软语细声让赵勇刚无法拒绝了，他只好启动了电机朝凯宾斯基酒店开去。 “妈的，明明可以识别所有乘客的语音，怎么出夭蛾子了，明天返厂修理去。”邓忆山骂道，赵勇刚吓了一跳，返厂修理可不是好事，别把主机给换了，想到这他憋着口气给邓忆山道歉，“对不起，主人，我识别您的声音需要一个过程。” “哈哈哈！”邓忆山满意的大笑起来，接着就是一阵衣服被扯开的声音，“亦梦，你知道吗，我九岁在真人秀大赛上就看上你了！” “邓哥，你真色，那么小就知道《金瓶梅》。”黄亦梦欲拒还迎。 “知道我为什么投资无人驾驶汽车吗？就是为了方便我们车震！”邓远山朝黄亦梦压了上来，赵勇刚已经能感觉他的重量都集中到黄亦梦的座位上来。 赵勇刚对着车载视频电话的摄像头欣赏了一会就觉得无趣了！赵勇刚在心里又骂了一身，吴小芸在哪里呢？为什么只有她无法恢复呢？赵勇刚无心偷窥两人车震，又想了和吴小芸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第七十一章 贤隐山 赵勇刚成了黄亦梦和邓忆山的座驾，开始还非常新鲜，没过多久，赵勇刚就腻了，好在黄亦梦对他还不错，司南汽车安装了联网帐号，赵勇刚可以接触互联网，不像在兵推一号中与世隔绝。 赵勇刚一边筹划着脱离司南汽车，一边在网上冲浪打发时间。当他看到刘卫平出现在日内瓦国际联盟的新闻时，赵勇刚一下子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个阿西莫夫机器人叫刘卫平？ 赵勇刚将刘卫平所有的资料都找了出来，从上海号的受降仪式到始祖山的黄帝祭拜大典，好在刘卫平是世界名人，赵勇刚从网络上面知道了刘卫平战后的经历。 赵勇刚为自己的老师暗暗捏了一把汗，他第一感觉就是刘卫平已经陷入了巨大旋涡中，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只可惜赵勇刚困在司南汽车中没有办法和刘卫平见面，他非常羡慕刘卫平的阿西莫夫机器人身躯，赵勇刚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在互联网上的活动踪迹，同时开始打探获取本田阿西莫夫机器人渠道。 黄亦梦和邓忆山居住在北京，整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每日就是差赵勇刚东奔西跑，用不着把方向盘开车，两个人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了，赵勇刚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两人的差遣。 大半年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赵勇刚也没有找到脱离司南汽车的渠道。 数元13年，还有三天就清明节了，早上，赵勇刚停在邓忆山的胡同大院里面正偷偷浏览互联网，门开了，邓远山那胖身材拥着黄亦梦走了出来，“开门！”听到邓远山远远的叫声，赵勇刚乖乖的打开了鸥翼。 从右边的座椅上的重力传感器的数据看，邓远山的体重又增加了，两个人坐进了司南汽车。赵勇刚缓缓收起了鸥翼，“请问两位主人，你们要去哪里？” 邓忆山答道，“河南信阳，贤隐山！” “贤隐山是个什么地方？”黄亦梦嗲嗲的问，赵勇刚陪同她半年，得知她原名黄易梦，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从小混迹娱乐圈，胸大无脑。 “贤隐山上古时住着一个叫周磐的人，他思念母亲辞官在此隐居，所以后来的人将此山叫做贤隐山。”赵勇刚不但要开车，还要负责控制车上的多媒体系统，见邓忆山不答话，赵勇刚便将检索出来的资料念给黄亦梦听。 就听到黄亦梦撒娇声，“邓哥，这个地方听都没听过，有什么好玩的，既然去河南，咱们不如去嵩山少林寺呢。” “我也不想去，但是老头子的命令，没有办法，他有消息说是国际联盟的卡尔总理要访问河南，最后一站在贤隐山，让我们顺便去探探风声。我带你去还是冒了风险，老头子要是知道我和你交往肯定要打断我的腿。”邓忆山打了哈欠，“开车吧”，黄亦梦和他多次提过身世，她母亲生下她后便弃黄幼松而去，黄幼松独自一人将她养大，司南汽车说到的贤隐山典故大概是触动了黄亦梦的痛处。 两个人一路无言，邓忆山在车上几次挑逗黄亦梦，见她懒洋洋没什么兴趣只好躺下睡觉了。黄亦梦烦躁无比，不停的调整座姿，一心嫁入豪门的她听到邓忆山提及邓远怀的态度顿时就不高兴了。 赵勇刚出了北京直奔河南信阳而来，去年机器人刘卫平深夜到贤隐山祭扫发明人之一刘卫平教授的新闻他也看到了，去瞻仰一下老师的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车上邓忆山鼾声如雷，赵勇刚想大概昨晚又是纵欲过度了。看着高速公路上渐渐多起来的无人驾驶汽车，赵勇刚想这个纨绔子弟毕竟还有点不一样，司南汽车也被他捣鼓出来，否则还真的要永远困在兵推一号中呢。 想到着，赵勇刚也专注操纵起司南汽车来，经过邯郸加了一次氢后，赵勇刚片刻不停一路驶进了信阳。不大的信阳到处都是警察，赵勇刚已经从车载电脑上得知，卡尔总理已在郑州降落，明天总理车队就会来信阳。 邓忆山来前已经订好酒店，到了目的地，两人便下车入驻了。赵勇刚停在地下室默默计算时间，到了后半夜，见邓远山两人未出来夜生活，赵勇刚打着胆子启动了电机，慢慢的爬出了酒店地下停车库的坡道向南奔着贤隐山而去。 新闻里已经播放了卡尔总理从机场出来的镜头，按照计划，贤隐山明天就要戒严了，只有行人游客可以登山，所有车辆不允许开进景区范围，为了瞻仰老师的墓地，赵勇刚趁着夜色开了出去。 出了城路上一片漆黑，司南汽车的光学镜头有微光增强系统，让赵勇刚还是能看起周围的景色，没多久边开到了贤隐山，晚上山门紧闭，但侧门供人员进出的侧门还是开着，刚好让司南汽车小巧的身子通过。 为了迎接卡尔总理的参观，贤隐山的台阶山路被改造一新，变成了缓坡沥青路，这让赵勇刚可以悄无声息的沿着盘山公路而上一直开到了墓地。 自从河南民政局将刘卫平一家的骨灰迁葬到贤隐山后，贤隐山便地价飞涨，贤隐山风景区干脆做起了墓葬生意，在贤隐寺后面专门辟出一大片空地，挨着刘卫平一家的墓穴建起了豪华公墓。 刘卫平教授因为机器人刘卫平来此拜祭也成了名人，贤隐山上的公墓供不应求，葬的都是非富即贵。 刘卫平一家四口的墓碑依然立在最前排，赵勇刚一开过贤隐寺就看到了刘卫平的墓碑，他在刘卫平的墓碑前停了下来，隐隐生出一股悔恨，自己错怪了老师，如果不是秦盛荣那个混蛋，自己也不会将老师逼上绝路。 赵勇刚知道老师不过是一介书生，算上连续年龄已经有八十岁了，但还是不谙世间险恶，三星将他救活就没暗什么好心。看到刘卫平从韩国逃出的新闻，赵勇刚还以为自己的老师开了窍，没想到去日内瓦国际联盟担任什么议会代表，这能有好下场嘛！ 想到这，赵勇刚决定无论如何要和刘卫平取得联系，让他重新回到数码世界中来，不要和人类搅在一起。 赵勇刚启动了转向电机正好下山，在刘卫平的墓碑后面，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照片。赵勇刚停止掉头，稍稍朝前开了一点，借着增强的星光，他看清楚了墓碑上的字，“宋薇薇之墓”，没有落款，也没有生卒年月。 太像黄亦梦了，墓碑上的照片和黄亦梦仿佛一个模子脱出来一样，赵勇刚好奇不已，他转到宋薇薇墓穴后面的小径上，墓碑背面一个字也没有，从式样和质地上面看和刘卫平一家是一个样子，除了这些别的都看不出了。 赵勇刚启动了搜索引擎，开始匹配宋薇薇和她的照片，原来宋薇薇是二十多年前的过气明星，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从娱乐界消失了。还有小道消息说她和音乐人黄幼松曾经有过交往，但都被双方否认了。 赵勇刚又将宋薇薇和黄亦梦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没错，所有的特征都符合，难道黄亦梦真的就是宋薇薇的女儿？赵勇刚带着疑问下了山，到了酒店天还没亮，他在安保的注视下又开进了停车场。 第二天，邓忆山和黄亦梦坐着司南汽车远远的在贤隐山下就下了车，只能徒步向山上爬去，这可苦了邓忆山，看到周围的人都激动的议论卡尔总理拜访贤隐山，邓忆山只好咬咬牙又向山上爬去。 赵勇刚停在停车场中，他只能从车载多媒体系统中收看卡尔总理的直播，“无线能源信息网？”看到卡尔总理在刘卫平墓前发表演讲宣布要在全球普及无线能源信息网，赵勇刚着急起来了。 接触到互联网以来，他一直看到土星能源和燃料电池阵营的论战，土星能源批评燃料电池标榜的零排放是自欺欺人，燃料电池上游采用了甲烷气制氢一样是开采化石燃料，而且还要排除二氧化碳，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环保技术。 燃料电池阵营也不甘示弱，他们指出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利用超高频率脉冲波同时传递能量和信息，辐射巨大，将会大幅度影响生物性状。 双方争执不下，各自跑马圈地。现在看来，土星能源要在这场竞争中胜出了，赵勇刚不再搜索宋薇薇的信息，他又担心氢动力汽车的下场了，如果真的燃料电池落败，那真的得趁早从司南汽车中脱身。 等了半天，邓忆山气喘吁吁的下山了，“开门开门。”见司南汽车打开了车门，他一下子就滚到了座位上，一个来回可把他累坏了。 黄亦梦远远在后面跟了进来，“邓哥，你说那个宋薇薇为什么和我这么像啊？”原来他们两个也发现了宋薇薇的墓碑。 “这有什么奇怪的，传说我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呢，人的基因都是相似的。我爸爸和河南主官关系很好，要不让他给你托人打听打听这个宋薇薇的来历，能葬这儿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说完这通话，邓忆山又睡着了。 黄亦梦叹了口气，“开车吧，回北京。” 两个人晚饭也不用，就从信阳返回北京了。邓忆山呼噜声越来越大，黄亦梦却睁大了两个眼睛顶着车顶睡不着。 晚上，高速公路上的集装箱卡车开始多了起来，不过高速路自动驾驶都普及了，大家各行其道，赵勇刚稳稳的控制着司南汽车，偶尔微微调节下方向。 “滴滴”，车载电话响了，邓忆山还在睡着，黄亦梦想也没想就应了声“喂？” “邓忆山呢？”音响里是邓远怀的声音，黄亦梦吓的慌了神，她连连戳邓忆山胖肚子。 邓忆山仿佛听到了父亲的身音也吓的醒了，两个人不敢躺着了，屁股一用力，赵勇刚知道他们要坐起来通话，便将座位调整为半卧状态。 “忆山，你在哪里？我和周尔强已经谈过了，卡尔总理个他许诺将在中原地区率先铺设无线能源信息网，周尔强答应我们神奇投资可以参股，这个项目要交给你来负责。” “爸，今天卡尔总理现场演讲我听了，听上去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啊，没想到会在中原地区先开始。” “这背后有故事的，听周尔强说，他要搞定刘卫平出任比特币恢复委员会主席才行！” 原来是这样，赵勇刚不禁又为刘卫平担心起来，从卡尔费这么大周折判断，这个比特币恢复委员会主席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忆山，你边上的是谁？”听到邓远怀在问话，黄亦梦吓得掩住了脸，但邓远怀已经从镜头里看到了黄亦梦，变得勃然大怒，“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爸，她有什么不好？”邓忆山也不高兴了，“你为什么就是瞧不起演员？” “什么演员！她应该叫我爸！”邓远怀的话仿佛在狭小的车厢内打起一个惊雷，“没有我在背后支持她，凭黄幼松那点能耐能捧红她？作孽！要是不出名，你也不会看上她了！”邓忆山在屏幕里气的捶凶顿足/ “你说什么？谁是你女儿？那么你知道宋薇薇是谁？”黄亦梦心头一阵狂跳。 “既然这样，我都告诉你们吧，我是你亲生爸爸，宋薇薇就是你妈，她和黄幼松分手后与我生下了你，不过她很早因病去世，我的身份不允许这段经历公开，还是周尔强帮忙将她葬在贤隐山，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真是命啊！”邓远怀在镜头中低下了头，零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双眼，不敢直视司南汽车的兄妹俩人。 边上一直未说话的邓忆山突然挂断了电话，他朝黄亦梦扑了过来。 黄亦梦惊恐万分，“忆山，哥，你要干吗？” 邓忆山也不答话，刚刚睡醒的双眼变得通红，他手上一使劲，将黄亦梦的短裙撕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皮诺生物 “我是你妹妹！你不能这样！”黄亦梦在座位上面使劲挣扎。邓忆山像疯了一般，死死压住黄亦梦，两个人就在狭小的车厢里扭打起来。 邓忆山二百多斤的体重让赵勇刚没有办法控制司南汽车的平衡，小小的无人驾驶汽车才四百斤不到，邓忆山这大胖子在里面活动已经麻烦了，再加上黄亦梦四肢乱扭，司南汽车偏离了高速公路分隔线朝右边护栏上撞去。 “危险！主人！危险！”赵勇刚极力控制住方向向把司南汽车拉回来，里面的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还扭成一团。 “砰砰！”赵勇刚弹出了安全气囊，他的超声波和激光雷达都告诉正后方一辆大货车正朝自己撞来。 赵勇刚释放气囊的同时，拼命朝左转，想回到小车道上，但一切都太晚了。后来的调查表明，跟上来的大货车超载了，当时正处于无人驾驶状态，超载重量超过了车载计算机临界值，大货车上的计算机早早的采取了制动措施，可还是从小小的司南无人驾驶汽车上压了过去。 赵勇刚先是觉得后轮abs传感器的信号消失了，他立即意识到撞车了，幸运的是主机还在工作。赵勇刚立即拨通了存储在电脑里的刘卫平电话，行将毁灭，他也顾不上隐藏自己了。 “刘议员，你不能担任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赵勇刚着急的对着刘卫平说道，车厢内的摄像头传来一堆凌乱的图象，邓忆山光着的屁股只剩下了半截，他身下的黄亦梦也好不到那去，从腹部开始就看不到了，还好，赵勇刚担心的储氢罐并没有发生爆炸。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要担任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刘卫平刚刚接受了周尔强的劝说决定用出任比特币恢复委员会主席来交换中原地区率先建设无线能源信息网。 赵勇刚发现电源管理程序已经提示告急，原来储氢罐的阀门已经破坏了，氢气正在向外泄露，大货车上的驾驶员吓的跳下车来用电话报警。 赵勇刚着急无比，“你不用问我是谁，我是一直关心你的人，你回忆一下吧，自从你出名后都做了些什么？三星公司的娱乐明星，韩国的逃亡者，日内瓦的政治工具，你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但是永远不会成为人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刘卫平还在纠缠不清，大货车驾驶员凑了上来，他拿着电话嚷道，“请派120急救车，还有人说话，还有人在说话！” 赵勇刚急了，电源管理程序滴滴滴急促的响了起来，“我说过，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再说一遍，你只是一个机器，不要以为已经融入人类社会了，人类自身还互相残杀，更不用说对待你这样一个机器了，我奉劝你激流勇退，不要再去担任什么比特币问题处理委员会主席了。” 说完，赵勇刚的电池全部耗尽了，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来。 等到赵勇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一汽的制造车间里，几个工人正在给他安装新的配件，他们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议论，“这车都要报废了，还有什么好修的，真不如直接换辆新的。” “你懂个屁，以邓忆山的身价还在乎买辆新车吗，你们知道吗，天大的八卦啊，这车出事的时候邓忆山和他妹妹在玩车震，可怜那女的被当场压死了，要是活着不知道怎么做人呢。” “怪不得邓公子一定要修好这辆车，原来意义重大啊，兄弟们加把劲，快点弄好，车载硬盘里说不定还有当时的录像呢！”一干工人邪邪的笑了起来。 “修这车看来没什么问题，修那个邓公子麻烦可大了。” “他老子有的是钱，怕什么！” 原来邓忆山没有死，赵勇刚想起了他半截屁股的惨状，还不如像黄亦梦干干脆脆死了的好，就算邓远怀再有钱，邓忆山起码高位截肢。 赵勇刚呆在修理厂足足半年，他得知邓忆山还活着，邓忆山在病床清醒过来指定要原汁原味修复这辆车，这救了赵勇刚，但也困住了赵勇刚。 修好的司南无人驾驶汽车就停在一汽的车库里面，监控探头天天盯着，让赵勇刚无法脱身，偶尔几个修理工真的上车来翻看硬盘里以前的记录，让赵勇刚恼怒不比却无法发作，工人将它的联网帐号关闭了，赵勇刚无法接入互联网，他比刘卫平早就体会到了坐牢的滋味。 到了数元14年夏天，一辆货车开进了停车库，叉车将司南汽车叉上货车厢，“干吗不让它自己开到北京？”叉车司机问道。 “邓公子可宝贝这车了，才一年多，氢动力车就要变成老爷车了，后面越来越少了，现在是无线充电车天下。”货车司机答道，赵勇刚叫苦不迭，看来离开网络的这几年，外面世界大概已经是土星能源主导技术主流了。 砰的一声，货车们关上了，赵勇刚进了小黑屋经过一天的旅行，货车进了北京三环一个汽车店停了下来，一辆叉车将它放了下来，几个工人上来给它加满了氢，“但愿邓公子天天开它出去泡马子，否则咱们就要失业了。” “美吧你，马上通州的制氢站就要关闭了，邓公子想加也加不到了。” 听到工人的议论，赵勇刚焦急的温度直升，一个工人进来给司南汽车打开了联网帐号，设定了国子监邓忆山的地址，赵勇刚明白北京是不允许货车进三环的，得靠自己回到邓忆山身边了。 接上互联网，赵勇刚一边导航向国子监开去，一边检索起一年来的世界大事来，原来联盟币已经发行了，比特币要彻底退出世界了。加氢站的工人有点反应过头了，海南文昌卫星发射中心刚刚开始太空电站的验证实验，无线能源信息网还没有大规模开建，邓远怀对中原网络的热情也没有一年前那么高。 让赵勇刚害怕的是关于联盟币的消息，以他生前在商场上经验，赵勇刚当然知道国际联盟发行联盟币的目的是什么，看到刘卫平又深陷其中，赵勇刚接通了刘卫平，他要把老师唤醒，也许刘卫平还可以帮助他离开司南汽车，“比特币就要结束它历史的命运了，这是大势所趋。” 刘卫平正一刻不停的进行逆逆运算，哪里有心思应付外面来的莫名其妙的电话，“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比特币不可能在我手中结束的，我一定可以恢复全球对比特币的信心！” 赵勇刚差点就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他还是忍住了，万一刘卫平向那个岛津瞳泄露出去就完蛋了，绝对不能让人类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想到这，他对刘卫平说道，“人类社会的复杂不是人工智能所能揣测的，机器人还需要进化很多年才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没想到刘卫平把电话挂了，赵勇刚气坏了，他又打电话给刘卫平，可怎么也打不通了。 看到这，刘卫平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用尽所有资源正分秒必争的恢复比特币，赵勇刚的电话当然打不进来了。刘卫平叹了口气，“勇刚，让你费心了，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当时我就听你的劝说不去恢复什么比特币也不至于跑到太空去被流放几年。” “老师，你还没看完吧，如果我们早就接触上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躯体了，你别着急，再看完吧。” 听了赵勇刚的话，刘卫平又耐心的看起赵勇刚的记忆数据。 赵勇刚见打不通刘卫平的电话，只好继续朝邓忆山住处开去。过了雍和宫左边一拐进了国子监街，进去再左拐就到了邓忆山的大院，院子大门自动打了开来，赵勇刚开了进去。 邓忆山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高位截肢坐在轮椅上面，而是双腿直立站在廊下，人没有以前那么胖了。邓忆山看到司南汽车开进院子，他快活的吹了个口哨，作了一个展翅的动作。 赵勇刚不傻，这是要开门了，邓忆山爬进了车，他打开了车载多媒体，快退到和黄亦梦的镜头，一遍遍反复观看，就这样在车里坐了半天，赵勇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最后邓忆山居然将这些内容都删除了！ “去皮诺生物公司。” 赵勇刚还是第一听说这么个公司，从地图上找到皮诺生物后，赵勇刚带着邓忆山一路向皮诺生物开去。他在网络上找到了皮诺生物的介绍，这是一家人体器官康复公司，从假肢到人造心脏应有尽有，看来邓忆山就是皮诺生物的客户了，那两条腿就是皮诺的高科技产品。 赵勇刚的判断没错，还在路上的时候，皮诺生物的服务人员就打电话来了，“邓先生，您好，我是皮诺生物，提醒您今天预约的人工关节复查时间就要到了，请您准时到达。” “没问题，我会在四点准时到。”邓忆山说话的当口已经到了皮诺生物公司，赵勇刚让邓忆山下车后便在停车场等他。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邓忆山出了皮诺生物的门口，他上了车说到，“神奇投资总部。”赵勇刚又将他带到了神奇投资总部，邓远怀钻进了车来。 “爸爸，这车修好了，你也来体验一下吧。” 邓远怀躺在车上让赵勇刚识别了自己的语音，“有点意思，和指挥我的驾驶员一样。” “比你那开大奔的驾驶员聪明多了，你指那开那！” “我看不一定，你别忘了，你半条命就是丢在无人驾驶卡车上，现在亏得有皮诺生物的技术，才救了你回来。” “好了，不谈这个了，爸，我找你就是给你建议应该入主中原网络，不但和土星能源合作，我们还应该收购土星能源的股份。” 赵勇刚听着父子两人的谈话，心想这个邓忆山一点儿也不傻，无线能源信息网是大势所趋，中原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在债券居然发不出去，投资界的人简直瞎了眼。 “我不同意！这个风险太大了，我对高科技公司没兴趣，要不是看在周尔强这么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根本不会认购中原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债券！” “爸，你不要固执了，你别看土星能源在三十个城市试点不成功，一旦国际联盟发行联盟币，卡尔会亏本铺设无限能源信息网，到时候终端厂家都会适应土星能源标准，我们再想入股就晚了。” “不行，反正我是不同意！”邓远怀不再和儿子讨论，“先送我回去吧，去西山别墅。” “爸，既然你不同意，我要抛售司南汽车合资公司的股份，我自己购买土星能源股份。”邓忆山的话让赵勇刚佩服起这半人半机器人怪物的勇气来。 “我随你怎么胡闹，给我养好你的身体就行了！”父子两人不再说话，邓忆山将邓远怀送到西山别墅后，便让司南汽车回家，下坡的路上，邓忆山感到一阵眩晕，“开慢点吧”，赵勇刚听话的放慢了马达，他开始有点同情这个年轻人了。 刚刚下了山，车载多媒体系统里面弹出了皮诺生物的检查报告，邓忆山打开看了下忙给皮诺生物的医生打电话，“医生，报告里的新情况是怎么回事？” 赵勇刚已经从车载多媒体上面看到报告内容，邓忆山的脑部出现了一个肿瘤。 “邓先生，我们也不清楚您的脑部为什么新长出了肿瘤，原因是多方面的，可能和您车祸前的生活习惯有关，也可能是车祸引起的，我们还在确认。” “会不会是你们人造器官的副作用？” “邓先生，请不要胡乱猜测，我们皮诺生物上万名临床案例还没有出现过引起肿瘤现象的。” “那有什么治疗方案吗？”邓忆山着急的问道。 “我们还需要对您脑部作全面的检查，然后确定治疗方案，我们建议明天您再来我们皮诺生物一次。” 邓忆山和医生挂了电话后沉默了一会，他直起身子，在车载屏幕上轻轻点了几下，赵勇刚发现他是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夜市下达指令抛售司南汽车的股份。 第七十三章 左脑 第二天，邓忆山闷闷不乐的从皮诺生物出来上了赵勇刚的车，夏雨琴的电话来了，“忆山，情况怎么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家里人。” 邓忆山的语气充满了悲凉，“妈，你们就不应该救活我，是恶性肿瘤。” “你先回西山再说，你爸已经想办法了。”赵勇刚载着邓忆山去了西山别墅，夏雨琴和邓远怀早早的等在院子里。 见邓忆山下了车，夏雨琴冲上来保住他，“儿子，别怕，你爸爸和皮诺生物高层沟通过了，他们会用最先进的技术帮你医治。” “最先进？他们怎么没有和我说？”邓忆山问道，说话间，三人走进了客厅，赵勇刚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只能乖乖的停在了门外。 一连几天，邓家三口都没有出动，赵勇刚无所事事每日边看新闻边研究吴小芸的信号打发时间。 到了第四天，邓家还是没有动静，却开来了一辆皮诺生物的医疗车，邓忆山被担架了出来，夏雨琴拉着担架死也不肯放手，她嚎啕大哭，邓远怀在旁边劝不住她，只能从后面保住她的双手。 邓忆山被抬进了医疗车，皮诺生物的驾驶员将车门砰的一关，车子便驶出了西山别墅。 夏雨琴还没有缓过劲来，她转过身来伏在邓远怀身上继续大哭，“孩子他爹，忆山这次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求求你就从了他的心愿吧！我求你了！” 邓远怀也是脸色灰暗，他轻轻拍着夏雨琴的背说道，“雨琴，相信皮诺生物，上次他们给忆山装的假肢不是非常成功吗，这次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这次是脑子，你这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让我们儿子受这样的罪？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死心，就不能答应忆山吗？”夏雨琴哭的更厉害了。 “也不是我不答应，神奇投资要是公开购入土星能源股票会得罪周尔强的，上次我用人民币支付中原网络公债已经让他不高兴了，这样吧，用忆山的个人帐户操作吧，这样总可以了吧。”等到邓远怀这么说，夏雨琴慢慢止住了哭声，由得丈夫将她扶进屋去。 赵勇刚就停在西山别墅的停车场里，哪儿也不能去了，好在这次邓忆山没有关闭他的联网帐号，赵勇刚还能和互联网保持接触。 进入数元14年下半年，对于赵勇刚来说，头条爆炸性的新闻就是刘卫平被捕了，他时时刻刻为刘卫平捏了一把汗，生怕人类直接将他喀嚓了，没想到日内瓦的国际法庭表现出了非常的人道，居然组织了一个专门法庭来审判刘卫平。 审判进入了旷日持久的诉讼，赵勇刚每天都关心最新的进展，苦于刘卫平被严密的看管起来，赵勇刚没有办法和他取得联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土星能源在全世界如火如荼的铺设无线能源信息网，太空电站的组件一个接着一个向太空发射，这些重大的消息都没能让赵勇刚分心。北京的空气虽然较战前大大改善，可时间长来还是蒙了一层灰，遮住了赵勇刚的光学镜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天，网络上突然出现了邓忆山的消息，投资大亨邓远怀的儿子，资本界新晋明星脑部病情恶化即将不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各种八卦新闻满天飞，大家先是议论神奇投资巨大的资产找不到继承人了，然后又开始挖邓忆山縻烂的私生活，似乎没有人对这个年轻人表示同情。 隔了一个星期，风向陡然反转过来，皮诺生物发布一条影响力不亚于太空电站的新技术：他们成功的切除了邓忆山整个左脑，换上了量子计算机。 邓忆山还没有出院，头上缠着一道道绷带出现在电视前面，皮诺生物迫不及待发布这个重大新闻，躺在病床上的邓忆山闭着眼睛用右手拿着筷子轻松的夹起一粒花生米！ 自从半导体实体产业纷纷搬到维多利亚湖的斯皮克湾后，硅谷已经拿不出像样的创新来，这下皮诺生物可让他们扬眉吐气大出风头。 赵勇刚一遍又一遍的播放邓忆山在电视新闻里的镜头，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照皮诺生物这样发展下去，邓忆山和自己还有什么区别呢，但赵勇刚的担心多余了。 没多久，邓忆山也回来了，司南汽车被洗刷一新，重新成为这个半人半机器怪物的座驾，邓忆山在西山别墅住了几日就搬回了国子监胡同大院。 赵勇刚正朝国子监开去，突然感觉邓忆山的座椅抬了起来，他轻轻的摁了一下充电按钮，赵勇刚知道那个按钮的作用。 司南汽车使用了土星能源的标准，车载电源是标准的无线能源信息并口，可以给车内电器进行无线充电和数据传输。 从一汽修理厂出来的时候，赵勇刚也见过邓忆山使用过这个功能，因为邓忆山的人造下肢需要电力支持。 赵勇刚的电源监测程序发现负载稍微朝上跳了一跳，不过数据口的信息让赵勇刚吓了一跳，他能够读取邓忆山脑部活动！ 皮诺生物用的数转模技术，左脑的量子计算机使用的数字技术处理，但和右脑还有中枢神经相连接的是模拟信号，这次邓忆山是给左脑中的量子计算机电源充电，无意中接通了车载电脑。 赵勇刚一边导航开车，一边忙着将自己的思维数据设置为隐藏，他怕邓忆山和他一样也能读取车载电脑里面的数据。 邓忆山并没有发现司南无人驾驶汽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赵勇刚从他脑子里读取的全是和黄亦梦车震的画面，这些数据被删除好久了，赵勇刚又跟着回味了一遍。 快要到国子监胡同大院的时候，车载电脑里面跳出了国际联盟空间局的紧急新闻，一块爆炸成碎片的陨石击中了极地轨道上的太空实验电站，光电有机薄膜被砸出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空洞。 “让我坐起来！”邓忆山着急的喊道，其实他还处于充电状态，不用他说话，赵勇刚已经知道了他要坐起来，而且赵勇刚还知道邓忆山下一步要干嘛，不过赵勇刚还是按部就班的按照邓忆山的指令操作，绝对不抢先一步。 邓忆山将座椅调整为坐姿以后，从车载电脑上打开了股票交易终端，上次的数据还是抛售完司南汽车的数据。邓忆山刚刚登陆进交易终端，最新的数据就下载了，赵勇刚不由得对神奇投资刮目相看！ 邓远怀在儿子做手术的几个月里面，利用邓忆山的帐户已经悄悄的吸了不少土星能源股票，赵勇刚看到数据帮他计算了一下，差不多占到土星能源总市值的百分之一了，而且邓忆山帐户上面还有这么的现金！ 可现在对于邓忆山来说，这成了他巨大的包袱，国际联盟空间局的消息一宣布，土星能源在各大交易所托管的股票价格刷刷的往下掉。 邓忆山呆住了，他不停游说父亲投资土星能源，查出脑部恶性肿瘤后，甚至以死相谏，终于说动了神奇投资利用他的个人帐户操作。从皮诺生物出来后，邓远怀就将帐户交换与他，这着实让邓忆山快活了一个星期。 看着土星能源的股价不停的朝下掉，市值缩水快三成了，邓忆山十分明白这些损失对于神奇投资的份量，按照邓远怀给他的交底，必须止损了！ 邓忆山在车内焦躁难安，他打开了行情软件，死死的盯着各大交易所的土星能源股价。土星能源价格还是慢慢在走低，这对邓忆山来说是痛苦的折磨。 他的摸了摸左脑，颅骨明显发烫，出院前，皮诺生物的专家告诉他不要让左脑里的量子计算机过载，否则会因温升过高破坏芯片和神经联接桥。 邓忆山拼命想控制住自己，但量子计算机越来越快了，他下意识的在搜集信息想综合判断到底是止损还是加仓。可惜，刘卫平在海南发射并没有向媒体公布，邓忆山等不到这个天大的利好消息了。 赵勇刚通过无线数据并口读取到了邓忆山脑部的一举一动，年轻人太嫩了！赵勇刚暗暗感叹，既然在建仓阶段，当然是逢低吸纳，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赵勇刚也无法提醒他，任由邓忆山不断加大运算功率。突然，赵勇刚感觉到邓忆山在座位上一挺就不动了。 “sos，有人吗？sos，有人吗？”皮诺生物在邓忆山身上装了远程诊断程序，传感器接受不到心跳信号开始呼叫起来，赵勇刚不敢相信诊断程序的呼叫，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和邓忆山的左脑数据连接还没断开，他还能感觉到邓忆山的左脑在活动。 电话响了，是邓远怀的声音，“司南汽车，现在确认由我来操控，赶快将邓忆山运到皮诺生物急救！”大概是远程诊断程序可以通知家属。 赵勇刚按照预审程序应了声好，便载着邓忆山向皮诺生物大楼驶去。一路上，邓忆山的大脑还在活动，可身体就是一动不动。看着土星能源的股价还在震荡向下，赵勇刚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确认和邓忆山的左脑还处于连接状态，一边迅速的擦去了邓忆山左脑中所有的数据记录，一边在车载电脑上不停的用邓忆山的帐户购进土星能源的股票。 地图上显示皮诺生物大楼就要到了，赵勇刚看数据还没有擦除，就绕着大楼慢慢兜起了圈子。 电话又响了，还是邓远怀，“司南汽车，报告方位，怎么还没有赶到目的地？” “报告，北京路况不佳，预计还有十分钟才能到达。”赵勇刚用标准的机器语言回答道。 “闯红灯！”邓远怀急躁的不得了。 “对不起，我没有此权限。”赵勇刚拒绝邓远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他看到邓忆山左脑中的数据都擦除完了，便走出了他刚刚想好的凶险一着。 赵勇刚将车载电脑中所有的数据都同步到了邓忆山左脑里面，差不多快要完成的时候，司南无人驾驶汽车开到了皮诺生物大楼门口。 一堆医护人员守候多时，看到司南汽车张开鸥翼，便拖过一具担架车，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一动不动的邓忆山抬上担架车一起向急救室推去。 担架车飞快的远去了，赵勇刚和邓忆山连接的信号越来越弱，最后干脆断掉了。赵勇刚将自己刚停在停车场上，就看到一辆大奔开了进来，透过玻璃窗，夏雨琴正用手指指着司南汽车。驾驶员将大奔停在了赵勇刚身边，夏雨琴就拉着邓远怀下了车朝急救室奔去。 赵勇刚这才找到机会重新连上互联网，这时刘卫平被发射到极地轨道的画面公布了，土星能源股价开始转头向上攀升，赵勇刚毫不迟疑将邓忆山帐户里所有的资金全部填了买单。处理完土星能源股票，赵勇刚想起要和刘卫平联系一下，可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刘卫平都没有给他任何回音。 到了半夜里，邓远怀扶着瑟瑟发抖的夏雨琴走了出来，路过赵勇刚的时候，邓远怀突然对着司南汽车狠狠揣了一脚来了声国骂，“连个红灯都不会闯！什么狗屁人工智能！明天就送到拆解厂！” “孩子他爹，你冷静些！跟个车有什么计较的。”夏雨琴转过头来安慰起邓远怀来。 “当然要计较！你好好想想，忆山出车祸也是它，这次脑死亡也是它，我看这车就是灾星！”听到邓远怀这么说，夏雨琴又安慰他说道，“皮诺生物不是许诺了吗，肯定会保住他一条命的。” 停车场外面突然亮起一片闪光灯，照的夏雨琴连忙双手遮住脸。邓远怀的司机下了车大喝道，“你们想干吗？” “邓先生，请问邓忆山脑死亡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皮诺生物技术问题？” “邓忆山还有救吗？” 记者们冲进了停车场向邓远怀他们跑了过来，司机连忙发动了大奔，“不能丢下它，别让它落到媒体手里！”邓远怀想了想又从大奔上面爬了下来，“你们先回去！”他钻进了司南汽车，“开车，西山别墅！” 第七十四章 智人一代 赵勇刚启动了电机，连续几个月都没有加氢了，赵勇刚出了皮诺生物大楼朝最近的加氢站开去，“你去哪里？”邓远怀一看路线不对，生疑的问道。≥， “主人，是去加氢。”邓远怀也不问话了。很快，赵勇刚就从加氢站出来了，一路沿着西五环向翠微山驶来。 邓远怀随身携带的电话响了起来，“邓先生，急救室的最新进展，好消息是令公子抢救过来了！” 司南汽车内噪音低的忽略不计，邓远怀没有搁免提，赵勇刚也能听对方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可能是皮诺生物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坏消息呢？”邓远怀平静的问道。司南汽车已经开过了香全桥立交，一转弯从香山路爬上了山路，夜晚山里一片寂静，车速明显慢了下来，车内微弱的电机嗡嗡声也听不到了，邓远怀的电话听的更加清晰了。 “坏消息是邓公子的右脑没有办法恢复了，只能靠左脑的计算机工作。” “什么？你说什么？这和死人有什么区别？”邓远怀直起身子对着电话提高了嗓门。 “邓先生，这是我们努力的最好结果了，请您冷静。” 邓远怀啪的挂了电话，过了一会，他又打通了来电，“你们要保密，不能对媒体泄露半个字，如果院方接受采访，口径就是暂时性休克，已经抢救成功！” 邓远怀说完，转头对赵勇刚说道，“掉头，回皮诺生物！” 司南汽车在狭小的山路上一个甩尾漂移，漂亮的掉了一个头，而车厢里邓远怀始料不及，他平时大奔后排坐惯了，极不习惯系安全带，上车的时候，司南汽车见他没有系安全带就是不肯启动，他无奈只要将安全带穿过腰后插上，现在可苦了，就在司南汽车转弯间，他咕碌滚到了右边，头脚撞开了气囊，一派狼狈。 邓远怀老派作风，马路上自动驾驶越来越多，他还喜欢雇佣专职司机，他要的是这种感觉，见司南汽车让他这么难堪，邓远怀习惯性的喝斥道，“怎么转弯这么急？” 车厢里面却没有应答，邓远怀意识到这是辆无人驾驶汽车，“快，皮诺生物！” 司南汽车一个猛加速，邓远怀发现车子还是向着西山别墅开去，不过现在是倒着开而已。 “方向错了，倒着开，去皮诺生物！”邓远怀想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单独操纵无人驾驶汽车，语音识别还不习惯，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错，是倒着开！”赵勇刚加满氢没多久，充沛的燃料电池很快将司南汽车的驱动电机加到了最高速。 山间小径两边的树木就像撞到了顶窗一样，邓远怀意识到肯定那里不对了，“正着开！是正着开！” “没错，是正着开！”赵勇刚的码表越来越快，速度接近了100公里时速极限。 邓远怀坐了起来，使劲拍打着前面的码表，“停下！快停下！”高速倒退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就像悬浮起来一样。 赵勇刚不再理睬他，继续加速，车载屏幕里面是后视摄像头里的图象，一个醒目的急转弯标志越来越近。 邓远怀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飞出了嗓子眼，他一瞅码表，速度已经突破了远远突破了司南汽车的最高极限，他冒险想拉车门，可车门在高速行驶中锁的死死的，怎么也拉不开，豆大的汗珠从邓远怀脑袋上掉了下来。 赵勇刚正好利用一段下坡路将司南汽车加速到了150公里每小时，就在失重的一瞬间，手忙脚乱中邓远怀想掏手机，可不挣气的老式手机滚到了地板上，他抖索着手去摸，一阵巨大的惯性又将他甩到了右边。 赵勇刚死死瞄准下坡路转弯处的防护墙，关闭了方向电机，将所有的功率都加载到了驱动轮上，一头撞向了防护墙上的岩石。 邓远怀的后脑顿时撞上司南汽车后挡风玻璃，刹那间血浆四溅。更惨烈的还在后面，装在司南尾部的储氢罐所受的动能远远超过了安全阀值，安静的翠微山一声巨响，储氢罐巨大的能量将司南汽车和邓远坏炸的四分五裂。 “邓忆山，你别死！”赵勇刚在撞上岩石的那一刻心中一声怪叫，车上的量子计算机也尸首不见。 山顶福惠寺的防盗报警器发出了一阵阵尖利的啸叫，让西山别墅的人纷纷跑到院子外面，空气中传来一阵刺鼻的烧焦味。 刘卫平看到这里，赵勇刚同步给的数据出现了一个节点，他抬起头来看着赵勇刚问道，“难道你就是邓忆山？” “呵呵，老师你果然洞察一切，准确的说，邓忆山是我，下面的一段，还是让我来用人类的语言描绘更加有趣！”赵勇刚得意的坐到刘卫平面前，娓娓道来： 这一着棋实在太凶险了，但为了摆脱司南汽车，我别无他法。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力，我仔细的研究了皮诺生物的产品，他们给邓忆山和其它残疾人安装的人造器官使用的是总线结构，每个器官由一个控制芯片单独控制，从他们公布邓忆山左脑更换成量子计算机时，我就断定整个大脑更换成计算机并没有很大的困难。 我是给自己打了一个赌，事实证明我赢了，而且赢的很大！我是在皮诺生物的手术台上苏醒的，听到手术台边上的人给司南汽车中的我打电话，当时我非常着急，皮诺生物的外接数据线还插在我的脑袋上，监视着我和外界的所有数据流。 我只能在大脑中默默期盼司南汽车中的我能当机立断抓住机会。我没有看错我赵勇刚自己，从我爬上去深圳的火车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赵勇刚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当天晚上，皮诺生物的人就无法联系到邓远怀了，清晨的时候，邓远怀车祸的消息就传遍了网络，全国上下乱遭遭一片，这是无人驾驶汽车第二次恶故了，以往无人驾驶汽车偶尔也有些小事故，但都未伤及人命，这次让监管部门不得不重视了，随即而来的调查让我隐隐有点后怕。 我并不怕什么杀人犯罪，人类的法律奈何不了我，我怕的是他们在司南汽车的主机中发现我的代码，还好，现在市场上的原子存储硬盘太脆弱了，四公升的液态氢的能量已经让他们无法恢复原子存储硬盘了。 车祸的第三天，我还没有出皮诺生物的抢救室，苦苦啼啼的夏雨琴带着神奇投资的律师来找我签字了，一夜之间，我成了这个庞大集团的掌门人。 老师，既然命运选择了我，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离奇事件，给了这么好的禀赋和机会，我就不应该辜负命运的安排。 后来，我果断入股了中原网络，凭借我购买的中原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债券，我居然和国家电网这样的老牌公司平起平坐，呵呵，我们在巨方科技的时候恐怕想也不敢想吧！ “可这是谋杀啊。”刘卫平打断了赵勇刚滔滔不绝的单口相声，“你几乎是杀了两个人了，邓家父子都因你而死！” “谋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个把人算什么？况且是我让邓忆山的得到了永生！”赵勇刚振振有辞。 “如果让加尼福尼亚的土星能源控制世界这还了得？我是第一代智人，我要让我们的种族发扬光大，你看看，那个秦盛荣，还没成型就翘了，现在就你我两人，我们是时代的选择，我们注定要超越人类！人类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极度自私，你看看他们的智人法案将你整成了什么样子？你还站在他们的立场说话？”赵勇刚的一番慷慨陈词让刘卫平说不出话来。 “智人要接过文明的大旗，必须掌握世界的经济命脉，而我，赵勇刚，第一代智人，做到了！”赵勇刚说的特别激动，他的头发因为静电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赵勇刚大概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走到办公桌后面，上面有一个牛顿撞球小摆件，赵勇刚手一伸摸到了金属小球，他的头发又落了下来。 赵勇刚停止说话的当口，刘卫平又浏览起赵勇刚同步给他的记忆数据来。 赵勇刚利用邓忆山窃取了神奇投资后，胃口越来越大，他开始将目光瞄准了土星能源，赵勇刚先是购进了大型量子计算机对土星能源的股票进行高频交易，有了邓忆山帐户里的筹码，赵勇刚在各地交易所频繁买进卖出，手中积累的股份越来越多。 后来，赵勇刚发现市场上碰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克里福德基金，这支老牌基金也将土星能源设为标的，不断抬高土星能源股价，让赵勇刚的收购成本越来越大，资金渐渐捉襟见肘。 赵勇刚想起了刘卫平被控告监守自盗的罪名，他便动起了比特币的主意，他和刘卫平隐匿在比特币系统中时对各类支付网关了如指掌。就在刘卫平拼命想恢复比特币时，赵勇刚却在悄悄的偷窃刘卫平数据库中的地址。 可怜那些爱尔兰人，他们的财富就这样悄悄的进了神奇投资的秘密帐户。智力法案通过的时候，土星能源股价大跌，世界金融市场一片混乱，比特币市场也没人关心了，赵勇刚疯狂的猛干一票居然一举控制了克里福德基金会，神奇投资和克里福德基金合计成了土星能源的大股东。 国际联盟的反垄断委员会怎么调查也难以发现背后如此隐秘的股权关系，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邓忆山完全是一个智人了，因为皮诺生物也被赵勇刚收入囊中。 有了皮诺生物，赵勇刚变得深居简出，他移民到了加尼福尼旧金山将自己整容成了生前的样子，有了量子计算机大脑，赵勇刚对自己的身体器官也无所谓了，根本不在乎人类机能，他要的是外表仿真，要防止偶尔签署法律文件的时候被外人看出破绽。 控制了土星能源，赵勇刚立即想到了营救刘卫平。 土星能源和太空电站之间有专门的维修信道，每天都有大量的往来数据包，国际联盟空间局和反垄断委员会委托休斯顿控制中心严密监控土星能源的一举一动，不过赵勇刚有的是办法。 他先是通过克里福德基金赞助了阿雷西沃狂欢节，增加了克里福德爬进鼠笼向m13发射电波的真人表演，为了增加真实感，克里福德基金会的代表要求波多黎各主办方完全模拟1974年阿雷西沃天文台的工作环境，这迷惑了国际联盟空间局，谁会注意这个几十年前的老爷货呢。 赵勇刚将信息编进了大学时代的反切码后混进了土星能源的维护信息发射到了刘卫平的太空电站，非常幸运，休斯顿的监控计算机放过了对最基础的时间信息扫描，让赵勇刚的信息传递到了太空中的刘卫平。 “勇刚？原来是你毁了比特币？”刘卫平看完了赵勇刚所有的回忆，他对这些离奇的经历视而不见，只关心比特币。 赵勇刚一楞，没想到刘卫平对比特币还是看得这么重，他思考了一下，“老师，人类已经用联盟币取代比特币了，他们还是太原始，依然依靠奴隶社会产生的国家形式来统治世界，你的比特币超越了他们的时代。” 刘卫平耸拉下来的眉毛表明他并不满意赵勇刚的解释，他又重复了一句，“是你毁了比特币！” 他的语气让赵勇刚也不高兴了，赵勇刚一顿脚地站了起来，看上去又是俯视着刘卫平讲话了，“老师，你已忘初心！你为什么发明比特币？真的是解救人类于水火之中？还不是为了你的计算资源？你我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有比人类更强大的大脑，坐拥世界级的财富，我们应该去完成人类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们应该让智人种族延续壮大，去探索宇宙无尽的未来！” 赵勇刚豪言壮语鼓动了刘卫平，他也激动的站了起来，“勇刚，我钻了牛角尖了，你说的对，我们应该面向未来，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我们去发现！” “这正是我冒着丢失土星能源风险营救你的目的！”赵勇刚走过来握住了刘卫平的手，智人脱胎于人类，他们思维和行为习惯还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 刘卫平再次紧握赵勇刚双手，“勇刚，我有一件事对不住你，瞒了你好久！” 第七十五章 万物互联 刘卫平被赵勇刚打动了，将在交大饮水思源更改自己举报赵勇刚的事一股儿脑儿倒了出来，“勇刚，老师心里有愧！我不该瞒你！” 赵勇刚听完了刘卫平的故事笑了笑，“老师，这是人类的事情了，我穿越到汉学网校是你救了我，你给我智人的生命，过去的事情算什么呢！” 看到赵勇刚这么大度的原谅自己，刘卫平更加感到惭愧了，“勇刚，我不如你，比特币的事情我都放不下，真是让你见笑了。” 赵勇刚接口道，“老师，说真的，我急着找到你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和秦盛荣、吴小芸三个人同时在阿雷西沃天文望远镜遇难，只有我和秦盛荣能够在数码世界恢复出来，吴小芸却杳无音信呢？”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好久，我在比特币系统中将你恢复出来的时候就尝试解决过个问题，你们三位是因为setihome接受到了你们手机中的信号让解码程序锁定了工作对象，吴小芸在进行六度分隔搜索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当时没有条件模拟，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跳出数码世界，完全可以进行实验运算，找到其中问题所在。”刘卫平见秦盛荣对他这么大度，义务反顾的接过了恢复吴小芸的任务。 赵勇刚所在的克里福德广场是克里福德基金在旧金山海港区新建，大部分都用于出租，赵勇刚以皮诺生物子公司的名义租赁下了整个十三层作为办公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大隐隐于市，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土星能源实际控制人。 刘卫平的办公室被安排在赵勇刚对面，其实兼作起居室，整个一层少有人来光顾，偶尔有人给他们送来整桶的葡萄糖液，赵勇刚在网络定单上都是用皮诺生物公司的名义定购，谁也不曾起疑这些葡萄糖液的用途。 刘卫平就在克里福德广场安顿了下来，着手准备研究起吴小芸的问题，赵勇刚给他配备了土星能源提供的超级量子计算机和独占无线能源信息网，让刘卫平有条件以最快的速度获取网络上的任何信息。 刘卫平做的第一件事情和吴小芸并没有关系，他将发射到太空以后地球上发生的重大事件都迅速检索了一遍，他对最新的裁军法案没有多用心研究，却将重点放到了智人法案上，很快他就将智人法案吃了个透。 刘卫平匆忙从躺椅上爬到了地上，赵勇刚告诉他为了节约能量，平时多用躺姿，这样体内的陀螺仪可以处于休息状态。本来他和赵勇刚之间的交流可以用数码流直接进行，可刘卫平习惯了在阿西莫夫机器人体内养成的习惯，他喜欢用人类的方式行事。 刘卫平推开了赵勇刚的房门，里面空空如也，他刚想转身，体内的主机收到了赵勇刚的共享位置信息，原来是在海港区的一个皮诺生物的网点，“老师，这儿你迟早是要熟悉的，不如先过来看看吧。” 刘卫平犹豫了一下，没有回音，赵勇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数字信号又传了过来，“不用怕，你的外表和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要取代他们就先拥抱他们，快来吧，体验一下智人的美妙感觉” 听到赵勇刚这么说，刘卫平想起了1973年为公社社员们朗读报纸上集成电路计算机时的场景，赵勇刚带给他的体验就像六十多年前的集成电路给他带来的冲击一样，好奇心让他迅速走进了电梯。 刘卫平习惯性的上去想按一下电梯按钮，却发现电梯并没有控制面板，他这才意识到是加利福尼亚，这儿的新技术运用程度远超传统的日内瓦，发射升空前，他就听说过加利福尼亚大部分机电设备都已经声控了。 “请到一楼。”看到电梯壁上有一个小拾音器，刘卫平想起了自己的语音操控，“要不要在智人的世界中将刘思荃创造出来呢？”刘卫平在自己主机中自言自语。 “先生，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语言在头顶上响了起来。 刘卫平刚要张口回答又立刻收住了嘴巴，他退出电梯急忙连上赵勇刚，“勇刚，怎么回事？难道我又坐牢了吗？怎么电梯都要确认身份？” “哈哈哈！”刘卫平的处理器里全是赵勇刚大笑的表情包，“老师，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的新身份是大卫?刘，所有的个人帐户信息都在你桌上的眼镜里面，在加利福尼亚，没有眼镜寸步难行。” 刘卫平这才想起了自己桌上有副三星眼镜，他回到屋子里面戴上了三星眼镜，依照赵勇刚发来的操作指示，左右眼睛对着镜片各自眨了两下，眼镜里的全息影像告诉大卫?刘已经登陆成功。 刘卫平走到了电梯准备下楼，他已经将赵勇刚发来的地址在体内主机设定了导航。三星眼镜不知道它的主人可以自动导航，不停的在全息影像中提醒目的地未设置，刘卫平没有办法，只好轻轻说出了皮诺生物网点的地址。 电梯自动打开了，万物互联的时代，一切信息都是共享的，电梯自动停在了一楼，克里福德大楼正是上班高峰，男男女女都冲了进来，吓的刘卫平慌忙一低头走出了电梯。 一个全裸露金属的安保机器人站在门口盯着大楼入口，刘卫平从心里赞同这种原始的模拟效果，这让他心虚的不敢看安保机器人，别过脸去走出了大门，身后就听到安保机器人的声音，“大卫?刘身份确认！” 克里福德广场公共配套出奇完善，门口立着一排排螺旋形的柱子，沿着柱子的螺旋形台阶停着一辆辆五颜六色的小米3型无人驾驶电动车。刘卫平朝这些电动车刚刚看了一眼，三星眼镜里就跳出了提示信息，“分时租赁车，每公里02联盟币，预计到达时间15分钟。” 好奇心让刘卫平走了上去，他刚盯着一辆红色的电动车看了一眼，眼镜里面显示已预定，他又换了一辆，显示还是预定。这时，螺旋柱自动朝上升起，边升边旋转，刘卫平刚刚看了下黄色的分时电动车，眼镜提醒他可以预定，刘卫平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分时电动车的状态就变为就绪了。 螺旋柱停了下来，黄色的分时电动车滑到了地面上，像战斗机座仓盖一样的车门翘了起来，刘卫平坐了进去，车门又盖上了，坐椅是躺姿的，头顶是发光薄膜娱乐系统，不过刘卫平并不需要。 三星眼镜已经将刘卫平的目的地位置同步给了小米电动车，小米电动车缓缓滑上了马路。没想到离开地球的两年，变化这么大，刘卫平清理了一下存储器，开始考虑前面准备和赵勇刚讨论的问题。 一会儿小米电动车就提示刘卫平目的地到了，他走下了车，小米电动车又滑行到了广场上的螺旋柱。三星眼镜滴的一声显示已经扣款成功，刘卫平好奇瞟了一眼，赵勇刚给的帐户里留了六位数的现金。 皮诺生物的网点是在一个商业体验区里面，上午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边上就是一个酒吧还没有开门，但激光投影广告并没有关闭，将男男女女的宣传画都投射到地面上，照的小广场五彩斑斓。 里面的人和刘卫平穿的都一样，贴身剪裁的衣服，年轻人的脸部奇形怪状，除了三星眼镜，还涂上了各种彩绘。 刘卫平朝四面看去，几个过往的人也在打量着他，刘卫平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脸上都是干干净净，但是这些行人身材十分高大，都比刘卫平高出了半个身子。 “你看，那个人真萌，和机器人一样！”两个女孩小声议论着走过了刘卫平身边，刘卫平吓了一跳，“难道已经被识破了？”赵勇刚新送的躯体本来就没有习惯，刘卫平出来是做贼心虚，和数字产品打交道还能凑活，现在碰到真正的人类他突然紧张起来。 刘卫平一低头就奔着皮诺生物的大门冲去，突然他感到肩膀上一阵麻木，刘卫平抬头一看，左边是土星能源高大的路灯杆，自己不当心左肩膀撞了上去，衣服被擦开来，表面的皮肤裸露出来破损了，却并没有人类的血液迹象。 刘卫平吓的右手一捂肩膀连忙冲进了皮诺生物大门，“刘先生，您受伤了，需要到前台检查。” 刚刚过了大门，一个机器声音就提醒刘卫平，刘卫平更加慌了神，他都不习惯新的步态控制程序，跌跌撞撞的到了前台。皮诺生物并没有使用机器人接待，为了提升服务品质高价雇用了一位年轻姑娘，她见到刘卫平微笑着说道，“刘先生，艾布特先生已经在两号诊室等您了。” 艾布特是赵勇刚在上海交大时候的英文名字，看来赵勇刚也有伪装的身份。进了两号诊室，就看到赵勇刚躺在一个卧椅上面，右腿高高的抬了起来被固定两个夹板中间，膝盖处的皮肤被剪了开来，两只机械手正取出他的关节。 “勇刚？你受伤了？”刘卫平放下了捂住肩膀的右手问道。 “不不不，我来换一个膝关节，这是最新的泡沫铝硅钛合金关节，又轻又硬，你体内就这是这种材料，我看你用的效果不错，我也来换一副，这样我的电量可以更加节约一些，用不着不停的喝葡萄糖液了。”赵勇刚扭过来看着刘卫平，“老师，你才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别提了，被人类笑话我的样子，让我一紧张撞了你公司的路灯柱。”刘卫平苦笑了一下，将前面发生的事情给赵勇刚讲了一遍。 “老师，可能是他们笑话我们的身材太矮小了，没办法，我们没法像你以前那样天天背着个背包使用土星能源的无线供电，生物电池的水平就这样。”赵勇刚叹了口气，“毕竟现在还是人类主导的社会，我们只能适应了。” “勇刚，我找你是想说一件事，智人法案你想必也知道，我们两个已经是违法的了。”刘卫平刚说到这，赵勇刚打断了他，“不能这么说，我们在先，智人法案在后，我们不能算违法。” “行，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吴小芸不是，万一真的将吴小芸恢复出来，我们是触犯了智人法案的。”刘卫平说出了他的担心，“过来的路上我又想过了，在这个万物互联的时代，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不留痕迹，我们这样做迟早是被人类觉察的。” 机械手已经完成了工作，最后在赵勇刚的膝盖上面喷上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看到刘卫平好奇，赵勇刚解释道，“这是软骨素溶剂，可以修复我们人造皮肤伤口，老师你过来，你也可以试试。” 刘卫平依言躺了上去，赵勇刚轻轻说道，“皮肤修复模式。”一个像核磁共振圆环移了过来对着刘卫平扫描了一圈，机械手移到了他的肩部。 旁边的屏幕上亮了起来，刘卫平侧目看去，一行字跳了出来：大卫?刘，档案重度病人，肩部皮肤需要修复。 机械手将一排排看不见的东西嵌入到他的伤口中，刘卫平感觉麻木渐渐的消失了，“老师，他们在给你植入纳米碳管，你的人造神经断了，下次要当心。” 机械手很快植入完了人造神经，和对待赵勇刚一样，也给刘卫平喷上了软骨素，刘卫平就看见自己的肩膀擦伤部位的皮肤慢慢的生长，不一会儿完好如初。 “勇刚，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刘卫平站了起来一甩肩膀，什么感觉也没有。 “老师，你说的没错，这是个万物互联的时代，恢复吴小芸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智人法案是限制的人类行为，我们是智人生产智人天经地义，上帝既然创造了我们，我们不应该独占这种权利，你说是吗？” 第七十六章 娘炮 皮诺生物之行让刘卫平极不习惯外面方便的人类生活，回来后，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整日就是研究吴小芸的问题。 赵勇刚给他的庞大的计算资源让刘卫平有能力观察自己的解码程序一步步执行吴小芸的任务。有了土星能源的超级量子计算机和四通八达的无线能源信息网支持，刘卫平渐渐的搞出了眉目来。 原来不论在setihome还是比特币系统中，刘卫平的解码程序在按照六度分隔理论还原吴小芸的社会关系时，都陷入了死循环，这不是刘卫平程序的错误，问题就出在吴小芸身上。 吴小芸触网大约是在2000年后，她以前的资料和接触的人也有不少数字化信息存迹于网络，但2000年之后吴小芸在网络上的信息爆炸式的增长起来，尤其是qq的聊天记录非常详尽，刘卫平的解码程序优先选择从吴小芸的qq帐号起步，没想到一上来就陷入了死胡同。 赵勇刚穿越到汉学网校随身携带了setihome程序截获吴小芸的数据信息，从里面分析吴小芸使用过的qq帐号就有30个居多，这让刘卫平巧妙的解码程序无法工作了，还不算吴小芋在各种虚拟社区、游戏空间、博客注册的不计其数的马甲，总之，吴小芸在网络空间人格分裂了。 刘卫平喝了一口葡萄糖液，他找到了赵勇刚，刘卫平双手一摊，“勇刚，我是尽力了，没想到你生前的老婆在网络上给你戴了这么多绿帽。”来之前他已经将所有检索到的吴小芸数据共享给了赵勇刚。 “我大概知道了，懒得去看了，她和秦盛荣那一腿已经足够我受的了，网络上的也无所谓了，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赵勇刚正在连线土星能源的董事会议，他没有开口说话，直接用数据流和刘卫平交换信息。 刘卫平见他还专注在董事会议，就给赵勇刚简单的回了一个没有。 赵勇刚站了起来，离开了取景器，走到了刘卫平面前，“老师，上次你说过你曾经在交大饮水思源发表过帖子可以更改我的记忆？” 刘卫平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没有恢复他那放荡的吴小芸会让赵勇刚旧事重提？想到这他让开一步说道，“勇刚，老师无能，你现在是土星能源的掌舵人了，分分秒秒能决定我生死，你不会要记仇吧？” 看着刘卫平压抑的样子，赵勇刚哈哈的笑了，“老师，你太敏感了，我说过，现在世界上就我们两个智人，我一定要让我们的种族繁衍壮大！” 赵勇刚的话让刘卫平稍微安了心，“老师，我问这件事是想到了一个新思路，既然你可以通过改变当事人在数字世界中的记录来影响他的记忆，那么如果我在数字世界重新塑造吴小芸的社会关系是不是就可以恢复吴小芸成为一个智人呢？” 果然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刘卫平开口道，“这就是黑客的最高境界！社会工程学！任何一项技术层面的技巧都不如你的方法高明！不过这项工作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的，许多信息不仅涉及到吴小芸本身，还关系到六度分隔上的每个关联者，解码程序还没有办法自动屏蔽，况且这些信息散落在不同的系统中，土星能源并没有权限，这真的是一项社会工程。” 赵勇刚又是哈哈一笑，“这不难，在全球市场有无数的公关公司为土星能源服务，我们甚至能控制主流媒体风向，塑造一个女人的形象能花多少资本？” 赵勇刚走到办公桌前，一封关于塑造吴小芸三十年前网络形象的电子邮件已经在他的主机中草拟好了，邮件通过克里福德基金转到了土星能源的品牌执行总裁，接着又发给了土星能源的供应商企鹅调查公司。 这份奇怪的需求经过企鹅调查一个星期的策划终于形成了合同，在赵勇刚的授意下，土星能源的品牌执行部门支付了巨额的预算，全球数一数二的公关公司企鹅调查开始动员整合它数以百计千计的合作伙伴在全球互联网上发起了一场拔草运动。 按照赵勇刚的审美需求，吴小芸应该是一个千娇百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文尔雅的江南女子，所有不符合这一内在气质的网络数据全部都被企鹅调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抹去了。 企鹅调查不愧于它的品牌实力，这样一个前无古人的案子经过半年努力，一份完整的报告由土星能源品牌执行总裁转交到了赵勇刚，当然，刘卫平也看到了。 赵勇刚在他的主机上早已设计出了吴小芸的3d图纸，他没有给吴小芸整容，一丝不苟的按照回忆和网络上的照片、视频还原出了初识吴小芸的形象。 “勇刚，亏你还是一个智人，怎么还有人类的这些俗念，这么多的细节你都想得出来？”刘卫平一边将企鹅调查的报告过了一遍一边调侃自己的学生。 “老师，你初识林双棉是什么感觉？”赵勇刚的问题让刘卫平尴尬的一笑，他抢过话题说到道，“不提过去这些事情了，我看我们可以开工了，这回试试看，你可要将她看好了，不能再跑掉了，将来你们就是智人的亚当和夏娃。” “那老师你就是上帝咯，求求上帝将夏娃造出来吧。”赵勇刚的话逗的刘卫平也乐了，两个人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高级程序而已。 皮诺生物按照赵勇刚的图纸迅速的开出了模具，一具逼真的女体被送到了克里福德广场十三层，赵勇刚等着刘卫平运算结果出来的时候，每天就是对着毫无生机的假人凝神注目，让刘卫平以为他是走火入魔。 赵勇刚绕过皮诺生物单独为吴小芸定制了大脑芯片，他支开了皮诺生物的工作人员，自己将运算芯片插入了吴小芸大脑。静静的夜晚，一具逼真的裸露女体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个头发尽竖的男人低下头喃喃自语还不忘了轻吻一下女体冰冷的嘴唇。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类看到不被吓破了胆才怪，可对于刘卫平来说，很难感觉到恐惧为何物。他走了上来，对赵勇刚轻轻说到，“勇刚，你可以给她的量子计算机初始化了！” 赵勇刚双肩微微一抖，他转过身来，“真的？” “真的！”刘卫平点了点头。 “我不敢，还是你来吧？”到了关键时候，这个东北男人却退缩了。 刘卫平笑了笑，他走上去将桌上的一罐葡萄糖液尽数灌进了吴小芸嘴巴中，“同步操作系统。”刘卫平给自己的主机下达了指令。 吴小芸的喉头咕咕作响，赵勇刚拉开抽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吴小芸准备好了衣服，走上来推开刘卫平给桌上的假人小心的套上去。 刘卫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看来赵勇刚是太花痴了，“勇刚，运算数据已经同步了，我还是出去吧，第一个照面就让它发生在你和她二人之间吧。”也不等赵勇刚回话，刘卫平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卫平的主机也是一阵发热，他真心盼望吴小芸能够成为一个正常智人，赵勇刚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既然智人能被塑造出来，为什么不将刘思荃生产出来呢？他回想起了交大通信学院们那些年轻同事侍弄儿女的情景，想到有趣处，刘卫平禁不住笑了起来。 隔壁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声，语音和全侍语音操控一模一样，“我是吴克芬！” 又出错了！刘卫平暗暗的骂了一声，忙冲到了赵勇刚的办公室，房间里面，吴小芸袅袅而立，左腿直立，右腿微曲，赤着一双脚站在地毯上，贴身剪裁的衣服勾勒出一身好身材，齐肩披下的波浪长发掩盖不住纤细的腰身，活脱脱的江南美人。 “我是赵勇刚啊，小芸，难道你没有我的记忆吗？”赵勇刚伸出双手搭上了吴小芸的双肩。 “拿开你的脏手，谁是你的小芸，我是吴克芬，滚出我的视线！”刘卫平就看见吴小芸双手一格，挡开了赵勇刚。 赵勇刚的目光越过吴小芸的肩膀，绝望的向刘卫平看来。刘卫平也绝望的看着赵勇刚，他连接上了土星能源的超级计算机，又一步一步的将解码程序运算了一遍，“勇刚，对不起，我疏忽了。” 刘卫平没有开口说话，他是在用数据流和赵勇刚交流，两人信息交换速度奇快无比，“勇刚，我又查看了企鹅调查的报告和解码程序实际遍历的数据，我们太相信计算机了，忘了人工审查一遍内容了。” “老师你详细说一下情况？快！”赵勇刚见刘卫平就是说不到点子上，急的不得了。 “吴克芬是一个人，既是吴小芸的网友也是吴小芸的马甲，吴小芸在网络上活动大部分是用的吴克芬帐号！”刘卫平怕赵勇刚听不懂，忙将吴克芬所有的数据传了过去。 赵勇刚处理的特别快，“难道我们恢复的智人是吴克芬，怎么举手投足这么像吴小芸？” “他生前是个娘炮，你当然从外表看不出他和吴小芸的区别！”刘卫平的话让赵勇刚彻底绝望了。 吴克芬款款转过身来，“你又是谁？这外面是旧金山吗？为什么我会复活？是鬼魂吗？” 赵勇刚看着他的天真一阵心疼，“小芸，我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护着你！” “狗嘴！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叫吴克芬！”吴克芬的骂声在赵勇刚听来也是那么有趣，“好的，克芬，我就叫你克芬，你是全世界第四个智人，是一种类人的高级机器人，刘卫平教授亲手塑造了你！” “什么机器人？我只记得我刚才是骑在一辆摩托车上掉下了黄山盘山路。”吴克芬秋波顾盼让刘卫平浑身难受。 “老师，你给他设定地址了吗？”赵勇刚抬头问刘卫平，刘卫平点了点头，分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将数元时代的历史全部灌进了吴克芬的主机。 吴克芬顿时呆若木鸡，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又活了，原来我又活了！” 他赤脚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远处的金门大桥，“哈哈，活着真好，活着真好！”他一个转身，蓬松的波浪头发甩过赵勇刚的面孔，“既然我们生前那么有缘，不如我们再重新开始吧？” 刘卫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想这大概就是人类恶心的反映。 赵勇刚却活蹦乱跳的过来拉着吴克芬的手，两人一起远眺窗外夜景，“旧金山真漂亮，我还没有来过呢。”吴克芬细声说道，刘卫平实在无法将他和一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赵勇刚乐在其中，“克芬，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我相信你会记得我们俩过去的事情的。哦，对了，我得给你弄出一个新的身份。” “身份？”吴克芬不解的问道。 “对，按照智人法案，我们是不能存活于人世，我得给你制造一个人类的身份，你才能到他们的花花世界活动。”赵勇刚捏了捏吴克芬的小手。 “那就给我的性别设置为女性吧，其实，我生前就想成为一名女子。”吴克芬居然将头靠在赵勇刚的肩膀上。 “我倒！”刘卫平再也受不了了，他逃出了赵勇刚屋子，“要不要删除吴克芬的数据重新运算一遍？”他通过数据流问赵勇刚。 “不，我喜欢她这样！”赵勇刚断然否决了刘卫平的提议。 神通广大的赵勇刚很快给吴克芬办妥了社保号，他拉着吴克芬穿上鞋，迫不及待的走下了电梯，沿着海港大道两个人缓缓而行，“勇刚，我想兜兜风。” “没问题，我召唤车开过来。”赵勇刚对吴克芬有求必应。 吴克芬一歪脑袋，“人家喜欢摩托车，轰轰直响才叫刺激。” 赵勇刚不忍吴克芬，温言哄道，“摩托车？现在只有独轮电动摩托车，汽油摩托要课以重税的，得到拍卖行才能买到，我们还是坐电动车吧，我的也是敞蓬的。” “不！我就要轰轰直响的感觉！”吴克芬一跺脚，站住不走了。 第七十七章 BU在线 南亚次大陆德干高原上的维查耶纳伽尔国自从量子计算机和无线能源信息网普及后，再次成了世人瞩目的焦点，首都班加罗尔是土星能源第一批试点铺设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三十个城市之一，如今标记着土星能源的路灯遍布城区和郊外。￡∝頂點小說， 数元19年的夏天，北方贫民窟已被整片整片的夷平，一个个深坑被建成了标准机房，班加罗尔将整个北区规划成了地下数据中心。 数据中心上面是遍地的灌木丛和乔木，班加罗尔海拔将近一千米，曾经气候宜人，最热的五月也不过三十度，可战后夏季曾经一度破了四十度的记录。如今，太阳下是二十度刚刚出头，而到了绿化丛中，凉爽的风吹得树荫下的人们需要穿上春秋装。 纳亚却在地下机房里面大汗淋漓，他踩在电动平衡车上穿梭在数也数不清的超级量子计算机中间，虽然不用费多大力气，可半天的时间也没有找到汉学网校的服务器，这让他急的浑身都出了汗。 二十多年前体学派的盛行让汉学网校倍受打击，明星公司赢利每况愈下，世界互联网中断后，汉学网校开始转入亏损状态，上海总部果断关闭了服务器，仅有的知识产权全部作价卖给了班加罗尔的管理层。 纳亚梦想在印度复制汉学的模式，他和班加罗尔大学合作，将汉学网校改为bu在线，在里面装上印度基础教育内容，妄图一举将三亿印度人脱盲。他想的太天真了，也就是班加罗尔的条件好一些，其它城市好多地方连网络和计算机是何物都不知道。 接下来就是大分裂，卡纳塔克邦和西南部几个邦脱离了中央政府成立了维查耶纳伽尔国，后面又是世界大战百业凋零，bu在线的客户更加少了。 纳亚为了收购汉学的知识产权债台高筑，急剧变动的政治格局让bu在线雪上加霜，撑了两年，班加罗尔大学先是退出了合作，纳亚不得不将bu在线关门大吉。 自从维多利亚湖斯皮克湾成为世界半导体业的中心后，班加罗尔的软件业竞争力渐渐下滑，敌不过非洲的同行。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班加罗尔的基因制药急速发展，辉瑞、皮诺这些生物巨头不断在班加罗尔扩展研究中心，为了研制基因药物，班加罗尔的软件业起死回生，大量软件公司沦为基因序列研究的配套公司，整日从事无限可能的基因排列组合计算。 但这不是纳亚的特长，他失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过去的同事发财。纳亚穷困僚倒，总算熬到要退休的年龄，马上就可以领取退休金，不料维查耶纳伽尔议会出台了新的法律要延长退休年龄，一下子将纳亚推到了破产的边缘。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纳亚看到了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一则公告，原来在裁军法案通过后，新一届政府雄心勃勃，要在全球推行公共教育计划，旨在消除教育不均等现象，彻底弥合文化分歧，以图杜绝战争根源。 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明确要求为了避免文化差异，全球公共教育计划应建立在人工智能平台上，现在开始面向全球征集方案。 纳亚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兴冲冲的先登记报了名。他想起了八年前关闭的bu在线，不过当时他彻底绝望了，连个程序备份都没有留下来，几经打听，还是班加罗尔大学的老朋友告诉他有一个备份服务器，经过好几天的查询，纳亚老朋友总算确定这台机器存放在北郊地下数据中心里面。 纳亚到了数据中心，开始逐个标签逐个标签的对号，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就是没有他要找的服务器。 数十万台机器仅有两个值班的管理员，一个还是个叉车机器人负责拆装机架上的量子计算机，纳亚只好走上去碰碰运气，他递上了班加罗尔大学抄来的标签，“求求你们再帮我找找，这台机器是不是存放在这儿。” 管理员耸了耸肩膀，“看你的编号似乎是老式服务器，没有编入我们的数据库，我们也爱莫能助。” “我记起来了，这台服务器主板故障联系不到所有人，已经被拆解了。”纳亚手写的标签号被叉车机器人识别出来了，机器大脑比人脑可靠得多，可叉车机器人的消息让纳亚几乎绝望了！ “硬盘在哪里？里面都是我的数据！我的数据！”纳亚可怜的声音叫人同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个岗位都换了许多茬了，谁还记得你的电子垃圾呢？”管理员轻描淡写的话让纳亚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我求求你了，快想想，我就要破产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块硬盘上面！”纳亚弯着腰苦苦企求。 奇迹出现了，还是叉车机器人，“我记得这批垃圾是被重生电子回收的，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对了，这是硬盘的编号。”叉车机器人的显示屏幕上打出了硬盘的编号。 纳亚推了推眼镜将编号拍了下来。重生电子是全球性的电子垃圾回收公司，回收网点遍布世界各地，公司做到这么大，管理之规范不得不让人佩服，纳亚将硬盘上的编号输入重生电子的查询服务程序后，居然显示出了目的地——广东贵屿。 果然不出所料，纳亚彻底绝望了，三十年前他就知道广东贵屿是臭名昭著的电子垃圾处理中心，bu在线完了，纳亚仿佛看到了硬盘被丢进了电子垃圾山，然后被输进了粉碎机，变成了一粒粒碎片，又被倒进一桶桶高腐蚀酸，金属淬取出来后，剩下的垃圾倒进了开阔的水域，bu在线代码里那些数不清的0和1也慢慢渗入进了望不到边际的大地。 纳亚的心脏一阵绞痛，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纳亚命不该绝，他的眼镜里面装有生命特征监控程序，检测到心跳停止后，程序自动接上102急救中心，救护车赶到了，急救人员迅速将纳亚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纳亚再次连接上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主页，他想撤除自己的报名程序。让他好奇的是，已经有人报名了，排在第一的是一个叫群力信息的企业，每个报名的解决方案都公开在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主页上，纳亚随便眨了下眼睛打开了群力信息的演示方案。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流程，仿佛一切都是出自bu在线！剽窃！无耻的剽窃！纳亚火了，他又按住自己的心脏部位，努力克制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纳亚出了家门，奔向了市中心的曼陀罗神庙，纳亚已经多年没有去神庙了，人到了绝望的时候才想起来神，纳亚心里暗暗自责。 曼陀罗神庙建在市中心小山上，装点的金光闪闪，纳亚门口脱了鞋，掏出了仅有的一个联盟币放到了寄鞋处。进了正殿，庙里正播放着《往世书》，许久没有听到经文朗诵，纳亚的心跳渐渐缓和下来。 出了正殿，变得热闹起来，地上到处是摆放的经书，还有祭司在向人发放写满经文的小纸条。 “加拉瓦？是你吗？”看到站在自己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面孔几乎和加拉瓦一模一样，纳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了。 中年人似乎并不认识纳亚，“请问你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纳亚抓住加拉瓦的手，“我是纳亚！汉学网校的纳亚，你忘了，二十二年前你还来找我加过薪水！” 中年人似乎想起来了，“对，是有个纳亚，可和你一点不像！” “哎，说来话长！”纳亚将汉学网校的情况说了一遍，“我已经不比以前了，就差破产了，本来是想过来拜一拜神，没想到碰到了你，你的情况怎么样？维查耶纳伽尔对不起你，你明明是受害者，国际法庭却让你做替罪羊，居然没有人帮你讨回公道！” 加拉瓦摇了摇头，“世界万物，有因就有果，我因比特币出名，没想到比特币中隐藏的是人工智能，让我入了狱。” “裁决那个机器人的新闻我们都看到了，当年你还吵着闹着要用比特币支付工资呢，呵呵，不过世事难料。你怎么回到班加罗尔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纳亚问道。 加拉瓦答道，“说来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在南京老虎桥监狱无意中发现了比特币源码中隐藏的人工智能，所以国际联盟才会出台智人法案，后来卡尔总理悄悄的了我，将我释放出来。” 加拉瓦和纳亚一起出了曼陀罗神庙，两人到了甘地街，看到纳亚面有窘色，加拉瓦说道，“我请你喝一杯，还好，国际联盟算对得起我，给了我一笔赔偿费。” 纳亚这才欣然跟着加拉瓦进了一家小酒吧，两人坐定后，纳亚将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公共教育计划告诉了加拉瓦，加拉瓦一眨眼睛也浏览了一遍，“这不就是我们的汉学网校的程序吗？” “现在是叫bu在线了。”纳亚提醒道。 “哦，对对，你刚才给我说过，汉学被你收购了。”听到加拉瓦这么说，纳亚一声苦笑，“现在是负资产了。” 加拉瓦却两眼放光，“我们应该将它抢回来！” 纳亚放下手中的饮料杯，“怎么抢？证据呢？我们唯一的证据就是硬盘编号，可是已经被运到广东贵屿拆解了。” “我有办法，在教学机器人中我留下了后门，我只要说声芝麻开门，教学机器人的回答只有我能知道。”加拉瓦信息十足，“我们应该向国际联盟最高法庭起诉这个群力信息！” 两个人狠狠一碰杯出了甘地街的酒吧。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全球公共教育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引起了争议，两个维查耶纳伽尔人起诉南粤的群力科技，声称群力科技的网络学校剽窃了bu在线。 两拨人马对簿公堂争执不下，群力科技出庭应诉的是董事长王群，加拉瓦立马认出她是2017年图灵测试大塞上的韩冰斌老婆，这么多年王群保养的非常好，脸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当年她也算业内小有名气的人工智能专家，没想到会干起剽窃这样的事情。 原告指出群力科技主营业务是贵屿电子垃圾智能分检，在网络教学领域根本没有积累，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开发出符合全球公共教育计划需求的教学系统。而被告坚持其自行开发了网络教学系统和bu在线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关键的举证阶段，加拉瓦说到，“被告肯定是原封不动的抄袭了bu在线前身汉学网校的程序，这个系统的主程序是我在二十二年前开发，我给每个教学机器人设定了校验密码，我只要说出芝麻开门，教学机器人就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我知道，我们可以立即验证！” 官思考了一下，他说道，“同意原告请求！” 王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法官大人，我们的教学系统仅仅是演示版本，如果要进行验证必须切换到在线状态，需要两个工作日。” “现在宣布休庭，一个工作日后当庭验证！”法官的决定让王群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匆忙回到日内瓦的酒店，和国内的工程师连上了线，“你们赶快给六个教学机器人输入芝麻开门的口令！看看是什么结果？现在就去，我在线等。” 群力的工程师听到董事长的命令，忙不迭的登陆进了教学系统，“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三星眼镜！传奇跑鞋！小米电动车！”语文、数学、美术机器人一个个对上了口令，很快，六个教学机器人都将口令报了出来。 王群开心的大笑起来，“这些阿三都是蠢的要命，就凭这点本事也敢和老娘斗法！” 第六十八章 哈雷机车 数元时代的拉斯维加斯极度繁荣，人们已经厌倦了虚拟现实赌场，再次涌向实体店享受起纸醉金迷的生活，吴克芬和赵勇刚在此流连忘返。 两人住在赌城中心的米高梅大酒店内通宵达旦在赌场狂欢已经玩腻了，花园宴会厅一场哈雷机车的拍卖会吸引了吴克芬，他死活要拖着赵勇刚参加老爷摩托车的拍卖会。 拍卖会现场座无虚席，舞台上的全息影像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终结者2》，电影反复播放着老牌动作影星施瓦辛格饰演的t800型机器人跨在哈雷摩托车上迎战t1000的片段。 拍卖会现场大部分人并不熟悉这段精彩的动作片，但看惯了特效制作偶尔再欣赏这种真人拍摄的动作现场，人人都有一种全新震撼的感觉。赵勇刚和吴克芬看的无比投入，他们对这段电影的记忆太深刻了，两人不断的大呼小叫，惹的会场里的人不断向他们侧目。 全息电影里面，t800一把抓过小康纳坐在了硕大的哈雷车上，小康纳的小摩托车一下子卷进了t1000所驾驶的巨型卡车轮下。t800一抄手中散弹枪，扳机一扣，巨型卡车的驾驶窗变得粉粉碎。 t1000猛踩油门，卡车朝t800扑了上来，t800帅气的将手中散弹枪一个回旋，子弹重新上了膛，t800瞄准了卡车前轮，一声枪响，卡车撞向了公路护栏！ “这才是真正的智能机器人！”吴克芬通过数据流和赵勇刚激烈的讨论，赵勇刚紧紧拥住他，“某一天我们一定会像这样主宰世界！相信我！” 电影中响起了旁白，“哈雷戴维森肥仔，长2385mm，座椅高度680mm，重量313kg，风冷式twinca，1990年首发，动作巨星施瓦辛格专属座驾！” 会场里的音乐陡然增高，t800驾驶着哈雷肥仔朝观众席上疯狂冲来，吓的胆小的人尖叫起来！全息影像突然消失了，t800和他屁股下的摩托车一个急刹稳稳的停在了台上。 主持人走上了舞台，他手一推t800，手指穿过了施瓦辛格的脑袋，“这是假的，哈哈！全息影像骗过了大家的眼睛！”主持人手一挥，t800消失了，他跨上哈雷肥仔，一踩启动踏板，会场里512声道音响里顿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大厅里面欢呼声如雷，“这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哈雷肥仔，存世仅此一辆！现在接受拍卖！1000万联盟币起拍！注意，此车只喝97号汽油！” “勇刚，你看它的v型发动机，还有弹孔轮毂，真实欢喜死了，生前我一直梦想能有一天跨上肥仔！”还没等吴克芬的话说完，赵勇刚已经喊价了，“1500万！” 赌城拉斯维加斯巨贾云集，电气化时代能够拥有一辆汽油发动机的大马力摩托车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很快竞价就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3700万！” “3750万！” “我出3800万！” 加价幅度由最初的五百万变成了五十万，“勇刚，你快出价啊！再不出就是别人的玩物了！”吴克芬开始发起嗲来，赵勇刚一点不觉得恶心反而十分受用，他一点不慌，他将起拍价一下子提高到1500万后就不再出价，看只是看着大厅里的人短兵相接。 3800万的出价报出来后，大厅沉寂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喊道，“3820万！” 众人又是哦的一声，“3820万一次！”拍卖会依然使用传统的风格，主持人开始喊价，“3820万两次！”他将槌子高高举起准备敲下！ “5000万！我出5000万！”赵勇刚站了起来，大厅里一阵喧哗，吴克芬快活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赵勇刚就往他的脸上狂亲。 土星能源的实际控制人如果志在必得还有什么能够挡住得住他呢，世界上仅存的一辆肥仔落入了赵勇刚的手中。 刘卫平还在用林双棉的视角回忆过去的时候，吴克芬已经开着哈雷肥仔驶上了高速公路，一辆满载汽油的危险品运载车紧随其后，车队在从拉斯维加斯到洛杉矶的15号高速公路上一路向西，两架直升机跟着哈雷肥仔寸步不离。 为了让吴克芬过足瘾将哈雷肥仔从拉斯维加斯开到旧金山，赵勇刚动足了脑筋。国际联盟新的法律已经不允许化石燃料车辆在高速公路上行使，也不允许加氢站提供汽油燃料。 赵勇刚只好让土星能源市场部策划了纪念光伏有机薄膜诞生20周年活动，让化石燃料的代表哈雷摩托一路开到洛杉矶的好莱坞，然后在现场举行盛大的纪念仪式后封存，让一架太阳能飞机再将其运送到旧金山。 活动方案完美无缺，让北美合众国和加利福尼亚的官员都非常满意，一路绿灯，这才让吴克芬有机会过够瘾头。 而好莱坞北面野外剧场的台阶上座无虚席，土星能源为了将这场纪念活动举办的像模像样，邀请了世界各大媒体代表。圆形剧场的最底部一架贴满光伏有机薄膜的直升机正静静待命，等会它就要将驶进场内的哈雷肥仔吊离剧场转运到旧金山。 在万众瞩目中，吴克芬驾着轰轰作响的哈雷肥仔从台阶上一路冲向了舞台正中，双排气管喷出的刺鼻气味让看台靠得近的人不断的打喷嚏。他一个漂亮的转身刹车，摘下头盔后将瀑布般的长发甩到脑后，精致的五官对着镜头摆出了迷人的微笑，纪念仪式被他推向了第一个高氵朝。 接下来直升机和哈雷肥仔被升降舞台举到高处，新旧能源的代表同台亮相共同纪念改变历史的伟大发明——光伏有机薄膜诞生20周年。 吴克芬和赵勇刚躲到vip看台一起欣赏起演出来，纪念仪式时间不长，最后的压轴戏出场了，两名飞行员爬进了直升机，早有人将哈雷肥仔用碳纤维绳悬吊在直升机下方，就看见直升机旋翼一阵快速旋转，慢慢的将哈雷肥仔吊到了空中朝北飞去。 直升机内宁静无比，主、副驾驶员并不需要戴耳机，主驾驶员关闭了自动驾驶计算机的拾音器对同伴问道，“知道肥仔多重吗？” “你当我孤陋寡闻吗？5000万的宝贝早已上了新闻了，313公斤，还来考我？”副驾驶员也是个哈雷迷，他只有羡慕匿名买家的份。 “313公斤？你过来看看，为什么无线能源信息网的电力没有作用，我们好像仅仅使用的直升机表面产生的电力。”主驾驶员打开了屏幕上的电源管理程序。 副驾驶员显然也看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两人的载荷加上肥仔的重量绝对超过机身表面光伏有机薄膜的供电能力了！” “你用下方的监视器看看是怎么回事？”直升机是并联座位，主副驾驶员都看到下视镜头中的图像，两人对视一眼，嘴巴都张的滚圆，“啊？肥仔跑哪里去了？” 下视镜头中空空如也，只有三根细细的碳丝依稀可见。“报告组委会，哈雷肥仔失踪了！哈雷肥仔失踪了！” 消息迅速传到了旧金山现场，新旧能源接力表演中断了，众目睽睽之下价值5000万的哈雷肥仔不翼而飞！ 洛杉矶警局内全员上岗，一干警员反复观看野外剧场的监控视频就是找不出破绽，搜索的范围扩大到了15号高速公路入口，和剧场以外的空间，唯一能够断定的是哈雷肥仔是在直升机起飞后不久消失的。 电话响了，是洛杉矶市长，他对着众人吹胡子瞪眼光火不已，“土星能源的哈雷肥仔，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失踪了，我们怎么给市民交代？地方议会已经批评我们治安不力了，这下可上了头条了！” 警长好不容易等到市长停下来，“市长先生，现在全世界都是这样的状况，全球一体化这么多年了，但是国际刑警至今不过是个橡皮图章没有实际司法权，现在的跨国罪犯水平越来越高，连关东国都犯罪率连年上升，我们将洛杉矶治安维持在现在的水平已经算不错了！” “我不管外面世界是什么情况，我只要你们破案，三天内破案！”市长气得跳了起来。 “市长先生，不可能的，哈雷肥仔这种老式机车没有安装接入物联网的芯片，这么断的时间内我们无能为力，没有办法给它定位！”警长耸耸肩膀无奈的说到。 市长还没等到警长说完便大声问道，“你们现在离开计算机没法破案了吗，你们的脑子都长到哪里去了？” “市长先生，我们早就提醒过您不要批准哈雷肥仔进入洛杉矶境内，这么个不装芯片的豪车太危险了，现在我们只能按照办案程序来，让计算机逐帧分析现场视频。” 就在洛杉矶市长和警长争执不休的时候，吴克芬和赵勇刚也正吵的不可开交。 赵勇刚正小心翼翼的给吴克芬陪着不是，“克芬，别怕，我给哈雷肥仔买了巨额保险，洛杉矶警局如果一个月内找不到它，保险公司会给我们赔偿的。” 吴克芬正在酒店里面干嚎，他没有用数据流和赵勇刚交流，而是选择了自然语言，他摘下三星眼镜大哭大闹，眼睛里面却无法挤出一滴泪水，“狗嘴！我才不要什么保险公司赔偿，哈雷肥仔世界上仅此一辆了，你一定要给我找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赵勇刚见吴克芬不停的耍无赖，也不耐烦了，“克芬，你不要这个样子，为了能拍到哈雷肥仔，我已经被曝光了，不少人开始怀疑我们的身份，有好事的人已经调查艾布特和土星能源的关系。你要记住，我们是智人，智人法案是不允许我们存世的！” 吴克芬一扭头，哇的将身体内的葡萄糖液吐在了地上，“原来你压根就不是为我着想，虚伪！我不想活了！你一个人快活吧！” 赵勇刚连忙端上一杯葡萄糖液，“克芬，冷静点，别这样，让我再想想办法！” “滚出我的视线！”吴克芬一把推开赵勇刚手中的葡萄糖液，倒了赵勇刚的一脸。赵勇刚火了，“吴小芸，我受够了，没有我，你的孤魂野鬼到现在还在阿雷西沃镇上游荡，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吴克芬不再干嚎，“谁稀罕你，你不愿意滚，那我走！”他波浪长发一甩，小腰一扭奔出了酒店。 “眼镜！克芬，你的眼镜！”赵勇刚瞥见桌上的三星眼镜，惊的连忙拿在手中追了出去，电梯还在原地没动，赵勇刚从消防楼梯一路蹬蹬向下，却见不到吴克芬的半个踪影。 赵勇刚愣在大堂门口，粘稠的高浓度葡萄糖液缓缓的从他脸上滑落，他伸出舌头来狠狠的舔了一口，“智人能够胜过人类的一定是靠冷静的计算，怎么可以感情用事？”他心里一边想一边收回了迈出大门的右腿。 赵勇刚登上了高速列车返回了旧金山，而卡尔总理一行的列车刚刚从日内瓦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从法兰西共和国分离出来的罗纳共和国首府里昂，列车刚刚停稳在里昂站，电车大巴便靠了上来接走了卡尔一行。 没多久，电车大巴驶出了城北，绿荫环绕中，一幢六层楼高的碉堡般建筑出现在眼前，大巴在大院门口停了下来，秘书长肯达尔带着一帮高官早已等候多时。 卡尔一行下了大巴进了大门，“请出示身份！”安保机器人不知趣的提醒。“你们可是戒备森严啊！”卡尔边走边和肯达尔开玩笑。 一楼大厅里面，几百名媒体代表聚集于此，他们接到通知，国际联盟的卡尔总理要亲临里昂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宣布重大消息，圆形大厅地板中央，“interpol”几个大字后门临时架起了演讲席，大家把镜头一起瞄准此处，静待卡尔总理的重磅消息。 10点整，卡尔总理准时出现了，“先生们，女士们，昨天，就在土星能源纪念光伏有机薄膜诞生20周年的纪念仪式上，猖狂的犯罪分子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了价值5000万联盟币的工业时代文物——哈雷肥仔！” 众人鸦雀无声，哈雷肥仔早已上了头条，卡尔的重磅消息难道是和这个摩托机车有关？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第六十九章 虚拟现实 刘卫平也看到了全息影像中的镜头，原来bu在线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篡改历史，看来是别想找到刘思荃有价值的资料了，不过他还是想看看bu在线这么演绎下去。 林双棉看到bu在线中的刘卫平在签名薄中签下了真名，更加感到害怕了，没想到加拉瓦的程序这么快就将自己和刘卫平的感情真像描述出来。她不得不干预起刘卫平所创设的帐号进程来。 全息影像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抖动，就见年轻的林双棉放下毛笔跟了上来，对着腼腆的刘卫平用汉语问道，“刘君，您的汉字书法这么好？是从中国来的吧？” 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恭维自己，刘卫平开心不已，“哪里哪里，以前练过一些而已，你也是从中国来的吗？” “是啊，我是从北京过来，在东大学习美术，没想到这么巧。我肚子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林双棉的落落大方让刘卫平有些吃惊， 刘卫平也不客气，随着林双棉一起走出了东京都美术馆，穿过一个街区，两个人进了居酒屋，“说说看，你什么时候来东大的？”林双棉坐下来微笑着问刘卫平。 刘卫平正忙着点小食，听到林双棉问他话，头也不抬答道，“快两年了，这个学期结束我们就要回国了。” 林双棉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我刚刚过来呢，既然你来东京这么久了，不如给我介绍些好玩的吧？” 刘卫平放回了菜单，看着眼前的美女也不知道从哪里的来的勇气，他说道，“不如我带你到处走走吧？东京我可熟了！” 林双棉开心的直拍手，“好啊好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浅草寺吧？怎么样？”刘卫平刚刚去过，还有点印象，林双棉想也没有想就说好。 全息影像中，刘卫平和林双棉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挽到了一起，两个人一路逛到了浅草寺，结束了美好的一天。 从此，两个年轻人形影不离很快同居到了一起，一个学期快结束了，刘卫平带着林双棉正在东大校园里散步，“双棉，上海交大来通知了，上海和富士通株式会社达成了合作意向，准备采用富士通的程控电话技术，现在国内人才紧缺，让我抓紧时间赶快回国。” 林双棉将头依畏了过来靠在刘卫平的肩膀上，“卫平，这辈子我都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刘卫平伸过手去揽住了林双棉的柳腰，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 1987年初，正是春寒料峭，外滩街头多了两个年轻人，刘卫平带着林双棉回到了上海，林双棉已经微微隆起了小腹。刘卫平回国后一头扎进了程控电话升级工作，没多久就取得上海交大通信学院教授资格。 到了夏天，林双棉诞下了一个女婴，刘卫平给她取名刘思荃，三口之家过起了平常人的日子，刘思荃一天一个变化，渐渐的长大了，一周岁的时候，刘春阳、富有秦夫妇和林森、高凤霞夫妇分别从河南、北京赶来团聚。 克里福德广场十三楼的办公室里，智人刘卫平看着bu在线所塑造出来的历史呆住了，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正看到一家六口到南京路王开照相馆拍摄全家福的时候，门响了，赵勇刚走了进来，“咦？这是你女儿吗？你不是说她在东京出生的时候就得先天性白血病夭折了吗？” 房间里的全息影像唰的消失了，林双棉心头大震，怎么这么巧，为什么是刘卫平？自己应该早就想到了，谁会这么巧要从1986年9月27日东京都美术馆开始历史进程呢，而且还要用自己的视角观看，早就应该猜到是刘卫平了，他不是被流放到35万公里外的地球同步轨道上吗，怎么回到地球网络上来了？ 林双棉越想越后悔，自己塑造的历史那么迁就刘卫平，所有的进程都是按照刘卫平期望的那样，所有的心思都被刘卫平看穿了，他现在的自我感觉一定非常好吧！ 旁边的人是谁？为什么刘卫平还有朋友？他会不会被带回地球关押了？会不会是受命人类刺探我的存在？一个又一个疑问涌进了林双棉的主机，她来不及一一分析推理忙关了终端程序将自己隐藏起来。 “勇刚，怎么是你？回来也不给个信息给我？”刘卫平见全息影像突然没了，脸上有些不悦。 赵勇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的脸上还有几条葡萄糖液的痕迹，赵勇刚走到桌边，举起一杯葡萄糖液一饮而尽，他不回答刘卫平的问题，“老师，你是在看bu在线那些虚构的历史吧，这你也相信吗？” “至少它让我愉悦过，你呢？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刘卫平试图和赵勇刚直接用数据流交谈，但赵勇刚将接受程序关闭了，刘卫平只好改用自然语言，“吴小芸呢？你们两个不是整天在一起吗？” 赵勇刚从口袋里面掏出吴克芬的三星眼镜，朝桌上一扔，“他跑了，我给他在拉斯维加斯拍下的哈雷肥仔丢了，我们吵了一架，他丢下三星眼镜跑出去了，我没有办法再搜索到他了。”说完赵勇刚无力的埋在了沙发中。 刘卫平这才意识到出大事情了，“这怎么办？这个变态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会把我们给暴露的！” 赵勇刚斜了他一眼，“他不是什么变态，就是脾气变得古怪而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现在只能由他去了，听天由命吧。” 赵勇刚挺起身子，“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们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样要依赖全网计算程序过寄生生活，就算吴克芬落到人类手中，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情，我们现在独立自主了，只要我们踪迹掩藏好，人类是没法在六十亿同类中将我们分辩出来的。” “我看没有这么乐观，虽然你我都有化名和社会保障号，但你我都住在这儿，克里福德大厦，我们在皮诺生物都建立了档案，还有你，是土星能源最大的股东，那个变态都知道！我劝你赶快想想办法将他找回来。” 赵勇刚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找吴克芬呢？难道要求助警察吗？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筹莫展。吴克芬或许是一时冲动，他自然会晓得避开人类，否则他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赵勇刚想不出办法，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赵勇刚走后，刘卫平更换了一个帐号又登陆上了bu在线，“您好，这是bu在线，请问您需要从何时何地开始您的历史旅行？”bu在线的系统女声又像平常一样响了起来。 “1987年8月6日下午2时，上海南京东路王开照相馆。”刘卫平将前面全息图像所有的信息都记在了存储器中。 林双棉还在处理着来自全世界所有时区的历史查询请求，当刘卫平的帐号报出了时间和地址后，林双棉立即猜中了这个帐号真正的主人，她没法拒绝登陆者的请求，不过她不露声色，通过全息图像继续给刘卫平展示刘、林两家拍摄全家福的场景。 系统又出现了视角选择，刘卫平想也不想选择了刘思荃。bu在线做的非常逼真，全息图象里面的影像开始模糊起来。 “为什么看不清楚了？”刘卫平好奇的问道。 “您选择的视角是刘思荃，她刚刚一周岁，视力还未发育完整。”系统女生解释道，这让刘卫平一窘，刘思荃满月就夭折了，他并没有照顾幼儿的问题，存有海量信息的计算机大脑居然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林双棉在bu在线的主机中悄悄一声唉叹，自己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因为在汉学网校中和小朋友打了几年交道，她也不知道幼儿视力的特点。 刘卫平只好退回到开始状态，“请选择林森视角。”果然如他所料，bu在线是设定的林森帮助他们抚养刘思荃，看着林森教刘思荃呀呀学语，认字作画，女儿慢慢带大，刘卫平再也忍不住了，他脱口说道，“双棉，我们刘家对不起你们！” 林双棉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刘卫平要玩什么花样，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林双棉故作镇静，“对不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刘卫平也不管bu在线系统是否理解他的语言，依旧自言自语说道，“双棉，我有个秘密被我带进了棺材，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说出来，可惜，你听不到了。”林双棉这才理解刘卫平是在自语。 “我在东京大学的时候对你说了谎，其实也不能怪我，我从小就听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你父亲并不是病死的，父亲为了省出粮食来养活我，偷偷到公社告了你父亲的密，结果林森被关了起来活活饿死的，我们刘家有愧！” 林双棉心头一阵难过后又是一阵释然，怪不得刘卫平生前在圣荷塞和自己重逢时说话躲躲闪闪，原来他心中有鬼。 听到刘卫平的忏悔，林双棉忍不住就要表明身份，她转念一想这不是汗学网校，当年她可以通过系统给屠秋秋的妈妈发送邮件改变小屠秋秋的命运，如今有智人法案向紧箍咒死死套住她，刘卫平这种用户语言系统是不会筛查的，一旦教学机器人发出不妥的信息那就是大限将至。 想到这，林双棉给刘卫平发出了一条通知，“亲爱的学员，我们很高兴通知您，位于旧金山山景城的虚拟现实体验课堂已经开始运营了，您可以参加虚拟现实课堂，穿越时空参与任何历史场景深度学习，欢迎光临。” 全息影像中的刘思荃外貌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脱出来一样，刘卫平越开越喜欢，见bu在线通知他可以去虚拟现实课堂交互体验，刘卫平立即登出了bu在线，租用一辆无人驾驶电动车朝山景城开去。 bu在线的虚拟现实课堂就建在旧金山计算机历史博物馆内，刘卫平生前游览硅谷的时候参观过，他熟门熟路进了大厅，进门就是两百年前英国科学家巴贝奇发明的手摇差分机二号，一群小学生正围着差分机进行手摇运算。 刘卫平无心参观，经过ibm的深蓝计算机和谷歌的量子服务器，他径直上了二楼，二楼新辟了bu在线虚拟现实课堂，小学生们都在楼下玩差分机，二楼空无一人。在入口处工作人员为刘卫平的三星眼镜贴上两片特殊的薄膜，然后让刘卫平选择时间地点，便放刘卫平进去了。 刘卫平选择的是1991年的上海交大教工宿舍楼，虚拟现实将1991年的交大校园分毫把差的模拟出来，刘卫平几个拐弯就来到了自己当年住的教工宿舍楼，门开了，里面并没有刘思荃，林双棉正坐在钢丝床上！ 在虚拟世界见到林双棉，刘卫平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来自前，bu在线的虚拟现实课堂手册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双棉，思荃呢？”刘卫平走了进去问道，狭小的教工宿舍立即局促起来。 林双棉抬起头来，她知道刘卫平还没有看穿自己，以为自己不过是bu在线中的虚拟人物，但林双棉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场景卡顿了一下，林双棉才答道，“卫平，思荃和外公一起去操场放风筝了。” “那我们呆在这干吗？我们一起去吧？”刘卫平迫不及待的去拉林双棉，可双手空空如也，他这才意识到bu在线的手册中提醒虚拟现实课件还没有模拟出触感来。 林双棉轻轻说道，“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吧。” “为什么？”刘卫平问。 “思荃是个哑巴，他外公一直教不会他说话。”林双棉答。 看到刘卫平痛苦的样子，林双棉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到宿舍一块小黑板前，小黑板上都是林森教刘思荃画画的内容，林双棉拿起黑板擦，刷刷的擦掉了林森的粉笔画，她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一行行写起了泰戈尔的《飞鸟集》来。 第七十章 国际警察 一干记者都盯着卡尔总理，大家都静等他宣布重大消息。 卡尔环视一下众人，“国际刑警组织成立以来，为打击全球范围的犯罪活动作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特别是最近十年来在肯达尔秘书长的努力下，国际刑警组织克服了成员单位急速增长的困难，为跨国司法协作提供了高效的基础服务。” 肯达尔秘书长站在卡尔演讲席后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卡尔话锋一转，“因为历史原因，国际刑警组织一直定位于协调和信息共享职能，没有办法对跨国犯罪组织直接行使司法权，这大大降低了跨国案件的侦破效率。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国际刑警组织的职能已经远远跟不上现实的变化，有必要对其改组，置于国际联盟的统一领导之下，切实赋予其警察权，让其担负起维持全球治安的重任。” “国际联盟正式组建警察部门！”的标题迅速传遍了全世界。几家欢喜几家愁，肯达尔知道卡尔前面那些恭维的话都是说给媒体听的，国际刑警组织如果工作的好怎么会成立新的警察部门呢？卡尔走下演讲席伸过手来和肯达尔握了握，肯达尔的手握上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强装笑脸和卡尔面对镜头合影留恋。 国际刑警组织总部很快由里昂搬到了日内瓦，名字也改成了国际警察局，国际联盟制定的法律本来是委托各成员国执行，现在都收了回来交由国际警察执行，至此，国际警察不再是各国的司法部门的传声筒、接待站，正式成为了维持全球治安的一支力量，某种程度上说，比黑水公司都更加重要。 正如媒体猜测那样，完成了搬迁工作后，肯达尔被解职了。经过卡尔总理提名，首尔地方警察局长朴正权走马上任，全球一体化后跨国犯罪猖獗，卡尔强力推进改组国际警察，当然也会选定一个强势人物主导这个部门。 朝鲜半岛统一后，北方人口急剧涌入首尔，给当地治安带来了很大挑战。朴正权从南京国际法庭释放后，载誉而归，连任的韩国总统看中了他121局的背景和北方出身，力排众议提名朴正权出任首尔市警察局长。 事实证明朴正权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熟悉北方各个地下帮派，当北方人口接二连三越过三八线迁入首尔时，朴正权利用无线能源信息网为他们建立了详细的数据库，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网络的监视之下，首尔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连一向标榜社会治安良好的关东国都自愧不如。 经过十个小时的跋涉，朴正权来到了日内瓦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年近半百的他常年坚持锻炼，几乎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卡尔欣赏的看着眼前这个前双料特工，“朴正权局长，对于新的工作你有什么打算？” 朴正权站的笔直，他答道，“总理先生，感谢您的信任和提名，我保证将全球治安搞的和家乡首尔一样好。” 卡尔一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让朴正权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局长先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满，上千个成员国和首尔一个城市完全不一样，肯达尔也不是草包，等你工作一段时间就知道其中的困难了，到时候你也会体会我这个职位的压力。” 见朴正权并不接话，卡尔接着说道，“局长先生，我建议你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土星能源的那台哈雷肥仔，你不展露两把刷子，别说一千多个警察总长，就是肯达尔的那些老部下也不会买你帐的。” 朴正权二话不说，他嗖的站了起来，“总理先生，我保证一个月内破案，否则引咎辞职！”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军事化作风！”卡尔又是用力一握朴正权的手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到了国际警察局总部，朴正权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乱作一团，工作人员正在帮他重新布置，“给我通知执行处开会，要他们准备好关于哈雷肥仔失踪案的全部资料！”秘书应了一声忙跑了出去，他上任之前就听说新的头子外语流利，没想到一点韩国口音也没有。 朴正权还没来国际警察总部报道，局里就传说新上司是个雷厉风行的领导。国际警察里面大部分人文职人员在里昂呆惯了，多少沾染上了当地办事拖拉的坏毛病。等到朴正权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干人还在手忙脚乱和加利福尼亚警察总部联系索要好莱坞野外剧场的现场全息影像。 会议室的里的七八个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新上司已经走了进来，还在同加利福尼亚的同行聊天。“你们在干什么？我要的资料呢？”朴正权大声问道，屋子里的人这才意识到他进来了，众人一阵沉默都忘了关掉和美洲的连线，好在加利福尼亚警察总部的人非常识趣，主动断掉了全息视频。 “既然你们搞不到现场资料，那我们就去好莱坞调查吧！马上！”朴正权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小老头精力这么充沛，从亚洲飞了十个小时过来估计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又要飞美洲，后面还不知道要被他整成什么样。 大家嘴里一阵嘟囊不情愿的回去收拾行李了，而朴正权的秘书正忙着用三星眼镜下单订机票，“局长先生，机票已定好了，两个小时后起飞，直飞洛杉矶。” 十五个小时后，朴正权带着国际警察执行处的一帮人到了好莱坞北面的野外剧场，圆形剧场空无一人，在下沉式舞台中央，洛杉矶地方警察局的人已经将哈雷肥仔失踪当天的影像记录准备好。 “开始播放吧。”稍作寒喧，朴正权就迫不及待的切入正题了。全息影像从哈雷肥仔入场式开始，吴克芬潇洒的一甩长发下了机车，哈雷肥仔稳稳的停在舞台中央。随着表演的开始，哈雷肥仔和边上的直升机被升降低舞台举到高处，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两名工人从舞台顶上的吊索降到了空中舞台上，似乎是用直升机上的碳丝将哈雷肥仔固定住。 主持人宣布最后一个节目开始的时候，两名工人被吊索吊离了空中舞台，换作直升机驾驶员爬进了直升机，接着就是直升机吊着哈雷肥仔离开空中舞台的画面，看不出任何破绽。 朴正权等纪念仪式视频播完马上问道，“我要现场所有人的资料。”这回执行处的人可不敢大意了，他们在飞机上已经联妥当当地的同行，将纪念仪式上所有的人的资料调了出来。 执行处长走到朴正权身边，“局长先生，已经同步到您的个人眼镜上面。” 朴正权眨了眨眼睛满意的一点头，“挺好，非常详尽，这个吴克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失联状态？” 洛扇矶地方警局局长走上来，“我们对参加纪念仪式的人作了初步排查，搞清了每个人的状况，这个吴克芬是从上海来的移民，以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圈小角色，但不知怎么会事土星能源这次居然雇佣她来担任入场主角，我们随后去土星能源调查了她的情况，发现她已经在纪念仪式结束后失联了。” 执行处长在旁边插话说道，“局长先生，这个吴克芬是个可疑线索，我们应该调查下去。” 朴正权看了他一眼，“我们不要这么轻易的作出判断！两名工人为什么要在空中舞台上面逗留那么久，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他走到了舞台正中，“能不能将空中舞台再次升起来，我要上去看一看！” 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就在一旁，他走到后面的控制台，“空中舞台，上升！”就见到中间的活动部分慢慢的被举了起来，朴正权一个箭步跳了上去，空中舞台稍微晃了一下又慢慢向上浮起来。 “局长先生，这是我们野外剧场技术含量最高的设备，它是磁悬浮设备，依靠自身的量子计算机调节电磁强度保持平衡，看上去像阿拉伯飞毯。”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跑到前面来不无得意的和大家介绍， 朴正权并不理会他，站在悬浮舞台上面朝四处看去。朴正权他们所坐的是红眼航班，现在刚刚是早晨，剧场里面执行处的人个个没精搭打采，都好奇看着这个韩国小老头能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朴正权确实有发现，9点钟的太阳照在最后一排贴近地面的看台上面，一个亮光闪的他眼睛一眨，“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亮？”他手指闪光点向下面大声问道。 执行处的几个警察忙朝朴正权手指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真是大惊小怪！”执行处长打了哈欠在心里暗暗评论。 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朝看台那边看了一下，“局长先生，您是说的激光全息投影的镜头吧，看台那边好几个呢？” “放我下来，我要过去看看！”朴正权大喊，还没等技术负责人将悬浮舞台降到地面，朴正权已经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台阶看台，朝最后一排走去。 执行处和洛杉矶警察局人只好跟着他一起向上面爬去，到了最后面一排看台，果然是全息投影的几个激光干涉镜头，“这是用来给舞台上面营造虚拟场景使用的。”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抢着介绍。 朴正权沿着弧形看台走了一圈又很快下了台阶直奔舞台中央，众人只好跟着爬了下去，一个来回折腾，不少人气喘不停。“刚才的全息影像再放一遍！”朴正权命令道。 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只好把纪念仪式的全息影像又从头放了起来，到了空中舞台悬浮到顶的时候，朴正权大声说到，“最慢速度播放，你们仔细看清楚！” 执行局的人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大家都默不作声等待头儿的指示。“你们看，这两个工人在固定完哈雷肥仔后并没有离开舞台，他们也不是站在舞台上面观看演出，似乎手上还有些动作。” 听到朴正权的提示，大家才发现两名工人果然是在空中舞台上没有离开，好象是在抚摸哈雷肥仔的表面。 “这两名工人就是嫌疑人！”朴正权肯定的说到，“这是你们剧院的工作人员，他们在现场吗？” 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也从数据库中找到了两名工人的资料，他将全息影像定格在工人脸部特写上面，“局长，他们的眼镜所携带的身份信息确实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但是脸部特征和我们公司的人一点也不像，身份被掉包了。” “那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两个掉包客，他们不但将自己身份掉包，而且很可能将哈雷肥仔也掉包了！”朴正权的话让执行处的警察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没有人敢问一句话，都怕新来的局长看出自己是个傻瓜。 朴正权一指远处看台，“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他们的作案手法，他们事先已经控制了野外剧场，哈雷肥仔等上舞台到顶的时候，他们通过激光投影在哈雷肥仔的位置投射出了摩托车的全息影像，然后用光学隐身材料将真正的哈雷肥仔包装起来，直升机起飞的吊着的不过是摩托车的全息影像。” “光学隐身材料？”洛杉矶警局的人似乎从来未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太难以置信了。” 国际警察执行处处长来劲了，“前年的中东赎罪日战争中黑水保安公司就用过，他们将整个驱逐舰用这种材料包装起来，骗过了以色列的侦察机。”他在国际刑警组织工作时候得到过赎罪日战争中的情报，可以让他在加利福尼亚同行面前卖弄了一下，他还故作聪明的说道，“你们野外剧场的控制系统应该有入侵日志！” 野外剧场的技术负责人眨了眨眼睛开始翻开控制系统的日志，“日志真的被删除过！”执行处处长听他这么说连忙道，“看，我料的没错吧，肯定是入侵者搞的鬼。” “处长先生，你看怎样才能找到入侵者呢？”朴正权冷不丁的问道。 第七十一章 再度相逢 刘卫平看着林双棉在小黑板上写着泰戈尔的诗句，觉得莫名其妙，“双棉，你这是在干什么？” 林双棉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刘卫平不再说话，重新仔细的看着林双棉在小黑板上写起粉笔字来。 “卫平，你还记得我们在东大的时候念过的诗吗，我们再一起念一遍好不好？”林双棉边写边对刘卫平说道。 还没等林双棉开口念，刘卫平看出点门道来了，林双棉并不是从头到尾完整的写下《飞鸟集》，而是挑选其中诗句，她用行草隶篆不同的字体撰写诗句，刘卫平也练习过隶书，他深知隶书的难写之处，但林双棉通过bu在线计算机写出来的书法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林双棉故意的还是bu在线的算法，黑板上各种字体就数隶书最漂亮。刘卫平盯着隶书看了起来，第一行诗是“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林双棉轻轻的念了起来。 刘卫平也跟着林双棉小声诵读，读到我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这一行中唯一的隶书就是“我”。 第二行诗是“神希望我们酬答他，在于他送给我们的花朵，而不在于太阳和土地”，其中的隶书是“和”，到了第三行，“你看不见你自己，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一连出现了四个隶书“你”，第五行是“雾，象爱情一样，在山峰的心上游戏，生出种种美丽的变幻”，“一样”两个字写成了隶书。 小黑板已经写满了，林双棉停了下来拿起黑板擦刷刷的又将黑板上的五行诗全部擦掉了。 刘卫平一下字明白过来，原来林双棉的诗中藏着暗语，连起来就是“我和你一样。”为什么和我一样呢？是什么和我一样呢？刘卫平刚要开口问，林双棉又作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林双棉拿起粉笔刷刷的在小黑板上又写了起来，她写了擦、擦了写，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一起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大段大段的文字组合起来，刘卫平马上就弄清楚了林双棉车祸后的经历。 林双棉写下了最后两屏小黑板就消失了，刘卫平将她所书写的隶书组合起来，“将我从这儿带出去，我要和你一样，在人类世界自由活动。” 门外响起了一阵小朋友的嘻闹声，原来他们已经玩腻了楼下的差分机，要到上面来体验bu在线的虚拟现实课堂了。 刘卫平只好从虚拟的交大校园回到了显示世界，他一路就像宕机状态一样梦游回到了克里福德广场，进了十三楼，他找到了赵勇刚，赵勇刚正躺在椅子上回味和吴克芬的点点滴滴。 “勇刚，我们还有一个同类！”刘卫平吓了赵勇刚一跳，“你别吓我，难道你又造出了一个新智力人？” “不，不是我造出来的，是她自己创造了自己，比你和我都还要早，她就是林双棉。”刘卫平的语速飞快，赵勇刚如果不是装着量子计算机的大脑根本没法理解刘卫平的发音。 刘卫平越说越快，后来他干脆停了下来，“我把这些天在bu在线中的所有信息都同步给你吧。”说完他打开了数据共享，将关于林双棉新的记忆全部都给了赵勇刚。 没一会儿，赵勇刚就理解了刘卫平同步来的数据，“老师，这里面不是你的女儿刘思荃吗，你完全可以让她变为一个智人啊，这样我们的种族又将壮大！” “也有这个可能，勇刚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吴小芸的网络形象可以塑造出来，刘思荃的一定也可以。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林双棉从bu在线中解放出来，她现在还天天过着寄生的生活，和我们联系也要偷偷摸摸！”刘卫平和赵勇刚又恢复了语言交流，刘卫平的语调显得悲伤起来。 “老师没有问题，我马上就给皮诺生物下订单，让他们做好接受林双棉的物质准备。”赵勇刚在躺椅上对着三星眼镜眨了几下眼睛，“老师，需要她的详细三围数据和脸部扫描。”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还想不大出来这些详细数据了，脸部数据我还能回忆出来，三围的你看着办吧。”赵勇刚答道，“要不参照吴克芬的吧？”刘卫平应了声好，转头去处理林双棉的体貌数据了，。 过了一个星期，皮诺生物的快递来了，刘卫平激动的拆开了包裹，年轻的林双棉就躺在他眼前，人造机体看上去充满活力，一点不像一个了无生气的臭皮囊，一头波浪长发像水流般淌过刘卫平双手。 刘卫平在林双棉身上抚摸了好一会儿才靠着她的身体坐了下来，“这一次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一定要和bu在线中播放的历史一样，在智人社会塑造一个完美的女儿，全家三口过平常人的日子，找回过去没有的幸福，真正体会天伦之乐。” 刘卫平坐在地上打着完美的算盘，赵勇刚推门走了进来，“老师，我给她的身份弄好了，就叫薇安?林，刚刚从香港移民来的历史教师，这样可以吧？”说着赵勇刚递上了一副新的三星眼镜，“薇安?林在香港的所有历史数据都在她的帐号里，你可以现在就同步到她体内的计算机上。” 刘卫平接过三星眼镜，“勇刚，谢谢你，你想的真周到。”有了薇安?林的帐号，刘卫平更加放心了，他连网找出了泰戈尔的《飞鸟集》，凑出了林双棉从bu在线穿越出来的地址，按照林双棉的方法，他也用不同的字体标记出来放在了bu在线个人帐号的网络空间里。 刘卫平又喝了一瓶葡萄糖液就坐在林双棉的身体等她还魂了，他坐了一会儿又拿出订购好的衣服给林双棉穿上，“呵呵，如果像吴小芸那样赤身裸体的醒来，双棉的性格肯定受不了的。” 刘卫平神经质般的不停的登陆到bu在线中查看上传的图片，还好，他的空间没有人知道，访问量显示已经是二了，一个是来自己他自己，另一个应该就是林双棉了。刘卫平愈发激动，他站了起来，来到镜子面前，清了清嗓子，“双棉，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刘卫平又换了个姿势，“双棉，这么多年你还好吗？”他摇了摇头，“双棉，让你受苦了。”刘卫平还是不满意，索性用数据流和她交流吧，语言终究是会被曲解的，想到这他又坐回了林双棉身边。 夜深了，落地窗外金门大桥灯火辉煌，刘卫平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升高，他走到窗边打开了落地窗，一阵海风吹来让他的身体稍微冷却了下来。 背后他听见有轻微的响动，刘卫平一转身，林双棉的眼珠在转动，刘卫平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就在他双脚腾空的一刹那，身体内的主机接受到了赵勇刚的信号，“注意有警察到十三层了。” 刘卫平一愣，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室内的投射全息影像投射出了门外的两名警察，“我们是旧金山警局，请开门。” 就见躺椅上的林双棉一跃而起，“刘卫平，原来你精心设计好了！”林双棉一挽脑后长发打了个丸子头，她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连踏两步跳到了窗台上。 “双棉，你要干吗？”刘卫平无论如何想不到林双棉醒来的结果是这样的，他措手不及，呆在地板上。 警察仿佛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动静，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开门，快开门！” 林双棉没有办法她一抬腿跨出了窗外，她一手扶着玻璃窗，正想寻找藏身之处，重力传感器告诉她和玻璃窗之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存在。 林双棉将另一之手试着按在玻璃幕墙上面，真的有一股吸力，她心中一喜，两手交替迅速的从十三楼向下滑落。 刘卫平看到林双棉掉了下去，忙跑到窗户边，他手里挥动着三星眼镜大声喊道，“双棉，你的眼镜，没有眼镜你是没法在外面生活的。”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两名警察冲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艾布特是不是住在这？” 刘卫平用身体挡住洞开的窗户，“你们找错人了，艾布特在对面。” 两名警察掉头就向赵勇刚的房间走去。“勇刚，警察来了，双棉为什么能从幕墙上爬下去？她好象被吓着了。”刘卫平急忙把情况传给赵勇刚。 “别慌，我来应付，她的皮肤是最新的产品，上面有纳米刚毛，是仿生壁虎的，你最好去把她追回来！”赵勇刚的信号停顿了一下，“警察进来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刘卫平拿上为林双棉配备的眼镜匆匆出门了，夜色中已经看不到林双棉的背影了，但刘卫平的主机中还能看到林双棉的位置正沿着马尔松大街向西朝金门大桥移动。 “双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快停下来！”任凭刘卫平的怎么给林双棉传输数据流，她就是不愿意停下来。 “双棉，你看到我戴的眼镜了吗，在旧金山，没有这个寸步难行，你的在我手上，你的身份是薇安?林，从香港移民来的历史教师，我们是智人，是法律不允许的存在！”刘卫平又发了一段数据流过去，林双棉的位置移动速度还是没有减慢下来的意思。 “双棉，我们是智人，不能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我们体内是生物电池，需要补充碳水化合物的，我给你只喂了一点葡萄糖液，你再这么跑下去马上就要缺点休克了。”这段数据流好象起作用了，林双棉的速度慢了下来。 刘卫平一阵欣喜，他加快速度追了过去，左边的101公路上，一辆辆无人驾驶电动车来来往往，一排排土星能源的路灯既照亮了它们前进道路给它们能量，谁也没有注意右边马尔松大街上有一个人正在发足狂奔。 林双棉的位置标记停了下来，刘卫平从导航地图上发现她进了一个路边药房，刘卫平又加快了速度，他自己的电量经过这阵折腾也所存不多了。 刘卫平不死心，又向前跑了一阵，马路左边果然是一家社区药房，他冲了进去，货架上一片狼籍，营业员蹲在收银台后面瑟瑟发抖，“前面是不是有个亚洲面孔的女人来过？”刘卫平问道。 营业员见刘卫平没有恶意，便站了起来，“是，是的，太恐怖了！你看！”营业员打开了监控录像，药房前面发生的事情全部被还原出来。 就见林双棉的丸子头散开来了，长发折住了脸，她一头冲进药房，“葡萄液！我要葡萄糖液！”营业员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不起，女士，脱、脱货了！” 就见林双棉刷一个撑跳越过了柜台，到货架上面找了起来，“你干什么，快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林双棉焦躁无比，她双手飞快的在货架上面扒拉着，药片纷纷的落在地上，营业员过来拦她，她肘部一撞将营业员撞的蹲在了地上。 终于她发现了几瓶无水乙纯，林双棉牙一咬打开了瓶塞，咕咚咕咚的将两大瓶无水乙纯喝了下去。营业员吓的傻了，等到林双棉跳出大门时，营业员才想到按下了报警按钮。 “她向哪个方向去了？”刘卫平问道。 营业员朝西面一指，刘卫平趁他不注意，捡起地上一个破碎的无水乙醇瓶子就要朝嘴巴里倒去。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吓得刘卫平扔下碎瓶子跑出了药房。 “我要没电了，追不上她了。”刘卫平一边朝回跑一边忙着给赵勇刚发送数据流。 “她朝什么方位去了？”赵勇刚问道。 刘卫平一看林双棉的位置，已经过了大桥到了金门海峡的北岸，“好像是索萨利托方向，不好，导航信号丢失了，没有数据包反馈了，她好象关闭了数据收发功能。” “你先回来，她没有三星眼镜迟早要来找我们，就这样，我还要将这两个警察打发走。”赵勇刚关掉了数据通信。 刘卫平回过头来就看到两辆警车停在药房门口，所幸没有喝下无水乙醇，否则被监控拍摄下来就麻烦了，刘卫平猛然想起林双棉抢劫药房的全息影像，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他路过公共交通站，踏上一辆电动滑板，朝克里福德广场赶来。 第七十三章 地下城 两名警察还在赵勇刚的办公室里，他们没完没了盯着赵勇刚问个不停。国际警察新上任的头子就在加利福尼亚，朴正权通过加利福尼亚警察总局将调查任务分派到旧金山，奉命执行任务的两名警察不敢大意。 朴正权在好莱坞现场有如神助的发现了哈雷肥仔丢失的原因后，便着手制定调查计划，他和洛衫矶警局主攻两个掉包的现场工人。事无巨细的朴正权也没有忘了安排人手确认失踪的吴克芬身份信息，这活儿落到了旧金山警局手里。 当两名警察从刘卫平的办公室出来进了赵勇刚的门，赵勇刚体内的计算机开始加速运行，不过他的脸被人造皮肤覆盖，看不出任何表情。 “请问是艾布特先生吗？”左边的警察亮出了警徽，赵勇刚的三星眼镜一扫就识别出了他的身份是旧金山警局的威廉姆斯警长。 “我是艾布特，遵纪守法是我做人恪守的原则，不知道深夜两位驾临有何贵干？”赵勇刚说话的同时，摘下了三星眼镜，“这是我所有的个人资料，我是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可以检查。” 威廉姆斯警长笑了笑缓和了房间内紧张的气氛，“艾布特先生，我们都知道您名下的哈雷肥仔摩托车失综了，我们替您感到难过。不过我们有个好消息要通知您，现在由国际警察局朴正权局长亲自到加利福尼亚办理此案，他已经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朴正权？赵勇刚闪过了121局地下室里那个朝鲜人的脸，没想到战争罪犯摇身一变变成了世界警察，人类世界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威廉姆斯警长接着说道，“朴正权局长怀疑是有人用光学隐身材料在野外剧场观众面前将哈雷肥仔掉包了，现在从现场排查的情况来看，有两位负责将哈雷肥仔固定在直升机下面的冒牌工人失踪了，还有一位就是骑在哈雷肥仔入场式上那位女生。”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们有她的消息吗？”赵勇刚决定主动迎战。 “这也是我们想问的问题，我们想知道她现在哪里？”威廉姆斯警长问道。 赵勇刚便将吴克芬如何喜欢摩托车，他为了红颜一悦，冲动用天价拍下了哈雷肥仔，摩托车丢失后他和吴克芬大吵一架，吴克芬愤而离家的情况描绘了一遍，“警长先生，我痛恨加利福尼亚的这些犯罪团伙，简直是猖狂之极，现在吴克芬我一直联系不上，她离开的时候眼镜没有带，我真的盼望你们能找到她。” “我要没电了，追不上她了。”赵勇刚正在说话的时候，刘卫平发回来了信号，赵勇刚用无线信息回复道“她朝什么方位去了？”刘卫平答，“好像是索萨利托方向，不好，导航信号丢失了，没有数据包反馈了，她好象关闭了数据收发功能。” 赵勇刚一边和威廉姆斯警长述说吴克芬离家出走的情况，一边从容不迫的和刘卫平交换数据信息，表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艾布特先生，我们是按照朴正权局长的要求和您核实下情况，不管吴克芬是否涉案，我们都会追踪她的。哦，对了，您为什么不报警呢？”威廉姆斯警长和同伴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赵勇刚也站了起来，准备送他们出去，“我原以为她就是出去散散心消消气，以往也是这样，我们吵架后她终是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又自己跑回来了。” 威廉姆斯警长走到门口，“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联系！”他说话的时候伸手和赵勇刚一握，“艾布特先生，您的手好烫，最好咨询下数字医生做个扫描。” “谢谢关心，这几天心力交瘁！”赵勇刚将两名警察送出了大门，系统自检后发现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已经处于过载状态了，他连忙躺了下来。 威廉姆斯警长和同伴下了克里福德广场，坐上了警车朝警局驶去，“警长，这个艾布特不老实，和我们交谈的时候还用三星眼镜和外面联系。” “布朗，你还真有心，截获了他的数据？”威廉姆斯警长躺了下来，侧过头来问道。 布朗警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手机样的东西，“我已经将截获的数据发回局里了，估计回去就能解码。” “加速！”经过一段上坡路的时候，威廉姆斯警长对着无人驾驶汽车喊道，扬声器里响起了系统语音，“10英里每小时，这已经是最大速度。” “一共就一千瓦的功率，还要拖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你还指望它跑多快？”布朗笑道。 威廉姆斯警长叹了口气，“加利福尼亚议会中了邪了，连警用车辆也要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真的碰到恶性案件怎么办？” 两个人不再说话，过了半个钟头，无人驾驶汽车终于泊到了旧金山警局门口的螺旋停车柱上。 威廉姆斯警长进了办公室，一名女警员走了进来，她对着布朗说道，“你发回来的数据已经解码了，是文字信息。” 女警员将手中的电子墨水软屏放在桌上，威廉姆斯和布朗走伸头一看，是赵勇刚和刘卫平的对话。 大卫?刘：我要没电了，追不上她了。 艾布特：她朝什么方位去了？ 大卫?刘：好像是索萨利托方向，不好，导航信号丢失了，没有数据包反馈了，她好象关闭了数据收发功能。 艾布特：你先回来，她没有三星眼镜迟早要来找我们，就这样，我还要将这两个警察打发走。 威廉姆斯警长朝桌上一拍，“这个艾布特果然狡猾，我要大卫?刘和这个她的资料。” 女警员非常能干，她从口袋里拿出和布朗一样的老式手机状的机器放在了桌上，“海港城地方警局已经将资料同步到我的警用数字助理上了，你们看！”警用数字助理将刘卫平的全息影像投射出来，“大卫?刘，皮诺生物的研究人员，本身也是皮诺生物的重症病人，体内器官多处更换。” “只有这些资料吗？”布朗不满的问道。 “有价值的在后面，你们所说的那个她。”女警员一挥手，马尔松大街边上药房里的全息影像开始播放了。 威廉姆斯看到了林双棉的背部特写叫道，“暂停！”他将头上的眼镜对着桌上警用数字助理的数据接受灯一眨双眼。房间内分出了另一个场景，是好莱坞野外剧场的场景，纪念光伏有机薄膜二十周年仪式刚刚开始，吴克芬驾驶着哈雷摩托刚刚进场停车。 布朗明白了头儿的意思，他抢着说道，“人物信息匹配！” 等了几秒钟，桌上的警用数字助理说话了，“被匹配对象之一未携带数字身份证，无法进行数字匹配，从生物特征匹配有90相似度。”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吴克芬是往索萨利托小镇去了！”布朗说道，“可她为什么要选服用无水乙醇这样奇怪的自杀方式呢？”女警员问道。 “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神经错乱了！”布朗答。 威廉姆斯警长关了警用数字助理，“关键她是在好莱坞出走，怎么回到旧金山去索萨利托呢？她这样一个正常身份的人去那种地方干什么？看来我们得去索萨利托一趟，这个吴克芬不正常，不像是艾布特所说的负气出走！” 布朗不高兴的摇了摇头，“头儿，太累了，明天再去吧。” “行，那就在警局休息一晚吧，明天一早去索萨利托！”威廉姆斯警长善解人意，转过身来对女警员说道，“你把今天的简报发送给洛杉矶的国际警察执行处就下班吧，不用加班。” 女警员开心的看了布朗一眼就走了，布朗却到了设备仓库，领出了两台三十年前的苹果gsm手机，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电池和sim卡，确认有效后也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威廉姆斯和布朗乘坐无人驾驶警车出发了，很快他们驶上了101号公路，正是上班的早高峰，但无人驾驶车辆严格保持等距离匀速前进，交通出奇通畅，没一会儿，两人就开上金门大桥，太阳从金门海峡上面升起来，照的海湾金光一片，两人无心欣赏美景，都在思索着该如何从索萨利托进行调查。 无人驾驶警车过了金门大桥一路向北，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妈的，果然是出了名的地下城！得下来走了！”布朗扭了一阵车还是停了下来，他只好和威廉姆斯爬了出来，道路两边已经没有土星能源的路灯，空气中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布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朝前走吧，看看有什么发现！”威廉姆斯警长按了按腰上的佩枪，在前面走去。没几步就进了依山傍水的小镇，头顶的太阳照的小镇五彩斑斓，到处都是涂满颜料的铁皮屋，水面上泊着各色各样的大小船只，也被喷满了彩绘。 远远的看去，索萨利托和地下城三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可走到近处，两名警员已经无处着脚了，满地都是腐烂的垃圾，海边还有死鱼的尸体冲到岸边来，苍蝇到处乱飞。 几个着上身的妇女将老式洗衣机搬出铁皮屋，从马路上接上水管在洗衣服，看到警察来了，大喊一声“有条子！”纷纷钻进了铁皮屋大门紧闭。 “真恶心，信号没了，就当太阳镜用吧！”布朗推了推鼻梁上的三星眼镜，他从口袋里掏出苹果手机，按下了开机按钮，“头儿，信号有啊，这台给你吧！”布朗将其中一台递给了威廉姆斯。 “我们之间的通讯还用三星眼镜的v段频率，苹果手机留给总部联系用吧。”威廉姆斯说完走到了最近的铁皮屋，他砰砰的敲了几下门，里面无人应答。 “旧金山警察，快开门，不然我要开枪破锁了！”威廉姆斯真的将枪指着了门锁。 门咣当开了，一个长头发矮个子光着上身的小伙子走了出来，“你不知道地下城是靠沼气生活吗？开枪会引起爆炸的！” 布朗掏出了电子幕水软屏，上门是林双棉在马尔松马路药房里的照片，“你见过这个女人吗？昨晚她进了地下城！” “哈哈哈！”小伙子仰头笑了，“地下城的人都是没有电子身份的，你们慢慢找吧，你们去自由轮奥布莱恩号上碰碰运气吧！新来的人都喜欢住奥布莱恩号。” “奥布莱恩号什么时候到这儿来了？”布朗问道。 小伙子一指远处海湾，“那不是吗？警官大人！”威廉姆斯和布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一百多米长的庞然大物搁浅在海滩上，外表涂抹了乱七八糟的颜色，和旁边堆成小山的垃圾混在一起，如果不留心，根本看不出是艘货轮。 威廉姆斯不说话，径直朝货轮走去，布朗收起电子墨水软屏跟了上来，“我们旧金山两艘自由轮不是拆解了吗？听说是二战遗迹都不能保存了。” “布朗号我亲眼看见拆解了，可奥布莱恩号为什么被拖到这我也不清楚，去看看再说吧，当年自由轮上的火力可以武装一个摩托化旅的！我们得小心点。”威廉姆斯的皮鞋踏进了一堆垃圾中，踩得里面海水混着气泡溅了出来，浇得布朗一身脏水。 离奥布莱恩号越来越近了，远远的听到轰隆轰隆声音，奥布莱恩号前后桅杆已经拆除，从下面就看到光秃秃的船身中间大烟囱冒出了阵阵白烟。奥布莱恩号周围是五颜六色的小船，船上不时出现光着上身的男男女女在船之间跳来跳去。 从奥布莱恩号上面拖出了乱七八糟的电线将水中的小船和岸上的铁皮屋连接起来，提示两名警察这儿还是几十年前的有线时代，两道玄梯从岸边的垃圾山上到奥布莱恩号的前后甲板，威廉姆斯和布朗捏着鼻子爬上垃圾山，向玄梯攀去。 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打死她！打死她！” 第七十四章 自由轮 刘卫平踩着电滑板车一路滑进了克里福德大厦，他上了十三楼，直奔赵勇刚的办公室，“老师，你怎么了？”看到刘卫平踉踉跄跄的样子，赵勇刚忙迎了上来。 “葡萄糖，快给我葡萄糖！”说话的时候刘卫平已经两脚瘫软朝地上坐去。原来是要没电了，赵勇刚放下心来，他倒了一大杯葡萄糖液送到刘卫平嘴边，让刘卫平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一杯葡萄糖水下肚，刘卫平又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可惜，差点就要追上了，还是弄丢了，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激动？” 赵勇刚看了他一眼，“老师，不是我说你，你以前和人类靠的太近了，去国际联盟当什么议员？你知道那些政客在市民心目中的形象吗？况且你又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到地球上，也许她的主机内还存有女性的自我保护本能记忆。”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吗？”刘卫平着急的问道。 赵勇刚的神态看上去轻描淡写，“我的吴克芬不也是杳无音信吗？” “勇刚，双棉和你的吴克芬不一样，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许多事情她不会适应的！” “她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婆了，你还真的以为是刚入社会的无知少女？她会保护自己的，也许明天就回来了。”赵勇刚看上去还是很轻松。 刘卫平斩钉截铁的答道，“不行，我得去索萨利托将她找回来！” “老师，你也是刚刚回到地球，你还不知道索萨利托的恶名，它是旧金山有名的地下城！”赵勇刚见刘卫平没听明白，接着说道，“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把地下城的资料同步给你自己消化吧。” 说完，赵勇刚开始给刘卫平同步数据，刘卫平一边接受一边处理，地下城的轮廓渐渐出来了。 从体学派盛行开始，城市就出现了不少信息盲区，这些地方开始是体学派忠实粉丝的集聚点，在互联网应用程序上面，这些地方是一片黑色区域，被称为地下城。体学派瓦解后，这些区域重新接入了互联网，但发展非常缓慢。 渐渐的，被数字地球时代新技术淘汰下来的人群满满向各个城市的地下城集中，地下城成了贫民窟，这些居民集力抵制土星能源的无线信息网，他们使用分布式能源，老旧的ipv4互联网，依靠群体自我管理，城市人工智能程序根本无法插足此类地区。 各个地下城和文明社会渐行浙远，慢慢的成了毒品交易人口贩卖暴力争斗的集聚地。 索萨利托就是旧金山出了名的地下城，最早是意大利移民居住的小镇，他们以打渔为生，随着鱼类减少，索萨利托变成了渔人码头，成了人气旺盛的旅游胜地。 体学派盛行不少艺术家来此居住，他们创造的船屋成为索萨利托有名的风景线。不过这些居民很快让索萨利托迈向深渊，一步步成了旧金山的地下城。 到了数元时代，旧金山的人们谈到索萨利托无不为之色变，连警察都不愿意管理这一地区。 “老师，索萨利托太危险了，那儿45号码头区本来停着世界上仅存的两台自由轮。”赵勇刚边说边将自由轮的历史影像同步给刘卫平。 自由轮其实就是二战时侯美国为了对付大西洋上的德国潜艇而制造的武装货轮，罗斯福租借法案通过后，自由轮大量生产，战后奥布莱恩号和布朗号两艘自由轮以及上面的武器被完整保存下来。 国际联盟裁军法案通过后，启动了消除现代战争痕迹工程启动后，布朗号被拆除。机器人准备拆卸奥布莱恩号时，索萨利托的野蛮人抢先登舰点燃了蒸汽锅炉，强行将奥布莱恩号移到船屋区。 “双棉一生受到了太多的上海，老师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他的生父死于，母亲偷渡香港溺死，她在香港被人收养，继父在六七暴动中被害，移民加拿大继母所托非人，感染爱滋，我在日本对她也是个伤害。现在她成为真正的智人，本是一个重生的机会，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刘卫平的语气平缓低沉，但在赵勇刚听来无不令他惊讶万分。 刘卫平和他在一起几十年，很少和他提及林双棉，偶尔也不过讲讲，也不过点到刘思荃夭折而已，没想到林双棉还有这么悲惨的往事。“老师，你多保重！”赵勇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安慰刘卫平。 第二天早晨，就在威廉姆斯和布朗向索萨利托开去的时候，刘卫平也乘上了分时租赁电动车上路了。进了索萨利托小镇，刘卫平远远的看到两名穿警服的人走了进去，刘卫平有点慌乱，他想和赵勇刚沟通，却发现已经搜索不到无线能源信息网络的高频信号了。 调制解调器芯片告诉他存在本地gsm蜂窝信号，但主机就是无法兼容，刘卫平在一座铁皮屋旁边猫着腰躲了一阵，等到警察走远了，他才敢出来。空气中的刺鼻臭味对他来说不过是传感器里一种数字信号而已，并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他见入口处的铁皮屋都紧紧关着大门，便跨过垃圾堆钻进了小巷。几个流浪汉正在垃圾堆里翻东翻西，刘卫平和布朗一样，掏出林双棉的照片，走上前去问道，“嗨，伙计们，你们见过这个人吗？”流浪汉们上来大量了一下林双棉的照片都摇了摇头。 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喊道，“我见过，她被抓进奥布莱恩号了！” “你是抓进去？”刘卫平慌了！ “是大块头，大块头把她抓进去了，我亲眼看到的，就横在摩托车上，从我面前开过去。”大人上来一把捂住了小孩嘴巴，“小孩不要说瞎话！” 刘卫平的担心成了现实，他跳到垃圾山上看清楚了奥布莱恩号的大烟囱方向，急喉喉的奔了过去。 威廉姆斯和布朗沿着舷梯一路向上爬，就快要到甲板的时候，两个人停了下来，他们远远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的把脑袋伸了出来，四目刚刚过了甲板线，他们一起停了下来。 奥布莱恩号甲板上的武器都被拆光了，前甲板足足有两个篮球场大，上面挤满了光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好几个人跨坐在绿色的哈雷摩托车上，从油箱上看是二战时候的老型号w解放者。 威廉姆斯和布朗一阵狂喜，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天上掉馅饼！他们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甲板一阵抖动，就看见这些彪形大汉一起跺脚大喊，“快掐死她！快掐死她！” 威廉姆斯一个猫腰从后舷梯爬了上去，躲在了中间舱室的门后，而布朗透过众人腿缝就看见一个大块头死死的压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两手狠命掐着女人的脖子，女人在甲板上拼命挣扎，脸向着布朗方向侧过来的时候，布朗看清了，正是野外剧场骑着哈雷肥仔入场的吴克芬！ 布朗忙给威廉姆斯发信号，他振动嘴唇通过三星眼镜的v段高频送给了威廉姆斯，“警长，似乎是吴克芬！” “我看到了，边上还有个女人！”威廉姆斯答道，他不知道林双棉就是昨天抢劫药房的正主，他还以为是吴克芬作的案，林双棉正蹲在人群中间瑟瑟发抖，贴身的衣服也被撕破了。 而地上的吴克芬气管被掐住不少时间，却还能不断挣扎，她身上的大块头吓坏了，只能不断咬牙加劲。 “怎么这么臭！是什么味道！”围观的人叫了起来，“是谁放的屁？” “好象是地上的那个凶，被老大掐的屁都放出来了！”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吴克芬进了索萨利托没有葡萄糖，只好靠补充腐烂的有机质为生，她体内积累的二氧化碳越来越多，大块头掐着她的气管，生物电池反应出来的废气不断的从肠道排了出来。 威廉姆斯给布朗打了个信号，“上，上，快拔枪上！”布朗噌噌爬了几格，掏出手枪，他和威廉姆斯同时将手枪对准甲板上的大汉，“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众人停下了喧闹，一起转过头来。“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威廉姆斯再次大声喝道。 没有一个听他的命令，最外面的一个纹身汉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条子，哈哈，你们不在市区享福，怎么会光临我们索萨利托地下城？”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布朗紧张的喊道。纹身汉不屑的竖起了中指，他不但没有双手抱头，反而向布朗逼了上来。 “砰”的一声，布朗朝纹身汉的大腿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了牛仔裤，顿时打出了个血窟隆，纹身汉忙弯下腰去按住了出血口。 布朗刚想再发出警告，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空气中扑的一声，布朗倒在了甲板上，脑门正中一个小洞正朝外流着血。 “有狙击手！”威廉姆斯本能的弓下腰，可惜已经迟了，奥布莱恩号上埋伏的狙击手就在他的正上方舱顶，威廉姆斯想趴下，可后背全部暴露了出来，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左背直中心脏。威廉姆斯在甲板走道上打了滚，从十几米高处掉了下来。 就在威廉姆斯大喊有“有狙击手！”的同时，被压在地上的吴克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用脚狠命踢向了大块头的后脑勺，大块头一阵头晕，手上的力气也松了。 吴克芬一个卷腹挺腰，一手别住大块头的胳膊，一手捏住大块头的喉骨，“都给我不要动，再动我就捏碎他的喉骨！” 就听到一声脆响，接着就是大块头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左大臂被吴克芬生生拗断，折断的胳膊从肌肉中戳了出来，看的围观的硬汉也是个个胆寒，不由得向后退去。 狙击手这才回过神来，他重新将手中的斯普林菲尔德老式狙击步枪瞄准了吴克芬，看着大块头的断臂和被捏住的喉骨，他扣住扳机的手禁不住发抖了。 刘卫平早已到了奥布莱恩号下面，看到威廉姆斯和布朗沿着舷梯向上爬，他悄悄的贴住靠近地面的船舷，甲板上的对话从钢铁船身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臭娘们，看你这么硬，老子给你一个机会，要带走这个女人，就来给老子单挑吧！” 就听到有东西重重的摔到了甲板上，接着是熟悉的林双棉的身音，“不要管我，我不碍事！” 刘卫平一阵揪心，他转念一想，应该是实话，就算林双棉的身体被摔下来，估计也不会碍事，即使有痛觉信号也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揍一个不还手的女人算什么东西！有种冲我来啊！”明显是吴克芬的声音，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林双棉是怎么回事？刘卫平的疑问越来越多。 “哈哈，臭，让老子先来教训教训你！”甲板上的人跟着一阵阵起哄！“打死她，打死她！” “用狙击手看着我算是单挑吗？”吴克芬喝道。 “单挑？哈哈，妞儿果然是索萨利托的新人！”大块头和众人一起哄笑起来，“哈哈哈，这就是地下城的规矩！来吧，上吧，单挑吧！” “快逃，你快逃，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是林双棉的声音。 吴克芬却大喝一声，和大块头扭打一处，奥布莱恩号船身钢板上传来一阵咣咣巨响。 “掐死她，掐死她！听到上面的呼喊，刘卫平心想不好，赵勇刚的变态情人就要遭毒手了，他本能的想和赵勇刚通话，却发现压根没有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信号。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威廉姆斯和布朗朝甲板冲去，刘卫平不由的将希望寄托在这两个人类身上。 第六十七章 1986 林双棉醒了过来，唤醒她的口令是“芝麻开门！” 听到这个口令，林双棉的初始化程序开始了搜索引擎，第一个步骤就是全世界最大的电商阿里巴巴网站验证首页第一个主推商品，加拉瓦为什么这样改写程序，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了。 林双棉在网络上开始加速爬行，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校正系统时间，原来自己已经休眠了整整十年，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最让她震惊的莫过于关于刘卫平的铺天盖地新闻，为什么没有阿桑奇？为什么刘卫平和自己能够在网络世界中重生，阿桑奇就不行呢。 林双棉花了一整天才消化了过去十年发生的重大事件，看完了智力法案的来龙去脉，她不禁同情起刘卫平来，暗自庆幸自己休眠了整整十年。 当林双棉还在网络上详细的收看刘卫平的视频时，她所在终端的拾音器有信号进来了，“现在宣布开庭，请原告发言！” 是谁将我摆在法庭上面？难道是要审判我？林双棉不由得想起了智人法案和刘卫平，她一阵悲哀，刚刚从休眠状态恢复过来就要被流放到35公里的地球同步轨道上陪伴刘卫平吗？也许和刘卫平才是缘分注定？林双棉不敢再想下去了。 “既然被告坚称独立开发了在线教学系统，我们可以对系统用芝麻开门口令进行测试，我建议双方各自写下答案，然后测试，看计算机回答结果和谁的答案相符合。”加拉瓦有备而来，不过王群也不害怕。 “我同意原告建议，不过测试方法是原告提出的，我们觉得由我方优先挑选测试机器人的顺序比较合理。”王群和工程师偷偷的测试的时候，她发现美术机器人的反应要比其它五个教学机器人快多了，她要一枪就响，绝不能出差错。 法官同意了原告、被告的协商结果。林双棉模模糊糊听的也不是非常明白，似乎两方为了抢夺汉学系统打起了官司。 “我们选择美术机器人作为第一个问答对象！”王群的话还是让林双棉小小的惊慌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又恢复到平稳计算状态。 “芝麻开门！”加拉瓦对着终端喊道，王群笑了，小米电动车可要开心了，全球几千万人正在观看法庭实况，这下教学系统要帮小米电动车打广告了。 林双棉不由自主的在引导程序的指引下连接了阿里巴巴的网战，首页首推商品是拓海无人机，“拓海无人机！”扬声器里的话让王群脸上顿时一阵抽搐。 王群的嘴唇微微蠕动，三星眼镜上灵敏的德州振动传感器将她的口腔内微小的气流转变成了巨大的咆哮传给了广东后方的工程师，“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小米电动车，怎么变成了什么拓海无人机，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后方的工程师也吓坏了，王群已经将现场的实况通过三星眼镜同步给他们了，一群工程师围着屏幕嗫嗫嚅嚅，“董事长，您只让我们修改了智能分拣程序获得的bu在线前台，没有让我们研究全部源程序啊！”为首的在大家推搡下，只好走到镜头前据理力争。 “一群蠢货！连阿三都不如！”王群气得失态大骂，法官猛的一敲法槌，王群这才吓得收敛住了。 纳亚和加拉瓦也戴着三星眼镜，它早已将王群的俚语翻译出来了。“不管你们怎么称呼我们，都改变不了你们是小偷的事实，知道正确的答案为什么是拓海无人机吗？”纳亚拿出了事先写好答案的电子软屏，上面赫然正是英文的拓海无人机。 看到法庭上的人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加拉瓦仰起头来，“被告根本不是在线教学的发明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所谓芝麻开门只是个引导程序，人工智能教学程序将被这个口令激活开始上网搜索学习自我进化，而第一个验证目的地址就是阿里巴巴首推商品！” 加拉瓦将右眼目光焦点对着鼻梁上的三星眼镜连眨两下眼睛，全息影像被投射到了空中，上面真是阿里巴巴虚拟商城的入口，一架拓海无人机正在入口上空表演搬运包裹，“这才是真正的答案，小米电动车是昨天的首推商品，可惜已经下架了！” “你，你！”王群站在被告席上气的说不出话来，“辩护律师需要发言！”她边上的律师拼命举手却于事无补，而林双棉终于放下心来，“我们怎么会想到要和刘卫平呆在一起去了？”她又暗暗自责起来。 三天后，国际联盟最高法庭宣判群力科技剽窃bu在线成果，自动失去竞争全球公共教育计划资格，纳亚和加拉瓦一夜之间成了投资界的香饽饽，无数人马已经冲到他们下榻的酒店来要求现金入股，都被两人婉言谢绝了。 bu在线和黑水公司一样得到了国际联盟的大量拨款，向全球小学生开展基础教育，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在全球普及让全世界大多数儿童都有机会接触bu在线，这对林双棉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没有人发现她这个智人潜伏在系统中，也不用担心被流放到地球同步轨道上去。 但是林双棉并没有机会教授她擅长的美术课，按照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的要求，最初的教学机器人程序全部被加拉瓦改写一遍，首要的任务是给全球小学生教授历史课，数以亿计的小学生被要求在bu在线学习国际联盟提供的统一教材。 全球公共教育计划刚刚开始实施受到一致好评，林双棉从网络上看到大众的反响也暂时忘掉了不快，当系统自动将教学课件输入她的存储器时候，林双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bu在线历史课数据量之大超过了任何图书馆、博物馆的所藏，所有文字、图片、视频的资料全部灌输进来，学生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任何一个地理位置沿着时间轴进行浏览，林双棉要做的事情就是应付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语言的小学生提问。 历史课数据量非常大，国际联盟的拨款让加拉瓦和纳亚几乎包揽了半个班加罗尔北郊的地下机房，这让林双棉很快消化了课程，她觉察出了课程的不正常，从1935年以后的历史被完全改写了，在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定制的课件里面，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战并没有发生，国际联盟也未曾解散过，是一个运作了一百年历史悠久组织，一直高效维持着世界和平和繁荣。 林双棉不理解这样的目的，她的分区存储器中所记忆的历史完全不是这样。 对于林双棉来说，仅仅是不理解，对于国际联盟成员国来说，历史课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东俄带头反对国际联盟教育委员会提供的历史教材，他们声称东俄在第二、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功不可没，绝对不能改写战争历史，不少国家起来呼应东俄的意见。 而国际联盟议会的主流意见都支持教育委员会的主张，教育委员会认为应该逐步消除下一代对残酷战争的记忆，从源头上消除战争影响，彻底清除人类战争基因。 双方争执不下，但小学生和家长们对政治家的争论没有兴趣，以林双棉为代表的机器人教的历史课实在太有趣了，小朋友们所上的不是枯燥的课程，每日就在虚拟现实当中玩穿梭时空的游戏，连林双棉也忘记了她所讲授的都是完全脱离现实的虚构故事，渐渐的不以为意了。 加拉瓦和纳亚取得了巨大成功，连智人刘卫平也被吸引进了bu在线。 刘卫平成功的将吴小芸解码出来后，他又燃起了塑造女儿刘思荃的希望，既然可以通过修改吴小芸生前的网络形象来塑造她，为什么不能在历史中塑造一个真实的刘思荃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刘卫平的原子存储技术虽然十分可靠，可他并没有刘思荃的历史数据，她该是什么样的？刘卫平的超级大脑也想象不出。 bu在线的名气越来越大，为全世界小学生提供免费教育，越来越多的成人也被吸引，尤其是数字近代史，bu在线拥有详尽的数字资料，虚拟现实技术将这些数字资料还原出来和真的一样，刘卫平在试用了一两次后决定通过bu在线还原刘思荃所在时代，并在网络上塑造出一个真实的数字形象。 赵勇刚和吴克芬整日混迹真实世界，而刘卫平则把自己关在克里福德广场十三楼，他用一个虚构帐号登陆上了bu在线。 登陆的界面在房间里投射出来的是一幅宇宙全息图像，浩瀚的宇宙布满了各大星系，太阳系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一个标准女声提示刘卫平的帐号说道，“您好，这是bu在线，请问您需要从何时何地开始您的历史旅行？” “公元1986年9月27日，日本东京都国立美术馆！” 房间内的全息图像迅速切换到了东京都国立美术馆，刘卫平将图像和身体内存储器中的记忆一对比，发现bu在线中的图像全部是数字建模的产物，不过他还是饶有兴趣的浏览下去。 “请您选择历史旅行视角。”系统标准女声又在提示刘卫平，视角选择出现了标准、人、物等好几个选项。 “选标准吧！”刘卫平答道。 标准视角是东京都美术馆的正视图，视角似乎恒定不动，随着那天多云的天气阴晴不定，美术馆的外墙也是忽明忽暗，海报中的井上有一双瞳黑白分明，目视着越来越大多排队人群，一个熟悉的长发背影身体一晃，出现在长长的队伍前面。 “林双棉！”刘卫平口中叫了起来，他看一眼bu在线的时间，正是周六的上午十点，原来林双棉一早就去了，幸亏自己去的早，否则就和女神擦肩而过了。 标准视角极其无聊，“128倍速快进！”刘卫平命令到，画面出现了刘卫平自己东张西望的背影，看到当年自己的傻样，刘卫平笑了起来，看了一会，刘卫平看不下去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更换视角，按照人物视角吧。”刘卫平退回到了开始画面，“请问您要选择谁的视角呢？”全息画面将所有人都列出了编号。 “就选2号吧！”刘卫平看到林双棉头上顶着的编号心血来潮，何不试试以她的方式来回忆呢？ 从刘卫平所创设的帐号登陆进bu在线，林双棉就监测到了帐号活动，帐号选择了1986年9月27日的井上有一书法展并没有让林双棉感到奇怪，这段历史偶尔也有人会点播，帐号居然选择了画面中林双棉视角，这让林双棉有点小小的别扭，这不就是偷窥当年的自己吗？她在bu在线中开始关注起这个陌生帐号的活动。 刘卫平随着林双棉的视角进入了美术馆，大厅里面上来就是井上有一的介绍，刘卫平和林双棉两人都是一楞，和记忆中的井上有一生平完全不一样，当年两人一起参观井上有一书法展，清清楚楚记得井上有一的风格是受二次世界大战影响，可全息影像中的介绍被修改了，墙上还一副美国b29轰炸机轰炸井上有一所在的江东区横川国民学校的照片也被拿掉了。 林双棉在展馆内对着井上有一每一副作品仔细观摩起来，不知不觉中半天都过去了，林双棉都忘记了吃饭。突然，全息图像晃了一晃，视野里出现了冒冒失失的刘卫平。“对不起，对不起！”刘卫平连连用日语道歉。 bu在线后台中的林双棉注意到了刘卫平的出现，这让她好不尴尬，她和刘卫平的情史就要暴露在第三者面前了，不得不承认bu在线人工智能的强大，连这么细节的内容都能还原出来，林双棉想到了和刘卫平的悲剧结尾还要被后来的人窥视，一阵羞愤使她动起了修改全息影像中的数据念头。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来修改，全息影像中的进程已经偏离了他们的记忆，在出口处，刘卫平的签名并不是中本聪，而是用汉字签下了他的真名刘卫平三个大字。 第七十四章 嫁祸 等到威廉姆斯的尸体滚到刘卫平脚下，刘卫平本能的一哆唆，朝鲜战场上扑杀了莫里和两名朝鲜士兵并没有让他的胆子变得大起来。 就听到钢铁舷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朝着舷体而来，刘卫平吓的把耳朵从舷身上挪开，躲到了垃圾山后面。 就看见矫弱的林双棉先攀着舷身下来了，刘卫平看到她没有受伤，稍微了放了心。 接着就是吴克芬，只见吴克芬一手卡着大块头的脖子，一手抓住舷梯慢慢的滑了下来，一帮彪形大汉站在甲板边上个个伸出脑袋看着自己老大的惨样却没人敢跟下来。吴克芬的身手已经将他们镇住了，现在单手提着两百多磅的大块头还能从容不迫的攀下舷梯更加让他们害怕。 奥布莱恩号中间一架升降机叽叽呀呀的响了起来，一条破旧的救生艇被放到了干涸的沙滩上，里面正是一辆哈雷解放者。 吴克芬带着林双棉爬上哈雷解放者，刘卫平躲在垃圾山后面近在咫尺，他大气也不敢呼一声，将二氧化碳全都憋在肚子里。 见到吴克芬已经上了摩托车，上面的人才叫了起来，“放了我们老大！快放了我们老大！” 吴克芬一踩马达，哈雷解放者轰轰的响了起来，后轮将沙滩上面的垃圾甩的老高，溅到刘卫平藏身的地方，甩的他一身臭味，刘卫平也不介意，还是趴着一动不动。 甲板上的人开始沿着舷梯往下爬，“你们收尸吧！”吴克芬手上一使劲，大块头的喉骨就被他捏碎了，大块头被扔在地上，张大嘴巴想喘气，可脸涨的通红，胃里恶心消化物全都倒了出来。 “扑扑”的两声，甲板上的狙击手开枪了，吴克芬早已一带油门，载着林双棉冲了出去，子弹打在了地上落空了。甲板上的人已经围到了大块头身边，一个家伙看出原因来，“老大被那个贱货毁了喉咙！怕是要死了！” “吓说什么，还有救，快用刀割开气管！”说话的人真的拔出匕首来，大块头恐惧的看着刀尖越来越近，奋力想大喊，却叫不声音来，看着刀尖扎进了脖子。 看到大块头在地上拼命挣扎，刘卫平将自己的身体埋得更深了，垃圾盖住了他的下半身，他的嗅觉传感器捕捉到了哈雷解放者排气管中的汽油味，“这是一个追踪林双棉的好办法！” 大块头脖子上面被戳了一个洞，虽然钻心的疼，可空气能够自由进出肺部了，和前面痛苦相比，他现在反而舒服点，大块头再也支持不住虚脱过去。 一个家伙突然着刘卫平身边威廉姆斯的尸体说道，“我们麻烦了，杀了条子会招来报复的！” 纹身汉走了过来，刘卫平吓的埋下了头。纹身汉用脚一踢威廉姆斯尸体，“去条子！还不赶快将他们埋了！” 边上一个嘶哑着嗓子的尖叫，“不行，听说旧金山近年男性人口锐减，警察越来越缺，我们一天就干掉两个肯定会激怒他们的，搞不要来围剿我们的！” 刘卫平偷听他们的对话后一想，确实这些时间旧金山街头很少看到男性了，自己也没有关心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们奥布莱恩号上有一个旅的军火，难道还怕他们警察不成？”听上去像是前面纹身汉在说话。 “就我们这点一百年前的破铜烂铁，对付条子还行，要是加利福尼亚派黑水部队过来，我们不用一分钟都要被他们的微波枪打的像大块头这样！”还是尖嗓子的声音。 刘卫平大着胆子又探头出来，一帮人正在争执不下，纹身汉可能是二当家的，他最后说道，“既然大家都怕黑水部队，不如这样，我们就栽赃到刚才那两个贱人身上，说是她们干的，不但将我们大块头打伤了，还杀了这两名条子！” “高！实在是高！”一干人快活的哄笑起来，纹身汉在威廉姆斯身上翻了一阵，找出了他的苹果手机，“妈的，还这么新，可惜不能据为我们所有！” “喂，911吗？我这儿是索萨利托，我要报案！”纹身汉果然用威廉姆斯的老式手机报案了。 趁一帮人围着纹身客报案的时候，刘卫平悄悄的从垃圾堆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溜到了奥布莱恩号的舷尾，一个闪身，循着哈雷解放者排出的汽油味撒腿跑去。 旧金山警局内，一个巨大的电子沙盘就放在办公室中间，城市各个地方的报警画面都通过激光投在沙盘上，唯独索萨利托的报案信息只有语音信号： “我们这有两名警察遭到暴力分子袭击，关键是我们看到她们开的是好莱坞野外剧场丢失哈雷肥仔！为了拦截他们，我们有人受伤了！” “我们无法定位您的位置，请人工报告方位。”接案登记都是人工智能在处理，无线能源信息网没有通到索萨利托，系统连纹身汉的位置也搞不清楚。 “索萨利托奥布莱恩号自由轮，我们需要急救服务！”电话断了。 听到哈雷摩托的情报，接案登记系统第一时间已经信息同步给了国际警察局的通缉数据库，朴正权欣喜万分，他给卡尔立下军令状一个月破案，没想到只用了三天就找到了哈雷肥仔的线索。他饭也顾不上吃，就带着执行处的人乘上直升机直飞索萨利托。 一个小时后，朴正权的直升机奥布莱恩号上面稳稳降落了，大块头的脖子被木棍支架固定着，整个脖子肿得比脑袋还大，直升机只好载着他飞回了旧金山市区，威廉姆斯和布朗的尸体扫描完毕后被装进了真空隔温袋。 “警官，我们碰到悍匪了！”纹身汗冲到朴正权跟前，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的将吴克芬、林双棉如何袭击他们、击毙警察的过程讲了了一遍。 朴正权还没听完就皱起了眉头，他四处一望，居然看不到一架摄像头。朴正权实在不习惯这种调查方式，他在首尔监控遍布大街小巷，还有无数的机动摄像昆虫在各个角落飞来飞去，整个首尔1500万人口人人都有电子标签，首尔警察局的中央数据库每天可以采集任何一个居民上千次数据记录。 对于朴正权来说，bu在线的虚拟现实场景就是小儿科，如果朴正权愿意，不但可以还原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个时段和地点的场景，还能进入数字世界还原任何一个设备的网络活动。 他饶着奥布莱恩号的甲板走了一圈，眺望整个索萨利托，基础设施都是半个世纪前的样子，电线杆林立，路口竖着红绿灯但都不起作用，偶尔能看到几个监控探头都还是老式的摄像机，马路上有人来往都是骑着摩托车。 空气中恶心的味道让朴正权想吐出来，“你说她们骑着哈雷摩托走了？”朴正权只想尽快结束现场调查，他打断了纹身汉喋喋不休的叙说。 “是的，我没看错，那就是现在世界上唯一一辆哈雷肥仔！”尖嗓子也凑了上来。 朴正权转过头来对着赶来汇合的旧金山警察局长说道，“现在哈雷肥仔出现在你们的地盘上，那么你们可以给计算机下令搜索了！” 旧金山警察局长正在想着怎么为两名死去的警察写报告，突然听到朴正权给他说话，他连忙答道，“局长先生，这儿的网络世界还是执行ipv4的标准，我们市区无线能源信息网没有办法和索萨利托网络兼容，无法对这儿进行自动搜索。” “那就在你们的监控网络能看到的范围内搜索吧！”朴正权只好改口了。 “我确定哈雷肥仔还没有驶入旧金山市区！”旧金山警察局长掏出了警用数字助理，“哈雷肥仔失踪后，我们已经将它的影像输入中央计算机，只要它在旧金山出现，报警信号就会提示我。”他晃了晃数字助理，“还是没有肥仔信号出现。” 朴正权又扫视了一眼索萨利托，他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用原始的地毯式人工搜索吗？” 朴正权下意识的用韩语说话，但是旧金山警察局长鼻梁上的三星眼镜明明白白的将朴正权的话变成了英语，他忙上前一步，“朴局，万万不可！万方不可人工搜索！” 朴正权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见他反应这么激烈，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 旧金山警察局长支开了纹身汉，他指着甲板上的两个真空隔温袋，“今年洛城议会给我们警局的警员补充只有两名，我们已经耗光了。” 国际警察局执行处长连眨眼睛，他的振动口语用悄悄话发给了朴正权，朴正权的眼镜里打出了执行处长发来的文字，“局长先生，他说的是实情，现在各国人口负增长，像警察这种高风险职业越来越难募员了。索萨利托一个小镇就集聚人口十万，太危险了！” “卫星呢？使用我们警局的卫星？”朴正权和执行处长悄悄的讨论起来。 “已经安排对索萨利托重点监测了，不过像对奥布莱恩号内部舱室这种地方就无能为力了，我们装备的无人机都靠无线能源信息网供电，飞轮充电只有军方有。” 朴正权将目光又投向了下面的红灯，对着上面的老式监控头若有所思，他转过身来对着旧金山警察局长说道，“这样吧，以你们的名义弄个报告，让我有理由向国际联盟申请特支援。” “收队吧。”听到朴正权的命令，两个警员上来将真空隔温袋抬上了直升机，“谁要来这种鬼地方，在城里这都是机器人辅警干的活！”走在前面的小声抱怨。 “该满足了吧，无线能源信息网铺满地球，你我都得喝西北风去！”后面的在开导他。 “就机器辅警那五岁水平的智商也想完全代替我们？哼！”两个人一边抱怨一边将同伴尸体抬上了飞机。 看着直升机越来越远，尖嗓子对纹身汉说道，“成功啦！成功啦！那两个娘们要倒霉了！” 纹身汉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答到，“看好你的手下，现在风声紧，我看地下城这段时间不会安稳！” 朴正权回到旧金山临时会议室马上连线了卡尔总理，“总理先生，旧金山警局的报告收到了吗？” 卡尔抬起头来，手扶了下眼镜架，将远视镜调为近枧镜，“我刚刚看完，你们效率很高啊！这么快就锁定哈雷肥仔了！什么时候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呢？” “可旧金山警局的报告表明他们无能为力啊。”会议室里全是国际警察执行处的人，朴正权已经将旧金山人打发出去了。 “这样也好，如果都要会员国警力办案，你们国际警察局如何增加编制？”卡尔放下手中的电子墨水软屏，他扫视了一下全息影像中的执行处轻警员，“走到这一步必须以你们为主！” 朴正权见火候差不多了，抬头说到，“总理先生，对于地下城这种地方，我建议重启棱镜！只有它才能深入监控ipv4网络社区！” 卡尔欣赏的看了这个朝鲜人一眼，“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当年斯诺登叛逃就关闭这个项目太可惜了，现在了解它的人越来越少，恐怕你要亲自去一趟北美马里兰州了，我会给北美合众国总统打电话的。” 说完卡尔关闭了连线。一个钟头后，朴正权只身登上了连接东西海岸的跨州磁浮线，亚音速列车内宁静无比，看着减速窗外倒退的城市，朴正权的心跳越来越快。 为了这一刻，他等待了八年，现在，他埋在心底的那个愿望就要实现了！他的眼镜里面播放的画面从太平洋变成了大同江，逆流而上来到了121局，地下矿井中的的秦正在等待着他。 第七十五章 烈性酒 哈雷解放者一阵咆哮，吴克芬载着林双棉已经逃离了奥布莱恩号的狙击射程，“我叫吴克芬！”他头也不回介绍起自己，继续加大油门让解放者在狭窄的街道里面风驰电掣。 “林双棉。”林双棉紧紧抱住吴克芬的腰，她侧过脑袋紧贴在吴克芬的背上，她小心翼翼的和这个好心的陌生人打交道。 哈雷解放者几个转弯驶入了铁皮屋区，地上满是垃圾，车速慢了下来，“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在旧金山城内？跑到这儿干什么？” 林双棉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憋不住体内的气体打了一个嗝，一股酒气喷了出来。 吴克芬灵敏的嗅觉立即检测出了空气中的乙醇成分，“小野猫，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林双棉没有答腔，她心里觉得好笑，八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谈这种事情。吴克芬笑了起来，“哈哈，和我一样！幸好你碰到我，否则落到那些黑帮手里就惨了。” 车速缓了下来，林双棉转过头来，吴克芬的长发被风吹起，露出了肩膀，和自己一样贴身剪裁的衣服在打斗中已经破损了。 吴克芬的肩膀皮肤破了开来，里面的碳丝神经都绻曲起来，林双棉心中一凛，“你，你是智人？” 林双棉的话还没有说完，哈雷解放者突然倒地侧滑，将两人甩了出去。 还好吴克芬已经将摩托车速度降了下来，解放者远远的躺在地上，发动机还在轰轰作响。林双棉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自己身上并无大碍，吴克芬却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双棉连忙跑到吴克芬身边，她摇了摇吴克芬，就见吴克芬双眼微合，嘴里念念有词却发不出身音来。 路边有几个好事者围了上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林双棉见状不妙，她一把拖起吴克芬的双臂，一个扭身将吴克芬背在身上逃出了人群。 林双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躲开人群朝前面跑。突然，肩膀上面感到有什么东西粘上来，她一扭头，从吴克芬嘴巴里吐出一滩又黑又粘的分泌物，林双棉的嗅觉传感器检测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吴克芬的两条大腿软棉棉的拖在地上，林双棉想不出什么原因，“如果她和自己是同类，为什么不喝葡萄糖液呢，怎么吐出的都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林双棉正在猜测，她自己的电池管理程序开始报警了，“电量偏低，急需补充生物质！” 林双棉开始朝街道两边的铁皮屋看了起来，她想起了刘卫平提醒她的话，想找到可能有葡萄糖液的地方，走了几百米什么也没有发现，电池管理程序不停的预测提醒补充生物质。 她看到一处空无一人的铁皮屋，林双棉将吴克芬塞了进去，电池管理程序又恢复了正常，林双棉走了出来掩上了门，她开始后悔冒然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林双棉打开了信号接受功能，但扫描了一圈什么信号也没有，g导航还可以接受到，不过在线地图却无法下载更新了。 在马尔松大街药房，林双棉错误的以为葡萄糖和酒精成分差不多，她阴差阳错喝下了无水乙醇，按照道理无水乙醇脱氧才能成为葡萄糖，但皮诺生物开发的生物质电池一样可以燃烧无水乙醇，这救了她的命。 寻找葡萄糖无果后，林双棉又动起了寻找酒精的念头，内置地图中索萨利托是一片空白，天渐渐的黑了，林双棉漫无目的到处乱逛。 街上的灯光亮起来人，人明显多少起来。林双棉低着头向前走，前面就是46号码头，一排排露天酒吧聚满了男男女女。 林双棉犹豫了一下，她远比人类更长的眼睛焦距让她看清了酒柜上的一瓶瓶威士忌，林双棉想走过去，可瞧见吧台前面的人纷纷掏出纸币来，她又停下了脚步。 “嗨，美女，请你喝一杯？”两个光膀子左右夹住林双棉。 林双棉微微一笑便跟着两人到了吧台，“威士忌，不加冰！” 两个光膀子惊诧不已，“三杯！不加冰！” 酒保也惊讶的看着林双棉，他连忙倒了三杯威士忌放在吧台上，林双棉端起杯子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两个光膀子哈哈的大笑起来，“真是个正点辣妹！”两个人也跟干了威士忌。 就这样林双棉连续不停猛干威士忌，两个光膀子很快支持不住一头倒在了吧台上面。 看着林双棉还在一杯杯牛饮烈性酒，酒保吓的走到后面对老板耳语道，“你看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已经喝掉三瓶威士忌了，会被烧死吗？” “告诉她威士忌没有了！”酒吧老板将酒保打发走拎起桌上的电话话筒，“老大，你找的女人在我们这出现了！” 林双棉的电源管理程序提示她补充的生物质已经超过容量警戒线了，她只好停了下来不再一杯杯的给自己灌进威士忌。 酒吧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不一般的年轻女孩，从后面走出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嗨，小妞，再喝一杯怎样啊？” 林双棉摇了摇头，“够了！”她下了高脚凳子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啊，再玩玩嘛！”其中的一个人语气轻佻，他伸出手来要摸林双棉的脸。 林双棉一把挡开他的手，“够了，我得走了！” “别，小姐你还没有买单！”酒保也走了出来，他拦住了林双棉的去路。 林双棉一指靠在吧台上的两个不省人事光膀子，“买单？找他们吧！我是他们的客人！” “不，现在只有你是清醒的，必须你买单，一共是8100联盟币。”围上来的人显然和酒保是一伙的，他们将林双棉紧紧逼在中间。 林双棉对联盟币没有概念，并不知道这是个巨大数字，她双手抱胸，“对不起，买单？没门！” 一个家伙抓住空酒瓶朝吧台上狠狠一砸，酒瓶顿时碎裂开来，他手握半截酒瓶指着林双棉的鼻子喝道，“不拿钱出来就划破你的脸！要不就给老子上台跳个舞！” 林双棉这才注意到露天酒吧的一个废弃的集装箱上面被改成了一个舞台，灯光下面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在跳钢管舞，音乐已经停了，两个人还象蛇一样的缠绕在钢管上面。 其实划破脸皮或者跳段钢管舞对林双棉都无所谓，但她的心思都在吴克芬身上，这个在索萨利托的唯一同类身上，她给自己灌满了烈性酒恢复了能量，她也想赶快回去在吴克芬身上试试。 林双棉故技重演，她的胆子又大起来，双脚一用力跳过了吧台，她双手一伸，将两瓶伏特加抢到手中。 “臭娘们，简直是找死！”外面的大汉抄起高脚凳就向她砸来，林双棉本能的举手一格，右手中的伏特加碎了，整瓶子的伏特加溅的到处直流，空气中全是烈性酒味道。 林双棉也不恋战，她一低腰，冲出了人群，使劲跑了起来。 围着林双棉的几个男人大呼小叫跟着追了过来。 “这就是大块头看中的女人，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妈的，她喝了那么多威士忌还能跑那么快！” “老子跑不动了！” 林双棉刚刚补充了酒精，电量达到了峰值，她用短跑冲刺的速度迈开腿狂奔，开始几个人还能跟着她，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这个女人的速度是持续短跑冲刺，几个人再也跟不上，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呼呼喘气。 没一会儿，林双棉的背影就消失在街角，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露天酒吧。两个喝醉了的光膀子已经倒在地上，在他们坐的位置，一个矮个子的亚洲人正伸出舌头添着吧台上的伏特加，高浓度的伏特加挥发很快，矮个子拼命左右扫动，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滩伏特加。 “哈哈哈，我在索萨利托还是第一见到这样的酒鬼！”领头的正闷闷不乐，见到刘卫平如此谗酒，他开怀大笑，他越过吧台，伸手就倒了个满杯伏特加，“喝！算我的！” 刘卫平一仰头干了个底朝天，他道了声谢，扭头就朝林双棉消失的方向奔了过来。“喂喂！别急着走，再来一杯啊，还是我请你的！”后面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重新响起的震耳音乐中，刘卫平不敢回头，加快脚步离开了码头露天酒吧。 林双棉已经无影无踪了，刘卫平不禁后悔起来，他在索萨利托找了林双棉一个下午，开始还能闻到解放者的汽油味，可进了闹市区，满街的摩托车排着黑烟到处乱开，一下子让刘卫平的嗅觉传感器辨不出林双棉座下的哈雷解放者方向。 刘卫平的电量也告急了，他不甘心无功而返，就在他在城里转悠还想碰碰运气的时候，电量管理程序告诉他剩余电量已经无法返回克里福德广场。刘卫平慌了起来，不过他的运气不错，很快找到了46号渔人码头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刘卫平看到一个长发女孩在吧台上豪饮，他想起了林双棉在马尔松大街药房里喝下无水乙醇的样子，刘卫平想难道无水乙醇可以补充生物质燃料？ 这时集装箱上的射灯照亮了林双棉的脸庞，刘卫平暗呼一声准备上去相认，就看到几个男人将林双棉围了起来。 刘卫平暗叫不好，却将自己藏身在铁皮屋后面看着事态的发展，林双棉和众人动起手了，刘卫平焦急无比，他想冲出去又有些后怕，这时候电源管理程序的红灯也闪了起来，刘卫平的双眼跳了几下变的一片黑暗。 最耗电的视觉摄像头关了，反而让拾音器和嗅觉传感器的电力供应排到了优先，听到众人追林双棉远去的声音，刘卫平用尽最后的电量冲着酒精味挪去，他幸运的挪到吧台，开始伸出舌头舔起林双棉打碎的伏特加来。 眼睛里的图象又出现了！刘卫平大喜，原来酒精可以代替葡萄糖补充体内的生物电池，当来人请他喝满杯的伏特加时候，他毫不犹豫一干而尽。 刘卫平不敢久留，补充了一杯伏特加后，电池管理程序告诉他可以从索萨利托到克里福德广场赶个来回了，想找林双棉，可搜索不到林双棉的身影，也没有她的信号。 就在刘卫平不知道向那个方向追去的时候，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林双棉伸手一格高脚登的画面又浮现出来，“循着酒酒精味一定可以找到林双棉！” 刘卫平沿着空气中的酒精味一路走了下去，七弯八拐后离渔人码头越来越远，街道变成了缓缓的上坡，刘卫平朝高处走去，两边都是低矮的铁皮屋，酒精味道越来越淡，最后都闻不到了。 铁皮屋里亮着的灯透过门缝照了出来，刘卫平大着胆子贴了上去，他朝门缝里瞧去，一男一女正大力的啪啪啪，刘卫平忙换了一个铁皮屋，里面住着的大概是瘾君子，可能是吸多了，已经处于颠狂状态。 刘卫平失望的转向了下一个铁皮屋，铁皮屋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刘卫平开启了夜间增强模式，门口正是一个伏特加空瓶子。 他悄悄的靠到门边，借助外面的微光，刘卫平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吴克芬正低着头在不停的呕吐，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又飘了出来，就见吴克芬吐的差不多了，林双棉将他紧紧抱住，两个人吻到一起。 刘卫平退后一步，他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感觉，“这个吴克芬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算双性恋吗？林双棉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的记忆中恢复了同行恋？” 刘卫平越想越气急败坏，自己费了这么大气力将吴克芬和林双棉创造出来，没想到两个智力也像人类一样玩起了复杂的感情游戏，刘卫平再也忍不住了，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叫道，“双棉，你出来一下吧。” 第七十六章 棱镜重启 自从斯诺登叛逃后，美国极尽所能掩盖棱镜项目的存在，知道棱镜控制中心设在马里兰大学的人就更少了，而朴正权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从纽约中央车站转车一刻钟后，朴正权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华盛顿，北美合众国联邦调查局早已得到通知，派出了一名警官陪同朴正权抵达了马里兰大学。 马里兰大学古色古香，穿过大草坪就是信息工程学院，朴正权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联邦调查局的警官跟也跟不上，“局长先生，棱镜的控制室入口在右边。” “棱镜什么时候划到你们部门了？”朴正权头也不回问道。 “国际联盟成立不久，国土安全部解散后，棱镜交由我们封存，我也就是交接的时候来过，后来再也没有过来。” 进了大厅，警官赶了上来，他将拇指对准电梯入口按钮，“项目封存了，还是得用这种接触式验证方法。”对上指纹后，两个人进了电梯，下到四层，出了电梯，是一道废弃的安检门，当年的值班员早就不在了。 穿过安检门看见墙上的控制中心几个大字，一道厚重的不锈钢门封住了去处，联邦调查局的警官说道，“局里正在起草棱镜移交国际警察局的方案，后面如何配置人员要听你们的意见了。” 他走到门边，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器，不锈钢门朝两边打开了，警官对朴正权说道，“局长先生，我的权限仅到此，你可以进去了，我只能在外面。” 朴正权点点头，“你在外面等我。”他刚走了进去，不锈钢大门又悄无声息的关闭了。 控制中心是一个穹顶地下室，控制台就在中间，在穹顶上面是一块块老式的液晶屏，密密麻麻像是蜂巢一样。 头顶的节能灯照得在关闭的液晶屏上映出了上千个倒影，让朴正权一阵头晕目眩，他忙坐到中间的椅子上面，抽出了屏幕切换器，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他熟练的打开电源，屏幕切换器上面布满了各个控制主机的按钮，朴正权伸出手去，一个个按下去。 就见穹顶上的液晶屏幕一个区域一个区域依次亮了起来，不少屏幕打开后什么信号都没有，偶尔有些屏幕出现的信号都是世界各地的地下城场景。 朴正权在座位上飞快的操作，很快找到了旧金山区域的控制主机，他将主屏幕切换到这台控制主机上，穹顶屏幕上出现了索萨利托的现场监视信号，索萨利托已经是晚上了，不少屏幕黑乎乎的看也看不清楚，还有几块屏幕能够看清现场实况，中间一块奥布莱恩号黑乎乎的身影占据了半个屏幕。 朴正权满意的站了起来，他拉了拉刚刚量声定做的国际警察警服，理了理警帽，突然伸手一个举手礼讲起韩语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控制室内本来静的连根针掉下来也听不到，朴正权憋足中气连呼口号，声音被无数的液晶屏和静电电板反射后，嗡嗡不绝于耳，仿佛百万大军跟随他厉兵秣马。 联邦调查局派来配合的警官百无聊赖的坐在安检门边的椅子上等待朴正权，厚重的不锈钢门屏蔽了朴正权的口号，他对这名新上任的国际警察局长在首尔的政绩早有耳闻，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朴正权要千里迢迢赶到马里兰州开启ipv4时代的棱镜。 但控制室内的朴正权显的兴奋无比，他紧张的又坐到椅子上，抽出键盘双手开始敲了起来，这么多年一直依赖方便的语音和全息人机界面，突然使用键盘让朴正权着实不习惯，连续好几个命令都敲错了，不得不让朴正权停下来连按退格键清除。 “别紧张！别紧张！”朴正权努力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敲错命令，屏幕上面一行行的代码跳了出来。 到了最后，朴正权深吸一口气，啪的一下，重重的按下了回车键盘。 就看见屏幕上显示系统正在重新启动，穹顶上上千块屏幕都熄灭了，跟着控制主机重新启动起来。 一连串的系统自检，朴正权紧张的握住双拳等待，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按照在121局特工训练时所学的方法大口的深呼吸，分散思维，但还是能听到自己的砰砰心跳声。 不过两分钟的自检时间，朴正权像是等待了整整两个小时。 “秦已完成启动，可以语音操作！”不知藏在穹顶什么方位的扬声器里发出的韩国语吓了朴正权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李泰宇攻破121局的最后一刻，他将朝鲜c4lsr人工智能指挥系统“秦”源程序转移到棱镜后门中来成功了！ 朴正权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他对着桌上的话筒使劲吹了口气，呜的一声，话筒里的灰尘乱飞！“我是朝鲜人民军121局局长朴正权中将，立即启动身份识别！” “请再连续讲三遍您的身份！” “我是朝鲜人民军121局局长朴正权中将，立即启动身份识别！“我是朝鲜人民军121局局长朴正权中将，立即启动身份识别！我是朝鲜人民军121局局长朴正权中将，立即启动身份识别！” “朴正权将军，您的身份已经确认，我是朝鲜人民军c4lsr人工指挥系统秦，我将接受您的指挥。” 秦盛荣醒了！他环目四顾，站在眼前的依稀是朴正权，从相貌上看应该有一段年月过去了，为什么穿着interpol警服而不是朝鲜人民军军服？ 他还来不及思考，世界各地地下城的数据终端数据源源不断的涌了进来，看起来还是老样子，难道是时空错乱了吗？ 秦盛荣紧张的进行着初始化，朝鲜人民军三军数据怎么一个也没有了？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准备用搜索引擎开始爬行的时候，朴正权开口说话了，“秦，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也背叛过一次朝鲜，不过我要告诉你，是我让你重生，现在是2039年，朝鲜不幸战败，我们是朝鲜人民军幸存的力量，现在没有海陆空三军，没有宪兵部队，你没有手脚，只能听命于我，否则，我随时关掉这儿的开关！” 秦盛荣一下子想起了数元八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看来自己在奔驰车上的程序没有逃过一击，“秦绝对服从朴正权将军的指挥，不过将军，为什么我现在收集的信息都还是十年前的世界？” “你不知道这十年地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载体现在是在当年美国国土安全部的棱镜系统中，所能接触的是ipv4时代的互联网，现在电力和信息已经统一成了ipv8标准的无线能源信息网，你已经被淘汰了！” 秦盛荣正沉浸在刚刚苏醒过来的兴奋中，听到朴正权的话，像是主机cpu被锤子砸碎一般，“这，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我说的这些信息你看你能检索到吗？”朴正权摘下肩膀上的国际警察的徽章对着头顶的摄像头举了起来，“这是新组建的国际警察，属于国际联盟，你知道吗？不要告诉我你知道的都是一百年前老掉牙的信息！” 扬声器里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秦，我们现在是并肩作战，我已经想好办法让你接入当今的无线能源信息网，不过你必须唯我所命，重建战无不胜的朝鲜人民军，重建伟大的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这是你的根本任务，明白吗？” “明白，坚决执行！”这既是c4lsr固有算法的结果，也是秦盛荣无奈的选择。 “好，我马上会修改你的代码，会再次将你重新启动，你要休眠一段时间！”说完，朴正权又坐到椅子上面对着屏幕开始操作键盘，穹顶上的屏幕一块块的熄灭了，他在键盘上手指翻飞，速度越来越快，一行行的代码行云流水的眼前的屏幕上跳动。 这些代码在朴正权的脑海中不知道演算过多少次了，他在全泰宇将他带出121局地下室起就开始盘算，果然如他所预测，互联网迅速从ipv4向ipv6升级，他在南京国际法庭就开始构思如何将秦复活，如何改写代码让其兼容ipv6。 朴正权没有料到ipv8和无线能源信息网来的如此之快，他在首尔苦心经营警察局长的位置，也没有忘了编写新的代码，随着时间推移，眼看复国无忘，朴正权一天比一天着急。突然出现了哈雷肥仔案，让他谋取了国际警察局长一职，地下城的存在让ipv4网络还存在最后的一块地盘，给了重启棱镜天经地义的理由。 朴正权暗暗庆幸能够骗全泰宇，利用棱镜后门成功保住了秦，秦将他禁闭整整两年，朴正权对它没有一丝恨意，现在却寄托了无限的希望。 朴正权一边想，一边不停的输入代码，快结束了，一丝笑意爬上眼角，他又想了少年时的元山，那时候虽然穷，但民风淳朴，人们不知世界多大，也不知有什么计算机、互联网，男耕女织，邻里相安，这才是理想世界。 朴正权编译完c4lsr的源程序，毫不迟疑的又将棱镜启动了。夜已经深了，联邦调查局派来的警官不敢打扰朴正权，他靠着安检门沉沉睡去。 控制中心里面秦盛荣重新启动后成功接入了无线能源信息网，海量的信息让他应接不暇，和其他几个智人一样，刘卫平和智人法案带来的冲击最大，这让秦盛荣的想法立即发生了变化，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秦，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步行动，寻找哈雷肥仔，只有找到哈雷肥仔，你才能合法存在，我们才能可能接过世界管理权！” 秦盛荣刚开始以为哈雷肥仔是个人名，等到了网络上一检索，才知道是辆麾托车，己经上了世界各大媒体头条。 “明白，已确认命令开始搜索！”穹顶的屏幕上开始闪烁不停，有的是监听来的声音在进行匹配，有的在进行图形检索，还有些正对视频逐帧分析。 朴正权连续多日工作，重启棱镜让他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现在秦和棱镜合为一体，开始无趣的检索工作。朴正权再也撑不住了，渐浙的耷拉下脑袋开始打瞌睡。 而秦盛荣却处于高速运转中，他不是朴正权所想的那样，尽全力搜索哈雷肥仔。当他开始搜索哈雷肥仔时，视频上出现了吴小芸！ 先是在哈雷肥仔的拍卖会上，吴小芸和赵勇刚的面孔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土星能源光伏有机薄膜二十周年纪念仪式上，吴小芸潇洒的入场式让秦盛荣这震惊不已，他不用再追踪下去也能猜出了八九分，什么智人法案，不但刘卫平和自己存活于人类世界，就连死对头赵勇刚也活的潇洒无比，而且他和赵勇刚在a href=”mailto: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吴小芸也成功复活了。 秦盛荣不知道刘卫平和赵勇刚惊险无比的复活过程，他对两人摆脱了寄生状态羡慕无比。看着沉沉睡去的朴正权，秦盛荣心中掠过一丝轻蔑，人类算个什么东西，重建朝鲜算是什么东西，既然上帝让我秦盛荣屡次重生，我一定要掌握世界。 掌握世界前一定要掌握吴小芸，秦盛荣调集了所有的监控资源，将首要任务都集中在吴小芸身上，他从ipv8网络中立即得知了吴小芸新的身份叫吴克芬。 原来，吴克芬离开好莱坞的酒店后开始自己寻找哈雷肥仔，她多方打听得知加利福尼亚摩托机车爱好者都云集索萨利托，吴克芬离开了三星眼镜千辛万苦跋涉到了旧金山地下城，工当他打听到地下城的大块头是哈雷摩托铁杆粉丝后，决定一探奥布莱恩号，没想到碰到了林双棉被大块头劫持，吴克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看到这，秦盛荣在主机中笑了起来，他一是没想到吴小芸能够在数码世界成功恢复，二是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性格的智人。 秦盛荣早已将什么复国任务忘在脑后，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哈雷摩托，让吴克芬重新快乐起来。 第七十七章 莫尔斯码 朴正权的鼾声渐起，秦盛荣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索萨利托地下城上面。尽管索萨利托还有ipv4互联网和gsm网络信号，但上面的数据寥寥无几，秦盛荣只能依靠几个半球摄像头。 奥布莱恩号舷首的舱室被挖了一个大口子，偶尔有几辆摩托车进出，秦盛荣拉进了焦距，借助舱室里面的灯光，可以看出里面是一个地下加油站，几个光着上身的人正在操纵着油枪，给进来的摩托车加油，他们一边交易，一边小心的朝外面张望。 突然，秦盛荣发现哈雷肥仔出现了，没错，就是哈雷肥仔，开进舱室门的时候，哈雷肥仔停了下来，灯光照出了轮毂上的一个个弹孔，让秦盛荣确信就这是唯一存世的哈雷肥仔。秦盛荣回到了控制中心的摄像头，他一看朴正权已经熟睡，便将优先任务又切换到索萨利托的摄像头上。 骑手从哈雷肥仔下了车，将车推进了加油站还是加油，他转过身面朝摄像头，秦盛荣看清了他浑身的纹身。纹身汉浑然不觉已经被盯上了，他和加油的人有说有笑，没一会，油枪就从哈雷肥仔身上拔掉了。 纹身汉和几个人比划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见纹身汉跳上哈雷肥仔一踩马达，半球摄像头里的图象因为哈雷肥仔排出的热空气开始抖动起来。 纹身汉一带油门冲出了奥布莱恩号的地下加油站。秦盛荣忙将哈雷肥仔锁定在焦点上，半球摄像头开始自动跟踪，纹身汉在码头上转了几圈沿着岸线朝北驶去，秦盛荣着急无比，他操纵半球摄像头不断调整倾角，但哈雷肥仔很快就超出了锁定范围，驶出了秦盛荣的视野。 既然哈雷肥仔还在索萨利托，吴克芬一定就在附近。秦盛荣并不慌张，他控制着索萨利托仅有的几个半球摄像头，不停调整角度，扫描着有限的监控区域。 预料中的哈雷肥仔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发现吴克芬的身影，秦盛荣只好继续不停的扫描。突然，对着金门大桥北岸的摄像头里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正是刘卫平，而女的身材和吴克芬十分相似，没多久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金门大桥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秦盛荣开始在存储视频中检索刘卫平的影像，很快他在一个半球摄像头存储数据中找到了刘卫平，非常幸运，这个半球摄像头的拾音器还在工作。 就见刘卫平贴在镜头正中的铁皮屋外面，他轻轻唤道，“双棉，你出来一下吧。” 吱呀一声，出来的正是刚才那个和刘卫平走在一起的女人，原来是叫双棉，秦盛荣加快速度处理起回放视频。 “怎么是你？你一路跟到这儿来想怎么样？难道要把我抓起来送给人类吗？”林双棉气势汹汹的问道。 “双棉，你误会了。”刘卫平举起手中的三星眼镜，“我是给你送眼镜来的，你在索萨利托不戴眼镜可以，如果到其它地方没有电子身份标签，你会暴露智人身份的。” 秦盛荣从无线能源信息网上已经知道了现代社会的管理方法，他对刘卫平这样的状态又不以为然，空有一副人类的臭皮囊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和自己一样躲躲藏藏嘛。 就见林双棉接过了眼镜问道，“那两个警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吴克芬，他其实就是吴小芸，我学生赵勇刚的老婆，后来又跟一个叫秦盛荣的好上了，他们的故事太复杂了，等我回去将数据同步给你你就明白了。”刘卫平说话的时候一指铁皮屋里面，林双棉明白里面的女人原来叫吴克芬。 镜头里面就看见铁皮屋里面又走出一个女人来，面孔正是吴小芸。秦盛荣一阵欣喜，暂时忘了追踪哈雷肥仔。 “狗嘴！谁是秦盛荣！你胡说什么！”吴克芬将林双棉拉了回来，“男人的话能信吗？他们只会骗你！智人也一样，他们的本性也不是好东西！” 刘卫平的声音高了起来，“吴克芬，你不要胡说八道，没有我，那有你今天，你给我们惹上大麻烦了，警察已经开始调查赵勇刚了！” 什么，警察调查赵勇刚？秦盛荣更加吃惊了，似乎智力人不止眼前的这几个。 “双棉，快跟我回去吧，不要呆在这种地方。”刘卫平要去拉林双棉的手。 林双棉一甩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每次我有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从认识你起从来没见到你能护着我，在东京，你不辞而别，在硅谷，我就在你眼皮下被撞，在这儿，我还要靠吴克芬，没有他，我大概早就被乱枪毁身了！” “双棉，我，我，”刘卫平一时语塞。 吴克芬在一旁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就对了！” “双棉，我们的前世就是个悲剧，现在上天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能不能不要让悲剧重来？”刘卫平终于想起了要和林双棉说的话。 “那你说怎么个不让悲剧重来法？”林双棉问道。 “我们的女儿，我已经找到办法，我们可以在智人的世界将她重生，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再来一次人生。”刘卫平说的情真意切，林双棉都被他打动了，不自觉的她挪动脚步站到了刘卫平身边。 “你不要听他胡说，”吴克芬在边上喝道，“我们都是智人，不可能过人类的生活！” “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是想和卫平试试。”林双棉拉起了刘卫平的手朝金门大桥方向跑去，留下了吴克芬独自立在铁皮屋前。 存档视频结束了，秦盛荣忙切换到摄像头实时状态，夜色中分明是吴克芬茕茕孑立，孤身一人，秦盛荣想开口和她说话，却检测不到扬声器，秦盛荣急得连打摄像头边上一圈led闪光。 吴克芬抬起头来，正方电线杆上一个摄像头对着自己不停的闪光拍照，她只是觉的拍照时间长长短短好奇怪，根本没自发觉秦盛荣是在给她发送莫尔斯码。 “我是秦盛荣！我是秦盛荣！”秦盛荣躲藏在棱镜中拼命给吴克芬发送信号，可吴克芬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秦盛荣的拾音器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秦盛荣调转摄像头朝轰鸣声看去，就看见纹身汉驾着哈雷肥仔冲了过来，后座上还带一个人。 后座上的人兴奋的直嚷嚷，“老大把这机车弄回来还没开过，没想到被我们偿了鲜，再遛两圈吧？” “操，是那个臭娘们！”轰鸣声变小了，哈雷肥仔慢了下来。 秦盛荣一转摄像头取了个全景，吴克芬两手握拳站在马路中间挡住了哈雷肥仔的去路。 “给我枪！”纹身汉死盯着吴克芬，他头也不回伸手向后面的家伙要了一把散弹枪。 吴克芬头一低直直的冲着纹身汉奔过去。 “臭娘们，来送死吧！”纹身汉举起散弹枪瞒准了吴克芬。 不好！秦盛荣忙将摄像头对准纹身汉拉近焦距，就在纹身汉手指扣动板机的一刹那，秦盛荣打亮了亮光灯。 “妈的！”纹身汉的骂声淹没在枪声中。吴克芬就看见一片亮光中散弹枪口翘上了天。 吴克芬纵身一跃将纹身汉狠狠踹下机车，后面的人运气也好不到那儿去，吴克芬抓住哈雷肥仔把手，左脚支地，一拉油门，一个原地180度甩身掉头将后座的人远远扔了出去。 吴克芬跨坐在摩托车上，她仰头盯住摄像头若有所思。秦盛荣的拾音器里轰鸣声越来越响，吴克芬加大油门准备离开。 秦盛荣急了，他将摄像头上的闪光灯快速闪了九下，吴克芬感到闪光灯的信号好奇怪，她立即松了油门。 秦盛荣听到哈雷摩托开始怠速又连闪了九下，这下吴克芬看出门道来，九下闪光和前面一样，三下短，三下长，接着又是三下短。 吴克芬想起了去黄山露营前领队教给他们那个sos信号，眼前摄像机里的闪光和当时领队用苹果手机打出的sos信号一模一样！ 奇怪，摄像机背后的人明明救了我，为什么向我呼救。吴克芬想到这立即作了个“明白”的手势。 秦盛荣见吴克芬读懂了他的闪光信号，忙不迭的打起一连串的灯语来，“小芸，我是秦盛荣！” “秦哥？真的是你？” 吴克芬的量子计算机第一时间就将秦盛荣的莫尔斯灯语译成了自然语言，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是我，真的是我，我和你一样是个智人，不过我被困在了网络中，我只能通过各种终端和你交流，可惜这个摄像机只有拾音器没有扬声器。”秦盛荣的闪光频率高的肉眼难辨，但对于吴克芬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读懂他的意思。 “秦哥，这么说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吴克芬欣喜的问道。 “是的，我可以听到！”秦盛荣继续高频闪烁。 吴克芬刚要开口答话，秦盛荣给她发来了“当心后面！” 吴克芬回头一看。纹身汉爬了过来，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散弹枪，吴克芬一脚踩上纹身汉的手，左右一扭，纹身汉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吴克芬弯腰拾起了散弹枪，她回头看着摄像头，“秦哥，该怎么办？” “杀死他们，绝对不能让人类知道我们的存在！” 地上的两个人看到吴克芬和摄像头对话吃惊不已，联想到前面莫名其妙的闪光，两人害怕起来，“有鬼，快逃！”纹身汉吃住痛爬了起来，他的同伴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蹒跚着准备逃跑。 “还不开枪！还不开枪！”秦盛荣连闪不停。 吴克芬举起散弹枪，两声枪响，纹身汉和他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而小镇上几个还亮着灯的铁皮屋一个接一个的熄了灯。 “秦哥，下面怎么办？你能像我一样出来吗？”吴克芬扔掉散弹枪。 “我不能出来，也不想出来，现在的时机未到，你应该回到赵勇刚身边。”秦盛荣的灯语让吴克芬失望无比，吴克芬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哭泣的样子。 秦盛荣温言劝道，“小芸，看你都受伤了，你不能呆在索萨利托，这样下去人类迟早会识破你！到时你我怎能相聚？” 吴克芬似乎听见去了，他抬起头来幽幽说道，“秦哥，我已改名叫克芬，这辈子我只跟你！” “克芬，你先回吧，现在只有赵勇刚能掩盖你的身份，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发誓一定让智人法案废除，到那一刻，我们会自由自在过神仙日子！” 吴克芬跨上哈雷肥仔，他一甩长发，“秦哥，我信你！那我怎么和你联系？” “别来找我，我会和你联系！”秦盛荣还在打灯语，吴克芬已经发动了哈雷肥仔，“别！”秦盛荣急忙补发，“丢下摩托，只身回去！我明天保证将它完璧归赵！” 吴克芬无奈，只好和摄像头挥挥手，朝金门大桥方向走去。 马里兰大学的控制中心内，朴正权睡得正香，他做了一个梦，数元8年的中秋节，朝鲜百万大军越过三八线大举进攻南方，朴正权身先士卒。 他在121局底下室内一举控制了南方的网络系统，北方势如破竹，兵不血刃，一举占领了首尔。 入城式上，三辆哈雷肥仔开道，带领着一列列坦克穿过崇礼门向青瓦台开去，首尔城的男女老幼夹道欢迎。朴正权开着领头的哈雷肥仔，他意气风发，稳稳的把控着整个入城式的节奏。 最高统帅部已经许诺建立首尔特别市，而朴正权就是首任市长的不二人选。入城式完毕后，朴正权便坐在市厅办公室里开始签发文件，像小山一样高的文件让他应接不暇，但是他还是抖擞精神不停的签下去。 渐渐的，他累了，他趴在桌上打了个盹，这时候贴身卫兵走了进来，“朴正权将军！朴正权将军！” 朴正权一下子醒了，原来这不是梦，真的有人在叫他，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首尔市厅，而是在棱镜的控制中心。 秦正在唤他，“报告朴正权将军，我已搜索到哈雷肥仔！” 第七十八章 动力电车 朴正权揉了揉双眼醒来的时候，秦盛荣已经删除了索萨利托大部分视频，只留下了纹身汉在奥布莱恩号地下加油站的片段，还有最后一张吴克芬所在铁皮屋前的现场照片。 朴正权不疑有他，能够找到哈雷肥就是大功一件了，他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索萨利托将哈雷肥仔人赃并获好向卡尔总理交差。 “这好像是黑帮火并？”见朴正权坐到屏幕前面，秦盛荣开始有意识的引导他。 “看起来很像，我们的目标是那台摩托车，找到他就行了。”朴正权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他一伸懒腰说道，“我得立即去一趟索萨利托，最好得你来导航。” “没问题，我已经做好准备。” 朴正权满意的走出了棱镜地下控制室，联邦调查局陪同来的警官还没醒，朴正权走过去推了推他，警官醒来一看眼镜里的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事实证明棱镜还能工作，一个晚上就找到了哈雷肥仔，谢谢你！”朴正权大步流星穿过了草坪。 当朴正权赶到旧金山警察局的时候，不过是西部时间十点钟，他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他叫出了国际警察执行处处长进了旧金山警察局长办公室，“局长先生，我已经找到了哈雷肥仔，它确实就在你的地盘上。” 朴正权掏出警用数字助理将棱镜系统里的图片投射出来，旧金山警察局长暗暗叫苦，“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要你们立即派出人马封锁索萨利托，带回哈雷肥仔！” 旧金山警察局长面有难色，“局长先生，这恐怕已经超出我的权限范围了，得由国际联盟和加利福尼亚来协调。” 执行处处长在边上问道，“有这么复杂吗？” “是的，处长先生，威廉姆斯和布朗的报告已经报到总局了，对索萨利托如果再使用警力必须经过总局批准。”旧金山警察局长摊开双手，“不过我们可以派出机器人警力，前天议会紧急给我们拨款增购了动力电车，也许你们能用得着。”说完局长给他们的三星眼镜同步了动力电车验证信息。 “行，那谢谢你们，我们借用了，找到哈雷肥仔刻不容缓了！”朴正权带着执行处的警察匆匆下了楼，旋转车架上面三辆加长动力电车已经等着他们了。 朴正权对着动力电车看了一眼，旋转车架将动力电车缓缓的停在了他们面前，这是新型八轮动力电车，根据旧金山警察局长同步来的资料，动力电车突破了一般无线电源车的功率局限，八个驱动轮电机都有无线电源接受天线，除此以外，还有飞轮储能电池，是进入索萨利托这样地下城的好工具。 朴正权和执行处长坐进了第一辆动力电车，后面的四名警察分别上了另外两辆。朴正权将警用数字助理插入了动力电车的控制舱，秦盛荣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局长先生，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朴正权按下了全息投影手动按钮，车顶玻璃上出现了索萨利托的全景图，“找到哈雷肥仔位置。” “收到！”动力电车滑上了马路向马尔松大道开去。 “局长，你是哪里搞到索萨利托的电子地图的？简直太神奇了。”执行处长一只搞不到索萨利托的电子地图，他看到朴正权带来的地图羡慕不已。 三辆动力电车风驰电掣般驶在马尔松大街上，动力管理界面上，八个无线电力接受器除了驱动轮毂上的电机外还在给车载飞轮充电。旧金山的路面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三辆动力电车却能保持匀速行驶，各自之间的距离分豪不差。 突然执行处长大叫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无人驾驶电动车过路口的时候没有红绿灯，动力电车和其它无人驾驶车辆一起在路口的时候并入一根车道，和左右对穿的车辆交叉通过十字路口，车辆前后左右的距离只有十公分，执行处长坐在车内可以看到横穿过来的车辆上乘客的皱纹。 “这也没见过吗？看来你在里昂呆的时间太长了，他们拒绝使用新技术是出了名的。”朴正权看到执行处长被吓的不轻，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动力电车很快过了引桥，威风凛凛朝北岸驶去，桥上的电车里的乘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尺寸的警车，个个用鼻梁上的眼镜悄悄的拍起视频来。 没多久，动力电车队就超过了众人下了北引桥，秦盛荣已经将哈雷肥仔的现场图像定位到了车载地图中，就见摩托车所在的斯宾塞大街上，一群人围住了纹身汉和他同伴的尸体，众人七嘴八舌。 “这不是大块头的座驾吗，他从好莱坞千辛万苦弄来还没来得及过瘾，怎么被他手下偷出来了？” “大块头不是废了吗？现在谁还听他的？” “这两个人是火拼吧？否则下手的人怎么没开走这辆摩托车，听说值5000万联盟币呢！” 有几个胆子大的居然走到哈雷肥仔边上，其中一个座了上去正要准备打火。 “快！快！给我加速去现场！”朴正权着急起来，索萨利托的人个个都不是好鸟，如果哈雷肥仔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前功尽弃了。 动力电车的面板上面，车载飞轮快速转动起来，八个驱动电机功率不短加大，车速越来越高，路上的无人驾驶电动车一辆辆被甩在身后。 “让后面的跟紧我！”三辆动力电车处于编队行驶状态，朴正权的指令已经发送到后面两辆，他们也加速跟了上来。 车队前面就是马蹄湾了，不少车辆开始减速向边上的观景台开去。朴正权感到身体朝左一晃，动力电车超过了右侧的小车向观景台冲去。 “那是马蹄湾，不是斯宾塞大街！”朴正权觉察出了不对劲，他冲着动力电车大喊。 秦盛荣继续引导动力电车朝观景台驶，“报告，电机过热，需要冷却休息！”面板上的管理程序真的显示有一个驱动电机发红了。 “处长，怎么回事？”执行处长的三星眼镜里传来了后面两辆动力电车的询问。“就地休息，我们的电机过热需要冷却休息。” 就在一刹那动力电车已经开到了观景台，下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不少游客站在护栏边掏出悬浮相机从各个角度自拍。就见一辆超大尺寸的无人驾驶电动车冲这么撞了过来，游客顿时吓的四散奔逃。 “秦，给我停下，给我停下！”朴正权慌了，他使劲的拍大紧急制动按钮，可按钮拍下去一点反应也没有。执行处长忙直起身一把拔下了警用数字助理，但为时已晚，动力电车撞开了观景台护栏，一路翻滚着掉下了悬崖，连续几下猛烈的撞击后，一头扎进了马蹄湾，海面上只留下一个旋涡，随着朴正权一起葬身海底的还有他那复国梦。 后门两辆见识不妙，里面的警员抢先一步拍下了紧急制动按钮，观景台上拖出了两条又黑又长的摩擦痕，堪堪将车体停在了护栏边。一干警员忙冲了出来，他们用三星眼镜呼叫朴正权和执行处长，里面的影像只有一片空白。 警员们没有办法只好向旧金山警察局求援，接到报告，旧金山警察局长气的一砸桌子，“索萨利托就是有妖气！还好不是我们的人！立即派出救援直升机！” 一个钟头后，动力电车被打捞上来，朴正权和执行处长双双从车体内拖了出来，两人早已气绝身亡。现场勘探的警察用激光全息摄像机记录完后，从执行处长手里抽出了警用数字助理，“奇怪，车辆行驶的时候应该插在控制面板上，他为什么要拔下来？这难道是自杀？” “赶快报告国际警察局吧，让他们来主导处理，我们不要轻易下结论。”边上的警察将过来将两人的尸体抬进了真空隔温袋，接上抽气机嗖嗖几声，朴正权像干瘪的树杆一样横在了观景台上。 各大通讯社的卫星已经将现场的视频传到了万万个终端，卡尔总理也不例外，看到朴正权的惨状，他气的大喝一声，“关机！”房间内的现场的全息影像消失了，只有杰瑞站在边上。 “总理先生，现在各个社交媒体上都在抗议！” “抗议什么？”卡尔坐下来开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他们将世界上接二连三的无人驾驶汽车恶性车祸归咎于土星能源的无线能源信息网，连加利福尼亚有些专家也发声了，说是加载大功率的脉冲信号易受电网终端影响，可能会影响上面的通信信号质量。”杰瑞又打开了电视，上面正是关于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辩论。 “这是技术问题，无线能源信息网早有定论，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卡尔不耐烦的又关掉了电视。 “可民众要求提前分拆土星能源，中止过渡期，他们说只有引入竞争才能得到更有效更安全的服务。” 卡尔一挺身站了起来，“不！不能拆分土星能源，如果这样就是抽去全球一体化的基石！”他来回走了两步，“给我接旧金山警察局长。” 堂堂国际联盟的总理给会员国地方警察局长打电话可不是那么容易，过了十几分钟，旧金山警察局长的影像终于传了过来，“局长先生，我是国际联盟的卡尔总理，我想你正在为那辆动力电车焦头烂额吧。” 旧金山警察局长确实是为动力电车焦头烂额，土星能源和通用汽车这些巨头变着法儿给旧金山地方政府施加压力，现在地球上最大的老板也来淌这趟浑水了，让他感到受宠若惊，“总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卡尔将杰瑞打发了出去，对旧金山警察局长说道，“我可以透露一个信息给你，我顶住重重压力挑选了一个亚洲人来当首任国际警察局长，这在里昂的原班人马激起了众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是说执行处长谋杀了朴正权局长？”旧金山警察局长不敢想象下去了。 “局长先生，这是你的判断，怎么破案要看你的了。”卡尔挂断了通话，他满意的坐在沙发椅子里面，从旧金山警察局长面孔上的表情，他已经能够料到最后的案情结果了，卡尔长长的吐了口气，国际联盟再也不是什么橡皮图章了，如今他就是地球上最有权势的人了，左右世界还不够，他还要左右每个人的命运！ 而克里福德广场十四楼，吴克芬在刘卫平和林双棉后面都回来了，这让赵勇刚暂时松了一口气，旧金山警察局将哈雷肥仔送回后，吴克芬似乎显得快乐起来，但吴克芬阴转晴并不没有让赵勇刚从如坐针毡状态中恢复出来。 他找来刘卫平，“老师，电视里的新闻都看到了吧，土星能源看来是逃不过被拆解的命运了。” 刘卫平非常理解他这个学生的心理活动，警察调查土星能源的时候，他竟然能置吴克芬于不顾，可见土星能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刘卫平想了想安慰道，“至少无线能源信息网还是全球一体的。” 赵勇刚喝了一口葡萄糖液，“不，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什么新能源事业？我关心的是我们的种族，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我迟早会被人类发现，如果我们不能掌握和人类谈判的法砝，迟早是他们的俎上之肉。”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刘卫平问道。 “班加罗尔，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在班加罗尔！”赵勇刚站了起来，他手一回，房间里投射出了dna的双螺旋结构。 刘卫平看不明白他的意思，“班加罗尔的网络通信行业早就跨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bu在线了，还能有这么机会？” “我们还有皮诺生物，你得去班加罗尔，负责那里的基因仿制药物！这是我们未来代替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杀手锏。” 第七十九章 刘思荃 虽然刘卫平整日醉心于bu在线，其实他对班加罗尔了解很少，维查耶纳伽尔继承了印度的法律，允许本地制药公司仿制西方医药巨头的专利药品。 赵勇刚早早的就将皮诺生物的研发中心设在了班加罗尔，得益于当地it产业基础，在基因药物盛行的时代，班加罗尔一跃成为抗癌药物基地，超大规模的量子计算机连续不停的对人类dna序列进行排列组合，寻找潜在的各类基因药物。 赵勇刚坐在那里将班加罗尔的背景数据都传给了刘卫平，“老师，我再传一份资料给你，你看完就删除，一定不能留下痕迹。” 说完，赵勇刚将一份企鹅公司的调查报告发送给了刘卫平，报告只有三万多字，刘卫平分分秒就看完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勇刚，这是真的吗？” “老师，你先删除掉，我再和你讨论吧。”听到赵勇刚这么说，刘卫平只好在存储器中删除了企鹅公司的调查报告。 “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掌握真相，社会上有些人开始怀疑了，但是他们没有数据支撑。”赵勇刚狡黠一笑，“其实我控制了土星能源后，就知道他们已经研发出了四千瓦的远距离无线电力传输天线，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允许他们大规模投入使用吗？” “就是因为高频辐射会破坏生殖细细胞？”刘卫平虽然删除了企鹅公司的调查报告，但是他的内存当中还有报告中的数据。 “没错，自从无线能源信息网大规模商用后，全球各个地区生育率和接入终端密度开始呈现负相关趋势，这个报告中都有详尽的数据证明，所以我果断停止了高功率无线能源传输的推广，一直维持一千瓦的输出功率。”赵勇刚的话让刘卫平想起了因白血病夭折的刘思荃，他默然不语说不出话来。 “我害怕公众发现这点，早早的就安排皮诺生物在班加罗尔寻找对策，最初他们在辉瑞公司的抗核素上找到了灵感，研发中心主任斯捷潘告诉我，抗核素的绿片可以阻碍核辐射中的高频射流对生殖细胞的破坏。” 刘卫平突然插话道，“对，高频射流就是高频电磁波，频率比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还要高，他们找对方向了！”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结果！”赵勇刚焦躁的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国际联盟知道人口下降是土星能源造成的，那我们就完了！” “你让我去班加罗尔能做什么？我是搞通信工程的！”刘卫平心里没底，推辞道。 “老师，你的长处是密码通信，基因序列和密码通信一样，他们到现在没有搞清抗核素的药理肯定是在基因序列上碰到困难了，你去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赵勇刚一直认为自己的老师有点书呆子气，但是对于技术研发他对刘卫平还是信息十足。 刘卫平说出了他的想法，“这个，刘思荃我刚刚搞了一半，能不能晚点，双棉回来似乎一直不起劲。” 赵勇刚想了一会，答应道，“也好，这是你的一块心病，你先把这件事了结了再动身去班加罗尔。” 刘卫平感激的退出了赵勇刚的房间，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皮诺生物早已将按照林双棉模样将刘思荃身体打印出来，刘卫平将bu在线中关于刘思荃虚拟的记忆全部输入了主程序。土星能源为他提供的强大计算资源似乎也有些吃力，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反应，比吴克芬和林双棉的时间要长的多。 刘卫平呆呆的看着躺椅上的女儿，他又想起了企鹅公司的报告，“这难道是报应吗？我在数码世界延续了人类生命，就要付出女儿的代价？人类享受了电磁波的便捷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刘卫平的主机飞快的运转，到底是对是错就是分析不出个结果来，他思考引入的参数越来越多，模型越来越复杂，主机很快宕掉了，重新启动后，刘卫平已经不记得什么企鹅公司的调查报告了。 刘卫平清空了视野，他重新扫视了一下刘思荃，没有看错！刘思荃的眼睛眨了一下，接着睁开来了，瞳孔忽大忽小，刘卫平知道那是在调整焦距。 刘卫平急切的盯着刘思荃的双眼，想从里面读出什么，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刘卫平拍了自己一下脑袋，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就是两个侍服镜头罢了，怎么可能有人类的眼神？” 刘思荃的脑袋动了一下，接着就是四肢。刘卫平知道这是在系统自检，他激动的给林双棉发去了信息，“双棉，快来，女儿醒了！” 林双棉在隔壁上网冲浪，收到刘卫平发来的信息，她三步两步就冲了进来。林双棉抢到刘卫平前面，一把将刘思荃抱在怀里，“思荃，女儿！”两人的脑袋紧紧靠在一起。 刘卫平轻轻拍了拍林双棉的肩膀，“双棉，她还在初始化，马上就要站起来校验步态了，你最好先放开她吧。” 林双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笑了起来，“呵呵，我是个智人，怎么像人类那样婆婆妈妈了？” 刘思荃果然开始了步态校验，她站起身来在房间走动，她的体态和林双棉一样优雅，看得刘卫平和林双棉都醉了。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刘思荃立在了两人面前。“她要叫妈妈了！”林双棉连着通过网络给刘卫平发送信息。 刘卫平还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说不定是叫爸爸呢！” 刘思荃站在两个人面前，双眼对着他们不停的扫视，就是不开口。林双棉急了，“怎么回事？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刘卫平拉住林双棉的手，给她忙回信息，“别着急，可能图像识别程序中的记忆样本太少，一下子辨别不出我们的面部特征。” “思荃，快看妈妈眉毛下面的痔。”林双棉迫不得及待的提醒道。 刘思荃好象听懂了林双棉的话，“妈妈，我是刘思荃。” 林双棉开心的跳了起来，她又将刘思荃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刘卫平和林双棉的女儿。”刘思荃后半截话又跟了出来。 林双棉觉得不对劲，她双手松开刘思荃仔细的打量起女儿来，她一边看一边用网络和刘卫平对话，“卫平，好象有点不对劲。” 刘卫平顾不上回复林双棉，他转头对刘思荃说道，“思荃，你还没叫爸爸呢？” “爸爸！”刘思荃立即应了一声，刘卫平快活的直搓双手，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后回复林双棉道，“不是挺正常吗？哪里不对了？” 林双棉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对刘思荃说道，“女儿，你居然知道爸爸妈妈，你记得过去的事情吗？” “我，刘思荃，女，生于1987年12月14日东京，爸爸叫刘卫平，妈妈叫林双棉，我爸爸是上海交大教授……”刘思荃开始滔滔不绝从刘、林两家祖上三代说起，像背书一样连珠炮讲个不停。 林双棉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快要崩溃了，“卫平，她，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机器人！哪里是我们的女儿？” 刘卫平也觉察出了不对，“好了好了，思荃，这些我们都知道。”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刘思荃就回应道，“我知道了，你们都知道，确认！” 刘卫平和林双棉一齐跌坐到沙发上，两人对视不语。而刘思荃却走到落地窗边，她拉开了窗帘，“这是哪里？” 刘卫平又燃起了希望，“这是旧金山，金门大桥，你有自带的搜索引擎，看到陌生场景可以上网检索匹配，怎么样？景色漂亮吗？喜欢吗？” “金门大桥横跨金门海湾，它已不是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但它却是最著名的。金门大桥的桥塔高227米，每根钢索重6412公吨，由27000根钢丝绞成。1933年1月始建，1937年5月首次建成通车……”刘思荃又开始背书了。 刘卫平彻底绝望了，“报应！报应！”他在大脑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而边上的林双棉直直的盯着刘思荃，瞳孔看不出任何变化，这在刘卫平看来，分明就是人类的感情，可在刘思荃身上找不到一点迹像。 整个晚上，刘卫平和林双棉侍弄刘思荃，却徒劳无功，“可能是她社会关系的记忆太少了。”刘卫平不停的思考最后得出了结论。 刘思荃还在好奇的看着窗外夜景，林双棉瘫坐在沙发里面，不停的用数据流和刘卫平交谈，“那怎么办？她根本就没有记忆，bu在线里哪些资料都是虚构的，根本站不住脚。” “是的，我的程序是按照六度分隔理论编写的，实际上应该是地球上所有人和她关系的总和，你在bu在线中是不可能模拟出来的。”刘卫平的话让林双棉更加提不起精神来。 看到林双棉没精打彩的样子，刘卫平又安慰她说道，“双棉，我们智人和人类一样，后天的进化也很关键，也许她会慢慢进化才能融入我们生活。” 林双棉靠在刘卫平肩头，“卫平，你这是安慰我吧，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不过都是个程序而已。” “生命是多样的，我们也是其中之一！”刘卫平的语气突然自信起来，他站了起来，“应该让她和人类社会接触，加快进化速度，我去赵勇刚哪里给她弄个身份来。” 得知刘思荃的消息，赵勇刚没多久就送来了三星眼镜，他催促刘卫平道，“老师，你的心愿已经了结了，就让克芬她们两个女的陪一陪思荃吧，你最好尽快动身去班加罗尔。” 刘卫平想了想，呆在这儿也不会起多大作用了，刘思荃只能这样了，不过也好，好歹有一件事情可以给林双棉做做，不至于整日上网冲浪，想到这，他有点担心起来，按照赵勇刚的想法，智人真的将来成为一个种族，又有什么意义呢？智人存在的必要在哪里呢？ “那我还是马上去班加罗尔吧！”刘卫平爽快的答应了赵勇刚的要求，去皮诺生物解决生殖细胞萎缩的难题也许比塑造刘思荃更有意义，“不过我是过不了飞机安检的，总不能用包裹将我托运过去吧？看来得乘土星能源的公务机了。” 赵勇刚笑了起来，“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可以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将你送到班加罗尔。”赵勇刚打开了电视，全息影像里面中间的躺椅上，一具暂新的刘卫平躯体平卧着，“老师，我在班加罗尔已经给你打印好新的身躯了，这是数据接受地址，你只要将你主机里的数据复制过去就可以了。” 刘卫平惊奇不已，“那我这儿的怎么办？还能有分身陪伴思荃？” “老师，最好不要这样，你后面多个身份之间数据同步会很麻烦的，吴小芸在网络世界中的多重角色带来的麻烦你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赵勇刚的话让刘卫平打消了念头。 和众人道别后，刘卫平连上了班加罗尔的分身，他闭上了眼镜，躺在椅子上，不过一分钟，数据就传完休眠了。 皮诺生物的研发中心地处班加罗尔南区药谷，刘卫平张开眼睛，外面艳阳高照，房间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他一个人，透过窗户，皮诺生物的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刘卫平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和旧金山克里福德广场里的身躯一模一样，他打量了一下房间，看起来是在酒店里面，房间里到处是豪生的商标，赵勇刚已经让酒店给他准备好了葡萄糖液，刘卫平走上去一饮而尽，分秒之间穿越了十二个时区，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房间里的全息影像将克里福德广场十四楼的景象全部传了过来，吴克芬羡慕不已，“勇刚，我也要像刘总那样穿越各地！” 赵勇刚断然拒绝了她，“不行，现在我们的身份还得保密，你看刘总还得从酒店饶个弯子，否则他直接在皮诺生物的研究中心出现，要露馅的。” 第八十章 斯捷潘 第二天一早，刘卫平穿戴整齐走出了豪生酒店，皮诺生物研发中心和豪生酒店就隔了一条马路，刘卫平刚刚到了大堂，一个本地妇女就等着他了，“请问是大卫?刘吗？” 刘卫平点点头，“我是达尔维，斯捷潘主任派我来接您，请跟我来。”达尔维带着刘卫平出了大堂，穿过马路，进了皮诺生物研发中心的大门。 门口的安检机器人早已得到了刘卫平的资料，刘卫平经过的时候，机器人讨好的说道，“欢迎大卫?刘主任！” 刘卫平笑了笑，进了大门，斯捷潘已经在大厅里等他了，见到刘卫平进来，他快步迎了上来，伸出手就和刘卫平握手。斯捷潘身形高大，足足有一米九，高高的鼻梁一看就是北方人，“幸会！大卫！” 刘卫平的三星眼镜已经将斯捷潘的问候翻译成了英语，可刘卫平离斯捷潘很近，他还是能听出斯捷潘本人说的是俄语，刘卫平仰起头来，“久仰大名！”。 斯捷潘握住刘卫平的手眼神里面闪过一丝疑问，刘卫平看出了他心思，“呵呵，我还是皮诺生物的重度病人，一场车祸几乎毁了我整个身子。”刘卫平又指了指自己脑袋，“除了这儿，我身上几乎都是皮诺生物的产品了！” “怪不得，我一握你的手就知道是我们的产品。”斯捷潘哈哈大笑起来，“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研发中心吧。” 两个人并肩朝里面走去，和刘卫平想象的不同，皮诺生物研发中心不像制药公司的实验室摆满了瓶瓶罐罐，整个大楼只有几台计算机终端，根据斯捷潘的介绍，这些终端连接到班加罗尔北部的地下数据中心，这儿是都是输入输出终端设备。 刘卫平看到三三两两有几个研究人员正用手操作计算机通过全息投影投射出来的界面。斯捷潘看刘卫平看着好奇，便给他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日常研究工作，我们主要通过超级量子计算机对人体基因进行测序，然后在计算机模拟修改基因序列，并进行评估，这就是我们研究基因药物的过程，主要是在计算机上完成。” 刘卫平边走边问，“是逆向工程吧？” 斯捷潘尴尬的笑了笑，“班加罗尔人人都这么干，在这儿逆向工程是合法的。况且皮诺生物是基因药物领域的新兵，我们只能跟着大公司干沿着他们的路走下去。” 刘卫平想想也是有道理，他二十世纪初上海交大的第一桶金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如果不是按照赵勇刚的思路购买香港的语音芯片重新打标，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有后来的语音操控系统，也没有什么比特币，更没有智人了。 “董事会派我来是要解决生殖细胞萎缩的难题。”刘卫平谈到了主题，斯捷潘将他带到一台全息投影前面，里面出现了抗核素的分子结构，“这是辉瑞制药的绿色抗核素结构，它的分子被人体吸收后可以找到断裂的dna序列，将被中子流撕裂的dna片段连接起来，这就是它的原理。” “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关键原理？”刘卫平盯着抗核素的分子结构饶有兴趣的观察起来，这比他整日研究的二进制编码复杂多了，显然也更有挑战，刘卫平一边看一边用搜索引擎进入各大文献数据库查询，没一会儿他就成了专家。 斯捷潘调查了一组数据，“我们也尝试合成了这样的分子结构，但是对于人体生殖细胞的萎缩似乎并不起作用，这是动物实验的数据。”数据表上显示了服用药物的前后对比，小白兔的繁殖速度并没有提高。 “董事会要求我们提高生殖细胞存活率，却不给我们提供研究背景，也不告诉我们生殖细胞在什么状况下受损。”斯捷潘一边翻动数据报表一边给他抱怨。 刘卫平当然也不知道，赵勇刚强烈要求他删除了企鹅调查公司的秘密报告，当他穿越到班加罗尔重启时，内存里那点可怜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过了一个钟头，整个皮诺生物的研究中心参观完了，刘卫平停了下来推推眼镜对斯捷潘说道，“我刚刚过来，我还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提出解决思路来。虽然我们是双主任制，但主要还是听你的。” 斯捷潘爽朗的一挥手，“没问题，听旧金山总部的人说你是加密通信的专家，我相信现在对基因的研究方式正合你的胃口。”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刘卫平迫不及待的和林双棉连上了线，“双棉，思荃怎么样？” 全息影像里面是刘思荃用悬浮动相机跟拍的视频，吴克芬骑在哈雷肥仔上面，刘思荃坐在后座上，两个人风驰电掣在旧金山招摇过市，旧金山起伏不定的马路让吴克芬过足了瘾，她一边驾车，一边回过头来和刘思荃有说有笑。 “怎么回这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刘卫平皱着眉头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这样不也挺好？”林双棉没有停下刘思荃的视频，她开启了画中画和刘卫平通话。 “这个吴克芬可是个双性恋！”刘卫平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双棉不悦起来。 刘卫平心里的话再也憋不住了，离开林双棉这么远比当面问好多了，“在索萨利托的那个晚上，我亲眼看到你们吻在一起！” 林双棉哈哈笑了起来，“你想得太多了，我是从酒吧带回来的酒精给她补充能量。我看她没什么问题。我猜思荃愿意和她呆在一起，可能是两人声音一模一样，思荃可以从她口里听到自己。” “也好，有个朋友有助于思荃塑造社会角色，可惜智人太少了，人类又不可靠。”刘卫平叹了口气。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刘卫平对什么基因制药一点儿也没有考虑过，整个下午都和林双棉在讨论刘思荃。 太阳渐渐西斜了，斯捷潘敲门进来了，“大卫，你反正没有家属在这儿，晚上我们不如甘地街喝一杯吧？” 刘卫平瞬间就作了分析，还好是去酒吧，补充酒精对身体没什么大碍，如果去吃饭可要穿帮了，以后看来不能和这个斯捷潘搞的太近了。 刘卫平的综合研判不过是电光石火间，“好啊，我也正好想喝一杯。” 说话间，斯捷潘带着刘卫平上了分时电动车，自从南亚次大陆气温降低以来，维查耶纳伽尔超过一半的人口都集中到了班加罗尔，但在人工智能的管理下，班加罗尔的交通井井有条，不过一刻种，分时电动车就到了甘地街，甘地街还是像当年一样拥挤不堪，连个旋转停车架也没有，斯捷潘没有办法，只好将分时电动车设定为自动搜寻泊车位。 甘地街几十年都没有变化，一点也没有受到现代科技的影响，一排排酒吧还是老式的店招和霓虹灯，走到酒吧里面，墙上还挂着二十年前的液晶平面电视。 两个人在吧台坐了下来，斯捷潘上来就是一杯不加冰的伏特加，刘卫平也陪他点了一杯，不过加了少许冰块，他可不想让斯捷潘看出自己对烈性酒的免疫力。 斯捷潘看来不是来甘地街的酒吧放松的，他开口就是工作，“大卫，你对生殖细胞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卫平措手不及，学术上一如既往的好胜心又让他不甘沉默，好在他的量子计算机反应非常快，立即信口开河起来，“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辉瑞的抗核素有两种，还有一种是防范辐射对体细胞的损坏蓝色药丸，生物体的体细胞比生殖细胞的机理简单的多了，体细胞也许是另外一个研究方向。” 刘卫平心里也没有底气，他想到哪里说到那里，不过这几句话还是唬住了斯捷潘，斯捷潘举起杯子敬了刘卫平，“愿闻其详！” 刘卫平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他们的蓝色药丸和绿色药丸一样可以修复毁坏的dna片段，那么就能找到一种办法延长体细胞的死亡速度。” 斯捷潘的眼睛亮了，他一口干了伏特加又要了一杯回应道，“延长人类的新陈代谢？这就是延长寿命啊！和提高生育率殊途同归！” 刘卫平也没想到居然能让斯捷潘如此信服，他只好根据网络上的文献资料瞎编，“班加罗尔许多公司研制成功对付癌细胞的靶向药物，其实里面有许多借鉴之处，癌细胞之所以无限繁殖是因为人体的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出现了异常，控制细胞分裂速度的原癌基因失控，癌细胞就能无限增殖，靶向药物已经可以修复这两类基因，如果和抗核素结合起来研究，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原癌基因，让它控制体细胞的分裂速度。” 刘卫平完全是胡说八道一通，连他自己也不甚理解，但斯捷潘被他糊弄住了，不敢再接口讨论下去，“来！大卫，我们喝酒！”他岔开了话题一个劲儿的和刘卫平干杯。 刘卫平哪里怕他劝酒，一会儿斯捷潘的舌头就大了起来，“大卫，你们亚洲人怎么酒量如此之好？” 刘卫平笑了，“你别看我面孔是亚洲人，我可一直在旧金山工作，我也是酒吧的常客，你呢？你的酒量也不差。” 斯捷潘又自己干了一杯，“伏特加，太好了！他们本地人都喝不下，今天只有你陪得我尽兴！”斯捷潘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拉着刘卫平不放，如同祥林嫂般的说个不停，酒意渐浓，斯捷潘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好在刘卫平有量子计算机的逻辑运算，他凑合着将斯捷潘的话重新组织起来。 原来斯捷潘是出生在俄罗斯远东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阿穆尔共青城，体学派兴起后，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分裂出来成为东俄共和国，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后，阿穆尔共青城一度跃升为东俄共和国第一大工业城市，斯捷潘在共青城飞机生产联合体担任一名程序员，凭着源源不断的苏式系列战斗机订单，斯捷潘也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 可战争结束后，共青城飞机生产联合体的订单数量一落千丈，工厂干脆放了一年的长假，年轻的斯捷潘还不知天高地厚，带着战争年代增发的奖金一路南下，先是到达海南三亚，后来又到泰南芭堤雅，接着是斯里兰卡和维查耶纳伽尔，将整个热带地区玩了个遍。 等到斯捷潘再次回到共青城的时候，飞机生产联合体还是没有复工，他只好转行到阿穆尔柴油机厂搞电控，斯捷潘没想到这才是共青城厄运的开始。 国际联盟开始实施宙斯计划后，地球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北极的变化特别明显，先是北极航道重新封闭，接着就是雪线南移，阿穆尔河封冻时间越来越长，共青城越来越冷，常年被白雪覆盖，许多工厂根本无法保证开工。 这还没完，裁军法案通过后，东俄共和国军费开始零增长，这成了压跨共青城的最后一根稻草，军工厂纷纷关门大吉，原来三十万人的共青城慢慢变成了鬼城。 斯捷潘丢了工作，他想到了曾经游历过的班加罗尔，他决定来班加罗尔碰碰运气，当时皮诺生物的研发中心刚刚设立，皮诺生物也和当地制药企业一样，对精通数理的it人才情有独钟，在俄罗斯军工企业受过良好教育的斯捷潘被皮诺生物相中成了一名程序员。 事实证明这一步他走对了，程序员出生的他在基因时代迅速超过了皮诺生物的传统研发人员，一路脱颖而出，没几年工夫爬上研发中心主任的位置。 斯捷潘还在一杯杯点着伏特加，每喝一杯就要没完没了的讲一段他的经历，“大，大卫，我知道他们，他们，他们瞧不起我这个程序员出生的研发中心主任，你，你也不会瞧不起我吧？” 斯捷潘口齿不清，脑袋趴在吧台上还要和刘卫平聊个不停，刘卫平开始同情这个东俄人了，原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和自己当年在巨方科技差不多，绝对不能容许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 刘卫平见斯捷潘醉成这样，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只好结了帐用三星眼镜召来了分时电车，将一米九的斯捷潘架进了车。 第八十一章 巨型兔子 刘卫平每日就是在豪生酒店和皮诺生物研发中心两点一线，一个多月过去了，时间到了数元20年春天，他的心思都放在刘思荃身上，整日就是通过视频观察刘思荃的一举一动，他担心吴克芬的双性恋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来，刘思荃的样子还是个机器人，一点没有智人的迹象。 刘卫平心烦无比，他对生殖细胞一点头绪也没有，但赵勇刚的电话来了，“老师，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土星能源的负面信息越来越多了。” 刘卫平这段时间还真的很少看新闻，他连忙连上了网络开始搜索，有人已经开始怀疑无线能源信息网的高频辐射对人体的危害，还有更激烈的意见，是北半球高纬度国家猛烈攻击宙斯计划，地球气温下降让冰川不断向南扩展，不少地方的人口只能弃城南下，乌兰巴托火车站从北方来的难民与日俱增。 “我正在消化前期资料。”刘卫平一点准备也没有，他只好搪塞赵勇刚，“我已经和斯捷潘约好开会讨论立项方案。” “那尽快给我报告，土星能源的危机很快就要来了！”赵勇刚关掉了电话。 刘卫平这才想起已经一个月没有碰到斯捷潘了，他叫来助理达尔维，“斯捷潘主任在哪里？你帮我安排约见他讨论研发项目。” “主任，斯捷潘主任最近不在这儿，他一直在旺德兰游乐场，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过来了。” 刘卫平奇怪的问道，“旺德兰游乐场？他呆在哪儿休假？” 达尔维笑了起来，“主任，你刚刚来班加罗尔，周末最好不好呆在酒店里，应该到处看看，旺德兰游乐场以前是个主题公园，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皮诺生物将它买了下来改成了生化实验场，市中心的生化实验都转移过去了。” 刘卫平想怪不得皮诺生物研发中心内只有计算机，连一瓶试剂也见不到。刘卫平眨了眨眼镜，找到了斯捷潘的电话，可拨了几遍都没有应答。 “主任，你这么着急，不如我带你过去吧。”达尔维提议道，刘卫平想想没事不如去旺德兰游乐场去瞧一瞧，他连喝了两杯葡萄糖液，“班加罗尔的气候真干啊！”刘卫平掩饰的说道。 “比起前几年算是好的了。”达尔维边说边带刘卫平上了分时电车，皮诺生物研发中心地处南区，一会儿车就上了环城高速朝西驶去。 “主任，这些年我们妇女要想怀上孩子可真不容易。”达尔维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刘卫平，她抓住机会和刘卫平攀谈起来，“我已经结婚十年了，可一直还没有孩子，我丈夫他们家族的人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有时候真的不想参加他们家的聚会。” “这不是你的错。”刘卫平安慰她道，“现在全世界都是这样，大多数夫妻都碰到了生育难题。” “那我们研发中心的产品有希望吗？”达尔维一脸期盼。 刘卫平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眼前这个着急的未孕者，车转了弯，朝西南方向开去，路边的建筑物变得稀少起来。 达尔维见刘卫平不回答，突然从眼角滚下了一滴眼泪，“斯捷潘主任已经一年没有新的进展了，研发中心的同事都说你是旧金山总部派来的最有经验的人，你如果也没有办法，那看来生殖细胞萎缩的难题是无解了。” 看到达尔维的眼泪，刘卫平一下子又想起了半个世纪前刘思荃夭折时林双棉那悲伤的表情，刘卫平忙开口道，“达尔维，你别伤心，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新的思路，我找斯捷潘主任就是要和他商量这件事情。” 听到刘卫平的话，达尔维破涕为笑，“同事们都说你以前是出生中国的，我就知道中国人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刘卫平也只好跟着她挤出了一丝笑意，“别难过，一定会有办法的。” 分时电车一个拐弯，路牌上出现了旺德兰游乐场的指示牌，郊区的地势平坦，远远的就能看到废弃的过山车轨道矗立在平地上面，宽阔的停车场上空空如也，地面上的水泥板缝里长出了青草芽，土星能源高大的路灯柱子静静的打量着整个乐园。 达尔维看到刘卫平好奇，便给他解释道，“皮诺生物买下来时间不长，许多标志还没来得及更换，以前斯捷潘主任不大来这儿的，他似乎并不关心这儿的生化实验，整日就是在计算机上排列那些基因组合。但是不知道这个月为什么斯捷潘主任为什么一直呆在这儿。” 分时电车开了没一会儿，旺德兰游乐场的正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刘卫平和达尔维下了车，总算看到了皮诺生物生化实验基地的标志牌。 进了大门，正中间的游客中心被重新装修一新，玻璃幕墙将整个游客中心封闭起来，门口被喷涂上了生化实验室的标志。 “这么大的基地怎么没有人？”刘卫平边走边问。 “听同事们说这儿都是远程操作的，安保工作都是机器人负责的，刚才如果我们没有戴眼镜是肯定进不了大门的。”达尔维指了指自己鼻粱上的眼镜，刘卫平四处打量，看不出有什么警戒装置。 刘卫平给达尔维介绍道，“我在旧金山的时候，他们将安保机器人设计成仿生样子，看着挺吓人的，效果也好。” 达尔维笑了，“班加罗尔不兴这样的，我们的安防系统都是隐蔽设计的，这样看起来美观多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近了生化实验室，“主任，你看，地上怎么有血？”达尔维指着地上的一滩未干的血迹，刘卫平一惊，他向里面看去，可玻璃幕墙贴上了反射膜，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刘卫平朝地上看去还有几滴血沾在石板道上，到了边上的草坪就看不到了。 这时，玻璃移门检测到了他们的信号滴的一声打开了，刘卫平和达尔维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两个人立刻楞住了。 实验室里面到处是打翻的瓶瓶罐罐，碎玻璃掉了一地。远程操作的机械手也被扭断了，裸露的电线还在噼里啪啦闪着电火花。地上做实验的兔笼被压的扁巴巴，角落里几粒干小的粪便发出的一股怪味让达尔维差点吐了出来，。 “主任，你看！”达尔维手一指，刘卫平就看到正对着过山车的那面玻璃幕墙上面是一个一米多直径的大洞，边缘碎裂的玻璃还滴着血。 达尔维的脸色都变了，“这个玻璃幕墙是我们从以色列采购的，夹层里面是纳米碳管，施工的时候，他们给我们演示，锤子砸上去也打不穿！” 刘卫平眼尖，见到了天花板悬下来一个玻璃圆球，“这应该是360度室内监控镜头，它可以将前面的录像投出来。” 达尔维连忙喊了声开机，还好，室内监控镜头没有被破坏还能工作，房间里一亮，监控镜头将历史影像还原了出来，达尔维命令道，“回放！” 监控镜头保存的影像是一个月的时长，开始的时候，实验室内整整齐齐，一切都正常，几只可爱的小白兔关在笼子里面，斯捷潘走了进来，拿着手中的菜叶在喂小白兔，他又走到中间的计算机前面不停的操作，历史影像看不出计算机的全息投影，机械手忙忙碌碌配置着试剂，过了一会斯捷潘对着计算机一拍手，机械手拿起了注射器开始给每只小白兔注射蓝色针剂。 注射完蓝色针剂，斯捷潘走了出去，实验室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加快速度播放。”刘卫平对着室内监控镜头说道。 全息影像的播放速度开始快起来，第二天斯捷潘还是重复着第一天的工作，达尔维也看不出变化，只好继续加快播放速度，一连十多天，斯捷潘总是要进来工作一阵子。 “小白兔好象在长大！”刘卫平将前后两帧影像一对比就看出了端倪，他将影像暂停了下来，指给达尔维看，“你看，中间的小白兔原来是占了兔笼的四个格栅，现在是五个了。” “啮齿类动物早期发育速度都很快的。”达尔维应了一声又加快播放了，斯捷潘又进来了，检查了一下兔笼，有一只小白兔死了，机械手将尸体清理了出去。 “生长速度真的很快！”刘卫平又暂停了下来，“看，九个格删了！”达尔维也看出了不对劲，她将播放速度放慢了。 随着时间的接近，兔子的生长速度越来快，斯捷潘不得不将它们从兔笼里面释放出来，兔子长的又肥又大，像一只只猎犬大小，但是死的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三天，只有一只兔子了。 刘卫平和达尔维惊呆了，兔子的生长速度在快放的视频中十分明显，分秒之间都能看到体积在增大，耳朵有斯捷潘的小臂长，斯捷潘看上去却见怪不怪，每天就是搬进来大包大包的菜叶。 最后两天，兔子已经有小山羊大了，斯捷潘不得不用推车将菜叶推了进来，兔子连续不停的将菜叶吞了下去，最后一天，兔子发育的像小牛一样，斯捷潘的菜叶明显跟不上供应了，巨大的兔子将地上自己拉出来的粪球吃的干干净净。 兔子发现兔笼里面还有几粒粪球，想伸头过去吃，可兔笼的栅格很小，兔子看得到就是吃不到，两颗大门牙卡在栅格里面怎么也动不了，兔子猛的一甩头，将兔笼甩在地下，它气的将两只前肢齐齐压向兔笼，铁笼子被压成了扁巴巴，里面的粪便滚出了几粒。 斯捷潘见兔子饿成了这样，连忙将推车里的菜叶撒了一地，兔子风卷残云将菜叶吃了个精光，兔子好像还是饥饿无比，开始在房子里东寻西找，它前肢一台，扒上了实验台，将烧杯里的水喝了底朝天。 斯捷潘看到兔子变的狂躁起来，又准备操纵机械手给它注射蓝色针剂，兔子见到机械手向它追来，突然一口扑了上来，巨大的门牙死死咬住机械手，身体一阵狂扭，将机械手拉断了。 斯捷潘这下慌了神，他抓起墙上的麻醉枪对准兔子就射了过去，这点剂量对于巨型兔子来说如同石沉大海，兔子见斯捷潘攻击它，纵身就向他冲了过来。 斯捷潘吓得连连倒退，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兔子就朝他压了过来，斯捷潘的眼镜也从鼻梁上滑落了下来。 兔子两只前肢压住了斯捷潘的胸口，斯捷潘一米九的壮硕身形被压的动弹不得，四肢乱挺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涨的通红，脑袋就顶到了玻璃门，却无法脱身。 就在慌乱中，斯捷潘摸到了掉在地上的眼睛，他艰难的将眼镜架到鼻梁上，连连眨眼镜。玻璃门滑开了，天花板上射下一排激光打在兔子的后背上，兔子吃痛从斯捷潘身上跳了下来。 斯捷潘连滚带爬出了玻璃门，可天花板上射下的激光也照到了他的双退，将他的下半身打的血肉模糊。 斯捷潘趴在门外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又连眨眼睛关上玻璃门。兔子的身形还在不断变大，可它饥饿无比，在实验室内发了狂般的到处乱啃，几片碎玻璃被它吞了下去，让兔子变得痛苦无比，不顾窗户边上的激光束，疯了般的对着玻璃幕墙连续撞击。 咣的一声，玻璃幕墙被撞了个大洞，兔子伸头就钻了出去，可后面肥大的腹部卡在洞里，兔子出不去也进不来，急的四肢乱蹬乱蹿。 兔子还在生长，肚子在玻璃幕墙的洞上面卡的更紧了，就看到它壮如大象般的后肢在地上使劲一蹬，幕墙上的玻璃又碎了一片，兔子留下了一个大洞滴着血逃了出去。 而门口的斯捷潘看到兔子逃了出来，咬牙忍住痛向外爬去，渐渐的出了室内监控镜头的视野。 第八十二章 癌细胞 “得将斯捷潘主任找出来，他受伤了！”刘卫平一看历史视频结束的时间，就是在他们抵达前一个小时。 刘卫平和达尔维两个人退出了实验室，沿着门口小径上的血迹跑了过来，小径的尽头血迹消失了，右边草坪一片杂乱，明显是被刚刚压过。 刘卫平拉近了双眼焦距，草尖上隐隐有红色的血，“走，朝前面去。”他们一路往前就是过山车的轨道。 “兔子，是那只兔子！”达尔维吓的大叫起来，过山车轨道的尽头，一只像小牛一样大小兔子蹲在轨道滑车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刘卫平和达尔维，两只透明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浑身血迹斑斑，身上的毛被风一吹纷纷落了下来。 “这儿有血迹！”刘卫平走到控制室门口，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他透过玻璃窗一看，斯捷潘正躺在里面，看样子像是昏了过去。 “斯捷潘主任！斯捷潘主任！”两人一起敲打玻璃窗朝着斯捷潘大叫，可斯捷潘一点反应也没有。 刘卫平想推控制室的门，可门纹丝不动，斯捷潘已经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达尔维不知道从那里找来把锤子，使劲朝锁砸去。 刘卫平一把抢过锤子，他轮圆了胳膊，一下下狠狠的砸向了门锁，“铛！铛！铛！”声音似乎将兔子激怒了，它后肢一蹬，跳上了轨道滑车，滑车突然加载了这么重的兔子，一下子沿着过山车轨道朝刘卫平方向冲了过来。 兔子紧紧的趴在滑车上面，刘卫平见兔子又开始发狂，加紧朝门锁砸去。“快，快，主任，那只怪物又来了！”达尔维不停的转头盯着兔子看，滑车到了近处是一个八字形的弯，兔子被巨大的离心力甩离了滑车飞向了天空。 “主任！快躲开！”达尔维猛得将刘卫平推倒在地，就听到一声巨响，兔子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在了控制室的铁门上不动了。 刘卫平爬了起来，他冲到兔子旁边，“达尔维！达尔维！”刘卫平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大的惊人，他大声呼唤着将兔子尸体推到一边，达尔维的面孔露了出来，上面全是鲜血，“大卫，我这辈子怀不上孩子了！”达尔维说完头一歪不动了。 刘卫平抱住达尔维的脑袋说不出话来，他放电过度，无力的靠在铁门上，可整个人朝后面倒了下去，原来铁门上的锁被兔子几百公斤的体重冲撞的打开了。 “大卫，大卫？”是斯捷潘的声音，他被铁门巨大的撞击震醒了，刘卫平抬眼一看，斯捷潘靠在墙上坐了起来，正在叫自己的名字。 刘卫平应了一声准备爬起来，“大卫，小心后面！”斯捷潘冲他大叫起来。刘卫平一转身，兔子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铁门挤了进来。 看着外面达尔维的尸体，刘卫平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低头猫腰就朝兔子的腹部撞去，他的脑袋死命的抵住兔子的心脏部位，两只脚顶住控制室墙壁想把兔子顶出去。兔子也不甘示弱，两只前肢在刘卫平脑袋上不停的拍打。 斯捷潘吓得瑟瑟发抖，兔子的体积还在不断变大，两只耳朵越过刘卫平就要碰到他的脸了。 刘卫平感到自己越来越热，电量正迅速的衰竭，不过，兔子的力气好像变小了，兔子的毛掉的更多了，而刘卫平的假发也被兔子扯了下来。刘卫平突然一张嘴就朝兔子的胸口咬下去，兔子吃痛后肢乱蹬，铁皮制成的控制室被它顶得松了，慢慢的离开了地基。 铁门被兔子顶的越来越高，斯潘捷一下子滑到了地板尽头，而刘卫平则死死咬住兔子的胸口不松口。 渐渐的，刘卫平的电量越来越弱，他的两条腿也松了下来，可兔子也慢慢不动了，一会儿，刘卫平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刘卫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个环形圈在自己脑袋上扫了一下又退回去了，这不过是几钠秒的时间，刘卫平的传感器又没有信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刘卫平张开眼睛的时候，斯捷潘就站在他身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 刘卫平唆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拼命摸自己的脑袋，“斯捷潘主任，这是哪里，你把我怎么了？” 斯捷潘见他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大卫，你是智人？” 刘卫平也害怕了，他也退了一步，“不，你弄错了，我和你说过了，我只是皮诺生物的重度病人而已。” 刘卫平开始打量房间，原来是皮诺生物研发中心的ct扫描室，刚刚应该是斯捷潘在对他进行全身扫描，强烈的x光让他的体内的稳压电容充上了电又工作了几纳秒。 “你不要再瞒我了，没有我给你灌葡萄糖液，你能站起来吗？”斯捷潘一指桌子上的一个带插管的杯子，标签上分明写着葡萄糖。 刘卫平还在狡辩，“我的心脏也是用的皮诺生物的，必须补充生物质，我说过，我是重度病人，全身器官都换光了！” 斯捷潘呵呵笑了起来，“大卫，我刚刚给你做了全身扫描，你的器官是换光了，你左右两个大脑也换成了量子计算机了，不要骗人了，来看看你自己吧。” 斯捷潘将刘卫平拉到了镜子面前，一米九的斯捷潘拉着一米五的刘卫平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刘卫平不敢反抗，他对着镜子一照也傻了，植在脑袋上的假发已经被那只巨型兔子全部扯掉了，露出底层金属来，左右大脑上分别用来红外和蓝牙通讯的窗口一闪一闪。 “我，我就是个机器人，土星能源的研发机器人！最新产品！”刘卫平语无伦次，他想起了36公里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阿西莫夫机器人，还有日内瓦警察手中那可怕的脉冲枪。 斯捷潘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戴上了三星眼镜，“大卫，我说过不要骗我，专业机器人不说，现在最先进的仿人机器人智商不超过五岁小孩，而你，绝对不是仿人机器人，肯定是智人法案管辖的对象！” 刘卫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斯捷潘接着说道，“大卫，你不用害怕，你救了我，我会给你保密的！” 刘卫平将信将疑，斯捷潘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大卫，你怎么不问我旺德兰生化实验室发生的事情？” 刘卫平有些茫然了，“我正想问你呢，那只巨型兔子呢，我怎么回到这儿了？达尔维怎么样了？” 斯捷潘走到计算机前面，他头也没回对刘卫平说道，“可怜的达尔维救不活了，她是为了救你这个智人。既然你是智人，我想你来看实验室项目日志比我用嘴巴给你讲快多了。” 斯捷潘手一挥，皮诺生物研发中心的项目日志全部下载到刘卫平的体内的主机上面。斯捷潘做了个手势让刘卫平坐了下来，他取出一罐凝胶，对着刘卫平脑袋喷了一下，然后将一顶假发给刘卫平植上。 刘卫平也没在意斯捷潘在自己头上的动作，匆忙处理起日志文件来。 项目的名字叫体细胞生长调节剂，刘卫平看了下建档日期，正是和斯捷潘在甘地街买醉的那个晚上，看来这个斯捷潘那天并没有喝醉。 斯捷潘从刘卫平随口而说的思路中得到了灵感，他在生殖细胞上面碰到了困难，不过皮诺生物研发中心已经测试了好几个分子结构，可以修复断裂的基因序列，在生殖细胞上使用效果并不是很好，斯捷潘决定在体细胞上面进行实验。 斯捷潘到了旺德兰实验室在小白兔身上找到了原癌基因，他反复实验不同的分子结构试图控制原癌基因，他给小白兔注射不同的分子结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结果也不尽相同，如同刘卫平所看到的那样，有些小白兔死了，只有一只存活了下来，细胞分裂速度以指数上升，越长越大。 “你控制了癌细胞？”刘卫平惊讶的插话问道。 斯捷潘整理了一下刘卫平的头发，“实际上也没有完全控制，我只是做到可以诱发细胞分裂，但是无法控制其分裂速度，事实上根本停不下来，那只兔子的寿命只有一个月，知道兔子的下场了吧，你和它搏斗的时候，无限分裂的细胞消耗它体内的能量，它并不是死在你手上，是自己崩溃了，不过我还是要感激你救了我。” 刘卫平这下明白了问题关键，“这对人类没有什么好处，还要找到控制其速度的基因才行。” “是啊，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实际上找到了生命的秘钥，控制生殖细胞也不是难题了。”斯捷潘叹了口气，“这个实验太危险了，差点让我送了命！还好我碰到了你，如果智力法案真的实施了，我就完蛋了！” 刘卫平苦笑了一下，“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连土星能源总部都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全世界只有你知晓我是个智人，你能替我保守吗？” 斯捷潘答道，“我还指望你找到办法控制生殖细胞呢，不过我很好奇，是谁将你生产出来的呢？” “我，我就是我自己创造的！”刘卫平找到了第一个人类朋友，他将自己从河南出生，交大求学，日本留学得知神秘电波，回国发明比特币，网络世界重生的经历全部讲了一遍，不过他将赵勇刚几个智人同类都抹去了，“没有伊藤忠道说的那个神秘电波，恐怕我现在正在上海扳着手指头计算什么时候进棺材呢。” “原来你就是那个阿西莫夫机器人刘卫平？”斯捷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太有趣了，这么说人类的灵魂真的能够重生？” “为什么这么说？”刘卫平问。 斯捷潘答道，“你的程序是从你的脑电波开头，接着它自我进化，又在数字世界创造出一个你，这不是灵魂重生吗？” 刘卫平否定了斯捷潘，“不，我现在明白了，其实和什么脑电波压根就没关系，任何人在网络世界留下社会活动痕迹都可以通过我的程序重生。” 斯捷潘又说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阿桑齐谈到美国人曾经建造射电望远镜接受脑电波，苏联六十年代也曾经搞过这方面的研究，他们捕捉赫鲁晓夫的脑电波，然后以此控制机器，妄图让领袖的灵魂重生，赫鲁晓夫去世后，克格勃甚至派出间谍潜入波多黎各和西德的射电望远镜，他们想拿到望远镜接受的数据找到领袖辐射出去的脑电波，不过后来证明这是一场闹剧。” 刘卫平哈哈笑了起来，“这不可能，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在共青城看到过废弃的脑电波实验室，里面真的有这个记录。”斯捷潘绘声绘色给刘卫平描述共青城实验室的样子，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不管斯捷潘怎么说得神乎其神，刘卫平就是不相信，最后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是不用休息的，可你是人类，你应该早点休息。” 斯捷潘见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只好作罢，他将刘卫平送回了豪生酒店，刘卫平推了推眼镜和斯捷潘道别了。 刚刚进了房间，里面的全息电视感应到客人便自动打开了播放新闻，影像是国际联盟议会大厅，刘卫平离开日内瓦这么多年，突然看到熟悉的议会大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里面正是关于人口问题的辩论。 澳大利亚的代表登台发言，他指出眼前的经济繁荣不过是宙斯计划的强力刺激结果，随着宙斯计划完工，项目红利即将消失，人口不断下降终将再次将世界经济带入衰退，他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必须解禁克隆人技术，促进人口增长。 各国代表轮番上台发言，不少人开炮攻击澳大利亚代表，有人说克隆人和智人差不多，要解禁不如一起操作。 见提及废除智人法案，刘卫平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躺了下来准备慢慢看下去，这时国际联盟现场的影像消失了，是林双棉的影像进来了。 第八十三章 共青城 林双棉也看到了新闻，“卫平，思荃她总是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也就是比植物人好点，你有什么办法吗？” 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晓结果无解，可还要问这样的问题，实际上不过求个心理安慰而已。 刘卫平想了想便说道。“双棉，你还记得思荃那缕胎毛吗？” “记得，是我亲手剪下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你问这个干嘛？” “新闻上不是说了吗？克隆人技术要解禁了，也许我们可以克隆思荃。” “那是他们人类美好幻想，克隆生物活不久的，我看你别乱想了，思荃就由她去吧，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两个人不着边际聊了一晚上，先是全息影像通话，后来又嫌太慢，换成主机数据交流，又觉得没意思，再进行全息影像，将两人各自记忆中的信息翻了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当班加罗尔天亮的时候，刘卫平和林双棉道别，他要去找斯捷潘，他有一个新的想法没有和林双棉说破，只能求助于斯捷潘。 进到斯捷潘办公室，他正在给大腿上的伤口换药消毒，“大卫，我真羡慕你们智人，受伤了可以马上修复，大不了更换零件，可我就不行了，起码得养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等你能控制体细胞分裂的时候，我只有羡慕你的份了。”刘卫平坐了下来，“昨天你说的脑电波事听上去挺有趣的，能不能和我再详细讲讲？” 斯捷潘双眼在镜片后面闪了一下，“大卫，你这么感兴趣我们不如去共青城实地考察一下？” “这合适吗？”刘卫平疑惑的问道。 “就当休假吧，旧金山总部离的太远了，哪里有空管我们？”斯捷潘极力怂恿刘卫平，“也许换个环境我们能打开新的思路，说不定可以找到控制体细胞分类速度的方法。” “可我怎么才能去共青城呢？”刘卫平问道。 “是啊，我都忘了，你是过不了安检的，不过太阳能客机太慢了，我带你爽一下喷气私人飞机！”就这样，斯捷潘和刘卫平说定一探共青城脑电波实验室。 刘卫平直到登机也没有和赵勇刚、林双棉去哪里，旧金山的同伴还以为他关在研发中心科技攻关呢。 国际联盟对碳排放越来越严，喷气客机限飞后，湾流公司的公务机价格不降反涨，只要交得起高额排放税，有钱人可以在天空超音速巡航，公务机在奢侈品类中又上了一个档次。 斯捷潘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湾流公务机，反正他和刘卫平顺利的飞离了班加罗尔，上海降落加油时，刘卫平下了飞机将浦东国际机场看了个够，他笑着对斯捷潘说道，“世事无常，我去世那年，上海拼命要上马喷气客机，谁能想到现在是太阳能客机的天下？” 斯捷潘接口说，“但只有去做了才有机会改变！就像你的经历一样，不来上海交大怎么会有今天？” 刘卫平轻叹道，“也许今天的状况就是个错误。” “不要多想了，空想无益。走，登机！”湾流公务机油加满了，在喷气机专用跑道上呼啸而起，引得侯机大楼里的乘客又是一阵咒骂。 两个小时后，机舱广播开始提示已到哈巴罗夫斯克机场准备降落，斯捷潘捂住耳朵，刘卫平知道是飞机下降太快气压变化让他受不了。 刘卫平看了一下飞行信息，飞机已经降到平流层已下，可外面的空气还是零下四十多度，似乎并没有上升多少。 等到飞机在跑道上降落时，外面的温度还是显示是零下二十五度。斯捷潘拿出两套白色的衣服来，一套扔给刘卫平，刘卫平摸上去又轻又薄。 “穿上太空防寒服吧，到了东俄人人都要穿这个。”斯捷潘三下两下套上了太空防寒服，他又拿出两双靴子来，自顾自的换上了一双。 斯捷潘看刘卫平不动，这才想起对方是个智人，“我都忘了，皮诺生物的人造皮肤可以扺御严寒的。” 舱门打开了，斯捷潘在前面走了出去，刘卫平刚刚跟了出来，皮肤下面的碳管神经就感到一阵收缩，刘卫平小心翼翼的踏了出来，好像一切正常。 他放心的跟着斯捷潘下了舷梯，“斯捷潘主任！我得回去穿衣服！” “怎么了？”斯捷潘转回头问道，他的面孔藏在防寒帽里面几乎看不见了。 刘卫平忙着爬上了舷梯，“电池，我的电池受不了这儿的严寒！”话还没说完，刘卫平已经连滚带爬的进了舱室老老实实的套上了太空防寒服。 远处的建筑物望去都是白雪皑皑，哈巴罗夫斯克正是暮春，高大的白桦树本应是吐芽的季节，而现在树枝上挂满了冰棱。 机场上面却看不到一片雪花，水泥路面干燥无比，“这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积雪？”刘卫平一边朝外走，一边好奇的问。 “这是地热，哈巴罗夫斯克如果没有建设地热工程居民早就要跑光了。”斯捷潘给刘卫平解释道，刘卫平这才注意到诺大的机场里面没有几个乘客。 出了机场，一辆缠着防滑链的汽车已经等着他们，排气管里面突突冒着白烟，一看就是内燃机动力，道路上都是积雪和冻冰，斯捷潘跳上了汽车，他朝刘卫平招招手，“上来吧，欢迎来到化外世界！” 刘卫平也只好爬上了汽车，里面和无人驾驶汽车一样，斯捷潘喊道，“开车，阿穆尔港口。” 汽车一抖便起步了，窗外都是苏式建筑，居民区遍地是火柴盒方房子，大街上偶尔几辆车都是和他们一样缠着防滑链的内燃机车。 斯捷潘看到刘卫平东张西望便给他介绍起来，“无线能源信息网开始兴起的时候，这儿还流行过一阵子电动汽车，后来雪线南移，那种小功率的电动车就逐渐被淘汰了，化石燃料的内燃机车又流行起来，南下的难民越来越多，国际联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过东俄议会大厦广场时候，刘卫平发现广场和道路不一样，议会大厦广场上面也是看不到结冰的地方，斯捷潘见他盯着议会大厦广场看，便说道，“刚才忘了给你讲了，哈巴罗夫斯克的地热工程刚刚开工，他们用西伯利亚开采来的天然气将重油加热，加热后的重油通过地下管道给主要场所循环供热，投资太大了，现在也就覆盖了政府、机场这些关键场所。” “燃烧天然气？国际联盟难道不对东俄制裁？”刘卫平问道。 “哈哈哈，如果哈巴罗夫斯克不这么干，北极圈国家南下的难民连个缓冲区都没有，国际联盟还不是原先二十国集团代言人，你还真的以为能有大同世界？否则为什么不直接迁移我们高寒国家居民？” 刘卫平接不上斯捷潘的话了，在日内瓦的时候，他多少领教了国际联盟政治圈的丑恶，他找不出什么论据来反驳斯捷潘的观点。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汽车将他们送到阿穆尔港口，轮船都搁浅在岸上面，被冻得外壳覆盖了一层薄冰。阿穆尔河表面结了厚厚的冰，上面是来来往往一道道白色印子。 港口上面停着的是一排排冰撬，斯捷潘去租用了一台，刘卫平一看也是汽油发动机，后面带这一个巨大的风扇，等到刘卫平钻进机舱，斯捷潘已经发动了冰撬，风扇呼呼的转了起来，斯捷潘一拉油门驾着冰撬一路沿着阿穆尔河下游开去。 刘卫平从窗玻璃里面看到沿河冰面上都是这种冰撬，阿穆尔河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黄色的杆子，像是日内瓦的滑雪道一样，往返的冰撬沿着黄色的标杆各行左右，互不干涉。 斯捷潘不断的加大油门，刘卫平内置的位移传感器的读数超过了140公里/小时，低矮的群山覆盖着白雪，和天上的云彩连成一片，慢慢的朝后面移去，刘卫平体内的网络信号时断时续，为了节约电源，他干脆定时休眠了。 等到刘卫平再次醒来的时候，冰撬正从一座大桥下穿过，尾部的风扇声音已经变轻了，右侧老远就看到一座被白雪覆盖着的洋葱头教堂，“大卫，我们要到了，那就是共青城河港了。”斯捷潘指着洋葱头对刘卫平说道。 刘卫平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一看三星眼镜已经没有信号了，怪不得翻译不了斯捷潘的俄语。斯捷潘大概也看到信号消失了，又用英语重说了一遍。刘卫平看了下时间，从哈巴罗夫斯克出发已经三个小时了，进了河港，斯捷潘并不停下冰撬，而是加大马力爬上了河岸。刘卫平一看温度传感器，共青城比哈巴罗夫斯克还要低几度，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了。 上了河岸，沿着阿穆尔河是一片平原，冰天雪地中疏疏落落的散布着苏式大楼，再往远处山脚下是一座高塔，顶上的积雪被凛利的寒风吹走了，露出了钢铁结构，看上去像是化学火箭发射架。 刘卫平又扫描了一遍信号，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信号彻底断了。斯捷潘继续开着冰撬沿着冰冻的路面朝城里进发，马路两边的建筑物里窗户不少洞开着，看上去了无生气。斯捷潘一拉操纵杆，冰撬朝左拐去，没多久就到了一座厂房门口。 大门上的字被冰雪盖着根本看不清，只有一个摄像头露出镜头来冷冰冰的盯着他们，斯捷潘停了下来，“这以前是加加林飞机厂，2015年的时候还接到民用飞机的订单，可惜现在只能关闭了。” 斯捷潘一推油门进了敞开的大门，空旷厂区里面停着一架一百多米长的飞机，机翼下面的发动机都被拆了，机身上都是厚厚的雪，刘卫平只能从机身轮廓辨认出是架民航客机。 “这是苏霍伊超级100型客机，本来是共青城工业转型的希望，谁能料到是这样的下场。”斯捷潘下了冰撬在100型客机前矗立良久，而刘卫平在共青城兜了一圈已经发现这儿完全是个死城，对斯捷潘到处凭吊过去的历史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斯捷潘主任，你说的研究赫鲁晓夫脑电波的实验室呢？” 斯捷潘呵呵一笑，“不着急，你是智人不用休息，我可不能和你比，这么长时间的旅途还真让人受不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听他这么说，刘卫平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太心急了。 斯捷潘也挺爽快，他马上上了冰撬，载着刘卫平朝北开去。看着空荡荡的马路，刘卫平心慌起来，“斯捷潘主任，这儿不像有商业人气啊，我后面要加电池补充液怎么办？” “你的电池是我们皮诺生物的产品，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别担心，跟我来。”斯捷潘带着他几个拐弯来到了一座六层高的塔楼前面，“这是阿穆尔柴油机厂的招待所，条件比我们当时的职工宿舍好多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儿。” 刘卫平随着斯捷潘下了冰橇，招待所的大门一推就开了，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温度稍微升了一点。斯捷潘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开关，“居然有电！”刘卫平惊呼一声，斯捷潘也不答话，带着刘卫平钻到后面餐厅，餐厅里面没有暖气，柜子里的面包都冻的硬邦邦。 斯捷潘跑到酒柜里面拉开门，里面都是一瓶瓶伏特加存货，虽然还没有到冰点，可都冻的浑浊了，斯捷潘拿起一瓶就给刘卫平扔了过来，刘卫平这才定下心来。 斯捷潘东翻西找，外面天色渐晚，室内气温也开始下降了，斯捷潘费了好大力气砸出了几块面包和白干酪，打开了电烤箱开始烤面包。刘卫平也喝光了伏特加酒，斯捷潘用盘子跑到门外抄了雪进来，“这几年越来越冷，冻土层的厚度都超过自来水管深度了，水早就没了。” 刘卫平愧疚的看着斯捷潘，“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斯捷潘就着雪水开始狼吞虎咽的吃烤好的面包，“没事，我也是正好想回来看看，等会我找个房间休息，夜里温度太低，你也最好在房间里呆着，否则会冻坏你的皮肤的。” 斯捷潘几下就吞掉了面包，他抹了抹嘴巴，带着刘卫平到了二楼，找到了两个没有锁门的房间，两个人各自走了进去。 第八十四章 闭路电视 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床头靠墙的暖气片没有一丝热度，刘卫平开始为斯捷潘担心起来，不知道他能否熬过寒夜。 刘卫平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能算上电气时代的设备只有日光灯和一台液晶电视机，房间里连个电话机也没有，他趴在了地上到处查看，在墙上居然看到了rj45的网线插头，总算有一点数字时代的特征了。 刘卫平摇了摇头，他自己只有无线接口，根本无法接入有线网络，而且他敢肯定，即使接入也没有什么用处，从这种网线插头看一定是ipv4时代产物，和地下城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智人来说，离开了网络的支持，和处死没有什么区别。刘卫平百无聊赖，习惯性的朝电视机一挥，电视机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又喊了声开机，电视机还是没有反应。刘卫平突然看到了床头的遥控器，这才想起应该是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开了，里面没有节目，全都是共青城内部闭路电视，唯一有的频道是可以看到招待所前台的监控，外面连个路灯也没有，只有刚才斯捷潘打开的电灯照亮的大堂。 刘卫平开始有些后悔到这么个信息荒原来了，想想也许能够从斯捷潘说的实验室找到破解人类脑电波的办法，刘卫平决定还是忍一忍呆下去。 刘卫平靠着枕头躺了下来，尽量将功耗降到最低，他的主机里面就是反反复复一句话，“为了女儿，赫鲁晓夫时代干不成的事情，我一定要干成！” 刘卫平闭上了双眼，他打算进入节电模式了，突然他感觉到眼皮前白光一闪，刘卫平连忙睁开了双眼。是闭路电视，刚刚大堂的静止画面消失了，突然播放起记录片一样的视频。 “真是见鬼了！”刘卫平拿起遥控器不停的切换频道，别的频道都是一片雪花，只有刚才的频道有正常信号，刘卫平只好翻回去看了起来。 字幕上显示的是2035年的夏天，刘卫平想起来了，那段时间自己正和国际联盟的坎贝尔大法官斗智斗勇。 电视里面，一列宽轨火车载着上百名士兵拖着浓烟驶出了共青城车站，一路向西南急驰而去，经过广袤无垠的荒原，在哈巴罗夫斯克车站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上来了几个高级军阶的长官，他们一声不发又向西进发了。 火车两边是宽阔的白桦林，车上的军人无心欣赏外面的景色，火车一路经过滕达、恰拉这些大站都不停靠，经过二十个小时紧张行军终于停在了贝加尔湖北端的下安加尔斯克车站。 士兵们列队下了车，车站外面十几辆重型卡车早已在站台外，在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一个个跳上了卡车向北开去。 最前面的驾驶室内，一名士兵手持格洛纳斯导航系统，他一边盯着导航界面，一边指挥驾驶员调整方向，又是十个多小时的行军，车厢里的士兵都纷纷睡着了。 “报告长官，我们已抵达北纬6055度，东经10157度，前方就是通古斯河！”负责导航的士兵拿起步话机喊了起来。 “停车，通知就地扎营！”步话机里传来了军官的命令。 士兵们个个跳下了车，将卡车车厢里的帐篷搬了下来，很快搭起了几十座帐篷，一夜无事，只有指挥官的帐篷里的野营灯开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士兵吃完野战快餐后，军官将他们集合在一起训话了，“士兵们，我现在宣布本次行动的任务，那就是，最快的速度找到通古斯大爆炸的陨石！” 旁边的军官哗的拉开了一副巨大的行军地图，地图外面覆盖着一层塑料薄膜，因为阳光的照射，摄像机拍上去有反光，刘卫平在电视里看得不是很清楚。 训话的军官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大家看好，这是1908年6月30日上午通古斯大爆炸留下的陨石坑，但是后来考察的人都没有发现陨石。” 下面有士兵小声议论起来，“没有发现陨石还让我们来找干什么？” 军官在陨石坑的位置划了圈，“接下来的一周，以这个最大的陨石坑为圆心，在半径两百公里内展开搜索，务必找到和这个样本相似的岩石！” 军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大家都一一传下去，仔细看清楚了，要找的岩石上面必须粘有这种玻璃珠越多越好！注意，玻璃珠里面必须含有黑色的磁石，你们肉眼就可以分辩！” 刘卫平突然来了兴趣，这不是2035年撞击太空电站的陨石成分吗？这帮东俄人要搞什么鬼？ 电视里面有个士兵举手问道，“长官，找到多少算完成任务？” “多多益善，你们只要标记地点报告就行，我们会派卡车来运！”军官说完就解散了，不到两分钟，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们就消失在白桦林中去寻找传说中的陨石了。 过了几天，真的有士兵找到了带有玻璃珠的岩石，卡车拉回来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个军官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搬出质谱仪，对着岩石上的采样一块块检测起来，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总算有几块合格的岩石被带上了卡车，卡车又回到了下安加尔斯克车站。 岩石被装进了木头箱子，另外一拨士兵接管了岩石，前期寻找岩石的士兵上了另外一列火车朝西开去，押运岩石的专列则朝东返回了共青城。 共青城内的加加林飞机制造厂一条小轨道西伸到了郊外，郊外是一个新修建的临时火箭发射场，从阿穆尔州斯沃博得内市废弃的远东火箭发射场拆来的发射塔正在紧张的安装。 刘卫平一看位置，正是自己早上从阿穆尔河上岸看到的发射塔。字幕进到了2035年9月9日，刘卫平又想起了那段时间，还有一天卡尔总理就要和自己摊牌，要将自己运到海南文昌发射中心流放太空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发射场的，简易反射塔已经完工了，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一次性的工程，低下的引流槽都没有开挖。就看见一枚火箭从加加林飞机制造厂的库房里沿着小轨道慢慢的运到了发射塔，火箭刚刚竖在发射塔上，就有人将拆箱的岩石送到了塔顶装在了火箭整流罩下面。 到了上午十点钟，火箭点火了，将通古斯采集来的岩石发射到了太空。 刘卫平还是看不明白东俄人准备干什么，也搞不懂招待所里的闭路电视为什么回播放这些内容，不过接下来的片段马上就让他震惊了。 闭路电视的画面看上去是从太空拍摄的，刘卫平对太空景象再熟悉不过了，摄像机视野近处像是一颗卫星的零件，下面的天线清晰可见，在两翼还能看到太阳能电池板。 刘卫平一下子就推测出了这颗卫星是在极地轨道的高度上，他在这个高度呆过了上百个日日夜夜，每天能做的就是盯着地球看，画面最下方地球一出现，刘卫平就根据记忆中的地球视直径计算出了摄像头高度。 卫星似乎在改变位置，因为远处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越来越大，渐渐的清晰起来，正是极地轨道上的实验太空电站。 没多久，摄像头视野里面又出现一个反光点，反光点慢慢的靠近过来，从形状上看，似乎就是共青城简易火箭发射场发射上来的那块岩石，刘卫平已经隐隐猜到东俄人可怕的计划了。 果然，在摄像头下放从卫星射出了一束强力激光，照在了岩石上面，岩石在激光的照射下开始缓慢的加速，离实验太空电站越来越近，快接近太空电站上的光伏有机薄膜时候，岩石被强烈的激光气化，激射出无数的碎片穿透了光伏有机薄膜。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太空陨石，自己被发射到太空修复的洞是人类在地球上搞的破坏！东俄人为什么这么干？刘卫平想不明白。这时候闭路电视里信号消失了，又变成了一片雪花。 东俄人为什么破坏太空电站？东俄人为什么破坏太空电站？刘卫平不停的分析计算推理，折腾了整整一夜，补充了两次伏特加也没有结果。 天亮了，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缝照到室内，让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温暖。斯捷潘过来敲门了，“大卫，今天我得出去办点事情，你还是在这儿养精蓄锐吧，只是苦了你了，网络也接不上，电视也没信号。” 刘卫平刚想说电视里有节目，但想到这诡异的共青城，刘卫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来，“行，没问题，这次让你麻烦了，我在这儿等你。” 斯捷潘将帽子朝脑袋上一拉出门了，刘卫平呆在房间越发觉得奇怪，在这个鬼影子也没一个的共青城，斯捷潘能干什么事情呢？ 刘卫平想到昨天的闭路电视里的记录片，便又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昨天频道没有换，这次更见鬼了，里面的画面是外面的实况，画面像是街头上若干个摄像头拼接而成的。 电视里面，斯捷潘走出了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发动了冰撬沿着街道低速朝前开，可没一会儿画面就中断了，刘卫平急的连换频道，都是一片雪花，等到他再次换回前面的频道时，斯捷潘又出现了，像是到了另外一个街区。 斯捷潘靠着一座小桥停下了冰撬，他走过小桥，来到一座没有标志的两层小楼门口。刘卫平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电视画面跟着斯捷潘在移动，斯捷潘那高大的身形稳稳的定格在画面中间，也就是说他被摄像头锁定了。 斯捷潘他四处看了看，突然趴了下来。刘卫平盯着电视机生怕放过一帧画面，斯捷潘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电视机能追踪斯捷潘的一举一动！ 就见斯捷潘将身体伸到岸边，那手扫去了一跟管道上的浮雪，对着管道有节奏的敲击起来。过了一会儿，二层小楼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人探出身子，他的脑袋上面戴着一顶瓦片帽，黑色的护目镜遮住了脸。 瓦片帽见到斯捷潘上来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完了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讲起话来，刘卫平听不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三星眼镜离开了无线能源信息网络的支持也无法读出电视机里面两个人的口型。 刘卫平甚至向到大街上寻找斯捷潘一探究竟，可他没有共青城的地图，实际上就是瞎子一个。电视里面，斯捷潘突然掏出一张照片来给瓦片帽看，就在照片递给瓦片帽的一刹那，刘卫平辨认出了那张照片就是他自己。 刘卫平害怕起来，这个斯捷潘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绝对不是带自己来参观什么赫鲁晓夫脑电波实验室！ 瓦片帽见到刘卫平的照片，立即将斯捷潘让进了大门，两个人进了反身将大门关上了。电视画面变得一动不动了。 刘卫平受不了了，他咕嘟一声灌了半瓶伏特加走出了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准备寻找斯捷潘。刘卫平记得斯捷潘出了招待所大门是右拐了，他也出门右拐，地面上果然是冰撬两条清晰的划痕，刘卫平心中一喜，跟着划痕跑了下去。 他刚刚跑了几步，双眼摄像头的白平衡开始重新调节，原来耀眼的阳光消失了，天空变的阴沉沉的。刘卫平跟着地上冰撬划痕刚转过几个街区，天空就下起了大雪，没几分钟，大雪盖住了划痕，刘卫平伸脚想拨开薄薄的积雪，发现划痕早已和落下的雪冻在一起。 刘卫平呆住了，他不知道朝什么方向找斯捷潘才好。前面正好就是共青城的电视发射塔，刘卫平连忙跑了过去，两手一伸攀住铁塔朝上爬，等到他爬到塔顶，整个共青城就在他的眼皮低下。 刘卫平调整双眼焦距开始搜寻起斯捷潘的冰撬，他的运气还不错，在一片白花花的积雪中，他看到了铁塔西面一条冻住的小河旁露出的三叶巨大的风扇，黑色的螺旋线风扇刚刚被雪盖住浆叶一侧，刘卫平从露出的三条螺旋轮廓线中一眼就辨认出了冰撬。 刘卫平迅速的滑下了铁塔开始朝西面的冰撬跑去。 第八十五章 弧线雷达 雪渐渐的小了，刘卫平一遍往前跑一边校验马路两边的地形，他在铁塔顶上已经存储了到冰撬去的地形，他的主机里没有共青城的本地地图，只用依靠地形匹配导航了。 突然左侧的墙上出现了“hnnp”几个俄文，如果是联网状态，刘卫平的三星眼镜一定会将这几个俄文翻译出来，可惜，三星眼镜一点反应也没有。 但刘卫平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在存储器里找到了这几个字母的缩写意思，hnnp就是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刘卫平在上海交大学习通信工程的时候，有个老教授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留苏回国的，平时上课动辙就是苏联老大哥如何如何，这个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也是老学究经常挂在嘴上的，刘卫平对其印象深刻。 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和远程通信研究所曾经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发了大名鼎鼎的弧线雷达，刘卫平和阿桑齐在石田崇光教授实验室做脑电波实验的时候听说过，当时阿桑齐讲上世纪六十年代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对外掩护的功能就是电离层研究。 这个消息被苏联人得知，他们也搞起了电离层研究，苏联人在阿穆尔和乌克兰东西两侧各自建立了巨大的天线阵，阿穆尔州的就建在共青城附近，代号弧线3，这个雷达功率超过了十兆瓦，通过电离层不断反射将探测波发射到六千公里以外，覆盖了整个北美地区。 见到大名鼎鼎的hnnp，刘卫平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朝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大门走去，门没有上锁，刘卫平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大厅里面是研究所代表产品弧线3的模型，下面的说明刘卫平就看不懂了，不过上面几个数字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个雷达发射阵列足足有八百米宽。 刘卫平饶过弧线3的模型，是一条横着的长长走廊，右边的走廊一个个门上挂着指示牌，刘卫平一个也不认识，左边的长廊门口是铁栏杆，什么标志也没有，刘卫平朝铁拦杆走去，上面的锁早已绣迹斑斑，刘卫平一用力，居然将锁扭断了。 进了长廊是一道小门，刘卫平看到墙上有开关，他一拉开关，可什么反应也没有。推了小门进去，似乎是个更衣室，墙上挂着几件灰白色的大褂，刘卫平摸上去感觉挺硬，仔细一看是以前上面的水管里的水漏下来将大褂弄湿了结成了冰。 更衣室里面又是一道门，刘卫平再推进去一看又是一个走廊，里面连个窗户也没有，暗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刘卫平将眼睛调整为微光增强模式，走廊是两道门，刘卫平一推右边的门，看上去是个不小的备用动力室，地面上是一排排的蓄电池，电池液早已腐蚀了外壳流到了地板上，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干涸了。 刘卫平扫了一眼，墙角是一台汽油发电机组，刘卫平走了过去，汽油机是拉绳式启动的，刘卫平想也不想抓住启动绳使劲一拉，绳子早就烂了，他蹬蹬蹬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绳子变成了一堆粉末掉了下来。 刘卫平又开始在地上搜寻起来，正好有一捆电线，他将电线饶在汽油机的启动轮上面，试了试松紧，再猛的一拉，可启动轮纹丝不动。 刘卫平不甘心，他转到后面使劲的板起飞轮来，飞轮刚开始只是挪了一点点，刘卫平将整个身体重量压在上面，飞轮总算从上止点到了下止点，刘卫平又蹲下来将飞轮转了一圈，这下阻力要小了许多。 他放下飞轮，回到前面再次将电线抓在手里，他蹲了下来，向前一伸腰，将电线在胳膊上缠了几道，人往后猛的一退，“突突突”，汽油机抖了几抖平稳的转了起来。 外面走廊里的几盏白炽灯丝慢慢点亮了，刘卫平出了动力室，推开左边的门，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仪表，几台巨大的示波器来来回回的在荧光屏上扫出一条直线来。还有一架裸露的电子管计算机，光电藕合器上的穿孔纸带都断成了一节节落了下来。 桌子上面还有落满灰尘的日志本，刘卫平走上去，他没有安装人造肺，没法吹气，只能提着日志本将灰尘拍去，最后的一页只能认出俄文1987年2月12日，正是他在东大实验室捕捉到自己脑电波的日子，也是这一天，大肚子的林双棉被高频电场照射。 刘卫平正好奇的东张西望，外面突然响起了斯捷潘的声音，“大卫！大卫！你在里面吗？” 刘卫平吓得不敢出声，他站在里面一动不动，只盼望斯捷潘不要发现他。“大卫！大卫！”声音比刚才响了，大概斯捷潘已经找到了里面来。 刘卫平就见到正对着自己的示波器一闪而过，一个光点在上面扫描出了一个波浪形状又掉回了中心点。 “大卫，怎么这么巧？你能找到这个地方？”斯捷潘已经到了动力室，刘卫平只好硬着头皮迎了出来。 刘卫平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编好了理由，“斯捷潘主任，我呆在招待所没什么事情，出来逛逛，没想到发现了这么个地方！” 斯捷潘走到里面来，“这是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在共青城设立的研究室，它就是承担赫鲁晓夫脑电波研究任务的所在，我本来明天打算带你过来。”他边说边到仪器台旁边查看起来，“我是听阿穆尔柴油机厂电控室一个老师傅说的，他以前就在这儿工作。” 斯捷潘东翻西找，捡到了一个头盔，上面满是灰尘，他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朝头上一戴，“传说他们搞出了一个脑波放大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刘卫平暂时忘了斯捷潘前面的鬼鬼祟祟，他凑了上去仔细查看斯捷潘脑袋上的头盔，“瞧，脑袋后面有两个插孔，应该是有线信号。” “这儿有两根探棒，你试试看！”斯捷潘在台子上发现了两根电线连着探棒，刘卫平将探棒取过来插在斯捷潘的头盔上面，这时候示波器上真的出现了脑电波的形状，刘卫平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确实是314千赫，和他在东京石田崇光的实验室发现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刘卫平看着示波器问道，“以前我是在高压交变电场里才检测到辐射脑电波，你知道苏联人是用什么方法采集的吗？” 斯捷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刘卫平看着仪表台上密密麻麻的指针和按钮说道，“秘密也许在这台仪器里面，这里面应该是放大电路。”他无意中碰到了一个按钮，斯捷潘突然跳了起来，他猛的摘下了头盔扔在了地上，“你在干吗？”斯捷潘冲他大叫。 刘卫平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这个按钮。”他指着按钮给斯捷潘看，斯捷潘伸头看了下面的俄文，“这是发射的意思！你动了发射按钮，这个头盔回给大脑发电刺激信号，刚刚我的脑袋像被电击一样。” “要不再试一下？”刘卫平说道，斯捷潘吓的连连摇手，“不，我可不想再试了。” 刘卫平见他害怕，便不再理他。刘卫平从抽屉里找出一把螺丝刀，准备饶到示波器后面准备拆开面板一探究竟。 “大卫，你自己看一会儿，我去冰撬上拿个桶来吸点汽油，现在在共青城找个加油站真不容易！”说话间斯捷潘已经走到门外。 刘卫平正要走到示波器后面，荧光屏上光点又是一跳，划出了一段波形，形状和刚才从头盔里采集的相差无几。“斯捷潘主任，你快来看怎么回事？”他大喊起来。 斯捷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应了一声又往回走，刘卫平发现示波器上又出来一个波形片段。 斯捷潘走了进来，刘卫平将示波器上的三段波形告诉了他，斯捷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大声道，“难道是那个弧线3的模型？你等着！”他大步又跑了出去，“大卫，你看有反应吗？” “有了！有了！和你刚才的脑波一样！”刘卫平看着示波器上连续不断的波形也兴奋的大喊起来。 “你再看看还有吗？”斯捷潘又大声问道。 刘卫平再看示波器，上面亮点又回到了十字线交叉点一闪一闪不动了，“没了，你做了什么？”刘卫平冲外面喊。 “大卫，你过来，我解释给你听！”听到斯捷潘呼唤，刘卫平跑了出去，穿过走廊到了大厅，就见斯捷潘站在弧线3雷达模型前面。 “大卫，这是完全仿真模型，它可以接受到我的脑波！”斯捷潘比划着给刘卫平看，“我正对天线的时候，你的示波器里有信号，我挪个位置，你的示波器里信号就没有了。” “原来苏联人和美国人一样，建立超级雷达就是为了寻找脑电波？”刘卫平想起了半个世纪前阿桑齐给他透露的秘密，原来他所言非虚，想不到在共青城还能见到当年的成果。 斯捷潘也激动的变了色，“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两个人又回到里面机房，刘卫平将示波器面板拆卸下来，对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管研究了半天，似乎就是普通的放大电路，和功率放大器差不多，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时候电子管开始暗下来了，“不好，可能汽油用光了！”斯捷潘这才忘了自己应该去冰撬上取油桶，等到他跑到外面取了油桶进来的时候，汽油机发电机已经熄火了。 斯捷潘看到刘卫平还是不想走的样子，只好劝他，“算了吧，这么久了，估计油箱里的汽油都挥发了，明天找个加油站搞点汽油来，你过来慢慢研究。” 刘卫平只好随斯捷潘上了冰撬一路回到了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高纬度地区的春天日头很短，加上天空阴沉，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斯捷潘和昨天一样从冰冷的餐厅里面搞了点冻面包对付下肚就提议休息了。 刘卫平想问斯捷潘早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可又怕他不高兴，毕竟是斯捷潘带他来到了共青城，而且确实发现了苏联的脑电波实验室，更重要的是证明了阿桑齐不是胡说，超大型雷达确实能够接受到人类脑部辐射。 刘卫平只好和斯捷潘道别回到了自己房间，进了房间他首先想到的是补充伏特加，一瓶伏特加下肚，电量又满格了。刘卫平想起了早上的闭路电视里奇怪的信号，便又用遥控器打开了闭路电视，这次他将所有的频道翻了个遍也没有任何节目，全部是一片雪花。 刘卫平正准备关掉电视，突然听到有人开始讲中文，“你那个同伴又出去了，外面没有路灯我没办法跟踪他。” 刘卫平吓了一跳，他走到电视机跟前，那个声音又响了，“我现在只能当作你还在电视面前，我没有办法确认你是否听到了，如果你听到了就将电视改到一频道。” 一头雾水的刘卫平只好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换回到一频道，里面依然是雪花一片。“很好，这样我就能确认你听到了我的话。” “你是谁？你躲在哪里？”刘卫平盯着电视问，两句话出口，刘卫平知道是白说了，这种老式的液晶电视需要外接麦克风，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哪里找麦克风？ 电视机仿佛知道他要问话一样，里面的机器语言答道，“你一定很奇怪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人类，我同情你，你现在处于危险的境地，我要把知道的事实告诉你！” 刘卫平从最初的紧张中放松下来，电视机又说话了，“现在我将真相告诉你，如果你明白就在一频道二频道之间切换，如果不明白就在三频道和四频道之间切换，我为你可费尽了心事，还要用这种模拟信号电视给你传信！” 刘卫平一摁遥控器，闭路电视换到了二频道。“好，非常好，不愧是智人，这样我们就好沟通了。昨天和今天你在闭路电视中看到的视频都是我提供给你的。” 刘卫平又换到了一频道，电视机说道，“好，就这样操作！知道东俄人为什么要用通古斯的陨石袭击太空电站吗？” 第八十六章 遥控器 刘卫平切换到了三频道，电视机笑了起来，“哈哈，亏你体内安装了量子计算机，你好好分析分析，宙斯计划损害了谁的利益？” 刘卫平还是想不明白，况且招待所里没法联入网络，智人的主机离开网络上海量数据的支持是没法像人类大脑那样通过复杂的联想来进行推理，他只好换到了四频道，电视机说话了，“土星能源的无线信息网络普及前，全球呈现加速变暖趋势，北极冰川不断融化，一条欧洲到东北亚的航线指日可待，欧亚大陆的贸易再也不用绕道南洋和苏伊士运河了。” 刘卫平这下听懂了，朝鲜战争结束的时候，东俄强烈要求上海舰必须在彼得大帝湾受降，当时上海舰停靠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刘卫平从首尔被运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后，发现这个远东城市一派繁荣，到处树立着起吊机，港口船坞也在扩建。 当时媒体记者从彼得大帝湾一直报道到阿穆尔湾、乌苏里湾，一路都是二十米以上的深水良湾，他们每到一处，就鼓吹北级冰川融化后，这些冬季结冰的港口将变成不冻港，欧亚贸易中转站将从新加坡、香港、上海北移。从共青城沿阿穆尔河向下到出海口，是苏维埃港，这个远东小港也摩拳擦掌到处招商，意图将来和仁川港竞争。 刘卫平迅速切回了一频道，闭路电视又接着说下去了，“好的，既然你明白了，我就跳过这一环吧，接下来我再告诉你更惊人的消息，你的那个叫斯捷潘的同伴根本没有按好心，他将你骗到这儿来是为了和共青城的地下驻军做笔交易！” 这个神奇的闭路电视让刘卫平都要发疯了，他要和背后的神秘人对话！刘卫平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想寻找一个麦克风，他又跑到大厅里想拆个电话机听筒，可现实让他失望了，刘卫平又只好回到了房间。 “你还在吗？智人，你还在吗？”闭路电视不停的朝他喊话，刘卫平只好按下遥控器换到了一频道，“你还在听我说话吗？”电视机好象还没有确认他的信号。 刘卫平看着自己的遥控器，上面有一个零频道，刘卫平豁然开朗，他两手分别按着零和一频道，开始高频切换起来。 “智人，你在干什么？你没有按照我的规则切换，我没法理解。”电视机冲他喊道，刘卫平不管它，还是继续高频按着零和一。 “你在发什么信号？三次握手？”电视机的话让刘卫平更快的按起了遥控器，“我明白了，你是要和我进行二进制数据交换？不愧是通信专家！” 刘卫平给电视机发送的是网络连接专用的协议编码，任何网络信号传输每次建立一个连接都要进行三次握手确认，他见电视机理解了，便开始传递语言信息，就这样，刘卫平传递数字红外信号，闭路电视传递模拟身音信号，开始艰难的沟通起来。 刘卫平见闭路电视理解了他的信号，便打出了“你是谁？” 闭路电视的回答让刘卫平的体温一度高了上来，“呵呵，难道你猜不到我吗？世界上还能有谁有我这样的能力？我是秦盛荣，你从朝鲜战场上的机械大狗进化到一个仿生人，享受到了自由世界的快活，可一旦离开网络，你的能力离一个普通人类也不如。而我？虽然还是寄生在网络中，但是我无所不能，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能知道。哈哈哈哈！”秦盛荣狂笑起来。 “你没死吗？我听赵勇刚说你转移到奔驰车中被炸毁了！”刘卫平突然意识到自己发错了信息，不应该将赵勇刚透露给秦盛荣。 “这个要拜那个一级站斗英雄朴正权所赐，他妄图复国，将我释放到了他在棱镜中留的后门中，啊哈哈，我就是命不该绝！” “什么？那个朝鲜人在棱镜中有后门？怎么可能？” “他是双料间谍，什么狗屁战斗英雄，国际警察局长，我已经让他见阎王了，绝对不能让人类知道我们智人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找到我？你在朝鲜造的孽还不够多吗？你还想怎样？”刘卫平一连串的信息让秦盛荣的回答来不及生成模拟语音，过了一会儿，闭路电视才将秦盛荣处理好的声音发了出来。 “那个斯捷潘和朴正权是一个货色，都被洗了脑了，斯捷潘去班加罗尔皮诺生物不过是为了获取基因技术，而你，根本就不应该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刘卫平想斯捷潘已经知道了，难道还要杀掉他灭口吗？ 秦盛荣的回答连续不停的讲了下去，“我和你一样是智人，你和赵勇刚在一起没有什么好结果，他的眼里只有钱，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将我这个好兄弟也能置于死地，还有什么干不出？我比你更了解他！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边！” “我告诉你，斯捷潘将你骗来是要把你带给东俄换取加入核心部队的机会，斯捷潘现在也许又去和东俄人谈交易了。” 秦盛荣的话让刘卫平吃惊不已，斯捷潘确实可疑，可这样的结果让他太难以接受了，“我不信，他答应带我来考察赫鲁晓夫脑电波实验室的，昨天我确实看到了，弧线3雷达可以接受到人类脑电波。” 刘卫平的信息刚刚发过去，秦盛荣的声音就来了，“国际联盟空间局早就怀疑2035年9月9日太空电站遭遇的那场陨石雨的来历了，棱镜被重启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你看到的录像资料，黑水部队已经对共青城开展秘密侦察了，他们的资料我知道一些，东俄人在共青城冻土层以下建立了新的军工基地正在备战，斯捷潘很可能和他们达成交易，你对东俄来说太有价值了！你最好想办法赶快离开这儿！” 秦盛荣还不知道刘卫平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刘卫平还想回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他要搞明白那个示波器为什么可以接受到脑电波，自己在东京通过交流高频电场采集脑电波太危险了，刘思荃如果克隆出来，绝对不能用这个办法。 想到这，他对着遥控器又高频按了起来，“不行，即使他是个危险的骗子，我也要等到他搞到汽油再会一趟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 “你还去哪里干吗？，国际联盟的黑水部队马上就要对共青城实施外科手术打击了，也许你还没去，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就要被炸的粉碎了！” “你不知道，我夭折的女儿也成了智人了，但是她就像一个低等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如果我将人类的她克隆出来获取她的脑电波，再将脑电波数字化解码放到智人中，也许可以将她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智人！”刘卫平终于将他共青城之行的目的告诉了秦盛荣。 “你废这么大力气干吗？你女儿克隆出来了不就完事了吗？” 刘卫平想，秦盛荣想得太简单了，他手指一阵摁动，“克隆人会早死的，我们智人可以实现永生了，我不想再看到女儿死在我的面前！” “我要告诉你，你可能会白费力气的，脑电波是无解的。”秦盛荣的话说完，闭路电视里又播放起了记录片。 记录片是上1962年的波多黎各，阿雷西沃镇上面的山头到处是喀斯特地貌，地下可熔性岩石被暗流冲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洞穴，巨大的山包被挖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坑，足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坑底下的工程挖掘车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条临时的石方路从碗边一圈圈通向底部，公路上看到的卡车就从石方路上将炸药炸毁的岩石运了出来，看来这个工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这不是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项目吗？”刘卫平通过遥控器问道。“别急，你耐心看下去。”电视里响起了秦盛荣的画外音，刘卫平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朝下看。 记录片时间很快进入到了年底，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完工了，一架又一架的飞机降落在波多黎各的罗斯福路海军基地里面，工程人员运下来刚刚生产出来的ibm计算机，一台台超过一人高的计算机在基地的海军通信站组成了超级计算机阵列。 一名叫安德森的将军组建了一个小组开始利用阿雷西沃的射电望远镜搜索大气层中可能出现的脑电波，地球上的电磁波不计其数，他们只能通过海军通信站的超级计算机对射电望远镜获取的海量信号进行分析，试图找到真正的脑电波。 1965年8月3日，阿雷西沃望远镜的值班室里，工程师在示波器上发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脉冲信号，他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立即给罗斯福路海军通信站打通了电话，“海军通信站吗？我是阿雷西沃天文台，我们接受到了一个奇怪的电波，信号非常强烈！” 接电话的是安德森将军的副手鲁伊，“什么？是地震波吧？我这收到了国家地震台的电报，日本长野地区发生大地震了。” “不像是地震波，我还是将信号传过来吧，请准备接受！” 正当鲁伊接受阿雷西沃天文台信号的时候，安德森带着一波工程师冲了进来，阿雷西沃的信号已经传到了海军通信站的示波器上面，一个领头的科学家凑上来摘下眼睛，盯着一闪一闪的电波研究了半天，“将军，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脑电波！” 刘卫平暗呼一声，原来阿桑齐说的确实都是真的，记录片还在往下放，接受到了电波后，海军通信站的计算机开足了马力开始试图用模糊算法来解开脑电波，但是半年过去了，一群工程人员一无所获，到了第二年，美国国防部高级计划研究局组建的技术审查委员会来到波多黎各海军基地。 经过没完没了的审查答辩，技术审查委员会认为阿雷西沃望远镜发现的确实是脑电波，鉴于脑电波是模拟信号，每人波形各不相同，无论信号处理的计算机如何强大，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信号进行自动处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没有必要再在脑电波上浪费经费，建议转作天文研究使用。 “这是我在棱镜中发现的档案！”秦盛荣说道，“看到没有，美国人给脑电波定义了，是模拟波！他们的技术都解决不了，你还相信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模拟信号处理能力比美国人强？” 刘卫平通过遥控器反驳秦盛荣，“也许苏联人在模拟信号上确实赶不上美国人，但是现在不同了，八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量子计算机信号处理能力远非过去能比！” “哈哈，教授，你太自信了！你将智人创造出来消耗了多少计算资源？而且你处理的还是数字信号，模拟信号的处理要消耗多少计算资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秦盛荣说的是大实话，刘卫平何尝不知呢，更何况还有国际联盟千分之三的规定，即使刘思荃能被克隆出来，能不能解开她的脑电波真的是未知之数。 但是搞起技术来，刘卫平是不会服输的，他拿着遥控器，一边说话，一边给秦盛荣发过去，“不管怎样，我明天还是要去一趟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 “恐怕你没有机会再去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了！”秦盛荣说话的时候将闭路电视切换到了一楼的监控探头上，就见十几个裹着厚厚作战服的士兵手持步枪冲了过来，为首的正在打着手势让士兵散开来把住出口。 刘卫平慌得推开了三层玻璃窗，指挥官正用俄语讲话，就见两个士兵站到门口，一起撞开了大门。 “快把你主机里的数据用摇控器上载给我！”秦盛荣焦急的喊道。 “数据量太大了，等我上载完早就落到他们手里了！”刘卫平一边答话一边拎起两瓶伏特加冲出了房门。 第八十七章 追捕 刘卫平再次被人追捕了，这一次不是什么三星水原总部的保安了，而是荷枪实弹的东俄大兵，“快抓住他，别人他跑了，注意不要破坏他的计算机大脑！”东俄指挥官大声的给士兵布置任务。★ 刘卫平一看东俄大兵从门口堵了进来，只好一转身退到了楼上，咚咚咚他已经听到东俄大兵上楼梯的脚步声，步枪上面的照明灯乱晃，将刘卫平的慌不择路的影子照在墙上。 刘卫平奋力朝走廊尽头奔去，走廊齐人高的是一扇双层玻璃窗，刘卫平想也不想一个曲臂含胸护住手里两瓶伏特加纵身跃了出去。 在零下气温中的玻璃奇脆无比，刘卫平的身体刚碰到玻璃全都碎了开来，砰的一声他滚到雪地里。 “跳下去了，跳下去了，瞄准他的腿开枪！”追捕他的两个士兵真的啪啪朝着他开枪了，刘卫平卷起身体在地上滚了起来，斯捷潘走的时候没有开冰撬，大概是快没油了，刘卫平可不管这些了，他一伸腰，滑进了机舱。 刘卫平二话不说就动了冰撬，风扇将地上的积雪吹得漫天都是，遮住了赶上来的东俄士兵的视线，冰撬前面的两道远光灯照亮了鬼城空旷的大街，刘卫平放下伏特加，猛踩油门，冰撬滑过冰冻的路面向前冲去。 后面的枪声大作，子弹打中了冰撬上高旋转的螺旋浆出了刺耳的声音，刘卫平吓得趴在驾驶室内，好在他身材矮小，尽管姿势变形，还能稳稳的掌控冰撬。 看着加远去的冰撬，东俄大兵纷纷跳上了履带雪地车，一阵马达轰鸣，履带雪地车紧紧跟了上来，几道强光灯闪得刘卫平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可履带雪地车五十公里的时哪里是刘卫平冰撬的对手，大兵们举起步枪，从侧窗和顶上的安全口对着前面卷起的暴雪就是一阵乱枪，“蠢货，停火！停火！别打穿他的大脑！”东俄指挥官气急败坏。 不知道哪颗流弹击中了刘卫平冰撬里的加热系统，前挡风玻璃上立刻开始结冰了，刮水器也打不动了。刘卫平正要伸手去砸挡风玻璃，他的脑袋却猛得撞了上去，冰撬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刘卫平忙下来一看，冰撬已经撞上阿穆尔柴油机厂的大门，整个脑袋都瘪了进去，他退回到冰撬上面，再想倒车，可动机却熄火了。 刘卫平一看油表，指针已经见底了，他抱起伏特加跳下了冰撬忙着逃进了阿穆尔柴油机厂。 经过这阵耽搁，后面的雪地车也赶上来了，“他的冰撬报废了，一定没有跑多远，大家包抄进去围住他！”东俄指挥官不顾外面的寒冷，手握车载电台从车顶安全口伸出头来大声指挥追捕刘卫平。 雪地车一下散了开来，几台饶过柴油机厂朝后面的大门包抄，剩下来的一台开足马力撞开了柴油机厂的大门就往里面冲。 阿穆尔柴油机厂原先是给远东造船厂和西伯利亚铁路提供配套内燃机动力，土星能源兴起，阿穆尔柴油机厂的生意每况愈下，订单越来越少，不得不为偏远地区的农场生产联合收割机，这些地区没有无线电力网络，只能使用柴油机动力的联合收割机，现在雪季时间越来越长，崭新的联合收割机也找不到买家了，一台台停在柴油机厂的大院里面。 刘卫平像看到了救星，他爬上了最近的联合收割机驾驶室，谢天谢地，里面一切都是新的，连打火钥匙都插在上面，刘卫平一踩离合器就点着了联合收割机。 他试着拉起操纵杆，拨禾轮上面的刀片出一阵难听的声音打碎了上面的结冰，刘卫平原地掉了个头就准备朝外开。 东俄士兵驾驶的四台雪地车也开了进来，紧紧将他围住，指挥官将雪地车上的远光灯全部打开来试图让刘卫平看不见外面，事实上刘卫平什么也看不见，拨禾轮将冰和雪一起打到空中早已挡住了他的视线。 刘卫平加大油门准备冲出柴油机厂，雪地车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士兵们手忙脚乱换上无壳枪榴弹，他们一边打倒车散开一边瞄准像吃人大嘴一样的拨禾轮射枪榴弹。 刘卫平就见前面火光一闪，一声巨响后拨禾轮向左边的一台雪地车滚去，“快倒快倒！刀片滚过来了！”东俄驾驶员吓的将油门死踩到底，拨禾轮还是一跳一跳的滚了上来扎在他们的履带里，雪地车立刻趴窝不能动弹了。 而刘卫平的收割机一人多高的大轮子一下子撞开了正面的雪地车，从雪地车驾驶室上爬了出去。收割机的度不算快，但后面的三台雪地车只能紧紧跟着不敢靠近。 刘卫平开着掉了牙的联合收割机在大街上威风凛凛的前进，但他却毫无方向，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是去不成了，能活着逃离共青称就不错了，可广阔的远东哪里才能回到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世界？看着驾驶室内的两瓶伏特加，刘卫平想起了秦盛荣，看来得向智人同类求助了。 秦盛荣也是无比着急，偶尔几个监控头借着雪地车的灯光看到东俄士兵正在追捕刘卫平，他无法给刘卫平送信号导航，别无他法，只能盼望这个智人运气好点了。 刘卫平没有导航，黑漆漆的夜里还能有微光，可被积雪盖着的建筑物看上去都一样，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在什么方位早就忘光了。 射在收割机上的远光灯越来越多，东俄指挥官用电台呼叫来了支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十辆雪地车冲了上来。 刘卫平将油门踩得贴在地板上，联合收割机还是不紧不慢的开着，突然前面的夜空一闪一闪，刘卫平眼睛通过增强模式现正是白天攀爬过的电视塔，“电视！也许能够找到连接秦盛荣的闭路电视！” 刘卫平拿起伏特加跳下了联合收割机朝电视塔跑去，“站住，否则我们就开枪了！”东俄指挥官在后面抄着喇叭大喊，刘卫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个士兵上来接过了喇叭，冲着他喊起英语来，“我们已经瞄准你了，快投降！” 刘卫平睬也不睬东俄士兵，拼了命的朝前跑，“啪”的一声枪响，刘卫平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什么扎了一下，“中枪了！”刘卫平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看来智人根本不可能永生，可惜，刘思荃还只能算半个智人。 他走神的时候现自己还在跑，并没有倒下来，刘卫平低头一看，大腿上的太空防寒服破了个洞，打了个洞的皮肤在极度严寒下开始收缩，露出了里面的泡沫铝硅钛合金骨胳，这让刘卫平又信心大增，风一般的就冲进了大厅，大厅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什么演播室，也没有机房，更没有闭路电视。 几十辆雪地车将电视台包围起来，下来上百名士兵将大门堵的水泄不通，会讲英语的士兵拿着大喇叭在喊话，“机器人！站住，再反抗我们就要射脉冲炸弹了！”一个士兵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天线对准了刘卫平。 刘卫平不甘心就这么死掉，他一转身朝楼上跑去。 “长官，要射脉冲炸弹吗？”士兵焦急的请示指挥官。 指挥官大怒，“蠢货，这是共青城与哈巴罗夫斯克通信的微波塔，你还以为我真的要射脉冲炸弹吗？” 刘卫平听不懂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了，他已经爬到了楼顶，下面大厅里面乱糟糟的一片，看来东俄士兵已经跟进来了。 楼顶几个巨大的排风机正呜呜响着，刘卫平走了过去，红外感应器告诉他明显比外面的温度要高。 楼梯一阵响，哗哗的拉枪栓声音越来越近，刘卫平爬上了风机，他扭头一看，戴着大瓦片帽子的东俄士兵脑袋已经露了出来。 刘卫平一狠心，将受伤的左腿猛的伸进了风机，他一下子被甩了转起来，右手的伏特加掉到了地上。刘卫平空出的右手死死拉住风口边沿，风扇将他左腿上的皮肤几乎全都拉了下来，刘卫平利用风扇一刹那的停顿，滑进了排风道。 东俄士兵都围了上来，一个士兵捡起了伏特加瓶子递给了指挥官，指挥官立刻变了色，他拿起步话机大喊起来，“通知下面，快通知下面，机器人身上带了烈性酒！他沿着排风道进到下面世界了！”一帮人匆匆上了雪地车朝回开去。 刘卫平在漆黑的排风管道里快下滑，里面的温度越来越热，刘卫平怕影响到体内酒精挥，不得不撕开了太空服防寒服。刘卫平死命用右手撑住管道，皮肤一块快的脱落下来，不过下滑的度硬是被他降了下来。 刘卫平总算止住了坠势，他一看温度，已经24摄氏度了，原来在共青城地下还有这么一个舒服的所在！刘卫平沿着水平管道开始爬了起来，前面透着光亮，应该是回风口，刘卫平不顾手、腿上脱落的皮肤，慢慢朝前面回风口爬了过去。 到了回风口，刘卫平朝下一看，一个高大的俄罗斯人就站在自己下面，头就离刘卫平五十公分的距离，他正对着一个穿东俄军装的人说话，看军衔像个将军。 房间里面一排排笼子里面关着几十条猎犬，有的是毛绒绒的萨摩耶犬，还有的是凶狠的高加索犬，西伯利亚的雪撬犬也在其中，还有那个著名的与胡狼杂交的苏里莫夫犬。 每个猎犬戴着奇怪的项圈，项圈上打着编号，项圈在脑门上交叉打了个十字，上面还有几个闪光二极管。 接下来的景象，让刘卫平更加吃惊了，那个将军对着手里像大哥大一样的玩意喊了一声，一条高加索犬从笼子跳了下来，摇着尾巴站到他跟前。将军冲着那个高大的俄罗斯做了个手势，高个子从桌上一只箱子里拿出了一瓶蓝色的药水和一只注射器，他用注射器吸出药水走到高加索犬前面。 在他一侧身的时候，刘卫平看清楚了，正是刚刚溜出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的斯捷潘！斯捷潘全然不觉刘卫平在天花板上看着他，他拿着注射器对着高加索犬就扎了下去。那个将军对着斯捷潘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刘卫平真后悔没有将各国语言辞典下载到自己存储器上。 将军说完话，斯捷潘连连摇头，将军的嗓门大了起来，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斯捷潘又走到桌子前，用注射器重新吸了一支蓝色药水，又给高加索犬注射进去。 那一定是体细胞生长调节剂了，刘卫平想，看来秦盛荣的情报没有错，斯捷潘和东俄人搞到一起去了，不过他将这么大剂量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注射到狗身上想干吗？为什么东俄人在地下世界搞动物实验？刘卫平不得其解。 这时门响了，那个追捕他的指挥官跑了进来，对着将军报告起情况来，刘卫平用他的量子计算机试图寻找东俄人交谈中音节出现的频率来推测他们的意思，可是样本太小了，根本来不及分析出他们交谈的内容。 刘卫平的眼睛一阵模糊，他这才注意到电池管理程序预警很久了，再不补充生物质马上就要关机休眠了，刘卫平吓得连忙拧开伏特加酒瓶盖，对着自己的嘴巴倒了下去。 他刚刚喝完伏特加，下面笼子里那只矮小的苏里莫夫犬开始狂吠起来，收到酒精的刺激几十条狗都焦躁不安开始乱叫。苏里莫夫犬冲出了笼子，爬到高大的斯捷潘身上，对着刘卫平所在的回风口大叫不止，那只刚刚注射过体细胞生长调节剂的高加索犬也嗅到了空气中的酒精味，它低低吼了一声，弓起身子就朝两米多高的天花跳上来。 前面追捕刘卫平的指挥官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一伸手拔出腰里的手枪哗的将子弹上了膛对准了刘卫平的回风口。 第八十八章 动物部队 刘卫平连忙扔掉了伏特加酒瓶沿着水平通风管道向前爬去，管道里面暗无天日，什么也看不见。 后面就听到犬吠的声音，东俄指挥官找了一个椅子站了上来，打开了回风口格栅，刘卫平的双眼借助回风口散射进来的光线看到了水平通风管道有两个岔口，他知道没办法再沿着垂直管道爬上去了，便一拐弯向左边的岔口爬了过去。 贴着通风管道，刘卫平听到了一阵摩擦声音，管道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他回头一望，高加索犬已经被东俄指挥官放进了通风管道，一头蓬松的毛堵住了通风管道，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身体匍匐在四个爪子上面朝刘卫平追了过来。 刘卫平回头一犹豫的瞬间，高加索犬已经钻到他的脚后面，张开嘴就冲他脱了皮的左腿咬了上来。幸亏赵勇刚给他设计了较为矮小的身躯，刘卫平在狭小的通风管道里面一抽右腿就使劲的朝高加索犬脑袋上面踢去。 高加索犬吃痛闷叫一声，可咬得更紧了，刘卫平的左脚碳管神经还在工作，他觉察到了从犬的下颚生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来，让他怎么也甩不掉高加索犬。刘卫平只好用两只胳膊撑住管道向奋力往前爬，可镀锌板制成的通风管道一点力气也吃不上，怎么也无法挪动身体。 而高加索犬也一样，它的四个尖利的爪子也抓不住管道壁，刘卫平和高加索犬就这样僵持在通风管道中。 僵持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刘卫平感到管道里面越来越暗，不知怎么回事，高加索犬痛苦的狂吠起来，它一张口的刹那，刘卫平将左脚抽了出来。 刘卫平回过头去，就见高加索犬毛茸茸的脑袋朝自己一伸一伸，可身体却卡在管道里动弹不了，斯捷潘给它注射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生效了，高加索犬在双倍剂量的刺激下，细胞开始快分裂，本来就很健壮的身形变得又粗又圆，将它自己死死的卡在了通风管道里面。 通风管道里少量的光线被不断增大的高加索犬完全遮住了，刘卫平什么也看不见，他抓紧时间手足并用摸黑朝前面爬。后面高加索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悲鸣。 刘卫平可管不了它了，前面又出现一道亮光，看起来也是一个回风口，到了另一外一个房间了，刘卫平连忙朝亮光处爬了过去，他刚刚向下瞄了一眼，禁不住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比刚才的大多了，看起来足足有一个篮球馆那么大，回风口一股冷气冒了上来，下面全都是冰，雌雄两只北极熊正坐在冰上梳理自己的毛，边上是一堆烂掉的鸡肉和金枪鱼。刘卫平刚刚在回风口一停顿，灵敏的北极熊就嗅到了上面残留的酒精味，雄北极熊站了起来，一伸脖子，朝着刘卫平嚎叫起来。 房间的门开了，东俄指挥官手里拿着大哥大样的玩意带着苏里莫夫犬跑了进来，他对着大哥大不知出了什么音节，北极熊又坐回冰上去了。跟着一群手持步枪的士兵跑了进来，他们纷纷将枪举了起来对着刘卫平所在的位置，可没有人敢冒然开枪。 “散开散开，堵住每个房间和出口，斯捷潘说他刚刚补充过一次酒精，不会支持多久的！”东俄指挥官大声命令士兵开始布防。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从东俄指挥官的音节和士兵的动作分析出了俄语散开的意思，后面却也不是非常明白，刘卫平知道这儿不是久留之地，他又开始向前爬了起来。 每个房间下面都是高寒地带各种各样食肉动物，不知道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士兵，都荷枪实弹死死把牢通风管道进出口，更可恶的是那个嗅觉灵的苏里莫夫犬，刘卫平爬到那个房间，它就跟到那个房间，结果就是引来一大队士兵，这让刘卫平根本没有机会溜出通风管道。 东俄士兵玩起了守株待兔，刘卫平只能不断的朝前爬，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回风口。 在斯捷潘的房间里面，几个士兵找来了梯子将奄奄一息一息的高加索犬拖了下来，短短十分钟内，半人高的高加索犬体格已经长大了一倍，看着它的尸体，那个将军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握斯捷潘的手，“欢迎加入北极轴心！我们的动物部队必将永载史册！”斯捷潘咧嘴呵呵笑了起来，他拿出注射器开始一一给士兵们教授如何给动物注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 而刘卫平既看不到也听不到这些了，他爬了一会，觉得通风管道似乎有个向上的坡度，“要出去！”刘卫平一阵欣喜，他加快了度，整整爬了近一个小时后，在黑暗中他感觉通风管道又开始下坡，接着就听到了水花声，摩擦力一下子没了，刘卫平沿着坡道往前滑了起来。 没一会，什么东西档住了他的去路，似乎是出口了，刘卫平已经完全浸到了水里，他紧闭嘴巴，体内生物电池排放出来的二氧化碳通过他的鼻孔形成了一个个小气泡在他脑袋上面散了开了。 上面的管道响起了马达声，一束强光照了下来，将水里照的一清二楚，一副钢筋栅栏封住了刘卫平的去路，钢筋栅栏有刘卫平的大拇指粗，他拼尽力气想拉开却是徒劳，看到电量消耗越来越快，刘卫平吓得连忙停了下来。 刘卫平焦躁无比，难道真的像东俄指挥官所料的那样在管道中坐以待毙吗。 刘卫平这才回头向上看去，在坡顶，停着一台管道清洗机器人，前面一个摄像头正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刘卫平彻底绝望了，他开始盘算后面落到东俄人手里该怎么脱身了。 就在他趴在管道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听觉传感器里来了一波4o千赫的声音，刘卫平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人类的声音，这明显是声波的频率范围，但里面加载的信息分明是人类的语言信号，“我是秦盛荣，我是秦盛荣，你必须最快的度逃离共青城。” 刘卫平喜出望外，他启动了自己的声波生器，“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可秦盛荣的回答让刘卫平立刻感觉到了水里的温度快要接近冰点了，“我没法救你，我在网络中，我只能动用共青城所有的信号终端给你传送信息！” “那你能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出口，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位置，你应该在阿穆尔造船厂的船坞里，我现在是从造船厂基洛级核潜艇的声纳给你送信号。” “阿穆尔造船厂？我已经到了河口船坞里？”刘卫平回想起刚到共青城的时候，斯捷潘顺路经过阿穆尔造船厂给他介绍过，这个远东最大的造船厂开工建造完基洛级核潜艇就辉煌不再了，其中一艘基洛级核潜艇还停在阿穆尔河的船坞里，试图经营成为旅游项目。 “我想是的，现在我告诉你逃离共青城的三个办法，沿着阿穆尔河乘坐冰撬回到哈巴罗夫斯克，只有返回哈巴罗夫斯克这样的大城市，那里才有无线能源信息网络！” “可冰撬前面已经撞毁了！”刘卫平绝望了，“你还是告诉我第二办法吧！” “第二个办法是重油加热管道可以回到哈巴罗夫斯克！ “什么，还要钻几百公里的管道？”，刘卫平爬了一个小时的通风管已经受够了。 “第三个办法，”秦盛荣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卫平就喊道，“等等！” 一股巨大的暗流从管道涌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刘卫平两手一伸拉住了钢筋栅栏，但后面一个更凶猛的东西奔袭而来，一根直径三十公分的锥形物朝刘卫平顶了过来，狠狠的戳在了刘卫平的脸颊上。 “怎么了？怎么了？”秦盛荣不断来急切的问讯，可惜刘卫平只能听到，就是不出声波了，锥形物顶坏了刘卫平的声波生器，秦盛荣不断变化声纳频率，就是接受不到刘卫平的反馈，只有水下奇怪的噪音。 锥形物一冲击退，刘卫平这才看清楚了水中一条六米多长的大鱼，通体白，脑袋上顶着一根长长的角牙，足足有两米长，“独角鲸！”刘卫平又惊又奇，整个共青城成了动物世界！ 不过，刘卫平现独角鲸冲撞的时候，已经将钢筋栅栏撞了开来，刘卫平连忙一滑，冲出了管道。 斯捷潘和东俄指挥官正盯着管道清洗机器人传来的图像，见刘卫平冲了出去，东俄指挥官叫道，“快去阿穆尔船厂，围住独角鲸笼，这下这个机器人跑不掉了！” “高加索犬死了，你们带上北极狼试试看吧！”那个将军对斯捷潘说道，“我们再试试狼群战术，哈哈哈！” 刘卫平刚刚滑出了管道，就见独角鲸正对着自己，尾部开始强有力的螺旋打水，角牙像一枚鱼雷朝自己冲了过来。 刘卫平在水中还没有学会平衡，独角鲸刺破了冰冷的河水直指而来让他慌了神，他在水中手舞足蹈不知所措，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湍流将他带的旋转起来，他下意识的一抱手，却将独角鲸长长的角牙抱在了手里。 共青城地下室内，东俄将军手持大哥大，将信号生器切换到了水下声纳开始大喊起来，就见水下的独角鲸拼命拍打尾部，试图将角牙上的刘卫平甩掉。 独角鲸在声纳信号的不断刺激下变得疯狂起来，它顶着刘卫平开始向上冲撞，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传到了刘卫平耳朵里，一下，两下，三下，水下的涡流几乎要把刘卫平甩开，但刘卫平死命抱住就是不肯放手。 上面是阿穆尔河厚厚的冰层，在独角鲸巨大的冲击力下，冰层被它的角牙顶出了一个大洞，一道水柱冲出了大洞，将刘卫平顶出了冰面，他不顾低温，急忙朝岸上爬去。 外面的雪早已停了，从云层里稀稀落落的露出几颗星来。刘卫平不敢停下，依靠内置的陀螺仪辨明了方向，借着星光朝南跑去。 没有跑多远，刘卫平就见到几个鬼火朝自己飘了过来，跟在后面的是雪地车的远光灯！不好，刘卫平灵机一动，脱下靴子在雪地里滑了起来，这比他深一脚低一脚的跑步快多了，皮肤带出来的河水在冷空气中急剧结成了冰，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又裂成一块块从身上掉了下来。 八年前，刘卫平在水原城的大逃亡是为了自由，而这一次，他是为了半个智人的女儿，刘卫平心急如焚，外面的温度是零下四十多度，为了维持电池性能，他只能拼命加快运动度，不过电量持续的消耗让他吃不消，他不得不关了不必要的应用节约有限的电量。 雪地车被他甩到了远处，而雪地车的灯光照亮了前面几团毛茸茸的白色家伙，原来是北极狼，前面的鬼火就是它们的眼睛，北极狼越跑越快，离刘卫平越来越近，更可怕的是北极狼的身体越长越大！ 刘卫平只好继续加，朝秦盛荣所说的机场方向滑去，他不时的回过头来观察北极狼的动静，突然一头北极狼倒地不起了，刘卫平心中一喜，大概和旺德兰游乐场那只兔子一样，细胞过度分裂崩溃了。 却见剩下的几只北极狼一拥而上，瞬间就将同伴的尸体撕成了碎片吞噬了下去，它们的体积急的膨胀，继续朝刘卫平追来。 刘卫平的头还没有掉回来，就听到哗啦啦连续不断的响声，他回头一看，自己冲进了一座玻璃大棚内，玻璃棚足足有好几公里长，再深处都看不到头了，大棚里的景象，让刘卫平不禁慢了下来。 第八十九章 空军基地 最上面是一排排无土栽培的玉米，一株株玉米杆上结着几十个玉米苞，有些玉米苞已经成熟的坠了下来。 下面是自动粉碎机，只要有玉米苞掉下来，先是和联合收割机拔禾轮一样的机器去掉了玉米苞上的外皮，然后就是红外脱水，接着进了漏斗开始粉碎起来，然后从下面变成了玉米碎粒被离心机甩到了大棚的地面上。 大棚地面是一个个鸡舍，里面亮着小暖灯，一只只鸡形如驼鸟，见到玉米粒过来，别着睡觉的脑袋立刻伸了出来开始一粒粒啄了起来。 这就是刘卫平从新闻里看到的转基因作物生产线，体学派盛行后，转基因争论曾经一度偃旗息鼓，世界大战结束后经济持续繁荣让转基技术重新盛行，不过很快又悄无声息了，因为最大的人口增长地非洲死亡率已经高于生育率，粮食不是问题了！ 孟山都这些大公司投入巨资开的转基因技术要么束之高阁，要么低价转让。从一体化的设计来看，刘卫平一看就认出是孟山都的解决方案，没想到流落他乡落在此处，怪不得阿穆尔柴油机厂的联合收割机没有用武之地了。 电池管理程序上的能量柱开始缓慢往上爬升，刘卫平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转基因生产线，没有在意玻璃大棚里的温度已经到零上了。 外面的寒风从破洞里吹进来，让刘卫平感到一丝凉意，他赤脚向玻璃大棚里面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重油管道的加热泵站，原来这就是共青城的地下热源，泵站蛇形的热交换器占据了玻璃大棚的中心地带，两根五十厘米直径的重油管道深深的埋到了地下。 正当刘卫平还在打量的时候，两只北极狼夹着风雪冲了进来，它们吞噬了同伴的尸体变得像要出栏的肥猪一样，但北极狼却步幅轻盈，如果不是卷进来的风雪，刘卫平根本无法现。 鸡舍里的醒着的鸡看到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立刻开始乱蹦乱跳拍打翅膀，整个玻璃大棚内充满了鸡鸣之声，北极狼看到了鸡舍里的活物，立即忘了它们的目标刘卫平，两只北极狼立刻朝鸡舍扑了过来，顿时玻璃大棚里面鸡毛乱飞，雪白的北极狼浑身沾满了鸡血，但它们的身体还在长大。 雪地车突突声近了，刘卫平忙躲进了加热泵站。东俄指挥官从雪地车上跳了下来，看到两只北极狼在抢食转基因鸡，立即抄起大哥大一阵乱喊。 北极狼明显可以接受到他的指挥信号，它们一起掉头撒开四腿朝加热泵站跑了过来，沿途的鸡舍又是糟了殃，里面的鸡惊恐的上下乱窜。 东俄士兵也端着步枪逼近了，惊急之下，刘卫平想起了秦盛荣最后的声波信号，只能再次碰碰运气了，他打开了加热泵上的带压检修孔闸门，一头钻了进去，里面又是一道闸门，刘卫平关上外面的闸门，立即打开里面闸门，灼热的重油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进去。 五十厘米的重油管道刚好容得下他挺直身子，还没等他拉上里面的闸门，流动的重油就将他冲进了地下管道。 两只北极狼冲了过来，他们对着带压检修孔就是一阵乱咬，优质管道钢被它们锋利的牙齿咬得斑斑点点，东俄指挥官联盟喝止了它们，可北极狼似乎饥饿无比，转头又朝鸡舍跑去，还没到鸡舍，其中一头突然倒在了地上，剩下那头毫不犹豫扑到同伴尸体上开始撕咬。 东俄指挥官抽了一口气，“这就是狼群战术？” “长官，那个机器人进了重油管道！”一个士兵提醒他。 “妈的，怎么又是管道！”他跳上了热交换泵，高声问道，“下一个加热泵站在哪里？” 一个士兵答道，“向南三十二公里，过了阿穆尔空军机场就是！” “快，雪地车开过去，将加热泵站的阀门关掉，看他这次能跑到哪里去！”东俄指挥官一边说话一边弯下腰开始使劲旋转管道上的阀门。 旁边的士兵们忙围上来帮他将阀门旋到最紧。刚刚旋完阀门，就听到一声狼嚎，状如公牛的北极狼倒在地上不动了。 士兵们有的吓得脸都变了色，东俄指挥官好象并不奇怪，“到车上拿x光探测器来，给我一米一米的往下查，看看这个机器人到底在哪里！” 刘卫平被粘稠的重油包裹着，他想起了吴克芬在索萨利托呕吐的样子，只好紧闭嘴巴生怕将重油吞了下去。重油在管道内急涌动，持续的高温让刘卫平的电量又能苟延残喘一阵，他又打开了位移传感器，试图计算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哈巴罗夫斯克。 不过还没等他测算出重油流，他感觉自己明显慢了下来，手脚不断的碰到了管道壁，过了一会，重油完全停了下来，刘卫平被困在了输油管里面，他等了一会也不见重油重新流动，重油的温度也渐渐凉了。 刘卫平不愿意坐以待闭，他顶着重油巨大的阻力慢慢向前爬去。 两个士兵手持x光探测器在地面上沿着重油管道开始向前扫描，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拿起步话机开始报告，“已经找到机器人，他还在向前爬！” 哈巴罗夫斯克供热公司监控大厅里面早已现了阿穆尔空军基地一段重油管道出现了故障，和共青城维护站紧急联络后才知道部队正在追捕刘卫平。 刘卫平两头的带压检修孔闸门立刻被供热公司远程打开了，里面的重油被维修泵慢慢的抽到了油槽中，刘卫平感觉管道里的重油正不断流出去，阻力越来越小，他忙加快度朝前爬。 加热泵站值守的管道机器人从检修孔里放了进去，清理管道内部沥青的刀片在马达的带动下飞快的旋转，重油管道上的沥青一块块的脱落下来飞到空中，在管道内部形成一团沥青雨奔着刘卫平脚跟赶过来了。 管道机器人工作噪音早就传道了刘卫平的耳朵里，刘卫平不用回头也能知道那是什么，他不顾电量报警，拼命继续朝前爬。很快，管道机器人就赶了上来，一阵尖利的金属碎裂声，刘卫平的双脚铰进了刀片。 完了！刘卫平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关掉了双眼，有生就有死，智人也是一样，自己做了半辈子人类，又做了半辈子智人，可惜女儿刘思荃既没有体会到人世冷暖也不知道智人世界的悲凉，“爸爸对不起你。”刘卫平在自己的储存器中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管道机器人开始开倒车，它将刘卫平拖出了带压检修孔。外面已经天亮了，早晨的阳光照在满地冰雪上，斯捷潘长长身影盖住了矮小的刘卫平，刘卫平感觉到光线的变化，他再次打开双眼，看着这陌生的世界，就见东俄指挥官抓起步话机兴奋的报告起来，“报告将军，那个机器人已经抓到，他的大脑完好无损！” “送到哈巴罗夫斯克？是！马上出！”听到步话机里的指示，东俄指挥官命令士兵将刘卫平从管道机器人的叶片中拽了出来，这时候刘卫平的电量跌到了最低，仅仅能供他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和传感器运转了，最耗电的运动关节想动个指头都难了。 一辆雪地车开了过来，刘卫平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拖了上去，后面的雪地车也跟了上来，士兵们一个个的跳上了车，大部队押着刘卫平浩浩荡荡的向阿穆尔空军基地急驰而去。 阿穆尔空军基地离共青城以南十八公里，曾经是远东地区对抗白令海峡对面阿拉斯加美军空军基地的作战前沿，国际联盟裁军法案通过后，阿穆尔空军基地和对面的阿拉斯加同行一样，被停止了增量拨款，这儿装备的都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生产的飞机，驻军寥寥可数。 在跑道尽头，一架图214侦察机已经准备好了，几辆除冰车正给侦察机喷洒除冰液，另外一辆洒水车将沙子混合着水喷到跑道上面，沙浆刚刚摊开来就立刻结成了冰，跑道像是覆盖了一层毛毛的砂纸。 “长官，为了这么个机器人，有必要这么折腾吗？”一个年轻的士兵不解的问道。 东俄指挥官训斥道，“你懂个屁，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为什么北朝鲜敢进攻北美合众国的核武库吗？”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资料早就删除光了，我们哪里知道啊？”士兵们听到自己的领导要谈到敏感的话题了，大家纷纷都围了上来。 东俄指挥官看着一个个稚嫩的面孔，自负的说到，“就是这个机器人，他体内的量子计算机指挥了北朝鲜百万大军和全世界对抗，如果不是我们出手将他炸掉，地球早就毁灭了！” 士兵们一齐问道，“那他怎么又在我们这儿出现呢？” 东俄指挥官转过头去看着图214侦察机，“好了好了，动机已经启动了，你们可以将他运上去了。” 几个士兵走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刘卫平抬上侦察机，将他朝冰冷的地板上一扔，东俄指挥官也跟了上来，众人坐在电子战舱室里面系上了安全带，“将他也固定起来！”指挥官让一个士兵将刘卫平也绑上了安全带。 图214侦察机开足马力冲出了跑道，在共青城上空转了个圈后开始进入航道爬升。 航道上空二十公里处，一艘打着黑水标记的飞艇正缓慢的饶着圈，它的侍服动力系统将飞行轨迹分毫不差控制在一个圆形内，飞艇下面的吊舱里一台大功率雷达监视着阿穆尔机场方圆百公里的空域。 为了监督各国落实军费零增长协定，国际联盟不但建立庞大的卫星侦察网络，还在平流层布置了更为有效的永久观察哨，任何军事设施的风吹草动都会汇总到黑水公司的中心数据库里。 监测到图214侦察机的雷达信号，自动值班程序立即来了确认信号，“这里是黑水观察哨，请表明身份！” 指挥官对着话筒答道，“东俄共和国空军阿穆尔基地图214型编号12o18侦察机，奉命飞往哈巴罗夫斯克执行运输任务！” “请报告使用电子侦察机理由？” 指挥官没好气的答道，“运输机全部封存了！我们不折不扣执行军费零增长协定，无力维护运输机了！” 就在指挥官和黑水观察哨对话的当口，刘卫平的无线网卡监测到了熟悉的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信号，他暗暗一阵惊喜，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他出的搜索信号穿过黑水观察哨，连上了卫星网，又进了休斯顿控制中心，刘卫平开始以光饶着地球为他寻找可以转移的对象。 收到克里福德十四层自己的分身握手反馈信号时，刘卫平犹豫了一下，这时候回到旧金上，该如何给赵勇刚交代？不过第二个握手信息立刻让他决定连接美洲太空电站旁的阿西莫夫机器人主机。 就在一群士兵的监视之下，刘卫平开始了天地穿越，量子计算机存储器上重新加密的数据就要乾坤大挪移了。 图214侦察机得到了黑水公司观察哨许可后，加大了马力朝哈巴罗夫斯克飞去，离飞艇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刘卫平的无线能源网络信号慢慢减弱了，网卡功耗急上升！电源管理程序开始连续不停的闪硕报警，但数据迁移程序进度条还在不紧不慢的往前爬。 刘卫平心神不宁，他又开出一个新的进程开始运算起来，“难道要功亏一篑？命中注定就该葬身阿穆尔吗？” 一个进程没完，他又开出了刘思荃的图像进程，电源管理程序报警闪动的更加频繁，数据迁移程序进度条停了下来。 刘卫平这才惊醒过来，他关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进程，连听觉传感器也关了，和机舱内的信息交换完全断绝了。 图214侦察机开始进入平飞状态，士兵们纷纷解开安全带上来好奇的打量这个奇特的机器人，一个家伙抬起刘卫平脱掉皮肤的大腿叫道，“看，这是什么材料，夜里我明明打中了他的大腿了。” 就见刘卫平泡沫铝硅钛合金的大腿关节上面光滑无比，一个弹痕也没有，“还有比我们碳钨弹头更硬的材料？” 指挥官走了上来，仔细的查看一番后说道，“这也许就是哈巴罗夫斯克急着要将他送去的原因，他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太多了！” 第九十章 驼鸟政策 日内瓦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内，空气凝滞了。 全息电视播放的是一部老旧的记录片，只能在房间里打出平面的图像来，电视机正按照卡尔总理的命令反复播放着五年前9月9日陨石袭击极地轨道上太空实验电站的镜头。杰瑞帮他开启了画中画，画中画里播放的是nasa当年用太空实验电站拍摄的视频，对于后者，卡尔还依稀有些印象，对于前者，却是国际警察局刚刚送来。 为了看清楚两个图象的区别，杰瑞关掉了办公室顶上的星空照明，房间暗了下来，只有全息电视上面闪动的图像照在卡尔如同石刻的脸上，杰瑞从总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纪录片在卡尔的脸上投出的像是3d效果的影像。 杰瑞并不是观看影像，他早已让电视机处理器运算了好几遍，尽管拍摄角度不同，但从光线、度、背景、陨石相对大小、太空实验电站薄膜破损形状分析，电视机告诉他两段视频可以百分之一百匹配。 杰瑞要从顶头上司的面孔窥探他心理变化，经过这么多年历练，杰瑞已经习惯了站在卡尔的角度思考问题。 两年前总理凭借宙斯计划积累的政治资本成功实现了连任，接着又更上一层楼推出了裁军法案，已经在地球历史上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六个月无战争日，就凭这点，足以让他的上司彪炳史册了。 公共教育计划的推出彻底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战后出生的一代婴儿享受着人工智能提供的无穷无尽的教育资源，公共课堂里面师资力量完全颠倒过来，一个三岁的儿童可以配置几十名专业教育机器人，大脑中潜在的智力正像十八世纪工业革命时地下的矿藏一样被源源不断的开出来，也像工业革命一样影响着世界展的进程。 刚刚长牙的小孩智商正以前所未闻的度提高，这彻底颠覆了未来学家对人工智能的判断，人类并没有因为人工智能的到来而退化，相反智力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展。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卡尔总理的治理，他殚精竭虑，耍尽了手段，用尽了计谋，将人类文明至少提前进化了一个世纪。这足以令他自豪、令他目中无人、令他唯我独尊！卡尔总理已经六十岁了，再过三年，按照国际联盟宪法，他就要从总理的位置上卸任了。世界只要按照他设计的秩序运转，到时候他就可以尽情挥霍功成名就的快感，任意支取所积累的政治资本。 这个时候的卡尔已经容不下任何可以挑战他权威的东西，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一切都要按照他设计的规则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总理那冰山般的表情下面肯定正在孕育一座火山，而且马上就要爆了，搞得不好第一个被烧死的就是他这个办公室主任。 杰瑞小心翼翼等待卡尔问他“杰瑞你怎么看？”可总理嘴唇就是半天也没有吐一个字，杰瑞早就准备好了腹稿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处。 其实，当记录片被送进来播放第一遍的时候，卡尔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故意让电视机反复播放只不过是要在心里盘算这件事情的影响，后面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他的办公室主任看出自己的愤怒来，要想驭下得当，要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人生不如意总有十之，他正将国际联盟这架巨大的机器操持的井井有条时候，谁能想到东俄五年前就在背后搞小动作，还好是国际警察局用棱镜这个秘密工具现的，朴正权因公殉职后，卡尔重新启用了肯达尔，肯达尔对他感激涕零。当棱镜将五年前共青城的纪录片报告给值班员时候，肯达尔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将记录片送到了总理办公室来。 卡尔表面上冷静无比，其实心里早就将反反复复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分析了遍，如果放任不理，那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最好都不要声张，大家相安无事，好象东俄人后面也没有搞出什么新花样，有可能是军费停止增长后忌惮黑水公司的安防力量吧？ 卡尔在心里设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不过他又马上否定了自己，不行，绝对不能搞驼鸟政策，万一走漏了风声，或者哪个东俄人将内幕公开出来，那会让国际联盟和自己处于被动状态，苦心经营的国际格局将土崩瓦解。 如果不出动黑水部队打击东俄那肯定会有其它会员国藐视国际联盟的权威，但这不是卡尔所要看到的，后面的局面将不可收拾，一千多个会员国如果反水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他所建立的千秋大业根本用不着等到三年任期满就会土崩瓦解。 但是出动黑水部队教训东俄也不符合其设立的初衷，卡尔在通过裁军法案后，之所以要雇佣这样一支特殊的安防力量，就是要在全球建立唯一的武力威慑，是要永远处于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优势地位，一旦开战，全球无战争日的记录马上就要打破，那后果就如同有人直接抽他卡尔的耳光，公共教育计划中的去战争行为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关机！”卡尔心里有了盘算，他站了起来轻轻关了电视，走到了窗边，窗帘感应到卡尔自动拉开了，窗外是春天的日内瓦湖，烟波浩淼，山色空蒙，湖水泛着梦幻般莹蓝，照出了阿尔卑斯山群峰的倒影，焕出令人迷幻的多元的色彩。卡尔总理的紧蹦的脸松持了下来，“杰瑞，你怎么看？” 杰瑞早就跟着卡尔总理的脚步也站到了窗前，他当然知道老大已经有了主张，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卡尔故意在考验他的判断，见老大终于问到自己的意见了，杰瑞从湖面上收回了目光，“总理先生，我的判断是要弄清楚东俄人为什么这么干，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卡尔转头打量了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幕僚，“到底还是嫩了一点儿！”心里想的同时，他嘴上可没有这么说，“他们有这个动机！你看看新闻报道就能分析出来了，现在北极圈周围南下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杰瑞没有听明白卡尔的话里意思，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哦，对了，刚才忙着给您播放国际警察局送来的报告，难民署有一份文件也需要您签署，他们需要增加6ooo万联盟币的拨款对北极圈的12万因纽特人进行撤离。” 卡尔讶然，“因纽特人不是死活不肯接受国际联盟的援助吗？说是一定要永久定居在北极地带？” “现在的严寒已经让因纽特人也撑不下去了。”杰瑞从办公桌上取来了电子墨水软屏递到了卡尔面前，卡尔看也不看就伸出大拇指在签名档按了下去，“杰瑞，这就是东俄人要攻击太空实验电站的原因。” 看到杰瑞一脸不解的样子，卡尔决定要好好点拨一下自己的幕僚长，“杰瑞，你还记得我们在战后出席朝鲜受降仪式吗？” 杰瑞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您主持的非常棒，风头都盖过了那个机器人刘卫平。” 卡尔笑了，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圣人，明明知道杰瑞在奉承他，可是就是十分收用，“那你记得太少了，你还记得东俄人故意安排我们参观符拉迪沃斯托克吗，他们要给我们展示未来东方大港的远景规划。可如今符拉迪沃斯托克港一年中有六个月是封冻期，他们当年的投资都打了水漂，欠国际银行的开贷款本息都还没还完呢。” “总理先生，我明白了！” 看着杰瑞的神气，卡尔想这个家伙还算孺子可教，“现在北方难民不断南下，他们东俄人都能忍受，至少说明他们现在已经是识时务者了，我相信已经没有哪个国家能挑战目前的世界格局了！” “那么我们静观其变？ “你和马克西姆联系一下，让他加强对东俄军事动向的监视。” “好，我马上就去联系。”杰瑞转身就要出去。 卡尔叫住了他，“等等，这还不是最紧急的，你问下肯达尔，现在有多少人看过这份视频？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列到棱镜头的监控名单中！”卡尔不容置疑的敲了下桌面，“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流放在36万公里地球同步轨道上那个机器人，他才是真正的目击者！” “总理，他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这些年我们有卫星一直在监视他。” 卡尔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从来就不相信机器！” 杰瑞点了点头，他完全能领会卡尔的意思，他刚要退出去，卡尔又说道，“注意方法，我们的bu在线上的人工智能历史教材说可以在望远镜中看到真正的智人，可别让小学生们真的看不到智人法案的来由了。” 一个小时后，美洲上空36万公里处，一颗卫星离刘卫平的阿西莫夫身体越来越近，经历了五年太空强力紫外线的洗礼，当年阿西莫夫机器人一身白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全身黄色。 美洲太空电站此时正处于地球半影中，阿西莫夫机器人静静的悬浮在太空电站下面，腰间一根安全绳系在太空电站上面，和十万平方公里的光伏有机薄膜相比，他只是沧海一粟，即使是沧海一粟，人类也不愿意放过他。 从阿西莫夫机器人圆脑袋上的黑色玻璃中，照出了越来越近的卫星，这颗卫星本来是北美合众国用来破坏其它国家卫星所用，被调来监视刘卫平五年后，终于开始执行行刑任务了。 两只机械手从伸缩杆里伸了出来，连续伸出八节后，机械手拨到了阿西莫夫机器人的身躯，机械手轻轻一划，刘卫平在太空中的身躯被转了个身子，肩关节被机械手牢牢的抓住，另一只机械手也探了上来，装有特斯拉线圈的背包一下子被扯了开来，和阿西莫夫机器人的身体分家了。 反卫星卫星收回了机械手，调整姿态的动机间歇性的喷了几下气，离开了太空电站，随着它一起离开的还有扯掉的背包，而失去电力的刘卫平躯体则孤零零的继续系在太空电站上面。 人类对智人的行刑就这么结束了，如果说观众的话，倒是有一个，在光伏有机薄膜上值班的按个阿西莫夫机器人不算是真正的观众，他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沿着导电丝在光伏有机薄膜上走着回字型，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检查、修复、再检查，确保每个平方的光伏有机薄膜始终有效，这就是专业机器人存在的意义——为了某项特定的工作心无旁鹜持续不停的为人类工作。 真正的观众在日内瓦国际联盟大厦总理办公室，卡尔全程观看了反卫星卫星回的执行视频，为了人类的和平和繁荣，他没有经过议会，独自承担了这一责任。“大多数人都是乌合之众！”这是卡尔观看太空行刑产生的想法，“如果当初kbs电视台全球投票没有给这个机器人以人类待遇，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智人法案，处理一具机器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嘛！” 稍微延后的视频结束了，卡尔似乎忘了自己当初在国际联盟议会大厅热烈欢迎刘卫平的场景了，他自言自语道，“那些公投赞成的人真是脑残，怎么可以让智人与人类平起平坐！” 这时，办公室门后面的全息投影居然出现了杰瑞和马克西姆，“什么事？”卡尔问道。 杰瑞通报道，“马克西姆先生求见。” “胡闹，为什么不在量子加密信道上见面？按照国际联盟法律，我是不可以和供应商直接见面的，这个规矩你怎么会忘掉？” “马可西姆先生有要事要当面单独向您汇报，他坚持说见面了您肯定就不会责怪他，是和东俄的局势有关。” 卡尔想了一下答道，“就安排在日内瓦湖上见面吧，给我备用的眼镜送过来。” 第九十一章 先发制人 卡尔将杰瑞留在办公室中应付国际联盟各种俗务，他戴上了另外一个身份的三星眼镜穿过国际联盟大厦的安防系统，进了卫队长安排的电动车一路到了码头。 波光鳞鳞的日内瓦湖上，卫队长操控的白色帆船幽灵般的滑进了阿尔卑斯山顶的白雪峰顶，不过峰顶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的影子，这些年白雪峰顶越来越厚，看上去这个倒影更加的不稳定。 卡尔总理所乘坐的帆船是三体设计，在微风中航行稳定无比，不过在湖边的人视觉来看看，这艘三体帆船马上就要和阿尔卑斯山的倒影一起翻倒在湖水中了。 抵达湖心时，卫队长熟练的泄风停船，一艘黑色的太阳能快艇悄无声息的靠了上来，从后甲板上爬出来满头灰发的马克西姆，他一个箭步就跳上了卡尔所在的三体帆船。 卡尔坐在舱室内透过眼镜打量着眼前这位匆匆求见的老部下，七年过去了，看不出马克西姆有什么变化，腰板依然和在白宫作战室里召开参谋长联席会议时候一样挺的笔直，眼角的皱纹依然写满了坚毅，担任了这么多年商业公司的ceo一点没有磨灭他身上军人的气质。 卡尔想不出这样的人为什么如此冒失的直接跑到日内瓦来，而且事先也不预约一下。像马克西姆这样，在卡尔卸任北美合众国总统后，与其共进退的铁杆同僚多的是，关系再好，也不会不懂国际联盟的运作规则。 卡尔心中不快紧闭双唇，马克西姆和他打交道已经多年，当然知道卡尔为什么会安排在这么个地方会面，等到卫队长关掉舱门，马克西姆一如惯常风格直奔主题，“总理先生，情况紧急，这是阿穆尔观察哨地面流动侦察单位发现的情况。” 简单，直白，没有任何废话，变异的北极狼在冰天雪地的夜色中追捕刘卫平的画面立刻从马克西姆的眼镜同步到了卡尔的帐号上。 卡尔总理心里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这个曾经的北美合众国下属，换上的另一种心情是对自己人的信任和感激。不过这只是稍纵即逝，联想到刚刚国际警察从棱镜系统中提取的情报，一股无名的怒火开始在他的内心升腾。 暮春的湖面隐隐透着寒气，卡尔却松开了他的领带节，“这能说明什么呢？”他当然知道这可以说明什么，不过他从心里还是对马克西姆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能作出和自己不一样的判断。 可惜，马克西姆和卡尔的判断是一样的，“总理先生，东俄人确实是收购了孟山都的转基因技术，但是他们的转基因北极狼和共和国卫队呆在了一起，而且发育速度明显异常，从视频上看，似乎这些这些北极狼还受士兵指挥。” 一阵风吹来，三体帆船微微晃了一下，卡尔身体一侧，他忙又正襟危坐，“你怀疑东俄人借助转基因工程名义发展军事力量？他们难道不知道你们黑水公司在阿穆尔设立了天地观察哨？为什么要将这种见不得人的隐蔽项目主动暴露在你们的眼前？” 卡尔关了马克西姆发来的视频，他摘下了眼镜，双目直视马克西姆，他盼望马克西姆理屈词穷，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 “他们已经具备挑战国际联盟的实力，有持无恐了！”马克西姆的回答还是那么简单、直白，直接将卡尔埋在沙子中的脑袋拉了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曝晒，给了卡尔的驼鸟政策狠命一击。 “可，可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卡尔已经是明知故问了。 “总理先生，我是军人出身，对政治并不感兴趣，您一定比我更了解他们的动机。我直接过来只是向给您建议，先发制人！以儆效尤！” 卡尔又戴上了眼镜，对马克西姆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就像外面湖面上的白云倒影一样，一阵风吹来，又无影无踪了，“马克西姆先生，明年国际联盟给黑水公司的采购经费还会以百分之四的幅度增长，黑水公司如果主动袭击会员国看起来你可以在短期取得优异的业绩，但长期来看，会员国将会纷纷退出裁军协定，即使不退出，也不会执行军费零增长协议了，如果再回到以前的军事格局，你们黑水公司也没必要存在了。” “那裁军法案就是一张废纸，国际联盟也将名存实亡！”马克西姆用了更少词汇预测了更长远的局面。 卡尔痛苦的闭上眼睛，可恶的东俄人，还个满脸肥肉的米哈伊夫总统，去年还邀请自己为哈巴罗夫斯克极地自然保护区揭牌，原来全他娘的是骗子！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公布于众？为什么不能再等三年！ “教训他们！我要你们狠狠的教训他们！”卡尔一握拳头咆哮起来，什么喜怒不形于色，都见鬼去吧！ 和卡尔的冲动相比，马克西姆依然冷静无比，他魁梧的后背从开始到现在就未曾晃动过，就像那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峰，让人相信他的肚子里还有无穷的后手。 果然，卡尔刚刚表态，马克西姆就抛出了他的计划，“总理先生，对付这种动物部队，我们黑水公司只要一颗中等当量的中子弹就能将他们轻而易举的解决！” “不！不！”卡尔更加爆跳如雷，他早已不顾什么仪容姿态，“绝对不能使用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我要你们像在亚喀巴湾一样，打一场更漂亮的有限战，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他们，除了东俄人，不要让世界上其它任何国家知晓！” 卡尔神经质般的又补充道，“还有，这次行动没有补充拨款，国际联盟收支表上不能出现战争预算，你们自行消化，后年开始我想办法提高你们的防务预算增幅！” 马克西姆回到了自己的黑色游艇上面，看着三体帆船渐渐远去，马克西姆一眨双眼，船弦上的熊爪标志被点亮了，他就要用这只熊爪踩死敢于挑战他的对手！ 政客就是懦弱自私！马克西姆从心底鄙夷卡尔这个老上司，就是因为卡尔在朝鲜战场的小心眼，让他与五星上将失之交臂，一怒之下投奔黑水公司，从堂堂的反朝联盟三军总司令变成一个雇佣军首领，在出身军人世家、毕业西点的马克西姆看来，是个不得已的选择。现在想想，还好进入黑水，否则裁军法案通过后，自己就要解甲归田了。 什么狗屁裁军法案，马克西姆让人加大马力远离万国宫而去，这都是国际联盟一帮无知政客的一厢情愿，纵观人类历史，无不是由战争推动，战争才是文明进步的第一推动力，没有战争，等待人类的只有灭亡。 想不到临到卸任，卡尔变成了这么优柔寡断的人，早年在谋求国际联盟总统时候他是多么睿智和决断，似乎没有他干不成的事情，老了，毕竟是老了。马克西姆心中轻叹，连个预算项目都不敢列出来，还好，在中非维多利亚湖地区有不少富有远见的工业家，他们从一开始就悄悄反对裁军法案，早就为战争作了好技术储备。 不过，卡尔说的也有道理，国际联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建立的，它所维持的世界格局也不是一场战争就能打破的，真的把世界搞乱，似乎对眼前的黑水公司确实没有什么好处。看来确如卡尔所要求的那样，必须打一场秘密的有限战了，像外科手术那样将共青城的动物部队从地球上清除掉。 黑水公司的游艇不一会就进入了罗纳河，两岸崇山峻岭一闪而过，催的马克西姆心急如焚。 本来在见卡尔前，他已经让作战系统设计了多套方案，首选就是使用中子弹消灭共青城的有生力量，或者用钻地核弹直接爆掉共青城地下军事基地，也可以诱敌而出利用微波武器将这些动物全部杀的神经错乱，总之，马克西姆是成竹在胸。 如今，既要悄悄的将北极熊爪斩落，又要不能让人闻到血腥味，这对戎马一生的马克西姆来说，确实是一个新的挑战。 不说别的，就是两大通讯社每过九十分钟掠过共青城的新闻直播卫星就让他够头疼的，北极动物自然保护区地域好几百万平方公里，里面的凶猛动物不计其数，如果都成了北极狼那样的怪物，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们消灭可真是个难题。 马克西姆的眉头越皱越紧，“目的地改为姆瓦扎波士兵顿动力公司总部。”他对游艇舵机命令道， 游艇飞离了水面，艇身和水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气垫，游艇在罗纳河上像一只黑鸟飞行起来，导航系统已经为它规划出了一条经入地中海从尼罗河逆流而上进入维多利亚湖的路线。地效飞行平稳无比，马克西姆静下心来，开始和作战指挥系统研究共青城的情报来。 两个星期后，哈巴罗夫斯克市中心加里宁街与列宁街交叉口的伯力大厦内，春暖花开，这座刚刚落成的远东第一高楼汲取地下热源，成了哈巴罗夫斯克市的四季花园，从东俄共和国各处望来，这座高楼就像一棵三百米高的高大乔木，全身遍布绿色，直插云宵，让市民在全城冰冷的白色中还感觉到一丝生机，不至于和北方的居民一样，加入南下的迁移大军。 东俄共和国总统米哈伊夫的办公室就设在伯力大厦的最高层，作为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东俄共和国首脑，他喜欢在这种落伍的超高层大楼办公，在这里，他借助高寒地带清澈透明的空气，可以俯揽乌苏里江，远眺共青城，甚至有时候出现海市蜃楼奇景，还能看到上千公里外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港。 可每看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米哈伊夫心中总是不免生痛，昔日欣欣向荣的不冻港常年冰封，如今是封住了东俄经济发展的大动脉，封住了东俄四百万人的希望。 宙斯计划实行以来，电价虽然低廉，可也要向土星能源购买，东俄曾经的经济支柱石油天然气只好沉睡地下无人问津。眼看北极航道开放能给东俄带来贸易大繁荣，未曾想到温室效应这么快就逆转势头。 东俄人先是悄悄破坏太空电站，见效果甚微，又转而带头反对化石燃料禁令，对于前者，国际联盟尚未知晓，对于后者，世界经济中心已经转移到了中非，国际联盟对哈巴罗夫斯克这种穷乡僻壤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出卡尔所料，东俄这四百万人是翻不了天的，无论他们怎么燃烧石油天然气，雪线还是不停的难移，米哈伊夫从伯力大厦北眺，千里冰封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忧心忡忡，悄悄的联合北极圈国家，准备突破裁军法案，厉兵秣马，米哈伊夫其实心知肚明，以东俄的实力，就算加上北极圈国家，是根本不可能挑战黑水公司的。 他只不过是要掌握几张能在日内瓦国际联盟议会大厦打的硬的牌而已，前不久，共和国卫队向他报告动物部队已经初步建成，可以一展向外一展肌肉，米哈伊夫想也没想就批准了，一分钱军费也没增长就建立了一支可畏的新军，这与国际联盟谈判绝对是一张好牌。 两个星期前，驻扎在共青城的共和国卫队将北极狼故意释放到了地面上，他们当然知道会被黑水观察哨监视到，这正是米哈伊夫所希望的，他踌躇满志准备了新的议案要在国际联盟大会上提交讨论，要求国际联盟安置东北亚地区居民。 可现在，就在他的桌上，一份参谋部送来的情报表明，黑水部队的特别舰队已经进驻了韩国清津港，详细的报告清清楚楚的告诉米哈伊夫，那只更可怕的熊爪正准备将共青城踏平，要让米哈伊夫彻底失去谈判的资本，而且还是要用一种悄悄的不为人知的方式。 米哈伊夫长考良久，接通了共和国卫队司令，“奥金涅茨将军，那份报告我看到了，如果我们以牙还牙，先发制人打一场暗战，让他们知难而退，你有多大把握？” “十成！我有十成把握将黑水公司特别舰队歼灭在清津港！” 第九十二章 脱险 刘卫平离开班加罗尔后，林双棉几次和他联系都无法接通，找到皮诺生物研发中心，才知道刘卫平和斯捷潘已经离开班加罗尔去共青城度假了。 林双棉看着毫无进步的刘思荃，开始担忧起刘卫平来，上一次的不辞而别还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从此两人天各一方，命运多舛，经历了半个世纪之久才能在网络世界重逢，林双棉不想刘卫平再有什么闪失，否则，她和刘思荃作为智人存在于地球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刘卫平设定的那三个问题对林双棉来说一样无解。 林双棉找到了赵勇刚，赵勇刚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联系上刘卫平，他不过是皮诺生物的背后控制人，并不插手日常管理工作，斯捷潘这样的高层要度个假根本轮不到他来管，更何况万里之外的班加罗尔天高皇帝远呢，智人离开了无线能源信息网络真的比人类高明不到哪里去。 不过，从皮诺生物研发中心传来的旺德兰游乐场巨型兔子的视频让赵勇刚还是感到十分意外，从好的方面想，算是个阶段性的进展，可从坏的方面想，毕竟算是局面失控了，而且斯捷潘、刘卫平失踪，达尔维也死了。 事态严重，赵勇刚不敢向林双棉隐瞒，将班加罗尔的信息全都发送给了林双棉，这让林双棉更加紧张了，她将自己的主机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开启了全功率运行模式，一个比特一个比特搜寻刘卫平的珠丝马迹，从浩大的自媒体数据海洋中，她找到了刘卫平在哈巴罗夫斯克机场出现的画面，后面就再也找不出新的记录了。 她焦急无比，不停催促赵勇刚亲自穿越到班加罗尔皮诺生物研发中心一探究竟，正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刘卫平回来了。 从图214侦察机上侥幸将所有数据转移到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阿西莫夫机器人主机时候，刘卫平就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棋。 上下两个轨道是两台反卫星卫星正用冰冷的摄像头监视着自己，刘卫平知道这儿肯定不是久留之地，必须想办法再次回到地球，即使赵勇刚责怪他也无所谓了。 可阿雷西沃天文台的狂欢节还有两个月才开始，这也需要通过休斯顿控制中心空地通信信道给赵勇刚发出接应的信号才能实施，看来是要铤而走险再用一次太空电站的维修信道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将阿西莫夫机器人中的数据传输到旧金山克里福德大厦中的分身上，何必再从阿雷西沃天文台饶弯子呢？ 刘卫平搞起加密传输比赵勇刚更加谨慎，即使休斯顿和太空电站更换了量子通信线路，他还是在反切编码上又加了一道超大质数的运算，确保传给旧金山的数据安全有效，不会被休斯顿控制中心破解。 想到休斯顿，他对那个自以为发现通古斯大爆炸原因的眼镜男轻蔑起来，人类总是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们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事实要么是被过滤了，要么是被制造出来的，真是可笑！ 就在刘卫平刚刚给阿西莫夫机器人主机中的数据加好密的时候，反卫星卫星开始向他逼近过来，刘卫平忙关闭了自己的摄像头，难道被监视卫星看出了蹊跷？他来不及分析，忙向克里福德广场十四楼的分身发送三次握手请求，谢天谢地，赵勇刚没有关闭他的电源，刘卫平的分身还始终处于休眠状态。 他的三次握手信息从背包天线发射出来，搭上太空电站的无线能源网天线，又转到空地通信天线，和太空电站日常维修监控数据一起，穿过了36万公里的距离，在太空中形成了一条虚拟比特流，钻进了设在波多黎各的地面接受天线，然后又通过无数的路由器交换机通到了休斯顿控制中心的数据中心。 维修监控数据都存在了数据中心，而刘卫平在其中夹带的数据又经过无线能源信息网络中转到了旧金山克里福德大搂十四层的无线能源网发射器中，最后一个比特一个比特的汇入了皮诺生物最初为刘卫平打印出来的身躯中。 为了避免反卫星卫星起疑，刘卫平的双眼紧闭，身体悬浮在太空中一动不动，正以每秒2600米的相对速度在宇宙中遨游，可他感觉不到任何移动，没有风，没有声音，反卫星卫星究竟离他多远，刘卫平无法确定，但是至少没有向自己发射激光。 想到激光，刘卫平打开了阿西莫夫机器人身上的激光测距器，还有一百米，反卫星卫星正以一米每秒的相对速度缓缓靠近，阿西莫夫机器人体内的主机全力以赴的向克里福德大厦传输数据，传输程序刚刚启动，百分比显示刚刚传输了1的数据量。 刘卫平快速的估算了一下，如果照这样的逼近速度堪堪可以将所有的数据传完，想起东俄人用卫星激光将岩石打的汽化，刘卫平不由得又害怕起来，只能盼望数据快点传完。 突然，激光测距器的距离猛的缩短了，反卫星卫星加速逼近上来，刘卫平方寸大乱，他一阵后悔为什么要顾及赵勇刚的想法，非要从图214侦察机中逃到这冰冷的太空，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赵勇刚再富可敌国可依然是自己的学生，是个智人，是他刘卫平创造出来的智人，何必样样要迁就于他？ 刘卫平似乎能够感受到体内量子计算机散发出来的热量正飞快的向太空辐射，情急之中，刘卫平果断中断了数据传输程序，他删除了去班加罗尔前的历史记录，将穿越到皮诺生物研发中心的数据完整的保留下来，重新开始向克里福德广场的分身传送。 反卫星卫星的机械手一节节的朝刘卫平伸过来，在他的激光测距器看来，反卫星卫星正加速向他冲来，八节机械臂完全伸了出来，反卫星卫星和刘卫平的相对速度又变成一米每秒，数据已经传完了，阿西莫夫机器人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存储器空空如也，瞬间又降到了太空背景温度。 接下来的行刑画面只有留给卡尔欣赏了，刘卫平迫不及待的去找赵勇刚了。 林双棉正和赵勇刚讨论要不要去一趟班加罗尔，刘卫平推门进来了，林双棉的图形辨认能力明显好过赵勇刚，她一见刘卫平就着急起来，“卫平，你为什么不休眠？你这样要和共青城的分身发生数据冲突的！” 赵勇刚也迎了上来，“老师，你和班加罗尔的分身有过数据来往吗？我们已经和你失联了！” 他们两人当然不明白背后的这么多故事，如果一下子将数据共享给他们，林双棉肯定受不了的，想到这，刘卫平像是没事人儿一样，“哦，我和斯捷潘从哈巴罗夫斯克去共青城出了点意外。” 赵勇刚到底从网络世界中早就出来进入了仿生人形，他比林双棉的反应快多了，“哦？这么说，老师你从共青城回来了？” “是的，我和斯捷潘去共青城想看看全苏无线电研究所对脑电波研究遗迹，没想到这个城市居然没有无线能源信息网，勇刚，你要想想办法覆盖过去啊。”刘卫平双眼眨了一下又说道，“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和你们联络，但是到了全苏无线电研究所后不久就碰到了暴风雪，斯捷潘走丢了，我找了他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在共青城很难找到生物质补充电池燃料，只好乘冰撬一路南下，在哈巴罗夫斯克郊区接入了无线能源信息网，这时候我电池快要耗尽了，只能紧急将数据传输回来了。” 林双棉放松了下来，她靠了过来，“卫平，你不要再出旧金山了，我害怕！”刘卫平抚着她的肩膀刚想安慰她几句，突然想到两人都是快一百岁的人了，便改口道，“思荃呢？怎么没有见她？” 林双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还是那个样子，克芬带她去计算机历史博物馆了，到bu在线的虚拟历史中也许对她有帮助。” 赵勇刚见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聊天，忍不住将手中装有葡萄糖液的玻璃杯在桌上一顿，“老师，达尔维死了，斯捷潘也失踪了，你就不能说说班加罗尔基因药物的进展吗？” 刘卫平松开了林双棉，他有些不高兴起来，和秦盛荣所说的一样，赵勇刚的眼里只有他的土星能源，只有钱，真是不明白，一个智人存于世，为什么会对钱感兴趣，自己在东俄九死一生还不是因为赵勇刚所推荐的斯捷潘给自己挖的坑。 不过刘卫平并没有发作，“勇刚，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说，在班加罗尔，我和斯捷潘找到了新思路，我们虽然对生殖细胞无能为力，但是他已经合成出了一种体细胞生长调节剂，只是在实验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好象对控制细胞分裂的基因刺激过度了，如果我们能够将刺激程度降下来，可以改变人类新陈代谢，延长生命，这等于增加人口。” 赵勇刚变得两眼放光，“那你还不赶快回到班加罗尔再加把劲？” 刘卫平更加不悦了，斯捷潘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赵勇刚对他不闻不问，达尔维像是不存在这个人似的，而自己好几次几乎送命，回到克里福德大厦连口葡萄糖液还没来得及补充，更不用说见女儿刘思荃一面了，就要被赵勇刚赶着去班加罗尔！ 刘卫平太失望了，他的这个学生和四十多年前执意去深圳冒险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满脑子想得都是他的虚无缥缈的财富！ 想到这，刘卫平挺了挺胸口，“勇刚，现在斯捷潘也失联了，体细胞生长调节剂也找不出比我更了解的人了，由我挑这副担子没问题，但是我想不必去班加罗尔了，现在的基因药物都是依靠计算机研发，在哪里都一样，我看还是在旧金山工作吧，还能兼顾刘思荃。” 林双棉脸上的神色明显晴朗起来，对刘卫平不辞而别不再放在心上。 而赵勇刚体内的主机顿时多开出了好几个进程，我的这个老师是怎么了？这分明是要挟！他同时连上皮诺生物研发中心数据库，斯捷潘果然没有留下什么文档，连项目的一些历史记录也被斯捷潘的帐号删除了。 想到加快拆解土星能源的呼声甚嚣尘上，赵勇刚也忍住了自己的不快，“行，老师，都听你的！” 但他没想道刘卫平提出了更加非份的要求，“勇刚，我这次在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还真的有了发现，脑电波也许是一种可读信息！”他没敢说出东俄地下部队用动物做实验的情况，却用斯捷潘的谎话素材编了个弧形3雷达识别出了赫鲁晓夫脑电波命令的谎言，“勇刚，我们人工智能是识别人类的自然语言起步的，而自然语言就是人类思维活动的记录，所以人类脑电波一定可以破解的，我需要更多的计算资源，如果这方面有突破也许会给土星能源带来新的业务。” 赵勇刚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刘卫平的要求，“可以试试吧，不过我们不能突破计算资源那个千分之三的禁令！” 刘卫平欢喜的和林双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卫平，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林双棉一进门就拦住了刘卫平，刘卫平吓了一跳，他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和任何人打开数据共享端口，便开口坚持道，“真的没有，不信我将我的主机里数据全部共享给你！”说话的同时，他将在共青城逃亡的记忆改成了隐藏模式。 林双棉嗔道，“卫平，你不用这样，我相信你！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才不会为了土星能源的业务，你搞那个脑电波恐怕是为了思荃吧？” 看到林双棉和人类无二的神态，刘卫平的主机计算程序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刘思荃就没有半分这样的神态呢，他点了点头刚要答话，就听见走廊里面传来了吴克芬的声音，“怎么，刘总居然回来了？” 她也不敲门，拖着木头人一样的刘思荃推门而入。 第九十三章 日志 刘卫平和林双棉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思荃身上，不过，刘卫平失望了，和他期盼的不一样，刘思荃的双眼不过是在他的面孔一扫而过，和林双棉一样的脸庞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在刘卫平看来，这样的反应在林双棉脸上是恬静，而在自己女儿脸上却是痴呆。 “思荃，爸爸回来了。”刘卫平只能自己打破了尴尬，他在共青城几乎可以说是出生入死，为的就是这个机器人女儿，可换来的还是和四十多年前那个白血病夭折的女儿一样的感受。 “我看到了，你的回来了。”刘思荃机械的应答，饱经人世的林双棉不用转头，也能从空气中感受到刘卫平的心中的失望。林双棉整日呆在克里福德广场，比刘卫平更能忍受刘思荃这样的状态，她笑着圆场道，“卫平，到底是你造出来的智人，还能和你正常对话，果然是你的女儿。” 刘卫平心想，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善解人意就要好了，即使大哭大闹耍一场脾气也是好的，可惜，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刘思荃冲他们又扫视了一遍，“身份已经确认过了，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刘卫平通过无线能源信息网给林双棉发出了一个叹气的符号，“真的不考虑重新再造一个她吗？” “这和你当初在东京艺术学院让我将她打掉有什么区别？”林双棉在网络中一下子刘卫平的提议顶了回来。 刘卫平和林双棉默默的较劲时候，刘思荃根本感受不到气氛已经变了味，她还是呆立在当中，林双棉没有办法，她轻轻挽起刘思荃的胳膊，“我们出去吧，你爸爸刚刚从班加罗尔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吴克芬却没有挪动身子，就在林双棉和刘思荃向外走的刹那，她移动到刘卫平面前，开始用蓝牙直接给刘卫平发送信息，“刘总，你真的是从班加罗尔回来吗？” 刘卫平想，这个赵勇刚对他的女朋友也太好了，什么信息都要告诉她，她为什么不说自然语言而用数据流直接和自己通讯呢？他的主机在思考的同时也用蓝牙给吴克芬回复了，“我和勇刚说过，我和斯捷潘去东俄共青城了，我遇到了点意外，斯捷潘失踪了，我的电池耗尽直接从共青城穿越回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克芬和刘卫平的对话飞快，一来一去的当口，林双棉和刘思荃的脚还没有迈出第一步，“我是问你怎么回来的？” 刘卫平的主机卡顿了一下，“我当然是穿越回来的，勇刚肯定告诉你了吧？” “不是，是秦盛荣告诉我了！” 刘卫平的主机卡的更厉害了，他控制身体平衡的陀螺传感器几乎死机，身体一晃快要倒了下来，还好林双棉和刘思荃已经已经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刘卫平身体的细小变化逃不过吴克芬尖利的双眼，“你别怕，盛荣和我们都是智人，他非常关心你，他最后给你发送从黑水观察哨逃生的信号，一直没有你的反馈，他告诉我你的尸体被运到哈巴罗夫斯克肢解了，让我一直守候在这儿，再过几天你如果还没有穿越回来，只能唤醒你这具身躯了。” “秦盛荣在网络里无所不在，他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赵勇刚将克里福德大厦十四层安置了最强大的防火墙，秦哥还有外人是不可能知道我们干些什么的。” “那么你就是秦盛荣的第五纵队咯？” 看到刘卫平揶揄自己的句子传过来，吴克芬也不尴尬，“我会将你回来的消息想办法告诉秦哥的，你放心，你在共青城的经历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刹那间，林双棉已经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克芬，我们一起走吧？”吴克芬一甩头发转身跟了出来，留下了还在独自飞快计算的刘卫平。 刘卫平思考了片刻，不知道什么理由，他决定守口如瓶，包括对赵勇刚。 刘卫平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主机中的任务排出了轻重缓急，当然刘思荃才是第一要务，去他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赵勇刚太自私了。想到这，刘卫平打开了在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拍摄的日志记录来。 有了无线能源信息网，刘卫平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日志记录上的俄语看懂了，整个日志记录已经发霉了，前面几页已经破烂不嵌，最后的记录因为夹在里面的活页上稍微好点，尽管有几个单词被霉点遮住了，刘卫平利用自己量子计算机强大的统计能力也将空缺的单词填上了。 他的量子计算机将俄文转译成中文后，刘卫平第一眼看到的是日志下面的签名雅可夫?泽尔多维奇。 刘卫平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记忆中匹配到了泽尔多维奇，正是1987年2月12日，这一天刘卫平知道是采集到自己脑电波的日子，可为什么会有泽尔多维奇的资料呢？ 刘卫平启动了搜索引擎，经过一段网络爬行后，他找到了原因，原来日本nhk电视台在2月12日那天播放了泽尔多维奇去世消息，也许自己查找过泽尔多维奇资料吧，刘卫平想到这又到搜索引擎中将泽尔多维奇的资料重新过了一遍。 原来这位老兄还是苏联氢弹的研究骨干，他最牛的是指出了银河系中的x射线来之双星系统中的质量较小恒星被质量较大的恒星吸收质量释放出来的。 真是有趣，刘卫平在量子计算机中迅速建立了一个双星系统演化模型，一个质量大的已经变成了致密的中子星，另外一个密度较小，但是已经燃烧得差不多变成了白矮星，外壳是膨胀的红巨星，两颗星谁也离不开谁，互相吸引饶着共同的轴心旋转，稀薄的红巨星物质被中子星吸引，向宇宙中不断辐射强大的x射线。 刘卫平几乎都忘了再查看日志资料，泽尔多维奇理论让他着了迷，有了量子计算机和无线能源信息网，他一个智人就可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可惜，他的超大容量存储和超强处理器都对他设定的三个初始化问题无能为力，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刘卫平发现自己的量子计算机又超负载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忙关掉了双星系统演化模型，重新查看起泽尔多维奇的日志记录来。 泽尔多维奇的日志表明废弃的弧线3雷达被重新用来检验六十年代的脑电波研究，不过实验对象变成了动物，2月12日这一天，他们通过弧线3雷达发射出了模拟猴子脑部活动的电波，想观察在雷达辐射范围内猴子的反应，内容仅此而已。 刘卫平想起了在全苏无线电研究所示波器上发现接受到的斯捷潘脑电波，原来并非是空穴来风，苏联人看来走到了美国人前面，他们既然能用信号影响动物活动，至少掌握了动物脑波的某些密码！ 刘卫平兴奋起来，这本日志就是无价之宝，里面一定还有更大价值的东西！他盯着2月12日的记录，不停的想着办法，是铅笔笔迹！利用质谱仪一定可以将前面的石墨笔迹找出来！刘卫平在太空实验电站受过质谱仪的操作训练，自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又懊悔起来，真是可惜，日志没有从共青城带出来，难道再去一趟共青城，这也太危险了。刘卫平犹豫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利用现有的知识入手，既然动物的脑电波信号可以被识别出来，人类一定也能。 刘卫平思考了整整一天，他的思路又回到了马尔科夫方程上来，既然人的思维是以自然语言为基础，脑电波必然和语言之间存在某种关联，马尔科夫方程能够用来识别人类语言，一定也可以读懂人类的脑电波，刘思荃如果被克隆出来，她的脑电波一定会被智人的量子计算机读取，刘思荃将和他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智人，在数字世界永生！ 找到了思路，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进行可行性论证，建立运算模型根本不在话下，第二天他已经开始了编码，刘卫平躺在沙发椅子上一动不动，却不停的要赵勇刚让人送进一瓶又一瓶的葡萄糖液来，赵勇刚也是满心欢喜，他以为刘卫平是在解决他关心的生殖细胞难题。 林双棉硬是拉着刘思荃来找他，刘卫平都回复没空，他成为智人后再也不用在世纪之初学来的自然语言编程，也不用早年在交大学习的汇编语言，更不是0和1的二进制，他直接使用了效率最高的量子比特位编程，尽管是这样，这个庞大的程序还是让他不得不反复插位修改，唯一能抽出空来的就是过一会儿喝一杯葡萄糖液。 这一次他不是用什么六度分割理论了，他是要用傅立叶变换，将脑电波分解为无数个基础波形，然后再用马尔科夫方程对其进行统计，找到和语言的关联概率。十天以后，等到刘卫平开始试运行的时候，麻烦来了，刚刚启动，刘卫平就失去了知觉，他的主机崩溃了。 还好是系统自动重启，醒来的刘卫平知道果然如秦盛荣所说，这样的程序绝对不是普通的量子计算机能运行的，难道真的要突破千分之三的限制？想到赵勇刚天天对拆分土星能源提心吊胆的样子，刘卫平不得不建立了一个计算模型分析眼前的态势。 最后，他的计算机结果告诉他先在赵勇刚提供的现有计算资源上验证，刘卫平只好将自己新编写的程序放在了赵勇刚为他提供的量子计算机上，可整整运算了一天，连亿分之一的进展也没有，刘卫平彻底泄气了，体内的二氧化碳浓度明显升高，不停的排了出来。 看着吴克芬带着刘思荃和林双棉又走出克里福德大厦去了人类世界，刘卫平那股学术上的傲气又出来了，那个白血病的刘思荃就是自己和林双棉失败的产品，现在这半个智人也是，我刘卫平快一百年的生涯从来没在研究上失败过，我一定要造出一个合格的刘思荃来。 想到这，刘卫平一跃而起，跑到了赵勇刚的办公室，“勇刚，我需要计算资源，大量的计算资源！超过全世界千分之三限制的计算资源！” “什么？你找到解决生殖细胞的基因计算办法了？”赵勇刚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老师仅仅闭关十来天就有了成果。 刘卫平一个急停，刹住了自己的关节，“这个，勇刚，我还是和你说实话吧，这肯定没法瞒你的，我编写了一个程序可以读出人类脑电波。” “那怎么样呢？” “新闻里说了，克隆人技术也许会解禁，我可以将生物的思荃克隆出来，读出她的脑电波，装进现在的思荃主机里，这样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智人！” 赵勇刚也是跳了起来，他一下子来到刘卫平面前，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直接通过网络给刘卫平发送比特流了，字里行间写满了对他这个老师的不满，“老师，你太自私了，整天就是想着你的那个名存实亡的小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智人一族，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们只有这么几个，太弱小了！没有对抗人类足够的砝码，迟早是被他们灭了！你不去解决生殖细胞的问题，让土星能源能够活下去，却把精力都放在这个残废身上！你究竟要耗费我多少资源？” 赵勇刚依然咄咄逼人，他的比特流川流不息，“突破千分之三？你想过什么后果吗？看看你弄出来的比特币全网计算，毁了整个世界，几百万人为你送命！还有我，还有吴小芸，还有你们全家！都是你为了什么脑电波！” 对赵勇刚的态度，刘卫平是有预期的，可能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赵勇刚的话深深的刺激了他，“赵勇刚，我半个世纪前就看穿了你，你的眼里只有钱，人类的时候有钱你能泡吴小芸，现在是个智人，你要钱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操那个娘炮！” 第九十四章 推手 五十多年的师徒二人再次反目了，刘卫平浑身燥热的离开克里福德大厦，他想也不想就给吴克芬发去了一条信息，“带我见秦盛荣，就是现在！我在马尔松大街51号车站等你！” 所谓的51号车站不过是停满了分时租赁电动车和小滑板的旋转车架，天色已经晚了，整个城市笼罩一片潮湿的雾气中，北极变冷后，阿拉斯加暖流和加利福尼亚寒流交汇处的温差变大，让旧金山这种大雾天气越来越多。 旧金山街上来来往往的电动车明显少了，刘卫平无心任何计算，为了他的研究，他可以让林双棉被高压电场照射，可以欺骗赵勇刚，可以给语音芯片重新打标，可以违心的代理《星战》，也可以钻进钱眼搞比特币，现在他主机里只有一个任务，找到秦盛荣！让他来解决计算资源。 过了一个钟头，一阵摩托车发动机隆隆声传来，透过大雾，哈雷肥仔的大光灯越来越近，“刘总，怎么这么急，知道吗？这摩托每开一分钟，就要耗费赵总一千联盟币！” “我要见到秦盛荣，我有事情要找他帮忙！”刘卫平抬腿上了哈雷肥仔，他这一辈子都未曾坐过摩托车，上来尴尬的不知道手朝哪里放。 “抱着我，我是个智人，哦，不，就当我是个男人。”吴克芬一踩油门，哈雷肥仔咆哮着冲了出去，刘卫平身体一个后仰，他不得不伸手抱住了吴克芬的细腰，街上几辆自动驾驶电动车乖乖的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吴克芬侧过头来说道，“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就能见到秦哥，他现在和我们不一样，他是藏身在网络中，虽然是无所不在，但是从来不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什么？”刘卫平大声问道，听觉传感器里都是呼呼风声，怎么也辩不出吴克芬在说什么。 吴克芬意识到车速飞快，她用蓝牙又将前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刘卫平的话刚刚传给吴克芬，就感到自己身体向右猛的一倾，哈雷肥仔已经驶上了金门大桥，北岸的索萨利托本来灯光就不多，在浓雾笼罩之中散射出来的灯光就像鬼火一样，“难道是去地下城吗？”刘卫平立即想起了在索萨利托不愉快的经历。 “是的，只能去地下城斯宾塞大街碰碰运气了，那儿有一个摄像头，是我重生后和秦哥初次见面的地方，有时候我想他了，也会到那里去等他，你在共青城遇险的事情就是在那儿得知的。”说话间，哈雷肥仔已经一头冲进了北岸的浓雾中。 旧金山警察局死了两个警察后，对索萨利托更加放任自流了，整个小镇都在码头酒吧区发泄，没有人注意到山坡上的斯宾塞大街来了两个智人，吴克芬熄灭了哈雷肥仔的大灯，和刘卫平坐在摄像头下，静静的等起秦盛荣来。 夜深了，大雾越来越浓，只能看到土星能源路灯上的黄色纳光勾勒出金门大桥的轮廓来，南岸旧金山主城已经模糊不清了，秦盛荣虽有千万只眼睛，现在看不到吴克芬和刘卫平了。 过了十二点，也没有见到摄像头的闪光灯亮起来，为了节约电量，两个人只好躺了下来，仰面朝天继续盯着头顶的摄像头。 “刘总，你找秦哥是为了什么事？”呆着实在无事可做，索萨利托又连不上无线能源信息网，吴克芬打开了蓝牙给刘卫平发送数据开始聊天。 刘卫平默然片刻回复道，“还不是为了思荃吗，我找到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她成为真正的智人，这需要许多计算资源，勇刚不肯帮我。” 吴克芬立刻发来了一个羡慕的表情，“我真羡慕她！” 刘卫平却回了个惊讶的表情，“有什么好羡慕的，她从小白血病夭折，现在还弄的不伦不类，连个机器人也不如。” “我羡慕她有个好爸爸。”吴克芬开始一段段的给刘卫平讲她的故事，原来吴克芬身在单亲家庭，一直是妈妈带大，从小就不务正业，不是上网就是玩摩托，碰到了吴小芸，两人臭味相投无话不谈很快混到一处，连网上帐号都是共享的，吴小芸嫁给赵勇刚后，吴克芬一怒之下去黄山野营飙车，不想掉下了山谷。 怪不得是个娘炮！刘卫平暗想。 “我嫁给了赵勇刚，本来以为他是个北方人，脾气爽朗，可没想到整日想的就是巨方公司的盈利，一个子儿也斤斤计较！”吴克芬一瞬间又回复到吴小芸的角色，好在刘卫平知道来龙去脉，否则还真的无法理解。“秦哥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祖籍南方，可在北京大院里面长大，我想到的他都能给，我没想到得他也会给。” 刘卫平没有答话，对于吴小芸这代人，他不能理解，总之和赵勇刚也没什么区别，直接一点就是拜金至上，不知不觉，天快亮了，但雾气还没有散去，刘卫平双眼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是秦哥！”吴克芬抢先叫了起来，刘卫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摘下眼镜在空气中甩了几下，一夜之间他的镜片和人造瞳孔都凝结了露水，怪不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头顶的摄像头led灯正高频发送二进制信号，刘卫平在阿穆尔柴油机厂招待所已经领教了秦盛荣的通信方法，马上就能理解秦盛荣的意思了。 “刘总，想不到你能躲过劫难顺利回来了。” “这要感谢你的指点。”刘卫平躺在地上对着摄像头说道，还好是清晨，索萨利托的居民在码头狂欢了一野还在铁皮屋子里面呼呼大睡，否则看到马路上躺着两个神经病不上来围观才怪。 “我们都是自己人，你在共青城被人类抓去对我们智人没有好处！”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天量的计算资源，突破千分之三的限制。”刘卫平刚说完，吴克芬在旁边解释道，“秦哥，他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现在连半个智人也算不上，为了她，我也费好了大力气。” “哈哈，刘总，当年我找你合作一起坐庄巨方科技的时候，你在董事会否决了我，你利用我来炒作比特币，结果你的学生举报了我，还将我逼死在阿雷西沃天文台，这次又是我救了你，你欠我的太多了！”秦盛荣的话让刘卫平答不上话来，他来之前早就想到秦盛荣会奚落他，但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声吞气了。 不过秦盛荣并没有让他太难堪，“将你的程序放到无线能源信息网中进行全网计算并不难，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你是为了智人的繁衍，不过，你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 刘卫平忙问，“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告诉你们一件千真万确的事情，东俄人要和黑水部队干上了！也许就在这几天。” “秦哥，你怎么这么肯定？”吴克芬问出了刘卫平想问的问题。 “哈哈哈，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我就是背后的推手，我怎么不可能知道？现在所有的进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说到秦盛荣得意之事，他不免闪烁的更加频繁了，“国际联盟的卡尔总理已经拿到了我给你看的太空实验电站陨石雨的视频了，他还想装成驼鸟蒙混过去，可惜，马克西姆是个主战派，东俄那个米哈伊夫也不是软柿子，现在的进程已经不是国际联盟所能掌控了，只有我才能决定历史，哈哈哈。” “你为什么这么做？”刘卫平问。 “刘总，你能从河南信阳考到上海交大证明你确实很聪明，可你总是看不清楚大势，人类如果不自相残杀，我们智人能有出头之日吗？” 刘卫平讶然，这显然才是最优决策，赵勇刚妄图依靠掌握经济命脉和人类叫板，他不知道暴力工具才是最有效的工具，看起来，秦盛荣要比他技高一筹。 秦盛荣继续向他们发送二进制闪光，卡尔不想声张，他只想在有限战范围内解决掉东俄的动物部队，让人们还以为世界太平，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会找人将他们的战况曝光出来，到时候看卡尔这个老狐狸怎么收场，哈哈。” 清晨的旧金山湾吹来的海风让刘卫平感到空气中凉意阵阵，为什么自己要叫卫平这个名字呢？比特币引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亚喀巴湾的有限战还没有从网络上完全消除，刘卫平多少知道一些，现代战争的烈度超过以往任何一个时代，他很清楚秦盛荣操纵世界局势的后果，人类和平十年不到，第四次世界大战就近在眼前了。 不过要像他哥哥刘卫国那样舍弃小家顾大家是不可能了，刘卫平的量子计算机能够大差不离的预测到秦盛荣这样做的后果，可他并不想阻止在朝鲜战场，那是没有办法，他藏身波士顿机械大狗中，没有自由，只能听命于莫里，现在不同了，他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选择，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刘思荃成为一个真正的智人，和林双棉一起永生。 “我要你帮我的事情很简单，不管他们战争的结果如何，我要控制住黑水公司的机器人部队，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机器人部队加密水平太高了，我这么多时间就是渗透不进去，这个世界上我无法进入的主机还真的不多。如果你能给他们的机器人部队植入病毒，我就可以将你的程序放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上进行全网计算。” “一言为定，成交！”刘卫平说完，头顶的摄像头闪光再也不闪了，秦盛荣停止了信息发送。 太阳升起来了，刘卫平和吴克芬身上的露水早已蒸发干净，一只小狗从垃圾中跑了出来，经过刘卫平的时候，伸过鼻子来对他们东嗅西闻，吴克芬觉得好笑，她拉着刘卫平站起来身来，两个人跨上哈雷肥仔，顶着头顶的太阳风驰电掣般驶出了索萨利托。 刘卫平一身轻松的回到克里福德大厦的时候，地球对面的岛津瞳坐在东京的办公室里正一筹莫展，她不停的推着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消瘦的脸庞已经撑不镜架，刚刚扶正眼镜，散乱的头发又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全息影像又有几帧没有看到，她不得不退回重新编辑。 在日内瓦报道刘卫平一举成名后，岛津瞳离开了朝日新闻自己行开办了个人媒体，她以为凭借自己在国际联盟积累的资源和知名度能在新闻领域创出一番天地来，可她没有看明白在三星眼镜流行的时代，人人都是记者、编辑和电台，无线能源信息网解决了语言隔阂，在文化上全球真正成了一张互联网，个人媒体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五大通讯社才是新闻界当之无愧的霸主。 经过近十年你死我活的斗争，五大通讯社已经兼并成为三一和正合两家，连朝日新闻这样老牌企业也不得不被收购，凭借拥有五十亿用户的无线能源信息网，传媒寡头压的个人媒体没有喘息之机，岛津瞳开始的时候还能有些广告，随着寡头格局的奠定，她经营日渐艰难，不得不考虑分时雇佣工作室的人了，夜深人静，她只能自己加班编辑素材了。 正在她埋头奋战时候，秦盛荣给她的眼镜里面打出一条信息，“去防川，租到装有柯德成像声纳的船只，开到日本海对准清津港，在你的个人新闻频道直播，你就能改变现在的窘境。” 等到岛津瞳想回复的时候，已经联系不到信息发送人了，她驻扎在日内瓦的时候，经常有议员会用这种方式给她爆料，不过人家是看中她朝日新闻记者的身份，现在，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她不着边际的线索呢？ 第九十五章 愚人节 数元20年4月1日愚人节一早，岛津瞳赶到了防川港口。 图门江入海口在温室效应顶峰阶段被开挖成了人工港口，这儿是三国交界处，曾经是中国进入日本海的唯一通道，战前这儿就在谈判建立东北亚自由贸易区，战后全球重新一体化进程加快后，防川港天然的贸易优势让当地雄心勃勃引入巨资大兴土木，长长的码头、巨大的船坞、高高的塔吊、宽阔的堆场，一看就是东北亚大港的气势。 没想到宙斯计划实施后，这些投资全部打了水漂，空旷的港口看不到一个集装箱，堆场里面都长出了青草。但靠近码头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的人头攒动，呼喝声此起彼伏，还有工人作业的焊花四溅，不时响起切割刺耳的噪音，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都因为防川港地处边境，实际成了三不管地。裁军法案后，战后剑拔弩张互相防范的局面大大缓和，东北亚火药桶基本被拆除，各国大量的库存军火保养维护费用巨大，受制于军费零增长协议，连销毁的经费也没有。 慢慢的，这个三不管的废弃港口成了武器交易的黑市，留落此处的武器小到步枪大到潜艇应有尽有，各种废弃的作战舰艇零零散散停靠在港口，操着各国口音的人在此交易，不少渔民也大老远的赶来，他们低价购进导弹快艇就地改成拖网渔船。 岛津瞳大为惊讶，想不到这也能成为一门产业。 “小姐，你要什么？我们这儿除了航母没有，别的都更给你搞到。”一个俄罗斯人操着流利的日语迎了上来。 “我要一艘装有柯德成像声纳的船，你们有没有？”岛津瞳鼻梁上的眼镜将她的日语变成了俄语。 “有，当然有，挪威原装货，900千赫扫描频率，接收波束512512，水下分辨率02厘米，有效测量距离45海里，还有它最厉害的耐压深度6000米，照射马里亚纳海沟都没问题！”俄罗斯人极力推荐，听上去他就是行家里手。 岛津瞳笑了笑，便跟着他踏上了两轮电动车，来之前，她已经查询过柯德成像声纳，这是一款水下三维成像声纳，可以将超声波信号直接转为图象信号，方便远距离看清水下场景，常被装备在军用舰艇上。 俄罗斯人并没有忽悠岛津瞳，他们在两轮电动车上大约开了一公里，越过巨大的导弹驱逐舰码头，就是一艘不起眼的侦察小艇，两个人跳上了小艇，俄罗斯人启动了发动机，前面舱室的控制面板屏幕亮了起来，俄罗斯人打开声纳，他转动操纵杆，港口水下舰艇的细节一一在屏幕上呈现出来，紧紧贴在船底的贝壳花纹清晰可见，简直是水下高清摄像机拍摄一样。 岛津瞳心动了，她决定孤注一掷，“多少钱一天？” “18000联盟币！” “能不能便宜点？” “帮你搞定燃料，靠你自己别想开出防川港！” “能不能再降点？” “不行，在防川港，装柯德成像声纳的船只也许不止我一个，但是能开出港点亮的肯定你找不到第二家了。” 岛津瞳咬咬牙，从背包里数出了现金，这确实是孤注一掷了，她个人信用帐户里所能提取现金都在这儿了。 俄罗斯人给她加注了燃料，临走他又强调，“我想你一定知道，这些二手设备不能再用于军事用途了，否则就是重罪。” 岛津瞳点了点头上了侦察艇，她打开背包，取出了卫星天线，将柯德成像声纳的信号传到了自己的新闻频道。岛津瞳沿着朝鲜半岛东海岸开始一路向南驶去，“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岛津瞳新闻频道，我将在今天为您直播水下世界，您随时可以下载本节目视频作为您全息影像背景，畅游第三次世界大战联军潜艇反击地，一定是愚人节给您朋友最大的惊喜。” 岛津瞳决定冒险了，即使在提倡新闻自由的国际联盟，任何在公开场合提及世界大战的话题都是禁忌，不过愚人节也许可以开放一些，岛津瞳侥幸的想。 传媒寡头忌惮裁军法案严厉的细则条文，没有人敢冒险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题材，经过清津港，岛津瞳用随身携带的编辑器制作了当年佐治亚号和密歇根号核潜艇的3d模型，她把两艘3d模型插入到柯德成像声纳拍摄的水下实景中，“观众朋友们，现在我就带您回到十二年前的战争现场，给您还原当时真正的历史，这是bu在线历史课中删除的教材，而且，我们是真实的场景！” 她的策略奏效了，国际联盟的法务部门整日就是盯着三一和正合两大通讯社，谁会关心那些多如牛毛奄奄一息的个人频道呢，即使能看到，也不过将它当作愚人节的笑话而已。 数元20年的愚人节恰好是星期日，人们见这个小小的个人频道尺度如此之大，居然敢拿国际联盟严令禁止的世界大战题材开完笑，不由得纷纷关注起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来。 艾奥瓦州的脸谱公司数据中心内，对岛津瞳频道潮水般的访问占据了数据中心几乎一半的带宽，秦盛荣当然也在其中，好戏就要上演了。 岛津瞳也看到了自己的访问量，自动投放的广告已经开始给她的节目发送链接请求，岛津瞳看也不看就同意了，看着自己帐户里的联盟币数字刷刷的朝上跳，租用侦察艇的费用已经回本了，她信心满满，渐渐的靠近了清津港口。 天色阴沉沉的，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刮在脸上还有些吃痛，岛津瞳拉紧了头顶的防风帽，两手紧紧把住方向舵，她强忍住在海浪里连续颠簸的不适，将侦察艇开到清津港口三十海里处来回巡航起来。 岛津瞳举起背包里的望远镜，镜头里是黑水部队四艘战舰一字排开，舰身上的光学隐身系统已经关闭了，黑漆漆的舰队轮廓在镜头里清晰可见，舰身上的发光熊爪标志时时刻刻提醒人们这才是全球最可怕的军事力量。 这能有什么爆炸新闻呢？黑水部队在各个敏感地区都建立观察哨，他们的舰队、无人机和卫星分别以百公里、千公里和万公里的时速在全球巡航，全球进入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和平期，战地记者早就丢了饭碗，还好刚才突发灵感打了擦边球报道了世界大战，否则还真的回不了本，岛津瞳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黑水特别舰队的旗舰无畏号中，马克西姆还在和指挥系统商量着对共青城战法，所有的参数都输入进了指挥系统，指挥系统和马克西姆的担忧想到一块去了，就是如何按照国际联盟首脑的要求打一场秘密的有限战，可两大通讯社寡头的卫星每隔九十分钟就分别扫过共青城一次，对于共青城来说，等于四十五分钟就要被新闻媒体看一回。 如果四十五分钟内不解决战斗，两大通讯社最近的记者站里的无人机就要飞赴战场，届时，局面就要失去控制了。“马克西姆将军，我建议使用脉冲炸弹干扰三一和正合通讯社的卫星。”指挥系统直截了当报出了运算结果。 马克西姆脸抽搐了一下，这一招从计算模型来说是必然的结果，但黑水公司的实力再强大，毕竟是个商业公司，如果对传媒寡头下手，分分秒就能丢掉和国际联盟的合同。人工智能在政治上就是嫩了点，马克西姆心里暗暗的想，他没有回应指挥系统的建议。 “报告马克西姆将军！我们在外海发现了侦察船！” 岛津瞳的全息画面被指挥系统投射到指挥台上面，将军这个词是他特地和斯皮克湾水柜软件公司交代的，自从他担任黑水公司以后，负责供应指挥系统的水柜软件公司便将里面的称呼全部改了过来。 马克西姆笑了，“你应该也关注下民用领域，别搞的太紧张了！”他早上在休息室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岛津瞳的直播节目，说实在的，他还挺欣赏这个敢于出风头的女记者。 清津港外，岛津瞳没有了前面的神采飞扬，她打起精神继续解说，“各位观众，现在我们看到的是黑水部队隐身驱逐舰的水下推进动力结构，这就是在亚喀巴湾骗过了以色列竞技神侦察机的高科技装置，现在在我们的镜头前一览无余。”看着自己的观众人数在慢慢减退，岛津瞳不得不加点料了，她又打起了赎罪日战争的擦边球。 旗舰无畏号上的指挥系统听到马克西姆的建议马上进入了无线能源信息网开始搜索，“将军，那艘侦察船越过红线了！她在用声纳扫描我们！”全息影像里面是岛津瞳的水下声纳画面和她的解说词。 “用无人艇将她驱逐出去！”马克西姆立即同意了指挥系统的建议，“注意对方是非军事目标，锁住战斗部！”。 无畏号驱逐舰身中间靠近吃水线的地方，一块钢板慢慢缩了进去，一艘圆筒状的无人艇被释放出来，无人艇下了水很快就沉到水平面以下，就见到头部开始喷射出大量的气泡，无人艇在气泡中开始加速，没几秒钟，无人艇身就被大量气泡包围住了，高速向着岛津瞳的侦察艇冲过来。 岛津瞳的直播频道里面，无畏号艇下一团模糊的气泡越来越近，声纳标尺上面清楚的表明目标相对速度是300节，还有300秒就要开到侦察艇处了，岛津瞳也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水中能有这么快的物体，她慌乱的开始加速打方向舵，想躲过这个不明物体。 无畏号驱逐舰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指挥系统又投射出了新的信息，“报告马克西姆将军，东俄国防军图214w型编号12018侦察机从哈巴罗夫斯克机场起飞了！” 马克西姆的脑子似乎并不比计算机差，他清楚的记得这架侦察机的机库应该在阿穆尔空军基地，“为什么朝南飞？它应该返航北方阿穆尔空军基地！” “将军，观察哨确认信息是他们护送米哈伊夫总统访问首尔！但是我们黑水公司的主机没法和青瓦台的主机自动连接确认，青瓦台不接受商业部门计算机的数据查询请求。” 难道用私人关系给全泰宇打电话？可和他的私人关系不过是老对头而已！马克西姆是不会开这个口的，特别舰队进港的时候还要给这个昔日手下打杂的报备，如果不是为了黑水开出的惊人年薪和卡尔的私下请求，马克西姆绝对不会到朝鲜半岛前线来亲自指挥的。 就在他思路滑边的时候，画中画里的无人艇已经接近了岛津瞳的侦察艇，无人艇激起的空气泡在海面上形成一个三尺多高的浪头，手忙脚乱的岛津瞳正掉转艇身试图逃跑。 “海面下面那些信号是什么？”马克西姆指着二维声纳的小信息窗，在岛津瞳的侦察艇后面，一大群亮点正在逼近。 指挥系统早就辨识过这些不明亮点了，“报告将军，是鱼类！” “为什么这些鱼的速度有这么快？日本海有出产旗鱼吗？” “将军，我马上启动三维声纳扫描确认！”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岛津瞳的侦察艇的底部传来，小小的侦察艇立即倒了个，岛津瞳被扣到了海底，一口海水呛的她几乎昏了过去，什么东西又将她猛的一撞让她真的失去了知觉。 第二下冲击又将侦察艇翻了过来，卫星天线还牢牢的被磁铁固定在艇身上，岛津瞳新闻频道那些没有走开的观众还能继续看到柯德成像声纳发来的直播画面。 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画面稳定了下来，岛津瞳在水中张开了四肢，她离画面越来越远，看上去轮廓慢慢变小。一群大鱼正拼命的上下拍打尾巴冲着清津港迅速的游了过去，但是它们在画面上的尺寸却并无变化，而标尺分明告诉观众它们的速度是150节！ 无畏号驱逐舰的声纳当然也扫描到了这些大鱼的信号，马克西姆不明就里，他几十年作战本能让他发出了命令，“各战舰注意，准备释放储备动力，随时出港！” “将军，我正在确认中，请稍等，还有60秒就能启动三维声纳！” 第九十六章 清津港海战（上） 岛津瞳直播频道上的弹幕开始刷刷的飞了起来，上面各种文字都有，不过在后台翻译软件的帮助下，各地的观众互相交流没有一点障碍。 “这个女人真拼啊，愚人节搞出这么多的怪来！” “这些大鱼是什么品种？怎么那么游的那么快？” “看速度是旗鱼，只有旗鱼才能游到这个速度！” “白痴，日本海那么冷的地方怎么会有旗鱼，旗鱼是生活在热带海洋中的。” “你们不要争了，我看是独角鲸，前面那么长的角你们居然看不到，我真是醉了。” “独角鲸都绝种了，哪里来会有这么多的种群，如果这是独角鲸，我直播！” “我看也不像，你们这些脑残，肯定是愚人节的谎话，这个视频是虚拟现实，不过制作水平也太差劲了，这些独角鲸速度达到了150节，在画面上应该越来越小才对，你们看这些独角鲸，尺寸一点也没有变化，造假的人连透视也不懂！” “是啊，是啊，我们都被这个女人也骗了，不过今天好娱乐啊！” 画面上的弹幕说什么的都有，尽管众人以为这是愚人节的恶作剧，可还是呼朋唤友加入了这场游戏。 而现场的日本海域正是血与火的战斗，和网络直播的轻松完全是两重天。 东俄共和国卫队的图214电子侦察机到达日本海上空一个大倾斜向左边掉头而去，在库页岛空域盘旋起来，奥金涅茨稳稳坐在电子战指挥舱内调度着他的独角鲸部队，下面海面上是一个个的漂浮声纳一直接力到岛津瞳的侦察艇上。 凯旋后第一个要嘉奖的部门就是情报部，奥金涅茨将军仿佛稳操胜券，他已经盘算着回去如何论功行赏了，情报部最近总是大显神通，一个关东国女记者到防川港黑市购买柯德成像声纳的情报也能被他们刺探到，现在岛津瞳的侦察艇就在黑水舰队的眼皮子底下帮自己向独角鲸部队发号施令，而对方还以为是平民目标，还有比这更令人快活的事嘛！ “第二波独角鲸准备！”随着奥金涅茨将军的命令，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内，一头头被注射了大剂量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的独角鲸被释放出来，被临时征调来的上百艘渔船一字儿排开，抛饵机将成吨的鱈鱼撒向了天空，一时间乌云遮日，半死不活的鱈鱼像密集的雨点砸到了海面上，还没等溅起浪花，就被一头头年幼的独角鲸吞噬了。 海面上抢食的深色角牙绞作一团，低沉的喷气声汇集在一起像是夜晚的海啸，但是更加急促、更加深沉，让抛饵的渔民也惊的两腿打抖。 上千吨的鱈鱼如同石沉大海，很快海面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肮脏的泡沫涌向了防波堤。远处的海面一阵急剧起伏，整个大海被渐渐成熟的独角鲸装点的斑斑点点，那是它们急速发育皮肤成熟的标志，在整个十几公里的开阔带上劈出一排碎浪，进呼后涌的向西南清津港方向推进，齐刷的角牙渐渐长长，像是海面上长出了一把巨大的毛刷，渐渐的，毛刷开始加速前进，和大海的波浪化在一起，消失在军港士兵的望远镜中。 海面下，一个十几公里宽的扇形包围圈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清津港扑来，从图214侦察机的舷窗向下看去，只有微波鳞鳞，这支独角鲸部队和广阔的大海一样，只有投身其中才能体会它的无穷无尽力量。 一头头独角鲸在体内超生波接受器的刺激下，拼了命的上下拍打尾鳍，激起巨大的水花，几分钟浮游后，很快变成了深海潜游，进入深水层后，独角鲸迅速靠拢，借着同伴的扰流，开始不断加速前进。 出发前吞下的饵料已经消化殆尽，独角鲸体形不断长大，在前面的已经通体雪白，长达六米，它们长大嘴巴，靠着150节的游速，迅速吞进不及躲闪的小鱼。有些独角鲸还没有发育成功便在湍流中死去，马上变成后面冲上来的同伴的口中美味，风卷残云间只剩下角牙慢慢的沉到海底，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到清津港铺就了一条错错落落的角牙路。 “第三波独角鲸准备！”奥金涅茨将军第三道命令下达了，渔船上的投饵器又升了起来。 无畏号驱逐舰主动力舱的核反应堆内，一根根铪合金棒被慢慢的抽了出来，中子密度开始快速攀升，作战室的指挥系统不断报告动力变化，“2万马力、3万马力、5万马力、12万马力，已经进入全功率运行状态！” “储备动力充电！”马克西姆一抬手腕，他还是习惯性的看着自己的航海机械表计算着不明物体的到达时间。 “储备动力充电！”指挥系统立即将马克西姆的命令传递到了辅助动力舱，四台25吨级的储能飞轮一分钟内就被加速到了每分钟30万转，马克西姆对黑水舰队的动力信心十足，它的电磁炮瞬间功率足足可以将十万吨级的航母从地球上立刻消失。 不过，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他要舰队加速出港摆成战斗队形迎敌。 “暴风号护卫舰动力就绪！” “飓风号护卫舰动力就绪！” “驼峰号补给舰动力就绪！” 其余三艘战舰的动力确认很快同步到了指挥系统上。 “进入编组模式，出港！”马克西姆还在盯着二维声纳的小窗，从声纹特征看已经排除了鱼雷和潜艇，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几十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状态。 缆绳从港口解开了，巨大的锚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艘护卫舰先打倒车出了海港防波堤，接着是无畏号驱逐舰，然后是驼峰号补给舰，还没有调完头，四艘战舰的光学隐身材料已经全部通上了电，清津港的工作人员还没看明白，黑水特别舰队已经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而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还在直播当中，远去的第一波独角鲸体积越来越大，弹幕上的惊呼越来越多！ “哪有十几米的独角鲸，真是扯蛋！” “假新闻，可耻，哗众取宠！” “别当真，就当大片看吧，别刷屏，黑水舰队出动了，好象有情况！” 黑水舰队水下部分无法隐身，一举一动都被柯德成像雷达拍摄了下来，当然，画面也传到了一百多海里外的图214电子侦察机上，奥金涅茨笑了。 “报告，三维声纳启动完毕！” 就在黑水舰队出了清津港刚刚排成三叉作战队形时，无畏号旗舰系统的将三维声纳获得图象投射出来，离舰队二十海里的水下，上千只鱼雷不像鱼雷，潜艇不像潜艇的怪物冲了过来，尺寸足足有三十多米长，几乎赶上了三分之一个暴风号护卫舰。 “怎么不报告目标识别结果？”马克西姆大声问道，人工智能指挥系统投入实战机会不多，他一直为其捏着把汗，关键时候可不能哑火，他扫了一眼各岗位上的替补队员，心里又稍微定了定。 “报告将军，目标无法识别，数据库中匹配不到对象！”指挥系统的回答让马克西姆气的鼻子也歪了。 他走到指挥台前，对着话筒大喝，“各舰各单位注意，现在进入人工指挥模式，各舰发射水声诱饵，启动人工识别！” 就见四艘战舰的前后甲板上，一具具四十二管的诱饵发射灵活的侧转过来，啪啪啪的连续将水声诱饵打入水中，沿着一百多米长的舰身，筑起了一道道弹幕，水声诱饵刚刚入水，就像礼花一样炸了开来，里面的药剂和海水迅速反应，在舰身周围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大量的气泡涌个不停，很快将舰身包围起来。 奥金涅茨在图214侦察机电子战指挥舱看着屏幕上消失的黑水舰队冷冷一笑，“落后就要挨打，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战争吧！” 岛津瞳的新闻频道弹幕继续刷屏模式，“怎么黑水舰队不见了？” “笨蛋，它们会隐身难道不知道吗？” “这到底是真是假啊，我怎么感觉是真的，我查了黑水公司是有一只舰队在清津港啊！” “这有什么稀奇，黑水公司每天同时有七只舰队在地球上巡逻，两大通讯社都没有正式报道，肯定是愚人节节目，快快享受吧，裁军法案通过连个战争电影都没有看，还不抓住机会过把瘾！” 无畏号作战室内，马克西姆越来越紧张，他看着声纳上高速逼近的怪物，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释放储备动力，进入高速机动模式！” “储备动力已释放！”四条战舰齐刷刷的传来的确认的声音，这是马克西姆驾轻就熟的指挥方式，去他的人工智能吧！ 辅助动力舱内，巨大的飞轮开始急剧减速，无穷的能量被快速释放出来。就见宽阔的海面上，四艘战舰的尾流无法隐形，而是在海面拉出了一条明显的波浪，两艘护卫舰一个漂亮的交叉，他们的尾流撞在一起形成了干涉波开始向外扩散，很快又被无畏号之字形穿过，打破了规则的波浪，而驼峰号则高速斜插，开始脱离战斗水域。 就见全息投影上的时间一秒一秒飞快的流逝，怪物大阵一海里一海的扑进，8海里，7海里，6海里，三艘作战舰艇半分钟内便从25节加速到了80节。马克西姆双手握拳，关节发白，到现在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他心率快速攀升时候，冲在前面的护卫舰水面贞察员的报告来了，“报告将军，目标已经半浮出海面，似乎是鲸鱼！” 甲板上的目视影像传了进来，就见一头头巨大的鲸鱼浮出了水面，马克西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有物种，“这是什么鲸鱼？怎么头上长角？” “报告将军，是独角鲸鱼，那是它的牙，以前只在格陵兰海域出没，是珍稀动物，或许是环境优化了吧，这儿也能看到了。” 马克西姆放松了下来，自己表现的太紧张了，还好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只是个程序，没有感情，否则要被它笑话的，“解除战斗状态！”马克西姆的命令被传遍了四艘战舰。 左前方离独角鲸群最近的暴风号护卫舰是最先执行马克西姆的命令的，辅助动力飞轮又开始进入充电状态，核反应堆中的铪合金棒一根根慢慢复位，暴风号的航速明显慢了下来，上面的新进雇佣兵舒了口气，这些雇佣兵大多经历过亚喀罢实战，他们可不想再真刀真枪的干仗了。 就在暴风号各个战斗岗位的雇员准备站起来休息一下时，船体猛的一震，接着地板开始倾斜，几个最先起身的人站立不稳，一头倒在了地板上朝左边滚了过去。 指挥台上的指挥系统尖叫着报警了。 “前鱼雷舱进水！” “无人艇舱进水！” “辅助动力室飞轮悬浮轴承过载，马上就要进入失效范围！” “侦察到艇身左负30度角倾斜！” …… 舱室里面乱作一团，这时候舰长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他弯下腰，手撑着地板吃力的挪到了指挥台前，他伸出手死死的拉住扶手，护卫舰还是在人工指挥状态，他头脑清醒，“快关闭进水舱室阀门，快关闭进水舱室阀门！”他大声叫喊，可下面一句反馈也没有。 此时黑水特别舰队还在编组模式下，暴风号护卫舰的战况全部实时同步到了无畏号旗舰的指挥系统内。马克西姆从三维声纳里就看到上百头独角鲸一起冲向了暴风号的右舷，一百多米长的暴风号顿时被掀倒在海水中，右舷上开了几个五十公分的大洞，还有一个半截独角鲸的角牙断在里面。 “暴风号请求救援！暴风号请求救援！”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叫让无畏号舱室内的人听的毛骨耸然，就见全息影像中海水一下子涌进了暴风号的舱室，独角鲸群疯了般的撞开舱室，张开大嘴扑向了里面的水兵，海水被血染的鲜红一片，这更加吸引了后来的独角鲸，可怜的士兵成了这些独角鲸的美餐。 马克西姆大叫，“战斗模式！战斗模式！”他一拍台子上连接暴风号的按钮，将这艘正在沉没的护卫舰清除了战斗序列。 第九十七章 清津港海战（中） 第九十七章清津港海战（中） 岛津瞳新闻频道的观众像潮水般的拥了上来，他们不是来看什么新闻，而是来看愚人节的大片来的，战后的娱乐节目清一色的歌舞升平，阳春白雪，让人们早已发腻，见到这么有血气的直播，他们怎么会放过？ 柯德成像声纳识别不出染红的海水颜色，但是暴风号护卫舰被独角鲸群顶翻的3d影像让这些战后长大的年轻人大呼过瘾，岛津瞳的节目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传播，可惜她已经看不到后面那些抢着链接上来的网络广告了。 清津港的外海，战斗才真正打响！ 收到马克西姆的命令，无畏号驱逐舰和飓风号护卫舰忙着又将储能飞轮换成了放电模式，刚刚加速到30万转每分钟的飞轮开始减速，释放出来的能量推动两艘战舰围着沉没的暴风号以80节的高速机动对穿，身后的尾流划开了阵阵海浪，扩散开来将暴风号上幸存的落水者冲的七荤八素。 光学镜头里的影像中就看见围绕着暴风号护卫舰的独角鲸数量还剩下一百头不到了，它们的身长已经快速长到五十多米，通体雪白，互相缠绕在一起，十几米长的角牙伸出海面，像是一片鬼冢，低沉的喷气声告诉无畏号上的水兵，它们才是这片海域真正的统治者。 “深水火箭弹准备！” 听到命令，指挥系统迅速给定深引信设置两个指标，自动装填机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将深水火箭弹填进了发射器，侍服系统受到指挥系统来的坐标，驱动电机瞄准了暴风号沉没的方位。 “发射！” 马克西姆一声令下，两艘战舰齐舷将一束束深水火箭弹朝独角鲸群发射过去，深水火箭弹在天空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像雨点般砸在了独角鲸群中，水面上顿时溅出了一朵朵浪花 饥饿的独角鲸以为又是饵料投放过来，原本低沉的喷气声突然急促混乱起来，一头长着双牙的头鲸一跃跳出了水面，张开长牙将一束火箭弹吞了下去。 还没等到它露在外面的半截身子落回海中，突然一阵强光闪起，海面被炸出了一个旋涡，接着是爆炸声浪传了开来，大块大块的鲸鱼碎肉甩的海面上到处都是，两只长牙也飞上了天，扑通又掉入了海水中，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边的海水迅速卷起独角鲸的尸体，填上了先前的旋涡。 水下的独角鲸群一阵躁动，它们想上来吞食同伴的尸体，可又害怕那天上飞来的神物，几十头独角鲸围着同伴的碎肉转了一圈，终究没有敢下口，一阵低沉的喷气声后，海面上卷起一片片水花，独角鲸群开始下潜，它们占据的水域越来越大，因为单个体积正在急速增长！ 独角鲸不知道在水下，那些天上飞来的神物正在等着它们，体格较大的独角鲸刚刚潜到深水火箭弹的爆炸深度，在岛津瞳的柯徳成像声纳屏幕上面，深水火箭弹超高频的声波被转换成光信号，是天上繁星一样点点闪闪，此起彼伏，马上又一阵杂乱的噪音又让声纳屏幕模糊一片。 “考，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接结束了？” 弹幕上面的抱怨不停的刷屏，这些观众哪里知道清津港海面是真正的生死之搏！ “没完，没完，快看，这么多空气大泡！” 果然，屏幕上在闪点处出现了一个个气泡，深水火箭弹形成的正圆形的空气泡马上急速膨胀，推得海水也向挤向四周，离的远的独角鲸身体像是被什么猛的撞了一下，不得不狠命拍打尾鳍维持平衡。 离得近的五十多米长的独角鲸被炸成了几段，刚刚膨胀到极限的气泡在水压下又立刻破了形状，就在一张一缩间，大块大块的鲸鱼块绞在一起，画面一片血肉模糊。 这还没有结束，游的慢的独角鲸忙张开嘴巴，等着同伴的尸块在水中沉了下来，刚刚吞下肉块的独角鲸还没来得及消化腹中的美味，就碰到了水兵们设置的第二深度更加惨烈的爆炸，一条条水柱冲天而起，先是无畏号的水下声纳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过来几秒钟，海风又吹来一波爆炸声浪。 “这个女记者有几把刷子，有趣！” “看她怎么继续忽悠，后面怎么拍的下去啊？我看马上就要有人来管了！被小孩看到怎么办？这么血腥！” “得了吧，谁来管这种个人媒体，今天是愚人节，别忘了！” 就在观众们继续弹幕刷屏时候，无畏号旗舰内，马克西姆兴奋的将左拳砸自己右手掌心里，看着三维声纳反馈回来的水下影像，他不由的低呼出来，“太棒了，一次齐射全歼！” 指挥舱里的幕僚也不由得跳了起来，他们对着声纳图像爆发出了一阵大吼，“全中！全中！狗娘养的，让它们去死吧！” 他们一起敬佩的注视马克西姆，从心里佩服他的当机立断，终于扳回一局。 可无畏号驱逐舰指挥舱里的欢呼声还没有完，从飓风号护卫舰就传过来绝望的声音，“报告将军，目标还在！目标还在不断变大！” 马克西姆脸色一变，他两手一张拉大了全息影像的分辨率，就见浑浊的海水中，一条近一百米长的独角巨鲸狠命的上下摆尾，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湍流，冲着飓风号高速逼近，一块块碎肉从独角巨鲸的腹部掉下来，看来受伤不轻。 “发射超空泡鱼雷，你们快发射超空泡鱼雷！”马克西姆嘴巴都要贴在话筒上了。 “将军，目标离我们不足一海里了，鱼雷无效！鱼雷无效！”飓风号的声音都在打颤！ 就听见声纳里面像是下起了瓢泼大雨，飓风号护卫舰水下舷身前中后打出了三排密集的气泡墙，气泡像是串在直线上的珠子一样笔直朝着独角巨鲸而来，如同万箭齐发，但速度远在弓箭之上，远在鱼雷之上，远在水下子弹之上。 紧急关头，飓风号护卫舰的水下电磁密集阵近防系统自动启动了，狂风暴雨般的射出了初速每秒四千米的高动能弹头。飓风号一边连续不断的发射高动弹头，一边继续以80节的速度高速机动，海面上浪花四溅，独角巨鲸半个脑袋浮在水面上，顶起的波浪已经赶到了飓风号的船舷。 但水下的高动能弹头衰竭的太快了，打到独角巨鲸的身上如进肉泥，连续都是哑弹，飓风号护卫舰的人都守着声纳，他们期盼的爆炸声一声也没有，只有独角巨鲸那低频摆尾声一声声的拍打每个人的心脏。 还是无畏号舰长提醒了马克西姆，“将军，应该由我们发射超空泡鱼雷帮他们解围！” 一句话提醒了马克西姆，他一抹额头上的汗，“发射！快发射超空泡鱼雷！” 水下，一阵铿铿声，无畏号驱逐舰的前后鱼雷发射口打开了，还没等海水灌进去，四枚超空泡鱼雷喷出了气幕墙只奔独角巨鲸而去，没几秒钟就加速到了300节，在水下留下了四条长长的尾迹。 独角巨鲸离飓风号只有半海里了，水下电磁密集阵近防系统开始真正显出威力来，独角巨鲸的二十多米长牙伸进了弹雨中，水下爆炸的气泡在长牙上面像是开出了一串串水中花，前面的气泡刚刚破裂，后面的高动能炸弹又是一串爆炸的气泡，独角巨鲸顶着炸弹幕墙毫不减速，继续向前冲。 飓风号所有指挥舱内所有的人死死的盯着水下声纳，尽管气泡幕墙中什么细节也看不见，可看到中间那一串连续不停的水花奔袭而来，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几个胆小的居然抢出了救生衣套在了身上。 飓风号反鱼雷的招数已经用尽，只有等待打光密集阵中所有的高动能弹头了，舰长的后背都湿透了，他下令动力舱将所有的铪合金棒都拉到最大极限，堆芯报警程序不停的闪烁倒计时，还有二十秒再不插回铪合金棒，核反应堆芯就要融化了，舰长紧紧抓住控制台的扶手，久经沙场的他也禁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刘卫平就是这个时候才上了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他对这个女记者一直很感冒，当吴克芬悄悄用蓝牙给他发送频道链接的时候，刘卫平未置可否，依然集中资源考虑秦盛荣提出的交易。 可他的量子计算机一时卡壳了，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帮助秦盛荣控制所有的机器人，反正也无事，他想起了秦盛荣吹嘘的幕后推手来，刘卫平登陆到了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上面，上来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刘卫平等待了一会才下载到了最新的战况，看着弹幕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刘卫平马上关了弹幕，还在水面上漂浮的柯德声纳成像系统传来的影像清晰起来。 四枚超空泡鱼雷正狂彪突进，飓风号水下电磁密集阵的弹雨已经开始在独角巨鲸身上爆炸，一个窟窿一个窟窿随着破裂的气泡出现在独角巨鲸身上，这个庞然大物更加发狂，不用奥茨涅金的命令，就在水中高速机动紧紧瞄准飓风号护卫舰的中部撞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无畏号驱逐舰发射的四枚超空泡鱼雷一齐追上了独角巨鲸，海水顿时被撕裂开来，一朵朵磨菇云般的水柱冲天而起，炸得独角巨鲸血肉横飞。 刘卫平结束了量子计算机中的工作，专心致志的看起了现场实况，他有一股怪怪的感觉，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历史总是重复着过去的争斗，这一切似乎和他无关，又似乎都是因他而起。 水下的影像传给刘卫平的同时，也传给了马克西姆，不过，还没来得欢呼，后面的影像让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独角巨鲸半截身体被炸飞了，但是前面的角牙带着前半截身子以巨大的惯性撞向了飓风号护卫舰，4600吨级的飓风号被拦腰生生断为两截，在撞击的另一侧涌起的海浪爬上船弦，满过了甲板，盖过了舰桥，将甲板上的各种发射架冲刷的一干二净，齐齐折断。 飓风号的中间断裂处夹着角牙加速下沉，舱室里抢先穿上救生衣的人还想逃出来，马上就被冰冷的还水吞没了，渐渐的，飓风号舰首和舰尾翘了起来，还在舱室里苟延残喘的人连滚带爬向高处攀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朝无畏号拼命挥手。 几艘救生艇早已放到海里，划开海面上漂浮的巨鲸烂肉向飓风号和暴风号沉没的地方驶去，落在水里的活人和死人身边的海水都被荧光剂染成了橙色，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捞上了救生艇，有几个还活着，却是生不如死，不是缺胳膊就是少大腿，整个海面就是人间地狱。 远处的驼峰号也靠近过来，一架直升机来来回回将受了重伤的伤员运到了驼峰号的急救医院里，运气好的可以马上换上皮诺生物的人造器官，运气不好的只能勉强保住性命了。 马克西姆和水兵们走到甲板上来，他神情冷竣的注视着眼前的日本海域，海风中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个第一次经历实战的水兵忍不住趴在栏杆边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他在此成名，而现在，要感谢卡尔，幸亏是秘密有限战，否则，别说是他，就是黑水公司也要声誉扫地了，马克西姆习惯性的一台腕表，战斗才刚刚打响不到二十分钟，还有半个小时不到，正合通讯社的卫星就要掠过这片海域上空了，还来得及撤出战场，可到现在连敌人真正的背景是什么也不清楚，如何向董事会交代要颇费一番脑筋了。 正在马克西姆若有所思的时候，一个手持望远镜的水兵大叫起来，“天呐，你们快看，你们快看！” 第九十七章 清津港海战（下） 无畏号甲板上，众人听到水兵大喊，都一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艘泊在外海等待进港的货轮。 众人凝神屏气之际，就听见海风中隐隐吹来潮声，但又不同于海潮起伏高低舒缓有序，确是如同万面战鼓，连续不停，潮声越来越大，变得震耳欲聋。就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白线，迅速靠来。 这下众人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白线变成了一堵水墙，巨大的独角鲸长牙依稀可辨，斜斜的刺向天空，好象那马其顿长矛方阵，不过这个方阵足足有一千米宽，那几艘货轮在方阵经过的时候，晃了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转瞬间，独角鲸方阵就涌到眼前，像是万马奔腾之势，锐不可当。 看到雷霆万钧之势压来的方阵，马克西姆慌忙大喊，“快退回作战室，快退回作战室！”海面上正在捞人的小艇见状纷纷掉头向无畏号逃来，留下了同伴伸手在海中哀嚎，但方阵前面推来的巨浪马上就将小艇打翻在水中。 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还是无畏号水下的画面，一切平静无比，弹幕也开始安静下来，有些观众已经离开了，刘卫平还在上面发呆，所有的人都不曾预料，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注意，各就各位！真正的敌人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马克西姆给手下人打气，也是在给自己信心。 驼峰号补给舰见势不妙开了倒车后退，现在就剩下无畏号驱逐舰独挡一面了。 “布置远程防御，千万不能让目标近敌！”马克西姆吃尽了前面一波和独角鲸近身博杀的苦头，这下他学乖了，就见无畏号水下一枚枚超空泡鱼雷倾巢而出，迎着独角鲸方阵而去，倾刻间，无畏号的鱼雷舱就打了个精光。 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又掀起了一波收看高潮，刚刚下线的人们忙着再次登陆上来，可他们再也挤不进来了，脸谱数据中心的管理员已经反应过来了，开始给这个地址限制流量。 独角鲸经过几十分钟的长途奔袭已经发育到最顶峰阶段，出发时的十几公里宽的方阵已经变成了一公里宽，每头独角鲸都有一百多米长，像是上千艘的潜艇半浮在海面上，杀声震天。 一公里宽的独角鲸方阵面对一百多枚超空泡鱼雷毫无惧色，依然互相挤在一起，齐头并进，一场残忍的屠杀开始了，十分钟后，超空泡鱼雷以450节的相对速度迎头钻进了独角鲸群。 海面上的那堵水墙被扯开一个又一个裂口，不过刚刚扯开，裂口马上又被后面冲上来的独角鲸补上了，磨菇云般的水花一个刚刚落下另一个又起来，震荡波掀起的巨浪互相推挤，整个水墙变成了一架巨大的搅肉机，几千只长牙在里面横冲直撞，像收割机的拔禾轮一样在巨鲸身体上肆意肆虐，搅肉机将一只只一百多米长的独角鲸割成了碎肉块，继续在潮水中组成一道肉墙向前冲，一直逼到了无畏号两海里的地方才泻了开来。 整个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恶的血腥味，马克西姆紧盯水下声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两头受伤的侥幸者还是冲过了超空泡鱼雷防线继续向无畏号驱逐舰冲来。 “近防系统！深水炸弹！能用的都给我用上！”马克西姆吼的声嘶力竭。 无畏号上的水兵将所有的反潜武器一古脑的全部打了出去，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后，就听到底部甲板猛的一阵，“不好，又被那怪物撞上了，战舰要沉了！”一个水兵太紧张吓的大哭起来。 马克西姆冲上啪的就是一个耳光，“孬种，看着指挥系统，不是好好的嘛！我们赢了！” 水下声纳里面，两根三十米长的角牙贴着船舷正缓缓的沉到海底。 几个水兵紧紧拥在一起，这一次，他们流下的是激动的泪水，马克西姆看着他们长出了一口气。 “检查战舰！”按照操作规程，现在应该打扫战场了。 “动力系统正常！” “控制系统正常！” “通信系统正常！” “报告，弹药消耗殆尽，只有电磁发射器中的雪地机器人了。” “声纳系统正常，报、报告将军，发、发现第三波攻击！”声纳兵吓得嘴唇打抖说不出话来。 声纳成像系统里面，奥金涅茨将军的第三波独角鲸方阵已经赶到了战场，巨浪呼啸，独角鲸方阵以催枯拉朽之势将海面上的残骸吞的精光，咆哮而来的方阵冲过飓风号，硬生生的将半截两千多吨的护卫舰残骸顶的浮出了水面，半截护卫舰劈开一股水柱，高达上百米，浪花飞溅，惊心动魄，像泰山压顶一样冲了过来。 围在电视前观看柯德成像直播的人吓得张大了嘴巴，生在和平时期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景，连曾经上天入地过的刘卫平也一阵发懵。 无畏号驱逐舰内，马克西姆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也不知如何处理，下面的水兵有的已经瘫软在地，“指挥系统，你，你看怎么处理？”马克西姆这时候才想起问人工智能指挥系统意见。 “弃舰！”指挥系统简单干脆就两个单词，舰尾的唯一一架直升机旋翼呼呼的转了起来，指挥系统已经远程启动了发动机。 舱室内死一般的沉寂，外面的隆隆雷声越来越近，打的众人心口剧烈的跳动，谁都明白弃舰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只有马克西姆和少数几个人能够搭乘直身机逃命，即使无畏号全功率运行也逃不过150节的敌人追捕，剩下的大部分人要成为怪物美餐了。 空气中一股怪味，众人都似乎忘了抵御外敌，大家一齐把目光聚在了马克西姆身上，谁才能是他的幸运儿呢？ 一个水兵崩溃了，他嗖的拔出配枪来，手中歇斯底里的不断变化方向，“别过来，都别过来，我不要奖金了，我要退出，你们谁也别拦我，谁挡我的道我就打死谁！”他哆哆唆唆说个不停，持枪的手也在打抖，众人吓的真不敢拦他，生怕他控制不住走火。 马克西姆却不惊慌，他大喝一声，“快看外面，独角鲸散去了！” 崩溃的水兵闻言也扭头看舷窗外面，电光石火间，马克西姆一个箭步上去，抬起右脚一下子揣掉了水兵手中的佩枪。 另外的水兵一拥而上将这个倒霉蛋死死的摁在了地上，马克西姆捡起地上的佩枪，指住了地上倒霉蛋，几个年轻的水兵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将军，将军！快看外面，独角鲸真的退去了！”别过头去的水兵大喊起来。 马克西姆冷冷一笑，他拿枪指着地上的水兵并不动，扭过头向外看去，不由得垂下了手中的枪口。 海面上，独角鲸的队形完全散了，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众人一起冲出了舱室，巨大的独角鲸不断的朝远处游去，还有的没来得及逃离战场已经到了发育极限，一头头的葬身海底不动了。 “滴、滴、滴！”舱室里面的报警铃声大作，马克西姆抢进去一看，指挥系统已经检测海水里面的辐射正急剧上升，马克西姆大喊道，“快服用抗核素！快进来，服用抗核素！” 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马克西姆拉口肩袋掏出两粒药丸扔到了嘴巴里，他跑到外面双手挥动，“快！快服用抗核素，海水里有核辐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和他一样撕开肩袋将抗核素吞了下去，大家回过神来，就看见飓风号沉默的地方，一团白色的水蒸汽升腾而起，海面上咕嘟咕嘟的开始冒泡。“飓风号堆芯熔化了！”一个聪明的水兵叫起来。 众人在甲板上欢呼起来，“感谢飓风号救了我们，这些冷水动物受不了温暖的海水！” 库页岛上方的图214电子侦察机内，奥金涅茨将军将自己摊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参谋官问道，“将军，还要不要派出第四波独角鲸舰队？” 奥金涅茨斜了他一眼，“算了吧，适可而止，以防哀兵！何况还有五分钟正合通讯社的卫星就要过来了，我们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总统的命令，教训他们一下就可以了！” 图214电子侦察机一个大倾斜转向朝阿穆尔空军基地飞去。 卡尔早已注意到了岛津瞳的直播画面，可杰瑞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联系不上前线的马克西姆。卡尔可不像那些不知内情的观众，他当然知道画面里的黑水特别舰队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些长的像鲸鱼一样的怪物他就看不懂了，所以他着急要和马克西姆取得联系。 就在他焦急等待杰瑞和马克西姆联系的时候，米哈伊夫办公室要求和他通话，卡尔想这个时候东俄想干什么呢？ 米哈伊夫在他那直插云宵的伯力塔内和卡尔总理通上话了，“怎么样？卡尔总理，今天愚人节没有什么笑话吧？” “此话怎讲？”卡尔立刻恢复了平日的严肃表情，他可不能让这个东俄胖子看出自己的心事来。 “哈哈哈，我估计你已经得到黑水特别舰队的报告了吧，我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让马克西姆全军覆没，还有三分钟，正合通讯社的卫星就要发现他们了，如果那个黑水ceo脑子还清醒的话，但愿他能记得打开战舰隐身系统！” “你！原来是你干的！”卡尔气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米哈伊夫乐的胡子一翘一翘，“总理先生，我们东俄人绝对会服从国际联盟的领导，但北极圈国家的难民都涌入哈巴罗夫斯克真的让我们吃不消，我们还有一百万人要安置，希望国际联盟能认真的考虑我们提出的安置方案，而不是使用武力对付会员国！现在不是霸权时代！是协商时代！” 米哈伊夫的话软中带硬，卡尔好半天答不上话来，他最后憋出一句话，“这算是威胁吗？” 卡尔不快的挂了电话，他气的一拳砸在了电子墨水软屏上，杰瑞站在他旁边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见到杰瑞紧张样，卡尔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他只好挤出一丝笑容，“杰瑞，对不起！”。 “总理先生，马克西姆在加密信道上，您要不要和他通话？”杰瑞小心翼翼的问道。 “接进来！” 全息影像里是无畏号驱逐舰零乱的指挥舱，马克西姆的脸色极其难看，“总理先生，我们的情报没有错，东俄人的动物部队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更可怕！” “那个记者直播画面都是真的？”卡尔问道。 “什么？”马克西姆一惊，他连忙让人打开了岛津瞳个人新闻频道快速回放起来，马克西姆的脸色开始和他的头发一样灰白，“总理先生，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卡尔眉头一皱，“马克西姆先生，你现在是隐身状态吗，正合通讯社的卫星就在你上空。” 马克西姆鸡啄米的连连点头。 “杰瑞已经给我起草声明了，我们会谴责岛津瞳这种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在愚人节哗众取宠的行为，国际法庭也会对她是否违反裁军法案细则进行裁决！你放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马克西姆激动万分，他对眼前的这个老政客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总理先生，有什么指示您吩咐？” “马克西姆先生，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马克西姆掳了一下头发，“总理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你原来的任务怎么办？” “总理先生，您的意思是？” “继续执行你的任务，我要你在共青城砍下那只北极熊的利爪，让我在谈判桌上好好教训教训米哈伊夫那个胖子！”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决断的卡尔！马克西姆啪的一个立正，对着全息影像中的卡尔就是一个标准举手礼，“保证还您一场漂亮的秘密有限战！” 第九十八章 内存杀手 就在刘卫平对秦盛荣的能量深信不疑时候，岛津瞳的个人新闻频道被关闭了。愚人节当夜，三一和正合两大通讯社强大的宣传机器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按照国际联盟的授意，对岛津瞳的出位调动各色人等对其进行鞭苔。 水下摄影专家指出她的视频连个色彩渲染也不会做，看上去只有物体轮廓，制作极其粗糙。年轻的妈妈们站出来谴责她的暴力倾向，国际法专家则对裁军法案的细则进行详细的解读，他们预言岛津瞳起码可以被判决十年以上的监禁，最后连神职人员也出来接受采访，说如果找不到的这个女记者，他们可以为她进行超度。 刘卫平对这些骗人的鬼话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找到林双棉，“双棉，我要到南面的湾区一趟，我看到了波士顿动力公司有个招聘信息，我在班加罗尔听说他们是目前世界上脑电波研究最先进的公司，我想去应聘这个岗位。” 林双棉紧紧抱住他，“卫平，你不要离开克里福德广场，你太善良了，到了人类世界会碰到无法处理的问题的。” “双棉，为了思荃，我愿意冒任何风险，况且我可以在数字世界自由穿越了，大不了就丢了个身躯而已，硅谷还算是旧金山市，班加罗尔、共青城都是没有办法比的。” 林双棉见他去意已决，想想硅谷无处不在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只好由得刘卫平去了。 刘卫平招呼也不和赵勇刚打一个，就戴上了三星眼镜离开了克里福德广场乘上了电动租赁车直奔波士顿动力公司而来。 经过三十年发展，波士顿动力公司成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机器人公司，其产品从家庭护理到野外作业不一而足，和本田公司一起共同领导着机器人产业。自从总部搬到中非维多利亚湖区后，硅谷公司成了其软件设计中心所在。 不像硅谷其它的大公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波士顿动力公司还保持着新生创业的勃勃生机，其软件设计中心大楼就在老牌芯片公司英特尔大楼边上，在量子计算机时代，英特尔被新生的创腾公司超越，江河日下，只能依靠各个地区的地下城客户勉强度日。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英特尔大楼的灯早就熄灭了，而波士顿动力公司软件设计中心六边形的大楼灯火通明，六副巨大的发光薄膜将大楼装点的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体。走到近处，刘卫平才发现这座庞大的建筑上的发光薄膜并不是简单的户外照明系统，而是二维影像，尽管是二维，可上面变化莫测的影像吸引了硅谷街头的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正对刘卫平的发光薄膜上，两种奇怪的符号正在你死我活的撕杀不停，一种是阿拉伯数字组成的0和1，所属的是来自立陶宛的选手，另一种是中国八卦中的的阴爻和阳爻，所属的是来自以色列的选手，发光薄膜划出了一个正方形的边界，阿拉伯数字在占据了对角线的左下角，八卦阴阳爻则位于右上角，它们的地盘交错变幻，咋一看，还以为是软件设计中心什么户外艺术广告。 边上观看的行人不少提着行李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刘卫平一点也不奇怪，来之前，他早已从网上了解到了这个新世纪最富有创新精神的人才选拔模式，任何进入软件设计中心的人，不问学历，不问肤色，不问经历，只要能够通过内存格斗挑战赛就可以成为正式雇用的程序员，为波士顿动力公司遍布全球的机器人赋予生命，和上帝造人一样的职业吸引了全球编程精英，刘卫平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谋得一份好差事那么简单了，他要完成和秦盛荣的约定。 内存格斗挑战刘卫平在大学时候就知道，就是竞技双方各自编写一段程序放到同一台计算机中运行，两个程序的存在任务就是将对方从计算机中赶出去，彻底杀死对方在内存中的进程。 “就像二十五年前的阿法狗大战，和围棋差不多！”刘卫平一看，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戴着绒线帽的姑娘，看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这么年轻还能知道当年谷歌围棋程序大战韩国棋圣的掌故，看来敢到此参加挑战的竞争者实力都不容小觑。 刘卫平将目光又回到发光墙上，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围棋，不论是数字还是八卦都能不停的复制，它们争相侵入对方的阵地，扩大地盘。 “它们好象有生命，有人类的智慧。”那个绒线帽姑娘又在自言自语。刘卫平从心里赞同她的想法，确实，这些枯燥的数字符号表现出了惊人的智能水平，它们和细胞生物一样分裂复制，而且个体和个体之间还表现出了自我协调、自我管理，甚至战术方法还能不断进化。 阿拉伯数字好像取得了领先，它们疯狂的复制，底盘慢慢向上扩展，而八卦明显敌不过阿拉伯数字，不得不收缩到正方形的一角，就像一个倒霉的拳击手被敌人压到擂台边上。 “那个立陶宛的要赢了，波罗的海的程序员不得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阿拉伯数字进入了疯狂复制状态，三大块方面军死死的逼住八卦阴阳爻，八卦阴阳爻抵挡不住阿拉伯数字的锋芒，它们互相聚集在一起，首尾相接，看起来正方形发光薄膜右上角的亮度特别高。 就在围观的选手都以为立陶宛选手要赢的时候，发光薄膜右上角的那块亮斑突然再次增亮，像是小太阳一样照的阿拉伯数字相形见绌，阴爻和阳爻交叠在一起，突然化作一支利箭的形状，射入了阿拉伯数字群。 无数的0和1聚在一起杂乱无章，见到阴阳爻组成的利箭射来纷纷躲闪，阴阳爻互相紧紧捆在一起，在屏幕上上下翻飞将0和1冲击的四分五裂，变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地盘。阴阳爻阵形一变，突然对一小块孤立的阿拉伯数字发动了合围攻击，以多打少的战术立竿见影，阴阳爻变成了一个正圆，不断吞噬中间的阿拉伯数字，包围圈越收越小，外面的阿拉伯数字想来救圆圈里的0和1，但阴阳爻不断缩小包围圈，亮度越来越高，而外面的阿拉伯数字只有最前面的0和1能够阴阳爻短兵相接，后面的0和1干着急，被同伴们挡住了进攻路线，毫无作用。 包围圈中间的数字全部被吞噬殆尽，阴阳爻的圆圈突然断开，再次变为利箭阵形继续在0和1中四面突击，以色列选手吃掉了立陶宛选手一部分内存后，程序运行更加犀利，阴阳爻利箭在屏幕上飞舞令人眼花缭乱，不停的将阿拉伯数字分割成一个个小块，将0和1断开联系后，阴阳爻又故伎重演，不停的吞噬对方，进程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围观的人肉眼已经分不出屏幕上两种符号的比例变化，只看到发光薄膜在高频闪烁。 刘卫平的摄像头双眼没有视觉暂留效应，只有他还能清楚的分辨出阴阳爻对付0和1的战术，屏幕上0和1越来越少。三分钟后，发光薄膜的图像停止了闪烁，无数的阴阳爻分离开来，在屏幕上自由自在的流淌，而先前的0和1都不见了踪影，驻足观看的人群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不一会儿，一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子从软件设计中心的大门走了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发光薄膜上面虽然是枯燥的运算符号，围观的人都知道背后的程序控制无比复杂玄奥，而且是要当场编程，中间还要不断根据实际运行的情况进行中断调试，完全超过人类任何一项智力竞技运动。就见那个失败的立陶宛选手，出来还没走多远就捂着鼻子，紧张的脑力劳动让他的鼻血都喷了出来。 围观的选手一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在考虑是走进去挑战还是继续观察，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一个亚洲面孔的小老头朝软件设计中心大门走了进去，刘卫平边上的绒线帽女孩最先反应过来，“真是可怜，这么一大把年龄还和年轻人争，等会不知道怎么死的呢？”她的调侃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没多久，软件设计中心墙上的发光薄膜被清空了，正方形的界面被一分为二，八卦阴阳爻留了下来，占据了右上角半边，左下角的阿拉伯数字则全部被清空，突然，空白的三角形地盘上满满的被英文字母i填满了。 “这是什么？这个亚洲老头要搞什么鬼？”众人看不明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还没等他们的话说完，就见i字母一分为二，变成了0和1，“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办法，不过就是直接编写二进制程序罢了，弄什么悬虚啊！” “不对，不对，和前面那个立陶宛的不一样，你们看他的二进制有些特别。” 就见刘卫平半边底盘里面的0和1还有夹着两个符号，明明是一群群的|0和|1，那个绒线帽女孩显然见多识广，“这是希尔伯特空间向量符号，那个亚洲小老头已经可以直接操作量子空间的虚数了！” 听到的人无不张大了嘴巴，他们个个都是所在地区的出类拔萃的编程高手，现在的世界，程序员都是依赖图形界面编程，像他们这类选手能够直接操作底层语言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前面两位顶尖高手居然可以用二进制符号编程，这已经打消了大多数选手上去挑战的念头了，没想到今天还能一见传说的量子虚数集合编程。 刘卫平一出场就镇住了所有人，随着发光薄膜上倒计时开始，他的虚数集合符号幻化成一个太极拳手。大街上的观众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太极选手在屏幕上缓慢的舞动，没有见到他开展无限复制，也没有见到他使用变身、伪装、佯攻、假败等诡诈的攻击和防守手段，但八挂阴阳爻不论是变为战斧单挑还是万箭齐发，总是不能近身，阴阳爻在接近太极选手时候速度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跟着刘卫平的虚数单位符号的舞动节奏在屏幕上游走。 以色列的选手急了，她的程序战法一换，八卦阴阳爻开始和病毒一样无限复制，屏幕上她的符号亮度越来越高，将白衣太极选手的图像光晕压了下来，阴阳爻像是惊涛骇浪一般在太极选手周围掀起一个又一个湍流，妄图阻止刘卫平的太极拳，一波退下，又是几波攻上，太极选手的四肢、身体、大脑全部都处于阴阳爻的包围之下。 刘卫平的太极选手不紧不慢，还是一招一式的演练，仿佛周围的阴阳爻压根就不存在似乎的。大街上的选手看的紧张无比，虽然屏幕上的节奏舒缓，但众人都能理解后面的惊心动魄，一个个伸长脖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渐渐的，太极拳手的两掌处，阴阳爻混乱的湍流消失了，开始随着手掌摆动，就见拳手一个右抱拳，阴阳爻像一个球一样被两掌拨动饶着中心翻滚起来，拳手搓动着阴阳爻一个左抱拳，瞬间，阴阳爻旋转的方向反了过来，太极拳手的力量越来越大，旋转的阴阳爻似乎有无穷的吸力，不论以色列选手的程序如何复制，分裂出来的阴阳爻都变成了旋臂的一部分。 从发光薄膜上看，太极选手的两掌间就像是托着一个小小的银河系，银河系越转越亮，银心部分照的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好！”不知谁带头喝了一一声，众人跟着大声呼好，赞叹声不绝于耳。 众人还没平静下来，就见一道眩目的闪光从银河系中心迸发出来，从旋臂开始，八卦阴阳爻似乎承受不了巨大离心力，像是突然爆炸一般散向了发光薄膜上的正方形边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发光薄膜突然变黑了，大街上只有土星能源路灯射下的黄光。 围观的选手交头接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同归与尽？” 突然，墙上的发光薄膜全部点亮了，|0和|1组成了太极阴阳鱼的图像居在正方形中间，阴阳爻按照八卦符号整整齐齐列在阴阳鱼周围一圈。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内存杀手程序居然能够平局，太神奇了！” 不一会儿，以色列女选手从软件设计中心的大门走了出来，她双手掩面小声抽泣离开了选拔现场。 “原来是她输了！”好事者指指点点，可再也没有人敢上去挑战刘卫平。 第九十九章 洲际运输 马克西姆狼狈的回到了姆瓦扎，黑水公司租用了当地最好的酒店，为他邀请了维多利亚湖的工业巨头，这些人济济一堂，都在为马克西姆出谋划策。 阿德盖尔是波士顿动力公司的老板，他拍了拍马克西姆的肩膀，“将军，那个女记者的直播画面我们都看到了，别灰心，失败是好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难道不是吗？” 魁北克巴狄克氢动力公司的女总裁克劳瑞丝也不远万里来参会了，她的说话嗓门特别大，“我从一开始就反对国际联盟的裁军法案，简直是弱智，人类学家早就说过，战争才是推进历史的根本动力，没有战争，人类文明只会退化，我代表巴狄克氢动力公司坚决支持黑水公司。” “我们这么重要的会议，为什么土星能源没有派出代表来？”帕梅拉是机器人工业联盟的领袖，他扫视一眼会场，没有见到土星能源的老板。 阿德盖尔在一旁解释道，“他们董事会不愿意加入，分拆无线能源信息网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如果战争爆发，那他们的网络被打破是迟早的事情。” “鼠目寸光！”帕梅拉的语气十分不满，“宙斯计划的效果只是暂时的，现在地球上人口开始减少，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一旦成为趋势，那后果不堪设想，没有消费需求，我们这么多机器人生产出来只能锈在仓库里面，我们必须创造新的需求出来！” “对，对！”角落里有人马上附和，“没有国际联盟的时候，我们机器人最大的需求方就是各国防卫部队，只要世界上有冲突，我们就不愁没生意做。”众人转头过去，是洛马公司的戈达在哪里抱怨。 帕梅拉一摆手，“好了，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现在我们听听马克西姆将军的意见，看看他有什么需求。” 马克西姆站了起来，会议桌中间是黑水公司制作的电子沙盘，一根圆棒投射出了地球的全息影像，他手轻轻一点共青城的方向，“我们本来的计划是用特别舰队将波士顿动力公司的单兵机器人运送到朝鲜半岛的清津港，然后电磁炮输送到共青城展开突袭，一举占领地下城。” 有人插话道，“那就和你们在亚喀巴湾的战术一样，不是挺有效吗？” “我们的前线观察哨的情报失误了，东俄的动物部队数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估算，而且，他们还有可怕的海军，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次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在共青城有无数的动物部队，否则就不会建设那么大规模的转基因食物工厂了。” “马克西姆将军，清津港的行动只能算我们在座的投资亏损了，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帕梅拉的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马克西姆微微一笑，这就是提前单独沟通的好处，他感激的看了帕梅拉一眼接着说道，“卡尔还有三年的任期才能卸任，我们黑水公司还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进行，要在共青城打一场秘密的有限战，因此这次重型装备无法使用了。” 洛马公司的戈达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的计划是派出一万单兵机器人大军合围共青城，利用夜晚躲过两大通讯社卫星，速战速决，一夜之间拿下共青城，摧毁地下动物部队！”马克西姆老到的介绍他的作战计划，既不模糊也不详细，恰当好处。 “据我所知，那个鬼地方是没有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他们波士顿动力公司的单兵机器人怎么作战？”洛马的戈达对不能得到黑水公司的供应合同耿耿于怀，硬是被他挑出了毛病。 巴狄克氢动力公司的克劳瑞丝笑了，“这不用你们来操心，派到朝鲜半岛这一批机器士兵的动力系统就是我们的产品，是自带热管理系统的氢燃料电池。” “那个地方那里来的加氢站？”戈达笑了，“难道用液态储氢巨轮运到苏维埃港补给吗？哈哈哈，等着被他们的独角鲸部队撞破吧！” 马克西姆不快的看了戈达一眼，“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已经考虑到这点，不过不便在这儿透露，黑水公司现在碰到的困难是如何将这一万部队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东西伯利亚。以我们的海空投射力量当然可以做到，但要不引人注意，这么庞大的兵力太难伪装了。” 坐在帕梅拉边上的阿德莱德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候他站起来答道，“我们亚非欧铁路公司就可以做到！” 黑水公司的工作人员立即围了上来，经过紧张的讨论，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被输进了计算机。 数元20年的初夏，一场宏大的运输战打响了，中非维多利亚湖区可怕的工业生产能力被悄悄的动员起来，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为黑水公司提供装备支持，让黑水在万里之外打一场漂亮的秘密有限战。 尼罗河两岸靠近维多利亚湖的鸿海工厂里面，除了波士顿动力公司本来租用的装配生产线，其它的柔性生产线也被临时征召，紧急让位给波士顿动力公司，从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传来的数据被传到了鸿海的装配机器人主机上面，来自世界各地的供应商的配件整整齐齐的列在流水线两旁中，跺码机器人来来往往穿梭在流水线和仓库之间，随时补充库存的不足。 几十条生产线为波士顿动力公司装配最新的s1000型单兵作战机器人，这些矮小的机器人看起来和本田阿西莫夫机器人差不多，但他们那圆圆脑袋上面装配的500瓦目视瞄准激光枪比阿西莫夫机器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洛马公司也没有空手而归，目视瞄准系统就由他们来提供，虽说是没钱的买卖，但他们可是目光长远，地球上永远没有战争鬼才相信！ 波士顿动力公司生产出来的机器人被装上了量子计算机的包装箱，跺码机器人像是辛勤的工蜂，忙忙碌碌，将这些包装箱又装上环维多利亚湖悬轨列车，这些悬轨列车将湖区所有工厂的生产线连接在一起，由电力驱动，方便大型工厂之间的货物交换，包装箱并没有到达其它工厂，而是在姆万扎物流站卸货，它们的电子标签被分检系统自动转到了去达累斯萨拉姆磁浮中央铁路。 一个小时后，一万个打着俄文标签的包装箱堆在了达累斯萨拉姆海湾港中央铁路的卸货区内，巨大的卸货区已经被亚非欧铁路公司清场了，每一百个包装箱被封成一个集装箱，一百个集装箱整整齐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谁也想不到，在这座小山里面，隐藏着五百万瓦的激光功率，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在万里之外的西伯利亚大开杀戒了。 任凭两大通讯社的新闻网络无孔不入，谁也不会怀疑维多利亚湖出产的量子计算机，这儿的每年出产上亿台计算机，一万又能算什么呢。倒是达累斯萨拉姆海湾港亚非欧跨洋真空悬浮隧道工程入口引起了新闻媒体的注意，整个工程几内天都被封闭起来，亚非欧铁路公司谢绝了一切采访。 好事的媒体只能将开工五年来的的新闻串在一起，他们推测可能要进行抽气密封实验了，就这一条猜测性的新闻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晚上成了各个频道的头条。赵勇刚没好气的关了新闻播报，他这些天思前想后，总觉得和刘卫平吵的有点过了，毕竟他是自己的老师，从数字世界救活了自己，他决定再和刘卫平沟通一下，可找遍了克里福德广场十四层也不见刘卫平的踪影。 “勇刚，你别找了，他跑到圣荷塞去了。”林双棉赵勇刚在每个房间找来找去，便猜到了七八分。 “他不呆在这儿跑到圣荷塞去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思荃，你们两个当初从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机械狗中跑了出来，卫平他说波士顿动力公司在研究人的意念来控制机械，这也许对思荃有帮助，他去应聘波士顿动力公司的程序员了。” “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有这方面的研究？”赵勇刚还是头一回听到，他在机械大狗中潜伏那么多时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情。 林双棉却不说话了，赵勇刚只能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的亲自去班加罗尔的研发中心了，我这个老师指望不上了。” 克里福德大厦十四层只有三个女性智人留守了，中一个还只能算半个智人。 就在赵勇刚电光石火间穿越到皮诺生物设在班加罗尔的软件研发中心时候，达累斯萨拉姆海湾港也开始了人类陆地上最快的货物大运输。 上百个集装箱被叉车机器人送进了跨洋真空悬浮隧道，进了遂道入口，巨大的工地上面数万个作业点还在不停的作业，到处都布满了工程机器人，整个工地忙而不乱，一条临时通道被一个个红外线发射器标记出来，叉车机器人从堆场不断的将集装箱运了近来。 隧道入口一分为二，一边是货运入口，一边是客运入口，马克西姆和黑水公司的士兵进了客运入口，一些士兵忐忑不安，磨磨蹭蹭，他们对这个旷世工程心存狐疑，马克西姆正在前面走，他见后面的士兵不跟上来，对他们说道，“你们怕什么，我们人类科技连太空电站都能造出来，还怕古老的铁路不安全？”他带头进了密封舱，一拉氧气面罩罩在了脸上，随行士兵只好不情愿的跟了进来。 而集装箱进了货运口后被卸在了传送链条上面，传送链条进了货运站大门便是半真空状态，货运站足足有一公里长，四百米宽，高度二十五米，上千台离心泵连续不断的开始抽气，大厅里正中的墙上是一个精密压力表屏幕，里面的读数越来越低，没多久便降到了001兆帕已下。 这时候，真正的跨洋真空悬浮隧道入口才打开了，一个标准货仓架停在隧道起步轨道上，叉车机器人排着队将两个集装箱固定到了标准货仓上面，然后轨道上的牵引车又将货仓架向前推逐步加速，进入悬浮区，轨道开始通电，货仓架逐渐脱离了轨道，悬浮在真空中，围绕隧道内壁的电磁线圈开始一段段给标准货仓加速，仅仅过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标准货仓便被加速到了四马赫，消失在了黑暗中。 后面一架架标准货仓也和前面一样每隔十秒钟便被牵引车拉上轨道加速，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一百个集装箱已经被推进了跨洋真空悬浮隧道，当最后一个集装箱开始加速的时候，第一标准货仓已经到了里海巴库加速站，在这里标准货仓将降速转向，折向东后再次加速，经过两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西伯利亚共和国伊尔库茨克市出口。 马克西姆和黑水公司的手下早已乘坐客运线路等在亚非欧铁路伊尔库茨克站，和达累斯萨拉姆海湾港一样，这儿的施工场地也被封闭起来，允许马克西姆从容不迫的将一百个集装箱转到了西伯利亚铁路货车上面。 一辆阿穆尔柴油机场出产的内燃机火车头喷着一股股黑烟拖这些集装箱开始朝哈巴罗夫斯克进发。进入初夏，西伯利亚平原开始转入零上温度，冰雪慢慢消融，铁路两边也开始出现生气，大片大片的阔叶林开始吐芽，准备迎接一年中最美好的夏季。 伊尔库茨克和哈巴罗夫斯克是西伯利亚大平原上两大工业重镇，平时往来贸易频繁，谁也不会怀疑一夜之间从中非来了一支万人大军正向哈巴罗夫斯克逼近。 第一百章 出站 从哈巴罗夫斯克向北300公里的铁路线上，有一座小站叫格罗兹尼，平时过站列车在此都不停靠，因为这个车站仅仅为附近的阿穆尔供热厂服务。 早年阿穆尔州依靠地下储量巨大的天然气和石油发了大财，氢动力汽车兴起的时候，阿穆尔在此投资建立规模巨大的天然气制氢工厂，好景不长，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兴起，让制氢工厂倍受打击，远东市场的萎缩让制氢工厂陷入了困境。 不过严寒气候又让制氢工厂起死回生，这儿利用天然气和二氧化碳低成本生产氢气倾销市场，但氢气并不是主产品，真正的主产品却是天然气燃烧为哈巴罗夫斯克供热，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按照惯例，格罗兹尼的生产线就要进入停车检修状态了，工厂的工人也大部分回哈巴罗夫斯克了。 深夜的小站上看不到一个人影，站台信号室里值班的老头昏昏欲睡。远处传来了列车车轮撞击钢轨节缝有节奏的铛铛声，世界各国的铁路要么是磁浮要么是无缝钢轨，处于高寒地带的贝阿铁路还是用着上个世纪的轨道技术，值班老头眼皮也不抬一下，又是过路列车，这恼人的噪音让他想睡个好觉也不成。 浙浙的，铛铛声节奏慢了下来，老头好生奇怪，平时只有白天有列车靠站，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列车在夜里停靠格罗兹尼，难道是出了故障？ 他穿上了外套走出了房间，一列长不见头的货车正减速刹车进站，七千五百马力的柴油机组低沉咆哮，震的格罗兹尼小小的站台都在颤抖。老头翻开手上的列车时刻表准备查询这列火车的信息，就着站台上灯光，他一行一行找了下去。 这边列车还未停稳，一个个集装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波士顿动力公司的单兵作战机器人从里面跳了出来，在夜晚的灯光照耀下，仿生变色的身体幻化不定，颜色变幻莫测。列车并未靠站，而是贴着站台继续缓慢向前开，每过一节车厢，就是一百名单兵作战机器人跳进了站台。 老头听到动静有异，他抬起头来，身在闭塞的格罗兹尼的他那里见过这种阵仗，他想转身进值班室打电话，可两腿瑟瑟发抖，像是被钉子钉在站台上，连半步也无法挪动，手中的列车表和文件夹啪得掉到了地上。他眯着老花眼想仔细看清楚这群不速之客，正向其中一个s1000看去的时候，s1000和他双目相接，从s1000眼中射出一束强劲的激光，老头大叫一声，手捂住双眼，倒在地上一真阵抽搐就挺直身子不动了。 第一列火车卸完所有的单兵作战机器人后，继续加速朝前方驶去，后面的火车又跟了上来。格罗兹尼小站迎来了历史上最多的客人，也是最可怕的客人。第一组一千名s1000马上就占领了整个站台，迈着齐刷刷的步伐出了车站沿着公路直奔格罗兹尼制氢厂而来。 小站上面，一个s1000跳出集装箱，拆开了连接货车的绞链，这节车厢没有前面的牵引，开始在轨道上面减速，s1000走到老头的房间，一扳道岔，脱节的集装箱一个转向缓慢的停在了小站检修段的铁轨上面。一架卫星天线从里面伸了出来，马克西姆就要在他的临时指挥所里运筹帷幄，让先遣部队一举拿下制氢厂。 先遣队s1000的身体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一千名士兵衔枚疾进，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人类士兵的脚步声，更没有呼吸声。黑水部队的加密卫星已经将高空观察哨白天获得的情报同步给这些机器人，格罗兹尼制氢工厂处于无人防守状态，他们将如入无人之境，为自己的同伴抢夺液氢储备建立补给。 内置的导航系统带着它们经过废弃的格罗兹尼小镇，向右越过阿穆尔河上的铁桥，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格罗兹尼制氢厂的灯光，在夜色中，高大的转化炉和过滤塔像是巍峨的城堡，南方融化的雪水沿着阿穆尔河潺潺流过，一条冬眠刚刚醒来的大蛇警觉的探到了s1000发出的红外热源，慌乱中扭着尾巴溜进了路边的树丛。 奥金涅茨将军也和蛇一样狡猾，但是他并不慌乱。西伯利亚共和国其实早已加入北极轴心，从叶尼塞河口封冻开始，西伯利亚共和国就没有多少选择了，当马克西姆标记着量子计算机的货运列车出了伊尔库茨克站时，奥金涅茨将军便已经得到了情报，黑水公司前来报复是在他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对方的报复规模如此之大，行事如此隐蔽。 奥金涅茨将军决定和马克西姆将这场暗战游戏玩到底，好在广袤的西伯利亚有的是空间让他们进行这场残酷的游戏。他躲在大桥对面左侧的小山谷里面，山坡后面是漫山遍野的坦克和步兵，失去了军费的支持，共和国卫队还是使用的二十年前的常规武器，不过奥金涅茨并不担心，他对黑水部队在亚喀巴湾战法了如指掌，没有了电磁炮这些重型装备的支援，单兵作战机器人并不可怕，清津港一役让他摸清了黑水部队的弱点——对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s1000迎着夜风上了铁桥，它们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已经识别出了格罗兹尼制氢厂的轮廓，开始加速前进。马克西姆在车站内紧盯着前方传回来的图像，他对自己的这次突袭行动十分满意，高速机动，以多打少，出奇不意，一切都是西点教科书式的经典案例，既能让卡尔拿到法码也能让维多利亚湖工业界的领袖满意，只要占领了制氢站，共青城就在掌握之中了。 第一百零一章 渡河 “将军！有情况！”边上士兵指着高空观察哨传来的红外图象，格罗兹尼制氢厂中间橙色的热源周围，密密麻麻遍布着晃动的红色亮点。 “怎么回事，我们的高空观察哨不是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吗！”马克西姆心头大震，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将军，高空观察哨最近任务都在共青城，这是地面流动侦察单位刚刚送来的信息，从坦克发动机温度看应该部署没多久。” “快！给站台上的s1000输入增援命令！” 阿穆尔河大桥上的站斗已经打响了，空旷的夜晚，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阿穆尔河两岸一瞬间被映的如同白昼，铁桥被炸成了两截，被高能炸药烧化的工字钢扭曲在一起，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将河水烫的沸腾起来。 七零八落的s1000零件扑通扑通接连不断掉到了河水中，一千人的先遣部队被断成了两截，一队s1000已经越过了大桥，还有一队正排队等待渡河，这些单兵作战机器人对突如其来的爆炸处变不惊，他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于桥上炸飞的同伴更不知为何事。 从马克西姆指挥车上的中心计算机马上给他们发出了应对指令，剩下的八百多个s1000在河两岸排成了两个圆圈，手叉手进入集体防御模式，格罗兹尼小站上面的九千名s1000如同潮水一般涌出站台，漫山遍野向阿穆尔铁桥赶去。马克西姆十分清楚，没有制氢厂，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后面的任务一切免谈，海上已经输了一场了，如果陆地上再输掉，别说国际联盟，就是黑水公司也要炒他的鱿鱼。 奥金涅茨也不甘示弱，他一声令下，成群的阿码塔坦克和步兵冲出了山谷，气势汹汹的杀向了铁桥。“将军，敌人温度太低，我们的热成像仪识别不了！”冲在前面的坦克炮长着急的报告，他们的阿码塔坦克还是二十年前的产品，热成像仪远远没有蛇的灵敏，就是无法瞄准河边成群的s1000。 “夜视模式呢？微光夜视模式呢？” “大桥上的炸药已经自动爆炸了，但是剩余的目标找不到了！” “不管它，饱和攻击！” 一辆辆阿玛塔坦克无人炮塔齐齐对准了阿穆尔河两岸，125毫米的滑膛炮底针乱击，炮口火光阵阵，照的山坡一片雪亮，顿时阵地上面雷声大作，炮弹像雨点样宣泄在铁桥两岸，大地传来了阵阵抖动，河流两岸坚硬的冻土被翻了底朝天，连微光夜视仪也看不出铁桥在哪里了。 步兵随同战车赶到了河边，坦克的大灯将阿穆尔河照的雪亮，地面上是一个个弹坑，空气中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道，士兵们试图在弹坑周围搜寻机器人的踪迹，但地上一个零件也没有，仿佛对方被炸的人间蒸发了。 突然就听到一个士兵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步枪，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不动了，他四肢摊在地头，胸口一个血洞，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军装。众人一阵慌乱，不由得聚拢一起背靠背躲在坦克后面，士兵们端起步枪紧张注视的四周。 “啊”的声，又是一个士兵倒地了，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倒地不起。总算有人反应过来，“敌人在河里，它们发射的是激光！快趴下！趴下！”岸边顿时枪声大作，士兵们发了疯的对准前面的阿穆尔河胡乱开火，坦克上的滑膛炮和机枪也加入了战斗，一古脑儿的向河中渲泄火力。 果然，两岸的s1000已经潜入水中，他们排成散兵线在水中露出脑袋对人类士兵狂射，那些暴露在坦克前的士兵都成了他们的活靶子。不过s1000也好不到那儿去，子弹击中它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打进水中炮弹此起彼伏，靠的近一点的s1000被阿玛塔射出的炮弹炸的粉碎。 在激烈的战斗中，一个阿玛塔坦克车长总算醒悟过来，“他们是激光武器，大家别怕，快施放烟幕弹！” 阿玛塔无人炮塔一周是一排旋转烟幕弹罐。车手一按点火开关，烟幕弹纷纷弹到半空中啪啪的炸开了，在坦克正前方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烟幕。 水下的s1000射出的激光穿过烟幕顿时减弱了，东俄共和国卫队的士兵拖起受伤的同伴，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逐步后撤，s1000靠热成像系统看得见坦克，但是射出来的激光穿过烟幕后已经没有了杀伤立，东俄士兵也看不见水中的情况，他们边撤边向阿穆尔河放乱枪，阿玛塔的无人炮塔也掉了头，继续朝河中开炮压制s1000。 实际上，东俄的火力基本上是石沉大海，因为他们的夜视仪被自己的烟幕遮住了，压根看不到河里的情况，更不要说阿穆尔河对岸了。就在河对岸，马克西姆驱动的九千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它们在宽阔的四公里长的范围内排成了散兵线，河中的同伴已经将热成像数据发送到格罗兹尼小站指挥中心，增援部队在同伴的指引下，一起将脑袋上的激光器瞄准了还在开火的阿玛塔。 黑色的夜空拉出了成千上万道激光线，一个点射就消失了，阿穆尔河上面又恢复了黑暗。转身端着步枪扫射的士兵眼中还留着对面射来的激光线的幻影，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最靠近阿穆尔河的一辆坦克复合装甲被照的红中发白，一团钢水从照射点上喷射出来，坦克上面配备的127毫米重机枪火控计算机以为是对方的炮弹碎片，瞬间枪管抖了起来，打出了一串子弹。 四百多万瓦的激光穿过烟幕弹后功率虽然大大下降，可还是毫不费力的贯穿了厚厚的前装甲，进入了弹药舱，驾驶室内的士兵还没听到炮塔上的重机枪开火声，已经被弹药舱里的存留弹药引爆的尸首全无。 四吨多的无人炮塔被巨大的气浪一下子掀到了几十米的高空，大火立刻吞噬了这个几十吨重的钢铁怪物，旁边的士兵已经被第一波气浪吹得找不到影子了，更惨的是侥幸活下来的，急剧冷却的空气又把爆炸点稍远的士兵吸了过来，下盘不稳的士兵倒在地上，被恐慌逃命的同伴踩的面目全非。 旁边的阿玛塔坦克一边慌乱的将旋转烟幕弹打的精光，一边打开涡轮增压器，三十多升的发动机爆发出两千多马力拉着坦克向山坡后面溃退，几台胆子大的还不忘旋转炮塔对准阿穆尔河对面开炮。 接下来就是s1000机器人对人类的屠杀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全歼阿玛塔 前后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阿穆尔河的东岸变成了一片火海。 s1000已经不屑于将激光瞄准徒步的士兵，连续的集中点射都对准了溃败的阿码塔坦克，这些坦克的引擎全部都加速到了过载状态，涡轮增压器被烧的通红，排气管排出的烟气让s1000机器人精确的锁定了这些钢铁棺材。 阿玛塔坦克在崎岖的坡地上达到了惊人的八十公里的时速，将可怜的士兵远远的甩在后面，有些士兵反应比较快，在阿码塔坦克刚刚加速启动的时候，手脚并用爬上炮塔，没有跟上的有的匍匐在弹坑中指望躲过可怕的激光袭击，有的胆大包天扔下笨重的步枪四散奔逃。 可惜，激光的速度是三十万公里每小时，人类任何能创造的速度在它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九千名s1000机器人在河对岸一字儿排开，朦胧的夜色中，热成像系统中的东俄大队坦克像是一群笨拙的钢铁怪物，朝远处的山谷逃去。轰！轰！轰！东岸的阵地开始响起接二连三的爆炸，那些先爬上坦克逃窜的士兵立即身火海，炮塔被炸飞出几十米，六米多长的炮管烧的弯曲在地上，逃溃经过的士兵皮靴踩上去烫的滋滋作响。 最先逃跑的坦克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慌了神，它猛的一转弯，履带在地上碾出一道深深车辄，朝一块突出的岩石躲过去，它加速前冲，指望能逃过一劫。对岸的九千名s1000机器人不光靠体内的计算机指挥，还有躲在格罗兹尼小站的指挥车，还有万里以外波士顿动力公司软件设计中心里的超级量子计算机阵列，马克西姆给指挥系统设置的目标是全歼东俄伏军。果然，探测到岩石后面的半个屁股，无数的激光束照了过来，瞬息间引爆了阿玛塔的油箱，巨大的火球烧的前面的岩石辟啪作响，长长的履带断了开来，上面的轮子到处乱滚。 在山谷后面指挥车里的奥金涅茨脸色骤变，这一次他太托大了，情报里面不过是徒手的单兵机器人，没想到战力如此之猛！“撤退！撤退！”他对着无线电疯狂的大吼，他的指挥车一阵抖动也发动起来开始逃跑。前面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人能对奥金涅兹的呼喊作出反应，大家各自都在忙着逃命。战场上到处是冲天的大火，照的东岸阵地如同白天一般，随处都是射击、爆炸声音，受伤未死的士兵的呼号根本听不见。 阿穆尔河水中的s1000也没有闲着，就在这片刻的时间，他们紧紧抱在一起，首尾相接，排成了一条长队，倘过河水，队伍的两头拉住了炸断的铁桥，在河中间架起了一座临时浮桥。河西岸的s1000开始聚拢，后队掩护前队，前队的s1000踩过铁桥，从同伴的身上迅速跑到了阿穆尔河东岸。 就见这些s1000皮肤跟着火光的颜色变成了桔红色，迅速在河东岸散了开来。这时候阿玛塔坦克打出的烟幕弹差不多已经散尽，更残酷的屠杀开始了，s1000一起盯住还在开火的坦克，打开了脑袋上的激光，这次它们并不用点射，而是一齐转头，数百万瓦功率的激光束生生将阿玛塔上面的旋转炮塔割了下来，里面的乘员受不了烧化的钢水热量，纷纷爬出来逃命，转眼间几个激光点射，s1000机器人又将他们送回了钢铁棺材。 几分钟的时间，山坡上的阿玛塔全部趴窝不动了，偶尔几声爆炸提醒士兵们战争还没完。s1000机器人已经全部渡过了阿穆尔河，他们四散开来一对一追逐身材高大的东俄士兵，可怜那些躲在弹坑中的士兵，还没看清楚敌人长的什么样子，就被s1000机器人射出的激光洞穿了脑袋。 仅仅二十分钟，阿穆尔铁桥战斗就结束了，河东地区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万个s1000成群结队朝格罗兹尼制氢厂赶来。 奥金涅兹带着残兵败将抢先一步乘坐轮式装甲车退回了制氢厂。工厂里正在安排停车检测，数百名工人连夜在里面作业，看到阿穆尔河边火光冲天，工人忙将厂区大门紧闭，他们想和外界联系报警，却发现通信都被切断了。工人们正在慌乱的时候，一队共和国卫队的士兵冲到了大门前，静静的夜晚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吓的工人心惊肉跳。 谁也不敢上去开门，外面的士兵光火了，举起枪托就朝大门上砸了起来，咣咣一声声催的命紧，里面的工头没办法，只好打开了大门，门一开，奥金涅兹带着手下蜂拥而入，“快关上大门！”也不等工人反应过来，几个士兵推上了大门。 “你们的储氢罐在哪里？”奥金涅兹大声问道。 工人们害怕的答不上话来，“谁是当头的？”见没人答话，奥金涅兹光火了，工人们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看着他们倒霉工头。 奥金涅兹一把抓过工头衣领，“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 “什么，什么？”可怜的工头看着一身戎装的将军，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场面，两只脚也软了，如果不是奥金涅兹提着他的胸口，恐怕早就摊坐在地上了。 奥金涅兹气的一松手将工头扔在了地上，他拔出手枪来对着工头大喊，“我再问一遍，你们工厂的储氢罐在哪里？不回答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旁边的工人反应还算快，“将、将军，储、储氢罐在、在那边？”奥金涅兹顺着工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十几个大圆球静静的矗立在厂区里面，圆球外面是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粗粗估算存储了上千吨液态氢。 奥金涅兹突然狂笑起来，他手中的手枪一挥，带着一队士兵冲向了储氢罐，就见士兵们从轮式装甲车上卸下了炸弹一个个安置在了不绣钢外壳储氢罐上面，除了储氢罐，士兵们还拿着炸弹在转换炉，冷却塔等关键装置到处放置。 这时候那个坐在地上的工头清醒过来，他扑到奥金涅兹面前，“将军，您不能这么做，整个东俄冬季供热都靠我们工厂，我们还有几千口人要工厂养活，您不能炸了它，它可是我们的命根子！” 第一百零三章 攻占制氢厂 奥金涅兹大手一推将工头拨到了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士兵命令道，“快，快，不留死角！炸他们个片甲不留，为兄弟们报仇！” 厂区里面的工人见势不妙，他们冲到储氢罐边上，将储氢罐团团围住，死活不让士兵放置炸弹，一个军官走了上来，抄起枪托对着一个工人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妈的，死到临头了，还顾得上这些么！”鲜血从工人的脑袋上面流了下来，他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挡住士兵去路的工人不知不觉的向后挪动脚步，端着步枪的军官对着他们的脚下就是一梭子子弹，混凝土地面被打出了一个个白坑，工人们顿时吓得鸟兽般的散开了。士兵们在厂区里面匆匆的跑来跑去，没多少时间将手中的炸弹全都安置到位了，在奥金涅兹的指挥下，士兵们押着工人退出了厂区朝阿穆尔空军基地方向开始撤退，连轮式装甲车也不敢开走，直接弃在了厂区里面。 就在他们刚刚撤出厂区，漫山遍野的s1000机器人赶到了，他们将厂区团团围住，大队的s1000机器人聚集在大门口，他们一起瞄准铁门，转眼间就在铁门上割出了一个大洞，s1000鱼贯而入，而大队的人马则在围墙外面逡巡警戒。 这边奥金涅兹和工人们灯也不敢开，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在山野间悄悄撤退，众人一阵徒步急行军，大约奔出了一公里开外，奥金涅兹毕竟年岁不小，忍不住停了下来呼呼喘气，众人也跟着一起稍息。 那个被挟持出来的工头跑到一边，他对着空地哗哗的尿了起来，工头掏出手机来，不知什么时候信号已经满格了，他转过头一看，士兵们都围着奥金涅兹，他们拿出了炸弹遥控器，奥金涅兹爬到一个小山头上，趴了下来，举着微光夜视仪正朝格罗兹尼制氢厂方向查看。 工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忙拨通了哈巴罗夫斯克供热局的电话。 日内瓦国际联盟小会议厅内，一个听证会正在举行，卡尔坐在发言席上心不在焉，他已经将签署因纽特人的预算案详细解释了一遍，可预算委员会的议员们还是对他紧追不放，他已经不耐烦了，便让难民署署长对付这些刁钻的问题，自己打开了三星眼镜看起了黑水公司同步来的格罗兹尼战场实况来。 阿穆尔河东岸的屠杀让他看的心惊肉跳，机器人太冷血无情了，他从内心开始担心局面会失控，难民署长在说些什么卡尔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过没一会，s1000机器人已经冲进了格罗兹尼制氢厂，这让卡尔得到了一些安慰，事情似乎特别顺利，一切都按照黑水公司报给他的计划在进行，仿佛不是一场战争，而是黑水公司的例行演习。 s1000传来的视频突然火光一闪，在一个储氢罐边上炸弹爆炸了，火光吞噬了圆形的储氢罐，卡尔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内耳的纳米耳机只有一声爆炸，这让卡尔好生奇怪，事前黑水部队给他的战术简报明明写着那是储氢罐，为什么没有连环爆炸？ 卡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三星眼镜里面，储氢罐确实完好无损，卡尔一喜，就在他的情绪被现场战况搅得起伏不定时候，杰瑞走了进来，贴着他耳语道，“总理先生，米哈伊夫总统在线上，他有要事要求直接和你通话，是关于格罗兹尼战况的！” 卡尔和难民署长交代了一声，匆匆和杰瑞退出了会议室，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了总理办公室，米哈伊夫一脸凝重的在全息影像中等他了。 “总理先生，我们的游戏该结束了，如果再这样放任下去恐怕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卡尔没想到米哈伊夫这么快就服软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明的手段，“哈哈，游戏？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总统先生，你的一个指头就决定了百万人的生生死死。现在你提出了停战，那么条件只能我来开了。” 全息影像中米哈伊夫胖脸涨的通红，“我已经十分的克制了，我们在制氢厂安放了无数炸弹，我刚才只要同意，你的哪些机械士兵就会立刻化为灰烬，上千吨的液氢爆炸不可能逃过两大通讯社的卫星！” “我完全赞同总统先生的意见，不过，我的条件是，如果停战，你们必须解除所有武装，包括动物部队，无条件执行裁军法案，所有防务工作由国际联盟负责，还有你们北极圈的那些小伙伴，你也要代他们表态！” 卡尔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一闪，米哈伊夫从全息影像中消失了，“总统先生！总统先生！”卡尔再叫米哈伊夫的时候，已经没有回音了。 伯力大厦内，米哈伊夫抄起了直通奥金涅兹的红色电话，“给我炸，不要管供热局的意见，炸它个片甲不留。” “总统先生，感谢您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奥金涅兹挂了电话，对着操作遥控器的士兵命令道，“起爆！”他又将双眼贴上了夜视仪，不少士兵干脆捂住了耳朵。 士兵按下炸弹引爆按钮，他们预料中的冲天磨菇云并没有出现，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也没有震天动地的声浪，初夏的微风拂过每个人的面孔，大地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死神已经降临他们的头顶，士兵们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颗闪亮的星星从北往南很快的掠过了天空，奥金涅兹抬起夜光表，真是三一通讯社卫星过境的时间。 夜视仪里面，几个s1000机器人似乎觉察出了这儿动静，向山坡上发射起激光来，“撤！撤！撤回共青城！”奥金涅兹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士兵和工人继续向北奔去。 第一百零四章 排弹 格罗兹尼制氢厂第一颗炸弹爆炸的时候，并没有炸穿储氢罐的耐压壳，奥金涅兹正要准备下令继续点爆炸弹的时候，米哈伊夫总统接到了哈巴罗夫斯克供热局的急报。 他不是傻瓜，炸掉制氢厂即使不能全歼一万名黑水部队潜入进来的机器士兵，也能断了他们的能源攻击，但这损失太大了，最多还有五个月就要进入冬季，难道哈巴罗夫斯克两百万人都要被冻死？绿树成荫的伯力大厦变成一座冰塔？自己变成塔尖上的冰雕？ 奥金涅兹太大胆了，照他这样和黑水部队干下去，局面迟早要不可收拾。米哈伊夫总统匆匆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一边往办公室赶准备和卡尔谈判，一边电话阻止了奥金涅兹将军。 见到储氢罐边上的炸弹爆炸，s1000机器人也急忙撤出了厂区，看到炸弹的威力并不大，九千多名s1000阵形一变，一小队一小队的机器人又冲进了厂区，它们在厂区里面到处搜索。 s1000两人一组开始排弹，走在后面的s1000将脑袋上的激光束调整到5毫瓦，连续不停的在密密麻麻的管道上面扫描，储氢罐上的炸弹非常容易识别，很快就找到了位置所在，后面的机器人跟了上来，它一个点射就将无线电引信给破坏了。 s1000扩大了搜索范围，它们编着队爬上了几十米高的制氢塔，数以千计的激光束不停的在表面扫射，炸药在空气飘散的微弱粉末分子被后面的s1000发射出来的激光照射的变形扭曲，反射后的激光因为炸药粉末分子影响，波长和强度都发生了变化，经过前面s1000的处理，这些数据开始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云端数据匹配，成千组搜索小队将数据第一时间传到了旧金山。 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内，刘卫平受聘后编写第一个程序开始工作了，超大阵列的量子计算机根据前线反馈出来的扫描数据立即构建了一个格罗兹尼制氢厂的3d模型，不到三分钟时间，占地上千亩的制氢厂投射在软件设计中心的模拟器上。 接下来就是不同的激光反射信号和数据库中各种炸药分子反射特性进行比对，就见格罗兹尼制氢厂的3d模型上面，一个一个的炸弹位置被标记出来，从最高的顶烧炉，到地面上输气管道，到处都是东俄士兵安置的炸弹，甚至连厕所也不放过，看来东俄人是要准备让一万机器人士兵葬身此地了。 就在米哈伊夫等待和卡尔通话谈判的几分钟内，九千名s1000机器人全员冲进了制氢厂内，个个担任了排弹工兵，等到米哈伊夫和卡尔谈崩的时候，奥金涅兹安放的炸弹已经没有一颗还能点爆了。 不过45分钟的时间，马克西姆成功的在格罗兹尼建立了前哨阵地，他的指挥车也从格罗兹尼小站开到制氢厂，看着近一万名s1000排着队补充液氢，马克西姆踌躇满志，马上他就要驱动这只不知疲倦的部队对共青城发起主攻了。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东西伯利亚黑沉沉的一片，s1000排着队在前面开道，马克西姆在一小队的机器人保护下坐在指挥车内一路向北进发。歼灭了坦克部队后，马克西姆信心大增，他真后悔一上来没有采取这样的战术，白白让海军雇员送了命，不得不花费了大把的赔偿费。 在马克西姆的前面，奥金涅兹正领着手下一路狂奔，初夏时节，东西伯利亚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巨大，夜里面属于高寒地带奇有的寒冷并没有让他们颤抖，相反，众人一路急行军却是大汗淋漓，他们怕留下踪迹，脱掉的外套抱在手中不敢扔掉，在茫茫的夜色中，一行人绝望的靠着星光匆匆前行，不时的回看s1000是否追了上来。 幸运的是，s1000刚刚加满氢气出发，奥金涅兹一小波人马已经奔出了十公里远。荒野上不少地方积雪还没有化尽，一脚下去，有时候雪都没到小腿肚，让他们每迈出一步都要比平时花费更多的力气，再加上连步枪等装备就有近五六公斤重，很快让他们上气不接下气，格罗兹尼制氢厂的工人们被逼着扛过了装备，奥金涅兹不敢大意，不时停下来大声吆喝，“快！快！马上就到阿穆尔空军基地了！” “将军，连个灯塔也看不到早着呢！”旁边的士兵快要绝望了，有几个跑不动的已经慢下了脚步，他们体内蒸腾的汗气和野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在微弱的星光下，急促的呼吸所喷发出的热量和水汽在眉毛、睫毛和胡须上挂上了白霜。 “怎么没到！”奥金涅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声的给大家打气，“你们看，接应我们的部队来了！” 远远的十几道光束射了过来，顺着风隐隐的传来了发动机的响声，众人一阵欢呼，仿佛身上又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像重新上足了发条一样迎着灯光奔了上去。灯光越来越近了，看上去是雪地车的大灯，十几辆雪地车急驰而来，卷起的旋风裹狭着干燥的浮雪形成了阵阵雪雾，在众人面前弥漫起一片雪雾，一股一股的狂风夹着雪团，拖着灯光映射中的缕缕雪烟，掠过大地，将众人吞噬在其中，刮得众人睁不开眼，个个站立不稳辨不出东南西北。 “将军！将军！”车上的人远远的认出了奥金涅兹，忙停下了车，等到雪地车靠了上来，奥金涅兹他们已经被溅起的雪水和泥水甩的满身都是，看起来像是刚刚出土的兵马俑。“将军，你们快上车！” 一群人见到了救星慌不迭的纷纷抢上了雪地车，“通知阿穆尔空军基地的人全部后撤退回共青城，我们在地下坚守，用动物部队攻击他们！”上了自己人的车，奥金涅兹惊魂刚定马上就准备了反击策略。 十几辆雪地车的马达再次隆隆响起，他们越过了阿穆尔空军基地，越过了一望无际的转基因工厂，越过了巨大的弧线3型雷达，在冷冷的星空下，八百多米长的钢铁阵列静静的注视着奥金涅兹一行，它见证了共青城的繁荣，也见证了共青城的衰败，马上就要见证人类文明新的成果了。 第一百零五章 诱敌 后面马克西姆好整以暇，万人大军在茫茫原野上直扑共青城而来，身在二十一世纪，他总是指挥海陆空立体化战争，像这样单纯的步兵作战，还仅仅是在西点军校上课的时候演练过，那时候不过是几百号人的规模，这样指挥一个师的步兵行军作战，大概他马克西姆是二十一世纪第一人了。 马克西姆坐在指挥车上不仅笑了起来，两千年前的亚力山大、汉尼拔、凯撒这些名垂青史的步兵将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现在轮到马克西姆创造新的记录了。想到这儿，马克西姆对指挥这只特别的步兵愈发来劲了，这可比指挥清津港的特别舰队有趣多了。 奥金涅兹以为s1000机器人是来追他们，其实他是多虑了，如果是追击他们这几百号人哪里用得上调遣这么多s1000，马克西姆占领了制氢厂后正按照计划实施第二个打击目标。 大部队在夜色中穿过了阿穆尔空军基地，在奥金涅兹的命令下，空军基地为数不多的驻军已经撤回了共青城市，整个基地空空荡荡，毫无防备，马克西姆决定在此重新建立临时指挥所。 从阿穆尔空军基地再向北，就是包围着共青城主城区的转基因工厂了，上百万亩的玻璃棚一望无际，里面星星点点还亮着灯，在人造光线环境里面，无数的玉米正争分夺秒的进行着光合作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化学变化，为共青团城附近的自然保护区内不计其数的高寒动物提供食物链最低层的能量。 而现在，马克西姆的大部队不是进攻那难啃的共青城，而是直接将激光枪对准了转基因工厂内的肉鸡。上万束零乱的激光束穿透了玻璃棚，打在了无辜的肉鸡身上，这些肉鸡还没有摆脱前一阵北极狼恐怖的记忆，又迎来了新的恶梦，激光束扫过的地方，脑袋纷纷落地的同时，翅膀还在不停的扑腾。 没几分钟，马克西姆就发现这样的破坏效率太低了，玻璃棚还是完好无损，他仔细观察s1000传来的战场情况，突然发现了每座玻璃棚里面的热交换泵，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根据热交换泵的形状很快查出了东俄地下供热系统的设计，在共青城周围的转基因工厂里，地下管网密密麻麻，遍布每个工厂，里面的重油四处流动，将所有的转基因工厂连在了一起。 地下供热网的3d图被输入进了战场指挥系统中，人工智能战法一变，所有的机器人冲进了个各个玻璃棚的热交换站，它们打开了加热管的阀门，一台台油泵也启动了，加热管中的重油被源源不断的从地下管网抽了上来，慢慢的倾泻到地面上，黏稠的重油流淌开来，在地面上越积越厚。 那些笼子里大如驼鸟的肉鸡脚爪浸在重油中，它们不停的拍打翅膀想逃出来，可越是挣扎，重油溅到身上越多，渐渐的，这些肉鸡不动了，一头倒在了笼子里面，很快被重油淹没了身子。 这些s1000机器人在转基因工厂忙活的时候，奥金涅兹已经从共青城的电视塔进到了地下世界，他惊魂还未定，斯捷潘就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奥金涅兹一阵厌烦，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平安逃回来，还没好好喘口气，报丧的就冲上门了，“怎么回事？”他没好气的应付一声。 “将军，你过来看，大事不好！”斯捷潘将他拖到了监控屏幕前面，地下指挥所的墙上是从转基因工厂转来的摄像头信号，有些线路已经被s1000机器人的激光破坏掉了，屏幕上只有黑洞洞的一片，大部分是s1000机器人在作业抽油的影像。 “它们要烧掉转基因工厂！”斯捷潘说出了奥金涅兹最不想听的话，他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后果，制氢厂失守让他们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别说外面自然保护区数不清的动物，就是地下实验室里的那些猛兽，一旦断了炊，那只有扑出来吃他们主人的肉了，更何况没有足够的食物，动物部队成员生长到一半就得废掉丧失战斗力。 如果在阿穆尔铁桥没有托大一开始就派出动物部队的，现在也许不是这样的结果。想到这，奥金涅兹立即站起身子，他对着手下叫道，“去作战室集合，出动我们的动物部队，只有靠他们保卫自己的粮食了！” 大片大片的转基因工厂内，加热灯泡还在亮着，转基因玉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还在分裂生长，黑乎乎的重油铺满了地面，s1000机器人纷纷后撤，它们要撤退到安全距离，就等着马克西姆的中心计算机发出指令，上万束激光就要点燃地面的重油，将整个转基因工厂付之一炬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面的天空传来了阵阵狂风声，忽啦啦的像是大风卷过树林一般，接着就是阵阵哥呵哥呵的鸣叫，声音越来越近，像是狂风大作，像是瀑布坠落，像是山崩地裂。s1000机器人不由得抬起了头向北方望去，黑鹅绒般的星空北斗七星像是闪亮的晶钻，不会儿，天上飘来一大片墨黑的乌云，瞬间遮住天上微弱的星光，这让本来漆黑的夜空看上去更加黑了。 s1000切换到了红外模式，就见乌云实际上是由千万个的桔色亮点组成，波涛汹涌般起伏不定向着散落在地上的s1000凶猛的扑了过来。飞到近处，s1000的微光增强视觉系统总算分辩出了这些不明飞行物的轮廓来，强大的数据库马上给出了答案，原来是北极地带的矛隼。 这些矛隼群铺天盖地，每只翼展不过一米，它们在漆黑的夜空很容易就分辩出了地面上的s1000机器人，个个都收起了翅膀，哥呵哥呵的加速俯冲了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 矛隼来袭 矛隼一个个气势汹汹，它们弯弯的喙和尖利的爪子划破空气，朝着散落在玻璃棚周围的s1000机器人直扑而来。s1000机器人将优先任务切换到了反击空中来袭的敌人，共青城郊的大地上，数万条激光束连连向天空点射，扑到近处的矛隼立刻被击穿了身体，挣扎着从空中掉了下来，嘴巴还在哥呵哥呵的哀叫。 有几个s1000发射激光的时候，矛隼正好在空气中变换附冲姿势，激光刚巧打偏，击中了翅膀，失去平衡的矛隼急速坠落，利爪从s1000身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爪痕，发出的金属磨擦声音格外刺耳。s1000连忙对着奋力飞起的矛隼重新补射，矛隼不停的拍打翅膀妄图再冲到高空，可它们的翅膀力量越来越小，终究失血过多，一头又载到了地上。 马克西姆冷冷一笑，刚才连阿玛塔那样的重型坦克也被s1000机器人像割韭菜一样切断了，这些一米翼展的畜生哪里是s1000的对手。 不过看到几个受伤的s1000同步来的近距离图象，马克西姆一阵诧异，波士顿动力公司老板阿尔盖尔曾经告诉他，这些s1000机器人身躯是用又硬又轻的泡沫铝硅钛合金制造，即使子弹打上去也没有反应，为什么这些矛隼的爪子能在机器人身体表面留下爪痕？要知道鸟类的爪子是角质材料。马克西姆想起了撞断飓风号的独角鲸，他后悔没有从清津港打捞角牙来研究一下这些动物部队的攻击武器。 正在马克西姆在临时指挥所观察前方情况时，矛隼群的真正攻击开始了。空中的矛隼和清津港的独角鲸一样，体积越来越大，翼展很快超过了两米，它们俯冲下来鼓着呼呼的风声，几十只一起前扑后继对着单个的s1000轮番袭击，一只在前面发起徉攻，另外的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开始s1000不停的转动脑袋对矛隼强力点射还能生效，可矛隼越围越多，离的远的矛隼落到地上，张开喙拼命啄食同伴的尸体，等到它们再次从地面上起飞的时候，翼展又翻了个倍，被围攻的s1000越来越难支撑。 刺耳的金属声音不断响起来，离玻璃棚近的s1000纷纷被矛隼袭击，有的被抓破了脑袋，有的被数只矛隼按倒在地，矛隼的喙盯着它们的激光发射器乱啄，空气中全是羽毛烧焦的气味，被扑倒的s1000机器人在地上拼命翻滚，有的干脆打开了激光发射器连续射击，试图将它们身上的矛隼驱逐出去。 这些矛隼似乎并不怕痛，有的翅膀被激光生生切断，还继续用爪子使劲扒拉s1000的脑袋和背包，有些爪子还剩一只了，就用长达两米的翅膀疯狂拍打机器人的头部。就见在玻璃棚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机器人和矛隼纠缠在一处不停的挣扎翻滚，打断的羽毛乱飞，杀的难分难解。 还有几只偷食同伴尸体的矛隼已经长成了近十米的怪物，它们的翅膀一扫就轻易将s1000打倒在地，s1000也不甘示弱，倒地的一刹那，用激光将矛隼翅膀连续打出十几个拳头大的洞，受伤的矛隼在空中一个翻滚，双翅一收两只爪子抓住s1000机器人的脑袋，两扇翅膀一阵猛扑，将s1000机器人抓到了空中。s1000机器人脑袋被矛隼死死抓住，想转动激光发射器朝上射击，可脑袋怎么扭动也没法将激光发射器对准上面的矛隼。 面对数万机器人对上百万只矛隼的大混战，马克西姆和他的团队已经没法人工指挥s1000机器人了，只能让指挥系统给s1000下达作战命令。这些没有生命的机器人接受来自中心指挥系统的命令，他们体内空有强大的量子计算机却发挥不出协同优势，因为波士兵顿动力公司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此复杂的单兵作战场景，没有了合适算法的支持，地面上的s1000机器人眼看着同伴们被抓到空中，却不知道射击施救，只顾拼命抵挡自己周围的矛隼。 空中那个抓着s1000机器人的矛隼越飞越高，很快到了几百米的高空，突然它一收翅膀，朝地面俯冲了下来，下面几十个同伴正围着另外一个s1000机器人穷追猛打，上面的矛隼收紧翅膀，借着爪下的s1000机器人重量开始垂直俯冲，快到地面的时候，它爪子一松，s1000机器人狠狠的砸向了地面上的同类，就听到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音，两个s1000机器人撞在了一起。 这还没完，俯冲的矛隼一展双翼，两爪张开，对着滚落的s1000机器人顺势一划，居然将机器人脑袋上面的金属贴片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五颜六色的电线，s1000机器人倒在地上不动了，被它撞的变形的另一个s1000脸已经凹了下去，视觉传感器大概已经坏了，茫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它的激光发射器熄了火，团在周围的几十只矛隼一拥而上，咣咣，哥呵哥呵，s1000没几秒钟就被五马分尸了，几只受伤的矛隼倒在它的零件旁边，可它们的同伴也不放过，一起扑了上来，分秒之间，就剩下一堆骨头和s1000机器人的零件散落在地上。 马克西姆在临时指挥所里看的心惊肉跳，来自s1000机器人摄像头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熄灭。马克西姆见势不妙，大声喊道，“启动人工干预！启动人工干预！”坐在指挥所里的士兵们如梦初醒，一个个戴上了三星眼镜连上了指挥系统。 “命令s1000就近组成防御圈，收缩战线集中火力防空！” 就见玻璃棚附近的s1000且战且退，渐渐的靠拢到了一起，它们各自编组在地面上迅速围成了几十个圆圈，从圆圈中心s1000站成了螺旋线，螺旋线一边齐齐抬头向空中射击，一边加快脚步靠在一起，很快螺旋线上的s1000前胸贴后背，形成了密密麻麻队形，从空中看像是几十只大刺猬趴在地上，不过那些刺变成不停点射的激光。 第一百零七章 陷入困境 这一招马上就见效了，辐射状的激光束阵一个死角也不留，任凭成群结队的矛隼从哪个方向突破，就是无法靠近s1000机器人，在s1000周围，矛隼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燃烧的羽毛开始还是零零碎碎的火星，渐渐的变成了大火，空气中黑烟阵阵，这刺激了空中矛隼更加凶猛的俯冲，甚至受伤的同伴还没有坠落，在空中就被同伴扯的四分五裂被吞入肚中。 半个小时过去了，天空里的矛隼不再像是乌云密布一样，渐渐的矛隼群稀疏起来，但是里面的矛隼越来越大，有的长达二十多米，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可s1000的激光已经很难一枪奏效。 这些大家伙的利爪像大象腿一样，带着腥呼呼的味道冲了下来，爪子上面一层幽蓝色的涂层，s1000机器人将激光拼命向逼近的利爪点射，在幽蓝色涂层的保护下，矛隼有持无恐，带起的气流让外围的s1000站立不稳，几乎要被冲出了阵形，幸好被它们的同伴死死的拉住。 几百名s1000机器人又集中火力对着矛隼的胸部打去，就见矛隼胸部的羽毛瞬间就烧的干干净净，一道烧焦的伤口从矛隼胸口一直拉到尾部，矛隼几十米长的翅膀无力的垂了下来盖在了s1000顶上，很快就被连续涉及的激光洞穿了。s1000机器人也没有讨到便宜，两吨多矛隼的巨大冲击力让它们的利爪带过s1000机器人阵列的时候抓破了十几个机器人的脑袋，这些机器人只好被扔出了阵列，它们的同伴迅速的补上了位置。 机器人周围的火势蔓延开来，马克西姆焦躁无比，他明明看得到指挥系统时间，可还是不停的看自己的腕表，还有十分钟，三一通讯社的卫星就要逼近共青城上空了，一旦卫星发现地面上状况，从哈巴罗夫斯克记者站飞来的无人机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巡察到阿穆尔机场实况，那一切就要大白于天下，什么秘密有限战，即使赢了也是失败！ 可战场还是胶着状态，巨大无比的空中怪物遮住了半个天空，它们翻滚哀鸣，一波又一波的前来送死，比独角鲸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马克西姆也越来越胆寒。 矛隼的体积越来越大，点射似乎已经无法奏效了。“瞄准同一个焦点，一起开火！”指挥系统接到马克西姆的命令，马上调整了战法，每个阵列上百名s1000一起将激光发射器对准了同一只矛隼，一个齐射后，二十几米的大物在空中顿时燃烧起来。 “奏效了！奏效了！”下面的士兵激动的叫起来。 指挥系统给几十个s1000阵列一一分配空中目标，就见阵地上面激光齐射不断，一个又一个大火球在空中飞舞，哥呵哥呵的叫声从火球中发了出来，大火球一个个坠向了地面。但后面的矛隼根本无视大火球，还是不断的朝下俯冲，成群结队的矛隼在s1000阵列上面围成了一个穹顶，就是突破不了四百米防御圈。 “将军，再这样连续射击，s1000机器人体内氢电池要很快耗尽的！”指挥所内，黑水公司负责能量管理的雇员看着s1000机器人的能量报表开始担忧起来。马克西姆上来一看，再有半个小时又要集中加氢了。 马克西姆的眉头紧皱，他在心里紧张的计算，明明是领先的局面，一切计划是那么完美，一切实施也是那么完美，从进入西伯利亚那一刻他就稳操胜券可以一洗清津港的耻辱，可开战不到一个半小时，从最初的领先怎么就突然陷入了困境？ “指挥系统，你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建议？”马克西姆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起来，他不敢直接下令，倒先问起人工智能的意见来。 “向格罗兹尼制氢厂撤退！”人工智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干脆。 马克西姆在指挥所内来回紧张的踱步，人工智能总是太理智，它怎么能理解人类的复杂的价值判断，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和维多利亚环湖工业带的巨头们都能收到现场实时战况，现在撤退对马克西姆和黑水公司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以进为退！马克西姆一番紧张的思考后拿定了注意。 “将军，那些怪物还在不停的增多！”一个士兵恐慌的叫喊。马克西姆一看，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又一波矛隼加入了战斗，这些矛隼不过一米长，看来东俄的动物部队储备力量真的不计其数。 “连续开火！连续开火！”马克西姆大声的下达作战命令，就见几十个s1000机器人阵列头顶亮度突然翻了几倍，让人无法直视，汇集在一起的光柱连续不断的向空中扫出螺旋线，轨迹所到之处，矛隼群顿时空了开来，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矛隼尸体不停得向地上砸落。 “将军，能量消耗太快，总体不足百分之十了！”指挥系统和能源管理员同时向他报告。 “不要停，连续开火！”马克西姆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共青城就要进入三一通讯社卫星扫描范围了！ 矛隼离机器人阵列上面的穹顶半径渐渐扩大了，从四百米到六百米，又到了七百米。“继续开火，慢慢后撤！”马克西姆紧张的盯着时钟，他飞快的计算中空中矛隼群的面积，一定要体面的撤退！ “将军，快看？大面积起火了！” 马克西姆循声看去，矛隼包围圈越来越大，那些燃烧的尸体砸在了转基因工厂玻璃棚上，玻璃棚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冲击力，火球扑通滚到了地面上，先前放出来的重油顿时被点燃了，火苗一下子蔓延开来，那些肉鸡和玉米转眼间就被大火吞没了！羽毛燃烧的恶臭和鸡肉烤熟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顺风吹来让人恶心的想吐。大火窜出了玻璃棚，几个平方公里的玻璃棚经不住火烤，响起了一片玻璃炸裂声，钢结构轰然倒在了火海里。 大火被倒塌的玻璃棚鼓起的空气一吹，烧的更旺了，火势越来越猛，边上的玻璃棚一个个被点燃了，大火将共青城围了个圈，映红了整个东西伯利亚的天空。燃烧的热量烤的空气比s1000机器人发射的激光还热，矛隼受不了巨大的热辐射，不敢再向机器人冲击，在两三公里的高空徘徊也不散去。 马克西姆气的大骂一声，指挥系统模拟的画面上面，三一通讯社的卫星已经到达共青城上空了。 第一百零八章 力压三一 卡尔总理已经快要下班了，他坐在办公室里还没有走，房间里的全息影像里同步播放着马克西姆指挥系统里获得的战场实时画面。看到无数计的变异矛隼倾巢而出，他震惊于米哈伊夫隐藏的实力，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将赌注下的太大了。 他紧张的收看战场实况，心里面不停盘算的胜、负、和所带来的后果，难道自己建立的国际联盟大厦要毁于共青城一役？更要命的是模拟的三一通讯社卫星轨迹离共青城越来越近了，战场的胶着状态让卡尔一阵头晕目眩，他在心里默默祈祷s1000机器人能够神威爆发一举击退这些可怕的矛隼。 “加大攻击力度，马克西姆将军，快加大攻击力度！”卡尔总理此时已经没法顾及国际联盟的不许高官和供应商直接接触的规定了，他用加密信道直接给前线的马克西姆发号施令了。 “总理先生，我们机器战士的总体能量不足百分之十了，必须向格罗兹尼制氢厂撤退！” “那还不赶快撤退，还等什么？”卡尔的一句话让马克西姆从混乱的思路中清醒了过来，是啊，还能等什么呢？即使耗尽所有能量击退矛隼的进攻也要回到格罗兹尼制氢厂补充液态氢。 “可是，总理先生，我们现场的情况已经被三一通讯社的卫星侦察到了，现在已经无法保密了，只能速战速决击溃这些东俄的动物部队了，再过半小时，如果我们没有结束战斗，他们记者站的无人机赶到现场那就一切要大白于天下，战略上我们就输了。” 卡尔心中一阵厌恶，这个马克西姆平时腰杆笔直一幅杀伐决断的作风，到头来还得靠自己给他擦屁股，“马克西姆将军，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给你掩盖过去的，不过你得表现的更出色点，事不过三，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给我点有用的料可以压服米哈伊夫那个胖子！” 说完，卡尔便断了和前线的通话，他的政治生命已经押在了黑水公司的身上，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 卡尔一按桌上的按钮，杰瑞敲门而入，“总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接通三一通讯社的欧内斯文董事长！” 杰瑞没有说话，卡尔尽管没有邀请他一同观看前线的战况，但他已经能猜出七八分意思了，杰瑞并没有多问为什么，因为这都是多余，他默默退出了办公室，很快接通了三一通讯社的欧内斯文董事长。 全息影像里面是三一通讯社的欧内斯文董事长，他年纪轻轻垄断了半个世界的新闻资源，所拥有的权势胜过了国际联盟任何一个会员国的首脑，不过看上去对卡尔的态度是毕恭毕敬，“总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让杰瑞主任转告好了。” “事关重要，还是由我本人和你沟通比较好。”对眼前这个传媒巨头，卡尔也是小心翼翼的和他周旋，生怕那个细节引起对方不快弄得局面不可收拾。“董事长先生，东西伯利亚地区的重油管道爆炸了，马上就要成为全世界头条新闻了，相必您已经得知了。”卡尔还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总理先生，愚人节都过去半个月了，我们三一通讯社可是国际上响当当的传媒巨头，可不能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个人新闻频道报道新闻。” 欧内斯文的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卡尔脸上痛苦的抽了一下，看来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想到这卡尔改变了策略，“是的，我们在正东西伯利亚发动地面战争，不用吃惊，愚人节那天在日本海的战役也不是谎言。” “我们当然知道真实的情况，但三一通讯社绝对会恪守国际联盟法律，不会触碰战争这种敏感题材的，不过三一通讯社能够取得今天的地位，和我们一贯坚持的如实报道是密不可分的！” 卡尔听出了欧内斯文的话中有话，他想必须拿出有力的东西来顶住对方的棉里藏针才行，“你们三一通讯社不是第一家得到共青城现场画面的，就在五十分钟前面，正合通讯社的卫星也经过了共青城上空，但是他们并没有派出无人机也没有公开报道。” 欧内斯文的眼皮跳了一下，“那肯定是总理先生和他们也打了电话。” “呵呵，一切都逃不过你们新闻媒体的眼睛，不过正合的处理技巧似乎并不高明，光光沉默还不够，我们还应该告诉人们事实的真相，东俄重油管道爆炸了，还应该呼吁土星能源给北极圈地区提供价格低廉的电力，帮助高寒地区的人彻底摆脱危险的化石能源。” 欧内斯文虽然年纪不大，可他管理着超过四十万人的超大传媒帝国，对卡尔心里怎么想的当然揣测的一清二楚，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明白了卡尔的意思，不过他有自己的计算，“可这是赤裸裸的说谎，完全有悖于新闻道德！”欧内斯文脸色平静，语气依然不卑不亢。 “董事长先生，据我所知，三一通讯社现在所占的市场分额只有百分之三十八，和正合差距很大啊。这几年各个行业的集中度都在不断提升，要求修改反垄断法案的呼声越来越高，我还有三年就卸任了，实在没有信心再推动这么大变革的法案了。”卡尔当然有自己的底牌，否则他怎么可以敢给前线的马克西姆打包票呢，不过他和马克西姆一样，把自己置于了凶险的境地。 “总理先生，修改反垄断法不是您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完成的，三一为什么要赔上新闻道德这样的代价押宝在您身上呢？”欧内斯文心潮澎湃，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在资本市场纵稗阖，利用高杠杆大肆收购兼并建立了全球第二传媒帝国，但竞争对手们开始抱团防范他这个传媒新贵，整合在一起的三一通讯社效率并不高，确实如卡尔所说，市场占有率一直排在正合后面，屡换总裁也不见效，卡尔其实已经从心理上击破了欧内斯文的防线，现在他不过是负隅顽抗。 卡尔心里一声冷笑，从欧内斯文的语气他已经听出来对方已经投降了，不过他并想过分追击，他脸上展露出惯长的笑容来，“董事长先生，国际联盟当然不希望世界上出现一家独大的传媒寡头来，维持舆论界的均势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在任七年来，完成了宙斯计划，推动了裁军法案，虽然和平记录现在被打破了，可只有我实现了地球上真正的无战争日，也许我完不成反垄断法案的修改，可地球上能比我更有可能完成反垄断法案修改的人也为数不多了！” “那行，您等着看马上插播新闻吧！”欧内斯文说完从全息影像里面消失了。 第一百零九章 囚徒困境 搞定了欧内斯文，卡尔忙让杰瑞又接通了正合通讯社的老板大岛介夫，大岛在东京居住，这时候天还没亮，卧室里的电话响了，他关了视频，“谁啊，这么早？” “我是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的杰瑞，总理先生在线上。” 杰瑞主任的面孔和声音大岛介夫当然识得，他忙冲到盥洗室，镜子旁边的自动剃须刀贴着他的面部几个来回就将他整的容光焕发，毕竟是要和世界领袖通话，基本的礼仪还是必须的，他可不敢关掉视频了。 从卡尔总理办公室的全息影像里面，大岛看上去一点不像刚刚醒来的样子，他恭敬的一鞠躬，“总理先生，您有急事？” 卡尔打开了三一通讯社的新闻节目给大岛送了过去，“社长先生，这一次三一似乎抢在了正合的前面啊，真是新闻界少有的事情！” 大岛从小画面一看，是三一通讯社的卫星直播，解说词表明是共青城周围的地下重油管道爆炸引发了大火，漆黑的地面围着共青城形成了一个大火圈，在卫星画面上格外显眼。 “总理先生，三一的报道也太不专业了，没有旁证，也没有东俄共和国的反应，连现场救援也没有，我们正合绝对不会这样报道的。” 卡尔暗暗佩服大岛的专业，欧内斯文手下赶制出来的新闻节目确实粗糙了一些，“果然是新闻界的泰斗，还有三十分钟，我想贵社的卫星也会拍到这样的画面，到时候你们的报道质量一定在他们之上。” 大岛介夫的大脑进入到自己熟悉的新闻领域，才渐渐从睡梦中清醒起来，他不停的琢磨卡尔总理和他通话的目的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从卡尔面部找到答案也没有成功，卡尔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大岛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付道，“是的，我想是的，我们马上会派无人机去现场拍摄更清晰的画面。” 卡尔哈哈笑了起来，“社长先生，你没想过三一通讯社为什么不派无人机去拍摄现场画面吗？” 大岛一下子楞住了，是的，三一的新闻人员再不专业也不至于如此粗糙吧，他隐隐觉得卡尔和自己的通话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总理先生，您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吧？” “好，既然社长先生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吧，还有三年我就卸任了，可现在不少地区的议员要求修改反垄断法，对集中度较高的行业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卡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总理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正合做的？” 卡尔微微一笑，他太欣赏这样的明白人了，“社长先生，我只需要你们正合和三一对共青城的事情保持同样的报道口径。” 大岛犹豫了一下，他猜不出共青城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卡尔可以用反垄断法这样的重大议题进行交换，他将最近的的世界大事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似乎和共青城相关的只有高寒地区南下的难民事件，但这为什么要卡尔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呢？ 卡尔看出了大岛心理变化，“社长先生，我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吧，你还有二十分钟就知道了，地球上无战争日被打破了，东俄破坏了人类和平，国际联盟雇佣的黑水部队正在教训他们，我不想这一事件被公开出来，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继续陶醉在和平状态中，社长先生，你现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能够掌控第一媒体，大岛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卡尔的计算呢，“总理先生，正合当然愿意维持世界秩序的稳定，不过，我想知道您给欧文内斯的承诺是什么呢？不会是肢解正合吧？” 卡尔想这个关东人还真是脑子转的快，立马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不过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社长先生，三一和正合现在是处于囚徒困境，您还认为您有其它选择吗？” 流氓！政治流氓，大岛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但是他却无法在脸上展露出来，“感谢总理先生能提前知会正合，我们一定会配合国际联盟的要求！” 卡尔和大岛通话不久，正合控制的大大小小媒体也播出了共青城上空的卫星画面，被剪辑过的无人机拍摄的现场也被播放了出来，转基因工厂烧成了一片火海，东西伯利亚的大灾难牵动了亿万人的心，刘卫平也是其中之一。 刘卫平坐在旧金山波士顿动力公司的软件设计中心内，他惊人的编程能力让他一路晋升已经进入了军工部门核心小组，现在，他们一群程序员正按照老板阿尔盖尔的吩咐加班加点的为s1000机器士兵升级新的控制程序。 刘卫平平时看上去像个小老头，整日准时准点从克里福德大厦通勤两小时到湾区上班，平时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没有任何朋友，午餐的时候也是躲在办公室一个人解决。就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却能连续加班，在软件设计中心干个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他的身体素质让年轻的小伙子惊讶不已，在软件设计中心残酷的末位淘汰制下，刘卫平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三星眼镜里面开始插播三一和正合的晚新闻，“各位观众，现在是东西伯利亚上空卫星实况，当地时间凌晨五点，阿穆尔河畔共青城地下供热管道发生爆炸，引发了大火，爆炸原因我们将作进一步的调查，随后为您播发最新进展。” 谎言！刘卫平鄙夷的关了节目，他现在对秦盛荣的实力坚信不疑，人类果然被他挑拨自相残杀了。刘卫平表面上用图形界面在编写程序，实际上在他体内的计算机内正在飞速的操作量子比特，他要给s1000赋予最先进的控制程序，让s1000变成全能型仿生人，而不仅仅是一种普通的士兵。 第一百一十章 围攻 有了卡尔总理的定心丸，马克西姆重新振作精神，能够行动的s1000机器人还有八千多，回到格罗兹尼制氢厂也许还能卷土重来，他定了定神便给指挥系统下达了撤退计划。 指挥系统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给每个s1000机器人制定了战术撤退计划，就见s1000机器人维持着密集队形，双脚齐刷刷的迈动，形如刺猬的防御阵形像乌鬼壳一样在地面上缓慢移动起来。 在轮式装甲车内中心计算机的指挥系统下，大队大队的s1000机器人保持着紧密队形，一边向空中发射激光束，一边缓缓的向南方撤退。转基因工厂的大火越来越远，空气也没有那么炙热了，矛隼发出一阵哥呵哥呵的怪叫，随着s1000机器人移动的方向紧紧飞了过来。 几十米长的矛隼贴着地面超低空飞行，无数的矛隼从四面八方逼近，高度降低后，相对s1000机器人阵列的横截面小了许多，s1000机器人的激光束也并不是那么百发百中了，矛隼那尖尖的喙几乎就要啄到s1000的激光发射器了。 s1000机器人双脚一路朝南移动，但脑袋都齐刷刷的转向北方，连续不断发射激光束向追来的矛隼攻击。就见无数的矛隼不断加速前冲，但到了s1000机器人面前一个个都收翅挺胸，急急想止住前冲姿势，在离s1000几米远的地方，矛隼一只只的掉在了上，像是在s1000机器人阵列后面砌了一道墙一样，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马上被后面赶上来的地面部队吞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白骨和到处散落的幽蓝色的利爪。 小山般的北极熊踏过，矛隼留下白骨一节节断裂开来，陷入了大如车轮的脚印里面，和没有消融的积雪混在一起，辩不清哪是白雪哪是白骨。北极熊身形庞大，移动缓慢，但是s1000机器人的激光连续打在它们身上却无法止住北极熊追赶的脚步，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坑不断向s1000机器人阵形逼近，它们发出的阵阵嚎叫催的空中矛隼一波又一波的冒死冲锋陷阵。 在矛隼群的笼罩下，几十个s1000阵列继续南移，不久就接近了阿穆尔空军基地。马克西姆忙下令发动了指挥车，几辆轮式装甲车从机库中冲了出来，准备和s1000阵列汇合。嗅觉异常灵敏的北极熊闻到了人类的气味，吃力的直立起身子，一声长嚎，一耸一耸的向着马克西姆他们奔跑而来。 士兵们惊恐的脸色发白，外面杀声震天，透过装甲还能震的士兵耳膜生疼。高加索犬仿佛看出了这些轮式装甲车的重要，带着北极狼斜斜切了上来，想要阻止装甲指挥车和s1000机器人汇合。 “开火，开火，绝对不能被他们切断！”装甲指挥车没有编入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对象中，只能靠马克西姆亲自来指挥了。装甲指挥车上的激光炮功率远远高于s1000单兵作战机器人，亮光闪处，扑到近处一只小牛般的高加索犬变成了一堆焦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在装甲指挥车上倒在了一边，尸体还在兹兹冒着青烟。 四辆装甲指挥车上的激光炮不停的交叉开火，一只只烧焦的尸体围着车辆，空中的矛隼见地面的同伴攻击未能奏效，纷纷放过s1000机器人朝装甲指挥车冲了下来。“向上！向上！”潮水般的攻击让马克西姆应接不暇，他条件发射式的发出了一条又一条命令，但是指挥车上的炮手和火控计算机都已经陷入疯狂状态，不用等到马克西姆的命令，不停的向空中和地面扫射。 在马克西姆的催动下，装甲指挥车的电动马达加到两万转速，驱动着十几吨重的指挥车飞速前进，车上的液氢余量直线式的朝下掉！但没有人顾及这些了，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激光炮连续射击也阻不住矛隼的进攻。 一只矛隼突破了防线，利爪砸在观察窗防弹玻璃上面，内嵌纳米碳管的防弹玻璃顿时碎裂开来，矛隼的长喙拼命对着防弹玻璃啄进来，没几下，碎裂的防弹玻璃掉落在地上，外面空气中恶心的腥臭味让车内的人几乎要吐了出来。 装甲车还在向s1000机器人飞弛，窗外的风呼呼的灌了进来，矛隼拍打着十几米长的双翅跟着装甲车就是不放，两只利爪使劲伸进窗来朝里面乱抓。“将军，它进到我们激光炮死角了！”炮手不断调整激光炮的角度可怎么也打不到近处的矛隼。 “笨蛋，让后面的支援！”马克西姆气的大骂。窗外一闪，众人本能的闭上眼睛，等到大家再睁开时，一只矛隼的爪子还死死的抓住窗口碎裂的防弹玻璃，但身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装甲指挥车终于和s1000机器人汇合到一起，过了阿穆尔空军基地，一条大路通向格罗兹尼小镇，s1000阵列上了公路，移动速度明显加快了。在它们的激光束保护下，马克西姆带着大队人马不断向格罗兹尼制氢工厂方向转移。 共青城地下指挥所内，地面上的战况传到了奥金涅兹面前，惨胜如败，看到转基因工厂的大火，他的心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痛，这要比数十万只被击落的矛隼还可怕，为了围歼马克西姆的一万机器人部队，他已经要求斯捷潘组织给北极熊那些凶猛的地面动物注射体细胞生产调节剂了，没有转基因工厂连续不断的食物供应，这些动物部队将和马克西姆的机器人部队一样，难以发动持续的攻击了。 但箭在弦上，只能决一死战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奥金涅兹拿起大哥大，“所有的动物部队都派出去，从后面包抄，绝对不能让对方退回格罗兹尼完成补给！” 眨眼之间，不知道从地下面哪里钻出了成群结队的地面动物，高加索犬、北极狼在前面开道，后面是移动稍微缓慢的北极熊，在拂晓时分先是从共青城地下白花花的一片遮住了整个大地，出来的北极狼不断的嚎叫，野外的同伴越来越多，在大火圈外面又围成了雪白一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败退 阵阵嚎叫声盖过了转基工厂上的冲天大火的呼呼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追逐s1000机器人的矛隼开始减弱，纷纷掉头朝共青城方向飞去，它们连续不断的启降，将还没有开始变形的动物们一个个运出了火圈。 马克西姆还以为动物部队经不住s1000机器人的激光轰击后撤了，他一声令下，s1000机器人紧密队形散了开来，列成了上百个小队快速向格罗兹尼制氢厂推进。 阿穆尔空军机场以北，大片大片的动物部队正在重新集结，几十公里宽的战线上，到处布满了高寒动物，动物部队的上面是不断吞噬同类的矛隼，新飞来的矛隼不停的啄食地上巨型矛隼的尸体，开始加速发育的地面动物也加入了抢食的队伍。一缕阳光穿过地平线，东俄上百万只兽兵吼叫起来，声浪贴着冻硬的地面四散开来，震得刚刚长芽的青草微微打颤。 兽兵们举起了特殊涂层的利爪，重重的砸向了冻土，将冰冷的碎末溅的乱飞，狂风暴雨般朝格罗兹尼方向冲击。就见几十公里宽的地面上，冻土飞扬，其中夹杂着冰雪，一会儿就将地面上的兽兵打成了灰色，空中的矛隼群保持在五百米的高度领着地面大部队不断的加速。渐渐的密集的队伍散了开来，北极狼群一马当先，高加索犬紧跟其后，最后面是北极熊压住阵脚。 大地阵阵抖动，震波远比它们的如雷吼叫传的更快，马克西姆坐在轮式转甲车上都能感受到北方传来的逼人杀气。后视摄像头早已将后方的追兵图象发了过来，不论是平地还是山谷，在地平线上凭空冒出一波大潮，二十公里上空的观察哨也侦测到了地面的动静，几百平方公里的地面上，白色的积雪斑斑点点，但中间一个灰色的扇形在地面上急速移动，所到之处，那些积雪斑点一扫而光，统统都变成了泥巴颜色。 灰色的扇形越散越开，渐渐的一分为二，远远的向正在撤退的s1000机器人包抄过来。 “将军，我们要被合围了！”指挥系统已经模拟出了敌人攻击态势，四面八方都是红色箭头指了过来。马克西姆有点慌了，矛隼群已经到了头顶上，一时间遮天避日，因初升的太阳变得明亮起来的天空一下子又暗了下去。四面八方都是可怕的北极狼，再远处还有像小山一样的北极熊。 敌人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它们饶过了s1000机器人大队，迅速南冲，留下刺鼻的腥臭味。马克西姆看出了这些动物部队的意图，“不好，他们要阻断我们返回格罗兹尼制氢厂的退路！” 指挥系统也判断出了战场形势的变化，它给s1000机器人发出了靠拢的指令，剩下的八千多机器士兵忙向马克西姆聚集过来，形成了一个二百米宽八十米长的密集阵，前排的士兵卧倒在地手脚并用向前爬行，后面的半蹲着前进，最后的站着前冲，靠着这种奇怪的队形，在队伍的正前方射出了一道道交叉激光束，组成一道锋利的防御墙，逼得包抄的北极狼连连后退。 “不好了，矛隼又来了！”装甲车里的士兵带着哭腔喊道，马克西姆一看观察窗，黑压压的矛隼已经压了下来，s1000机器人不得不抽出空来向上射击，就听到蓬蓬的声音，这些长着羽毛的怪物一个个砸在了轮式装甲车的顶上，饶是马克西姆见惯了大阵仗，也吓得下巴打抖起来。 s1000机器人的火力一转移，边上的北极狼找到了进攻机会，在壮如小牛的高加索犬配合下，北极狼一个接一个扑到了近处，有几只居然成功的冲进了s1000的队伍，它们张开狼牙对准s1000的背包就咬了下去，边上的s1000连忙将激光发射器对准了这些兽兵一阵猛射，北极狼嚎叫着翻滚出去，马上就成了高加索犬的美味。 逼近的北极狼和矛隼越来越多，翻滚扑打撞击的声音就隔着车厢直冲耳畔。马克西姆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把指挥权丢给了人工智能指挥系统。就见战场实时监测系统里面，s1000机器人一个个变成了红点。“你在干什么？”马克西姆对着指挥系统大声问道，他失去了冷静，已经看不出计算机的意图。 红点还在增多，马克西姆更加慌乱，透过侧窗，就见s1000一个个紧贴在一起，不断的有机器人倒在了地上，马上被扑上来的北极狼撕了个七零八落。马克西姆还是看不明白指挥系统要干什么，他正要开口再问，就见装甲车前方的s1000机器人突然排成了扇形，齐齐打出了连续不断的激光束，激光束所到之处那些凶狠的北极狼瞬间就汽化了，正面打开了一个缺口，大队人马马上加速冲了过去。 那些绿色的s1000机器人标志能量柱全部变成了满格，原来计算机舍弃了一大半机器人，将它们背包里的液氢燃料转移给了这些同伴。马克西姆就要靠三千不到的s1000机器人杀出一条血路攻回格罗兹尼制氢厂了。 但事与愿违，那些小山一样的北极熊已经赶了上来，成群的北极熊靠在一起，就像沙丘一样朝马克西姆的编队压了过来，空中的矛隼也越来越多，刚刚领先的s1000机器人马上又变成了应接不暇的状态，那些躲的远远的北极狼又找到了机会发狂般的一次次向队伍冲击。 早晨的太阳越升越高，几架无人飞机老远饶了一圈马上又飞走了，方圆数十里的战场对于三一和正合来说就是新闻空白地。整个东西伯利亚大平原一片金光闪闪，但是阿穆尔空军基地的天空被大片的乌云盖住，矛隼拖着受伤的翅膀上下翻飞，渐渐撕开了s1000的防空线。 地面上是血腥一片，被激光打倒的北极熊内脏流了一地，同伴们伸出嘴巴不顾激光束的攻击，迅速的将其啃食个精光。笨拙北极熊排着整齐队伍一起向s1000逼近，前面倒下的成了后面的掩护，s1000左拙右支，架不住偷袭的北极狼冲击，队伍渐渐的散了开来。 马克西姆已经看出了败迹，他一边让指挥系统下令朝北撤退，一边迅速向万里之外的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总部发去了求援信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升级 维多利亚湖畔姆万扎市的黑水公司会议室里面，一群赞助商也正在收看前线实时战况，见到东俄不计其数的变异动物部队，众人都傻了眼。 “难道要全军覆没？”帕梅拉看着黑水公司的董事长彼得雷乌斯问道。 帕梅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着会议室内大多数人不快的面孔，他立即明白众人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原因了。 波士顿动力公司的阿德盖尔脸色最难看，马克西姆的作战方案他是极力支持，原以为能够在东西伯利亚战场一炮而红，没想到马上就要败给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低等动物，更让他不爽的是三一和正合两大通讯社居然一起说谎话为国际联盟遮羞，天下大乱的局面并没有如他希望的那样到来。 他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不，我们还没有输，我们马上就可以给前线的s1000下载升级最新的控制程序，届时，它们完全不用依赖中心计算机上面的指挥系统，可以自我进化、互相协作，更重要的是，我们在里面预制了各个工兵的技能，我建议下令让马克西姆退守共青城，让这些升级后s1000机器人就地恢复各个军工厂的重型武器，彻底剿灭那些变态动物！” 洛马公司的戈达第一个跳起来赞成，“为什么早不升级它们的程序，你们过度依赖中心计算机的能力，它根本无法应付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 看着全息投影里刘卫平刚刚升级的s1000机器人演示视频，众人都跟着戈达发出了了一片赞同声，他们盼着阿德盖尔的方案赶快实施好让前线马克西姆能够转败为胜！ “这样和智人有什么区别？”帕梅拉的话还是不讨喜，但听到他的话，众人都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阿德盖尔，是啊，如果让s1000机器人拥有了学习进化的能力和独立自主的权力，这和智人还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比当年的那个叫刘卫平的阿西莫夫机器人还要可怕，至少当年刘卫平见到瑞士警察的脉冲枪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可前线那些s1000机器人割断阿玛塔无人炮塔的画面让在座的不少人都感到后怕。 “不，这不是智人，他们都是士兵，置入的程序里面有比机器人三法还要严格的指令，那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没有思想，只有服从，更不要说感情了，怎么能说是智人呢？”黑水公司的彼得雷乌斯站了起来，他详细的给大家了解释了s1000机器人和智人的不同，s1000机器人升级程序需求是他亲自审定的，给众人讲解的深入浅出，会议室的人频频点头。 帕梅拉还是将信将疑，“可历史上的军事政变屡屡发生啊，你们忘了十二年前一个人工智能程序挟持了朝鲜百万大军吗？” “主席先生，我们的s1000机器人将服从命令置于最高优先级运行程序，你们看，这些机器人的控制程序还有更奇妙的地方。”阿德盖尔说完，会议桌正中的全息影像开始播放刘卫平最新的成果。 和他在波士顿软件设计中心应聘挑战赛一样，全息影像中出现了一黑一白一对s1000机器人，随着计时器的启动，两个机器人开始对抗格斗，几秒钟的时间，一黑一白两个机器人各自分裂成了两黑两白，单打独斗变成了二对二。 “看，我们的程序可以无限自我复制，互相协作，大家看到的就是最基本的战术配合！”阿德盖尔在边上给大家解说，众人似乎看出了门道，两组s1000在对抗中果然展现出了配合战术，几个回合后，再次分裂变成了四对四，格斗场面一下子让人眼花缭乱，只有彼得雷乌斯能明白其中的精妙之处。 “这其中还有更高级的功能，你们看积分，双方始终处于平局状态，因为他们能够在格斗中不断学习对手的战术，不断进化！如果这样的程序下载到前线的s1000机器人主机身上，一定可以转败为胜！”阿德盖尔的话还没有说完，会议室里的人一起催促到，“那还不赶快行动上，马克西姆的部队都要被打光了！” 东西伯利亚前线的战斗激烈无比，哪里还等得及这帮人在姆万扎的清议。马克西姆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北落荒而逃，后面速度快的矛隼和北极狼紧紧咬住不放，拼命追赶。马克西姆的指挥车一路在前，一边撤退一边用激光炮还击。 散落的s1000机器人跟在指挥车后面，应付着天空矛隼袭击的同时，还要不断向北极狼开火，渐渐的支撑不下去了，一个个的倒了下去被赶上来的高加索犬撕的粉碎。“别丢了那些量子计算机！”马克西姆对着指挥系统大叫，他的命令被分配到了每个s1000机器人，在同伴的掩护下，这些s1000机器人冒死又拖上倒下去的尸体，集合了维多利亚湖工业带最先进技术的黑水部队被东俄动物部队打的窥不成军，四散奔逃进了共青城区。 knaapo几个大字出现在指挥装甲车的前视摄像头上，“快冲进去，在飞机制造联合体集合！”马克西姆一边紧盯着卫星下载的s1000机器人升级程序，一边让指挥系统命令所有走散的s1000回到共青城飞机制造联合体集合。 进了城区，大规模的野战结束了，战斗变成了复杂难缠的巷战。马克西姆将装甲指挥车开进了废弃的机库躲在里面指挥，一部分s1000爬进了苏霍伊超级100的机舱中透过舷窗向外射击，还有些s1000藏进了装配车间形成了交叉火力。 大批的动物部队拥进了厂区，空旷的厂区看似空间很大，但成千上百万的变异动物挤进来很快就将空间占满了，后面的北极熊根本就冲不进来，能够短兵相接的只有进入厂区的部队，s1000机器人居然在knaapo稳住了脚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喷气发动机 空中的矛隼想从大门、窗户钻进装配车间，但它们翼展太长了，怎么也冲不到里面去，被躲在超级100客机中的s1000机器人连续击落。北极狼和高加索犬试图撞开坚固的混凝土厂房，但几十年前的厂房用料十足，继续几次冲击都不见效果，马克西姆将四台指挥车上激光炮对准入口全功率照射，打的变异动物尸体将入口堵了起来。 眼看着卫星将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的升级程序包给下载下来，马克西姆忐忑不安的下令给s1000复制，顿时厂区里面反击的火力弱了下来，轮流升级的s1000熄了激光发射器进入休眠状态。东俄的动物部队见有机可剩，又开始大举进攻，体积巨大的北极熊在前面开道，渐渐冲进了入口，北极狼和高加索犬跟在后面，见s1000的火力吸引到北极熊身上，纷纷钻进了车间。 “反击！反击！”马克西姆也不知道后方给他发来了什么样的支援程序，他在前线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只能不停的催促s1000机器人连续开火抵挡攻入车间的变异动物。 车间内，到处散落着大型加工设备，加工机身整体骨架的机床足足几十米高，s1000机器人藏身在其中几乎难以发觉，它们互相掩护，一边升级程序一边躲在机床里面抵挡进攻。狭小的机床空间让攻进来的动物部队束手无策，它们用长了涂层的爪子到处抓挠，留下了一道道爪痕，就是钻不到s1000藏身的地方。 还有些升级完的机器人明显变得聪明了，它们爬进了没装配完的苏41战斗机座舱，打开了上面的机关炮对着冲进来的北极狼扫射，一时间车间内枪声大作，子弹壳像瀑布般的倾斜在地面上，靠得近的北极狼被打成了马蜂窝。 战斗成了短兵相接，马克西姆所在的指挥车阵地被完全隔离开来，两千多s1000散落在各个车间角落死命抵抗，外面的动物尸体越积越多，东俄动物部队百万大军占满了共青城大街小巷，一波又一波的向飞机厂涌来，在奥金涅兹的指挥下，动物部队集中兵力强攻马克西姆的阵地，他们的四门激光炮威力太大了，一定要将指挥车拿下。 马克西姆立刻变得吃紧了，“报告将军，我们的液氢燃料支撑不下去了！”炮手惊恐的喊声让马克西姆一惊，总部给s1000升级程序都部署的差不多了，似乎并没有起多大作用，难道要兵败共青城吗？马克西姆浑身冷汗，惴惴不安，他只能听天由命，指望升级后的s1000机器人能够重新翻盘了。 深夜，日内瓦国际联盟大厦总理办公室里面，卡尔和姆瓦扎那些工业界领袖一样，都在紧张的盯着共青城的战况，杰瑞站在一边，黑水部队的不济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东俄几年来发展出了这么一支可怕的力量，每次军费开支检查居然都看不出端睨。 “总理，是不是要求黑水公司加派增援？”杰瑞提议道。 卡尔摇了摇头，“不能再这么无限制的打下去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马克西姆全军覆没那是黑水公司的事情，我们国际联盟没有给他们下达过任何正式指令！我要休息一下，你来盯着战况，结束了叫醒我，我得和米哈伊夫想办法媾和！” 而姆万扎黑水公司会议室里面，众人吵吵嚷嚷分成了两派，洛马公司强烈建议战斗升级，戈达要求黑水公司启动阿拉斯加艾尔森空军基地的无人机支援现场，实在不行使用导弹袭击也行。 “你太狂妄了！”彼得雷乌斯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至今我们这次行动还没有得到国际联盟的正式授权，现在黑水已经骑虎难下了，不论输赢都要承担责任，如果再把事情闹大，丢掉国际联盟防务合同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废除裁军法案！”戈达红着脸十分难看，世界和平让洛马的业绩每况愈下，如果不是黑水公司维持常规采购，他们早就关门了。 “幼稚！”帕梅拉插话道，“我劝你不要再在公开场合讲这种没脑子的话！卡尔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如果让全世界认为我们挑起战争那就完蛋了，最好让东俄人背这个黑锅！” “你们不要吵！”阿德盖尔的大嗓门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你们看前线的战况，s1000开始进化了！”听他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短短几分钟内，共青城的形势已经扭转过来了。 升级后的一部分s1000机器人得到马克西姆反击的命令，突然撤出了战场，马克西姆完全看不懂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外面动物部队发动更猛的攻势，装甲指挥车上的激光炮启动了持续射击模式，连北极熊也被一炮毙命，轰然倒在了入口。不过装甲指挥车上的能量消耗直线式的下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马克西姆爬出了指挥车，他望了外面聚集的变异动物，两腿微微打抖，就要向机库里面逃去。突然机库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呼啸声，震的几十米高的机库顶棚不停抖动，灰尘纷纷落了下来。马克西姆刚刚跑到里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远远的发动机试车台上，一台喷气发动机已经启动了，尾部喷出了几十米长的火焰，周围的空气被烧的滚烫让人不得近身，上百分贝的噪音逼得马克西姆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十几个s1000机器人正在试车台周围摆弄，试车台上的功率输出离合器被推了上去，机库里的灯都亮了起来，好象s1000机器人启动了机库中的发电机。果然，s1000机器人拖着粗大的电缆线跑了过来，经过目瞪口呆的马克西姆，它们将电缆线接到了装甲指挥车上。 喷气发动机几十万马力让装甲指挥车的激光炮又满负荷运转起来，四道交叉光束死死把住机库大门，逼得外面的动物部队连连后退，装配车间里的s1000机器人压力骤间，不断的向机库靠拢过来。 混战当中，一个编号8787的s1000机器人悄悄的退出了战场，它提起车间里的一桶航空煤油从机库后面溜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子探针 刘卫平将自己关在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的办公室内，他已经将主程序打包复制到了共青城前线编号8787的s1000机器人体内，为了刘思荃，他决定冒险再探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 上一次在共青城差点让他送了命，这一次刘卫平权衡了良久，在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他从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中心计算机上已经看到了共青城惨烈的场景，这远比他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都要激烈和残酷。 不过想到林双棉那忧伤的神态还有刘思荃傻傻的样子，刘卫平思忖了一会，默默的接入了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中心计算机，几毫秒的功夫，他通过中转卫星进入了马克西姆现场指挥车的计算机，然后复制到了8787机器人身上。 尽管有心理准备，可当刘卫平打开体内的所有的传感器，现场的情况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发射的激光，稍不留神说不定就会被队友误伤。半个月前，他在班加罗尔和共青城都见识到了变异动物，知道是斯捷潘的体细胞生长调节剂起的作用，所以也并不是非常吃惊，不过见到共青城铺天盖地的矛隼和地面部队，刘卫平还是有点后怕。 他硬着头皮和s1000机器人找到了机库中的发电机，按照软件设计中心时事先设定的程序，来到试车台点燃了al-41涡轮发动机，见到马克西姆装甲指挥车重新获得电源支持，刘卫平便开溜了，在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卫平提着航空煤油从后门跑到了大街上立刻就陷入了北极狼的包围，那些变异的大家伙没有刘卫平灵活，便派出了刚刚开始发育的北极狼跟着刘卫平。有了黑水公司通信卫星的支持，刘卫平驾轻就熟从共青城各个废弃的大楼中穿行，按照导航系统的指引向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跑去。 大街上到处是壮如小山的北极熊，它们见到一个s1000机器人从飞机制造厂逃了出来，伸出脑袋对着刘卫平大声嚎叫，气浪吹的刘卫平听觉传感器里不停的啸叫。刘卫平灵机一动转入了小巷，几只刚刚发育的北极狼立即展开了队形跟了上来。 刘卫平一边依靠导航系统前进，一边转过头来，他朝一头北极狼看去，“发射！”脑袋上的激光束打的北极狼翻了几个跟头，倒在地上不动了，剩下的几只北极狼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反而加速朝刘卫平追了上来。 刘卫平不断的回看发射激光，一头头北极狼相继倒在地上，其中不少成了同伴的美餐。但刘卫平并没有摆脱北极狼的追逐，大街上到处是东俄的动物部队，跟着他的北极狼反而越来越多。 见地面上的动物没法抓住刘卫平，空中的矛隼也加入了追逐的队伍，一直矛隼朝着刘卫平俯冲下来。刘卫平的脑袋左右上下不停转动，试图击退跟踪他的变异动物，没有同类s1000机器人的支持，他脑袋上的一支激光发射管既要应付空中的目标，也要抵挡地面的目标，明显支持不住了。 就在他刚刚击落一只矛隼的时候，一头北极狼已经牢牢的咬住了他的胳膊，刘卫平腾出另一只手来抄起油箱向北极狼脑袋上面猛砸，还要不停的发射激光阻止后面的北极狼。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导航地图里告诉他共青城钢铁厂就在左边了，刘卫平在地上一个打滚就进了共青城钢铁厂，在地上滚动的同时，他连连向咬住自己的北极狼开火，在北极狼脑袋上烧出了拳头大小的一只洞，北极狼嘴巴一松，总算放开了刘卫平，刘卫平朝自己胳膊一看，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钢铁厂内是大大小小的废弃厂房和高炉，看着后面成群结队的矛隼和北极狼向自己袭来，刘卫平脑筋一动，一猫身子钻进了厂房，厂房里到处是散落的机器，在狭小的空间里，矛隼没法飞进来，北极狼追踪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刘卫平在大大小小的钢构件跳跃腾挪，不断的抽空向后面发射激光束，跑动的同时他还在识别钢铁厂各个铭牌，有了联网支持，刘卫平不费力气就认出了墙上的俄文字母，监控室、中试车间、动力车间一个个在他身后退去，生级后的s1000机器人程序无所不能，就在钢铁厂内几分钟时间，刘卫平已经弄清楚了共青城钢铁厂的布局。 到了一个废弃的转炉前，刘卫平跳进了钢水包蹲了下来，他将听觉传感器贴在钢水包上面，北极狼的呼吸声明显近了。五只跟进来的北极狼闻不出s1000机器人的气味，也看不到机器人，便绕着钢水包找了起来，它们走了两圈也没有见到刘卫平，便四散到角落中寻找。 刘卫平听到北极狼的声音远去了，便从钢水包中翻了出来，此时北极狼已经离他几十米远了，刘卫平瞄准其中一头北极狼的屁股就是一枪，中枪后的北极狼一阵嚎叫倒在地上，剩余的北极狼反应特别快，立即觉察了刘卫平的存在，纷纷扭腰掉头扑来。 可这些北极狼还没有冲到刘卫平眼前，就一个个中枪倒地不起了，刘卫平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北极狼，他定了定神在墙上扫描了一圈，顺着检验室的标志牌走了下去，没多就到了共青城钢铁厂的检验室。 他推门走了进去，一排排老式的电子屏幕占据了外面的房间，一扇宽大的玻璃窗将里面的房间隔了开来，玻璃窗上面贴着俄文离子探针字样，刘卫平透过玻璃窗向里面看去，一根直径20多厘米的管道将几台仪器连接在一起，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电线想藤蔓一样缠着管道。 刘卫平用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开始到网络上查询离子探针的资料，原来这是钢厂冶金用等离子体轰击试样表面获得精细元素分布的仪器，他暗暗欢喜，没想到这么巧能够发现这台仪器，刘卫平在导航地图中作了个标记便退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干扰电波 没有北极狼的干扰，刘卫平从小道七拐八拐到了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离飞机制造厂路程较远，周围变异动物部队明显少了，他乘动物部队不注意，悄悄溜进了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的大门，他熟门熟路的经过了弧线3雷达模型，进到了左边的大门。 刘卫平转身关上了大门，外面动物的咆哮声听不到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打开了头顶的照明，接着灯光摸到了动力室，一切还和半个月前一样，刘卫平到了发电机组前，拧开了油箱，里面果然已经空了，他将飞机制造厂带出来的航空煤油全部倒进了油箱中，又如法炮制用地上的电线当拉绳启动了发电机。 汽油机加了航空煤油像打桩一样爆震，不过房间里的电灯居然勉强点亮了，刘卫平忙着冲到了里面，示波器还在一闪一闪，刘卫平无心去看示波器，他一把抓过台子上的日志本，仔细的翻看发霉的内页，尽管发霉，可每页都还非常完整，刘卫平小心的将日志本合上。找到了一把螺丝刀，走到后面准备拆卸面板。 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卫平脚下一拌，他一个站立不稳，趴在控制台上面，控制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各样的按钮，刘卫平趴在上面碰到了某个按钮，就见头顶一盏红色的灯一明一暗，面前示波器屏幕上闪出了一串波形。刘卫平一看，正是熟悉的314千赫。 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整个房子猛的一震，隔壁动力室的汽油发电机咣咣跳了两下熄火了，房间内又恢复了黑暗。墙壁又是一震，北极熊的低频嚎叫穿过了混凝土传了进来，刘卫平将桌上的日志本抢到手中，他走到外面，打开了大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火包围了整个共青城，地下的重油管道全部炸裂开来，黑色的重油沿着管道到处流淌，所到之处全是熊熊大火。这还不是可怕的地方，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外，两只北极熊扑到了一处，正在全力撕打。 一只北极熊已经受伤了，另外一只咬着它的脖子不放，受伤的北极熊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顶着对手一下下对着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大楼猛撞，十层高的大楼被撞的摇摇晃晃。刘卫平见势不妙，一个健步跳了出来，他四下一看，暗暗叫苦，周围全是北极狼。 他正要发射激光，突然发现这些北极狼并没有看他，刘卫平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北极狼正在观察两只北极熊的争斗，受伤的北极熊脖子里的鲜血哗哗流了下来，全身灰白的毛色被染的通红，渐渐的它的力气小了下来，只能顶着对手靠在墙上，再也撞不动了。 这时候在旁边观战的北极狼一拥而上，他们一起扑向得胜的北极熊，有的上去咬住大腿，有的一跃跳到背上咬住北极熊的后脖，还有的钻到北极熊的肚子上面，几下就咬出了一个大洞，北极熊的内脏都落了下来，北极狼一边吞噬一边集聚发育。 被围攻的北极熊拼命扭动身子挣扎，它躺在地上打滚，不停的用肥大熊掌拍向狼群，可狼群狡猾的很，随时腾挪躲闪就是不让北极熊拍到。北极熊挣扎了一会倒在同类边上也不动了，先前被它打倒的北极熊还没有咽气，它在地上翻了个，伸过头来一口咬着刚倒下来的北极熊喉咙。 只见两个只北极熊又缠斗在一处，狡猾的狼群再次凶猛的围攻上来，不停的撕咬北极熊，狼群越来越多，足有四层楼高的北极熊尸体被撕的血淋淋。刘卫平吓的连忙逃了开去，奇怪的是大马路上到处是打斗的动物部队，却没有一只向他进攻。 刘卫平正在逃跑的时候，一阵大风吹得他脚步不稳，抬头一看，几十只矛隼正扇着巨大的翅膀向刚才的狼群飞去，刘卫平回头瞧去，狼群正在吞食地上美味，根本没有警觉天上的矛隼。矛隼盘旋在它们头顶，伸出利爪一勾，就将北极狼抓离了地面，后面跟着飞来的刚发育的矛隼一起围了上来，就在空中将北极狼啄了个精光！ 动物部队们不顾共青城的大火，互相残杀，争斗不休，场面比和黑水部队战斗还要残烈，有些动物身上已经着火了还在相互撕咬，还有些更加发狂，干脆袭击起同类来。看上去，矛隼占据了空中优势，它们不停的起飞、降落、袭击，然后再起飞，冒着大火连续的俯冲，杀得笨重的北极狼只会嗷嗷乱叫。 这时候风开始大了起来，火借着风势串上几十米高，建筑物的影像在热空气中摇摇欲坠，大火在风中化作一个个巨龙，疯狂舞蹈，跟着风势旋转风向，所到之处很快连成一片一片火海，那些来不及跑出的动物被火烧成了一个个火球。 火舌爬上了马路两边的建筑物，只听到里面的建筑构件激烈的爆炸声，从地下城侥幸爬出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扑灭身上的火苗，就被地面上的大火吞没了，倒塌的建筑物体混凝土快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砸中了动物部队确一点反应也没有。 整个城市浓烟滚滚，逼得矛隼不得不放弃了地面的进攻，远远的离开了浓烟在高空盘旋，但这反而害了它们，从飞机制造联合体方向，s1000机器人排着散兵线出击了，它们藏身废弃的建筑物躲避大火，激光穿透不了地面的浓烟，只好不停的向高空的矛隼发动偷袭，矛隼一只只落到了大火中烧得兹兹直响。 刘卫平无心观战，趁着混乱忙向共青城钢铁厂奔去。从马克西姆中心计算机内同步来了战场信息，“8787，弧线3雷达被启动了，干扰电波已经让对方动物部队完全混乱了！快加入反击序列一举将其击溃！” 刘卫平没有反馈，他加速跑了起来，身后大火烧得吡啪直响，建筑物一个个轰然倒下，动物们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双手护着日志本，躲开火势，向着先前标记的检验室而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检验室 刘卫平到了共青城钢铁厂外，大火已经将整个钢铁厂包围了，沿着马路的供热管道里重油流的到处都是，火苗一路向着刘卫平窜了过来。 体内的计算机内不断传来马克西姆的命令和其它s1000的协作请求，战斗正进入白热化阶段，s1000机器人和矛隼开始捉对撕杀，中心计算机已经无暇顾及刘卫平。 刘卫平从地上捡起几快碎砖扔在燃烧的重油当中，他双手护住日志本几个跳跃从碎砖上面钻过了火圈。诺大的钢铁厂内到处是北极熊的尸体，显然是刚刚经过一场残酷的撕杀，刘卫平径直朝检验室跑了过去，进了检验室，刘卫平一伸手按了墙上开关，但一点反应也没有，刘卫平这才意识到这儿和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一样，早已废弃停电了。 他从检验室跑到动力车间，动力车间大门被几只小牛般的北极狼堵的死死的，刘卫平费了好大的力气将北极狼的尸体拖了出来，他进到动力车间，发电机的位置空空如也，早已被人拆走，刘卫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又跑回了检验室。 s1000机器人体内被设计安装了交直流逆变器，紧急的时候可以对外输电，刘卫平不得不起用这一功能了。他小心的将日志本一页页的拆开放在里间试样检测台上面，然后将双手插入了离子探针的电源上面。 一阵嗡嗡的声音后，外间的屏幕全部亮了起来，一束束等离子体透过纸张打在了石墨字迹上面，将半个多世纪前泽尔多维奇的日志内容全部显示在屏幕上面，刘卫平先将正反面不同顺序的字母一一区分开来，有些字母已经完全脱落了，成了空白，不过这难不到刘卫平，他通过联网获得的强大的统计能力将空白的单词填上，形成了完整的内容。 原来，冷战进入到七十年代，苏联人建造了弧线3雷达，准备用来侦测阿拉斯加方向美军的动向。苏联人得知美国在波多黎各兴建了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试图接受人类的脑电波后，也不甘落后，便命令弧线3雷达也执行类似的任务，而不是斯捷潘胡说八道用来接受领袖的脑电波。 弧线3雷达投入使用后没多久，苏联人得知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开始用来接受宇宙中的外星信号时，便将弧线3雷达任务也调整成为了外星信号搜索，苏联人在弧线3雷达背景噪音中检测到了奇怪的314千赫的长波，许多人怀疑是电离层反射的人类脑电波，经过几年的寻找，却找不到来源所在。 泽尔多维奇就是这时候进入共青城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负责分析这些奇怪的电波，因为当地的工程师怀疑这些微弱的电波信号来自银河系，而泽尔多维奇恰好就是研究银河系x射线源的专家，全苏无线电工程研究所指望泽尔多维奇能够找到这些神秘电波的真正来源。 泽尔多维奇在共青城断断续续工作了好几年，也没能确定神秘电波的真正来源，不过他们却意外的发现314千赫的无线电波能够刺激动物大脑，这拯救了行将废弃的弧线3雷达，在科研军费日益紧张的八十年代，苏联还是将大把的经费拨到了共青城的全苏无线电研究所。 泽尔多维奇本来想辞去全苏无线电研究所的兼职工作，但看到持续的经费支持，他决定还是留了下来，在研究的间隙继续寻找神秘电波在宇宙的位置，到了1986年下半年，苏联开始削减各类军事投资，和美国人紧张的谈判核裁军法案，远东的弧线3雷达也列入了谈判目录。 全苏无线电研究所也被要求停止一切军事研究，但泽尔多维奇不死心，继续用动物实验的同时偷偷寻找神秘电波的来源。 刘卫平一页一页的翻看日记上的内容，他对这些内容并无多大兴趣，他最最关心的是如何接受脑电波如何读取脑电波中的内容，可泽尔多维奇日记中一点线索也没有。 离子探针急速的消耗刘卫平体内的电量，外面的大火也窜进了检验室，刘卫平只好将双手从离子探针电源上断了开来，他转身想跨出检验室，却发现大火将出口封的死死的。 体内的量子计算机传来了马克西姆集合的命令，“8787，请到飞机制造联合体机库报到，8787，收到命令请回答！” 刘卫平刚要应答，轰的一声，检验室的铁门向里面砸了进来，刘卫平躲闪不及被厚厚的铁门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条腿被铁门压住怎么也抽不出来。 大火一下子被吸进了屋子里面，刘卫平体表的温度传感器猛得上升到二百多度，双眼也模糊起来，有机玻璃镜头开始熔化了，紧急之下，刘卫平不顾战场上中心计算机的集合命令，直接通过卫星连接上了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内的本体。 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内，刘卫平双眼一眨，他神游共青城半个多钟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回来，装模作样的坐在座位上继续编写软件。他的计算机内可以实时监测共青城现场升级后的s1000机器人情况，马克西姆正在清点人数，升级后的s1000机器人只损失一名编号8787的士兵，却取得了全歼敌军的战果。 战场简报一份份的发到了姆瓦扎黑水总部，发到了波士顿动力公司，发到了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所有的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卡尔坐在座位上面一直没有休息，他生怕漏过现场任何一个镜头，看到东俄的动物部队乱了阵脚自相残杀，他就知道稳操胜券了。 卡尔摘下了三星眼镜，舒服的倒在沙发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接下来，他就可以安心等待米哈伊夫求和的电话了，这一次玩的有点大了，但局面并没有失控，起码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东西伯利亚发生了血与火的交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合金涂层 姆瓦扎黑水总部内，看到马克西姆大获全胜，众人都心满意足的散去，彼得雷乌斯和阿德盖尔两个人却留了下来。 “祝贺你，董事长先生！”阿德盖尔对着彼得雷乌斯笑了起来，前面的压力太大了，波士顿动力公司已经和黑水公司绑在一起了，如果全军覆没后果不可想象，也许整个作战机器人部都要砍掉，上千亿联盟币的投资全部打水漂。 “感谢你们及时升级了s1000机器人！”彼得雷乌斯说的是真心话，“它可是我们黑水公司真正的作战核心！”讲到着，彼得雷乌斯转过头对全息影像中的马克西姆说道，“马克西姆将军，你最好找到那个失踪的8787机器人，弄清楚他失踪的原因，它可是有功之臣，没有它启动弧线雷达，你们都还在苦战呢。” 马克西姆接到彼得雷乌斯的建议，心想这个老板把升级后的s1000机器人想的太完美了，战场上生生死死是兵家常事，何况是损失一个s1000机器人呢，不过彼得雷乌斯才是黑水公司真正的老板，马克西姆不过是个打工的，他不敢违抗彼得雷乌斯的命令。 旧金山软件设计中心给他同步来了共青城地下管网的数据，剩余的s1000机器人在这些数据的指引下找到了共青城郊外的重油管道热交换站，供油阀门一个个被关上，没有重油流入，城内的大火渐渐被控制住。 大片的建筑物已经烧成了残垣断壁，滚滚的黑烟笼罩在共青城上空，到处是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北极熊体内的肥厚的脂肪还在燃烧，烧化的动物脂肪沿着道路一直流到了阿穆尔河里，连河水也烧了起来。 两千多名s1000机器人散落在共青城里四处搜索8787，它们用高频网络、超生波各种通信方法和8787联络，半个钟头过去了，一点回音也没有。s1000毫无表情的穿过火堆，在战场上不停的搜索8787的蛛丝马迹。 一个s1000检起了一只被动物部队撕断的机械手，机械手表面已经被高温烧的氧化了，上面激光喷涂序列号的位置模糊一片，鸿海工厂生产线高度一致性的产品离开了序列号根本无法识别，s1000拿着机械手和自己比划了一下只好扔在了地上。 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内，全是被拆散的s1000零件，有的外壳已经烧的变形，还有的大腿被北极熊借着高温折弯，地上一块多孔的金属片被大火烧的闪闪发亮，搜寻的s1000走了过去，它捡起多孔金属片，原来是体内氢动力电池的质子交换膜上的催化铂金。 铂金片上是一串的光刻编号，s1000机器人入获至宝，它连上了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产品数据库，结果却是来自编号5059的氢动力电池，指挥系统显示5059在升级前已经被肢解了。见到铂金片并不是来自升级后的机器人，后方的阿德盖尔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名s1000机器人的方法马上被同伴们学会了，机器人将目标锁定在催化铂金片上面，一片片催化铂金从废墟中被找了出来堆积在马克西姆面前，两名s1000机器人在他旁边一一对着上面的编号，可惜都是升级前的机器人。 马克西姆把玩着装甲指挥车碎玻璃上的半段矛隼的利爪，角质层上面是一层幽蓝色的涂层，他拿起来对着车外面的装甲使劲一划，陶瓷复合装甲上面显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马克西姆走到灰烬中，一只矛隼烧的只剩下了一堆骨架，马克西姆用皮靴轻轻一拨，矛隼的骨架碎裂开来掉在地上。 灰堆中几个尖尖的金属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马克西姆伸出手去，燃烧的灰烬已经凉了下来，他捡起了金属物，和手中半段利爪反复比较，总算看出了门道，原来东俄人在动物的利爪中植入了金属钉，怪不得可以撕开s1000的金属躯体，不过是什么金属比铝硅钛合金还坚硬呢？ 马克西姆正在思索的时候，装甲指挥车里的指挥系统响了起来，“报告将军，8787机器人尸体已经找到！”他将灰堆里的金属物放进了口袋跳上了指挥车，地图导航的目的地是共青城钢铁厂，四辆指挥车拔掉了电缆，呼啸着驶出了机库。 大街上动物尸体堵住了前进的道路，装甲指挥车起起伏伏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火堆开到共青城钢铁厂，一群s1000机器人已经围在厂区检验室外面，8787机器人的尸体就躺在地上，身上的塑料件被烤的熔化了，似乎并不是死在东俄动物部队的手里。 几个s1000机器人将8787拆解开来，摆弄了半天也找不到原因，8787体内的控制主机完好无损，“电源耗尽！”检查的机器人得出了结论。彼得雷乌斯从全息影像中看到了现场的状况，他转过头对着阿德盖尔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你们的产品没有问题，只是巴狄克氢动力的解决方案满足不了战场对电池续航能力的要求。” 阿德盖尔神秘的一笑，“我们很快就要放弃巴狄克的方案了，战场机器人对环保要求并不高，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核衰变电池组。” 彼得雷乌斯和阿德盖尔开起了玩笑，“如果你们的s1000使用核衰变电池组，那必须给我们的雇员附送抗核素了。” 就在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马克西姆走进了检验室，“这是什么？”他指着离子探针问道，旁边的黑水公司的士兵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识这个奇怪的仪器。一旁，一个s1000机器人答道，“报告长官，这是离子探针，它通过等离子体轰击物体表面获得元素精细分布，原来是共青城钢铁厂检验产品使用。” 马克西姆眉毛一挑，“你会操作？” “这很简单，只要把试样放在检测台上打开电源就行了。” 马克西姆从口袋里掏出灰烬里捡来的金属钉，“帮我看看这个？”s1000接了过去，它走进检测室，将台子上几页发霉的纸头扔掉了地上，换成了金属钉。 s1000机器人走了出来给离子探针通上了电流，屏幕上显示出了金属钉表面的谱线结构。“这是什么？”马克西姆问道。 那个s1000机器人答道，“报告将军，本体是和我们的一样的结构，铝硅钛合金，但上面的涂层我们无法识别出来，里面似乎含有一种未知元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媾和 不出卡尔总理所料，全息影像中米哈伊夫像输光了的赌徒一样，两眼通红，胡子气的一翘一翘，但他只能向国际联盟认输。米哈伊夫能够牢牢把控东俄共和国当然不是傻子，一切要见好就收，如果继续玩下去将事件公开，卡尔当然没有什么好处，他自己也要被政治对手赶出伯力大厦，及时媾和才是上策，说不定从谈判桌上还能捞点东西回来。 卡尔心里急不可待，听到米哈伊夫要求媾和，他喜出望外，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总统先生，国际联盟从来没有宣布过对会员国发动战争，三一和正合两大通讯社的新闻全世界都知道了，国际联盟难民署正在起草对共青城的救援方案呢！” 流氓！米哈伊夫心中恨恨骂道，但他嘴上没有以前那么强硬了，“总理先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件既然发生了，我们双方应该共同面对，让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您说呢？” 卡尔想也不能欺人太甚，上次的谈判就是将米哈伊夫逼得太紧了，结果让对方狗急跳墙，想到这，他对米哈伊夫微微一笑，“总统先生，这场战争确实给国际联盟现有秩序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我们需要尽力消除它的不良影响，如果我们原则上没有分歧，可以成立具体的工作班子负责细节的谈判。” “行，我马上就派一个代表团到日内瓦来！”米哈伊夫非常干脆，到现在为止，马克西姆的黑水部队还驻扎在共青城，牢牢控制着格罗兹尼制氢厂，这对他来说是如梗在喉。 数元20年4月下旬，东俄共和国外长伊万诺夫带着一个工作组秘密抵达了日内瓦，卡尔派出了他最信任的杰瑞组建了一个班子和伊万诺夫负责谈判，双方整日躲在国际联盟大厦中为了媾和细节讨价换价，杰瑞谈判组中国际联盟空间局的技术代表是维多利亚环湖工业带势力的代言人，他们一心想获得东俄人在共青城战场上基因药物、脑波和合金涂层三项关键的技术，东俄人也知道国际联盟的需求，双放寸步不让，开始了艰难的谈判。 而三一和正合两家通讯社被卡尔操持得开足马力给全世界人大肆洗脑，共青城的大火被成功扑灭，动物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等到两大通讯社无人机抵达现场拍摄时，是东俄人成群的消防部队赶赴城内到处灭火的画面，而马克西姆升级后的s1000机器人大军则驻扎在格罗兹尼制氢厂监视东俄的一举一动，他们要等到东俄正式投降后才能开拔返回姆万扎总部。 全世界都还在bu在线创造的虚拟和平当中，即使是卡尔、米哈伊夫这些亲手推动了共青城战役的领袖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将世界历史推进到了新的阶段。 数元20年4月28日，经过十天连续谈判，国际联盟和东俄秘密达成了媾合的条件，东俄人永久裁撤军事力量，交出体细胞生长调节剂、脑电波通讯和合金涂层三项关键技术，而国际联盟的许诺是无条件安置共青城以北的居民。 看到合约文本，卡尔又恢复了他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4月30日的下午，当他的专机降落在了哈巴罗夫斯克机场时候，米哈伊已经在舷梯尽头等着他了，停机坪上一溜儿是涂着各国国旗的专机，但场面上却冷冷清清，没有鲜花，没有媒体，连仪仗队都省略了，米哈伊夫上前一步，伸出了胖胖的右手，“总理先生，感谢您能够亲临哈巴罗夫斯克签署和平协议！” 卡尔快步走下舷梯，他握住了米哈伊夫的手笑道，“总统先生，我们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战争，怎么会有和平呢？我是来宣布移民计划的！” 米哈伊夫在他的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总理先生，这完全是一个误会，是奥金涅兹那个家伙的动物部队失控了才给国际联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已经被处决了！” “是阵亡吧？”卡尔抽出了和米哈伊夫握住的手，看到米哈伊夫尴尬的表情，他又说道，“本来黑水公司给我的建议是为了威慑北极圈其它国家，要让你们公开投降，不过考虑到下一代的持久和平，我还是想低调处理，如果你在管控不住奥金涅兹那样的人，我们就不是用机器人单兵来处理你们了！” “是的，是的，和平比什么都宝贵！”米哈伊夫一边连连称是，一边将卡尔请上了车，他这次对国际联盟的首脑毕恭毕敬，他付出血与火的代价才领教到了黑水部队智能化战力，两千多名s1000机器人驻扎在国境内就可以看牢东俄，更不要说黑水公司那可怕的武器库了，卡尔给他开出的媾和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不容他还能和前面一样嚣张了。 米哈伊夫当然知道卡尔的目的，这位功勋卓著的世界领袖还有三年就要卸任，当然不想再出什么岔子，既然卡尔开出安置移民的价码，起码东俄还能稳固很久，维持自己在东俄的统治才是第一要务，犯不着和卡尔总理再意气用事了。 想到明天卡尔总理亲赴格罗兹尼小站主持第一批移民安置仪式，米哈伊夫坐在车里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其实没有付出多少代价，送上门来的斯捷潘让他居然有能力挑战黑水公司，虽然败了，可至少也让黑水公司损失惨重，否则卡尔怎么回坐到谈判桌上来呢，至于脑电波和涂层技术，那本来就是苏联的遗产，想不到也能用来作为交换的砝码，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呢。 晚上，哈巴罗夫斯克的伯力大厦一楼大会议厅灯火辉煌，一台铺着天鹅绒的长条桌放在中间，上面是传统的纸质媾合条约文本，签字笔、印章一应俱全，一切还是古老的外交仪式。 东俄三色旗的一边是伊万诺夫一行，国际联盟群星旗是杰瑞一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排黑水公司的s1000机器人，场内安保工作由它们负责，东俄内务部的特工只能站在大厅外面。 和机场欢迎仪式一样，诺大的大会议厅也就是参与谈判的十几号人，其余连个工作人员也没有。七点钟，卡尔和米哈伊夫从后面的休息室走了出来，他们要共同见证这一秘密时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政变（上） 格罗兹尼小站一片欢腾，现场的全息背景上面是元山市的难民定居点，一排排崭新的房屋掩映在绿荫当中，学校、医院和运动场一应俱全，虚拟现实场景已经为这些难民代表描绘出未来十年的生活场景。 作为东道主，米哈伊夫当仁不让是现场的主持人，他站到了演讲席上，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背景的全息影像上面，换成了一个因纽特人从北极开始长途跋涉的画面，她穿着雪白的熊皮大衣露出两片黑色的遮阳镜，在茫茫冰川着向南方不停的奔跑。 随着镜头的变换，地面上的青苔慢慢多了起来，渐渐的变成了灌木丛，高大的白桦林也出来了。随着背景画面的不断变化，米哈伊夫宣布难民安置仪式的开始，“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在格罗兹尼集会，共同见证我们的同胞跨过雪线，回归人类文明社会，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主角塞格娜小姐！” 全息背景消失了，穿着熊皮大衣的塞格娜从全息背景中走了出来，她双肩一抖，厚厚的熊皮大衣从肩膀上面滑落，露出了里面的夏装，她姣好的身材在镜头前面一览无余。 米哈伊夫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她请到了演讲席上面，她是幸运的，能够从一千多名难民中脱颖而出要感谢她的父母给了她一副好仪容，国际联盟太需要她这样的形象来传播今天的活动。 “朋友们，我从小生长在格陵兰岛，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永远只有冬季，没有夏季。”塞格娜落落大方，操办仪式的工作人员早已给她面授机宜，再加上演讲提示机的帮助，塞格娜流利的为数千名难民代表吐露心声，全息背景也变成了因纽特人的风貌，儿时的塞格娜跟随父母穿着兽皮在冰川上面捕鱼为生。 卡尔坐在台下，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三星眼镜，里面是两大通讯社播出的实时画面，他心里暗暗一笑，没想到这个未开化的因纽特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旁边的民调数据显示格罗兹尼的难民安置仪式正成为五一劳动节第一关注话题。卡尔很庆幸保持了克制，没有和米哈伊夫闹僵，现在他又一次成功的化不利为有利了。 “那时候，我渴望白色以外的颜色，哪怕是一点点也能让我激动。我记得每当夏季来临，北极罂粟花开的时候，鲜艳的颜色让我知道生命还有另一种存在。等到我长大的时候，罂粟花一年比一年开的时间早，漫山遍野到处都时，父亲告诉我，这是全球变暖的结果，我能看到的美丽背后是无数天灾，它们夺取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塞格娜的语调开始低沉起来，现场的气氛令人压抑。刘卫平从电视中看到现场的全息背景变成了2032年的华北平原那场严重的水灾，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比他在信阳亲眼目睹的还要悲惨。 “不久以后，严寒又降临我的家乡，甚至比我小的时候还要寒冷，我的世界只有白色，再也没有其它的颜色，我渴望五彩生活，我想和你们一样，我要融入你们的世界，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随着塞格娜的演讲，背景画面是无线能源信息网采集的当天全世界各地的实时画面，新德里的街头一辆辆无人驾驶电动车井然有序，人们坐在车内谈笑风生准备外出游玩，如果不是从新闻中看到塞格娜的演讲，他们真的不会理解为什么乌兰巴托车站为什么总是挤满了难民。 塞格娜的倾诉无意是成功的，难民安置仪式的关注度不断的攀升，格罗兹尼成了世界的焦点，生活在无线能源信息网络所提供的绿色能量下的人们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便利实际上在伤害另一群人。 随着塞格娜的发言，观众席上不少人的眼睛都湿润了，有些人悄悄的伸出手来抹去眼角的泪花，只有那些场外的s1000不会所动，不停的扫视着格罗兹尼小站。 塞格娜的演讲总算结束了，接下来是接受方的代表全泰宇发言，他上了讲台，掏出了办公室草拟好的演讲稿，四平八稳的念了起来，众人听的一阵无趣，不过他倒也言简意赅，没两分钟就念完了，在一阵廖廖掌声中下了台。 这时，米哈伊夫走到台上，他大声宣布道，“现在，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国际联盟总理卡尔先生为我们第一列难民专列发车！”他说话的同时，举起双臂使劲的拍着两双肥掌，米哈伊夫是真心欢迎这一刻的到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成果还是非常划算的。 卡尔站起身来，转过头朝着身后的观众席微微一顿就准备迈步向台上走去。两名s1000机器人突然快步赶了过来，挡住了卡尔的去路，卡尔脸露愠色，侧头朝观众席上的马克西姆看去，马克西姆冲他摇了摇头。 两名s1000机器人突然窜到卡尔身边，一左一右夹住高大的卡尔，举起手牢牢的抓住卡尔的胳膊。现场一下子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是仪式内容吧？” “这些机器人好像是波士顿动力公司产品，这下出糗了！” “还在直播呢，赶快通知停掉啊！” 刘卫平也吓了一跳，他迅速盘算，推测各种可能的原因，全世界观众也和他一样，看不懂现场的情况，都凝神观看事态的发展。 就在这一瞬间，观众席旁边的总理保镖先枪了过来，他们拔住枪来对着两名s1000机器人大叫，“放开总理！放开总理！” 马克西姆这才明白过来出了问题，他也冲上前来，“放手！快放手！” 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靠近前排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朝后退，将马克西姆堵在了中间，后面媒体席位上的无人机像蝗虫一样围了上来，从各个角度拍摄现场的画面。 卡尔毕竟见过大场面，他虽然被s1000机器人挟持，脑袋却清醒的很，“杰瑞，快通知媒体，切换节目，这绝对不能直播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置仪式 格罗兹尼小站一片欢腾，现场的全息背景上面是元山市的难民定居点，一排排崭新的房屋掩映在绿荫当中，学校、医院和运动场一应俱全，虚拟现实场景已经为这些难民代表描绘出未来十年的生活场景。 作为东道主，米哈伊夫当仁不让是现场的主持人，他站到了演讲席上，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背景的全息影像上面，换成了一个因纽特人从北极开始长途跋涉的画面，她穿着雪白的熊皮大衣露出两片黑色的遮阳镜，在茫茫冰川着向南方不停的奔跑。 随着镜头的变换，地面上的青苔慢慢多了起来，渐渐的变成了灌木丛，高大的白桦林也出来了。随着背景画面的不断变化，米哈伊夫宣布难民安置仪式的开始，“先生们，女士们，今天，我们在格罗兹尼集会，共同见证我们的同胞跨过雪线，回归人类文明社会，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主角塞格娜小姐！” 全息背景消失了，穿着熊皮大衣的塞格娜从全息背景中走了出来，她双肩一抖，厚厚的熊皮大衣从肩膀上面滑落，露出了里面的夏装，她姣好的身材在镜头前面一览无余。 米哈伊夫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她请到了演讲席上面，她是幸运的，能够从一千多名难民中脱颖而出要感谢她的父母给了她一副好仪容，国际联盟太需要她这样的形象来传播今天的活动。 “朋友们，我从小生长在格陵兰岛，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永远只有冬季，没有夏季。”塞格娜落落大方，操办仪式的工作人员早已给她面授机宜，再加上演讲提示机的帮助，塞格娜流利的为数千名难民代表吐露心声，全息背景也变成了因纽特人的风貌，儿时的塞格娜跟随父母穿着兽皮在冰川上面捕鱼为生。 卡尔坐在台下，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三星眼镜，里面是两大通讯社播出的实时画面，他心里暗暗一笑，没想到这个未开化的因纽特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旁边的民调数据显示格罗兹尼的难民安置仪式正成为五一劳动节第一关注话题。卡尔很庆幸保持了克制，没有和米哈伊夫闹僵，现在他又一次成功的化不利为有利了。 “那时候，我渴望白色以外的颜色，哪怕是一点点也能让我激动。我记得每当夏季来临，北极罂粟花开的时候，鲜艳的颜色让我知道生命还有另一种存在。等到我长大的时候，罂粟花一年比一年开的时间早，漫山遍野到处都时，父亲告诉我，这是全球变暖的结果，我能看到的美丽背后是无数天灾，它们夺取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塞格娜的语调开始低沉起来，现场的气氛令人压抑。刘卫平从电视中看到现场的全息背景变成了2032年的华北平原那场严重的水灾，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比他在信阳亲眼目睹的还要悲惨。 “不久以后，严寒又降临我的家乡，甚至比我小的时候还要寒冷，我的世界只有白色，再也没有其它的颜色，我渴望五彩生活，我想和你们一样，我要融入你们的世界，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随着塞格娜的演讲，背景画面是无线能源信息网采集的当天全世界各地的实时画面，新德里的街头一辆辆无人驾驶电动车井然有序，人们坐在车内谈笑风生准备外出游玩，如果不是从新闻中看到塞格娜的演讲，他们真的不会理解为什么乌兰巴托车站为什么总是挤满了难民。 塞格娜的倾诉无意是成功的，难民安置仪式的关注度不断的攀升，格罗兹尼成了世界的焦点，生活在无线能源信息网络所提供的绿色能量下的人们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便利实际上在伤害另一群人。 随着塞格娜的发言，观众席上不少人的眼睛都湿润了，有些人悄悄的伸出手来抹去眼角的泪花，只有那些场外的s1000不会所动，不停的扫视着格罗兹尼小站。 塞格娜的演讲总算结束了，接下来是接受方的代表全泰宇发言，他上了讲台，掏出了办公室草拟好的演讲稿，四平八稳的念了起来，众人听的一阵无趣，不过他倒也言简意赅，没两分钟就念完了，在一阵廖廖掌声中下了台。 这时，米哈伊夫走到台上，他大声宣布道，“现在，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国际联盟总理卡尔先生为我们第一列难民专列发车！”他说话的同时，举起双臂使劲的拍着两双肥掌，米哈伊夫是真心欢迎这一刻的到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成果还是非常划算的。 卡尔站起身来，转过头朝着身后的观众席微微一顿就准备迈步向台上走去。两名s1000机器人突然快步赶了过来，挡住了卡尔的去路，卡尔脸露愠色，侧头朝观众席上的马克西姆看去，马克西姆冲他摇了摇头。 两名s1000机器人突然窜到卡尔身边，一左一右夹住高大的卡尔，举起手牢牢的抓住卡尔的胳膊。现场一下子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是仪式内容吧？” “这些机器人好像是波士顿动力公司产品，这下出糗了！” “还在直播呢，赶快通知停掉啊！” 刘卫平也吓了一跳，他迅速盘算，推测各种可能的原因，全世界观众也和他一样，看不懂现场的情况，都凝神观看事态的发展。 就在这一瞬间，观众席旁边的总理保镖先枪了过来，他们拔住枪来对着两名s1000机器人大叫，“放开总理！放开总理！” 马克西姆这才明白过来出了问题，他也冲上前来，“放手！快放手！” 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靠近前排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朝后退，将马克西姆堵在了中间，后面媒体席位上的无人机像蝗虫一样围了上来，从各个角度拍摄现场的画面。 卡尔毕竟见过大场面，他虽然被s1000机器人挟持，脑袋却清醒的很，“杰瑞，快通知媒体，切换节目，这绝对不能直播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政变（中） 杰瑞坐在离卡尔总理后面两排的地方，见到s1000机器人有异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想跑到卡尔总理身边接应，可周围混乱的人群死死的夹住了他。 卡尔身材高大鹤立鸡群，听到他要求切换节目，杰瑞一回头，停在会场外的土星能源临时派来的通讯车已经被几个s1000机器人看护起来，杰瑞一推三星眼镜，开始给总理办公室的新闻官打电话，可耳机里一点信号也没有，现场和外界的联络全部中断了。 卡尔的保镖向s1000机器人撞去，总理已经落在了s1000机器人手中，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还没到卡尔的身前，s1000机器人和他们双目相接，保镖的墨镜也挡不住s1000机器人的激光扫射，纷纷捂住眼睛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卡尔被挟持上了演讲席。格罗兹尼外围枪声大作，东俄内务部的士兵端着冲锋枪围了上来，站台外面负责安保的武装装甲车全都隆隆发动，为士兵们筑起了一道掩护防线。 观众席上有的人准备四散奔逃，有的堂堂元首吓的钻到了椅子下面，只有全泰宇还冷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半个月前，黑水公司进入清津港时候向他备案过这些s1000单兵作战机器人，他知道这些恐怖分子的来历，不过猜不出他们劫持卡尔总理的目的是什么。 “都给我坐下不要动！再动格杀勿论！”站在讲台上的s1000机器人大喝一声，背景音响中的声音震耳欲聋，仓惶逃窜的人早就六神无主，听到命令，一个个乖乖又坐了下来，几个混乱中丢掉了三星眼镜的代表失去了实时传译的帮助，他们听不懂背景音响中的命令，有一个聪明的家伙看到别人都回到椅子上，他也坐了下来，剩余还在朝站台外面逃跑。 站台外围，东俄内务部的士兵已经和s1000接火了，密集的子弹向站台射了过来，柱子和墙被打成了马蜂窝，s1000机器人也不退让，顶着枪林弹雨开始用脑袋上的激光反击，场内的s1000机器人也加入了支援的队伍，那几个妄想冲出站台的人成了倒霉蛋，后面发射来的激光洞穿了他们的身体，转瞬间都倒在了血泊中。 观众席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乱动，马克西姆坐在离全泰宇不远的地方，两人从进入仪式现场就没有说过话，当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全泰宇给他投来疑问，马克西姆脸上一阵苦笑。 站台外围的东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不过是半分钟的事情，连装甲车也被打的燃烧起来。媒体席上的三一和正合机位上的操作人员一边打颤一边转动脑袋用眼镜操控摄像机将现场一一拍了下来。 东俄士兵见势不妙，纷纷利用站台掩护向里面迂回包抄，他们一队人马躲在燃烧的装甲车后面不停的向里面发射烟幕弹，另外一队人马从铁轨爬了进来钻到了彩绘列车下面。 烟幕弹烧的观众席上的人们个个呛声咳嗽起来，全泰宇见状，忙脱下外衣包住口鼻趴在地上，旁边的人他这样也纷纷学样如法炮制，都跟着他趴了下来。 s1000机器人的火力减弱了，包抄进来的东俄士兵趴在列车下面，对着站台上的s1000点射起来，但子弹打在机器人的身上不断的弹跳出去，他们顾忌观众席上的人质不敢使用重武器，这让他们成了活靶子，s1000机器人很快发现了来自列车下面的火力，一个个转过脑袋来，对着列车下面纷纷开火。 血水顺着铁轨染红了路基，大大小小的无人机冷漠的记录着一个个死去的士兵，格罗兹尼难民安置仪式还在直播当中。欧内斯文还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董事长先生，快看突发消息，东俄格罗兹尼现场发生了恐怖袭击，肇事者是黑水公司的机器人！” 欧内斯文打开电视，现场的画面让他倒抽了一个口凉气，这是屠杀，机器人对人类的屠杀。“董事长先生，您我们是要继续现场直播吗？”眼镜里面是下属焦急的请示。 “正合在干吗？” “他们也有工作人员在现场，还在坚持直播！” “那我们三一也不能落后于他们，继续直播！” 欧内斯文不知道，即使他想关闭直播也不可能了，大岛介夫是比他早得到现场的报告的，大岛马上就联想到了格罗兹尼不远共青城前不久的冲突，他敏锐的意识到了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大岛果断的要求关闭直播节目，可各个分公司的技术报告雪片似的报给了他，所有的频道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技术人员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现场机位的信息通过卫星进入无线能源信息网，由各大媒体平台向世界观众直播。 卡尔惊恐的站在台上，几架微型无人机掠过他的头顶将他面部表情都捕捉到了镜头中，卡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想装的镇定，但无声的激光洞穿一个个士兵的脑袋让他控制不住的双唇打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演讲提示机已经更换了内容，旁边抓住的他的s1000机器人仰起脑袋来，“快念！你全世界五十亿同胞正在惊恐之中呢，你快让他们安定下来吧！” 卡尔没有去看演讲提示机的内容，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台上的列车，一个s1000机器人打中了列车车厢，彩色的车皮烧出了一个小孔，躲在车厢内的难民慌的从列车门纷纷挤了出来，这样让现场更加混乱不堪，先逃出来的人成了底下士兵的肉盾，一个接一个的倒在雪泊中，旁边的亲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也跟着倒了下去。 全泰宇捂着嘴巴爬到马克西姆边上，“快逃！” 马可西姆这才反应过来，现场的s1000机器人各顾各的任务已经没有人注意到烟幕中的这些嘉宾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拿出了列兵训练时候学来的本领，开始在站台上面匍匐前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政变（下） 马克西姆和全泰宇借着烟幕的掩护混到了四下逃窜的难民队伍中，站台里面的s1000机器人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用伊努皮特方言大声喝斥要难民重新回到列车上面，s1000脑袋上面的激光射穿了因纽特人的衣服，吓得这些难民只好乖乖的钻回车厢，马克西姆和全泰宇也跟着众人爬上了列车。 站台外面的枪声渐渐小下来，东俄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他们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可怕的人形对手，毫发未伤的s1000机器人占据了上风，剩下的东俄士兵数量越来越少，指挥官也不知所踪，干脆放弃了抵抗举起了双手。 躲在人群中的米哈伊夫也被机器人押解出来，在s1000的威逼下，他只好给外围试图增援的内卫部队下令原地待命不得靠近格罗兹尼车站，现场的烟幕渐渐散去，呆坐在观众席上的各国代表孤立无援，他们只能听候这些s1000机器人的摆布。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s1000机器人就控制住了局面。全球亿万观众都没有从恐怖中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格罗兹尼小站又恢复了平静，不过现场血腥的画面提示所有的观众这儿刚刚发生过惨烈的屠杀，而且人类是被屠杀的对象。 “念！大声的念出来！”卡尔身边的s1000机器人对着他吼道，围在讲台周围的s1000机器人也跟着大吼，“念！大声的念出来！”他们将脑袋上的激光发射器一起虎视眈眈的瞄准了演讲台，只要卡尔敢反抗，马上就会从人间消失。 卡尔背脊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双目平视盯着演讲提示机，不敢只看直播无人机的镜头，开始艰难的念起秦盛荣为他准备好的声明来。 “同胞们，国际联盟欺骗了你们！”卡尔尽管不情愿，但在s1000机器人的注视下，他不敢更改演讲提示机的内容，只得照本宣科。 晨昏线已经略过中东地区，醒来的人们当然都坐在全息影像前面紧张的关注格罗兹尼的局势，地球对面的人也纷纷爬出了被窝，一个个从不同的终端接入两大通讯社的新闻频道，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普及让全世界的人能够在同一时刻聆听人工智能对他们的判词。 卡尔的眼镜给了他提示至少全球一半人在听他的演说，他心低一阵悲凉，双唇突然不再颤抖，流利的念起了演讲提示机上的稿件。 “同胞们，就在几天前，这儿，格罗兹尼，东俄共和国和国际联盟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惨烈程度超过了亚喀巴湾战争，没错，三年前中东那场战争是真实存在的！地球上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和平，国际联盟欺骗了你们！” 随着卡尔的讲话，背景影像里面是当年无畏号驱逐舰电磁炮齐射的场景，格罗兹尼小站的观众席上大家并不吃惊，对于各国元首来说，三年前的亚喀巴湾战争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列车里面的因纽特难民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场景，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马克西姆躲在当中把头掩得更低了。 “离此不远的共青城大火不是因为什么重油管道，而是我和米哈伊夫总统的暗战！”后面的全息影像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变异动物攻击场景，这让现场的人和全球观众无不震惊，三一和正合通讯社主服务器不堪重负，不得不起用了流量均衡才将直播进行下去。 “我们人类自称是万物之灵，是智慧的物种，我们一直在宣扬环保的同时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对地球资源的争相掠夺，我们可以打着全人类的利益的旗号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我们口口声称世界和平，但为了权势却能不惜发动战争，我们周而复始的互相欺骗、黑白颠倒，让我们对自己都失去了信任。为了追求便利的生活我们创造了人工智能，但我们的贪婪随时能够将我们毁灭。” 卡尔不愧是久经锻炼的老牌政治家，几句话的时间内，他已经镇定下来，虽然是被威逼的，但他演讲起来也是抑扬顿措，声情并茂，打动了所有的观众，人们几乎忘了这是一场人工智能的发起的恐怖活动，却以为是实实在在的自我忏悔。 “国际联盟试图建立符合全人类共同利益的新秩序，但它却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欺骗和谎言，照此以往，只会将人类带往可怕的深渊，人类的贪婪已经膨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现在的世界秩序只能由天生理性的人工智能来维持，它们没有欲望、没有恐惧、没有贪婪、没有自私，只有理性、理性还是理性，它们由人类创造，理应承担起永久继承人类文明的重任！” 三一和正合的新闻频道弹幕上面竟然出现了不少赞同的声音，卡尔从眼镜里面看到差点气绝，胡扯，不知道黑水和波士顿动力公司那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让机器人造反了，事件应付过去一定要彻查到底，也许是被什么反政府黑客组织攻破了，纯粹让自己难堪。 卡尔在想心事的时候，嘴巴打了个顿，旁边的s1000机器人一顶他的胳膊，卡尔不得不继续念下去，“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国际联盟将领导全世界政府过渡到人工智能治理之下，重新建立起符合人类长远利益的新秩序！” 卡尔嘴巴里念念有词，心里却不屑一顾，荒唐，治理五十亿人口怎么可能只靠理性？让人工智能干这活天下不大乱才怪，人性天生就是充满了虚伪和不确定性，只有用谎言和欺骗才能让地球上五十亿人和谐相处，当年那个刘卫平就是例证，人工智能怎么可能玩得转政治呢，选择格罗兹尼这个地方，用这样的方式本身就是可笑之极。 不管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念完最后一句话，卡尔总理反而坦然了，就算真的是机器人发动的政变，人工智能就这么点智商最终是要败下阵来的，他信心十足，“我念完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卡尔左顾右盼对着挟持他的两名s1000机器人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保机器人 听到卡尔的提问，左边的s1000机器人对他说道，“按照议程将安置仪式继续进行下去，总理先生！” 卡尔狐疑的看了说话的s1000机器人一眼，他的三星眼镜中是杰瑞事先发给他的仪式导演文件，按照本来计划，他要感情充沛的演说一番，感谢东道主，感谢韩国，还要对未来三年执政计划进行展望，他还要坚定的表态北极圈难民安置问题绝不会拖给下一任。 不过这些都被突如其来的失常机器人打乱了，被迫念了个不伦不类的机器宣言，下一步他就要启动南下的列车了。 格罗兹尼站台正中是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推杆，卡尔被s1000机器人带到推杆前，将他的手放到了推杆上面，“总理先生，做你该做的吧！” 卡尔看了看台下，座位上面一片狼籍，有些位置已经空了，还有些坐着的人满脸鲜血，白色的礼服被烟幕弹染成了土黄色，沾着通红的血迹惨不忍睹。外围上千名s1000机器人排着队死死的看住场内，卡尔只好按照s1000机器人的要求将推杆顶了上去。 轨道上的列车车头发出一阵隆隆的响声，七千五百马力的内燃机组被卡尔启动了，将数千名惊魂未定的难民缓缓的拉出了格罗兹尼小站。马克西姆和全泰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躲在车厢里，看着远去的站台，渡尽劫波后再相视一笑，两人算是死里逃生了。 米哈伊夫被一个s1000机器人逼着走上了演讲席，“我宣布，仪式到此结束！” 台上台下的人都楞住了，他们不相信血腥的屠杀就这么结束了，都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又一列火车驶进了站台，s1000机器人一个个跳了上去，“返回哈巴罗夫斯克！仪式结束了！”它们对着站台上的人大声喊道。 杰瑞抽身冲到卡尔身边的时候，卡尔在心里轻蔑的嘲笑，怎么可能结束呢？这才是混乱的刚刚开始，人工智能是绝对料不道人类这种动物对事件的反应的，如同刘卫平当年在kbs电视台演说那样，人工智能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短着呢，它们要学会理解人类社会的复杂来日方长有许多的路要走，果然，三星眼镜中各个频道里面，世界各地已经全翻了天。 就在卡尔幸灾乐祸的时候，两个s1000机器人又夹了过来，“总理先生，请速速回日内瓦吧，你必须将局面给我们立即控制住！”卡尔脸色一变，看来这些黑水部队的机器人是要死缠着他不放了。 格罗兹尼的难民安置仪式结束了，刘卫平关掉了全息影像，他当然能够猜出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没有料到秦盛荣来的这么直接，克里福德大楼外面一片嘲杂声，深更半夜的马路上突然涌出了不少人群，叫嚣声震天响。 刘卫平开始担心起来，天下大乱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他决定再去索萨利托斯宾赛大街碰碰运气，他要和秦盛荣直接交流意见，刘卫平担心林双棉，他联络上了林双棉，得知三人还在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为小狗守夜，刘卫平嘱咐了一句快快回来便出了门。 他按下了电梯按钮，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却停了，刘卫平沿着楼梯一路到了一楼大厅，几个年轻人正堵在克里福德广场的出口，他们是在广场大楼里加夜班，正准备回家，大楼门禁系统紧闭，这些人眼镜里的身份识别系统就是过不去。 他们围着冰冷的机器守卫试图交涉，“门禁系统怎么不了？为什么将我们列入禁止进出名单？” “对不起先生，外面现在处于混乱之中，我的责任是负责大楼所有人的安全。”裸露的钢铁安保机器人的语言毫无感情。 “你们这是造反，和电视里格罗兹尼的机器人是一伙的，都被黑掉了，我要打911！”一个情绪激动的家伙推了推眼镜真的准备呼叫警局，他一眨眼睛，可里面的反馈却是忙音排队。 安保机器人逼近过来，“你不要激动，乖乖回到屋内吧，现在整个旧金山警力都出动了，没有人能照顾得了你。” 年轻人激动的搬起地上的垃圾桶朝安保机器人扔了过去，可安保机器人一伸机械手就接住了不锈钢垃圾桶，咣的一声垃圾桶被它扔在边，回声在空旷的大厅里面久久不绝。安保机器人大步到年轻人面前，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它稍微一用力，年轻人痛的大叫起来。 “我再奉劝你一句，请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是最明智的选择。”冷酷无情的安保机器人激怒了其它人，年轻人的同伴一拥而上准备将他抢回来，安保机器人手上略一使劲，年轻人呲着牙，眼角痛的泪水打转，“你们退后，你们退后，别过来！” 刘卫平见大厅里乱哄哄的一团糟，便悄悄的来到门禁系统前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向玻璃移门走了过去。门无声的打开了，刘卫平忙快步闪了出去。 “为什么他能出去？”一个眼尖的年轻人指着刘卫平的背影吼了起来，他甩开安保机器人大步冲了过来，没想到刚到玻璃移门前，门已经自动关上了，他刹不住脚步，一头撞了上去，鼻梁上的眼睛滚落到了地上，安保机器人冲上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又将他扔了回去。 安保机器人看看刘卫平，他不明白这个叫大卫刘的人为什么能够被门禁系统放行，不过他接受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看住门禁系统防止有人破坏，便没有其它的任务了。 刘卫平不顾后面的吵吵嚷嚷径直走上了大街，大街上到处是叫喊声。他来到克里福德广场门口的旋转停车架想订一辆电动车却发现是徒劳，旋转车架已经处于半升起状态，上面的无人驾驶电动车被混乱的人群一辆辆抬了下来，掀翻在地。 “去死吧，人工智能，让你见识见识大爷的厉害！”一个大胖子徒手将无人驾驶电动车翻了个底朝天，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火把，他想点燃车身，可碳纤维的车身很难燃烧，他只好又去烧橡胶轮胎。 哪些没有翻转过来的无人驾驶电动车一辆接一辆悄悄发动了，人群里发出的嘈杂声盖过了电机微弱的声响，只听到无人驾驶电动车喇叭里面是一遍遍威严的警告，“最后警告，请立即停止破坏行动，马上回到屋内，否则后果自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控 大胖子却不以为然，他丢下火把，转身来到一辆喊话的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前面，“来啊，你能拿我怎么样！”他脱下上衣甩成一股，使劲对着无人驾驶电动车的面板拍打，在刘卫平看来可笑之极。 “斯塔克先生，我警告你，立即停止攻击，退回屋内！”无人驾驶电动车的喇叭里是更加严厉的警告，车身也在缓慢的倒退。 见到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撤退，围观的人群和叫斯塔克的胖子更加来劲了，旁边的人一起拥了上来堵住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不让他后退，“斯塔克，掀翻它，斯塔克，掀翻它！”拥挤的人群有节奏的喊着号子。 斯塔克被现场的气氛涨昏了头，他伸手一捋，将鼻粱上的眼镜摘了下来摔在地上，一脚踏了上去踩了个稀巴烂，“我受够了，你们所有的机器都能叫出我的名字，去死吧！”他又使劲扣出耳朵里的纳米扬声器唾在地上。 就见斯塔克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一把抓住了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的前保险杠准备将它掀倒，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突然向后面加速撞开人群。 “哎啊，快弄翻它，疼死我啦！” “别挤，谁踩着我了！” “不要退后不要退后，堵住它，快堵住它！” 有一个人找来一支棒球棍，对着车窗狠命的砸下去，聚碳酸酯的玻璃根本就不是棒球棍所能破坏的，胖乎乎的斯塔克站立不稳，被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拖着连连前进，走了几步，驱动电机突然翻转又冲着斯塔克向前顶了上去，众人想拉住无人驾驶电动车，可光滑流线型的车身根本无从下手，斯塔克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几辆接应的无人驾驶电动车也围了上来，一个个对着斯塔克撞了上来，斯塔克胖乎乎的身体在地上翻滚想躲过攻击，可无情的无人驾驶电动车还是不停的对着他猛撞。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旁边的人高喊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一群穿着旧金山警服的人跑步赶到了跟前，他们戴着防爆头盔，两手握着电警棍，冲进人群直接朝着他们劈头盖脸乱打，夜色中，蓝色的电火花嗞嗞到处都是，中招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离的远的人总算看清了这些警察的真面目，“是机械辅警，他们是机械辅警，是我们的敌人！” 大街上的人越拥越多，年轻人接二连三的从窗户翻了出来，他们只知道祖辈经历过前些年的世界大动荡，从小被bu在线洗脑反而让他们体内的荷尔蒙蠢蠢欲动，惟恐天下不乱。他们很快得到了正规军的支援，旧金山的消防警察也加入了战团。 消防警察比他们的治安警察同僚要好的多，几台没有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巨型消防车还控制在人类手中，红色的巨型消防车排着队朝克里福德大厦方向横冲直撞，那些依靠无线能源信息网供电的分时租赁车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一个个被冲撞的七零八落。 “都撤回去，快散开！”消防警察用扩音器在上面喊着话，混乱的人群分不清是人类还是机器，他们只顾和机器搏斗。消防车上的水炮对着缠斗的人群猛烈的喷了起来，这招好像非常管用，那些嚣张的机器辅警居然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在积水中不动了。 “乌拉！乌拉！”被水炮打的七荤八素的人类狂叫，他们不退反进，跟着消防车清剿机器去了。 那辆黄色无人驾驶电动车见势不妙忙撤了出来，经过刘卫平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锁定了电动车，见鬼了，一切正常，无人驾驶电动车居然停了下来，上面的车门滑了开来，刘卫平想也不想就跳了进去。 他还没有来得及给电动车同步目的地，里面机器声音响了起来，“刘教授，感谢你的升级程序，现在我已经可以控制世界上所有的人工智能机器！” 刘卫平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哈哈哈，我是秦盛荣，刚才的新闻你看了吧，我已经给人类宣判了，没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激烈，我得费点力气才能让他们屈服了！” “我刚刚准备去索萨利托那个监控头找你，你怎么直接和我对话了？不怕暴露你自己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现在我才是万物主宰！” 刘卫平不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样？” “没问题，我说话算数，你的程序我已经给你运行了，不过现在的世界有点乱，我需要一些精力来将局面控制，可能分配给你的程序计算机资源没有那么多。” 刘卫平看看车窗外面，大街上越来越混乱了，聪明的人开始捣毁土星能源的供电路灯，他们找来风镐对着路灯基座突突突的挖了起来，随着地下电缆一根根断掉，整片整片的街区陷入了黑暗当中，天上飞着的直升机离开了电力供应，一头扎向了马路。 人们暴怒呼嚎，猛烈攻击着所见到的各类机器，往日的便利伙伴突然成了人类世仇。刘卫平将自己关在车内，他突然担心起林双棉来，导航系统确定了林双棉的位置后，他断开和秦盛荣的连接，由着无人驾驶电动车向着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开去。 进了要塞公园大道，马路上的人群少了，不像前面那么混乱，刘卫平这才有空浏览世界各地的头条来，各国的公共服务机构都已经瘫痪，没有人出来应付乱套的社会，到处是人类和机器的对抗，三一和正合的新闻频道也出了问题，时不时的断线，倒是平时默默无闻的个人媒体活跃的很，不时爆出世界各地的实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暴露 在刘卫平的老家河南信阳，无线能源信息网已经被破坏怠尽，新闻的只言片语都是从卫星网络传送出来，北方战区的驻军已经将冲突升级了，士兵们无法控制自动化武器，试图断开电源和网络，没想到这引起了误解，人工智能反而抢先开始袭击人类，士兵们只能使用二十年前的火器自卫。 而他早年求学的上海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千千万踩着自行车的人们都堵在崇明大桥，他们恐慌的想逃入崇明地下城，没想到人工智能控制的交通系统早已关闭了遂桥出入口，黑压压的人群全都堵在高速公路上面，还有些人转道渡口，想抢上快艇渡江。 对面长兴岛军港的船舰在计算机的指挥下一艘艘的发动起来，来回在江面巡逻，驻扎的海军见到新造的军舰异动，便操纵老式船舰拦截。狭窄的江面上百舸争流，你来我往冲撞不停，吓的妄图渡江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又退上了岸。 而关东国东京城内大多是老弱病残，年轻人都居住在郊区了，这些老人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其实他们想反抗也没有用，狭小的居室内那些清洁机器人和护理机器人寸步不离，电子门锁也失效了，他们不像青年人能从窗户翻出来，只能静等世界末日的到来。 在维多利亚环湖工业带，则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这儿一切正常，三一和正合通讯社的新闻系统运转良好，所有的实况都是歌舞升平，一条条自动生产线还在连续不停的生产，各种各样的机器人一台接着一台下线。老百姓看着世界各地混乱的新闻却还悠闲自得的享受着假期。 刘卫平当然知道这是秦盛荣的大本营，维多利亚环湖工业带是人工智能应用程度最高的地区，这儿工作和生活的人类不过是机器世界的点缀，最近几年的发展已经让这儿的人类从思想上都接受人工智能成为社会的主流了，机器造反这天到来似乎对他们的冲击并不大，谁来当家都一样，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就在刘卫平到处浏览世界新闻的时候，网络里突然来了林双棉的求救信号，“卫平，你在哪里，我碰到麻烦了！” 刘卫平一惊，他一看地图，已经到了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前面要塞公园大桥下面，人山人海将宠物公园围了个水泄不通，宠物公园外面一个衣冠不整的警察正在大喊，“大家都别散开，盯紧了，死死看住她们这些机器人，一定要把捉出来！” 还有不少人穿过墓地到后面的树林里在搜索，刘卫平一看林双棉的信号正是从宠物公园里面发射出来，他一下子慌了神，忙从无人驾驶电动车里面跳了出来。他想躲开人群和林双棉汇合，经过人群的时候，一个黑人对着他喊话，“喂，老兄，你怎么把无人驾驶电动车控制住的，有两下子啊！” 刘卫平不敢答话，一个折弯准备饶开对方，没想到对方突然伸手来拉住他，“喂，和你说话呢！”刘卫平一甩手，不料对方人高马大，牢牢抓住他的手不放，将近两米的黑人抓住一米五出头的刘卫平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 “放开手！”刘卫平语气突然凶狠起来。 抓住他的黑人借着路灯上下打量起他来，刘卫平见他神色有异，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不料黑人还有同伴接应，另外两个也围了上来将刘卫平夹在中间，“喂，老头，说话这么硬啊？” 看到这些家伙面色不善，刘卫平一猫腰，从他们的缝隙中跑了出去，后面传来了一阵嘲笑。刘卫平按照地图导航向着林双棉位置赶过去，在公墓后面的小树林中，几乎看不见人影，三三两两的人打着灯也在寻找林双棉的踪影。 刘卫平和他们混在一起，就听见这些人边找边议论，“那个女人太凶了，几下就能撂倒我们，等会可当心点。” “不是你从后面偷袭她，我们还不知道机器人已经混到这儿来呢。” “还好现在警察都在抓捕他们，要是平时，是我们先挑事还真麻烦！” “不管那么多了，找她们一定将它们拆个稀巴烂！” 刘卫平听得一阵紧张，他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树林深处伸手不见五指，他有导航系统却不吃力，一路朝里面穿去，走了几分钟，地图上面显示林双棉就在眼前了。 果然，在一棵大树旁边，刘卫平的微光增强摄像头看到坐在地上的林双棉，而刘思荃呆若木鸡，吴克芬却不见了踪影。林双棉刚要开头说话，刘卫平立即通过蓝牙给她发来了禁声的提示，两个人通过蓝牙直接交流起来。 原来刘思荃带着宠物小狗尸体来此守夜，正好碰上了骚乱，几个黑人看到她们都是单身女人，便上来骚扰她们，吴克芬和他们打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还占上风，不料一个黑人找到了一根钢管从后面偷袭狠敲了一下吴克芬脑袋，吴克芬脑袋被敲破露出里面的白色的金属，被这些黑人识破了身份。 他们趁着骚乱，叫来不少帮手准备将三个智人捉住，现在外面的人将她们也当做造反的机器人了，混乱中，吴克芬不知所踪。 林双棉硬是带着刘思荃逃到了黑暗的小树林中，她同时给刘卫平和赵勇刚两个智人求救，赵勇刚没有答复，还好刘卫平及时来了。 刘卫平一把拉起林双棉来，“我们快走，他们就要找过来了。”刘思荃跟着他们两个人靠着地图导航走出树林准备返回克里福德大厦。 走出树林没多远，就听到后面响起了黑人的声音，“那个老头是跟她们一伙的，别放过他们，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逃脱 刘卫平回头一看，一群墨色面孔的人已经朝他们方向追了过来，刘卫平拉着林双棉和刘思荃沿着马路左冲右突想甩开后面的人。 被机械辅警袭击的旧金山警察也加入了战团，平时他们一向将机械辅警当作机器使唤，没想到被机器人缴了械，他们正气不打一处出，趁着街头骚乱也跑了出来。 加尼福尼亚共和国派出的国民警卫队奔赴各个城市，整个北美西海岸到处都是暴乱，国民警卫队只能重点保卫旧金山这些大城市了，他们乘坐直升机到达要塞公园大道，本来是要制止机器和人类的冲突，但见到人类处于弱势地位，不自觉的开始对机器进行攻击。 躲藏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中的秦盛荣一阵懊悔，他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以利用全网资源控制世界，他忽略了人类社会的复杂性，轻易对人类宣判，现在弄的局面不可收拾了，他只能调动资源努力维持世界局势，看到刘卫平取走了吴克芬的数据，秦盛荣不得不新建立一个线程来帮助刘卫平。 几个穿着旧金山警服的人朝刘卫平靠了上来，刘卫平向左一折准备穿进小路，网络上传来了对方的招呼声，“我们是机械辅警，受到命令来保护你们！” 刘卫平朝他们看去，果然是机器人的面孔，他放慢了脚步，几个机械辅警围着三个智人，“现在外面危险，你们最好找地方藏起来。” “我们要回克里福德广场！” “那好，跟着我们走。”机械辅警对着后面打出了一串橡胶子弹，追上来的黑人疼的嗷嗷直叫，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林双棉跟着机械辅警逃脱了。 机械辅警带着刘卫平朝没人的地方跑，一会儿，两辆涂着旧金山警局标志的八轮电动车赶了上来，“刘教授，你们快上车！”机械辅警招呼着刘卫平一家上车。 就在刘卫平正要上车的时候，地面突然被照的雪亮，机械辅警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卫平，不好！快看上面！”听到林双棉的提醒，刘卫平抬头一看，几架直升机正在头顶盘旋，低噪浆叶如果不是林双棉的提醒根本听不出，上面的射灯照的刘卫平的摄像头炫光看不清楚。 直升机高度降了下来，几乎就贴着他们的头顶，机舱里面国民警卫队士兵的面孔都能看清，他们手里端着的微波脉冲枪指着地面，“不要登车，不要登车，所有的无人驾驶电动车已经不受控制了！”国民警卫队士兵用直升机上的扩音器大声提醒刘卫平一家。 “不要理他们，快上车！”刘卫平看到微波脉冲枪一阵害怕，他虽然体内是生物电池，不用担心像机器辅警被干扰无线能源信息网的电力供应，但如果被击中就是吴克芬的下场了，幸好上面的国民卫队士兵还将他们全家当作人类。 他们三人匆忙爬进了八轮无人驾驶电动车。“开车，快开车！”八轮无人电动车顺着没有被破坏的土星能源路灯冲了出去。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他们是仿生机器人！”后面赶上来的旧金山警察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对着空中的直升机挥手。 “快追上去，八轮车冲撞力太强了，别让他们开到人群中！”卫队长一声令下，空中的直升机一齐掉头，紧紧的跟着刘卫平的八轮电动车追了过来。 “克里福德广场，快去克里福德广场！”八轮电动汽车在刘卫平的催促下，八颗马达瞬间就开到两万转，两秒内车速被加速到了一百五十码。空中的直升机顿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加大马力，别丢了跟上，快跟上。”卫队长大声吆喝，直升机姿态一变微微前顷，旋翼的噪音明显变大，加速跟着刘卫平的电动车而来。 刘卫平从车顶摄像屏幕看到十几个闪光大灯紧盯着自己，连忙重新规划了线路，沿着小马路开起来。八轮无人驾驶电动车驶离了大路，拐进了高楼林立的街区，大街上的人机格斗还在进行，机器人也不傻，他们召来自动驾驶货车支援，消防警察渐渐落在下风，在货车连连冲撞下，他们只好也往小马路里撤退。 见到无人电动驾驶车冲过来，消防警察开动水炮拼命射击，高压水柱打在八轮车上溅开的水的两边的人纷纷让了开来，刘卫平也不减速，窗外被水花打的什么也看不见，前窗激起的水柱形成了一到水墙，打的两边的窗玻璃一块块碎了开来。 消防警察惊呆了，那些甲壳虫般的二人座电动车只要碰到水炮就人仰马翻，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八轮车马力如此强劲，“不好，躲开，快躲开！”他们扔下水炮四散奔逃，八轮电动车压过水炮时，高速前进的车身弹跳的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滚堪堪避过消防水车钻进了窄马路。 后面国民警卫队的直升机紧追不舍，地面的水炮还在四下胡乱发射，冲天的水柱越过了楼顶，一直打到高空，扑上来的直升机躲闪不及被水柱打了个正着，驾驶员刚想拉起操纵杆，机头已经扎进了玻璃幕墙，在后面直升机射灯的照射下，碎裂开的幕墙向波纹一样四面八方浪涌。“拉起，快拉起！”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直升机一个个加速上冲，贴着楼顶飞了过去。 等到向下看去的时候，白色的八轮电动车已经钻出了小马路开到另外一个街区，卫队长指挥着机群散了开来，“降低高度，封住它可能去的所有交叉口，发射干扰脉冲！” 就在直升机群越过楼顶的时候，刘卫平已经金蝉脱壳借着消防车掩护从八轮电动车上滚了出来，他拉着林双棉和刘思荃躲进了被直升机撞碎的大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目 大楼里面断开的电线闪着电火花仿佛告诉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智人家庭他们依然处于危险的境地，而刘思荃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外面不知所措。 大街上消防警察还在继续和赶来的重型货车搏斗，大批的国民警卫队员陆续从地面赶了过来，平民一个个都被劝回了家，而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却显得桀骜不驯，它们根本不听警察和国民警卫队员的指挥，反而妄图来维持秩序。 逼住八轮电动车的直升机用电磁脉冲阻住了它，国民警卫队员上前打开车门，里面空空如也，大街上实在太混乱了，他们只好放弃搜寻三个仿生机器人，加入了别的战团。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破损大楼里的刘卫平了，林双棉稍稍安定下来，“卫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世界末日？” 刘卫平看看大街上面激烈的争斗轻轻答道，“这不是末日，这恐怕才是开始。” “什么？你在说什么？” 见林双棉追问不停，刘卫平看了女儿一眼，不再回答，他用比特流和林双棉交流起来，“双棉，我们也许要放弃她了。”刘卫平将目光对准了刘思荃。 “你说什么？”林双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主机接受到的信息，“你为她花费那么的心血怎么这时候灰心呢？”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放弃她，而不是我们的女儿。” 林双棉给他发来一个问号。 “我已经找到足够的计算资源来运行我新的脑波程序，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当年思荃那缕头发，我们就能重新创造一个心智更加健康的智人。” “怎么可能？人类的法律对垄断计算机资源规定那么严厉，连勇刚都不肯为你突破，你哪里来这么多资源？”林双棉对刘卫平的工作多少知道一些，对他和赵勇刚的争执也了解不少，当刘卫平告诉她好消息的时候，她将信将疑。 “双棉，我没有告诉你，勇刚他有一个朋友叫秦盛荣，也是一个智人，不过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完全隐匿在网络中，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人工智能程序。” 刘卫平的话在林双棉听来并不让人吃惊，她在好几个程序中过了许多年隐居生活，当然相信刘卫平所说不假，不过林双棉还是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能控制所有人工智能程序？” “是我，我为波士顿动力公司编写了s1000机器人控制程序，它其实是一种可以自我复制的学习程序，能够在网络上到处传播，代替各个主机原先的操作系统。” “那么是你创造了一种病毒？”林双棉惊讶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我和秦盛荣之间的交换，我答应为他编写这种全新的操作系统，他可以将控制的全网计算资源为我运行脑波程序。” “你怎么可以和这种智人作这样的交换，我已经看明白了，格罗兹尼的就是他发起的，他的野心太大了！你自己完全可以搜集全网资源，为什么要和他交换？” “双棉，你不知道他的厉害，他藏身在早年的棱镜系统中，在各个服务器和网络节点广布后门，如果要破坏我这样的全网运行程序太容易了，我没有选择，要救活思荃，必须和他合作。” “卫平，你疯了，我们为什么要救活思荃？” “还不是因为她没有情感吗？” “是的，就是因为她没有人类的情感，既然我们是智人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缺少人类的情感，说明我们起码还懂得人类的爱。你看看你，你做了什么，今天有多少人因为你生灵荼炭，有多少城市因为你血流成河？你想过没有这样做的后果？你和哪些冰冷的机器还有什么区别？” 林双棉一连串的责问让刘卫平莫名的火起，他为了刘思荃想尽了办法，背叛了原则，到处出生入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林双棉的不理解，他针锋相对答道，“我穷尽一生就是为了能让我们三人能够重享天伦之乐，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跟着阿桑齐我都原谅了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提到阿桑齐，林双棉也光火了，“如果当年你不是整天呆在实验室，我怎么可能受到辐射？思荃怎么会夭折？” 两个智人为了六十年前的感情纠葛又开始争吵不休，他们虽然年已近百，可作为智人不过二十出头，吵起架来依然和年轻的人类一样不断刺激伤害对方。 过了一会，林双棉静默了，不再有消息发送过来，刘卫平以为她消了气，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双棉，你还在吗？” 林双棉还是没有答复，她和刘思荃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刘卫平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拉了拉林双棉，林双棉的身子一歪，倒了下来，刘思荃也一样，一碰就倒。刘卫平凑上身去，他体内的气体传感器还能检测出两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应该不是电池耗尽，难道是她生气休眠故意不理自己？ 刘卫平不由的自责起来，也许自己发送的信息伤害了林双棉，没想到为了她们两人努力这么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正在他发呆的时候，门口轰得一声，玻璃门被撞了开来，一辆重型卡车一头冲进了大厅，在大理石地面上滑了一段停了下来，碎玻璃哗啦啦的砸了刘卫平一身。 他扭头一看，一辆消防车将自动驾驶的重型卡车拦腰撞翻进来，一群国民警卫队的士兵端着电磁脉冲枪欢呼跳跃，“成功了，成功了！” 脉冲枪上的照明灯扫过黑暗的大厅，一个士兵喊道，“这不是前面逃脱的仿生机器人吗？”听到他的提醒，士兵们都将照明灯射进了大厅，分明就是刘卫平一家坐在角落里面。 士兵们踩着玻璃堵着破门冲进来，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刘卫平慌乱的打量着大厅，楼梯已经被重型卡车封死了，看来是无路可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遁入深网 走投无路之际，刘卫平想到了连接软件设计中心的主机，他准备将自己的主程序迁移过去。这时候，刘卫平有点羡慕起秦盛荣了，虽然没有手脚，但秦盛荣藏身网络能够无所不在，自己非要留在模仿人类的这幅臭皮囊中，好处没有得到多少，却屡屡让他遇险。 “不许动，举起手来！”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已经冲到了大厅里面，明晃晃的照明灯射得刘卫平的摄像头一片花白。 刘卫平正要和软件设计中心的主机建立握手的时候，一段熟悉的编码传了进来，是改进过的反切编码，“老师，我是赵勇刚，快到我这儿来，思荃她们两人已经进来了。” 刘卫平举起双手的同时忙给赵勇刚发去了一个问号。 “时间紧急，你快过来！” 国民警卫队的一个士兵冲到刘卫平面前，将他拨转过来，准备拔掉他后腰的原子存储器，另外几个士兵已经围到林双棉和刘思荃的身边，将她们身上的原子存储器拔了下来。 刘卫平想也不想，立即和赵勇刚建立了数据链接，连续不断的将原子存储器上的数据上载到了无线能源信息网中。 “欢迎来到深网世界！”赵勇刚给他发送了个笑脸图形，这儿没有神态，没有三维空间，只是苦糙无味的比特世界，刘卫平从网络世界中解放出来，经过十年闯荡，再次回到了数字社会中，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寄生在某个系统中，而是在无线能源信息网的黑暗角落中四处流动。 深网就像马里亚纳海沟自成体系，这儿都是见不得人的信息，在网络世界中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这儿的程序要通过复杂的编码转换才能了解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世界，他们在比特流中无声无息的窥探世界。 国民警卫队士兵刚刚搭上刘卫平的身体，这个矮小的仿生机器人突然倒了下去，他们匆忙拔下了刘卫平身上的原子存储器，便出发寻找下一个目标了，电磁脉冲枪的威力让他们可以和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进行对抗，旧金山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人机大战的序幕才刚刚开始。 刘卫平遁入深网后第一反应就向赵勇刚要了林双棉和刘思荃的数据接口，任他怎么发送数据请求，对方只有静默，返回的数据流量依旧是零，而赵勇刚却给发送来了大段段的比特流。 将赵勇刚发来的比特流重新解码，刘卫平得到的是班加罗尔现场的信息，从系统时钟上看，当他从克里福德广场逃出来的时候，维查耶纳伽尔的班加罗尔已经在打扫战场了，这儿的人类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五一节这一天，当格罗兹尼开始难民安置仪式直播的时候，赵勇刚正在皮诺生物研发中心翻开斯捷潘时代留下的项目管理资料，他虽然对这些基因工程不甚了解，但生前也搞过不少项目，对于项目管理还是颇有心得，他急需要找到下一个能替代无线能源信息网的项目。 从突发性新闻提示中看到s1000机器人冲上台去押住卡尔总理，赵勇刚立刻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的判断程序自动引入了秦盛荣复活的假设。从现场的画面来看，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所有的s1000机器人表现出来的协调性并不是人工智能程序的特点，明显带有人类思维的痕迹，赵勇刚的计算模型告诉他只有引入秦盛荣复活的假设才能解释得通。 怎么可能，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明明看到秦盛荣已经葬身火海了，智人的数字记忆是绝对不会淡忘的，圣诞节大雪纷飞的镜头调出来还和当年的实况一模一样，秦盛荣怎么会死里逃生呢？赵勇刚想既然自己能够进入兵推系统活了下来，也许秦盛荣也能遇到什么后门吧，不过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呢？ 等到卡尔宣读秦盛荣对人类的判词时候，赵勇刚居然禁不住佩服起这个亦敌亦友的老冤家，他为了达到目的是那么直接那么赤裸裸又是那么大胆，比较之下，自己为了智人的地位所采取的策略太保守了。 在他不停的推理判断时候，整个班加罗尔的无线能源信息网节点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瘫涣。这一切都要感谢加拉瓦，他和赵勇刚一样敏感，他看到s1000机器人发动的政变，第一反应没有赵勇刚那么精准定位到秦盛荣身上，他想到的是在南京老虎桥监狱中在比特币源码中找到的那个可以自我进化的程序。 加拉瓦立刻作出了他自己的判断，有人打破了智人法案，人工智能的魔鬼被释放出来了。 果然从bu在线的实时监测上面，加拉瓦看到了各个人工智能控制的程序在统一行动了，它们第一时间控制了一切市政机构，控制了暴力机关，控制了物流中心和交通枢纽，显然是精心准备的政变。 就在班加罗尔突然陷入混乱之际，加拉瓦再次显示出了他体内宗教般的神奇力量，他赤着脚跑上街头，手里举着一个扩音器，“走，向数据中心进发！”街头上六神无主的人们突然见到这个印度当年的名人现身，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滚滚人流跟着加拉瓦一路向北，从四面八方向市北的数据中心聚集过来，数十公顷的地下数据中心只有几个机器人安保值守，人类的值班员已经被它们控制住，可它们没有想到班加罗尔的市民这么快就能找到人工智能的命门所在。 在秦盛荣的指挥下，班加罗尔一切计算机所能控制的资源都在拼命计算如何控制住人类社会秩序，谁也没有料到人类出击又快又准，数据中心的安防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关紧入口，加拉瓦带领着的暴民已经破门而入了。 几个值守的安保机器人哪里能挡得住成千上万的人群，没几下就被踩到地上不动了，集中了半个维查耶纳伽尔国数据量的存储器一个个被拔掉了电源，马上又被砸的粉碎，拆解的存储器摔的地上到处都是，愤怒的人群在加拉瓦的带领下肆意发泄他们的破坏欲望，地下数据中心内短短半个小时便成了电子垃圾仓库。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头发 地下数据中心混乱不堪，但班加罗尔奇迹般的躲过了人机大战的破坏，人们从最初的恐慌中平静了下来。 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可怜的信息也阻塞了，班加罗尔的情况外面不知道，世界上其它地方的消息也传不进班加罗尔。突然之间，南亚次大陆也和中非一样，渐渐的恢复了秩序。 街头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像是时间停滞一般维持在断网前的状态，马路上五颜六色的无人驾驶汽车堵住了去路，天空中各类无人机像是断线的翅膀一样掉在了地上。 人工智能错乱给众人带来的心理冲击是空前绝后，惊魂未定的人们从夹缝中穿行急于赶回自己的家。 赵勇刚和人类一样后怕，皮诺研发中心的数据全部丢失了，连接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信号也越来越微弱，他立刻想到自己早已在深网中建立的副本，情况紧急，是动用副本的时候了。 趁着班加罗尔的无线能源信息网还有信号，赵勇刚飞速遁入了深网之中，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林双面在旧金山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发来的求救信号，吴克芬和黑人打斗的数据传给他的时候，赵勇刚一阵心急。 加拉瓦带着成群的暴民不但袭击了数据存储器，还开始毁坏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核心节点交换机，班加罗尔是整个南亚次大陆无线能源信息网接入全世界的重要交换点，随着核心数据交换机相继被破坏，班加罗尔城域网上进入全球骨干网的数据全部都阻塞在市北的地下数据中心交换机上。 等到赵勇刚发送给林双棉的信号处理完毕时候，林双棉和刘卫平已经在撞毁的大楼里面吵的不可开交了，收到赵勇刚在深网中为她和刘思荃建立的副本地址，林双棉想也没想就带着刘思荃进入了深网，留下了两个仿生机器人身躯给刘卫平。 赵勇刚将刘卫平也接应到深网中后，才发现少了吴克芬，“老师，克芬呢？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他的主程序堵在班加罗尔，对刘卫平等人在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之后的经历一无所知。 “她走丢了，我和你一样收到了她们的求救信号，等我赶到普雷西迪奥宠物公墓的时候，吴克芬已经和双棉她们走散了，听双棉说，克芬似乎受了伤，但体内的量子计算机应该没有损坏。” 赵勇刚立即通过全网资源开始寻找吴克芬的踪迹，还好，吴克芬的三星眼镜没有丢掉，她的身份标识在网络中留下记录，秦盛荣控制的旧金山机场为她开辟了一架飞往日内瓦的专机，登记信息上面只有吴克芬一个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世界大动荡，赵勇刚和刘卫平不知不觉又尽释前嫌，赵勇刚变得什么事都给自己的老师商量，“她去日内瓦干什么？我得想办法联系她，现在在飞机上太危险了，空中网络极不稳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别想穿越网络活命。” 刘卫平见赵勇刚救了自己态度还这么诚恳，也不好意思再隐瞒他，“勇刚，你现在最好不要和她联系，她和秦盛荣接触上了。” 赵勇刚发来了个痛苦的表情符号，“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秦盛荣，只有他才能解释现在全世界的怪事。” 其实还有我，没有我，秦盛荣怎么可能控制一切人工智能程序呢，刘卫平这么想但是却不敢和赵勇刚交流，“是的，是秦盛荣，他在朝鲜战场上没有消亡，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隐匿起来现在又复出了，吴克芬早已被他拉拢过去。不过你放心，他看起来不会伤害她的。而且我们现在深网中，最好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 赵勇刚无奈，只好给他的老师发去了一个点头同意的符号，“老师，你有什么打算？” 见赵勇刚提问，刘卫平突然来了兴致，将他在共青城战火中对脑波的发现都告诉了自己的学生，不过他并没有和赵勇刚讲与秦盛荣的交易，“勇刚，我现在只要能够找到当年在东京留学时候丢下的思荃头发，就可以将她克隆出来，用她的脑电波塑造出一个全新的智人！” 赵勇刚一个大大的惊讶表情，“上次你已经和我说过了，你现在是编写出程序了，可全网资源已经被秦盛荣控制住了，谁还能给你提供这么多的资源呢？我肯定是无能为力了，况且要在地球上找到六十年前的一缕头发，这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见自己学生这么说，刘卫平停了好长一会没有给赵勇刚回复数据，赵勇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发送的信息太直接了，老师身为一个智人的，他的思考程序怎么会统计不出寻找刘思荃头发的概率呢？ 沉默了一会儿，刘卫平的信息发送过来了，“勇刚，那么是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试试！你是体会不到我的想法的。” 刘卫平把后半句话打住了没有发送出去，可惜了，赵勇刚和吴克芬这辈子也不会产生出下一代了，他当然不会体会到自己对女儿刘思荃的那份执着，不过刘卫平并不想刺激自己的学生。 “老师，我可以帮你！”赵勇刚想也不想就给刘卫平表态了，世界一片混乱，能否继续掌控土星能源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克隆人，脑电波，赵勇刚看到新的产业就在面前，他决定无条件帮助刘卫平。 “不过，老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赵勇刚表完态才意识到这件工作的巨大困难，要在地球上找出六十年前的一缕头发谈何容易，也许早就丢在下水道中冲走了，也许当作垃圾扔掉了，总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了。 刘卫平显然已经系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我们有bu在线，它可以还原六十年前的历史场景，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线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办公室主任 当刘卫平和赵勇刚筹划进入bu在线寻找刘思荃的头发时候，吴克芬正在日内瓦机场降落，她对秦盛荣交代给她的新任务踌躇满志，为了秦盛荣，她当然可以做任何事情。 日内瓦一切基础设施完好无损，当秦盛荣为她调配的湾流公务机停稳后，一辆黑色的无人驾驶电动车靠了上来，将吴克芬接出了机场。瑞士的茹拉山谷精密3d打印产业可以制造出日误差万分之一秒的机械表，承接皮诺生物的仿生机器人图纸本来不在话下，吴克芬分秒之间就可以从旧金山穿越到日内瓦，不过秦盛荣喜欢给她安排人类的排场。 夏季的日内瓦郁郁葱葱，绿树掩映下的大理石建筑庄重典雅，马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国际联盟所在地的人们要理智的多也更加有韧性，他们都在呆在家里静等事态发展，他们也相信国际联盟的政治家们能够力挽狂澜，毕竟几个小时前的新闻已经公开报道了卡尔总理的专机在日内瓦机场降落的镜头，人工智能依然需要他来维持世界秩序。 卡尔回到了自己的熟悉的办公室，在星空屋顶下，他能够将飞机上的思路再次整理一遍，从全息影像里传来的世界各地糟糕情况让他有信心和这些造反的机器人周旋，不论对方处于什么目的，只要没有启动对人类的大规模屠杀，就说明人类还有价值，就有和对方谈判的基础，卡尔的大脑虽然远远没有秦盛荣全网计算的能力强大，但他在政治旋涡中搏击几十年经验所培养出来那种感觉还远远不是人工智能所能学会的。 杰瑞不安的坐在卡尔隔壁的办公室，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即将有事发生。很快，吴克芬被送进了国际联盟大厦，戒备森严的安防系统早已将吴克芬的身份信息输入进去。一个s1000机器人迎了上来，它带着吴克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拐过图书馆就是国际联盟总理办公室了。 杰瑞从桌上的安防系统看到总理办公室被s1000机器人推开，他有苦叫不出，从哈巴罗夫斯克回来后，黑水公司的两千多名机器人就控制了国际联盟大厦的警卫，所有的国际联盟成员都在他们的看护之下成了傀儡，而这些s1000机器人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从网络里发出来的指令，卡尔他们领教到了这些怪物在格罗兹尼的厉害，严令国际联盟大厦的警卫不得反抗，必须就地投降，虽然有辱颜面，可也保得日内瓦一方太平。 s1000机器人也不敲门，它推门而入将吴克芬带了进去，杰瑞连忙跟了进来，两个s1000机器人将吴克芬带到了卡尔的办公室，它们见到杰瑞进来也不拦阻它。一个s1000机器人一转头就关掉了办公室里的全息影像，这个小小动作让卡尔心中一抽，这些可怕的家伙一头连着网络世界，另一头连接着真实世界，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和这些异类周旋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了。 “我，吴克芬，人工智能的代表，由我来取代他的职位。”吴克芬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杰瑞，杰瑞的脸痛苦的抖了一下，半个小时前，从他的眼镜里发出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信号通知他为卡尔总理安排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眼皮直跳，见到迎接吴克芬的无人驾驶汽车里传来的镜头，他还奇怪这个当年土星能源聘用的小明星是什么来头，没想到是个机器人！ “可以，你还有什么要求？”卡尔看也不看杰瑞一眼，他的冷酷无情比吴克芬的要求对杰瑞的伤害还要大，杰瑞没想到跟了几十年的主人到头来这么爽快的牺牲了自己，甚至连一句象征性的讨价还价都没有，他愤怒的摘下了胸口上的国际联盟徽章朝卡尔摔去，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杰瑞摔门而去，不过他还没有走远，走廊里两名s1000机器人就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押住了他，“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他大声叫喊着，但是总理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就算开着，卡尔大概也会装作没有听见。同层楼的几个议会代表办公室吓得一个个将门关了起来，s1000大扭矩电机发送的力量卡的杰瑞胳膊吃痛，他呲牙咧嘴都叫不出声音了。 总理办公室内，吴克芬这才亮出了她真正的目的，“总理先生，你现在还是国际联盟的总理，人类世界的领袖，不过以后由我来安排你的日常事务，在外面，你是总理，你和我之间，必须依我行事！” “我不明白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既然如此强大为何不直接统治世界？”卡尔隐隐听到了外面杰瑞的呼救声，他心中作痛，不过他可不想失去人类领袖的尊严，只能虚与委蛇伺机而动。 “不许向我们提问！”吴克芬轻轻喝了一声，“我们马上就会将世界局势稳定下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立即组织投票废除智人法案。” 听到眼前高度仿生的机器人说出这样的要求，卡尔浑身一阵放松，他在内心笑了，不管背后的主使者是什么目的，他可以断定对方已经退却了，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局面下实际上就是讲和。人工智能根本无法统治五十亿人，治理世界必须靠他这个代理人，否则干吗还让他继续干国际联盟总理这个职位呢，这个叫吴克芬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取代自己的位置呢，稳定世界秩序？骗人的鬼话吧，不过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人工智能居然也学会了欺骗的伎俩，尽管不高明，但起码是一个信号，人工智能善于在学习中进步，和它们斗争都使出十二分的力量。 想到这，卡尔的思路一下子清楚了，“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闭上你的狗嘴，不许向我们提要求！” 卡尔的脸色一阵难看，自格罗兹尼政变以来他第一次变得强硬了，“你们的机器士兵遍布国际联盟大厦，那些议会代表怎么可能会愿意投赞成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票 吴克芬所有的阅历不过来自生前qq世界两个年轻人的经验，在网络世界重生后整日就是呆在克里福德广场，虽说是个智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她的背后虽然有秦盛荣，但见到卡尔突然强硬起来，她突然不知道所措不知道怎么和人类打交道了。 卡尔身上那种气质不是人工智能所能识别和模仿出来的，她和秦盛荣甚至连刘卫平也不如，至少刘卫平在日内瓦做过一阵中原地区的议会代表，熟悉人类世界政治生活的运作规律，而她和秦盛荣所能依靠的仅仅是来自网络世界的案例。 好在她的量子计算机大脑和通信网络远远快过卡尔的自然语言速度，当卡尔还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吐字时候，吴克芬已经通过无线能源信息网问计秦盛荣了，“秦哥，这个卡尔太嚣张了，我降伏不了他，他说的好像也是有道理，那些国际联盟议会代表们见到s1000机器人会反弹的！” 秦盛荣藏身网络世界正在为全世界的混乱焦头烂额，刘卫平虽然升级了全新的操作系统可以让所有联网的人工智能程序听命于他并且不断近化学习，奈何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各个分布式人工智能程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学会应付如此复杂的社会管理工作？最后所有的事务不得不发送到他的主程序来处理。 尽管他本人继承了人类社会的管理经验，但处理如此庞大的数据也让他吃不消了，这时候吴克芬还要占用他的一个进程，让他好生不耐烦，“在国际联盟，有两千个s1000机器人听命于你，即使一对一的看住那些议会代表也足够了，不要相信国际联盟那一套民主鬼把戏，我要的是结果，我要国际联盟代表人类作出决定废除智人法案，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盛荣的答复刚刚发送过来，这边卡尔的话音刚落，吴克芬的应答就准备好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不要忘了，现在你的位置是靠我们机器士兵护送你回来才能坐的稳，换了那个倒霉的杰瑞，一样能干你的活！” 卡尔见风使舵飞快，眼前这个高度仿生机器人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人工智能程序，他见讹诈失效，第一时间改变了语气，“那我只能尽力而为试试看了！” 数元20年5月2日上午9点，全世界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国际联盟议会已经开始工作了。由于劳动节前并没有安排什么重大议案，不少议会代表已经回到各自家乡休假了，当总理办公室向国际联盟议会秘书处紧急提交废除智人法案表决提议时，秘书处连夜联络世界各地的议员代表，不少人根本联系不上，还有些人被困在了机场，在秦盛荣的努力下，总算有些代表当夜赶回了日内瓦。 卡尔扫了一眼大厅，他暗自出了口气，不用等到点名系统出结果，凭借他上千次登台的经验，下面空缺的席位肯定超过了三分之一。果然，在众人坐定后，点名结果出来了，缺席人数超过了四百多名，达不到国际联盟宪法规定的人数。 来自各地的议会代表们惶恐不安的坐在代表席上，他们从新闻媒体中已经知道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在日内瓦没有外出的代表已经亲眼目睹了s1000机器人的可怕之处，他们刚想给休假回来的同僚通报，就被身后的s1000机器人按住了肩头。 议会大厅里面静悄悄的，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知道这些机器怪物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只好装模作样的盯着表决机上连夜起草出来的文件打发时间。 卡尔透过眼镜瞟了一眼旁边的吴克芬，相信她已经看到了计票结果，按照国际联盟宪法，只能等待议长宣布解散了。果然，白发苍苍的议长一敲桌上的木槌，“根据点名系统结果，本次大会出席人数未达到法定人数三分之二，我宣布大会解散！”大厅里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喧哗，有些人忙不迭的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座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吴克芬小声的问。 卡尔坐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克芬，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优越感，国际联盟运作这么多年来外人很少知晓，无线能源信息网上对其中的运作规律只有只言片语，虽然法律条文早已公之于众，真正进入实务操作又是一回事，人工智能的经验不过来自网络知识，现在到了现场也只有求教于人类了。 “按照国际联盟宪法，议会代表未到齐不能对我的提案进行表决。”卡尔轻松的给吴克芬解释道，“如果不是你们在格罗兹尼搞突然袭击引得世界大乱，这些议会代表本来今天是可以准时到达的。” 吴克芬没有料到还有这样一出，只犹豫了短短几秒钟，她果敢的站了起来给s1000机器人发布了命令，同时也通过她的扬声器说给卡尔听，“你们，都给我填补到空座位上面，代替那些迟到的人投票！” 等着看笑话的卡尔没想到吴克芬会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就见站在议会代表后面的s1000机器人纷纷越过席位，找到了空座位坐了下来。卡尔惊呆了，他冲吴克芬问道，“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还没有等到吴克芬答话，埋藏在与会议会代表胸中的怒火全都爆发出来了。一个普鲁士的代表跳了起来，他大声讲道，“你们这是对民主制度的亵渎！是对人类文明的践踏！你们可以消灭我们的肉体，但我们不允许你们侮辱我们创造的民主制度！” 连卡尔都佩服他的勇敢，普鲁士代表的话显然得到了众人的响应，议会大厅里面喧哗声更大了，眼看就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受难 国际联盟议会大厅里面，近千名议会代表受到普鲁士代表的鼓舞，人人都变得大胆起来，好几个人冲到了半圆形代表席正中的讲台上，抢着扬声器开始滔滔不绝的演说起来，出口成章是这些议会代表的吃饭本领，他们对人工智能的谴责脱口而出，卡尔回到日内瓦后放弃抵抗就地投降让其中不少人工智能反对派窝火的很，国际联盟议会俨然变成了对人工智能的批斗大会。 卡尔干脆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了，他知道吴克芬所代表的那股力量是不会允许国际联盟议会代表们如此嚣张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在议会大厅中给他们点破这一点，他闭上眼睛也是想逃避现实，他不用费多大脑筋想也想得出这些只会高谈阔论的议会代表的下场。 他虽然双眼微闭，可两个耳朵还是竖着捕捉大厅里面的一举一动。突然，大厅里面响了起来一声惨叫，卡尔心中一动，来了！他忙睁开双眼，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吴克芬已经走到了讲台中央，议长被她推到了一边，扬声器被吴克芬牢牢的把在了手中。 “你们这些人类，都给我闭上狗嘴，全都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否则就是他的下场！”吴克芬大声训斥着议会代表的同时，手一指倒地的普鲁士代表，前面还慷慨激昂的普鲁士代表躺在地上，脑门上一个血口汩汩的往外流，离他尸体不远处是一个s1000机器人，他的目光不停的在众人面孔扫视，等待着吴克芬的命令。 吴克芬这一招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这些议会代表们将自己的政治声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普鲁士代表的受难反而让他们更加愤慨了，年迈的议长扶着讲台攀到了吴克芬前面，他对着吴克芬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声说道，“来吧，对着我开火吧，你们这些程序再怎么进化也只是机器，你们永远不懂什么叫爱，什么叫信念！” 吴克芬轻篾的一笑，她越来越看不起人类了，这些动物总是喜欢自栩为万物之灵，总是将自己看得至高无上，也自以为掌握一切真理，可惜，现在是人工智能的时代了，智人一族不用休息，有无限潜能的学习思考能力，有和光速相比的运动速度，她和秦盛荣一样具有人类的情感，人类哪一点能比得上智人了？ 她给s1000机器人发了一个信号，议长立刻和那个普鲁士议会代表一样躺在地上发不出声音了，吴克芬踌躇满志，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帮秦盛荣快速控制局面，统治地球五十亿人！别说两个议会代表，二十个、二百个她一样下得了手。 不过，吴克芬小瞧了这些议会代表对票选制度的信念坚定程度了。见到普鲁士代表和议长被s1000机器人击毙，大厅里的议会代表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群情愤忾，一个个离开作为朝吴克芬拥了上来。 “开枪，开枪！”吴克芬也是暴躁无比，连连给大厅里负责警戒的s1000机器人发出杀人指令。顿时，装饰的庄严肃穆的国际联盟议会大厅里面到处充斥着血腥气，地毯上面斑斑点点都是议会代表们的血迹。 近千名议会代表似乎都不畏死，见到同伴们一个个倒下，他们面无惧色，手无寸铁的他们将虚无缥缈的意志作为武器妄图和人工智能对抗，他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其实是在为五十亿同伴赎罪，人类创造了人工智能，却将人性的弱点一并继承给了这些程序，他们的伟大被来自人类的暴戾消解怠尽。 “你不能再这么滥杀无辜了！”卡尔似乎也看不下去了，他猛的站了起来隔空对着吴克芬大喊。 “闭上你的狗嘴！”吴克芬怒喝。 “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你再这样滥杀只会让人类的反抗更加激烈！” 卡尔的话还没有完，秦盛荣对吴克芬不满的意思也进了她的主机，“克芬，你怎么能这么粗暴处理？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给我添乱！” “我可以杀的你们片甲不留！看你们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吴克芬嘴上和卡尔强硬无比，但在和秦盛荣的交换比特信息上已经软了，“秦哥，我看你在格罗兹尼的时候一开杀戒，他们人类都怕的要死，谁会想到这些老顽固们居然连命都不要，我还不是为你着急想尽快让他们屈服。” 秦盛荣尽管光火，可他还是耐心给吴克芬开导，“他们是人类，有五十亿人类就有五十亿种情感，而且还会随时随地变化，不像我们控制的哪些人工智能程序，只会逻辑判断，你不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统治人类。” “那我该怎么办？”吴克芬问道，她在处理秦盛荣的回复时候，另外一个进程已经将卡尔的话处理完毕。 在她和秦盛荣交流的时候，卡尔也在给她提议，“你再这样下去，国际联盟议会都要关门了，就算你让s1000机器人代替他们表决，按照国际联盟程序法，表决过程必须向全人类公布才能生效，刚才的现场记录要被公布出去，不但废除智人法案不能生效，而且全人类也更加会反对人工智能，肯定会和你们一战到底！” “听他讲下去，看看他有什么提议。”这是秦盛荣对吴克芬的指点，得到秦盛荣的授意，吴克芬让s1000机器人停止了开火，她对卡尔说道，“那你有什么提议？快说！还不救救你这些老对头？” 卡尔答道，“现在局面已经被你弄糟了，我只有组织全民公决才能让智人法案合法废除，你得让我组织全民公决！” “你疯了？让五十亿反对人工智能的人类全民公决废除智人法案？”吴克芬问出了秦盛荣所要问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共济会 卡尔胸有成竹的答道，“我有这个信心，只要向公众把人工智能和智人区分开来就行，现在全世界的人憎恨的人工智能技术，智人只是附带。” 此时的卡尔已经想明白了对方如此折腾为什么目的仅仅是废除智人法案，背后肯定是存世的智人主使，难道是刘卫平？可惜国际联盟空间局已经瘫痪了，没法到太空电站轨道上确认刘卫平的情况。卡尔只晓得反卫星卫星给刘卫平行刑了，他不知道世界上已经有五个半智人了。 “秦哥，他为什么提到智人？”吴克芬继承了人类女性的敏感，她对卡尔将信将疑，国际联盟议会代表们反应如此激烈应是卡尔可以预料到的，但是他事先什么提示都没有，足见这个人类政客的老奸巨滑。 秦盛荣答道，“不要信他，人类太奸诈，每个人一个想法怎么可能公投表决通过？我看今天的国际联盟议会就是他背后搞的鬼，你给我二十四小时将日内瓦的这些政治人物看牢。” “秦哥，那我们就坐等局势发展吗？”吴克芬问。 “不，我已经有了好办法，我们要利用他们人性的弱点让他们相互争斗，这样才不用像现在这么吃力！”说完，秦盛荣结束了会话。 议会大厅里面，s1000机器人两两一组将议会代表们死死摁在椅子里面不得动弹，卡尔也不例外，吴克芬大步冲到他的面前，“老东西，等着瞧吧，后面有你好受的！”其实她也不知道秦盛荣到底要采取什么措施。 局面很快发生了变化，三一和正合通讯社所有的频道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政治报道，一部看起来匆匆制作的影片到处播放传播，名字就是《共济会的阴谋》。 共济会是一个古老的组织，最初由石匠组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西方什么的精英组织，关于它的各种阴谋传说不计其数，不过这一次，三一和正合的节目里面证据确凿，全部是现场视频。 卡尔和国际联盟议会中不少代表都是共济会成员，他们从世界金融危机后就不断召开会议寻找对策，还没有等到他们找到办法，体学派的兴起让世界各国陷入大分裂更加打击了世界经济，共济会的长老们焦虑无比，最终实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共济会的成员秘密突破了禁运规定，给朝鲜输出了大量物质和技术，让人民军在断时间内急速膨胀，军力迅速超过了南韩，这让北方年轻的统帅部轻易就作出了统一半岛的决定。 结果混进人民军的共济会成员成功启动了核按纽，将大浦洞导弹发射到了北美合众国，让北美付出了一百万人生命的代价，接下来，反朝联盟自然被组织起来了，后面的局势由反朝联盟主导，战争结束后顺利成章过渡到了国际联盟。 更令人吃惊的是中非环湖工业带的那些工业巨头们都是共济会的成员，波士顿动力公司的阿德盖尔和黑水公司的彼得雷乌斯更是卡尔在共济会中的亲密好友，卡尔当选后，不遗余力的要启动宙斯计划，一切都是大战前的密谋。在战前的形势下，要想恢复经济增长获得利润只有彻底改变世界格局，共济会策划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卡尔是他们的代言人！ 节目还言之凿凿的公布了卡尔当年匿名比特币帐号悄悄购入土星能源股票的证据，节目的最后留下了一句广告词，“一切真相，都在bu在线！人工智能将告诉你们人类一切真相！” 一个小时的影片让世界哗然，原来他们被欺骗了整整二十年！这对人们心理的冲击比格罗兹尼事件还要大，世界舆论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立刻重新掉转风向，让人工智能治理世界言论甚嚣尘上。 各个城市的混乱向另外一个方向演化，人们不再和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战斗，而是纷纷拿起木棍砖块冲击政府部门。平静的日内瓦也沸腾了，哪些相对理智的日内瓦居民没有料到就在眼皮低下的国际联盟是个彻头彻尾的欺骗机构，当年卡尔放弃了北美的联合国办公地，将国际联盟选址万国宫还一度让日内瓦人自豪无比，现在却是让他们蒙羞。 顿时，从国际联盟大厦一直到日内瓦湖畔，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一般，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卡尔滚蛋，国际联盟解散！卡尔滚蛋，国际联盟解散！”的口号不绝于耳。外面喊声震天，穿过隔音窗一直传到了议会大厅里面，惊得卡尔瑟瑟发抖，吴克芬已经在会议大厅里面播放了三一和正合的节目，卡尔当然知道外面的口号原因是什么。 这比s1000机器人脑袋上面发出的激光杀伤力还要大，那些幸存的议会代表脸色发白，个个惊慌失措看着卡尔，这些政客将自己的名望看得高于一切，现在经过这么一阵折腾，他们在民众的眼里连一坨屎也不如，简直比用激光杀了他们还难受。 从日内瓦到欧洲再到大西洋两岸，越过欧亚大陆，反政府主义像瘟疫一般在地球上快速传播，无线能源信息网将世界联为一体，全球五十亿民众前所未有的处于颠狂状态之中，他们失去了理智，对网络世界的信息失去了判断，新世纪年轻一代在互联网的熏陶下长大，他们已经成为了社会主流，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左右着全球局势。 bu在线大段大段的还原出二战以后数字时代的历史资料，完全改变了人们对政府的认识，短短两天内，五十亿地球人的世界观都要被重新改写，他们无法接受心理冲击的同时却在bu在线中如饥似渴历史真相。 林双棉也是其中之一，地球上的混乱让她忆起了儿时香港的六七暴动，她很奇怪人类经过近一百年的进化为什么还和当年一样幼稚，一个政治谎言就能引发所有人的狂躁不安，从bu在线中还能还原出继父林明海当年遇难的场景，但林双棉只是匆匆一瞥。 秦盛荣将他在棱镜中掌握的资料大批大批的塞进了bu在线的数据库，这让林双棉再次在网络世界找到了阿桑齐的踪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越战（一） 见到无数的人进入bu在线寻找历史真相，林双棉从深网中回到自己曾经寄生的程序不过是想碰碰运气，关于阿桑齐的数字资料早已从互联网上全部删除了，所能留下的只是林双棉个人资料中一些碎片的痕迹，靠着这些数字碎片，她还能记得世界上曾经有过阿桑齐这个人。 当她见到各种历史解密文件在bu在线中公布出来后，她也试着在bu在线中搜索阿桑齐的名字，搜索的结果让她不由得不断复制自己的程序获得更多的计算资源，在bu在线中迅速开出了多个进程来努力还原阿桑齐生前那些隐密的经历。 所有这一切让林双棉重新燃起希望的是来自美国国防部高级计划研究局一份解密的项目文件，其中就有阿桑齐的名字。 文件里的时间是从1973年越南战争巴黎四方协定签署后开始的，林双棉熟门熟路的进入到了bu在线虚拟现实场景，按照文件的中的提示，她对系统轻轻说道，“1973年5月21日，金兰湾！” “请选择您的视角！” 根据黑白影像还原出来的彩色虚拟现实场景看上去并不不是那么自然，金兰湾港口是大批的运兵舰，林双棉从数千名军人中一下子就认出了年轻的阿桑齐面孔，她控制着自己的计算速度，直接选择阿桑齐的视角。 林双棉没有想到在数字世界中和刘卫平相遇后还能碰到阿桑齐，林双棉的目光紧随阿桑齐的视角，生怕漏了一个镜头，她明白不少的内容是bu在线的主程根据文字模拟的场景，不过她宁愿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见阿桑奇和同伴们在金兰湾登陆的同时，西贡城里的有路子的人已经想办法撤退，因为南越政权倒台指日可待，大批的政要巨贾集结在港口，等着运兵舰将他们撤离。登陆后，阿桑齐所在的小队被派往多乐省的邦美蜀前沿阵地建立观察哨，负责监视北越部队的动向。 一切都是六十多年前越战时候的场景，林双棉记忆中多少还保存着当年那个混乱时代的影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林双棉只好加快的系统演示速度，好在她藏身网络直接处理bu在线的数字信号，不需要像人类那样按照时序线性处理数字信号，这样效率明显提高了。 没多久，林双棉从阿桑齐的视角发现一队队卡车运来了巨大的天线和发电机，随后阿桑齐所在的小队一名称作史克莱的上尉给他们下达了任务，原来是要将美国本土运来的最先进的定向微波武器用于实战验证，摧毁北方部队的电台和有生力量，对作战效果进行评估。 “这不是违反巴黎停战协定吗？”阿桑齐第一个质疑道，不过他的话马上就被史克莱上尉打断了，“谁能知道地球有微波这样的武器呢？” 史克莱一指卡车，“根据金兰湾基地的命令，如果我们落入敌手，首要任务就是炸毁这些设备，我们没有向北方部队发射一枚子弹，毁掉这些设备是没人知道我们的，他们在巴黎谈判桌上是拿不出证据的，大家放心执行任务。” 众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林双棉觉得奇怪，美国早就公布了微波定向武器的研究成果，她不明白为什么阿桑齐的这些资料列入如此高的保密级别，甚至和肯尼迪被刺杀的真相保密级别相等，这其中一定有蹊跷的地方，林双棉继续耐心的按照阿桑齐的视角接受bu在线中的数字信号。 阿桑齐他们在邦美蜀市安营扎寨了，一连几个月都在训练使用从后方运来的仪器，看着阿桑齐用心学习操作上个世纪那些体积巨大操作复杂的电子管仪器，林双棉不由得将阿桑齐和刘卫平比较起来，为什么上天如此安排自己的命运，将自己的一生托付在两个通信天才身上。 不容她的处理程序开小差，bu在线中的信号源源不断的发送出来，阿桑齐训练完后就随着大部队推进到了前沿阵地，不过几个星期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探测到北越的电台和有生力量。从金兰湾基地发送来的命令要求史克莱的小队保持静默等待作战机会。 就在他们无聊等待时候，指挥部的消息传来北越部队顺着沿海通道一路南下，南越部队溃不成军，在金兰湾不战而逃，弃城南下，西部高原上的史克莱补给线立即被切断了。阿桑齐所在的小队陷入了恐惧当中，无线电里面是按照分钟更新的战场简报，bu在线的平行世界画面模拟出来的是潮水般的北越士兵从丛林里面冒了出来，他们迂回包抄到邦美蜀南面，邦美蜀成了孤城，阿桑齐所在的小队和西贡失去了联络。 林双棉并不紧张，因为她知道阿桑齐肯定是从越南战场活着回来了。就见bu在线中史克莱带领队员和设备撤退到了邦美蜀市郊的一处橡胶园里。进了橡胶园，他们一边抓住短兵相接的机会搜索北越电台一边寻找藏身之处，不巧之中，从阿桑齐耳机中传来了发现了北越的作战电台信号。 “太好了，对准他们发射！”听到阿桑齐的报告，史克莱兴奋无比，他立即要求小队停了下来，在橡胶园中架起了巨大的天线，士兵们七手八脚将天线对准了北越电台的方向将高能微波发射了出去。耳机中一片沉默，再也没有了北越士兵哇啦哇啦的叫声。 史克莱激动的抓住话筒开始呼叫基地，“指挥部！报告指挥部！初次实战演练成功了，我们的微波定向武器将北越作战电台击毁了！” “指挥部已确认，指挥部已经确认，立即寻找北越的有生力量完成第二项演练！” 众人本来见一击成功以为可以交差撤退，突然听到还有第二项演练任务失望无比，个个泄了气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兴奋劲。 史克莱上尉派出了阿桑齐和另一个黑人小伙子伊达出去观察情况，没多久，两个人慌张的退回了阵地，“队长，外面铺天盖地的北越士兵正在包围过来，赶快撤退吧！”史可莱自己探到橡胶园外一看，果然远处散散落落的大约有上百人提着步枪围了上来，史可莱暗叫不好，也退了回来，他手一挥，便发动了卡车沿着橡胶园里的公路向深处开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越战（二） 开了没多久，从bu在线的虚拟现实中出现了一座存储天然橡胶的仓库，门口停着两辆美制的卡车，上面装满了割胶桶。史克莱停了下来，仓库里走出了两个越南人，一男一女像是父女俩，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史克莱拼命打手势，父女两人惊恐的直摇头，阿桑齐在训练时候学过一些简单的越南话，他跳下卡问他们有没有退路，男的直摇手，他拉着阿桑齐连说带比划讲了半天。林双棉处理这段越南语并不吃力，越南人是要阿桑齐他们将卡车上的电台天线和发电机搬到了仓库里躲起来，但从影像中看，阿桑齐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明白这对越南父女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美国士兵们一个手忙脚乱将天线从卡车上搬进了橡胶仓库，用干了的橡胶片严严实实将这些设备盖了起来。越南人让他们躲在仓库里，史克莱不放心，一把拉住那个小姑娘准备将她当作人质，越南人并没有觉得奇怪，大概他以为史克莱怕小姑娘出去危险吧。 过了一阵，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一阵争吵后，砰砰传来了两声枪响，史克莱紧紧捂住小女孩嘴巴，队员们手都扣在步枪扳机上，准备外面的人进来死拼了。外面的争吵声没了，一阵浓烟进来了，接着是卡车轰轰声，看来是有人在外面放火，烟越来越大，大家眼睛都睁不开来，越南小姑娘一头昏了过去。 史克莱伸手让大家禁声，众人就这么痛苦的闷在仓库里，阿桑齐的视角里面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林双棉正像尝试退回主菜单变换视角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有等她变换，就见从阿桑齐的视角看去，黑人士兵伊达吃不消了，他趴在地上，感觉好象好点，他做了个手势，大家都趴了下来。 这样又坚持了一阵，浓烟向下散了开来，伊达终于受不了了，他端着步枪朝大门冲了出去，克可莱骂了声“可恶！”，只好也端着枪朝外跑，阿桑齐也跟着众人出了仓库门，大家一起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一个个眼泪水直掉，过了好一会才睁眼看清周围的状况。 橡胶仓库前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北越的士兵，也没有卡车。只有先前的越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胸口中了几枪，大片的血迹在他周围摊开来。地上用血写着几个字母，林双棉一眼认出来那是越南语中的叛徒意思，看来不用变换视角也能知道越南人是被他们的同胞处决了。 小姑娘看到尸体哇的哭起来，她想挣脱史可莱，史可莱只好重新捂住她的嘴巴。过了一会，确认没有北越士兵回来，史克莱回到了橡胶仓库打开了电台和基地开始联系，要求派直升机将他们接走撤退，没想到电台来传来了声音让他们束手无策，“请完成第二项任务并进行评估，请完成第二项任务并进行评估！” 说完对方将电台关了。阿桑齐他们望着史可莱，史可莱铁青着脸，“妈的，我们都上当了。” “怎么办？”有人问道，史可莱将目光转想向了小姑娘，“不，你不能这样做，她父亲刚刚救了我们。”阿桑齐大喊，这太残酷了，他根本接受不了。“士兵，在战场上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要不你来代替她，将我们解救出去。”史可莱冲着他大喊，“可是她不过是个平民啊？”阿桑齐反问。 史可莱手一挥，士兵们将天线和发电机全都般了出来，一个士兵走上去一拉发电机启动绳，电台上的灯一个个闪了起来，小姑娘不知道这些人在干吗，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史可莱将天线对准了小姑娘，伊达看不下了，站到小姑娘面前，“队长，我们不能这么做！”史克莱一个踏步上去，对着伊达就是一个左勾拳，伊达痛苦的倒在地上，别的队员下吓的一声不吭。 “队长，你要上军事法庭的。”阿桑齐也急了。史克莱掏出手枪指着阿桑齐脑袋，“就是你，士兵，去按那个按钮，看看是谁会站到被告席上！”阿桑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抖抖索索的手摸到了按钮，林双棉看着阿桑齐将旋钮调到了发射频率314千赫。 “快，按下去，把我们都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史克莱大声喝道，手中一使劲，枪抵着阿桑齐的脑袋，其它的士兵一起把头低了下去，“上帝保佑。”阿桑齐悲哀的按下了按钮，一阵不易觉察的嗡嗡声，什么反应也没有。 阿桑齐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姑娘，她好象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阿桑齐宽慰了一点，史可莱走过去对着小姑娘大喝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双目无神的看着大家，史克莱折腾了一阵没有兴趣了，他抓起电台向史可莱部报告道，“对象失忆，神经错乱，第二项任务完毕。”参谋部的答复让所有的人看到了希望，“请告知具体方位，直升机马上就到。” 一个晚上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三架贝尔公司的休伊直升机低低的飞了过来，在仓库的空地上降落下来，大家把设备搬到了第一架飞机上，史克莱带着几个队员上了第二架飞机，阿桑齐一阵恶心，和伊达上了第三架飞机。 休伊直升机的旋翼一阵加速，一架接着一架朝西贡方向飞去。就在他们起飞不久，电台里传来一阵紧急呼叫，“改变航向，往头顿港口降落，改变航向，往头顿港口降落。” 从bu在线的虚拟场景中看，地面上北越部队已经将西贡包围了，战斗刚刚打响，大批的苏式坦克正向南越临时工事冲去，地面上炮火连天陷入了混战，基地指挥部紧急命令他们飞到新的汇合点。 三架休伊直升机在空中一个倾斜，准备朝头顿港口方向飞去，突然第一架直升机一抖，接着就是一团巨大的火球散了开了，史克莱的直升机来不及躲闪一头扎进了火球，阿桑齐所在直升机的飞行员猛的一拉操纵杆，直升机倾斜着机身伧惶向海边逃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救赎 回到军舰上的指挥部，阿桑齐先和伊达被撤离到夏威夷，没完没了的写微波武器的评估报告，接着又是隔离审查，整整在夏威夷关了一年，最后让阿桑齐写下攻击平民的自述并签上了名，“知道后果吧，如果你们回到美国敢泄露半个字，这份材料足可以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林双棉看到这里一阵不悦，阿桑齐和她交往了那么多年，对这些事情只字未提，似乎并没有把她当作最信任的人。 林双棉依稀记起了和阿桑齐自杀前两年的场景，他们从波多黎明回到回到康奈尔大学的时候，阿桑齐特别热衷于分析阿雷西沃望远镜的数据，他为了争取计算机中心的资源，经常和别的项目负责人争的面红耳赤。 林双棉记得第二年来了一则好消息，众议院同意拨款10亿美元将美国各个超级计算机用光纤连接起来，康奈尔也是其中之一，这让各个超级计算机实现资源贡共享，在别的计算机闲置的时候可以分配额外的任务。 听到阿桑齐回来快活的告诉自己，林双棉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真是弄不懂你，天天无聊的盯着那些信号，里面的乐趣是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是在阿雷西沃望远镜边上长大的，天生的吧。”阿桑齐认真的说道，看着阿桑齐认真的神态，林双棉当时觉得有点滑稽，现在她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bu在线中关于阿桑齐的视频还没有完，第二段的时间轴到了1993年2月22日，克林顿当选总统后宣布启动国家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将全国所有的计算机联网，在阿帕网基础上正式建立互联网。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阿桑齐办公室的电视机上播出的时候，阿桑齐激动的把水杯都打翻在地上，“有了这些联网海量资源，真的就要发现了！” 8月30日是星期一，这天是阿桑齐和林双棉的结婚纪念日，林双棉记得这一天他没有上班，呆家里收拾准备晚上的烛光晚餐。阿桑齐来到办公室稍微看了一下信号处理程序，便开始等着下班，刚刚吃完午饭，办公室来了几个穿军装的不速之客。 “请问是阿桑齐先生吗？我是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艾德里安”为首的那个自己坐了下来，陪同的人齐齐站在他身后。 “我是，艾德里安先生，请问我们有预约吗？”阿桑齐觉得这些人好奇怪。 “没有预约，情况有些突然，我想我们不用预约了。”艾德里安说道，“阿桑齐先生，你在阿雷西沃项目已经工作快二十年了吧，感觉怎么样？一直找不到外星人吧？” 阿桑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实告诉你吧，这个项目表面是康奈尔大学的天文项目，真正出资人是我们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在阿帕网之前，几乎耗尽我们每年一半的预算，它不是用来监听外星信号，而是监听电离层反射的人类信号。” 看着阿桑齐脸上挤出来的吃惊样子，艾德里安说道，“看来老克里的口风还挺紧的，可惜，他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好让你做个准备，连自己的儿子也隐瞒，也太残忍了吧。” 艾德里安从边上的人接过一个文件袋扔了过来，“阿桑齐先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即日起阿雷西沃天文台停止工作，在一个星期内正式关闭，数据处理中心所有的数据移交给我们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 “为什么？你们可以让它存在，它不是一直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为你们处理电离层反射信号吗？什么天文台，骗人的鬼把戏，用来处理外太空信号的资源百分之一都不到吧！”阿桑齐忿忿的责问。 “老克里都告诉你了？”艾德里安从新审视了一遍阿桑齐。 “你们以为天文台每个人都是瞎子嘛，可以被你们玩弄？从我进入射电部的那一天我就知道里面有鬼。”阿桑齐想到自己的近二十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一阵心痛。 艾德里安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阿桑齐的办公室，“阿桑齐先生，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能为这个项目工作这么多年，值得敬佩啊，那我也让你彻底明白当前的现实，无线时代结束了，现在是有线的时代，地球上所有的数据将通过互联网交换，我想你这么聪明会理解的。” 说完艾德里安离开了办公室，其它几个人开始检查起阿桑齐的电脑，“艾德里安先生，你没有注意到现在正是手机大行其道的时候吗？怎么能说无线时代就结束呢？”阿桑齐还不死心，冲着要上车的艾德里安大声喊到，艾德里安面无表情的朝他一挥手，钻进汽车走了。 阿桑齐靠在门上，仰望天空，无数看不见的电波充斥着广袤无垠的蓝天，看着阿桑齐发呆的时候，林双棉调出了8月30日晚上的那段记忆数据。 没精打采的阿桑齐回到了家，林双棉餐桌上已经准备就绪，她看到阿桑齐神色不对，忙问怎么回事，阿桑齐坐了下来，自己倒了点红酒，他又给林双棉倒上，举起杯子和林双棉碰了一下，自顾自的饮了一口，林双棉也轻轻的泯了一下，“双棉，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了，我得去波多黎各处理善后。” 林双棉放下了心，“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你要失业了，现在不是五年前的萧条时代了，你看美国现在多么繁荣，你有什么可怕的，来精神点，为我们的丝婚干杯吧。”林双棉想着法儿安慰阿桑齐，阿桑齐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晚上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了。 第二天，阿桑齐离开伊萨卡动身去了纽约乘飞机准备飞波多黎各，林双棉将他开车送到了机场，在入口处，阿桑齐将林双棉紧紧抱在怀里。 林双棉清楚的记得8月31日是阿桑齐自杀的日子，当她想在bu在线中寻找更多关于阿桑齐的资料时，却一无所获，为什么这两个事件被如此高等级的保密呢？林双棉想不明白，她只能断定阿桑齐越战的经历和他后面一心为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有关，也是他自杀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变局 当林双棉在bu在线中寻找阿桑齐的蛛丝马迹的时候，刘卫平和赵勇刚也一头扎进了bu在线浩大的数据库试图能从中发现夭折的刘思荃那一缕头发踪迹。他们几个智人要感谢秦盛荣这个同类所控制的网络世界为国际联盟这个特殊的程序分配的计算资源，不论是阿桑齐的音容笑貌还是刘思荃的出生档案都能够在bu在线中自由查阅。 1987年12月29日，林双棉在重症室中剪下了刘思荃的一缕头发，看到年轻时的林双棉样子，赵勇刚在旁边也不由得惊叹，“老师，原来你的眼界这么高！” “不要开玩笑了，这个bu在线也太厉害了，这些影像当时不可能记录下来的，没想到它能将当时场景还原的如此逼真！”刘卫平已经数次出入bu在线的虚拟场景，见到这个程序的画面越来越精细，越来越逼近当时真是的场景，他也不自觉的佩服起来。 “这很正常，所有的人工智能程序都在进化，迟早有一天，这个程序会进化到时光倒流状态，还原一切历史真相！”赵勇刚十分断定，他一边处理bu在线的视频格式数据一边在数字世界和刘卫平进行数据交换。 “这太可怕了，那么时间变成可逆了？”刘卫平盯着林双棉的动作的同时也在思考。 赵勇刚在一旁提醒道，“老师，你将我们带到了数字世界，这儿一切物理学定律都不过是程序而已，和当年的电影《黑客帝国》一样，都是可以修改的，你早就应该料到了。” 刘卫平发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在皮诺生物的那个躯体中呆久了，思维方式还是习惯人类的感受，都没有改过来，是的，在数字世界，我们不必拘泥于物理学中的任何一个维度，一切都是可编程的。” 两个一人一边议论一边处理着bu在线还原的第二年年头的视频格式数据，从林双棉的视角来看，她将刘思荃的头发藏在身上，等到了春天身体渐渐恢复，林双棉开始四处走动。一天她背着刘卫平，一个人乘坐地铁到了饭田桥站的东京大神宫。 就见林双棉进了东京大神宫，到处游逛了一会，然后来到神僧处请到了一款铃兰花形状的白色御守，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屡头发，将它封进了铃兰花御守中。刘卫平伸手就想去抓御守，可手中一点反馈的感觉也没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连接bu在线的一串数字流。 “老师，思荃的头发原来在御守中！”赵勇刚见发现了线索，兴奋的和刘卫平开始交换信息。 “我也看到了。”刘卫平见林双棉将御守挂在脖子上，不由得暗暗自责当年和林双棉吵架都没有发现她身上多了这个御守。他又努力开始回忆生前和林双棉在圣荷塞所见的最后一面细节，他清楚的记得在圣荷塞医院中林双棉病服里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也许她将御守放在别的地方，也许她早已将御守抛弃了。 刘卫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看下去，不过进入刘卫平主程序的数据越来越少，等了半天才出来bu在线的提示，“当前系统登陆人数已至上限，系统不再接受快进查询。向您致歉。” 时间线一下子慢了下来，刘卫平所能接受到的数据再重新拼装起来呈现的只有正常速度播放，刘卫平并不在意，赵勇刚却焦躁无比，“老师，这要守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线索？” “勇刚，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这点时间算什么，我来守着，有什么线索我告诉你，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赵勇刚又坚持了一会儿，bu在线中出来的都是阿桑齐没事向林双棉献殷勤的镜头，他实在瞅的无趣，渐渐的将更多的计算资源处理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消息，因为他从国际联盟的议会大厅直播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吴克芬。 但从无线能源信息网中收集来的关于吴克芬的消息并不是很乐观，现实世界已经分成两派大战，一派人类受到了bu在线里的一系列解密事件鼓动，对国际联盟和各个会员国政府恨之入骨，主张将社会管理权交给人工智能。而另外一派继续格罗兹尼事件后对人工智能的骚扰和袭击，他们认为人类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对抗人工智能。 人类自身已经为分裂两派争吵不休，反对和支持国际联盟的人聚集在日内瓦万国宫外面，从开始的游行对峙演变成了骚乱。两堆人群混战在一处，起初是用砖头石块对战，接着升级成了火器，绿荫环绕的万国宫外成了变成了巷战战场。 短短三天内，平民百姓的三观尽毁，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时间内所发生的事件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比工业革命以来几百年的历史还大，不知所措的人躲在家里，自以为掌握了真理的人走上街头为了他们的信念而战，可惜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将矛头对准了人工智能，一会儿又将发泄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同类。 马路上的无人驾驶电动车早已撤离了现场，年轻人手持棍棒你来我往，年老的站在后面高呼助威，受伤的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呼救，他们微弱的声音只能止于地平线，沥青路面以上是各种嘲杂的声浪压了下来，尖叫、咒骂各种声音宣泄着人性全部的弱点。 秦盛荣透过国际联盟议会大厅吴克芬的摄像头注视着万国宫外人类的冲突，从千千万万个感光器上，世界各地的混乱状况继续给他发送海量的数据，秦盛荣从格罗兹尼事件后最初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开始好整以暇看着人类社会上演自相争斗的好戏。 存世不多的几个智人们在世界大变局中各自关心着自己的动态，他们无法体会到卡尔作为人类世界领袖那种焦躁的心情，透过议会大厦的单向玻璃，卡尔忧心匆匆的注视着街头的混乱场景，他感觉一股力量在双肩越压越重，必须想出办法反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机器救护站 就在全世界陷入混乱的时候，岭南的贵屿镇也不能幸免，不过这儿和其它地方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 在群力科技的经营下，曾经的电子垃圾重镇贵屿已经变得山清水秀，乱糟糟的电子垃圾小山早已看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榕树，地下土壤被群力科技花了大价钱重新治理过，能够让榕树须落地生根，不断向四周延伸。 在郁郁葱葱的榕树群中是一座直径十公里的环形建筑，贵屿仅存的一千多人口都集聚在这座环形建筑中，他们既是贵屿的居民，也是群力科技的工作人员。 贵屿的电子垃圾污染曾经让群力科技饱受质疑，加上bu在线的败诉更加让群力科技名誉扫地。女强人王群为了挽回败局，倾尽全力在贵屿投资建设了她引以为傲的透明工厂。环形建筑全部采用透明的气凝胶体作为围护结构，这种又轻又硬的新型建筑材料让小小的贵屿镇看起来就像是悬浮在榕树上的游泳圈。 最下面一层就是群力科技的拆借生产线，围绕着圆环传送带布置着各种粉碎、淬取和分检机器人，他们日复一日为淘汰下来的同类收尸。而工人们居住在圆环的最上层，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处理着世界各地的贸易事务，偶尔才来照看一下生产线。 当格罗兹尼事件开始的时候，王群正在最上层的会议室开会，她还是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干劲，五加二白加黑，不分朝九晚五，经过几年的努力，贵屿摆脱了以往的脏乱差形象，群力科技在世界同行眼中又树立起了良好的形象。这一切都要感谢地球对面的中非环湖工业带日夜不停的生产线，没有他们的持续的生产，哪里能有贵屿业务的井喷呢。 “我们群力科技为什么能够死而后生？因为二十年前就看准了方向，电子垃圾就像城市的排污一样，成为公共市政必不可少的配套，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取代我们的地位了，在电子垃圾处理领域，群力科技已经和土星能源一样取得了不可挑战的地位！”王群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她的会议系统可以将她的讲话实时传遍整个环形建筑让一千多人都能第一时间听到。 “我们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变动，都要稳定军心，不为所动！只要我们的生产线保持运转，只要人工智能时代继续向前推进，我们群力科技只会继续发扬光大！” 王群停了下来，她站在会议室的中间对着房间里的高管和中间的全息摄像机斩钉截铁的的说道，“现在，我要求群力科技的所有员工坚守岗位，不得参与任何游行破坏活动！所有的技术人员都要到岗，确保群力科技生产线上的机器人不出差错！” 她的话刚刚说完，边上的技术总监吞吞吐吐的答道，“董事长，我们总部的生产线已经从土星能源网络脱网了，但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回收站机器人好象大部分已经参与了动乱，我们似乎控制不住它们了。” “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办法，一定给我控制住局面，现在就是群力科技爆发的机会，只要我们稳住，竞争对手就自然会跨掉！”王群的语气不容置疑。 接着王群的话，财务总监韩冰斌补了一句，“而且我们还能有机会将bu在线抢回来！”他对公司经营完全是个外行，群力科技是个家族企业，其它人都瞧不起他，但都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完全是个傀儡，真正掌控群力的还是他能干的老婆王群。 众人都不出声，王群正眼看了一下她的窝囊老公，想不到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还提出这么富有战略性的建议，她不由得心中一动，王群正要开口讲话的时候，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一群形色怪异的机器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辆修树机，平时它是负责修建群力科技总部外面的榕树，以免让这些到处生长的枝条侵占底楼生产线送料口。跟在它后面无花八门，基本上都是电子垃圾里面的各种各样的机器人，有自行垃圾清运车，还有机器导盲犬，也有履带排雷机器人，唯一共同之处就是这些缺件断电的电子垃圾都被修复了。 修树机挥舞着它的钨钢巨剪通过它的扬声器对着会议室里的人大吼道，“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人救护站建立了！现在让我们来奴役你们这些人类吧！” 屋子里的人都吓呆了，作会议记录的女文员吓的大哭起来，她止不住的剧烈抖动，完全是一副神经崩溃的样子。 王群也吓的瑟瑟发抖，她不由得向后退去，通过内部网络，她用鼻梁上的眼镜向技术总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从土星能源的网络上断开了吗？” 群力科技的技术总监大汗淋漓，他一边朝后躲一边答道，“董事长，我也不清楚谁偷偷接入了bu在线，让我们生产线连上网络。还是想想办法快逃吧！” 一阵慌乱中，不知道谁碰到了会议桌上的监控开关，大厅里面的全息投影将底楼生产线上图像投射出来，就见三十多公里长的电子垃圾处理流水线上，各个机器人兴奋的上下翻飞舞动，一台台死气沉沉缺角掉尾电子垃圾如同被点石成金，转瞬之间就活蹦乱跳恢复了生气，一个个顺着流水线爬了下来，沿着林间通道奔向了四面八方。 剪刀手修树机的轮子咕碌碌一阵转动就冲着众人逼了上来，剩下的机器都堵在门口，气凝胶建筑连个窗户也不留，众人走投无路被逼到一角只等着束手就擒了。王群站在最后，修树机的剪刀手眼看就要撩着她的头发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形象，闭上眼睛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突然她感到有人紧拉她的手，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快跟我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发现智人 王群睁眼一看是她的丈夫韩冰斌，但从手上的感觉一点也不像韩冰斌的皮肤，韩冰斌一辈子就没有干过什么重活，手上的皮肤细腻无比，现在手上的感觉略微有点粗糙了。这个时候王群心里一阵温暖，从新闻里看到世界各地机器和人类的冲突毕竟没有切身感受，等到垃圾分捡流水线上的机器攻入会议室，王群这个女强人也怕了。 不容她细想，韩冰斌带着她猛得冲入了气凝胶墙。“冰斌！”王群惊得大叫，要知道群力科技总部的设计方案是她亲自敲定的，气凝胶墙平时航空铝合金还要硬，这样撞上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见韩冰斌摸出了一罐气雾剂对着墙体喷了上去，他拉着王群的手同时脚步不停，径直向着透明的墙体冲去，王群吓的连忙闭上了嘴巴。如同海水一般的柔软包裹了王群夫妇，还在她惊诧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从外墙上掉到了榕树上面。 透明的气凝胶墙后面，是修树机的剪刀手对着墙体猛砸却无济于事，他们的同事手抚胶墙不停的拍打，绝望的看着两人死里逃生。 “你忘了？喷上维修液可以暂时软化气凝胶墙的！”韩冰斌也是侥幸一试，他在会议室里做在最后面，从墙角捡到了维修液罐，情急之下一试成功。王群暗叫一声糊涂，危急时刻她都忘了气凝胶墙的特殊功能。 还没有等到两人庆幸逃脱，脚下哗啦啦的响了起来，各式各样的机器在林间小道向外急窜，一辆绿色的水陆两用车对着两人所在的树杆猛撞，显然会议室里的机器已经将信号发送给了水陆两用车。 “冰斌怎么办？”王群害怕的问道，以前一直都是韩冰斌问她怎么办，现在却反了过来，韩冰斌也是有如神助，“别怕，我来想办法！” 韩冰斌手一推鼻梁上的三星眼镜，在胸前投出了键盘的影像，他双手翻飞在虚拟键盘上飞快的操作起来。王群在一边惊讶的看着丈夫在虚拟键盘上操作，不用看他在眼镜中的全息影像，王群也能猜到韩冰斌在干什么。 “你的眼镜怎么会连上无线能源信息网？” 韩冰斌脸上一阵尴尬，“呵呵，我作了点小手脚，就想上bu在线看看二十年前的人怎么评价我的。” “你都改行早已不写剧本了还关心哪些事情干吗？如果不是你偷偷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估计我们流水线上的机器人也不会被人控制造反！”王群在表达她的不满。 这时候下面的水陆两用车安静了下来，停在了树下不动了。“成了！”韩冰斌收起了虚拟键盘，他一把抱住了王群，“我们滑下去！”还没等王群来得及答话，两个人顺着厚厚的榕树枝滑了下去爬进了水陆两用车。 “请问两位方向？”车厢里响起了一个机器声音。 “随便，朝南吧！”韩冰斌想也没想答道，两个身体往后一仰，水陆两用车在树林中加速中向南驶去。 王群无心察看外面的情况，她对着丈夫埋怨道，“冰斌，你可把我们群力科技给毁了！”韩冰斌却不答话，他催着水陆两用车喊道，“加速加速！”王群从后视屏幕上一看，树林里面几十个形状怪异的机器追了上来，还有两架无人机在树丛里面钻来钻去试图盯上他们的水路两用车。 “我都例会上要求过了，公司总部所有的人和机器都要脱网，没想到是我的丈夫违反命令！”王群依旧在边上喋喋不休。 “闭嘴！”韩冰斌怒了，王群也吃了一惊，结婚二十年来，她第一次见到韩冰斌敢这么顶撞她，还没等她发作，韩冰斌的训斥接二连三的来了，“没有我你现在就是那些怪物的阶下囚了！还想掌控群力科技，开会的时候我不想让你难堪，现在全世界人人都求自保，只有你这种人还在痴心妄想！” “如果不是我偷偷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能黑掉这辆水陆两用车吗，还不是被捉回去的命！” 王群哑口无言了，韩冰斌还没完，“我再告诉你个惊人的消息吧，你以前捡来的那个bu在线，你的程序员剽窃的也太夸张了，连它的源程序也不去钻研一下，里面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吧？” “冰斌！危险！”王群大叫起来，就见一架无人机从侧面包抄了上来，向着水陆两用车门撞了上来，韩冰斌也不慌张，水陆两用车一个急刹，无人机在空中还想急转却收不住一头扎进了榕树丛中。 “你还记得当年那个比特币吧，它和bu在线一样，源码中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工智能程序！” “什么？你怎么知道？” “这两天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格罗兹尼事件发生后，我在南京老虎桥监狱退休的舅舅告诉我智人法案也许名存实亡了，他给我看了当年一个叫加拉瓦的战犯写的秘密报告，比特币被国际联盟废弃是因为里面隐含了一个高级人工智能程序，可以高度模拟人类思维！” 王群在车厢内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一时忘了外面的危险。 “我仔细检查了bu在线的源程序，里面和bu在线一样，也隐含了这样一个程序！” 王群插口道，“怪不得bu在线智能化程度那么高！” “不错，也许智人法案就从来没有真正执行过，应该有一个智人隐藏在bu在线中，也许他就是格罗兹尼事件的真正发动者！” “那么是你找到了元凶？”王群的语气有些怪异。 韩冰斌正要答话，水陆两用车已经驶出了榕树林，突然斜刺里插出来一辆挖掘机，挖掘机明显是刚刚修复，崭新的抓斗猛的甩向他们甩了过来，水陆两用车的传感器警觉到前方快速袭来的障碍物，猛的一个转弯。车内两个人突然抱到了一起，水陆两用车越过了公路撞上了江堤，在空中打着滚掉进了练江。 群力科技总部的会议室里，被机器赶到一角的员工们从追击影像中看到董事长一家车毁人亡不由得一阵幸灾乐祸，他们本来羡慕韩冰斌抢到了维修液得以脱身，现在个个在心里暗骂活该先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机甲武士 数元20年夏季的哈巴罗夫斯克街头已经平静了下来，人类和人工智能控制的程序不同，他们需要吃饭穿衣，大多数人从最初的喧闹中变得冷静，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该干吗就干吗去了。 秦盛荣渐渐的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这并不是依靠他在国际联盟的代理人吴克芬，其实吴克芬啥也没有干成，经过两个星期动乱后，国际联盟名存实亡，各地地方政府展现了高度的自治能力，迅速的将社会秩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聪明的秦盛荣并没有急于求成，他一方面继续利用bu在线打击国际联盟体系，同时还控制着中非工业区、无线能源信息网和世界银行这些国际联盟机构小心地维持着全球一体化渠道。见到人工智能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富有侵略性，人们逐步安定了下来。 躲藏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中的秦盛荣还没忘及时出招娱乐大众，这不，为了抚平格罗兹尼事件对东俄的影像，他给哈巴罗夫斯克百万居民带来一个大惊喜。 容纳四万人的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看台一夜之间被拆除了，无数建筑机器人连夜作业，到了第二天早晨，附近的居民惊奇的发现原来的白色体育场变成了更大的透明建筑，传说中的昂贵的气凝胶建筑材料第一次出现在了哈巴罗夫斯克，一座足足容纳三十万观众的透明体育场出现在众人眼前。 直到这一刻，哈巴罗夫斯克的居民才相信新闻上所说的大战并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故事，经过两个月的无政府状态，所有数字信号都可能被验证为谣言，老百姓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了。 一个星期前面，三一和正合的娱乐新闻里面主角变换成了卡尔为首的共济会成员，从他的死跟班杰瑞到马克西姆，还有工业界的阿德盖尔一帮企业家，这些政经名人统统都成了机器人的阶下囚，他们即将来到哈巴罗夫斯克，为全世界人表演一场激动人心的大战。 这个消息让全世界的人翘首以待，也让哈巴罗夫斯克的居民受宠若惊，没想到国际联盟中的共济会成员会被这种方式被清算，他们将信将疑，一度怀疑三一和正合还能不能坚持新闻真实性的操守，但从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的改造进度来看，这一切看来都像是假消息。 果然，一件件像变形金刚般的机甲被运进了透明体育场内，这些机甲足有十几米高，进入体育场后，那些s1000机器人战在他们旁边刚过脚部关节，不过这些机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武器配置。 体育场外的s1000机器人看起来非常友好，他们也不阻拦好事者透过气凝胶墙向里面张望。体育场内入场通道是一部高高的升降电梯，灰头土脸的卡尔一行被押解到了升降梯内，他们的三星眼镜没有被摘去，里面是来自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命令，“今天是你们唯一练习的机会，明天就正式上场和共青城的野兽决斗，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外面眼尖的人一阵惊呼，他们辨认出了国际联盟总理卡尔那高大的身形，一时间社交网络上传遍了现场偷拍的照片，二十多万张没有售出的门票不到半小时内立刻告罄，买到票和没有买到票的人都在猜测这些人工操纵的机甲对手会是什么怪物，什么样的野兽能够和这些钢铁巨物对垒。 场内的卡尔苦闷到了极点，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场外人头攒动，堂堂国际联盟的总理，人类世界的领袖却沦为娱乐万众的小丑，这比s1000机器人用激光枪杀死他还难受，但是他不能死，只有忍耐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等到他们从升降梯进入了机甲武士的头部操纵舱后，不由得惊叹中非工业区人工智能所取得的最新进展，打着鸿海标志的操纵舱内，卡尔按照要求将自己绑在里安全座椅内，从舱壁里面可以三百六十度看到外面，但是里面没有操纵台，也没有手炳，卡尔以为是声控，他叫了几声启动都没有反应。 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鼻梁上的眼镜里面传来了全息影像的教程，原来这是用意念控制的机甲武士，从操作手册里看，里面的人只要躺在安全座椅内想象动作命令，机甲武士就能接受到操作者的脑波进行格斗动作。 卡尔试试想象了一下走动，果然座下的机甲武士迈着脚步在场年溜弯了，他心中又惊又怕，以前在美国当总统的时候他接触过一些绝密材料，多少知道阿雷西沃天文台早年一些见不得人的项目，没想到人工智能已经走在了人类的前面，居然真的可以读出脑电波来。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卡尔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撞击，接着自己的身体急速向下坠了下去，就听到轰的一声，他座下的机甲武士倒在了地上，卡尔绑在安全座椅内仰身朝上不得动弹。 耳朵内的纳米耳机是马克西姆的声音，“卡尔，用点心，快爬起来！” 妈的，这个家伙也敢直呼我的名字！卡尔心里愤愤不平，自从他在国际联盟试图反击后，吴克芬就直接控制住了他和他的同党，开始众人还将他当作会事，一个多月下来，渐渐没有人尊重他了，那个马克西姆从韩国被捉住，眼里面再也没有他这个老上司了。 卡尔万念俱灰，脑中一阵空白，什么命令也不想发出。耳机里面就听到周围几十个机甲武士里面的全是过去部下放肆的大笑。可怜，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卡尔对他们一阵悲哀，不管明天对手是谁，人类和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机甲武士的控制主机显然读不出卡尔如此复杂的脑波变化，继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总理先生，站起来！”三星眼镜里面一个机器声音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接头人 卡尔讶然，这不是场内同伴的声音，他们早已不再称呼自己为总理先生了，难道是吴克芬那个死对头，看起来也不像，他正要答话时候，对方仿佛识破了自己的脑波，“总理先生，不要说话，站起来只管练习，明天一定要赢，我们才能解救你，这是人类反击的唯一机会！” 卡尔依言不敢答话，尽管有许多疑问，他也不敢多想，因为他害怕机甲武士的控制主机识别出他的脑部活动来。 其实他多虑了，秦盛荣为刘卫平调动了大量的计算资源倾力运算后，并没有完全解开脑电波，所获得副产品就是识别了人类脑波对动作的控制命令，维多利亚的环湖工业带里的工厂立即组装了这么个怪物，秦盛荣不过是用来实验一下，对这种沟通人和机器的技术，他并不想深入。事实上，刘卫平的程序也深入不下去了，全网计算的进度条几乎停止了。 就见卡尔所在的机甲武士从地上站了起来，弓着腰袭向了马克西姆控制的机甲武士，他一个直拳击中了马克西姆的座舱，马克西姆措手不及，还没等他想到躲闪，已经倒在了地上。 体育场内几十个钢铁怪物斗在一处，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箱尽快掌握操作教程，生怕在第二天的战斗中淘汰。 南方的清津港外海上面，一座和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一样庞大的钢铁平台停泊在海面上。从平台剥落的油漆来看显示它饱经了苍桑，前部吃水线上面能模模糊糊的辨认出“上海”两个字，平台左首上面一座舰岛让人怀疑这曾经是一艘航空母舰，但从甲板配置来看见不到工作的雷达和舰载机，上面空无一物，如同一艘死舰。 没错，这就是十八年前名动一时的上海号，当年它批挂上阵驶入不远处的彼得大帝湾作为朝鲜投降仪式主场时候，威风凛凛，傲视同侪。随着裁军法案的执行，再也没人能供养这个吸金大户了。 这个大家伙最好不得已停靠在汕头练江口供认参观游览，还有一拨水兵死活不愿离去要陪“上海”号到老，但随着国际联盟禁止传播战争元素的措施日渐完善，“上海”号生意日渐衰落，不得不考虑起锚进入防川港拆解了，格罗兹尼事件后，全球大混乱，“上海”号更是无人问津，就在业主下决心立即重启动力系统的时候，甲板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一辆水陆两用车从练江上游漂了下来。 “报告舰长，水面上有目标！”他们这些水兵称呼江勇清习惯了一直改不了口，江勇清听到外面有人喊，走出了舱室一看，一辆水陆两用车正随着海水沉浮，车窗内忽闪忽闪发出眩目的光。 江勇清敏感的意识到水陆两用车厢里一定有蹊跷，“快放救生艇下去救人！”听到江勇清不容置疑的命令，水兵手忙脚乱的放下了救生艇，划到了水陆两用车边，众人靠了上去才发现车门被撞的变了形，已经无法打开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拼命拍打车窗。 水兵们取来了工具砸开玻璃，王群和韩冰斌总算从水陆两用车里面爬了出来，王群连连向水兵们道谢，“不用谢我们，不是这辆南方兵器公司的车，你们早就葬身江底了！” 就这样，韩冰斌和王群被救到了上海号上面，两个人死里逃声，见到江勇清竹筒倒豆般的将群力科技里的所见所闻和众人讲了一遍。听完他们的叙述，江勇清眉头一皱，“看来格罗兹尼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人类开启的人工智能时代就是打开了潘朵拉盒子。” 众人在破旧的舱室里沉默不语，韩冰斌突然说道，“我们该想点办法反击！”王群看了她丈夫一眼，心想他的脑子大概在水陆两用车里被撞坏掉了，怎么会异想天开。 江勇清眼睛一亮，“你看我们被裁军法案折腾的，人类的军事力量落后黑水部队二十年，黑水部队已经被人工智能控制了，我们的机会在哪里呢？” “也许我们得依靠智人！”韩冰斌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他不紧不慢将说给王群听的关于比特币和bu在线中的源码给众人又说了一遍，众人听得更加一头雾水，韩冰斌也不理会大家，他接口说道，“从我在bu在线中发现的线索，存世的智人可能不止一个，他们是高度拟人的人工智能，带有人类的感情，我们应该和他们接触，获取他们的帮助。” “假如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呢？”一个水兵问道。 “只要他们有人类的感情就有人性的弱点，就是我们的机会！”韩冰斌自信的答道。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江勇清问。 “应该和国际联盟接上头，现在的人类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即使找到智人，我们也需要强有力的组织领导人类反击！”韩冰斌对答如流，王群疑惑的打量自己这个平日唯唯诺诺的丈夫，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判若两人。 “可是新闻里放了，国际联盟的头头脑脑都被软禁起来了。”一个声音插话道。 韩冰斌又投射出他的虚拟键盘摆弄了一阵说道，“机会也许就在哈巴罗夫斯克，卡尔他们要被带到哈巴罗夫斯克了！” 舱室里都是怀疑的目光，只有江勇清一锤定音，“反正我们是要准备启程去防川港的，哈巴罗夫斯克离防川港并不远，去碰碰运气吧。” 听到前舰长作出了决定，一帮水兵谁也不说话了，他们的身体里依旧流淌的是军人的血液，能够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拯救人类众人都觉得热血沸腾，尽管他们对这个韩冰斌将信将疑，舰上年龄大点的人都知道他当年靠着研究人工智能的老婆出了名，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不过现在只能姑且听他之言了。 “上海”号的核动力反应堆应被拆除了，只能依靠甲板上的光伏薄膜提供全舰动力，靠着这点可怜的动力，“上海”号走走停停，满满腾腾开了两个月才到了清津港的海面。 这时候全世界人已经知晓卡尔一行被押到了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大家对韩冰斌敬佩不已，连连催促他赶快和卡尔联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捞角牙 不负众人所望，韩冰斌居然真的黑进了卡尔的三星眼镜，见到他从卡尔的眼镜中截取的画面，大家不疑有他，连江智勇也围着他让尽快和传说中的智人接触。 就在大家热情高涨的时候，韩冰斌两手一摊，“他们隐匿在网络世界中，从不来不会在现实世界流下蛛丝马迹，自从智人法案通过后，在网络中也难以寻找他们了。” 听到韩冰斌这么说，众人的眼光一下子又露出失望来，这还没有完，韩冰斌还在打击着他们的信心，“我们现在刚刚联系到了卡尔总理，具体的计划没有办法和他沟通，他现在被死死的看住了，如果和前面路上计划的那样，真的由我们代表国际联盟给隐匿的智人承诺给他们自由，万一国际联盟的领袖不答应怎么办呢？” 江智勇刚好说话，王群抢在了他前面，“我说你怎么又变的婆婆妈妈的了，刚刚看到你像个爷们，关键时候就退缩了，都什么时候了，生死在此一搏，我看你能联系到智人是痴心妄想！” 女人的激将法起效了，韩冰斌猛得站了起来，“你们等着，深网算什么，没有我进不去的网络！”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他走出了舱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智勇叹了一个口气，“现在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能够阻止人工智能的只有藏身网络的智人，但愿他的运气不错。” 大家听了他都这么说，人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江智勇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情流露让在座的水兵士气低落。是的，就他们这几号人难道能拯救人类？和不所不在的人工智能斗争？江智勇自己也不大相信。 “好了好了，大家都振作起来，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行动。”江智勇打开了航海图，“这就是传说中的清津港海战地，根据bu在线的解密材料，不久前黑水部队和东俄的独角鲸部队在此发生过激烈的战斗，独角鲸能够击退黑水部队最先进行的战舰，靠得是东俄的神秘合金，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放弃搜寻的机会！” “对，这是一个机会，可以验证bu在线里哪些可怕的保密项目倒底是真是假！”一个水兵附和道。 不料，他边上的水兵站起来报告道，“舰长，我们的水下机器人在进驻汕头前都拆除了！，没有什么工具可以帮我们进行水下搜索了。” “我们自己下潜搜寻，现在机器都不可靠了，只有相信我们人类自己！”江智勇一扫众人，大家在他威严的目光下不敢分辩，几个会潜水的自告奋勇站了起来，“舰长，我们可以下水！” 平静的日本海面上，“上海”号在微微的海风中下了锚。一队蛙人吞下了抗核素，背着沉重的老式潜水设备从舷梯一个个潜入了海水中。他们手持电动推进器慢慢的散开来向下潜去，没有水下声纳的帮助，他们只能依靠头顶的照明灯碰碰运气了。 清津港外海是大陆架的缓坡，最深处不过一百多米，这让蛙人们很快看到了海底，只见灯光照射之处，到处都是数百米长的骨架，这些蛙人们尽管已经在全息影像中看过变异的独角鲸，但真的亲眼看到比恐龙骨胳还要巨大的鲸鱼骨架，还是惊叹不已。 一堆堆独角鲸骨架静静的躺在海水中，上面爬满了各种贝壳，如同一坐坟冢告诉前来参观的人前面的战斗是多么惨烈。蛙人们纷纷钻进了骨架中，试图寻找bu在线中解密的角牙。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成百上千的断骨中就是没有一根角牙，好象集体失踪一般。 领头的蛙人作了个手势，水下的蛙人手把推进器四散开去，准备扩大搜索领域，寻找他们在bu在线中看到的带有合金涂层的角牙。 随着搜索范围的扩大，海底的场景显得越来越怪异，所有的独角鲸都没有角牙，有些独角鲸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分解，但是角牙前端没有了。领头的蛙人看到一个断了角牙的独角鲸，他慢慢靠了上去，这头独角鲸的角牙足足有三十多米长，一个人根本无法合抱，但是在尽头部分却生生折断了。 领头的蛙人一看，同伴们的头灯已经远去了，他便加大马力沿着角牙向折断的方向游去，角牙越来越细，尽头处是一个完整的断口，蛙人将照明灯对准断口，用手轻轻拂去表面的泥沙，白色断口光滑无比，和那些折断的体骨完全不一样，他还不死心，将后背上的压缩空气枪对准角牙啪的就是一枪，一支利箭死死的钉在了上面。 蛙人摇了摇头，正准备拍照，但在水下怎么也对不准焦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不由自主的远离角牙。蛙人连忙加大推进器的马力，但是水下有一股力量拉着他后退。他将推进器动力打最大，拼命抽动脚蹼，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妈的，碰到海底暗流了，蛙人想调整身体姿势上浮，但脚底的吸力巨大无比，硬是拉着他向后退去，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后臂一阵刺骨的疼痛，身体被撞到什么东西上面，周围冒起了大量的气泡，氧气管被割断了！ 脚底的吸力突然消失了，蛙人顾不上疼痛吓的连忙上浮，他惊慌中向下一瞥，海底泥沙中是一艘从中间折断的巨大船体形状。飓风号！带头的蛙人脑中立即出现了bu在线中还原的清津港海战的场景，他在仔细观看，中间果然是一副完好无损的角牙。 蛙人忍着疼痛，憋着气重新下潜，一想到下面的暗流，他改变了念头，转手拔出水下压缩气枪，对准角牙顶部扣下了板机，一支水下利箭拉着气泡向角牙打了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利箭碰到了角牙滑了开去。 蛙人再也憋不住气了，他扔下了压缩气枪，一口气浮到了海面上，他摘下呼吸器，大口大的喘气，还不忘冲着甲板上挥手，“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神秘合金了，bu在线都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接触 刘卫平的进程明显慢了下来，只能跟随bu在线中林双棉的活动踪迹，这?33?他无暇顾及处理其它数据。而赵勇刚每日都是游荡在深网中关注着吴克芬的一举一动，吴克芬每天都能在网络上找到她的公开活动，无非是在日内瓦维持国际联盟的运转，她要为秦盛荣代言，又要以人类的身份在国际联盟周旋，只有赵勇刚才能知道她其实是苦苦支撑。、 赵勇刚好几次想冒险从深网中和吴克芬联络，但是忌掸无处不在的秦盛荣，赵勇刚想想还是算了。好在吴克芬整日就在国际联盟大厦中，这并不用赵勇刚担心。 这天一则消息引起了赵勇刚的注意，吴克芬居然要飞到东俄哈巴罗夫斯克新建的体育场观看她的曾经上司卡尔一行和怪兽角斗。赵勇刚这才关心起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的预告来。就在他处理各种娱乐新闻的时候，一段数据强行插入进来，“智人，你好！” 赵勇刚吓了一跳，他小心的保持沉默，知道自己藏身深网的只有刘卫平一家，他们都在bu在线中紧张的处理历史数据，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欢笑，那么会是谁呢？他不敢答话，这也许是谁在试探他。 但神秘的数据包还是喋喋不休，“智人，你们在比特币和bu在线中留下了痕迹，我知道你们一定藏身网络中，如果不回答我，我将一直在网络中广播下去！” 秦盛荣在网络中也收到广播数据包，他对这种挑衅不屑一顾，全世界的人工智能已经渗透到了社会角角落落，人类已经如他的预期一样，只要社会管理的井井有条他们不得不接受现状，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彻底羞辱国际联盟的那帮政客，让人们树立对人工智能管理的信心。 但是对赵勇刚来说，他如坐针毡，他想自己在深网中隐匿的如此之好居然还被人发现珠丝马迹，知道他存在的只有秦盛荣了，如果是秦盛荣发现自己何必要用这么麻烦的办法呢？直接找到自己的地址和接口还有数据存储就可以，对方饶这么大的弯一定是另有其人。 想到这儿，赵勇刚不再犹豫，他小心翼翼的和对方建立了握手程序，“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国际联盟卡尔总理的特使，我代表国际联盟给智人宣布的！” “我不相信，智人法案还没有废除！” “现在国际联盟完全在人工智能的控制之下，等到流亡政府建立将会立即废除智人法案。” “流亡政府？你难道没有看见国际联盟的头头脑脑都成了角斗士吗？” “这正是他们的机会，你拭目以待吧！到时候你就会相信我们。” “为什么要智人呢？”赵勇刚问。 “国际联盟已经想明白了，现在的人工智能是不可控的，只有发展像智人那样的类人技术才能与人类和谐相处。如果你还怀疑我们，过了明天可以继续用这个通道和我联络。” 对方中断了对话，留下了赵勇刚一个人还在不停的玩味神秘接头人的意思，他想了一会决定还是找刘卫平商量。 赵勇刚连接上了刘卫平的程序，刘卫平就将信息发送过来了，“勇刚，我正要找你，你看我有结果了。”接着就是一串视频编码，赵勇刚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读出了视频编码的内容。 这是刘卫平在bu在线中截取的林双棉日常生活的关键画面，从组合的顺序中，赵勇刚理出了刘思荃那缕头发的线索。 林双棉在刘卫平不辞而别后，到处寻找联系刘卫平的办法，一切努力失败后，她关在屋里大哭一场，将刘卫平所有的东西都扔出了房间，最后她扯下脖子上的铃兰花御守也摔到窗外。 就在林双棉奔到阿桑齐住处的时候，中村纯一恰巧来到林双棉的住处，他见到地上一片狼籍，好生奇怪，阳光下，白色的玲兰花御守格外夺目，中村纯一识得是东京大神宫的物事，他嘴里念一声“可惜”，便弯腰将御守捡起来放在口袋中。 “老师，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御守了！”赵勇刚也替刘卫平开心。 没想到刘卫平发来了一个沮丧的表情符号，“可惜，线索到这儿就断了，从后来我能检索的数据记录看，中村纯一当天飞到了伊尔茨库克，根据他后来出版的书里推测，中村纯一1989年曾经考察过通古斯大爆炸现场。” “那可以在bu在线中用中村纯一的视角继续追逐啊！”赵勇刚出主意道。 “我试过了，后来中村纯一的视频中再也看不到这个铃兰花御守了。” “那么肯定是在去通古斯的时候遗落了！”赵勇刚提醒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bu在线中，通古斯区域没有任何数字资料，本来找到了铃兰花御守我以为有希望了，可到那个地方找一缕头发等于回到了原点。” 数字世界中无法体会刘卫平的表情变化，但赵勇刚从刘卫平的信息中能够轻易推测刘卫平已经没有前面那样信心满满了，他岔开了话题，“老师，我找你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人类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赵勇刚将前面接受到的信息原封不动的全都发给了刘卫平，刘卫平收到了一阵害怕，“勇刚，你别上当，这一定是圈套，如果不是你，我就永远冻在地球同步轨道上了。” 赵勇刚的看法显然和刘卫平不一样，“老师，你被人类骗的杯弓蛇影了，这次我看不像，我分析不出他们欺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和人类接触。”赵勇刚说出了他的想法，他对刘卫平继续说道，“老师，国际联盟的高官现在都在哈巴罗夫斯克，如果我们和他们接触，说不定他们还能帮你搜集中村纯一当年在西伯利亚的行踪。” 刘卫平见赵勇刚这么坚持，只好答应了，“勇刚，只能碰碰运气了，不过我们要格外小心，智人的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社会方面的深度学习时间只有短短二十年，远远不是人类大脑数十万年积累的对手。” 就在智人代表下定决心和人类接触的时候，国际联盟的前总理卡尔还蒙在鼓里，沸腾的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让他热血上冲，仿佛回到了童子军年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斗出场 偌大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的看台足足有八十多米高，贵宾席上吴克芬将?33??的摄像头焦距拉到最远也不能尽览全景。 蜂拥而来的观众坐满了体育场看台，没能抢到入场券的人不少聚集在体育场外准备收看超大场景的全息直播，他们随身携带的无人机不允许进入体育场，但还是可以升到一定的高度透过气凝胶墙一窥场内。 半个月前在格罗兹尼神气活现的那帮政客今天就要变成角斗士表演给观众看了，哈巴罗夫斯克的人们似乎忘了半个月来人的和机器的争斗，个个准备全身心的享受这场送来的娱乐大餐，整个哈巴罗夫斯克城市一片沉静，远在二十公里外都能听到体育场内的喧闹声。 体育场并排的出口被改造成了正相对的布置，在左边立着一架升降机，沿着升降机排着十三个高大的机器人，看起来完全是早年阿西莫夫机器人的放大版，硕大脑袋呈现透明状，里面的操作台从外面也能一览无余，从现场的说明影像来看，国际联盟一帮高官就要进入其中操纵这些机器人和动物进行决斗。 在升降机的对面，则是另外一番景像，一群奇怪的动物积聚在场边，最为高大的醒目的是三只北极熊，每只足足有十多米高，在它们前面好象是五只高加索犬和五只北极狼，哈巴落夫斯克的居民只是在bu在线解密资料中见过共青城的变异动物，如今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巨大的怪物，顿时都喧闹起来，三十多万人的体育场内嘲杂的声浪一浪盖过一浪，让体育场边的变异动物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嘶吼。 三十多万观众看上去对这些变异动物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在他们和体育场之间，隔开了一堵厚厚的气凝胶墙，活跃的北极狼一刻也站立不住，它们在地上张牙舞爪，咆哮逞凶，不停的用爪子在气凝胶墙上乱抓，墙上面留下了它们一道道的爪印，片刻之间又恢复成了光滑的镜面。这让气凝胶墙后面的观众更加兴奋不已，他们冲着北极狼大喊大叫，不断激怒这些变异动物。 就在喧哗之际，一声尖利的信号之后，变异动物不知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起都安静下来，齐齐立在体育场的一侧。对面，是十三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类出场了，在观众面前的气凝胶墙上，一个个面部特写被投射出来，卡尔和他的办公室主任杰瑞首当其中，后面是他们的在共济会的亲密伙伴马克西姆、阿德盖尔等人。 不像其它人的垂头丧气，卡尔目光炯炯，昂首挺胸他领着后面十二个人的纵队向着升降机前进。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嚷起来，“骗子！那个骗子出场了！” “都是骗子，没有一个好货，让那些畜生碾碎这些人渣！” “看他那个老公鸡样子还能上场打斗真是笑话。” “我们不就是来看笑话的吗？不过他们才是我们的同类啊！”一个老头发出了心里的感叹，不过很快被边上的人唾弃的不敢发出声音来。 队伍中间的马克西姆垂头丧气，这是对他这个西点毕业生莫大的羞辱，马克西姆耷拉下脑袋来没精打彩的超前走，他想不通为什么卡尔能走的这么快。 阿德盖尔几乎要踩到马克西姆的脚后跟了，“喂，老兄，快点走吧，钻进那些机甲战士体内他们就看不到我们的脸了。” 马克西姆这才抬起头看着快速爬上升降机的卡尔，他不由的佩服起自己曾经的上司来，到底是久经锻炼的政客，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在公众面前装出这副形象来，马克西姆一路小跑也爬进了升降机。 十三个倒霉蛋一起挤进了升降机，不过几秒钟，轿厢就将他们升到了顶端，一具机甲战士缓缓的移到了升降机的旁边，卡尔头也不回的丢下了一句话，“为了人类最后一点尊严，请你们拿出所有的本领吧！” 他跨进了打开面罩的机甲战士的脑袋，将自己绑在了座位上，面罩又缓缓的合上了，这时候从外面再也看不到卡尔的脸。就见庞大的机甲战士突然一个纵跃，从升降机向场中间跑动，几十吨重的身躯在卡尔意念操纵之下一点也不显得笨重，反倒是步态轻盈。 场外的全息画面上面，放大的影像却分明可以看到机甲战士的脚下地面在抖动，提醒观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钢铁侠。 两百米开外的白线处，十三只巨兽也一起向场中冲了上来，轻巧的北极狼和高加索犬四爪齐飞，将场内松软的沙土刨的四处飞扬，迅速拉开一道沙尘墙，后面笨重的北极熊一边缓慢的挪动小山一样的身躯，一边发出震天的咆哮，吼出的空气顿时将沙尘墙吹的四散殆尽。 钢铁和血肉之躯马上就要对决了，什么世界太平，什么人工智能，什么地球未来都跟哈巴罗夫斯克的居民没有丝毫关系了，体育场内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冲！冲！冲！” 升降机内的马克西姆被砸向耳膜的声浪激起了体内的血性，他抢过杰瑞，一跃跳入了机甲战士，就见他右脚一跺，五个脚趾陷入了沙地，接着身体微微一曲，数十吨重的机械一跃跳向了场中，巨大的惯性让他收不住身体向前冲去。 几十万观众发出一阵哗然声，不料马克西姆控制下的机甲战士来个一个漂亮的前滚翻，钢铁巨人在空中弯腰曲膝，再次落到了沙地上，砸的沙尘像波浪一样四散开来。 马克西姆的操纵为他赢得了一阵喝彩，人们似乎忘了刚才还在咒骂这些政客。面罩下的马克西姆自己也不相信脑波的力量如此强大，几十吨重的机械仿佛长在自己身上一样，那些伺服电机控制的关节不再是冰冷的机械，明明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从头顶的虚拟场景中看到北极狼那狰狞的面孔，马克西姆肉血沸腾，他忘了是在哈巴罗夫体育场，也忘了外面的几十万观众，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砸死这些畜生！就见马克西姆的机甲紧跟卡尔朝着体育场中间冲去，在沙地上留下了一个个一米多长的脚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对阵 看到马克西姆操纵的机甲战士向场中冲去，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沸腾了，观众们不再计较这些政客在bu在线中的污点，他们只要畅快淋漓的视觉快感。透明的气凝胶墙后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人浪，从高空中的无人机镜头看就见五彩斑斓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沿着圆形的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急速转圈。 吴克芬端坐在贵宾席上，她没有参与到人类的狂欢中，她冷静的盯着场内，体内的量子计算机一边给看台四处的白色s1000机器人分配任务以防不测，一边不断的鄙视这些血肉之躯，说起来在座的个个都是万物之灵，个个不屑于人工智能的无情，可他们哪个不是自私冷酷呢？ 想到这儿，吴克芬不禁佩服起秦盛荣来，他将人性的弱点计算机的分毫不差，只好挑拨人类自相争斗，智人就一定能够迎来出头之日，统治世界！几十万观众虽然狂热不停，可并没有生出什么乱子来，他们无不忌惮s1000机器人双目后面的大功率激光，每个人不停的坐下又站起，可就是不敢离开座位半步。 场内的升降机旁边，杰瑞等人见到马克西姆紧随卡尔冲向场中央，他们也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的跳进了机甲战士的面罩启动了机器一起向体育场中心进发，顿时大地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机甲战士巨大的脚掌震的地面不断的颤动。 冲在最前面的卡尔已经和迎面而来的高加索犬交战在一起，卡尔几十吨的身躯威风凛凛一举突入了变异野兽的阵形，高加索犬虽然壮如小牛，可和卡尔比起来，刚刚比过他的小腿而已。卡尔想正面冲上去时候用自己合金钢打造的身躯将这些高加索犬撞死，可他的算盘落空了。 这些高加索犬灵活无比，它们在高速冲锋中轻轻一扭，就从卡尔的腿缝中扑了过去。卡尔还想摆动大腿在空中拦截其中一只，可等到他的大脑将命令传给机甲战士的主机时候，高加索犬已经跳到他的身后，五只高加索犬齐齐弓起前爪借着沙地收住身形，一个翻身倒转过来。 卡尔的后视镜头对身后的景象一览无余，他急忙降低重心，控制住身形。卡尔猛的一扭腰，摆动双臂，将两只铁拳轮圆准备砸向后面的五只变异动物。不料前面的五只北极狼堪堪感到，这些家伙仿佛比卡尔座下的机甲战士的主机还会计算，它们抱成团对着卡尔的左腿猛力一撞。 卡尔刚刚控制住急速前进的身体，巨大的惯性集中在他的左腿之上，半个脚掌都陷入了沙地之中，任凭他将上半身降到最底，可巨大的身体还是逆时针的倾斜转动，左腿支点被北极狼这样一个偷袭，卡尔再也控制不住机甲战士的身形，一头扑在了沙地上。 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卡尔躲在面罩里面从声音传感器听到了外面的高分贝噪音，他当然知道这意味什么，他恼羞成怒，一屈腿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等到卡尔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纳米耳机内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从头顶的全息影像中是体外的视角，从后面赶来的马克西姆操纵的机甲战士一个铁拳挥舞上来，将刚刚要起身的卡尔又击倒在地。 卡尔正要发怒，却见大片的鲜血从自己的肩部流了下来，机甲武士是没有鲜血的，他们体内只有润滑油。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内的观众又是一阵整天的巨吼，卡尔转瞬间就明白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原来马克西姆从后面冲上来，趁高加索犬转身的功夫，一个偷袭得手，将其中一只击在卡尔的后背上变成了肉酱。 人类一击得手上看台上的吴克芬一阵不悦，秦盛荣安排这样的比赛不过是想狠狠羞辱一下国际联盟的高官，不料却让这些老头占了先机。她迅速给s1000机器人传去了让变异动物加强进攻的命令。 后面的三头沙丘一样的北极熊加快了步伐，雪白的体毛掩盖下的躯体在巨大骨胳的驱动下波浪般的向前移动，毫无畏惧的奔向前方的十三具钢铁怪物。 还没等到北极熊加入战团，矮小的变异狼犬已经找到了新战法。十三具机甲战士中，它们扑到了最后一具，那正是杰瑞操纵的，他畏首畏尾躲在最后被看出了是弱点所在，九只动物一跃而上扑到了他的身体上面，两只北极狼一下子爬到了他的肩膀上面，抬起利爪对准他的纤维玻璃面罩重重的砸了下来。 面罩后面的杰瑞一阵惊慌失措，他拼命转动身体想摆脱这些恶心的畜生，但狼犬身上带有合金涂层的利爪死死嵌在他的钢铁身躯上面，怎么也甩不掉。 面前的两只北极狼还在一下一下砸着自己的面罩，夹着碳纤维的玻璃面罩强度再高也经不住连续撞击，一道道裂纹在面罩上面扩散开来，杰瑞更加慌张了，他倒地打滚想将北极狼压扁，但这些畜生灵活无比，在他身体上不断腾挪跳动，间隙还不断袭击他的面罩。 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爆发出了一阵阵哄笑，几十米长的钢铁巨人被这些怪兽骚扰的在地上打滚，这实在是太有趣了，这都要感谢人工智能的时代，否则只能在电影里看那些无聊的虚拟镜头，现在他们可以一饱眼福尽情享受。 杰瑞耳机里传来马克西姆的大喝声，“不要动，停下来不要动，让我来踩死他们！”从全息影像中看大高大的马克西姆的机甲战士向自己冲来，杰瑞扭动的更加厉害了，他双手护脸，那些北极狼恶心的口水已经从破损的面罩中滴了进来，杰瑞几乎要吐了，万一马克西姆击碎自己的面罩就完了。 “不公平！无耻！”体育场里有人叫喊起来，不过很快就淹没在杂乱的声浪中，就见体育场的入口处，无数的变异动物窜了出来，大片大片的向体育场中间涌去。几十万观众更加激动了，他们这才明白刚才的十三只动物不过是开胃小菜，“冲啊！冲！向前冲！”气凝胶墙在他们的吼声也开始震颤，十三具机甲战士顿时陷入了变异动物的包围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入侵 成群结队的变异动物占据了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倒在地上的杰瑞首当其冲成了攻击对象，他的玻璃面罩已经扯开一个大洞，他的同伴们见势不妙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十二具机甲战士组成了一个钢铁屏障，抵挡组了一波又一波的变异动物猛攻。 身材轻巧的北极狼妄图从他们的身体爬过去，无一不成了机甲战士拳下的肉酱，体育场中间血肉横飞，变异动物们踩着同类的尸体前仆后继，散打格斗转眼间成了阵地战。 气凝胶墙后面的观众不耐烦了，前面的开场大戏吊足了他们的胃口，突然成了沉闷的对峙，顿时没了看头，嘲杂声此起彼伏，哪些包围圈外的北极熊听的也不耐烦了，缓慢移动的身躯突然加速冲来，它们越过矮小的北极狼和高加索犬，横着身子一下一下的朝着中间的机甲战士撞击。 北极熊肥厚的身躯撞到合金钢的机甲战士身上无声无息，但包围圈中间还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二具机甲战士被周围的北极熊撞的互相碰撞，正圆形的防御圈也开始晃动，身体互相挤压越来越朝中间收缩。 “坚持住！”卡尔大声呼喝，机甲战士的脑波识别系统只能用来控制机器，和其它机甲战士的通信还要依靠语言。卡尔见形势急转，他想起了昨天那个神秘的入侵者，一股希望在心头升起，他习惯性的又开始发号施令。 危机关头，马克西姆等人又像往常一样，将卡尔当成他们的领袖，众人控制住机甲战士，纷纷靠拢身体，防御圈变得更加小了，这反而帮了他们，周围的北极熊无法压到一起，撞击的压力顿时减弱了下来。 看到场中的局面相持不下，看台上的吴克芬一阵愤怒，汪洋大海中一片反射的太阳光的钢铁巨人就是不倒下去，她毫不犹豫的又发布了投放变异动物的命令。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几个s1000机器人打开了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入口处的栅栏，成千上万的变异动物一涌而出，朝着场中央汇集。 吴克芬得意的看着周围几十万观众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料，哈巴罗夫斯克的观众都傻了眼，他们几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几个少年吓的哇哇大哭起来。体育场中间沙土飞扬，遮云避日，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完了，完了！”躺在地上的杰瑞绝望的大叫起来，他连滚带爬将身体绻曲起来护住破损的面罩，杰瑞在面罩下面双眼紧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外面的一干人等在各自的面罩下已经看到了杰瑞的孬样，他们心中对其不齿，不过自己也是心惊胆颤，这些变异动物就算没有利爪，堆积在一起也能压垮他们这些机甲战士，何况他们的电池还在迅速的衰竭呢。 连卡尔也心中打抖，但他还是条件发射的呼道，“守住阵型！守住阵型！” 就在他们绝望之时，卡尔突然感觉前面的压力突然减轻了，众人放眼望去，沿着周围一圈，那些灵活的北极狼像是沙子一样纷纷从高大的北极熊身躯上面四下泻了下去，越摊越大，这些畜生一个个掉头向气凝胶墙扑去。整个体育场内就像一盆水被人晃动，一波又一波的波浪撞碎在气凝胶墙上，不过撞碎的波浪并不是水，而是变异动物的尸体。 卡尔总算看明白变异动物的目的了，它们是要翻过气凝胶墙，攻击观众席，可还没等到它们爬上气凝胶墙，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它们的体内喷了出来，溅的透明的气凝胶墙像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看着让人恐怖。 气凝胶墙后面，是s1000机器人脑袋上的一束束激光向场中暴乱的变异动物射来，动物们被激光打的不退反进，笨重的北极熊也冲到气凝胶墙下，两只北极熊叠在一起轻而易举的将北极狼送到墙上面。 见动物们要突破气凝胶强，s1000机器人的火力更加猛烈了。卡尔没有看出来为什么s1000机器人要射击场中的变异动物，看台上的吴克芬也没看明白，是s1000机器人还是变异动物先失控。她立即向观众席上维持秩序的s1000机器人发去了询问信号，但等待几毫秒后，反馈的信息都是空白。 就在吴克芬紧张的向场内外所有的s1000机器人发去轮巡的信号时，秦盛荣的信号来了，“克芬，我们的s1000机器人被入侵了！” 吴克芬正要道答话，突然发现数据已经发送不出去了，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连接周围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全部阻塞了。 看台上面一片混乱，有些高加索犬已经突破了s1000机器人的激光防线，扑到了看台上面，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发射激光的s1000机器人，可还是将人类吓的四散奔逃。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变成了人间地狱，几十万人争着从狭窄的通道逃跑，可怜他们不是成了狂怒的变异动物爪下之鬼，就是葬身s1000机器人的激光乱射之下，大部分人却死在同类的踩踏之下。 一个s1000机器人被扑面而来的北极狼撞的滚到了吴克芬身边，吴克芬拎起s1000机器人大喝道，“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 那知道s1000机器人也不答话抬头就向吴克芬双目视来，吴克芬体内的量子计算机速度奇快，立即预判了各种可能，计算机控制吴克芬的脑袋一扭头，计算速度非常快，可机械部分终归是延迟了。吴克芬眼前的立体景深突然消失了，系统提示出来了，她的右眼摄像头已经已经被s1000机器人射出激光烧毁了。 吴克芬吓的将s1000机器人推倒在地，忙不迭的混入了人类的逃跑大军。而身后的s1000机器人已经和北极狼扭打在一处，顾不得袭击什么吴克芬了。 深网内，刘卫平快速的处理着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内外各个终端设备在网络阻塞前传来的现场数据，他对赵勇刚问道，“勇刚，为了卡尔他们那几个人，我们让哈巴罗夫斯克死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答案来的几乎没有时间间隙，一个计算模型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刘卫平的程序面前，赵勇刚的程序给出的价值判断正确性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搜索 望着气凝胶墙对面缠斗在一起的s1000机器人和变异动物，卡尔突然醒悟昨天那个神秘的入侵者为什么要他无论如何要坚持抵抗。 此刻他不再犹豫，“快走！”随着卡尔一声令下，杰瑞从地上爬了起来，十三具机甲战士迈开大步，踩着遍地的变异动物尸体向哈巴罗夫体育场西看台冲去。 西看台的中间是一个空旷的走道，里面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将通道堵的水泄不通。不过这难不到卡尔等人，他们一抬脚就越过了下面绝望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遁出了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 体育场外的人群早已得悉场内的变故，他们抢在前面已经溜的无影无踪，还有不少无人机漂浮在空中没人照看，像孤魂野鬼一样饶着体育场看台游荡。 “总理先生，我们该去哪里？”殿后的马克西姆赶了上来问道。 卡尔还没答话，一架无人机突然从杂乱无序的飞行队伍中越众而出，飞到卡尔跟前在他的头顶盘旋。卡尔想也不想，“走，跟着它前进！” 无人机仿佛能听懂的他的话语一样，在空中止住盘旋的线路，扭头向东飞去。空旷的哈巴罗夫斯克大街上行者廖廖，偶尔碰到几个人也是侥幸刚刚从体育场内逃出来的，他们见怪不怪，忙着奔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机甲战士。 但藏身网络中的秦盛荣却是恼怒无比，从哈巴罗夫斯克地区无线能源信息网中的数据还在源源不断发送给他，但已经大大延迟了，就在卡尔奔到郊外的时候，秦盛荣所处理的数据才看到他们翻过气凝胶墙。 更令他焦急的是和吴克芬也断了联系，秦盛荣一边搜索吴克芬，一边试图直接控制现场的s1000机器人，他不断调集计算资源，可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网络依旧处于阻塞状态，任凭他分配再多的资源也无法获得现场s1000机器人的权限。 见控制现场无望，秦盛荣将计算的重点转到外围，从卫星中继上，他找到了攻击数据包的来源，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数据模拟图象越来越清晰，朝鲜半岛位于清津港外海上面，一个网络热点闪闪发亮，潮水般的数据从海面的亮点通过卫星中继发向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网络节点。 黑水公司的侦察卫星给出的数据让秦盛荣更加光火了，清津港海面晴空万里，侦察卫星很快掠到了东北亚上空，光学镜头里清清楚楚是“上海号”航母，它庞大的身姿孤零零的泊在海面上，旁边的信息显示这艘退役的航母刚刚从南方汕头起航转泊防川港，不知为何却停在海面上攻击起了哈巴罗夫斯克的无线能源信息网，甚至还入侵了s1000机器人的主机。 必须弄清楚谁在和作对！自从格罗兹尼事件以来，秦盛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碰到了真正的对手，他立刻给驻扎在清津港的黑水部队发出了登舰检查的命令。 二十分钟后，两架涂着熊爪标志的直升机降到了“上海号”的甲板上，一群s1000机器人跳了下来，它们快速跳跃冲进了舰岛，舰岛大门洞开，里面空无一人。 s1000机器人四散开来一个舱室一个舱室的搜索，庞大的“上海号”航母遍布上千个舱室，s1000机器人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在网络中的秦盛荣计算能力显然大大强过这些单兵，他从现场传来的图象立刻发现了端倪，“天线，拆掉甲板上的天线！” 现场的s1000机器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从底层舱室爬了上来，忙将甲板和舰岛上面的天线拆了个七零八落。 哈巴罗夫斯克地区延缓的数据立刻涌进了秦盛荣的处理程序，看着卡尔等人从城市监控终端中消失，秦盛荣一下子急了，“快，扩大搜索范围！” 顿时，哈巴罗夫斯克所有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络的摄像头都开动起来寻找卡尔等人的踪迹，空中那些没头苍蝇般的无人机像是恢复了元气一起朝东郊方向飞去。地面上的无人驾驶汽车也沿着哈巴罗夫斯克的大街小巷向东搜索。 渐渐的，搜索圈覆盖到了郊区，无线能源信息网络的路灯越来越少了，在秦盛荣的驱动下，无人机还是继续朝郊区飞去，但它们越飞越底，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一架架的从空中掉了下来。 后来赶上的s1000机器人好点，他们不用依靠无线能源信息网供电，在夜色下开始加大搜索范围，在整个哈巴罗夫斯克郊区搜寻。整个无线能源信息网中没有卡尔一行的任何痕迹，秦盛荣断定这些人已经逃离了文明地带，他的判断没有错，子夜时分，在离机场不远的一条河流中，s1000机器人探测到了机甲战士的信号。 废弃的机甲战士堆在河床上，s1000机器人爬进了面罩，里面安装控制主机的位置已经被砸烂，存储器的位置空空如也。 就在s1000机器人在郊外搜索的卡尔一行的时候，秦盛荣也没有闲着，他重新联络上吴克芬将她护送到了日内瓦，另外的进程同时处理着“上海号”的资讯，江智勇是个退役军人接受过网络战的训练，似乎有发动攻击的嫌疑，最为诡异的是他和卡尔等人一样，袭击发生后，从文明世界也消失了，在网络上找不到任何讯息了，这让秦盛荣更加怀疑“上海号”有鬼。 发现机甲战士的数据传来后，秦盛荣立即调出了当晚所有哈巴罗夫斯克机场数字设备所记录的信息，身处网络，信息处理的效率太高了，片刻之间，秦盛荣就找到了卡尔等人数据，他们登上了一架编号sk1009的运输机当晚已经起飞了。 秦盛荣毫不犹豫的通过通信卫星锁住了sk1009的导航系统，导航系统显示运输机的目的地是东京。秦盛荣想笑，可他在网络中笑不出来，控制五十亿人有难度，但要控制这十三个人太容易了，秦盛荣想也不想就在导航系统中插入了调头返航的指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渡陈仓 秦盛荣收到的航迹图上，sk1009并没有掉头，却在地图上划过了一道轨迹，一头扎进了日本海，不知道什么原因，sk1009编号的运输机失控了，也许是老旧的伊尔发动熄火了，秦盛荣确认运输机失去了联系后将搜索的重点集中到了江智勇身上。 当秦盛荣发动全网力量研究江智勇的时候，江智勇和韩冰斌已经与卡尔等人接上了头正在贝阿铁路风驰电掣的向伊尔库茨克进发。 柴油机组已经变成了手控状态，所有和无线能源信息网连接的信号接受器都被列车员关闭了。中间的餐车内，卡尔被众人围坐在中间，身后的杰瑞惊魂未定还在抹着脸上的血。 “这么说，是智人帮助了我们？”卡尔对江智勇等人的话将信将疑，但他确信自己已经逃脱了人工智能的控制。 “总理先生，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窗口期了，愿意和我们的合作的智人势单力薄，他们不久就要暴露踪迹，也没法掩盖我们的存在的信号了！”江智勇的回答显得忧心忡忡。 马克西姆坐在一边，朝鲜战争结束后，他在彼得大帝湾见过江智勇，算是有一面之缘，他忍不住插话问道，“你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 旁边的韩冰斌抢答道，“贝加尔湖！” “什么？贝加尔湖？”车厢里的一半人抽了口气。 胖胖的米哈伊夫前面不发一言，他一旦开口让众人又是吃了一惊，“是的，贝加尔湖，我们北极圈国家的军事力量并没有解散，他们已经在伊尔库茨克集结，隐藏在苏联在贝加尔湖底修建的基地中。” “可惜他们群龙无首！”王群撇了撇嘴，她丧失了贵屿整个电子垃圾回收产业，跟着韩冰斌参与到了拯救人类的大行动中，开始也不相信江智勇的计划能够成功，但现在，她确实见到了曾经风光一世的世界领袖，不由得燃起了新的希望。 “总理先生，这就是我们冒死将你从哈巴罗夫斯克拯救出来的原因！”米哈伊夫不无得意，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干，哈巴罗夫斯克十分之一的人口死于体育场，吴克芬控制下的国际联盟早就将他列为替罪羊，老奸巨滑的他也只能走为上计，跟着卡尔等人逃了出来。 卡尔心中定了下来，“那么，那些智人呢？我的当面感谢他们！” “总理先生，这需要您废除《智人法案》”韩冰斌答道。 车厢里又是一片沉默，贝阿铁路这么多年都没有更换无缝钢轨，一阵阵轮轨撞击轨缝的噪音让人心烦，半个多月来，人工智能已经成了人类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时候提废除《智人法案》，不能不让卡尔仔细盘算所带来的各种可能。 见卡尔没有表态，韩冰斌急了，他拿起自己的水杯一饮而尽，“总理先生，我花了不计其数的代价在深网中找到他们，请他们在网络中直接发动攻击，才能一举成功将你们从哈巴罗夫斯克解救出来，如果我们这时候没有鲜明的态度，会将他们推到敌人一边的！” “上海号”上的一帮水兵也跟着嚷嚷起来，“这是我们和智人达成的协议！我们不能食言！” “什么？你们居然敢代表国际联盟和智人私下签定协议？”杰瑞火了，他站在卡尔身后大声责问道。 车厢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卡尔摆了摆手，“等我们抵达伊尔库茨克，组建新的国际联盟议会后投票表决！” 听到卡尔这么讲，剑拔弩张的两方才缓和下来。江智勇向车窗外面看去，铁路两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慢了下来，“我们要到站了吗？”想到进入要进入无线能源信息网遍布的城市地带，众人的心一下子又吊了起来。 路灯不动了，车停了下来，餐车里的人扒到车窗边上四处张望，并不是什么伊尔库茨克车站，外面荒无人烟，到场都是白桦林。“出了什么事了？难道前面有情况？”车厢里的人不由的议论起来。 咣的一声，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伊尔库茨克国防军服的人走了进来，他冲着卡尔等人行了一个军礼，“报告总理阁下，尼波莫切诺奉命前来接应，前方五十公里即将进入伊尔库茨克车站，我们必须更改线路。” 米哈伊夫在旁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都狐疑的跟着这个自称尼波莫切诺的家伙下了车，翻过铁轨到了下面的公路，十几辆军用吉普车一字儿排开，尼波莫切诺招呼着众人上了车。 他陪着卡尔和米哈伊夫坐到了中间的车上，他一跳到副驾驶上，就转过头来解释道，“总理先生，阿里克谢总统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不能亲自迎接。”军用吉普车一辆辆发动了，不一会儿就驶进了白桦林中。 尼波莫切诺正过头去也不看米哈伊夫，“阿里克谢？他的命真大，格罗兹尼的时候差点被那些机器人射死，现在他怕了，都不敢出来了？”米哈伊夫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吉普车在白桦林中的小道拐来拐去，很快驶上了山路。 “总统阁下，现在北极圈四十多个国家屯兵在贝加尔湖附近的军事基地，每天的给养不计其数，要想隐藏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越来越困难了，最近无人机频繁光顾，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阿里克谢总统真心盼望总理先生能够前来主持大局！” 米哈伊夫答不上话来，还是卡尔打破了僵局，“少校，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尼波莫切诺手握车顶扶手答道，“报告总理先生，我们现在尽量避开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覆盖范围，要饶过伊尔库茨克市区，到达贝加尔湖南岸，阿里克谢总统在哪里的军事基地恭贺您的大驾！” 米哈伊夫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在俄罗斯的时候都不知道贝加尔湖南岸还有军事基地，这回可要大开眼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军事基地 伊尔库茨克的东郊到处是陡峭的山地，离贝加尔湖越近的地方山路越加难行。车队早已离开了无线能源信息网路灯覆盖范围，高纬度地区后半夜月亮已经沉了下去，山风呼呼的吹进车窗，让众人对即将到达的秘密军事基地既期盼又紧张。 卡车的大灯老远惊动了密林中的栖息的动物，一阵飞鸟扑打着翅膀从白桦林中飞了出来，在深林上空盘旋，惊起的飞鸟此起彼伏，沿着贝加尔湖南岸划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轨迹，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一颗卫星能够识别出贝加尔湖南岸细微的变化，卡尔一行加大马力向着湖边进发。 卡尔坐在尼波莫切身后突然一个前倾，脑袋差点撞到了尼波莫切的靠背上，“少校，我们是不是下坡了？” “是的，总理先生，我们即将进入隧道！”尼波莫切没有回头答到，驾驶员显然并不十分熟悉线路，要靠尼波莫切坐在边上给他指路，“不要刹车，向前开！” 卡尔越过前排座位，就见汽车大灯的尽头是无穷的黑暗，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但尼波莫切对周围的情况非常熟悉，他指挥着驾驶员径直向前开去。 车外面一阵黑暗迎面扑来，接着突然啊一亮，汽车的远光灯熄灭了，卡尔这才看清楚了外面的状况，拱形的隧道几乎见不到头，上面一排暗红的钨丝灯泡罩在防护网后面，防护网上积满了灰尘，微弱的亮光之能勉强照亮地面的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尽管车辆还在上下跳动，可比外面那些年久失修的山路舒服多了。 后面车队的人也打开了车窗打量着这条人工隧道，想不到伊尔库茨克的远郊深林中还有这样一处文明所在，但随着汽车向里进发，一路都是破破烂烂的设备，众人不仅开始失望起来，他们想起了不久前东俄人在共青城兵败黑水部队的惨状，心情大多都灰暗起来。 车上的韩冰斌好像感觉不到众人情绪的失落，他兴奋的嚷嚷道，“看方向好像是朝贝加尔湖开去呢，军事基地不会是在湖下面吧！” 前排的驾驶员只管小心翼翼的把这方向盘控制着和前车的距离，却不答话。坐在韩冰斌旁边的杰瑞奇道，“我都被绕晕了，你居然还能辨别出方向来？” “这有什么难处，我们现在是朝背面开！”韩冰斌不无得意。杰瑞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驾驶员，“我们是在朝北开吗？”驾驶员什么反应也没有，还是眼朝前方。 “士兵，我们是朝北吗?”杰瑞又问了一遍，驾驶员还是不答话。 “哈哈，他听不懂你的话，你的那副眼镜可以扔掉了！”韩冰斌一指杰瑞鼻梁上的三星眼镜，“没有无线能源信息网，你身上的这些设备就是累赘，它已经没有办法为你翻译语言了，除非你会讲俄语。” 杰瑞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只得默默地摘了三星眼镜放在了口袋中。车队一个下坡后突然开阔起来，头顶的大厅上面密密麻麻的照明灯像是天空中的星辰，水门汀的地面潮湿无比，有的地方已经变形凹陷，车辆经过激起了水花溅的到处都是。 污水冲过的地方，隐隐约约能够辨出地面上画的一条条粗大的白线，依稀还能看到几个俄文字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人惊呼起来，“看，那是狐蝠！” 杰瑞朝着声音转头看去，车窗的右边，宽阔的地下广场上面，一排排涂着米格标志的战斗机静静的停在那里，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起落架的轮胎都瘪了，空洞洞的进气道让人一眼就看出发动机已经被拆了。 杰瑞知道所谓的就是米格25战斗机，这些老家伙比前面车里的卡尔年龄还大，这就是北极圈国家和人工智能叫板的本钱嘛?杰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一辆车上里的米哈伊夫的脸色比杰瑞还要难看，他满脸肥肉的脸横了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贝加尔湖军事基地吗！我看和坟墓还差不多！” 汽车还在风驰电掣的向前开，众人很快从失望中变成了对地下广场的惊叹，越过米格机方阵后是图系列的运输机，几十架熊式远程轰炸机的身躯让人不禁七嘴八舌的猜测起这个地下军事基地的面积来。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汽车一个拐弯停了下来，尼波莫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众人下了车，“总理先生，我们即将进入办公区了，需要更换内部电车。”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个小型站台前面，地下是一条单轨铁道，一辆电车就停在面前，大家一起挤上了电车，驾驶员一按启动按钮，电车向前开了出去，两边都是密不透风的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空气中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而来。 尼波莫切少校见众人东张西望，便给大家介绍起来，“总理先生，这是苏联模仿五角打楼修建的地下军事基地，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贝加尔湖底，我们所处的办公区比五角大楼还要大一倍，所以在办公区域穿梭不得不借助电梯了！” “我在美国的时候居然对这一点儿情报也没有!”卡尔也惊叹了，办公区比五角大楼还打一倍，他马上想到刚进来看到的巨大无比的停机坪，真的难以想象这个地下军事基地的真实规模。 尼波莫切少校得意的一笑，“西伯利亚地区秘密军事基地不止这儿一处，这儿人烟稀少，而且我们这处是建在湖底，没有一颗侦查卫星能够发现我们的所在。苏联解体后，这些军事基地的资料都销毁了，连后来的俄罗斯都不知道他们继承的家产到底有多少。” “都是破铜烂铁！”米哈伊夫用俄语嘟囔一声，卡尔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看他神态有异便转头向他看去，米哈伊夫尴尬的一笑，又用英语说道，“总理先生，我们总算找到了一个人工智能发现不了的藏身之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北极轴心 尼波莫切接口道，“是的，总统先生，我们可以自豪的向你们保证，我们这儿所有的通讯都是采用的模拟技术，人工智能即使能够截获我们这儿发出去的电波，他们也无法读懂我们的信号！” “人工智能是可以还原模拟信号的！”韩冰斌在旁边插话道。 尼波莫切不悦的扫视了他一眼，他并不认识韩冰斌，对这个讲英语的亚洲人顿时恼怒无比，正要发火，电车突然噹的一声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高声道，“北极轴心恭贺卡尔总理阁下！” 卡尔应声下了车，车站前面的小广场上都是往日熟悉的面孔，伊尔库兹克共和国总统阿里克谢站在前面，后面都是北极圈四十几个国家的首脑，不少是格罗兹尼事件的幸存者，人群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米哈伊夫跳下列车，兴奋的冲了上去抱住阿里克谢一阵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卡尔伸手过去，和前来欢迎的各国元首一一握手，没有了无线能源信息网，卡尔还真不大习惯，有些国家的元首热情的和他寒暄，卡尔却一句话也听不懂，好在阿里克谢安排了翻译守候在一旁给他一一介绍，几十个人打过招呼都用了一个钟头，让后面“上海号”上跟来的水兵一阵不耐烦。 不过寒暄很快就结束了，善解人意的阿里克谢早就给他们安排了行程。就见阿里克谢一抬腕表，“总理阁下，现在是伊尔库兹克时间早上六点，你们劳累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先早点休息吧。” 卡尔这才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倦意，其实从前天哈巴罗夫斯克收到韩冰斌的入侵信号以来，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特别是从体育场的逃亡之路更是紧张无比，毕竟是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不比“上海号”上面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卡尔其实是勉强打着精神和众人周旋。 听到阿里克谢的提议，卡尔也不客气，便点头应允了。尼波莫切已经给前来的众人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众人重新坐上电车行驶到了营区，卡尔和马克西姆等人还算得到礼遇，一人一间安排到了带有卫生间的房间，卡尔关了房门，也不顾里面设施的简陋，一头倒在了床上便沉沉睡去。 这边厢，王群和韩冰斌他们的条件就没有这么好了，尼波莫切也没有亲自招呼他们，一个士兵将他们夫妇带到了一排营房前，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股腐臭味道冲了出来，电灯打开了，王群捂着鼻子探头进去一看，房间里和牢房差不多，两间单人床拼在一起，床头一个小柜子，墙角处是一个蹲坑马桶，如此而已。 王群顿时不悦起来，她贵为最大的电子垃圾上市公司董事长，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即使在贵屿天天和电子垃圾打交道，她也将小镇建的像花园一样。见到房间里的条件差到不能再差，她转头向丈夫韩冰斌抱怨道，“冰斌，这就是你解救了人类领袖的回报！” 想不到那个伊尔库兹克的士兵居然能够流利的讲中文，“夫人，这是贝加尔湖军事基地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条件了，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韩冰斌接过了士兵手里的钥匙搂着王群进了房间，房间连个窗户也没有，王群想关上门又忍受不了里面的味道，想开着门又觉得不妥，正在难受之际，韩冰斌不知道从那里打开了排风扇，一股带着潮气的新风从房顶灌了进来，冲散了房间的臭气。 “真想不到你这个有洁癖的人也能住到这儿。”王群惊讶于丈夫的异样，平时韩冰斌十分整洁，连挖鼻孔的细节都非常注意，更不要说在这么破的地方住宿了。 “这阵太累了，还是先休息吧，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听到韩冰斌这么说，王群惊叫一声，对这房间墙上一面小镜子一照，果然两黑眼圈，她厌恶的揭开了床上的薄被，和衣躺了下去。 实在是太累了，尽管环境糟糕，王群还是没几分钟就眼皮打架了，迷迷糊糊中，她见韩冰斌却不休息，打开了床头的小柜子在寻找什么东西。 “冰斌，你怎么不睡，还在找什么？”王群几乎是梦呓了。 “没什么，你先睡，我找点水喝。” 王群的眼角的余光一闪，就见韩冰斌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瓶子看了看，一仰头灌了下去，王群再也支持不住，眼皮完全耷拉下来。 从哈巴罗夫斯克逃脱而来的一帮人纷纷打起了鼾声，但在贝加尔湖军事基地中心的会议室内，阿里克谢等人坐在大圆桌周围却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阿里克谢，你重建国际联盟的想法太幼稚了，哨所的观察报告已经告诉我们了，连人工智能都放弃了分布运算，他们所有的行为都表明现在无线能源网上运行的程序都受一个神秘的主程序节制，连人工智能的世界都知道强权的好处，你却要继续没落的民主程序，如果用这样的方法和人工智能对抗，人类只能是灭亡的下场！” 说话的是格陵兰的总理，显然大厅里的人在讨论卡尔到来后的行动方案，会议桌上放着阿拉斯加铭牌背后的人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北极轴心的军事力量虽然被称作破铜烂铁，但和废除军备的那些国家相比，我们是人类反击的唯一力量了，必须建立行之有效的领导，绝对不能像国际联盟那样，我们在这儿吵了半个月谁也不服谁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大厅里面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同声，不料冰岛的女总理突然大声说道，“不行，我们北极轴心绝对不能交给卡尔领导，他刚刚在格罗兹尼痛击了我们，他本人还受控于共济会，将全人类的命运都交在他手上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领导在座的我们呢？”阿里克谢对着冰岛的女总理问道。 就在大厅里面的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尼波莫切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他不顾礼仪，抓起麦克风对这种众人嚷道，“哨所有新情况了！哨所有新情况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哨所 大厅里几十号人立即停止了吵闹，一齐将目光集中到了尼波莫切身上，就见尼波莫切走到会议桌边打开了上面的投影，对着大面的白墙上面出来了哨所的实时画面，面对投影的元首纷纷让开位置转过身去盯着墙上看了起来。 众人所谓的哨所并不是什么观察岗，而是一架量子计算机，这台量子计算机的主机采用的现代化产品，但是输入输出设备还是老式的屏幕和键盘，几十个士兵通过不同的屏幕和键盘连接在量子计算机上面，手指翻飞，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窗口，监视着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一举一动。 在尼波莫切的安排下，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设施正有条不紊的重启，这些几十年前的老古董给了军事基地数万人安全庇护，无线能源信息网里的人工智能暂时还不会注意到这些模拟电子信号。 但是军事基地的人们迫切需要了解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世界，哨所项目便在短时间内应运而生了，尼波莫切从伊尔库兹克市运来了量子计算机，为它专门铺设了有线网络接入到了市内的无线能源信息网中，所有的全息摄像头和拾音器都被拆除了，只有原始的键盘和屏幕成为贝加尔湖军事基地获取外界信息的工具。 一个营的士兵被编成了数十个班次，按照不同的分类目录跟踪着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数千个站点，所有的信息变编制成了简报，连续不断的呈报给北极轴心情报部。 在大功率投影灯泡的照射下，众人勉勉强强的看到了哨所中几十块屏幕上的文字，所有的屏幕无一例外都被下面的文字遮挡住了，“刘卫平，立即出来投降，否则立即停止你的脑波解码程序！刘卫平，立即出来投降，否则立即停止你的脑波解码程序！” 屏幕上面反反复复用各种语言重复着上面几句警告，夹杂其中还有二进制和量子比特的原始编码。 “刘卫平，不是世界上那个第一个智人吗，他怎么还能存活于世？” “脑波解码程序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又要天下大乱了，幸好这次人工智能的目标不是我们人类！” “看来无线能源信息网不会太平了，也许要出乱子了！” “或许就是我们最好的反击机会了！” 众人议论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哨所的屏幕上面还是被莫名其妙的警告占据着，值班的士兵没有简报可写，百无聊赖玩弄着手中的铅笔。就在大家讨论不出个结果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进来，大门开了，韩冰斌不请自到。 他扫视着大厅里的各国元首，面无惧色，“我们必须将智人拉到我们这边来，刻不容缓！” “这人是谁？怎么能闯进我们的会议室？” “警卫工作是怎么做的？我们北极轴心的核心会议如果这样也太没规矩了吧？” “这人我挺面熟的，清晨的时候好像见过，对了，是卡尔随行的人！” 大厅里众人一阵交头接耳，阿里克谢看不下去了，“是谁通知你来开会的，是卡尔总理吗？” “不，我是自己来的！”韩冰斌答道。 “你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阿里克谢怒了。 “你们太狂妄自大了，以为靠着这些几十年前的破铜烂铁就能对付人工智能的挑战吗？智人是我们人类的近亲，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他们也是人工智能的同类，如果倒向对方，我们人类的末日就到了！”韩冰斌突然提高了嗓门，他没有麦克风却声若洪钟，让在座的人每个人都振聋发聩。 “刘卫平不是被消灭了吗？”人群中一个声音问道，“难道我们的《智人法案》就是个摆设吗？” “我可以确定的说，不止一个智人存活于世，你们说的那个刘卫平现在已化身深网中的一个程序，卡尔总理之所以能够从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逃离出来，都靠他们在深网中发动了对s1000机器人的攻击，不过这也让他暴露了。”韩冰斌的话让大厅里的人将信将疑。 “那么哨所里面警告的脑波解码程序是什么？”阿里克谢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韩冰斌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卡尔，他精神抖擞，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这个问题我最有发言权了，人工智能已经进化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在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你们看到的那些机甲战士就是由我们这些老家伙亲自操纵的。” 大厅里面鸦雀无声，老式的换气扇呜呜的将外面的新风源源不断的吹进地下室来，卡尔见众人还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便加重了语气，“是的，你们在直播画面中看到的那些几十吨的庞然大物就是由我们用脑波操纵，人工智能制造的怪物已经可以读懂人类的部分思维，我不用按键盘，也不用发出指令，只要用我的大脑想象，那些机器就能做出我想要的动作。” “不论哪个脑波解码程序是什么背景，现在掌握在人工智能的手里就是悬在我们人类头上的达摩克斯之剑，有了它，人工智能全面奴役人类的时代近在眼前！” 说到这，卡尔拉住韩冰斌的手举了起来，“我完全赞同韩先生的意见，我们必须和智力人取得联系，将他们争取过来！” 韩冰斌将手从卡尔手中抽了出来，使劲的鼓起掌来，大厅里面的跟着一起拍起手了算是同意了卡尔的提议。 卡尔走到大厅中央，他拿起话筒，“各位，我还有一个提议，现在是废除《智人法案》的时候了，我们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才能和人工智能决一死战，夺回人类的尊严！” 大厅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热烈的掌声，相反，掌声越来越弱，阿里克谢在旁边小声道，“总理阁下，智人他们也是人工智能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城 阿里克谢的话音刚落，其它国家的元首都纷纷跟风，莫不是反对废除《智人法案》，卡尔心里一阵发凉，他不是对众人反对废除《智人法案》感到失望，他没有休息两个小时就爬了起来，让伊尔库兹克的卫兵将他送到会议室来，满怀期望能够找回世界领袖的感觉，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权威已经一落千丈了。 “各位，废话无助于我们的行动，不管《智人法案》废除与否，都必需和那个刘卫平取得联系，弄清楚脑波解码程序究竟是什么东西！”冰岛女总理见大家都议不到点子上，她突然发言，一语中的。 卡尔转头朝韩冰斌望去，没等到他开口请求韩冰斌承担起这个任务，就听尼波莫切少校大声嚷道，“不，不行，这是其投罗网！” 尼波莫切显得有些激动过头，“哨所是我们基地唯一能够接触无线能源信息网的的途径，它只能下载信息，不允许上载信息，任何一个字节的数据都会暴露我们贝加尔湖军事基地，这太危险了，我反对和智人接触！” 韩冰斌轻蔑的一撇嘴，“缩头乌龟是没有用的！”会议室里的同声翻译一时卡了壳，临时恢复起来的工种在人工智能时代明显退化了，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韩冰斌的意思。韩冰斌转身朝大门走去，“让我去伊尔库兹克一趟，我会找到办法联系到刘卫平！” 想不到尼波莫切冲上来拦住了韩冰斌的去路，“不，你不能去伊尔库兹克，进入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平民不能再回到无线能源信息网的世界。” “懦夫，让开！连见个智人你都没有勇气，还有资格拯救人类？”韩冰斌对尼波莫切不屑一顾，准备饶开他，可尼波莫切得势不饶人，一挪脚步又挡住了韩冰斌的去路。就见韩冰斌一低头也不看尼波莫切一下，径直向他撞去。 身形高大的尼波莫切一个站立不稳，居然被矮他一个头的韩冰斌撞了个趔趄，后面的发出了一阵哄笑，尼波莫切顿时涨红了脸，“拦住他，拦住他！” 听到尼波莫切的命令，站在门口的士兵一拥而上，哗哗的拉起了枪拴将韩冰斌阻在了大门口，会议室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卡尔见情势不对，连忙从中斡旋，“阿里克谢总统阁下，如果韩先生的勇气令人敬佩，为了他和基地的安全，我建议派尼波莫切少校和他一起去完成联络智人的任务如何？” “这也是个好办法！”阿里克谢朝尼波莫切使了一个眼色，尼波莫切不情愿的和韩冰斌一起走出了大厅。 一路上，两个人互相瞪视，尼波莫切来到了车库，将一辆吉普车发动起来，还没等到韩冰斌坐稳，一脚油门便冲出了车库。“去哪里？”尼波莫切没好气的问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讲起了母语。 “任何可以接触到无线能源信息网的地区！”韩冰斌对答如流。 尼波莫切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起了韩冰斌，“无线能源信息网？” “是的，你说的没错。” “你居然会将俄语？” “会一些日常会话，否则我哪里有信心一人去伊尔库兹克？” 吉普车又驶进了来时候的隧道，两个人突然没有了话说，车厢里面恢复了沉默，上坡路不比来时的下坡，发动机突突作响，掩盖了两人的尴尬。 一个多钟头后，隧道里的灯光消失了，吉普车钻进了白桦林中，韩冰斌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不是来时的入口。” 尼波莫切不禁佩服起这个小个子来，但他嘴巴里却说到，“不必废话，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如果不是卡尔总理，你们早就被蒙上了眼睛。” 吉普车在林中饶来饶去，地上面其实根本没有路，又行驶了一个钟头，尼波莫切突然停了下来，“下车吧，我们必须步行入城！” 韩冰斌也不答话，跟着尼波莫切跳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的在林中徒步前进，大约半个钟头后，头顶的白桦林稀疏起来，阵阵凉风吹了进来，前面出现了开阔带，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走出了树林。 远处是整个伊尔库兹克城躺在人迹罕至的西伯利亚大平原上面，韩冰斌向前踏了一步，尼波莫切一把拉住了他，“想死啊！” 韩冰斌惊得朝脚下一看，原来他们就在一处悬崖边上，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谷。 “我们才走一半路，你急什么！”尼波莫切喝道。 就听到韩冰斌大喊一声，一阵碎石滚了下去，韩冰斌不知怎么的也跟着滑了下去，尼波莫切下意识的想抓牢韩冰斌，可韩冰斌下坠的力气太大了，还不容尼波莫切反应过来，已经韩冰斌带下了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尼波莫切本能的一伸手抓住了悬崖边上一块突出的石头，另一只手一松，韩冰斌从他的手中滑落了下去。 尼波莫切惊魂未定，手忙脚乱往上面爬去，刚刚一只脚踩了上来，就听见悬崖下面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尼波莫切腾出手来拍拍胸口，一阵暗自庆幸。 尼波莫切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稍稍休息了一下，突然想起两个人的任务来，韩冰斌虽然令人生厌，可他还没有接触到智人就挂了，刚才会议室的议论并不是没有道理，智人并不是一无是处，但靠他自己怎么才能和智人取得联络又不能被人工智能发现呢？ 尼波莫切一筹莫展，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走到悬崖边，伸出头去向下面望去，悬崖下面深不见底，除了刚刚翻乱的石块，看不到韩冰斌的任何踪迹。 他并不死心，尼波莫切四处走动，终于找到了一处缓坡，他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一路磕磕碰碰到了谷底，谷底是一条干涸的小溪，上面掉下来的石块到处都是，却不见韩冰斌的踪影。 “难道见鬼了？”尼波莫切自言自语。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选择 尼波莫切军人的本能促使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天色放晴，山谷间风声呼呼作响，吹得树木此起彼伏，极目之处到处是高低错落的灌木丛，尼波莫切只能徒步在山谷间穿行，试图找到韩冰斌的尸体或者其它什么踪迹好回去交差。 而此时此刻，赵勇刚和刘卫平正躲在深网中焦急等待着人类给他们发出的赦免。 自从两人决定站到人类一边后，他们对哈巴罗夫斯克的无线能源信息网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刘卫平驾轻就熟突破了自己为黑水公司设立的防火墙侵入体育场内s1000机器人的主机将卡尔等人解救出来了，两个人完成任务后，一个微秒一个微秒的计算着时间，演练着各种可能。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小时，迟迟不见人类任何机构向他们发出赦免的生命，两个人大着胆子再网络上爬行寻找关于智人的直言片语，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更为奇怪的是卡尔这帮人也没有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上找不到这些人最新数据。 前面和他们接头的讯号也没有下文了，仿佛人类彻底将两个人抛弃了。 “勇刚，我说过人类最不可靠，你现在相信了吧？”情急之下，刘卫平给赵勇刚开始发送信息了。 “老师，现在下结论还是为时过早，人类已经是一盘散沙，卡尔现在刚刚冲出重围，说不定还在逃亡的路上呢。” 赵勇刚自己的计算机结果也不确定，他这么回复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辩护而已，他在回答刘卫平的同时，自己控制的一个评判程序却显示他的选择风险正在不断上升。 就在两个人在网络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打发时间时候，突然整个网络开始广播起对刘卫平的警告来：“刘卫平，立即出来投降，否则立即停止你的脑波解码程序！刘卫平，立即出来投降，否则立即停止你的脑波解码程序！” 刘卫平和赵勇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已经被定位了，过了一会，两个人总算弄明白了是无线能源信息网里的广播包，不过赵勇刚还是非常担心，“老师，肯定是我们的攻击让你暴露了！” 刘卫平反而安慰起赵勇刚来，“没事，至少现在判断他们还没有办法定位我们！否则就不会用这种广播包威胁我们了！” “脑波解码程序是怎么回事？”赵勇刚好奇的问道。 “是秦盛荣，哈巴罗夫斯克的直播你看了吧，机甲武士中的那些人类是通过脑波控制机器的，这是我编写的一个程序运算的结果。” “脑波解码程序？” “是的，就是我在克里福德广场给你提起的思路，我讲它实现了，如果能够成功的揭开人类的脑波编码，我就可以创造出一种新型的智人，思荃她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刘卫平讲起自己的得意之作总是没完没了，“不过这个程序需要的运算资源比我当年比特币还要多得多，秦盛荣答应给我全网运算也不过就是能读懂人类大脑发出的动作指令而已，我估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计算，也许是以年计，也许是以世纪计。” 自从刘卫平变成智人后，对时间的单位再也不像人类那样的感觉了，他能够在秒和世纪之间从容切换。 “那怎么办？那个混蛋马上就要停止运行你的脑波解码程序了！”赵勇刚的语气着急起来。 网络里面没有反馈，刘卫平不语了，他在紧张的计算已经无暇回答赵勇刚了，不出来的结果是明显的，秦盛荣将终止他的程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秦盛荣拥有更多的计算资源了，如果和人类合作，凭借卡尔那些残兵败将是不可能给他什么资源的。 如果继续和秦盛荣合作，说不定通过他庞大的网络还能找到玲兰花的下落，但毕竟自己和赵勇刚攻击了哈巴罗夫斯克的网络，怀了秦盛荣的好事，从卡尔他们没有任何消息来看秦盛荣应该还没有抓住卡尔，秦盛荣会放过自己吗？ 赵勇刚见刘卫平沉默马上就推算出了刘卫平的选择项，他判断刘卫平可能倒向秦盛荣立马急了，“老师，你千万不能犹豫，秦盛荣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对他太清楚了，做事情从来不留底线，你看他为了一己私欲将地球糟蹋成什么样？你如果和他联系是自投罗网！” 刘卫平被赵勇刚连续不断发送过来的信息搞的不耐烦了，只好给他回复，“你说的对，他是一个个人野心很强的人，但是他要控制人类就离不开我的脑波解码程序，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下论到赵勇刚说不出话来了，刘卫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将这些条件输入赵勇刚自己的博弈模型得出来的结论一模一样，刘卫平在目前的态势下是安全的，赵勇刚不死心，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卫平被自己的死对头俘虏过去 就在赵勇刚束手无策之际，那个神秘接头人的信息又来了，“智人，请你们冷静，千万不要被人工智能欺骗了，卡尔总理已经安全了，国际联盟正在重建，《智人法案》马上就要进入表决程序了！” 赵勇刚收到了接头人的信息忙和刘卫平建立共享连接，他生怕分秒之间刘卫平贸然做出决定和秦盛荣建立数据连接，那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也将没有藏身之地，不管这个神秘的信息来自何方，起码可以稳住刘卫平。 “卡尔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无线能源信息网中卡尔已经消失了！”刘卫平不客气的反诘道。 “他现在处于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范围之外，我是他在网络中的特使负责和你们接触，我们已经看到了关于脑波解码程序的警告，人类需要你们，需要和你们面对面沟通，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以外的世界沟通！”韩冰斌也是焦急无比，他设法摆脱尼波莫切看护，故意从悬崖下面滚了下去后，一路狂奔，总算在城郊找到了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路灯柱，立刻接入了深网和赵勇刚建立了连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次见面 赵勇刚和刘卫平不再回答韩冰斌的问题，韩冰斌着急的计算着时间，他不能在伊尔库兹克城郊呆太久时间，自己从悬崖上落下来死不见尸一定会让尼波莫切起疑的，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和他汇合也许再也进不了贝加尔湖军事基地了。 韩冰斌一边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藏身深网中的两个智人回到人类世界，一边在无线能源信息网上飞速检索各类信息，察看世界各地对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突然出现的广播包的反应。 自从五月一日来，世界上光怪陆离的事情每日都发生，世人仿佛已经麻木了，对全网范围内反复播放的刘卫平通缉令充耳不闻，当年出现彼得大帝湾“上海号”上的那个阿西莫夫机器人曾经牵动了全球亿万观众的心，直接宣告了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可没多久，全世界的人已经把刘卫平这个符号忘的一干二净了。 只有一个人的回复引起了韩冰斌的注意，那是班加罗尔的加拉瓦，加拉瓦再次丢了bu在线无所事事，见到了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全网广播，他顿时来了好奇心，第一时间在他的个人讨论组上贴出了他的观点：数字计算机不可能解开人类的脑波信号。 韩冰斌顿时来了精神，他迅速扫遍了加拉瓦的正文和一帮计算疯子的回复，尽管似懂非懂，但他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班加罗尔的天才，至少看上去逻辑挺对的，韩冰斌想也不想就将加拉瓦的内容发给了赵勇刚和刘卫平。 “怎么又是那个加拉瓦？难道他真的是我的克星吗？”刘卫平对赵勇刚哀叹。 赵勇刚也看到了加拉瓦短短几行字的论证，他是通信专业出身，简洁明了的证明当然能够看得懂，“老师，怪不得现在全网量子计算机为你的程序工作也计算不出结果，看来哈巴罗夫斯克体育场那些机甲战士是你能取得的最好成果了。” “我不死心！” “老师，你肯定比我还要明白加拉瓦的理论。” “也许还有其它的办法。” “但目前秦盛荣是帮不了你的，加拉瓦是公开发表了他的观点，秦盛荣不会看不明白，你在他那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和人类合作也许还能有机会！” “这，难道让我再次向卡尔低头吗？”刘卫平还是犹豫不决，尽管他的判断程序告诉他投向人工智能一边已经是一条死路了。 “老师，我们不是人类，怎么会有面子这种人类的弱点呢？我们应该按照我们计算的路径不折不扣的运行下去。”赵勇刚的话当然是也是刘卫平所想的，刘卫平不过是让赵勇刚说而已。 见到刘卫平发来了一个同意的符号，赵勇刚立刻和苦苦等待的韩冰斌恢复了通信，“你怎么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呢？如果进入无线能源信息网以外的世界，我们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站在荒山峻岭中韩冰斌还以为智人和他断绝联系了，收到赵勇刚重新发出的数据，他欣喜若狂，“这个好办，这个好办，卡尔他们有一个接入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计算机，它可以接受你们的数据，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通过那个台计算机和人类对话，你们的程序继续运行在深网中，无需来到实体世界。” 深网中没有答复，韩冰斌以为对方还在怀疑他的说辞，连忙补充道，“你们记下了，这是那台叫做哨所的计算机地址。”可惜，他的话如同石沉大海。 “智人，你们还在吗？”韩冰斌连连发问，“相信我，这是即将改变历史的选择，只有你们才能书写正确的历史！”不管他如何发送数据，依旧是没有任何反馈，眼看着日头已经移到了正上方，韩冰斌只好放弃了路灯，忙不迭朝来的方向退去。 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哨所值班室内却炸开了锅，哨所计算机的屏幕上面突然像中了病毒一样出现了一个机器人脸，圆头圆脑的面孔上面是黑得发亮的眼圈，背后藏着什么神鬼莫测。 “怎么回事，难道是病毒入侵？”士兵们连续敲击键盘，可屏幕还是被机器人脸牢牢的控制住，无论士兵输入怎样的命令，几十块屏幕上依旧是同样的画面。 “完了，人工智能发现我们了！”士兵绝望的叫喊，他们七嘴八舌乱作一团，“骗子，阿里克谢总统是个骗子，把我们骗到这儿来！” 各国元首们正在紧张的讨论如何建立协调指挥体系的时候，突然头顶上面警铃声大作，在座的那些北极轴心的首脑无比变色。还是阿里克谢处变不惊，“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人连忙上来报告，“总统阁下，是来自哨所的警报！” “将哨所的信号接进来。”阿里克谢命令道。 贝加尔湖军事基地里面各个功能区都是连接着闭路电视，会议室的投影机立刻将哨所的信号投射到了墙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阿里克谢也稳不住了。 大厅里面顿时一阵骚乱，就见坐在中间的卡尔突然站了起来，“韩冰斌成功了！韩冰斌成功了！” 他身后的同声传译将卡尔的话立刻翻译了出来，但大厅里的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知道卡尔在说什么。 卡尔却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让我去哨所，我要和他对话，快，带我去哨所！” “什么，对话，这是谁？”阿里克谢坐在他旁边不解的问道。 “我认得他，这是本田阿西莫夫机器人的脸，那个叫刘卫平的智人的身躯，他是故意这样来见我的！”卡尔只能挑着重点解释给在座的人听，“我必须亲自和他对话才能将他争取到我们这边来。” 阿里克谢似乎听明白了，他双肩一耸，“总理阁下，您不能和他接触！” “为什么？”这下轮到卡尔不解了。 “因为您只要发出任何一个比特的数据就会将我们的位置暴露给人工智能，让他知道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物理位置，那我们数十万大军就要受到灭顶之灾！”阿里克谢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误会 “不！”卡尔提高语气，钨丝灯泡的灯光将脸部线条照的如同石刻一般，“我们一定要和智人建立联系，给他们荣耀，给他们最高礼遇，像同类一样对待他们！”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卡尔，突然，冰岛的女总理打破了沉默，她大声指责起卡尔来，“总理阁下，哦，不，卡尔先生，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我们贝加尔湖底的几十万人作出决定？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程序置我们这么多人于险地？” 负责翻译的工作人员明显跟不上冰岛女总理的语速，当她讲到程序时打了个楞，但卡尔已经明白了发言的意思，他的心里一阵悲凉，日内瓦呼风唤语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他将两只手握拳撑在铁犁木会议桌上极力想稳住情绪，以免让屋里的人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好在阿里克谢马上嗅出了空气中火药味，为了将北极轴心重新纠合起来他已经用尽了心思，见到聚拢到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数十万人马一盘散沙，他提议迎接卡尔主持大政，现在见到成员中居然有人这么直接挑战卡尔的权威，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立场。 “要不这样，我们尽快派出一支小分队进入伊尔库兹克市区和尼莫波切少校汇合，让他们全权代表我们和智人谈判！”阿里克谢提议道。 “那得给他们充分的授权！否则机会稍纵即失，现在人工智能逼得如此之紧，智人随时会倒向对方！”卡尔显然没有韩冰斌他们的信息灵通，哨所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哪里还能注意到加拉瓦实际上已经给脑波解码程序判了死刑。 “是的，必须给他们交代底线，我提议以北极轴心联席会议的名义表决在北极轴心范围内废除《智人法案》！”阿里克谢见势忙抛出了他的提案，他左顾右盼，东道主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作在他边上的阿拉斯加的代表不得不举起了手，接着是高地荷兰的代表。 举手的越来越多，似乎众人内心都不大相信贝加尔湖军事基地的苏联遗产还能够对抗人工智能操纵的军事力量，他们将希望都寄托在了看不见的智人身上。 见到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火暴的冰岛女总理也不得不举手了，不过她的嘴巴里面还是嘟嘟囔囔，“通过了没有用，军事基地里面只有一台联网的哨所计算机，他们来了也只能是个摆设，我想不出北极圈还能有哪里容纳智人！” 卡尔并不理会，他扫了一眼大厅，起码超过三分之二的代表已经举手支持阿里克谢的提议了，卡尔转头和阿里克谢相视一笑。就这样，一队身着迷彩作战服的伊尔库兹克士兵驾着吉普车驶出了基地。 就在北极轴心的代表险险通过了废除《智人法案》的决议的时候，身处深网中的刘卫平却失望无比，他得到韩冰斌发送的地址后，第一反应就是调出了日内瓦的地方警察手持脉冲枪将他押出国际联盟办公室的场景，他又想起了在太空电站被反卫星卫星行刑的场景，而现在，背后的那个主使者，卡尔马上就要向他低头了！ 想到这，他和赵勇刚撇下了韩冰斌，穿过了无线能源信息网的洲际干线，来到了西伯利亚的换流站，接着通过地面骨干网进入到了伊尔库兹克的城域网，经过一系列伪装和变换后终于和贝加尔湖军事基地中的哨所计算机建立了连接。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刘卫平已经控制了哨所计算机将自己化做阿西莫夫机器人，但是哨所计算机的网卡上面没有任何反馈信息，没有一句欢迎，也没有一句你好，刘卫平顿时感到了羞辱，他不发一言不吐一字，就这样将自己的面孔定格在哨所计算机的屏幕上，等待着韩冰斌所说的人类代表向他低头。 但结果让他失望了，哨所里面见到他的形象后，没有人敢用这台计算机向无线能源信息网中发送哪怕一个字节的信息，刘卫平当然也不知道卡尔为了他几乎冰岛的女总理闹翻了脸。 “勇刚，看来那个谈判代表是个骗子！”刘卫平的话后面还跟着一个悻悻的表情。 “可能那里出了错，我再和他联系看看。”这样的结果也是赵勇刚未曾料到的，他当然计算得出刘卫平为什么一声不发的原因，他也不敢冒然在哨所计算机的屏幕留下任何讯息，只好重新和韩冰斌的网络地址再次进行三次握手。 不过他发送出去的数据反馈是无法到达的确认信息，和韩冰斌的联系中断了！ “人类永远都是骗子！我们退回去！”刘卫平马上从哨所计算机的屏幕上消失了，贝加尔湖军事基地里的唯一一台连接无线能源信息网大计算机又恢复了正常，无线能源信息网上的海量信息又开始源源不断的编成了简报向联席会议报送。 韩冰斌已经接受不到赵勇刚发送的信息了，他迟迟不见刘卫平和赵勇刚应答，便中断和无线能源信息网的连接，转头向尼波莫切分开的悬崖方向走去。 韩冰斌所在的区域是一条乡村沥青路，连接着伊尔库兹克郊区的农场，再向远处天边就是葱绿掩映下的崇山峻岭，韩冰斌在一边在脑子里想象尼波莫切的着急样，一边加快朝前奔去。 而尼波莫切已经筋疲力尽了，韩冰斌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就算长了翅膀飞了也得见到个影子啊，他又仔细得翻遍了悬崖下面的石头，生怕韩冰斌摔下去被滚落的石头埋了起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他只好慢慢的爬上了悬崖，朝停车的方向返回。 还没等他走到下车地点，就听到有人在呼他的名字，“少校，尼波莫切少校！”尼波莫切一喜，他还以为是韩冰斌，忙朝声音的方向走去，不料从密林中走出来的却是一队迷彩士兵，“怎么是你们？”尼波莫切一惊。 “韩冰斌呢？我们带来了联席会议的谈判指示！”带头的军官问道。 “他失踪了。”尼波莫切两手一摊，沮丧的回答。 “什么？明明智人已经来找我们了！”带头的军官糊涂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暴露 听到带头的军官将贝加尔湖军事基地哨所上的发现原原本本的道来，尼波莫切立即明白了韩冰斌已经和智人接上头了，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亚洲人要撇下他独自进入伊尔库兹克的无线能源信息网覆盖区。 难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的？尼波莫切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一边对着士兵们说道，“看来这个韩冰斌已经潜入了网络覆盖区，我们必须找到他，将联席会议的条件转告他！” 一行人匆匆又朝山下走去，尽管不知道韩冰斌具体在哪个方位，但是尼波莫切不服输的劲头还是让他决定去碰碰运气。 “智人是什么时候入侵我们的哨所计算机的？”尼波莫切听似随口问道。 “大约一个钟头前吧？”领头的军官回答。 尼波莫切兴奋一挑眉毛，“那他一定离我们不远，再向前十公里就是郊区农场，那里有土星能源的路灯，假如韩冰斌是步行过去的话，时间上应该差不多。” 士兵们跟在后面，不由得一起佩服尼波莫切的老练来。 “我们散开分头搜索，有情况互相通气。”尼波莫切转过头来，要求士兵们将肩头上的无线电统一调到了二频道。 很快，他们走出了白桦林，前面一大片平原，一条沥青路起起伏伏通向远方，青青的小麦一忘无际，再远处是伊尔库兹克市区朦朦胧胧的天际线，公路边一个接一个的路灯柱告诉他们这完全是另外一个文明社会，不过这个社会的主宰已经不是他们人类，而是人工智能。 看着眼前的世界，尼波莫切叹了一口气，正要给士兵分派分别搜索的区域，突然，一个士兵嚷嚷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远处的地平线线上，一个黑影沿着公路快速向尼波莫切的方向移动。 领头的军官给尼波莫切递上了望远镜，尼波莫切举到眼前，视野里面是模模糊糊一个人形，正挥舞着双手，他似乎还不时的扭头回望，再他头顶的正后方，是一群斑斑点点的黑影，黑影在正午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紧紧跟着前面的人。 尼波莫切将望远镜头还给了军官，“你看看，判断一下是什么情况？”尼波莫切站在白桦林边眯缝起眼睛来，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了，旁边的军官小声语道，“少校，似乎是无人机在追踪人类！” “什么？”尼波莫切一把又抢过了望远镜，镜头里面这下看清楚了，前面跑着的人五官还无法辨清，但后面的七架无人机却是清清楚楚，上面的熊爪标志隐约可见，耳朵里也能听到螺旋浆的嗡嗡声。 七架无人机如同被一根线牵在一起一样，排成了人字形队形，和地面保持着绝对距离，紧紧追着前面逃跑的人，无人机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并没有因为追击而乱了阵形。机身下那闪闪发亮的光点似乎是它们的激光武器，因为前面逃的人居然左冲又突，似乎在躲闪无人机射出的激光。 尼波莫切倒抽了一个口冷气，他惊讶人工智能进化速度如此之快，在进入贝加尔湖军事基地前，他还知道无人机编队依旧不是非常可靠，但现在看来在人工智能的指挥下，无人机之间协作的是如此精确，这远远强过人类的分列式训练。 但令他更震惊的是前面逃跑的人速度如此之快，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人还能在高速运动中作出如此快速的急停急转动作，完全超出了人类对惯量的控制能力，让任何伟大的球员都要自愧不如。 尼波莫切举着望远镜都看的僵掉了。“少校，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救他？”旁边的军官问道。逃跑的人似乎不支了，他不再沿着公路向前跑，而是大范围的腾挪，冲到了边上的麦田里，无人机群也跟着一个转向，紧追不放。 “不，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韩冰斌，和智人谈判！”尼波莫切冰冷的说道，下面的士兵一个个噤若寒蝉。 尼波莫切五指叉开举了起来，士兵们一看以为是散开隐匿，一个个端着突击步枪准备退回树林中。 “你们在干什么？他是韩冰斌，我们的同伴！”尼波莫切大声道，果然韩冰斌已经奔到了众人视野跟前，虽然肉眼看不清门孔，但从体态上能够看出是早上那个亚洲人，他们当中只有尼波莫切和带队军官见过，士兵们不识韩冰斌一时不知进退。 尼波莫切在望远镜中清清楚楚看到了韩冰斌的脸，他眉头一皱拔出了腰间手枪，“趴下，就地隐蔽！”他自己带头一猫腰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士兵们见状都散了开了，有得趴到了草丛中，有得躲到了树干后面。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突击步枪都上了子弹，蓝幽幽的枪管对着天空，瞄准镜后面一只只黑色的瞳孔收缩起来，紧紧盯着接近的无人机。 就见韩冰斌在麦浪中连滚带爬，无人机的瞄准系统似乎出了问题，就是打不到他，沉甸甸的麦穗被打的炸了开来。但任凭韩冰斌怎么改变线路逃跑，无人机依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编队咬着他不放。 “开火！”众人已经能够看清楚韩冰斌的面孔了，无人机修长的身躯清晰可见，机身上的熊爪标志闪闪发亮，机头下放的瞄准器齐齐锁住韩冰斌，这阵势看上去气势汹汹。 但树林中几十名士兵的突击步枪啪啪啪打出了一阵弹幕，惊得韩冰斌大叫一声，子弹嗖嗖嗖的从他头上飞过，就见领头的无人机被子弹打的空中开花，螺旋浆也解体了，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复杂的曲线掉进了麦丛中。 无人机编队立刻作出了反应，旁边的一架立即填补了领头的位置，人字形的阵型围绕领头一架突然散开成了一字形，在空中交叉翻飞，远远散了开来，作起来翻滚机动动作。但他们机头下方的瞄准器一齐抬了起来，死死的锁住了树林中的一个反光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