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猫录》 第一章 影猫 我晃了晃头，被并不算炎热的阳光照在脸上，那些埋藏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刻意掩盖的过去，像是雨后春笋般迅速占据了大脑。 那个温暖的下午也是这样，像是宿命，又像是偶然。 在夏日的末尾，我遇上了传说中的妖怪。 似乎是一只的大猫，在一个普通的小巷中静静地蹲伏在地上，被阳光拉长的影子格外醒目，但却无法看见影子的主人是谁，路过影子的人都踩着被阳光拉长的猫影正常地走了过去，似乎一般人是无法认识到它的存在的。 “呐，你看电视了吗？这附近好像有影猫出现哦。” “诶？那是什么？新的灵异故事？” “已经不是灵异故事这么简单了，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出没这区域的怪人袭击进了医院，这几天电视上都在播报这件事情呢。” “哦？那跟影猫有什么关系？” “网络上都在传，这是一种名叫影猫的怪物在作祟呢！它们没有实体，只有一个巨大的猫影，最喜欢的就是伤害那些踩在它们身上的人类！” 女孩和我的距离至少也有十来米，听力好的家伙或许能够听见她在对电话窃窃私语什么，但要是想听清电话另一段的家伙说了什么的话，不说是异想天开，但至少以我的力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让我听见这段对话的只能是那个将小巷拦截的巨大猫影了。 我很想转身离开，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把后背留给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生物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于是，我就站在小巷的墙边，默默地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女孩走近那个巨大的猫影。 “哈哈哈，对对。那家伙笨死了，明明只是……” 女孩们的灵异时间结束后，又进入了其他的闲聊中，而超强听力也与话题的结束一同消失，这也变相地证明了那道诡异猫影确实不是我的错觉。 ‘小心！’ 我在心里向女孩大声地咆哮，希望她醒悟并能看见自己正在经历的危机，但身体此刻就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束缚住了一样，连动动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 想要提醒女孩是因为在她踏进猫影的瞬间，从黑色的影子里伸出了一根巨大的黑色尾巴，那根尾巴在女孩彻底进入猫影笼罩的范围后向她狠狠地砸了过来。 “啊啊啊啊！” 没有想象里的鲜血四溅，也没有身体被黑色尾巴融成一具枯骨的惊悚场景，通话中的女孩只是娇嫩的手背被尾巴重重地砸到了一下，让手中的电话掉到了地上，再就是精神上受到了点冲击而已。 随后，尖叫着的她捡起手机，以狂奔离开了小巷。 这个无聊的世界终于重归宁静。 “看得到吧？你看得到吧？” 沙哑的声音炸响在耳边，被束缚住的身体在此时也从束缚中恢复了正常。 “你就是这几天电视上播报的怪人吧？” 以刚刚的怪异现象来看，这个巨大的猫影确实有连续伤人却又不被抓捕的力量。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人类啊，总是把自己的主观臆想施加在别人的身上，难道你们的世界里不是人的东西就是怪物？而怪物就一定要袭击人？如果没有任何力量的你们都明白无脑地攻击别人是愚蠢的事情，那拥有超常力量的怪物们又怎么不会明白？所以啊……” 背后的家伙大声向我抱怨着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多么地不公平，那道在阳光下拉长的巨大身影也顺着墙边慢慢向我涌动了过来，这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只不知何时存在于此的巨大猫怪，似乎是一位隐藏于世间的哲学家，或者至少，它思考的事情远在一生里的吃喝拉撒之上，而是一些更值得被人给记录下来的故事。 我，则是被它选中的记录员。 …… “影猫先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最起码也该听过这样的故事吧？” “不不，你看看我的样子，再怎么说一个能轻松伤人的大妖怪也不可能去了解那些山野诡谈吧！” 奇怪的对话源于目前我和影猫遭遇的状况，前方躺着一个身穿古代服饰，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把脸埋在泥里的她静静地待在潮湿的地上。 午后微微的小雨中，一条被人用脚开辟出来的捷径中偶遇这样的场景，惊悚片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这么走吧，别看只是一具小孩的身躯，也许那具身体里藏着的是活了几百年的恶鬼也不一定哦。” 影猫和平常不同的怪异腔调让我觉得就这么离开恐怕也不会让这件事情解决，在和它遭遇的下午过后，我也渐渐对妖怪们与人类相遇后发生的怪异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妖怪们不会随便伤害人类，至少低等级的妖怪们还需要依赖人类的活动生存，只有拥有能够随时化身成人力量的大妖才能拥有伤人的能力。 但这样的妖怪见识人类的残忍后离开人世的很多，隐于人间的更不会轻易做出伤人的举动，剩下的妖怪们都是能力还未达到能在人前化形但却拥有一定力量的中等妖怪。 它们如果想要做坏事，也只能伤害到特定的目标，就好像对上节奏的鼓点一样。 很不巧的是，作为目标来说我正好在这节奏中。 “稳住心跳，要趁她感受到你之前离开，失败的话可别指望我会帮你。” 影猫在我耳边低语，但感受到它凌厉起来的语气后，我还安心了不少，至少最后一句话它是在说谎。 一、二 “就是现在！” 默数两秒后，我在影猫的指挥下狂奔起来，但路过女孩的身边时，我却没忍住朝倒在地上的女孩看了一眼。 那是一具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小小身躯，宽大的服饰没有遮掩住像白玉一样的手臂，完美的比例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想要将她抱起，作为男人很难不会去幻想在这样的身躯下会藏着一张怎样的脸庞。 “别再发春了愚蠢的少年，也许泥土下藏着的是一张枯骨也说不定啊。” 蹲伏在我肩头的影猫给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饭一边假想中的我泼了一盆冷水，但这仍然无法驱散我对小女孩藏在泥土下的是一张绝世之容的幻想。 “你肯定是不会明白的了影猫先生，所谓人类就是这样啊，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勾勒出远超其原本形态的家伙，才能称之为人啊！” “无聊。” 在那之后，虽然影猫仍在打击我的信心，可匆忙的一眼反倒成了我刻骨铭心的记忆，过去了枯燥的时间里，反倒让思念更加强烈起来。 在这无趣的几周里，影猫也完成了与我的融体工作，这是低等级妖怪在人间生存的方式之一，通过融入人的身体获取他得到的养分，有些类似于母亲给婴儿哺乳。 这种生活方式对大妖来说简直是一种人格侮辱，但看了看蹲在我肩头的那团闭目享受的黑色猫球，我有些怀疑它对我说的那些关于妖怪的故事是否都属实。 “影猫先生是最近才来到人间吗？” 名字是影猫在我的追问下给出来的答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名字，随后想来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得到的多半也是个假名后，也只好放弃了求知若渴的心。 “是啊，之前一直被封印着呢，猜猜当时为了封印我出动了多少道士吗？” “五千？一万？十万？！喂喂，再怎么说一百万也太吹牛了吧？” 影猫摇了摇头后伸出猫掌弹出了一根小小的猫爪。 “一位真神。”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 吹牛皮真的是不用打草稿呢。 晨光初起的早晨里，我收拾好了上课的资料。 “那我就先走了，让你看会家可以吗？” 我询问着看着电视的影猫，不得不承认影猫确实有值得被人封印的价值，超高智慧和学习能力，仅仅过去了几周的时间便学会了电视、电脑的使用方式。 要不是还有些方面和猫咪还有相似之处，我很难会把它当成一只小猫来看待。 “是是是，快去上课吧你。” 得到保证后我抓起书包准备离开，就在铁门即将闭合的瞬间，影猫的声音慢慢飘了出来。 “别去妄想接触那个小姑娘了，那家伙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就连我也不配和她接触，明白吗？” “知…知道了啊！猫咪还这么多嘴！” 砰！ 我把铁门狠狠砸上。 这句话提出来之前，我是打算再去捷径那看一眼，但现在我不得不谨慎地考虑一下了。 被幻想冲昏的大脑清醒一点后，我认真地回味一下了影猫这几天说的话，就算被真神这件事封印是它在吹牛，但也变相地证明了它确实不是一般的妖怪，而那个倒在泥地里的家伙则是它也无法对抗的家伙。 “啊啊啊啊，好乱啊！” 我抱着脑袋大声哀怨起来。 “鬼叫什么？！这还在上课呢！起来回答问题！” 老师给出的明显是一道高考的重点难题，就凭走神的资本要是能答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左小利，下课你给我到办公室里来一趟！！” 听着老师念到的那个名字，我突然抬起了低下的头，在教室里老师大声地责备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快看那个家伙，什么表情啊？真是个……” “别说了……小心被他诅咒了。你没听说啊，还是高一的时候……” 听着来自全班各处的议论声，我再次低下了头，那种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谈起的无力感迅速蔓延，在影猫的面前我或许还是一个健谈的人。 可这个学校里，我正在经历一场全民性质的冷暴力。 其中的原因错综复杂，作为主角的我引发的是一场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带过的巨大过失。毕竟在那场事故，由于我的错整整让三个挚友失去了性命，这导致除了我的家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把我视作魔鬼一样的怪物。 “知道了。” 回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就像是要飘进太空一样。 ‘要是能变成白云就好了啊！’ 盯着窗外的蔚蓝天空，我的心脏像重锤般敲打在胸膛上。 第二章 灾祸姬（一） 火光。 太阳般闪耀、灼热的火光。 “喂喂，把火堆给看好行不嘛？” “跟他这么客气干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放心吧，这小子要是连堆火都看不好我不让他……” “那咱们现在就走呗？” 被篝火燃起的火光模糊了的视线慢慢复原，站在我面前的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感。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营地里看东西了。 “小利你别生气，你也知道，从小他们就是这样……” “喂，柳婷？还管这家伙干嘛啊？他不是……” 自闭症吗？ 女孩的讥讽像重锤般击打在我的心上，虽然很想开口反驳她，但看到在她身边那几个被美色冲昏头脑一副我敢顶嘴就揍我一顿的家伙，我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知道是哪位名人所言：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同出来旅游却沦为给朋友们拎包打杂的可笑角色。 不得不说，在这群人里，我的地位就是同仆人和小丑一样的存在。 导致现在这样的状况一方面是因为我不善言辞，另一方面则是我不会好好地拒绝别人的要求，但最终原因却是因为在这群人里还有几个和我从小在一起玩耍的伙伴，他们对我怕事怯懦的性格了如指掌。 这个缺点被他们巧妙地利用了起来 真想让那几个家伙都…… 去死！ 我忍不住咂了下嘴，这帮人潇洒地走完后还留下了许多垃圾食品的包装袋，虽然帮他们的忙并非我愿，但毕竟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半原始山林，要是引起火灾的话恐怕全员都难逃一死。 他们死不死无所谓，爱惜自己才是重点。 “小子，小子。” 顺着奇怪的喊声，我看向一个搭建好的帐篷处，在清冷的月光下，那里透出了一个人的黑影。 “谁……谁啊！” 我顺手捡起架在篝火里的烧火棒，这里离最近的山村也有不小的距离，大半夜的突然在帐篷背后站了个人，刚刚才高中的小孩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别紧张、别紧张，虽然我不是人……” 帐篷后的人影顿了顿，随后它的嘴吻突然拉长，黑色的影子显露出的是一个有着人身却长着狼头的怪物。 而此刻，我的身体也正好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穿云裂石的哭喊顿时胎死腹中，被控制的身体连眨眨眼都失去了可能。 “……但也没害你的意思。” 狼头人没有站出来吓人的意思，显露了真容的他仍站在那顶帐篷后面与我谈话。 “其实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来找你的。如果你肯拿一点点你拥有的东西给我的话，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我能做到的心愿。” 我掌握的东西？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被控制的感觉消散后，稳定了情绪的我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它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时间不多了啊……” 狼头人悲伤地感慨着。 “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回答我可以给我还是不可以就行了。” 脑内百转千回，电光火石间，我联系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我做不到但怪物肯定能完成的事情。 “真的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我大声询问。 “当然，看你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这样吧，我给你……” “杀人。” 我开口打断了狼头人的话。 “什么？” 狼头人似乎没有听清我的话。 缓了几秒，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从未敢去实现的想法以平淡到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了出来。 “杀了刚刚上山的那些人，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 狼头人沉默了一会。 “我可以帮你，不过小子你可要记住了，他们死了之后发生的一切你都要自己来承担，你能承受住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已经在做了哦……” 狼头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它巨大的黑影也缓缓隐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啪。 随着狼头人的消失，被控制的感觉也一同消散，摔倒在地上的我虽然面色苍白，可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但内心深处却在咆哮着什么。 这件事情好像我已经经历过了！ 嗷呜！ 奇怪的想法被一声怪叫搅乱。 一声接一声的狼嚎响彻云霄，随后在我的眼里倒映着仿佛要燃尽苍穹的熊熊烈焰，那群学生前往的山峰被太阳般明亮的火焰团团围住。 不！！ 之前的期待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冷彻心扉的恐惧。 砰！ 伴随着碰撞的巨响，我从噩梦中脱离了出来。 “哎呀，这一觉你可睡得真不安稳啊。” 薄被下突然钻出一只黑色的小猫，听着这只已经渐渐形成实体影猫的戏虐的吐槽声，我立刻明白之所以会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它对我的梦做了手脚。 “你都看到了吧？影猫先生！” 我的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让我猜猜，一个常年受到同伴们欺凌的小男孩，为了报复欺凌他的那帮人选择了与强大的怪物交易……” “够了！” 我一把拎起黑猫。 “别再说了，我已经受够了啊。” 阻止影猫继续说下去后，我将它放到了一边，捂住脸的我忍不住抽涕起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话少就要欺负我？就因为不会拒绝就要把不喜欢做的事情都推给我？总是总是让我在人前面像个小丑一样，这种侮辱我已经受够了……” 在我说话的时候，床边的窗台外也悄然发生着变化，缓缓升起的太阳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万物都在这温暖明媚的阳光下渐渐复苏。 可万物又怎么会知道，就算太阳再怎么璀璨夺目，它也没法普照那些由它而滋生的影子。 “影猫先生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恶魔？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敢跟妖怪交易别人的生命，这世界恐怕只有恶魔才会接纳我吧？” 自嘲般的话语中，我换上了洗好的校服。 “是不是恶魔才容得下你跟我可没关系，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和你交易的狼怪。它可是个有趣的家伙呢，为了拿到就敢杀人。” 看着那只跳下床铺的黑猫，我眼睛里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知道了真相后仍愿意相信我是无辜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影猫。 在它转过来前，我拭去了那些因感动而流出的眼泪。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它这么在意，那些人失踪后它也没来找我要。” 这句话一出来，影猫就盯着我看，半响才向外走去。 “看样子连记忆都被修改了不少啊。” 虽然没明白它话里的意思，但时间已容不下我继续和影猫闲聊，照旧嘱托它看家后，我匆忙赶往学校。 但精神上的迷茫让我的行动也变得混乱起来，被影猫嘱托千百遍的小路，在恍惚间还是被我踏足了。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当初和小女孩遭遇的草地上，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踪影，只有一个被她身体压出来的浅浅的痕迹。 “哎呀！” 在我留心观察那个人形痕迹时，一个小小的身躯突然和我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道着歉的女孩让我心头一跳，但看见她时尚的穿着后我放下了警惕。 再怎么说怪物也不可能学会换衣服吧？ 这样想时，我回忆起了那个小女孩一样的妖怪身上穿的古朴的服饰，上面复杂到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花纹雕刻着一段故事。 “你这个白痴！这下全完了！” 背后突然响起了影猫的责骂，我立马明白了它会赶出来的缘由。 现在倒在我身上道歉的小女孩，就是那天见到的妖！ 恶寒从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第三章 灾祸姬（二） “奉劝你一句，这家伙你最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和我相隔十几米远的影猫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忌惮。 这让我又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身边舔着冰棍的萝莉的头发，像是为了响应我的好意，女孩像小猫一样顺从地把头凑了过来。 “愚蠢的少年，你已经被美色迷失自我了。” 那天之后影猫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很久，可我还是固执地把她留了下来。 毕竟没人会因为一只猫的话就去拒绝一个可爱少女想要留下来的请求吧？ “好吃吗？小萝。” 大口嚼碎冰棍的女孩欢快地点着头。 和影猫不同的是，女孩一开始就认认真真地在我手上写了一个读作‘萝泗’的奇怪名字，并且表明了她希望我能帮她完成一个心愿，但目前还不能说出来。 “还是不能跟我说你来人世的理由吗？” 像是为了肯定我的话，萝泗拼命点着头。 “这种只会混吃混喝的神明……” 影猫突然从我的背上冒了出来，自从那次在小路上的对峙过后，它似乎爱上了动不动就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吓人一跳的游戏。 “丢掉就行了，你又不是开福利院的。” “影猫先生还是一贯的不积口德呢。” 将手里还没舔过的冰棍递给了影猫，我翻看起了令人头疼的数学作业，得到了冰棍的它也不再废话，显然这根本该属于我的奶味棒让它沉迷到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人类还真是可怜，总是拿这些和生存毫无关联的难题去折磨自己的幼崽，妖怪就不会这样。” 舔着奶味棒的影猫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其实这么久了，有件事让我很是在意。” 仍在翻阅资料的我停了一会，仔细地斟酌了下想和它说的话后才慢慢问到。 “既然是强大的妖怪的话，影猫先生的体型怎么才像个小猫一样大？我倒不是觉得你这样很奇怪，只是好奇要是妖怪都像你这么小巧可爱怎么会受到人类的镇压。” 立刻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充斥着压抑。 “小子，你是想见见我的真容吗？” 影猫的语气变得凝重，似乎真容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是什么。” 我认真地说到。 “理由。”影猫也收敛起了轻佻的姿态。 “我想见见真正的妖怪是什么样子。” “不是这个。就在刚才，你的心跳加快了不少，用谎言只会换得谎言，你确定你想说的是这个？” 影猫几乎瞬间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果然妖怪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存在。 “刚刚我确实撒谎了。不过这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什么被封印的强大妖怪肯陪在我身边，毕竟我不是什么香饽饽，也没有成为香饽饽的潜质。” 我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看看影猫的真容只是掩盖自己不信任它的借口，从和它达成共识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敢完全信任这个需要被封印的家伙，即便它一直表现出善良温顺的形象。 “果然如此，不过会变成这样也怪我。” 影猫迅速吞掉冰棍，跳到地板上的它用绿幽幽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我。 “可以吧，就让你见识下，世界赋予妖怪的力量。” 砰。 清脆的爆鸣过后，影猫的身体里炸出了滚滚黑烟，随后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怎么样？小子，害怕了吗？” 影猫的声音从原来的慵懒散漫变得雄浑粗野，而它的形态也从黑色的可爱猫咪变成了巨大野性的怪狼。 “噗，哈哈。猫咪先生变成黑狗了。” 被那狂野神俊的气势惊艳到的我让坐在一旁捧腹大笑的萝泗拉回了现实。 “不…不准笑，化身和真容怎么可能一模一样，我可是残暴到让最强除妖师闻风丧胆的黑狼王，像你这样的小神，我当年都是一把一把地抓来下菜。” 萝泗显然不相信影猫说的话，但她还是收敛了傻小孩一样的姿态，捡起落在地上的冰棍继续啃了起来。 “好…好帅啊。” 我只能用最简单明了的话来表达发自内心的赞美。 要是能骑着它上街。 帅炸了好吗！ “哼哼，知道本王是这样高贵的存在还不乖乖地把这个月的零用钱都拿出来给我买点东西，我记得貌似这附近有家叫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店。” 唠唠叨叨中，影猫恢复了毛球形态。 不，应该说它的贪吃本性又变本加厉了。 叮铃铃。 正打算拒绝影猫的要求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我示意影猫和萝泗都安静下来。 能接到这个人的来电，说实话，比影猫在我面前变成巨狼都还要让我惊讶。 “喂，妈，嗯嗯，我知道了，好的，路上小心。” “看样子你很少和你的家人见面呢？” 通话一结束，影猫便开口询问。 “确实如此，影猫先生。从父亲和母亲离异后，我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虽然每个月的生活费都会按时寄到。” 我一边解释一边把凌乱的桌面收拾好。 “你们就在这里守下家吧，我妈只是今天正好路过这座城市顺便来看看我而已，就不用大家一起去了。” 桌面被我很快打理干净，这个时候从家里赶去和母亲见面的话也刚好合适。 出门的我有种按耐不住的兴奋。 “我先走了，别把家里弄得太乱了。” 最后嘱托了一句后，我轻轻合上了铁门。 “麻烦的家伙总算走了。” 听见屋外的动静彻底消失后，影猫盯住了萝泗。 “咱们该好好谈谈了吧。” 咽了口唾沫，虽然怯生生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影猫，但影猫却没有在萝泗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看来果真是……” 它无奈地感慨到。 灾祸神祗啊！ 名叫‘百米’的小吃店里。 点了一杯冰咖啡的我正百无聊赖地搅着喝剩的冰块，本该在一个小时前就应和我在此见面聊聊的母亲直到目前仍没有出现在这家小店的门口。 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就算再忙，和别人约定好的事起码也要遵守下吧？ ‘难道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随意爽约？’ 这么一想，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情顿时暴躁起来，正准备打电话过去时，手机却率先一步响了起来。 “喂！” 我恨恨地喊到。 “是苏辞女士的家人吗？” 说话的不是并不是朝思暮想的母亲，而是一个听起来嗓音沙哑的中年男人。 “啊是，我是她的儿子。” “能请你赶快到杜河医院来一趟吗？”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在旁边吃饭的人都向我看了一眼，而咆哮着问到的我则把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刚刚在一场车祸里受了点伤，不过也没受到特别大的影响，请你赶快过来就是了。” “我马上就过来！” “那就这样吧。” 男人通知完后挂断了电话。 “收钱！” 只是提醒了一声，没等老板出现，匆忙将零钱扔在桌子上狂奔而去的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杜河医院，赶快。” 坐上车后，我尽量保持心态的平静，但尝试了几次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无法想象，要是因此失去了母亲，这个抛弃我的世界还有值得让我留恋的东西？ 第四章 灾祸姬（三） 赶到杜河医院的住院部时，母亲的病床已经被安放到了高级护理区，从门口的小窗里可以看见她身边站着的中年男人正一边聊天一边在手里记录着什么。 看样子母亲虽然受伤但的确没有大碍。 “妈！没事吧？” 推开门后，我惊慌失措地喊道。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过路的时候被这位警官的警车给撞了一下。白警官，这就是我的儿子。” 姓白的警察等到母亲说完后才站起身来。 “这次的事情很对不起你的母亲，追捕一位网上通缉的逃犯时没控制好车子的速度，对不起。” 伸出手的警官没有因为我是小孩子就随便敷衍，认真道歉的他反倒让我有些举措不定。 “啊嗯，没关系了，我妈没事就好。” 跟警官握过手后我坐在了病床上。 “那我就先出去了，两位再见。” 说话中，白警官就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啪。 伸缩门合上的轻响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母亲。 即便眼角已经开始生出细细的鱼尾纹，但仍旧是一张不用装扮也充斥着素静美的脸庞，记忆里的温柔面容慢慢和面前的带着疲倦神态的女人重合。 “辛苦了。” 和一年未见的母亲在医院里重逢，却只说出了这样苍白的问候，这让我的心紧紧地搅成了一团。 但脸上还是死死地绷住，不让一丝感情流露。 “你也是，辛苦了，没有妈妈在还行吗？” 母亲似乎看穿了我话里承载的感情，轻声说话的她眼里同样充满愧疚和无奈。 “嗯，还行吧，就是成绩不太好。” 扯起了其他话题的我，试图改变尴尬的气氛。 “那可就得跟妈妈好好说一下了……” 愧疚的神色褪去，母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年的事情，都说来听听吧！” …… 砰。 清脆的爆鸣突然响起。 狭小的屋子里，影猫化作巨狼，盯住萝泗的它眼里透着忌惮和谨慎。 “不管你是否愿意离开左小利，我都必须要奉劝你现在就离开他。你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从信念中诞生的神明被认可后获得的力量有多恐怖。” 像是想起了什么，影猫顿了顿才缓缓说到。 “那些的命运线在向谁追去你都看见了吧？要是还不打算离开，那个笨蛋恐怕会直接死掉。言尽于此，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 巨狼的眼睛皱缩成一条线，音调急转直下。 “绝对不是开玩笑，我会亲手拔除你，哪怕会被你的力量诅咒而死。” 说罢，打开铁门的它化作一道黑色流影，向离去的我追了过去。 站着房间里目送影猫的萝泗沉默不语。 像是一尊惟妙惟肖的石像。 “那这次的工作就推掉吧，你看你也受伤了，研究所总不可能几天的假期都不给你吧？” 和母亲闲聊很久后，我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恐怕不行，小利你不知道，研究所的项目……” “为什么？” 一语未完，我便粗暴地打断了她。 “那个研究所里究竟发现了什么？可以让你变得这么无情，连父亲都能抛弃！连我都能扔下！” “你不明白是因为……” 母亲的声调越来越小。 “是啊！我不明白，恐怕这世界也没几个人能明白了！” 无法理解母亲的我咆哮着从病房里冲了出去。 而病房外，白警官正和他的同伴聊着什么。 “诶，这么快就……” 撞开向我走来的白警官，也没有理会他的同伴朝我的大呼小叫，从紧急出口下楼的我被怨恨填满了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 病房里，女人捂着脸，低声呜咽。 在哪里， 你在哪里？ 左小利，你究竟去哪了！！ 翱翔天际的影猫心急如焚，向萝泗发出警告后它便沿着气味追了过来，但没想到那些被它结界所阻挠的命运线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已经成长到了惊人的地步。 发丝般粗细的命运线为了寻找到我，竟自行演化，成长为山岳般的庞然大物。 而放眼望去，整个城区都被这些黑色的巨兽般的命运线所覆盖，在这里生活的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受到了灾祸命运的影响。 撞车、抢劫、打架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灾难已开始用破坏的形式出现，就连身为大妖的它也受到了影响，凭刚刚遗留下来的气味，甚至没法找到出门不久的我。 再拖延下去势必演变成毁灭一切的天灾。 见此景，影猫想起了两则四字成语。 百折不挠、越战越勇。 “这可不是哈根达斯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小子。” 神骏的狼脸上露出了苦笑。 “遇到你这种人，真是倒大霉了！” 狂奔， 拼尽全力，累死也不能停下的狂奔。 差不多，今天就该是我的忌日了。 虽然很不想这样去想自己，但眼下的状况确实无法让人想到逃出生天这个词。 由于无法接受母亲的做法，在街上疯狂奔跑的我进到了一条从未有过的街道上。 或者说这条街本就不是给人类通过的。 在这条街上，我看见了很多的妖怪，它们有的化作人形漫步游走，有的则是面目狰狞的怪物形象大声喧哗。 但不管怎么样，我的出现都让这些怪物。 兴奋起来了！ “喂喂！你们到这边找找，抓到那小子咱们可就能好好吃上一顿了。” “是啊是啊，迷途之乡都有多少年没看见过走错路的人类了，这次抓到他可要好好问问外界是什么样子。” “的确如此。吃了他也不好玩，让他享受下我发明的毒药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我的……” 妖怪们还在嘈嘈杂杂地说着话，从它们的谈话中我大致得到的信息是，比起杀了我，他们更想和我交流。 草丛里，抱紧了腿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被妖怪们发现的我只想时间能就这样暂停，和你们一帮怪物交流？难道你们以为能进到迷途之乡的人都是天师钟馗吗？ 愚蠢得让人想笑！ 大脑因为恐慌而混乱起来的时候，外界嘈杂的说话声也在消失，打算从树叶的缝隙里看看外面情况的我，突然听见了窸窣声。 “找到你了！” 突然从灌木丛上方传来尖细到给人一种像是它用针尖刺在你皮肤上的声音，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发现了我的妖怪就狠狠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躲在的位置确实巧妙，这是妖怪的树林里一处地势陡峭的灌木丛。 进来后我发现，灌木丛的右边是地形复杂方便躲避的密林，而左边则是碎石林立容易藏身的坡地。 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是避开妖怪的好地方。 但突兀间撞上来的妖怪却打乱了我的方针，还没想好怎样才能离开这里的我被它带着滚下了碎石林立的坡地。 掉进滚筒洗衣机里的感觉摔得我头晕眼花，但比起身上的疼痛更让我害怕的是那只陪我一同跌下的妖怪。 “疼疼疼，臭小子，你真是害死老夫了！” 一旁我以为已经摔死了的妖怪突然抬起了头。 硕大的兔头和人形躯体畸形地结合，但抓到我的他却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回想起来，刚刚滚落坡地，也是这个妖怪将我紧紧裹在它的身体里保护了我，不然仅凭人类的身体，在乱石林立的坡地上想要毫发无损几乎不可能。 “是你救了我？” “当然，别把妖怪都想得和你们人类一样了混蛋。” 兔子拍了拍因为滚下坡地而变得泥泞不堪的衣服后向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小哥，之前吓到你了。我先代表迷途之乡全体成员向你表达诚挚的歉意并欢迎你的到来。我叫牙图，是这里的工作成员之一。” 兔子这样一说，我想起影猫似乎也跟我提到过城市里有一个人类与妖怪能交流的地方。 迷途之乡，永恒乐土。 好像…… 有趣起来了！ 第五章 灾祸姬（四） “虽然很高兴能在将近五十年没有人类进入的迷途之乡里遇到新入的人类朋友，但眼下的确不是我们接待客人的的时节，所以还请你能迅速离开这里。” 牙图一下摔在了地上，刚刚的翻滚中，为了保护我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举动令人心生歉意。 虽然这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不能接待客人是什么意思？在整修吗？” “不不不，迷途之乡的设施已经够完美了，不能接待你的原因另有其他。” “好吧。虽然确实很好奇原因是什么，但看样子时间也不够你跟我详谈了，现在送我回人间吧。” 听了我的话后，牙图皱起了眉头。 “客人不能自己离开迷途之乡吗？” “哈？” 被它的话吓到的我，忍不住惊呼出来。 “这下可头疼了。”牙图解释了一番。 “恐怕客人是误入这里的普通人类，虽然和有妖力的人类在这里受到的待遇相同。不过事实上，两者之间确实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是拥有妖力的客人就可以自行离去，但你要是没有妖力的普通人类的话，想现在离开的话就需要让妖怪们替你打开迷途之乡的大门。不过眼下……” “你们没办法给我开门。” “是的，因为我们正在经历一场保卫战争。” 牙图的话让我背后一凉。 “战争是指哪方面？每年都要举行的游戏？” “再怎么说迷途之乡也不可能举行这么无聊的游戏，战争就是……” 牙图的声音有如宝剑出窍，锐气十足。 “战争啊！” 不远处的巨石后，走出一群明显不怀好意妖怪。 雨， 犹如女子悲泪的暴雨。 倾盆而下的它们淋湿了绚烂的华服。 已经是第几次经历离别了？ 十次？ 百次？ 有些时候萝泗也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生于世，从拥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人们崇拜着敬畏着，能见到她的人在她面前不是恐惧就是厌恶。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过男孩这样的举动。 “小妹妹？有没有受伤？我给你看看吧。” 那张认真替别人着想的脸庞，没有一丝令自己讨厌的表情出现，即便是在知晓了自己的能力后也是如此。 “嘿诶？会带来灾祸的神姬？能给别人带来不幸？这算什么？很帅气好吗！” 男孩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萝泗很喜欢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这种时候她平静的心情也会喜悦起来。 等等，平静的心情变得喜悦？ 这不可能！ 萝泗用力捂住了胸口，她不清楚自己作为神明，怎么会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 神不是无欲无求的存在吗？ 本就迷茫的心情为此变得更加杂乱起来。 “好想再见见你……” 对着暴雨，萝泗轻声说道。 “哪怕这里毁灭也没关系了。” 以她为中心向外扩张的命运线飞舞得更加狂乱，像是一群出猎的巨蟒，又像是一场死亡的狂欢。 影猫想到的毁灭性灾难，从萝泗放松心态开始。 正式进入倒计时。 非常棒的一拳。 趁着我在应对它的另一个同伴时，这完美的一击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小腹上。 “噗。” 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我旋即跌倒在地。 “哼哼，人类果然是不堪一击的家伙。” 围攻我的三个妖怪趁我还没缓过劲来，立马用妖术变化出绳索将我牢牢绑住。 这时从一块碎岩后跑来了一条狗，挥舞爪子的它突然说起了人话。 “快去帮忙了，那只兔子有着了不得的本领呢。” “怎么？抓不到他吗？” “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再不去帮忙的话恐怕c组的家伙恐怕都要被他清理干净了。” “噢噢。好了，马上来。” 围攻我的妖怪用绳索将我彻底捆死，丢在岩石上便赶去支援他们的同伴。 听到它们的交谈后，我反倒没有因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懊恼了，那只看起来一副临阵就会逃跑的兔头竟然拥有和外貌有着极大差距的实力。 真是世事难料。 “啊、呜、混蛋！” 伴随着敲打声和哀鸣，拿着棍棒的牙图毫无压力地迎战着十几只妖怪组成的小队，用石质棍棒作为武器的它巧妙地利用着复杂地形让联合行动的妖怪分散开来。 随后逐个击破。 当然围攻他妖怪们也不是笨蛋，见情况在从优势向劣势发展后立即改变了作战方式，追捕它的队伍里最起码也要以三人一组的标准来安置。 刚刚才扭转的局势被它们一点点逆转回来。 “可恶的兔子！要是抓到你，不把你打扁真是难消我罗天心头之恨。” 站在高地上指挥的小队头领大声吼到。 不过局势虽然被扭转，但也没让牙图迅速败退，从我的方向看去，被追捕它早已能脱离险境，负隅顽抗只是为了能不着痕迹地向我这边靠近。 它竟然还打算把我也救出去！ 对于他的好意我很是感动，可不量力的行为，也注将迎来失败。 守在高处指挥的妖怪头领嘴角上扬。 还是上当了！ 城市的高空。 很难想象，当不可见的命运变成可以观察的物体时，能够看见它的人该是多么幸运和恐慌。 现在，幸运的影猫正在它居住的城市的上空鸟瞰被灾祸姬释放的命运丝线包围的城市，不知道到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原本成长速度还算缓慢的命运线突然打了鸡血，仅仅过去了两个小时，便已触摸到了毁灭的门槛。 要是在四五个小时里还不能找到左小利的话，估计这个城市将发生诸如地震之类的大型灾难。 “罢了罢了。虽然很不想给烂好人召唤本王的权利。” 想起那个被人当成怪物孤立，但实际上却是个爱管闲事的笨蛋，影猫感觉像是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甚至不允许被说起名字的人。 “但你死了的话对我确实有些不好。” 低声唱诵起晦涩难懂的咒文，影猫开始从空气里吸收大量的蓝色光芒聚集到眼睛中。 “呼唤这个名字吧！我的朋友！” 巨狼的咆哮声震慑天地，就连人类都听到了身体沸腾时与天空摩擦出的雷鸣。 “要下雨了。” 凶恶的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六章 灾祸姬（五） 很疼， 看样子妖怪们并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 为了营救我而冒险的牙图在接近我的途中被擒，复杂的碎石地形在为它提供帮助时，也让追捕它的妖怪们找到了获胜的机会。 正所谓关心则乱，还没能靠近到我的身旁，在牙图前进的路上便冒出了数只埋伏已久的妖怪。 拼死抵抗的它在打倒不少的妖怪后，终于因为体力不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迎接牙图的将是一群恼羞成怒的妖怪。 “你再嚣张一个啊！臭兔子！” 随后是一阵惨烈的拳打脚踢。 ??????????不过很可惜的是，牙图肉体和精神的坚韧程度都远超妖怪头领罗天的预料。 打在它身上的拳头开始都隐隐作痛，可恶的兔子却仍旧神色平静，仿佛狂风暴雨般的暴打只是在挠痒痒一样。 ‘该死的兔子！’ 罗天在心里默默的骂道。 “对了！把那个人类小子拿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罗天连忙吩咐手下把我带过来。 “你确实很经打，臭兔子。” 狞笑着的它在手上幻化出一根结实的皮鞭。 “但现在哥不折磨你了，哥今天要你看着，迷途之乡尊贵的朋友是怎么被我一鞭鞭打死的。” “牛头，你动他一下试试！” ?无所畏惧的牙图在听到罗天的话后乱了方寸。 虽然很感激它关心我的举动，但眼下这种情况，要是它对我不闻不问才是救我的最好办法。 果然，听见它的话后，长着一颗丑陋牛头的罗天开心地朝我举起了皮鞭。 其架势，有如猛虎下山。 ‘完蛋了！’ 闭上眼睛，我准备好迎接惨无人道的折磨。 皮鞭的脆响和哀嚎顿时响彻云霄。 看着天空，女孩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 拨打的号码在响了两声后被人接通。 “这里是北城南宫道家，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温柔清甜的女声响起。 “帮我接通四号线。” “四号线属于南宫家机密路线，请先出示你的身份。” 她轻声报出了一串数字。 “请稍等，我们的内员正在核实。” 说完后女声停了一会，之后‘滴’声响起，确认完身份的接待员直接把电话转到了四号线上。 “南宫司礼！这段时间你都到哪去了啊！快回来让姐姐好好抱抱你！” 四号线上的通话对象对于接到她电话的事非常兴奋，甚至直接喊起了女孩的名字。 “姐姐我说很多次了，历练中的南宫家成员行踪是不允许暴露给自己家人的，除非遇到了特别严重的事情。” “切，天才少女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果然不一样呢。” 南宫司礼能想象到电话那端的女孩正阙着嘴，一脸不满地埋怨着不肯回来的自己。 但现在却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请替我通知下爷爷，叫他赶快把所有的北城核心干部派回来，最好把南宫家所有的核心成员都叫来。” “怎么了小妹，要是没有……” “有大事，很大很大的大事。” 南宫司礼打断了老姐的提醒。 “快叫他们赶回来为城市拔楔，北城出现堕神了！” 电话那端停了一下，再无往日的嬉皮笑脸，南宫司礼感受了到老姐的严肃。 “你确定吗？” “百分之百是堕落了的神明，请赶快回来。” 将手机放在嘴边，她轻声补充道。 “我会尽量延缓它的愤怒，最多帮你们延缓到明天。” “喂！别做……” 随着电话被挂断，南宫司礼的气势迅速暴涨。 “云遁！” 念诵起咒文的她身边突然鼓动起猎猎狂风。 犹如即将脱弦的利矢。 “咳咳……呸。” 吐出一口卡在喉咙里的污血，我感觉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一种飘飘欲仙的状态。 在经历无情的暴打后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不会是一个好兆头。 “哈哈哈，真爽啊，果然还是迷途之乡让人舒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理的地方就是不错。” 罗天扯着我的头发大笑不止。 “喂喂，臭兔子你怎么不起来救救他啊？他不是你们尊贵的客人吗？连自己的客人都保护不好的妖怪乐园可是会倒闭的哦，要是还不起来救他的话，我可就把他……” 吃掉得了！ 听见这句话的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除了罗天外，其他的妖怪都是一脸惊恐。 似乎吃人对妖怪们来说也是大忌之事。 “那个队长……” 跟随罗天的妖怪中走出来几个。 “嗯？” “吓吓兔子就可以了，吃人的话还是算了吧。” “什么意思？！你们是要帮这个人类吗！” “不不，只是吃人是绝对不行的！吃人的妖怪都会遭到神罚的啊！” 虽然被罗天厉声威胁，可妖怪们还是劝告着它。 “罗天，别被心魔控制了自己！快醒过来！” 被一群妖怪死死摁住的牙图突然咆哮起来，它似乎在罗天身上看见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一些连勇猛无畏的它都害怕得颤抖起来的东西，似乎在刚才的虐待中钻进了罗天的身体里。 现在已经发育成型。 “哈？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不就是吃个人嘛。” 还没醒悟过来的罗天把我举到了它的嘴前。 腥臭味扑面而来。 “看我吃给你们瞧瞧。” 巨大的牛嘴朝我的脑袋咬了下来。 ‘呼唤我的名字吧！我的挚友哟！’ 影猫的声音像雷霆一样在我脑内炸响。 如同开天辟地的神斧一般，罗天的巨嘴给我的压力被这句话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勇气。 “护我者、唤其名、速显其形！” 迅速念起咒文，罗天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无形的巨力压制着它的身体。 “来吧！流！” 嘶吼起来的我，看着天空喊出了影猫的真名。 “该算账了……” 盯着迷途之乡那被泼了黑墨一样的天空，我轻声说道。 “臭妖怪们！” 轰隆！ 震动天地的雷鸣中，紫色的电光在我周身一闪而过。 巨大而神骏的妖狼突然出现在罗天身后。 看了眼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我，影猫一爪打飞了罗天。 “哼！真难看啊！” 用尾巴接住我的它愤愤地说道。 “居然被我以外的妖怪打伤，真让本王不爽。” “那就请你把这口气……” 对着那些被影猫吓傻了的妖怪，贴在它身边的我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好好地替我出一遍哦！” 被我指挥的影猫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口重重地白气，看样子它也默认了我的做法。 顿时，天地间一片肃静。 “要早知道这小子是您的，我绝对不会乱出手了。” 被影猫打飞的罗天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面露苦色的它鞠着躬大声喊到。 “无论如何都要报仇的话，请您尽情折磨我吧！这些手下请务必放过它们。” 没想到，罗天竟然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头领。 本书前言 嗨，很高兴能跟大家见面，我是本书作者我难道是小号，《影猫录》是我在写文一年后开始的新作。很可惜，我不是一位品质上佳的网文写手，我的码字速度并不一定能和网站要求的水平持恒，而且还有不少烂尾的小说，在放弃写文半年之后我开始了这本新书。 没有花哨的图案、动人的声乐、帅气的演员。 但小说却仍旧被人所追捧喜欢的原因在哪呢？ 我想，它吸引我们的大概是文字里所承载了的那些灵魂吧。 第一次看网络小说是在06年，那时候听着依琳姐的歌，能在网络小说上刷上一整天的时间，记忆尤新的是08年的汶川地震，那时候网站全部都在悼念因为地震死去的逝者。 喜欢的小说说好的更新也因此没法看到了，那种想要知道主角发生了什么的焦灼心情至今仍旧徘徊在心底。 也是因为那次，我有了自己写小说的想法。 后面也在本子上自己写一点短篇的玄幻、科幻的故事，到最后就被朋友安利到网站上写文了。 但当时确实不是什么好的作者，写的文章错漏百出，后面就加入了很多的作者群开始学习，有很多厉害的作者也有很多喜欢吹牛的作者。 有时候还会为了点击量去和别的作者斗嘴，为了比更新去敷衍小说，到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了写作之路后，我突然发现，虽然我很懒又很笨还时不时的用敷衍的章节过关。 留在这里的最终只剩我一个人。 我开始想， ‘生活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不管是你最喜欢的家伙，还是被你讨厌着的家伙，最终都会离你而去。 坐在电脑前的我，已经记不起那么多作者的名字了。 而我也退了所有的作者群。 因为你无法得知在哪一天，陪着你的同道中人就会选择离开。 而离开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千年前的屈原便怀着这样的心态为自己的国家做着努力，即便被人所排挤，他也没放弃自己的初心。 愿我，能在这个只有文字的世界里陪伴你们。 直到永远。 第七章 灾祸姬（六） 民居的楼顶上，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 迷途之乡的麻烦在影猫的帮助下得以解决，但同时也宣告新的麻烦来临。 两场麻烦之间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 将萝泗暴走和命运线的事情仔细地告诉我后，影猫用妖力打开了迷途之乡的出口。 同时，它也在我的手上画了道长蛇一样的咒文，并嘱托这道咒文只能使用三次。 “虽然很想跟你一起来，但是命运面对妨碍时拥有自主成长的力量，如果我这时候出去帮你的话，只会遭到让灭世级别的灾难更快成型。” 它伸出爪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以英雄救美的故事里，只能有英雄自己啊。” 才刚刚说完，影猫便一脚把我踢进了用妖力临时开辟出来像黑色洞穴一样的大门。 “你这个恶魔！” 怒斥着影猫的我，掉进洞穴后，在如水流一样的物质中缓缓向遥远的光影处飘去。 啪。 猝不及防中，从黑色洞穴里掉出来的我摔在了距污染中心有数十公里路程的偏僻小径上。 没有过往的行人免去了用咒文消除记忆的麻烦。 不过十多公里的距离也增加了救人的难度。 “等着我来解救你吧！萝泗！” 打开手机的导航地图后，对拯救世界信心十足的我朝着被污染的城区低声吼到。 然后， 便陷入了一场全民追逐战。 来自命运的阻碍以城区的民众为棋子向我袭来，被控制了意识的他们不断以人墙的形式阻拦前进的道路。 对于没有援手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无论从哪条路线进行躲避，都会在出口处遭遇拦截，虽然依靠影猫给的咒文击晕了两拨避无可避的人群。 但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却显示着，从这里距离污染中心还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 “啧，真烦人！” 我低声咒骂该死的命运。 “吾之所愿，汝必成之！” 双手合十于胸前，把脑袋架在手上的我高声念诵起影猫教给我的咒语。 不过为了一劳永逸，我不再选择用咒文击退敌人。 而是打算用最后的底牌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是堪比神明的大妖怪。’ 心里感叹的我睁开眼，凝视人群后的苍穹。 “就让我看到真正的力量吧！” 怒号声中，手臂上闪耀起与前两次截然不同的蓝光，璀璨夺目的光芒灼烧着我的身躯。 此刻的我。 犹如天神，降临凡间。 呲～呲～ 武器划开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看着面前突然拦住道路斗志昂扬的女孩，萝泗忍不住捏紧了藏在华服里的手。 虽然贵为神祗，可她却从未经历过战斗。 毕竟没有谁会愿意招惹到一位能诅咒命运的神明。 “我知道你是神。” 女孩缓缓逼近，长刀碰撞地面的声音愈发激扬。 “但这里是我南宫家的领地，可容不下任何敢来破坏这里的生物，不论是谁。” 没有感情的声音让萝泗想起了那些祭祀她的人类，其中有对她敬畏有加的，也有不少像女孩这样的人。 冷冰冰地，对她只有厌恶。 “我没有想毁灭城市，我只是在找一个男孩。” 萝泗辩解着自己的行为，但女孩却充耳不闻。 “神明是不允许和人类接触的，你没接到由你们自己人定下的规定吗？不管你想找的是谁，既然城市已经被你的力量给污染了，你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长刀朝萝泗所在的地面轻轻划了过去，凌厉的刀气瞬间让坚硬的崩裂出一道平滑的刻痕。 “请回到神界去吧，堕落的神！” “我只想跟那个男孩说一句！就说一句话！我只是想告诉他我……” 虽然被女孩恐怖的战力吓得不轻，但萝泗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啧。” 女孩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你的男孩不会得回来了你知道吗？堕落的神明会诅咒它最爱的东西，被你爱着的男孩很可能因为你的诅咒死在路上了你懂吗？” 听了女孩的话后，萝泗失神地念叨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小利哥哥不会死掉的，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他！我只是想陪着他，多久都好……” 眼泪从脸颊滑落，黑色命运的成长速度再度提升。 本该无欲无求的灾祸姬，像丢了最珍贵的洋娃娃的幼女一样低声啜泣。 “还是不打算离开吗？” 女孩举起长刀，直指还在哀伤中的萝泗。 “在下南宫司礼，既然你还是打算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轰！ 瞬间爆发出的加速度甚至像连发的火箭弹一样摧毁了她所踩过的地面。 仅仅一秒，南宫司礼便突进十几米，到了萝泗身边。 “手下无情了！” 长刀以极快的速度挥动，甚至出现了挥动时的残像。 砰！ 南宫司礼难以置信地看向萝泗，虽然她还在悲伤，但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黑气却自动进行了还击。 拢聚在一起的气流形成一只漆黑的巨手，将打出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下后，还将她击退。 “有意思，已经拥有自我意识了吗？” 南宫司礼嘴角上扬，这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那就让我看看堕落的神，究竟有多强吧！” 说话间，再度化作虚影的南宫司礼和命运自主演化出的巨手正面碰撞起来。 叮叮叮。 单调的铃声响起。 站在高楼顶用望远镜观看南宫司礼战斗的男人被单调的电话铃声打断观战。 “喂？什么事啊，老婆？” “南宫善，你这个脑?残！那是你女儿，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去对抗堕落的神？！” 电话那端的女人来势汹汹，似乎不把南宫善喷死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怒火。 “嘿。老婆你也太把南宫善不当人看了吧？放心吧，我在这附近守着呢，不可能会出事的。” 听见自家丈夫淡定的语气，女人的怒火平息了不少。 “那好歹也是神，要是突然暴走……” “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今天就是我儿斩神的纪念日，你就等着她回族时里被所有人称道吧。” 南宫善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诛杀邪神’的逆天称号挂在自家女儿的脑袋上，以后自己在族里走路恐怕都要横着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也来？让月儿在族里撑住场面就行了。” “别。” 南宫善阻止了女人。 “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在历练时还陪着孩子，恐怕族长他们连礼儿都要一起责罚。” “那…那你要注意了！别让礼儿受伤了。” 虽然很不满南宫善的做法，但斩神的称号还是在不经意间盖过了对女儿的担忧。 “放心、放心，就在家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嗯。” 南宫善听见电话被挂断后，揣好了手机。 “哼。一个小小的堕落神而已嘛。看爹的雷灭阵一招送她回老家去。” 看了看黑气弥漫的天空，南宫善的手向着漆黑如墨的画起复杂的图案。 不时窜动起雷电的乌云在萝泗头顶迅速聚集。 ????? 第八章 灾祸姬（终1） 第一次，我觉得，天空是这样美丽。 最后的咒文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击退人群的同时也赋予了我所期待的力量。 飞行。 许下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后，却得到了满足，在天空中像箭矢一样冲刺的我对影猫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真正的，无所不能！ “离优原路还有一公里。” 手机里的导航软件用冰冷的机械女声报出了距离，从楼房上起飞才过了十来秒便将路程缩短了一半，并且背后那对蓝色流水状的翅膀也还能坚持很久的样子。 几乎可以确定是我的胜利了。 ‘黑色命运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嘛。’ 这样想着，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妖力幻化的翅膀也因此振动得更快了。 瞬间爆发的速度让距离缩短到了五百米。 从这里的高空都可以看到黑气的源头，巨量的黑色命运聚集成型，似乎在和什么东西碰撞着。 但杀机却从天而来。 轰！ 背上传来了一阵酥麻感和肉体被撕裂的剧痛，还在思考萝泗那边发生了什么的我被天空中窜动的紫色电流击中。 黑气完美地覆盖了整个城区，导致我没有注意到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等被击中时，已注定了重伤的命运。 “啊啊啊！” 吼出来的我失去了对翅膀的掌控，没有动力推动的身体迅速坠向了地面。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大地，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摆脱这必死的困境。 ‘拜托！无论如何也要动起来啊！’ 很可惜的是，身体被恐怖的雷电麻痹后，大脑再怎么活跃也无法拯救。 已经可以想象摔成肉泥的我被人找到后的惨状。 噗。 落在地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闭眼等死的我似乎摔在了一团浓密的毛皮中。 “哼！别总给别人添麻烦啊！小子！” 影猫的声音乍然响起。 “不是说不来了吗？” 睁开眼睛，巨大的狼头正凝视着我，从那双眼睛里可以看见和凶狠外表不同的心情。 它在担忧着我的伤势。 “只是免得你死了没人买雪糕给我才跟过来的，别把本王当成什么心慈手软的角色。” 说话时影猫狼头摆回，身上闪耀起温暖的蓝光。 “别睡着了，没结束呢。” 电流炸伤的后背顿时像浸泡在温水中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中严重的烧伤迅速愈合。 “谢谢” “打起精神左小利，接下来的事情只有你能办到。” 宛若雷震，影猫的声音炸响天际。 因为伤口愈合而变得昏昏欲睡的我顿时惊醒，大脑处于混沌状态时，影猫正和天上不时落下的雷霆碰撞着。 “啧，真是一群愚蠢的人类，竟然把灾祸姬当成普通的堕神处理。” 影猫爆发出的蓝色光芒震散最后一道落雷后，我和它终于来到了萝泗身边。 这场持续了数周的灾难， 是该结束了。 看着带着妖怪闯进来的男孩，南宫司礼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非常不爽。 巨大的狼妖明显不是一般的货色，即便是役使妖怪已成家常便饭的如今，能够让妖力如此恐怖的狼妖臣服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 ‘哼！肯定是靠家里人帮忙抓到的，一群纨绔子弟。’ 心里的羡慕化为怒火，南宫司礼对黑色巨手的进攻变得更加凌厉凶悍。 “阻止她！萝泗的气息都不对了！” “收到。” 还没能完成最强的连招，温暖的蓝光闪过，南宫司礼感觉到巨狼将她拉倒后扔到一边捆住。 “喂喂！朋友。这可是南宫家的领地，来帮忙可以，要是来添乱的话，你可找错对象了！” 她立刻朝男孩吼到。 即便男孩拥有强力妖怪作为仆人，南宫司礼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南宫家的人讲究睚呲必报，要是今天他敢在这里动自己一下。 明天，就该找人收尸了。 “我没有想招惹你的意思，我只是” 男孩被巨狼从背上放了下来。 “来说几句话的。” 下来以后，男孩向堕落神那小跑了过去。 “哼，愚蠢的家伙。” 愚蠢的举动让南宫司礼忍不住冷冷地骂了出来，没有强硬的实力压制那只黑色巨手，哪怕是堕落神自己想见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 砰！ 巨手将准备靠近的男孩打飞了出去。 在附近呼唤堕神名字的他并没有得到回应后，男孩只能选择直接靠近堕神，和南宫司礼预料的一样，那些黑色命运为了自己能继续成长，妨碍着每一个可能会破坏它的人。 “别浪费时间了。” 南宫司礼朝男孩喊道。 “堕神已经开始暴走，只能把她拔除了。” “请让她闭嘴吧，影猫先生。” 男孩站起来后，神色冷漠地指挥着巨大的狼妖。 然后继续向前。 ‘不可理喻！完全不明白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除妖师？’ 看着那道一次次被击飞出来的身影，自觉闭嘴的南宫司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和危险的堕神沟通。 “虽然这招看起来很笨，但却是最好的办法了。” “父亲！” 听着背后响起的男声，南宫司礼忍不住喊了出来。 “看样子天上的落雷就是你干的吧？” 转头看着那个靠在电线杆上的男人，影猫淡淡地问到。 “是啊，真蠢啊。竟然还想用法术去攻击最强的神。南宫家的脸算是被我丢光了。” 苦笑着的他看着一次次被打飞回来的身影，心里只剩敬佩。 “父亲你在说什么啊！天上什么时候落雷了？” 仍没明白状况的南宫司礼愤愤地问到。 “礼儿，这次是爹的错，回去我会向族里认罪的。” 男人顿了顿，从荷包的烟盒里抽出支后点燃，一边抽烟一边慢慢解释到。 “刚刚跟你对抗的那位大人可不是普通的神，她是被冠以毁灭之称的‘灾祸姬’。人们越是拒绝她，她的力量就会越强，她代表的就是我们所厌恶的黑暗力量。要想送走她只能用温柔和活人去祭祀，暴力只会换来毁灭。我的落雷都被你身边的大人给挡了下来，要是正面击中灾祸姬，恐怕这会你得给爹收尸了” ‘所以就要像男孩那样？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能还手，只能等到堕神力量消减的那一刻和它达成共识？最后还要把自己献祭给那个堕神？’ 南宫司礼没有问出来，答案显而易见，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罢了。 “妖怪、神明什么的” 咬着牙，南宫司礼轻声骂道。 “真是恶心透了！” 砰！ 比前几次更重的一拳打在了手臂上，我再度以丑陋的姿态落在地上。 虽然身体像是被送进粉碎机里搅过一样，但我知道真要想的话还是能起来继续被揍的。 但选择了倒在地上的我，不是因为害怕受伤，而是那每一拳里传递出来的记忆让我实在没法向前了。 萝泗记忆中那些悲伤、痛苦的回忆。 “呐，这个” 男孩将一个用野花编成的花圈扣在了她的头上。 “给你了。” 笑着跑开的男孩眼里有一些萝泗读不懂的情感在流动，暖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融化一样。 这是萝泗第一次和人类相遇，不慎摔倒在地上的她被人扶起后还得到了礼品。 ‘人类真有趣啊’ 那时的萝泗还没意识到，被称为‘灾祸姬’的她究竟有多危险。 很快，第一例在灾祸力量下死去的人类出现了。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在她居住的神殿门口，萝泗看见了男孩被切开心脏的尸体。 啊！对了！自己是灾祸姬啊！ 懵懵懂懂中，萝泗总算意识到这个名字的含义 她喜欢的东西只能是别人的尸体！一具具冷冰冰、没有呼吸的死尸！ 人类似乎对她的力量又爱又恨，起初他们还是献祭动物的尸体以求自己不会发怒，但现在已经发展到用活人祭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这样。” 抱住尸体的萝泗泪流满面。 但冷冰冰的尸体不会回应自己的歉意，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发动灾难以求得人类对她的敬畏。 她只是喜欢靠近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看那些人类辛勤劳动的样子。 毕竟，空无一人的山林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只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庙会、春节、端午、中元。 总会有比山野树林更美好的存在。 可人类误解了自己，认为她是传播灾难的恶魔。 “那是灾祸姬啊！快找活人来献祭！” “可恶的恶神，总有一天你会被送进地狱的！” “把她先封印起来，献祭活人后她自然会离去。” 似乎因为小男孩的事情，人们认为只要向她献祭活人就可以免除灾祸，于是发现了自己的人类都会将萝泗封印在神殿里，献祭小孩祈祷着她能离去。 明白这点的她也会在被发现后悄然离开，以免再次出现献祭活人的事情。 但越是被人厌恶，萝泗所掌握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到最后，被冠以灾难之称的她甚至被上天认可了。 ‘真可笑。’ 在天界的神殿里，萝泗总是会怀念人间的生活，即便被人厌恶唾弃着，她也不认为这冷清的神界是美好之地。 ‘如果能再去一次，再回去一次就好了！’ 坐在空无一人的庙宇中时，她总是会这样想到。 终于，在萝泗不断的祈祷中，神界为她打开了一道通向人间的大门。 再次来到人间时人类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能轻易看见神明了。 ‘这样很好。’ 她开心地想到。 可很快，这份愉悦便消失了。 不能被人发现的她也没法移动那些属于人类的物品，神力因此失效。 但毕竟还是人间，和神界不同的有很多地方。 高楼大厦下奔驰的奇怪物体，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装扮。 跟在那些无法看到她的人身后，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好饿啊，真的好饿啊。’ 扑倒栽倒在草坪上，身体竟然出现了饥饿感。 ‘如果无法被人认识到，神明的肉体也会逐渐消失，如果你实在撑不住，就赶紧回神界来。’ 离开时，拥有意识的庙宇提醒着自己，看样子果然不是在骗人。 ‘回去吗？’ 想着那个美轮美奂却空无一人的世界，萝泗还是放弃了这个的念头。 ‘死在这里也好。’ 这样想着时，男孩的声音响起。 “喂，影猫先生，那该不会是妖怪吧？”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温柔的声音，但对于神来说确实只算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神力因为被人认知到而恢复，但在男孩离开前萝泗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她害怕这个拯救她的人又要被其他人献祭给自己。 在他完全离开前，萝泗匆忙间只看到了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 ‘肯定还会回来的。’ 抱着这样的打算，她一直守在那条小路上。 只要有人靠近她都会故意摔倒在地上。 ‘肯定会扶我起来的，肯定。’ 每次一次都抱着这样的打算，但却每次都落空。 在和我见面之前，她已经将这种单调无聊的把戏演了上百遍。 “神和人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啊？影猫先生知道吗？” 从萝泗的回忆里脱离出来，流着泪的我轻声问到。 “大概就是人永远都比神想得多一点吧。” 背后的影猫同样轻声回应着我，查看我伤势的它神色紧张，和为了等到我不惜守在一个地方半个月不断在人前故意摔倒的萝泗有着同样的神情。 单纯的神和妖怪。 “嗯，我明白了。也该和悲运说再见了吧？萝泗。” 站起身，我慢慢走近了被巨手保护的女孩。 第九章 灾祸姬（终2） 我走向萝泗。 黑色巨手感受到危险后立即朝我扑来，因为萝泗的心态发生了巨变，原本还半虚幻的巨手现在拥有了实体。 “影猫先生。” 停下脚步呼唤影猫，这种相当于电影最后的情节里，男女主角该互表心意完成落幕的局面实在没必要出现一个拦路巨手挡道了。 能用语言来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再让肉体接受折磨了。 从我背后冲上去的影猫咬住黑色巨手，将它扔到一边后为我腾出了一条路。 “放心去吧，这里有本王呢。” 得到了影猫的回应，我穿过浓重阴暗的黑气，站在了萝泗身边。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谁都没有想伤害，我只是讨厌孤独啊” 为自己遭受的不公境遇痛哭的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像你这样的神明大人，无论多少年，我都不会认可的哦。” 勾起萝泗的下巴，蹲下来的我强迫泪眼婆娑的她看着我。 “你你在胡说什么？” 还在努力把鼻涕吸回去的萝泗结巴着问到，情绪的波动导致她的力量激增，为了适应这份迅速扩张的力量，原本的小萝莉体型发育到了成年女性的大小。 现在的萝泗恐怕要用亭亭玉立来形容才比较合适了。 “我说” 用力捏紧了吹可弹破的下巴，我的语气不再和蔼可亲。 “我会不承认一个还会了自己的私欲就毁灭城市的家伙是神。算有这样的家伙，那她也是应该被消灭的存在。你懂吗？” “你也认为我是错的吗？” “是的啊，不仅如此” 我松开萝泗的下巴，继续说道。 “我还认为你配不上‘灾祸姬’的名号，像你这种迷恋人间的家伙，根本不是神明，也不配居住在伟大的神界，你只是一个只能躲藏在人群中偷窥的弱小妖怪罢了。”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如同被凝固一样，萝泗千百年间获得的祭祀之力因为受到了质疑而对我产生了厌恶。 无形的压力试图将我赶离她，也就是俗称的神威。 也就是因为这份被认可的神力让她从拥有引来’灾祸‘潜质的小妖怪，成长为了万人畏惧的灾祸姬。 “现在知道你是‘灾祸姬’的普通人只有我一个，所以我绝不承认你是神，也绝不会再用生命来” 噗！ 我喷出了口鲜血。 因为受到的质疑越来越强烈，为了不因失去最后的信仰力量而被消灭的祭祀之力疯狂挤压着我的身体，试图在被彻底否认前先将我从世界上消灭掉。 “祭祀你了！！” 扛着身体上传来的巨大压力，我将这些天以来一直在脑海里寻找的答案咆哮了出来。 砰！ 像是气球被戳破的爆炸声从萝泗身上传来。 千百年间，人类用生灵换来的祭祀之力因为失去了最后的信仰彻底崩坏，那些承载了前人意志的神力化作斑斑点点的金色流光飘向了天空。 上天把属于它的力量收了回去。 而我也被爆发出来的神威挤得七窍流血。 不过还好，脑袋算是扛住了最后的神力。 “啊啊啊，妈蛋。” 我抱怨着倒在了萝泗怀里，同时不怀好意地蹭了蹭那对终于结束了。” 没有了神力的支撑，庞大繁多的黑色命运从四面八方收缩过来，化成一个小小的菱形黑玉钻进了萝泗胸口，紧紧地嵌在了她的胸膛中央上。 “连我最后的退路都给封死了吗？” 知道没有神力便无法回到神居的萝泗开心地抱住了昏睡过去的我。 “请务必、务必照顾好我这只小妖怪哦，主人。” 轻声说到的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可惜了，只是个妖怪。’ 惋惜着萝泗的身份，我陷入了更深度的沉睡。 “嘿嘿！影猫先生！那份是我的诶？！你这只贪得无厌的肥猫！！” 怒斥着将属于我的那份哈根达斯抢走的黑猫，我留意了一下身边正在舔着冰淇淋的萝泗。 看样子在零食和电子产品的帮助下，她的确恢复得很好。 带着耳机听歌吃雪糕的她给我一种贵族少女被人拐卖到穷人区的感觉，这段时间为了弥补破坏掉神力的过失，我带着影猫和她去了很多烧钱的地方。 以至于到了她恢复的很好，而钱包元气大伤宣告破产的境界。 “放心放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一口吃掉雪糕的影猫用最无力的话安慰着我，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我和萝泗的消费加起来也没达到它的一半。 ‘是不是该考虑把它送给外人了。’ 目送着跑远的影猫，思考着这点的我被萝泗轻轻拉了拉衣角。 “主人主人，能跟你商量件事情吗？” 在将神力驱散以后萝泗老是爱用用‘主人’来称呼我，虽然很享受这种奇怪的感觉，但在一次上街发现失去了神力的她也能被人观察到后，我还是识相地让她叫回了我的名字，答应了要求的萝泗也保证只会在有重要的事情时才会叫回主人这个称号。 “什么事？” “其实我能离开神界也是有原因的，虽然失去了神力，不过我还是想帮帮那个的朋友。” “嗯喂！都多久了你才说出来？！” 萝泗撇开视线，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从她来到这里被我发现时算起，要完成的事情也过去了快半个月了吧。 ‘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安慰着自己。 “那么，是什么事情？” 抱着听一听的打算，我和萝泗坐在公园里聊了起来。 “是这样的” 经过半个小时糅杂不清的叙述，我发现她朋友的问题恐怕还是挺严重的。 似乎是失去了一座祭祀的神庙即将崩坏死去，它希望有人能在它死之前给它跳上一段在神庙创立时编成的祭祀之舞。 我与萝泗相遇时华服上所绣的图案便是祭祀之舞的绘本。 “你还真是心大啊，都拖了半个月才说。” 不知道怎么吐槽这个单纯的家伙，我只好拍了拍脑袋。 “可是可是，要是说了的话不就得回去了？回去就不能再出来了，我不想离开主人” 靠在我身边的萝泗低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想着她所经历的事情，我放下了说教一番的打算。 毕竟谁要是被关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几百年，恐怕都会像她这样不愿回去。 即便那里是神才能进入的天界。 “好吧。不过你那朋友要求的还真高啊。先是要女人才行，还要漂亮的女人，最后一定要身材好的漂亮女人。嗯你朋友是痴汉吧？！” 对于拥有神力的神庙提出的要求，我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它了，且不说漂亮的女人，就凭我声名在外的‘霉神’称号，恐怕连女人都很难找一个出来给它。 “拜托了！无论如何也请帮帮神庙大叔。” 拉住情绪激动准备下跪的萝泗，我皱起了眉头。 “好吧好吧。我会帮它的。” 虽然很不想去那里，但眼下能和我称得上朋友的，只能是那里的‘人’了。 因为我的误打误撞，和黑色命运的恶意指引。 被打开了通道的妖怪世界。 迷途之乡。 第十章 红颜祸水（一） 我的世界里， 从来没有过光明。 “喂！快去干活！今天可是迷途之乡的大日子，别给老子在这里装死。” 长着鲶鱼头的肥胖妖怪狠狠一脚踢到了我的肩上。 “是是！老板。” 我连忙从分配给我居住的草地上爬起来，以免真的惹怒了他，被狠踢一脚和饿肚子比起来差远了。 那种来自内心的饥饿感能把人活活逼疯。 叹了口气，我推开了沉重的店门。 这是一家开在迷途之乡里极其华丽的古式餐馆。 在这里工作的既有沉鱼落雁的美妖，也有像我这样，在厨房里打杂的小妖。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妖怪都不用吃现实中的食物，我们的饥饿主要是因为妖怪的灵魂感到了空虚，而想要补充这份空虚就需要吞噬人类的精气来填满。 所以即便很多妖怪讨厌人类，却又不得不在他们的附近居住，因为它们需要吸收人类的精气来弥补自己的饥饿。 迷途之乡，就是这样一处为妖怪开放的狩猎场。 不过狩猎场是从前的名号，在被除妖师打击掉不肯妥协的顽固分子后，迷途之乡变成了为人类提供服务的天堂。 作为妖怪的我来说， 我很讨厌这样。 按照老一辈的妖怪的说法，从前进入迷途之乡的人类都是被妖怪们吸干精气然后随便丢掉。 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变着花样地求着人类来到店里消费，等到他们吃饱喝足、玩够爽翻，妖怪们才能在他们缴费时收取一点精气作为报酬。 那点稀薄的精气还不足他们身体里的百分之五。 不过这也是除妖师定下的规矩，它们被准许扭曲妖怪的世界在人间开设店铺，但吸取精气时不得超过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是什么概念？ 这点相当于人类跑个步消耗的精气在整个店铺里的员工们分摊完后，才能扔一点残渣给我填饱肚皮。 还尽是些劣等人类体内抽出来的垃圾精气。 每次吸收完这些人的精气，我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它从身体里吐出来，但看着那些在街上磕头乞讨着别的妖怪施舍点精气给它们的低等妖怪，我又会忍住呕吐的欲望。 我们固然可以靠普通食物来满足空虚的灵魂，但那只是暂时的补充，一个妖怪要是大半年没有吃到精气，那他差不多也快去见上帝了。 所以哪怕精气的味道再恶心烦腻，我也不敢浪费。 这样说起来， 天上的神恐怕是我最不相信的存在了，但最近老是被派来给厨子点火烧菜的我倒是很希望能有属于妖怪的神来拯救我脱离这个单调乏味的世界。 脱离迷途之乡的念头在经历和外界妖怪的战争后，变得愈加强烈。 可惜的是，世上并没有属于妖怪的神。 而我也不是拥有强大妖力的妖王。 所以我没法在脱离群体后仍能生存下来，但即便没法离开妖怪的群体，我也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在别的妖怪手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我想自由，没有压迫的自由。 在山野间尽情狂奔，在田地里肆意翻滚，闻着春日里的花香沉沉睡去，在夏日中的烈阳里缓缓苏醒。 这是我的理想，很简单却遥不可及的梦。 毕竟我和人类不同，他们只需要满足肮脏的肉体，我却需要填饱自由的灵魂。 “呼呼～” 我奋力吹着昨晚留下的火种，灶火点燃后，专门为老板做菜的厨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个，” 我从他手里接过一张印着紫色雷电的门票。 这张白色门票是今年夏雷祭的入场卷，能进到里面的妖怪都要达到不依靠迷途之乡的力量便能化成人形的级别。 “给你了。” 把门票劵递给我后，他回到砧板前继续切菜。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改变对我的态度，前段时间因为这座城市的环境被某个怪物爆发的力量污染，导致迷途之乡受到了外界居住的妖怪们入侵。 战争持续到一位神秘大妖的降临才结束，大妖击败了外界的妖怪们，并在污染被驱散后将来自外界的妖怪们赶出了迷途之乡。但在那只大妖降临之前，弱小的妖怪们都在被追杀着，厨子也是被外界妖怪追杀的对象之一。 好在，被外界妖怪杀死前，他遇到了我。 勉强击败那只外界来的妖怪后，我们算是建立起与之前不同的关系。 想必这张门票劵就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了。 “谢谢。” 我没有拒绝，如果这是他的谢意，那最好接受，厨子因为长相丑陋而被人嫌弃厌恶，如果不是他的厨艺实在好得超乎想象，恐怕连老板这种只看重实力的人都不会要他。 这也导致了他的性格暴戾又蛮横，拒绝好意的人都会被他弄得很惨。 “没事没事，比起你救我那份，这算不了什么。” 厨子说完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的很感谢。” 我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能在这里收到别人的礼物，我的感动是发自内心的。 厨子没有再回应我，我也很识趣地从厨房的后门悄悄地摸了出去。 很兴奋，毕竟这是我被迷途之乡收留以来得到的第一份礼物。 当然，这也是一份大礼。 虽然听说这里的妖怪们会为了祭典将节日场地办得热闹非凡，但我却从未到过节日场地，首先是主办人不会邀请我们这些低级妖怪，其次餐馆那边在节日里也会变得人山人海想走也走不开身。 所以在经历战争后能得到一刻的休闲，即使是我也感到了开心。 “客官，咱家这里的姑娘可是上等货色，要不要来看看呀？” 拒绝了路上邀请我的妖怪老鸨，我踏上了前往夏雷祭的征程。 在道路两旁的小溪里整理了一下服饰，从小溪的倒影里，我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英俊人类。 当然，除去那条象征妖怪身份的狐尾的话。 虽然美色并非实力的象征，但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幻化的完美人形想必也能吸引到不少愚蠢女人的眼光。 毕竟这次我是打着游玩的幌子来收集优质的人类精力。 ‘上帝啊！祝我能找到最高等的人类精力吧。’ 默默祈祷着，我踏进了迷途之乡夏雷祭的会场中。 这里果然人山人海！ “好美！” “作为一名高中生，左小利你的形容词只有这样的吗？” 影猫着吐槽语文基础等同于初中生的我。 “哈？难不成还要我吟诗作赋吗，你这只偷酒喝的肥猫！” 我质问影猫，最近一段时间它老是大半夜的带着一身酒味钻到我的被子里，而且体型也迅速飙升。 原来机敏伶俐的影猫先生，变成了现在肥头大耳酷似小猪的影猫。 “哼，人类的素质真是越来越低下了，忘记是谁帮你的忙了吗？” 嗯，我肯定没有忘记它帮我拦住萝泗神力幻化出的巨手，帮我争取到了感化她时间的事。 但！这不是肥猫先生贪吃懒惰的借口！ “主人主人，别跟肥猪吵架了！” 被从未见过的热闹场景惊到的萝泗拉住我的手，免得我继续跟影猫吵架。 “喂喂！说谁肥猪呢！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影猫说出这样的话，我只能表示赞同。 成长后的萝泗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原本的萝莉形态的她就是可爱到让人想犯罪的姿色，现在长大成人，已经完全变成了让人只想犯罪的姿色。 红颜祸水，只能这样来形容萝泗。 “‘肥猪’称号的问题先放在一边。办正事要紧，影猫先生，帮帮忙。” 明白任务紧急的我一边说一边朝他竖起了四根指头，代表着要是把事办好了的话，我会给四份哈根达斯的热卖雪糕作为它的报酬。 “好，成交。” 得到了我的承诺，影猫也很爽快地消失在了人流中。 “那我们也分头行动吧。” “诶诶诶？！！” 萝泗似乎不能接受和我分开行动的做法。 “因为人手不够啊，三个人在这里分开找你要的人才行呢，不然你是打算让朋友死不瞑目吗？” 询问着打算跟着一起逛街的萝泗，摊开手的我表示分开行动是无奈之举，最近一段时间里，这个来自神界的孤独女孩比之前还要粘人，要不是被我严词拒绝了同床共枕的提议，现在的萝泗恐怕都成专属女仆了。 虽然很喜欢那种都市男主角的生活，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底线。 毕竟，人妖殊途，总有一天我会老死，而她却能活成千上万年。 如果不处理好这份感情，在我百年之后很难想象失去挚爱的萝泗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关于这一点，影猫也郑重地警告了我。 “那好吧，主人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叫我名字。”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目送她消失在了人群中。 ‘麻烦的家伙终于都走！光！了！’ 默默庆祝着世界终于平静，面带微笑的我转头寻找起迷途之乡设立的导向牌。 第十一章 红颜祸水（二） 从生下来的那天起，我就没奢望过拥有感情。 站在被英俊外貌吸引过来的女人堆中，我眼神清冷，嘴角却挂着浓浓的笑意。 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为了这些幻化出的虚伪外貌激动不已，妖怪在化作人形时，只要不出特别大的意外，都能变出超乎常人的美貌。 像厨子那种出了意外的家伙在妖界不算太多，而能在妖界被算作美貌的，一是实力，二就是真挚的感情。 我也不太清楚能吸引妖怪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存在，毕竟妖怪们是不分性别和种族的，只要能吸引到对方，不同形态的妖怪都能成婚。 我不明白，也不想知道。 毕竟目前来说，要是在妖怪中找一个伴侣对我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既会增加我的负担，也会让我无法专心寻找到脱离迷途之乡的方法。 如果伴侣只是一个困住我的牢笼，那我又何必去学会人类无聊的感情，让自己变成个情感丰富的妖怪呢？ 只要能适时懂得变通就很好了。 这是我的做事风格：有利便为，无益免谈。 按着这样的处事方式，我用英俊胜过他人百倍的容貌为自己赢得了接待游客的导游工作。 “喂喂，帅哥，这里怎么走啊？” 女人丰满的胸部若有若无地蹭着我的手臂，像她这样在问路时借机挑逗我的家伙，之前已经有了不下十个。 很高兴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送上门。 只用在给她们指路时轻轻拍一下肩膀或是摸一下手指，洁净到让灵魂都颤抖起来的精气便能悄悄滑到手心。 ‘百分之十七。’ 我默默累计着预计的收集进度。 只是在每个和我搭讪的女人偷偷身上抽取了百分之一的精气，在这个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幸福味道的夜晚中，我也渐渐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没被吸收过的精气足以让我在下次节日来临前，都不用吃老板给的垃圾精气度日了。 “嘿，那边的。” 主持安保的中级妖怪没能想起我的名字，不过我也懒得去跟他解释一下我叫什么了，能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就算被人叫错名字都没关系。 “快去会场帮忙，这边换人，从小路过去。” 我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他的话。 “那你从这边走就行了，我就先下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好好吧。” 我轻轻松开女人恋恋不舍的小手，趁她失落之际又多偷了点精气。 ‘百分之十八。’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脱下了工作人员的服饰，准备从导向牌附近小路赶往会场。 “这这导向牌谁看得懂啊？” 听见抱怨的声音，我朝导向牌那多看了一眼，一个帅气却略显瘦弱的男孩正站在妖怪们设立的导向牌前大声抱怨，觉得设计不合理的他神色焦急，似乎有急事要办。 “真倒霉。” 听出他放弃的意味后，我打消了帮他一把的念头，毕竟我不是闲得发慌的妖怪，在他身上浪费寸秒寸金的祭典时间并没有好处可言。 ‘还是去会场继续收集精气要紧。’ 这样想着，我从小巷迅速赶往祭典会场，默默祈祷着能被小队长派去接待客人的我没有注意到，原本宁静无人的小巷已被布下了陷阱。 轰！ 一脚踩空的我一头栽进了陷阱中。 坚硬的地面早已被人挖空，特意设置的坎坷岩壁也让身体享受了一次全方位的蹂躏，在滚到底部前，参差不齐的岩石已将反抗力量消耗殆尽，这还是全力保护脑袋的情况下才换来的结果。 很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 “谁做的陷阱，站出来。” 这条员工专用的赶路小巷不可能有外人出入，敢在这里挖出陷阱的只能是迷途之乡有身份的高级妖怪。 没从岩石的撞击中缓过来的大脑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有头有脸的高级妖怪要袭击我这样一个连名字都很难被人记住的小妖。 “不愧是狐妖一族，抗打击的本事真是一流。” 没人站在陷阱的边缘和我对视，但巷子里却响起了尖锐高昂的男声，看样子用陷阱捕获我的他并不愿意被我认出他的身份来。 “大人这是干什么呢？小人一没招惹到你，二没招惹到你的朋友，三没珍贵的财物，花这么大力气跟小人开玩笑有什么意思呢？” 苦笑着询问神秘人物，实在不清楚缘由的我只好旁敲侧击地寻找答案。 “你的第三个理由恐怕得改改吧？私自偷窃精气，这份重罪恐怕” 陷阱外响起了冰冷的讥笑，这让我的眼睛忍不住皱缩成了一条线。 “大人说笑了，小人怎敢” “住口吧，从一开始我就在观察着你，可能会看错吗？” 他开口打断了想要辩解的我。 “好吧好吧，既然已经被大人发现了。我认栽，刚刚偷的精气分您七成行不？” 知道敢设下陷阱困住我的妖怪不是好惹的角色后，我立刻改变了强硬的态度，在这种时候跟玩坚贞不屈只会被弄得比之前更惨。 比起被杀死，丢了精气不过是件小事。 “不够不够，七成？你在开玩笑吗？我要你挣的全部。” 随后是一群妖怪不怀好意的笑声，看样子这名高级妖怪还有不少的帮手。 “无耻！我花了多上时间才凑来的精气，你们真想要就来抢啊！” 没想到高级妖怪也会这么不要脸，难忍心里的怒火，我朝他咆哮起来。 “哦？小子你觉得反抗会有效吗？犯下私窃精气的重罪，要是我们去委员会那边告你状的话，你知道委员会那群人会怎么对付你吗？” 高级妖怪算是说到了关键点，但这种时候想求饶显然是很蠢的打算。 这群妖怪估计已经做好了抱着两份回报的打算，先在这收了我攒的精气再向委员会举报，就算我能揭发他们两手打算的行为，可私窃精气的行为还是会让我受到酷刑。 那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折磨。 “我已经说了，有本事就自己来抢！难不成你们一群妖怪还怕一只狐妖吗？” 语气平静淡然，我已经没有对死亡的恐慌。 哪怕今日会战死于此，也不能被它们举报后送到委员会那。 仍记得曾经有位犯了过错的猫妖被送到委员会那的惨状，可怜的她先被剥掉毛皮，然后被人给斩断四肢，最后又被拥有治疗能力的妖怪救回来施展更多的酷刑。 猫妖死的时候，眼里不是痛苦绝望，而是透着幸福光芒的解脱。 ‘绝不能、绝不能，在这里被活着抓走！’ 大脑朝身体一遍遍地怒号。 求生的欲望膨胀爆发，剧痛被沸腾的妖血压制，借着参差不齐的岩壁，我迅速爬出了陷阱。 在外面，迎接我的是一群体格健壮的妖怪小队。 数十个妖怪组成的小队由之前叫我换岗的小队长带头来埋伏的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妖怪都敢违背委员会定下的规矩去染指人类的精气。 凭这一点，我就比这群胆小如鼠的妖怪有种了。 “哼。” 为首的妖怪小队长轻笑了一声。 “看来你是不被废掉不死心的啊，这样也好，免得之后报告给委员会你还说我们没人性。” 说话间，它挥挥粗大的兽爪，指挥队伍向我扑来。 “来啊！” 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咆哮着的我捏紧拳头，向最先赶到的妖狗打了过去。 “嗷！” 还没靠近便被我打伤的妖狗向后退了退，妖怪的智慧可不是山野猛兽。 有社会结构的他们学会的战术和人类不会相差太多。 所以现在这群妖怪的目的不是杀死我，而是通过车轮战耗光我的精力，这样便可以在拿走精气的同时还能把活着的我上交给委员会。 更多的妖怪扑了过来。 碰！ 随着肉体碰撞的脆响，我抗下了一只人形妖怪的背后偷袭，但也露出了破绽，导致没能防住侧面补上来的妖怪踢过来的飞脚。 被它踢倒的我顿时陷入了围攻之中，每一个能靠近我的妖怪都拼命地想要把我打昏。 拳头、砖头、脚、木棍、铁棒 能被他们拿来当做武器的东西都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很难解决的死局，除非有人能跟我一起作战。 不过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小巷，恐怕有人他也不敢来帮忙。 第十二章 红颜祸水（三） 嗒、嗒。 飘洒着枫叶的小路上，踢着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萝泗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主人你个笨蛋、呆子、大二货，活该现在还单身！” 撩了撩被风吹乱的长发，小声咒骂左小利的她心情并不是很好，虽然拒绝同行的理由很完备，但无论怎么想都不明白在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节日里还想认真完成任务的左小利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 “啊啊。笨蛋主人不爱小萝，小萝自己爱自己” 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好用歌声来解决。 这是萝泗很久以前学到的本事。 不过现编的歌曲在嘴里越唱声越小，她感觉眼睛莫名有点酸涩。 被左小利拯救后，她已经做好了侍奉一辈子的打算，现在不仅同床共枕的提议被拒绝，就连想跟在他的身边保护都被无情地驳回了。 ‘难道是这张脸还不配呆在他的身边吗？’ 萝泗看向手心，悄悄用左小利给的零用钱买的小镜子里映着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每天都精心修理的刘海和披肩长发也是按照左小利手机里存的女神们的发饰修整的。 ‘再怎么看这张脸也没比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主人差到哪里去啊？难不成主人是个看重实力的人？’ 这样想着的萝泗突然觉得这个想法确实很有可能，现在的左小利一直拒绝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实力太差了。 毕竟那只肥猪一样的猫咪都被允许陪他一起上学，而自己却只能留在家里看电视。 看来看去电视、电脑早就玩烦了，能每时每刻陪着左小利聊天比电脑开心多了。 “主人你果然是嫌弃小萝实力变低了啊！” 心里难过的萝泗低声抱怨到。 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每天把自己打扮漂亮完全是两回事。 没有了神力只能靠吸收天地的精气来慢慢增加实力，要是偷懒便会停滞不前，再加上最近都忙着打扮自己的容貌，好长一段时间里她连精气都懒得去吸取了。 每天都在想着怎样才能让左小利开心的她实力已经掉下来不少，恐怕现在连肥猪都不一定打得赢了。 啪！ 由于自己的懒惰而招致了左小利的厌恶，越想越气的萝泗一脚把那块造型奇特的石头踢飞出去。 “啧，可恶的石头。” 虽然很想就这样走掉，但那块心形的石头的确不错，要是能带给左小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挽回这段时间以来没有去修炼妖力而整天化妆打扮的过错。 刚才的一脚似乎把石头给踢到路旁的枫树林里，蕴含妖力的脚力能踢多远，萝泗自己心里也没底。 想想自己反正也不是找人的好材料，不如把石头找出来送个左小利的她还是钻进了枫叶林的深处。 “石头先生？石头先生，快出来吧。” 叫着石头的名字，她一点点地往祭典外的树林找去。 “嘿！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的烤鱼串，一串只要十块钱了啊！” 肥胖的男人大声吆喝着，便宜到难以置信的价格让来到这里的游客都忍不住挤了过来。 “老板给我来十串。” “好嘞，您拿好勒。” 将鱼串递给客人的同时吸取精气，低价贩卖鱼串的老板从客人身上抽走了百分之五的精气。 同样的场景在占地巨大的会场上不断上演。 南宫司礼注视着贩卖食物的妖怪们，在这里做着买卖的妖怪们都拥有吸取精气的资格，所以它们将东西的价格都压得很低，只为了吸引顾客来购买，最后付钱时偷一点精气作为真正的报酬。 而她则是来监视妖怪们吸取精气的，以免它们胡乱吸取导致出现被抽光精气惨死的普通人。 千年前的除妖战争后，住在迷途之乡的妖怪们都变得安分守己，但无论是南宫家还是别的除妖师家族，都不认为这群吃过人的妖怪会永远这么安分，所以只要迷途之乡的大门被打开，他们便会派人来监视。 很不巧，由于本次祭典的覆盖范围实在太广，她堂堂一名家族的核心成员也不得不参加这次任务。 ‘真无聊。’ 南宫司礼默默诅咒着那个害她被惩罚的男人，之前发生的大范围堕神事件最终没能被父亲盖下来。 虽然他是家族里的顶尖高手，但妄想给自己女儿的弄一个‘弑神’头衔便糊里糊涂地惹怒了恐怖的灾祸之神，最后还想掩盖堕神苏醒的事实，要不是灾祸神明突然消失，恐怕整个城市的人都要被杀死的罪名扣在了两人头上。 招惹灾祸姬的罪名可以认，但惹怒了她的罪名自己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毕竟灾祸姬愤怒是因为那个男人，要不是那个男孩勾动了灾祸姬的凡心，自己就算再叼也不至于让她愤怒到想要毁掉整个城市。 “该死的男人！最好被灾祸姬给克死！” 还是忍不住骂起了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男人，南宫司礼恨恨地咬着手上的肉串，愤怒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男人进入灾祸姬的结界后，他很快就瓦解了笼罩整个城市的黑色命运，不过晕倒在灾祸姬怀里的他被那只妖王级别的狼妖衔在嘴里后迅速腾空脱离了现场，留下父亲和她在冷风里目瞪口呆。 事后两人在族里的长老会上解释了很久，可谁也不相信这番说辞。 “想脱罪想疯了吧？你俩咋不说有个奥特曼来把灾祸神一巴掌打死了呢？” “南宫善你多大了？还跟小孩一起撒谎！” “司礼你真是这届新人中最强的一位了，不过可惜的是，你不是本事最强，是这嘴炮最强啊。” 即便两人说破嘴皮，也没人相信有个带着妖王的男孩三言两语地就说服了愤怒的灾祸姬。 一时间，说谎大神的名号让她成了家族里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 就连国外的族人都给她的说谎功力发来贺电。 知道事态不妙的父亲在顶下所有的罪名后把送她回这里，一是希望她先避避家族里的风头，二是希望她能在这找到那个神秘男孩为两人洗脱罪名。 可想在一座二线城市里找一个人，不说难比登天，至少光凭她的实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好在妈妈姐姐在得知消息后也马上展开了行动，目前只能耐心地等待她们的消息了。 “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除妖师配备的通讯耳机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南宫司礼听见后收拾好垃圾离开了蹲守岗位，她并不关注这场由妖怪主办的祭典有多华丽，被放在家里的手机才是需要她关注的重点。 为了保证良好的形象，南宫司礼蹲守时连手机都不敢放在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把不好的形象暴露在人前，要是被家族的人知道了，在蹲大牢的父亲恐怕就玩完了。 “没事，你是晚班更要多注意点。” 小跑起来的她向接班的除妖师嘱咐了几句，以求在他脑海里留下一个体贴善良的形象。 “好的，我会注意的。” 得到了男人的答复，南宫司礼挂断了蓝牙耳机的通讯，慢跑的速度陡然提升，她迅速赶往了会场外租住的小屋。 第十三章 红颜祸水（四） 很疼， 火辣辣犹如被炙烤般的疼痛。 在全身尽情肆虐着。 但是殴打我的妖怪们还是留了点情，不然可不是倒在地上感觉很疼的承度了。 “认命吧狐妖。只要你现在交出精气，再自己到委员会那里去认罪，我们可以放你一马。” 那个长着一张如同戴了鬼头面具的脸的队长轻笑，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像剃刀般切割着我的尊严。 “不” 看着深邃的夜空，我有气无力地说道，蓬松的尾巴也因为伤痛而缩进了长衫里。 “绝不！” 朝着小队长，我愤怒地吼到。 再次沸腾的血液让身体恢复了点体力，我准备站起来迎接最后的战斗。 还在颤抖的身体，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瞧瞧你那副弱者才有的惨样吧。在这里挣扎对你会有什么好处？委员会那坐着的都是些软蛋，自己去认罪比总死在我们手里好吧？” 我很想说。 ‘你被委员会骗了。’ 小队长不明白我为什么宁死也不去自首。 不过这不怪他，没见过委员会行刑的人估计永远也不会知道窝囊的做事风格下藏着的是什么。 试图将你从灵魂到肉体都绞成碎片的残忍手段，对待妖怪如同牲口般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那次正巧被选去给他们打杂，恐怕我也会被他们表现出来的形象给蒙蔽了。 委员会之所以没在人前显露这一面，只是为了躲过除妖师的侦查罢了。 如同海上的冰山，你能看到的永远只是一角。 “不用再说了。” 轻轻抖直衣衫，声音也变得冰冷，对于苟活，我已不抱奢望。 “今天不管是谁先来，我都会跟你同归于尽。” 我轻声说到。 比起野兽般的咆哮，轻声诉说反倒更具威胁。 毕竟只有不确定自己能做到时才会用怒号壮胆，当你真能做到一件事时，咆哮只会显得多余，如同陈述事实般的语气才是自信的表现。 “还呆着干什么？给我上啊！他一个能把你们一群人都杀光？” 被语气中的杀意给震慑住的妖怪们，在回过神来的小队长命令下，向我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去死吧！狐妖！” 各种各样的咆哮声中，围住我的妖怪们扑了过来。 “唉。” 叹了口气，我一边祈祷很快就能解脱，一边捏紧拳头准备找个弱一点的家伙同归于尽。 “住手！你们凭什么欺负他！” 女孩的声音像雷霆般炸响在这条小径上，尽量睁开被揍肿的眼睛，我却什么也没看清。 “别多管闲事女人，不然你也啊！” 想赶走女孩的那位似乎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击，发出的惨叫声让已经准备把我按倒的妖怪们停了下来。 “妈的，先把女人给干掉！” 突如其来的女孩让小队长立即转变了对象，恐怖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击伤一只妖怪，如果不优先处理她恐怕全军覆没都是件小事。 “一起来吧！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了，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上！给我全都上！” 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用怒喝指挥手下的小队长因为女孩的援助而变得愤怒不已。 ‘现在还叫她女孩的话，恐怕不合适了。’ 被几个妖怪看住的我默默想到。 ‘该叫你英雄吗？’ 因为得到了别人的援助而兴奋起来的我，稳住了还会不时抖动几下的身体。 ????看守我的妖怪被不远处的战斗吸引，甚至连变出根绳子把我捆住的心情都没有。 交流着要不要过去帮忙的他们似乎认为我已经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废人了。 很高兴，他们会这么想。 没有了小队长的指挥，这群妖怪的智商跟普通妖怪比果然还是要低上一等的。 自大的它们完全低估了妖怪的恢复能力，在人类中都能出现有强烈求生意志的家伙能不吃东西存活七天的例子。 而妖怪的意志比他们还要恐怖。 哪怕只剩一口气，只要它还想活下来，在被困住的地方撑个一年两年都没问题。 有些强力妖怪的意志甚至能生出一个新的妖怪。 虽然还没有强大到意志化作一只妖怪的地步，但为了能助女孩一臂之力，我麻痹了身上传来的剧痛。 “喂。你们” 说话间，我冲向了看守我的妖怪们。 “别瞧不起狐妖啊！” 拳头砸在离我最近的妖怪脸上，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趁机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额唉！” 发出哀鸣的他看向身边的队友。 “放放开他！” 其余几位被迅猛的突袭惊得说话都结巴起来。 “带我去见你们的队长，不然” 捏住猫妖的手紧了紧。 “咳咳，救我。” 勉强从嘴里憋出话来的猫妖翻起了白眼。 “我们带你去，别杀了他。” 几个妖怪对视了一眼，答应了我的要求。 “很好，我们走吧。” 掐住猫妖的我，静静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像是压解犯人的军官。 “可恶的臭女人，竟敢打伤我的弟弟。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粗旷的咆哮声中，一只牛头妖怪扑向了萝泗。 拥有巨大身体的它，跟影猫比起实在是太弱了。 几乎没用什么妖力，只是凭借肉体的力量，便将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也难怪，毕竟只是低级一群小妖，在他们当中能改变自己外貌的妖怪才算有点实力，像这样连人形都无法变换的妖怪就算再来一百只恐怕也很难伤到萝泗。 之所以会从树林里站出来帮助那个被欺负的狐妖，只是觉得无聊罢了。 “行了。” 萝泗摆摆手，胸口上冒出的缕缕黑烟缠绕在指尖上。 “不陪你们玩了。” 在打倒几个妖怪后，不想继续浪费精力的她，把黑气缠绕的双手轻轻拍在了地上。 “崩！” 简单的咒语被低声唱诵。 咒文瞬间引爆附着在手上的黑气，大量的黑气涌入地底，围在萝泗身边的妖怪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地上冒出来的漆黑巨手全部抓住。 “你你究竟是谁！？” 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敌人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离她最近的几个妖怪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我叫” 在这片树林里感受到被人监视的感觉后，萝泗轻声说出了和左小利商量好的假名。 “影。是别人的式神哦。” 话才刚刚说完，一棵巨大的古木上，女孩靓丽的身影悄然落地。 “又见面了，灾祸姬大人。” 南宫司礼先朝萝泗鞠了一躬，才缓缓开口。 第十四章 拦路狂狐（一） 第一次觉得。 弱小是种无可救药的罪孽。 在小队长手中拯救了我的式神女孩此刻正被监视这里的除妖师威胁着，在战斗以威胁我的妖怪逃跑而结束后，从树上跳下来的女人用帮我抹掉污点为代价，想要从她嘴里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无耻！ 非常无耻！ 很难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恩人陷入两难境界，羞愧的感觉令我对除妖师这个行业的恨意愈加深重。 “怎么样？我帮他抹去偷窃精气的罪名，你给我说你主人的名字，这笔买卖你不会吃亏。” “只用说主人的名字就行了吗？” “当然，南宫家的人从不骗人。” 名叫影的女孩艰难地看了我一眼，那痛苦的眼神里既有不想背叛别人的挣扎，又有想要拯救他人的柔情。 如果此时影选择拒绝，我也不会怪罪她了。 但事情却没能如我所愿。 “主人叫左小利，男的。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说完话后，影闭上嘴，再也不肯透漏半点关于那人的信息。 “哎呀呀，你还真是抠门呢。” 除妖师耸耸肩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无语。 “你是想反悔吗？” 影指了指我，神色凝重。 “不不。放心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的事情我会掩盖下去的。” 得到了除妖师的保证，影走近了我。 “虽然出卖笨蛋主人很丢脸，可毕竟是用他的名字救了别人一命，这个” 自言自语的她将铁制的小瓶子放到了我的面前。 “你拿好。” 将地上的瓶子紧紧攥住，由于肿胀的嘴无法说话，我只好朝她点头致谢。 “那就这样了。小狐妖，再见。” 看我已经能捡起东西后，影跟我道了别。 “你也一样，南宫司礼。不过我希望还是一辈子也别再见到你了。” “灾祸姬的嘴可真臭。” “比落井下石的除妖师好就对了！” 互相吐槽中，女孩和名叫影的式神都迅速朝不同的两边走出了小巷。 砰。 我用力掰开小瓶子。 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些五颜六色看起来很好吃的糖果。 我捡了一颗丢在嘴里，名叫‘彩虹糖’的糖果在嘴里肆意绽放出自己的滋味。 酸酸甜甜的味道映衬了我现在的心情。 我， 一个住在迷途之乡的普通狐妖。 现在， 恋爱了！ “可恶可恶！可恶的数学卷子，可恶的语文背诵！” 咒骂着仿佛做不完的家庭作业，我思考着要不要再请一个星期的假来恢复下心态。 “主人你真的该好好学习一下了。” 帮我补着英语翻译的萝泗大声抱怨道。 “帮你补英语我都会背不少单词了，你自己怎么还是一窍不通？” “小萝你不能这样想。你看，最近不是推荐你看了那些后宫动漫吗？里面的男主角，不经常是靠窗第二、成绩要嘛全校第一要嘛倒数第一。” 我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作为后宫团成员之一，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帮助苦逼的主角从高中校园的作业之痛中逃离出来，好让他完成未来的泡妞大业。” “嘿诶？！可主人现在不是连男性朋友都没有吗？” 我很想捂脸，妹子说话何必刀刀暴击？ “咳咳，勾搭时间结束。” 影猫从冰箱里偷走了最后的火腿片，大嚼着肉片的它打断了我和萝泗的交谈。 “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光凭三个我们来找能够看到妖怪却又不是除妖师的漂亮女人的几率” 太低了！ 很赞同影猫的说法，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即便知道这是问题所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出路。 “提问！” 我举起手表示想要发言。 “说。” “影猫先生说的虽然是关键，但现在有谁能给一个新的方法来提高效率呢？” “要不然找迷途之乡的妖怪帮忙？” 说话的是萝泗，但在之前的祭典里，我已经被那里的妖怪们冷漠无情的做事方式弄没了信心。 几乎没几个妖怪肯回答我的问题，除非我能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人类精气。 到最后，身体里的精气都快被妖怪们轮流抽干了，问到的答案却没几个，而从答案里筛选出来的人选也没找到可以不借外力便能见到妖怪的家伙。 讨论陷入了沉默。 “要不然抓几个除妖师去神界？” 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个歪点子。 “想法不错，但效果肯定不好。首先除妖师人数很少，不见了一个可能都会引起注视，其次除妖师里大多都是些经过训练的家伙，你要真用妖术强行带走她，遭遇宁死不从的情况肯定居多。” “照这样看，岂不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影猫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诶！？主人这，这可不行啊！神庙老人可是很不错的家伙，我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信誓旦旦的萝泗似乎忘记了她是拖延了多久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们的。 “不然我们先从小范围找起吧？” 考虑到时间紧急，我也只能尽量帮到萝泗。 “我从学校往外找，小萝从这栋楼开始往外找，影猫先生从人口密集的地方开始找。” “这点可以做到。” “肥猫先生能做到的话我也行。” 两人都对这个全新提案表示了支持。 让影猫在我的手上刻下了能侦测到拥有巨量精气的人类的符咒，精气储存量一旦超过普通人的阀门，便可以认定为是拥有能看见妖怪力量的人类，但也不排除里面还有除妖师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寻找特殊存在的方式。 “这次的行动只维持三个月，三个月要是找不到就跟那个叫南宫司礼的除妖师联系一下吧。” 想了想，我还是说出了那个除妖师的名字。 “跟人类的除妖师打交道绝对不是好事。” 影猫立马反驳。 “可没办法啊，你难道忍心看那座被人遗忘的神庙就这样带着遗憾从此消亡？好的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忍心，但我不想看萝泗伤心，行吗？” 我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坚持的原因。 “主人。” 被这句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想要拉住我道谢的萝泗被我又多塞了几份作业。 “放心，以后你报恩的时间还多着呢。至少比起某只吃成猪头的猫先生，你还能帮我写几样作业。” “哈！可恶的小子，不积口德你迟早要下地狱！” 影猫诅咒着吐槽它的我。 不管怎么样。 三人的行动目标还是准确地圈了出来。 学校， 一个充满了压迫和枯燥的地方。 至少从我的角度看来， 没有一份好的成绩摆在脸上，待在这里只是一种煎熬。 第十五章 拦路狂狐（二） 头疼的数学课即将开始，趁着下课的时间，我和萝泗在校园里转悠了一圈。 从迷途之乡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强行要求和影猫轮换着照顾我上下学。 无法拒绝的我，只好答应了这个要求。 萝泗自灾祸姬的身份被破坏后，就从对世界感兴趣转变为对我感兴趣，要是还看不出来每天在我醒来前就把自己打扮得仿若天人的女孩喜欢的是谁的话。 那只能用白痴来形容我了。 但越是明白她感情里的沉重，我越无法忍受毫无价值的自己去接受她的爱。 仔细想想，我帮她的事换了别人也一样能做到，而凭她的姿色和实力甚至能让更英俊潇洒的人出手相助。 比起一看到女人就被精虫上脑的普通人，长期处于别人冷眼中的我很早就看淡了很多东西。 头一个，就是爱情。 人生可不像里的主人公，当完花心萝卜还能稳稳地把全部女主收归帐下。 现实中敢玩这招的，不死也要被打成残废。 很害怕要是我现在接受了萝泗的爱，当年华老去或是更好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那时她会不会像丢垃圾一样毫不犹豫地把我抛弃。 不想在人生的最后还迎来个被人抛弃，独自一人凄惨冷风中的结局。 在这上面，母亲和父亲的故事，给了我很大的警示。 如果真要谈到传宗接代的话，我更愿意找个爱一生我也配的上我的女孩。 萝泗不是配不上我，而是丑陋的我配不上她。 越看到那张痴迷于我的脸，我越害怕当她知道她的英雄在别人眼里其实是个疯子、穷鬼、笨蛋时。 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对待他？ 自卑的心，已在心里成长为 遮天大树！ “主人主人！写错了！写错了！写错一大半诶！” 因为大脑在思考着萝泗和我的事，数学老师发下来的随堂练习在我的乱涂乱画中写错了很多。 “完了，来不及了。” 抱怨着的我，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收卷只剩五分钟。 “真拿你没办法啊，笨蛋主人！” 脸上带着一个写上‘影’字的白色面具，萝泗拥有了在人群中抹去存在的能力。 通过持续输入精气能让妖怪变成如同除妖师手里随意操纵的式神的招式。 据影猫所说，是它跟一位强大无比的除妖师花很多年才学来的逆天本领。 不过我学起来倒也没感到多费劲。 只需要在面具换上其他字体时，让精气同时涌入就能发挥出不一样的特效。 “行！” 在我盯着白色面具发呆的时间里，她的手已经按到了那张乱涂乱画的试卷上。 轻声说出一个咒文，试卷上的涂鸦在妖力的指挥下迅速飘动，自行排列成了工工整整的字体。 形状和萝泗平时的写字风格一模一样。 “我去，你还有这功能？” 压低嗓子，我小声问到。 “嗯主人太小看妖怪了！”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白眼。 虽然很想说一番赞扬的话来表达对萝泗的感激，但自己要是突然对身边的空气说起话来，恐怕背负的怪人名声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回家请你吃好的。” 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匆忙抛下这句话的我，将卷子扔到了直接讲台上。 “上个厕所，老师！” “去吧。” 顶着全班灼热的目光冲出教室，我先找到了楼下一处无人的空地躲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监控器后，我才露出了被长袖遮住的右手臂。 在那上面，刻画着蜿蜒如长蛇的黑色咒文。 “护我者，速彰其能！” 我念诵起一句简单的咒语。 身体里的精气像落进了漩涡一样涌入手臂。 被激发后，黑色的咒文闪耀起夺目的红光。 然后转瞬即逝。 上厕所只是为能提前出来的借口，每堂课我都会像刚才那样找个合理的借口提前出来，以方便激活这道念咒时会发光的咒文。 只需接近拥有超量精气的人类十米的范围，这道咒文就能自动锁定目标。 虽然一个个教室地找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但跟老是趁我上课就玩失踪的影猫比起来。 和黏着我不肯分开的萝泗一起搜查目标，让这件事的整体效率得到极大的提升。 值得一说的是，如果没有加入除妖师的团体，普通人类会拥有大量精气的年龄一般出现在青少年时期。 这也是提议从校园、商场、居民楼找起的原因。 没有、 这也没有、 那边还是没有！ 花了一早上，探查完两栋教学楼的女学生，我和萝泗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虽然有几个女孩拥有见到妖怪的潜质，但她们的姿色实在不好拿出来给神庙老人跳那段祭祀之舞。 站在教学楼顶，想放弃挣扎的我看着巨大的校区，想起了一句经典老话。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滴滴！ 不远处的校门口，来往的车辆按响了喇叭。 沉思着的我，盯着校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坟墓一般寂静的房间里。 “喜欢血吗？” 女人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惊醒了在这里沉睡了数日的他。 他并不喜欢血，但那之后，他却不得不吸血为生。 “本市的拦路伤人魔仍在逍遥法外，这究竟是公安的无能还是恶魔的猖狂？现在让我们把镜头转给记者。” 沉思着要不要再抓个人来吸血的他被重播的新闻节目打乱了刚刚规划好的作案思绪。? 之前说话的主持人已经被切换，镜头变成了一个被话筒包围紧绷着脸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警服表明了他是本市现任的市公安局长。 “关于这次的拦路伤人魔事件，我们对伤者家属表示由衷的抱歉。伤人魔作案手段残忍，行事风格冷酷无情，已无人性可言。在这里我们市公安局向诸位立誓，一定会在短期内把伤人魔抓捕归案，还大家一个安全稳定的城市！最后还提醒广大市民几句：一、不要单独出行” 呲呲 “jk，o、jmp” 随着电视换台时的花屏和杂音响起，新闻被他换成了一部上座率很高的灾难电影。 看到警方向民众保证的那段，他实在难忍笑意。 为了不让自己像傻子一样笑出声来，他迅速调换节目同时调整了心态。 短期抓捕？ 还市民一个安全社会？ ‘真可笑啊。’ 他默默想到。 ‘一群蝼蚁也配伤害拥有神血的自己？’ 这样一想，甚至有种想直接在公安局里宰人的冲动。 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让他害怕的不是人类的枪支炮弹，而是另一群隐藏在这些普通人里的人类。 被女人派来这里的目的也在于此。 “试探下东方的除妖士吧，被我们回收之前，你可以尽情吸血。” 女人开出的条件没法拒绝，尽情吸血是每个和他一样的家伙做梦都想获得的权利。 虽然不想现在就和除妖士发生战斗，但自己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东方的除妖士仍不见动静就有点奇怪了。 “不会是打伤几个人还不够你们出山吧？” 不再关注电视节目的转头他看着墙上贴的照片，心里有了更疯狂的打算。 那些被定格在相片里的女孩个个面容姣好。 照片里的主角都是在一个大型校园内找到的，除了女孩自身很美以外，偷拍她们的家伙也非常有水准，每个优雅诱惑的角度都诠释着女性之美。 摘下一张照片，里面的女孩身穿米色小毛衫内夹着白色衬衣，棕色的小短裙下绝对领域若隐若现。 “就你了。” 舌头来回摩挲着照片上的女孩，他的眼里腾起杀戮的欲望。 第十六章 拦路狂狐（三）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迷失了曾经的路？ 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用兜帽遮住了英俊却苍白的脸庞，但修长挺拔的身姿却不甘寂寞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来来往往的女孩们都想瞄一眼兜帽下的藏着的是一副怎样帅气的容颜，而男生们则对他投来带着敌意的视线。 女人赐给他的伤痕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是几个月的血液适应期给出的答案，无时不刻散发的荷尔蒙能轻易诱捕女人、男人。 强悍到能撕碎钢铁的手掌，爆发力堪比跑车的腿肌。 计算速度媲美电脑，断手断脚能在短时间内愈合，还有超强的视觉。 如果不是受伤时还会有轻微的疼痛感，他简直要怀疑这具躯体是由神亲自打造的产物了。 其中，最让他引以为豪的。 就是身体出汗时散发的体味了。 特殊的味道能让任何人在他面前变得意乱情迷，自动走来投怀送抱。 这也是之前的伤人案能频频得手的原因。 “出来了吗？” 自言自语的他嘴角上扬。 虽然没有看到目标，但那份独特少女的香味，却清晰地飘进了鼻子里。 如果他的体味对人类是媚药的话，那清甜可爱的少女就是麻痹他神经的毒品了。 短裙、米黄色毛衫、白衬衣。 这个高校在夏季特有的服饰现在是他最美的佐料，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撕开女孩的衣衫，品尝鲜血的同时享受她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不紧不慢地走近目标。 “喂喂！快看那个人！他动了！” “好帅啊！！是个金发帅哥诶！” “拍照！帮我拍照！” 接近学生的举动让校门口的保安紧张起来，那些蠢货天真的以为用橡胶警棍就能制服别人，不过为了免去意外的争执他也只好揭开兜帽以打消他们的疑虑。 揭开兜帽时，他控制身体流出了汗液。 帅气的外貌和味道让附近的学生都兴奋起来，就连男孩也难抵挡这份由血统的差距而带来的魅力。 “嗨！???elp???o？” 自认为英语不错的女人向他打着招呼。 “不用了，我会中文。” 没想到他能流利地说出中文的女孩被呛了回去。 但立马又有新的女孩补了上来。 “啧。” 目标显然没有关注别人的心情，低着头的她马上就要顺着人流消失在街角了。 “陆小小！陆小小我喜欢你！” 大喊起来的他顺势推开人群，十几个女孩组成的人墙被蛮力抵开。 详细地了解被害者的情况，是作为一名专业级罪犯最起码的本事。 在街角听见了别人的呼喊，埋着头的女孩转过了身。 那一刻，整片街区的监视器都失去了控制。 站在人群中的他，犹如天神降临。 专属于她的天神。 二 喘着气，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校门口。 “主人你很累吗？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 一起坐在草地上的萝泗用衣服拭去我头上的汗水，小声提议的她被我挥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下午的课结束前，我已经探查了七栋教学楼。 不出所料，有潜质但长相不达标的家伙很多。 ‘难不成美女的精气天生就低？’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拥有近万名学生的超级高校，却连一个精气超过常人又姿色过人的女孩都找不到，要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你现在就去，在左边的校门找。” 等呼吸平静下来，我给萝泗下达了指令。 这所超级校园的出口一共有六个，现在待的校门附近有一个大型商场，里面有很多学生爱去消费的小吃。 而让萝泗赶去的出口则是居民区，那边同样是出入人数大量的校门。 “有了目标马上打电话。” 我朝走远的萝泗晃了晃手里的电话，为了这次行动，我给她和影猫都配备了手机。 “哦，知道了。” 回应一声，她消失在人群中。 没有了唠唠叨叨的萝泗，喧闹的世界重归宁静。 坐在绿草如茵的足球场边，我凝视着校门口的人群，学生们在我面前来来去去，有的喜笑颜开，有的严肃冷峻。 他们的脸在落日的余晖里被照射得有如名家手里精雕细描的布制油画，青春的肌肤细腻得如同奶油。 没遇到影猫前，很多时候我都会这样注视人群。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都会仔细地看上他们一眼，专注于赶路的他们从没想过在路旁还有一个凝视他们的人。 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飞奔，而我则留意赶路的他们。 爱好，源于孤独的内心。 “听说了吗？南门那边来了给超级帅哥诶！” “听说了听说了！还是个金发的外国人。” 一群结伴同行的女生走向了校门，根据咒文提示，聊得火热的她们中有一位拥有巨量的精气。 恐怖的精气储量甚至让咒文都灼烧起我的皮肤。 睁大了眼睛，我不敢有丝毫懈怠，经过训练的除妖师会被咒文自动排斥，而在普通人中能出现如此天赋异禀的女孩绝对难再找到一个。 就算她姿色不达标，我也想见识一下，这种级别的精气就算和影猫的妖力相比也毫不逊色了。 “回家了。今天不想玩，我自己走就行。” 女孩拒绝同伴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的瞬间，我已经差不多知道祭祀之舞的人选该要谁了。 在别人都无视我的时候，这个女孩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便拒绝了想要请她吃饭的同学。 刻意将自己化妆成不良少女的女孩，在婉拒了同伴的邀请后准备独自离开学校。 虽然在人前伪装成朋友很多很霸气的样子，但我能闻到风中飘来的味道。 和我一样，孤单寂寞的气味。 没有穿校服的她身上穿的没一件是我认得的品牌，这也变相地证明了女孩的家世很不平凡。 在这个近万人的大型校园里，有这么几个家世不凡一手遮天的富家子弟很正常。 但和我一样的疯子反倒少得可怜。 被莫名奇妙的兴奋感笼罩，我选择了不给萝泗报信，从未有过这样念头的我想要试试跟踪别人是什么感觉。 至少，从这个女孩拒绝和同伴一同回家开始，我的理智开始直线下滑。 恶魔，在我心里早已种下了种子。 第十七章 拦路狂狐（四） 我走得太远，以至于忘了为何而行。 一、 “你说什么？雅慈失踪了？！” “是的。前几天我们把她安排在龙程一中里，让她保护好一般学生，但昨天到现在我们都没收到她的报告。”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长出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 “紧急事态的专家预计，雅慈应该被人杀害了。” “有证据吗？监控呢？你们tm都在做什么！” 男人咆哮起来，雅慈是他的同胞妹妹，母亲死了以后由自己亲手带大的，突然被告知死亡，任谁都要发火。 “别激动。专家只是根据犯人的心理推测的，你要真想知道答案，就带人去抓他吧。” 电话里的人试图安抚男人。 “他在哪？” 男人咬牙切齿地问到。 “虽然那家伙用异术破坏了监控，但根据路人的记忆和技术员的计算，那家伙很可能带着你妹妹躲在了城西区的废楼里，那边正要拆迁，已经遣散了居民，看样子他也是故意留下踪迹等我们去抓他。” 男人没有说话，知道了地点后他的心情烦躁起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犹豫着要不要先等队友回来。 “妈的，敢动我妹！tmd找死！” 呲呲～ 口里骂着脏话，他用力摁灭了香烟，发了条要出任务和地址的短消息给队友后，男人决定自己先去看看。 一向冷静的他因为亲人的缘故失去了判断。 而失误，就意味着死。 二、 “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请不要强奸我。” 哀求着男人的女孩被他捏住了脖子。 “真香啊。怎么闻你都香。” 被奇怪的异香控制了思维，等到缓过神来时，已经被眼前的金发男人带到了像地穴一样阴森森的大楼里。 丢弃着生活垃圾的地板、潮湿发霉的墙壁、老旧的电视里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外面也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只有她和男人的黑暗世界一样。 捆住双手双脚的绳子比想象中还要坚韧，没有人帮忙的话根本不可能解开。 完全陷入了绝境。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对于除妖师，我们族长规定得很死呢。” 落日的余晖照在男人脸上，熠熠生辉。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是吧？很简单” 男人走近将一团肮脏的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你们当中有内鬼呗。” 呜咽着的女孩想要说什么，但他充耳不闻。 风把外面的味道送了进来，等的客人已经到了。 ‘既然一个人来了，就别让我失望。’ 默默想着，将女孩拖到隐蔽处的男人激动得颤抖。 三、 我不是好人，相信我，善良从未住进我的心里。 昨天下午的跟踪以女孩的失踪而结束，她从朋友的视线离开后就开始狂奔，为了不跟丢，我穷追不舍。 但在一条小路的拐角处时，我却没再找到她。 仅仅晚了一步的时间，跟在她后面的我只见到了一堵将道路封死的高墙，超过两层楼的高度以我的体力想要翻越过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到这里，我算是失去了女孩的行踪。 事发突然，再加上跟踪别人的恶趣味，晚上的时候，我并没有把女孩突然消失的事情告诉给萝泗和影猫。 警察却在第二天来学校把我带走了。 我被带到的地方也不是警局，而是一户大宅中。 “先问一下，你是左小利吗？” “是的，我是。” “那么左小利同学，请问一下昨天下午的五点到六点之间这段时间，你都上去哪了？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 “我” 坐立不安的我在问讯的警察前确实说不出来，毕竟是明目张胆地跟踪别人。 要是那个女孩愿意，让我坐牢都行。 “请务必想起来，你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知道苏月小姐的下落的人了！” 询问我的警察因为情绪失控，先站起来向我鞠了一躬后才严肃地说到，他的姿态绝对不是在跟人开玩笑。 “不妙啊小子。昨天你干了什么，竟然弄丢了除妖大族苏家的人？” 影猫从肩头缓缓现形，慵懒的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要是你不好好想的话，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了。” 鞠躬的人正捏着拳头等我的回答，只要有一点说得不对劲的话，恐怕今天我就走不出这家人的大门了。 “好吧！其实昨天” 读全了其中的含义，我将下午的事完整地说了出来。 四、 睁开眼睛的苏月捂住了脑袋。 昨天穿过那堵墙后，她在巨大的房屋里遇到了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妖怪，没有理睬妖怪但又找不到出路的苏月在路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现在醒来脑袋里还在一阵阵地抽痛。 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了铁栅栏，在栅栏外还有一个蹲着吃饭的怪物。 “喂！那边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狐妖？” 被苏月叫到的怪物抬起了头，一张犹如树根般扭曲的老脸上长着两颗米粒般大小的眼睛，粗壮的身躯遍布伤痕。 之前的睡意，惊得踪迹全无。 “什么事。” “我要见那个狐妖，他是你的主人吧？” 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没弄清现状，苏月仍沉迷在妖怪都是‘除妖师的道具’这样的幻想中。 “他不是我的主人，而且你也没权利见他。” 怪物扔过来一本书。 “把这里面的舞蹈练好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快放我走！” 清醒过来的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妖怪囚禁，体内的精气也被抑制在普通人的范围。 “该死的妖怪。最好别让我出去了！不然要你好看！” 愤愤地踢了一脚栅栏，苏月坐回了监牢里。 这处简易的监牢放置着一张单人床，除此之外并没有提供方便的物件。 ‘墙壁厚度在30～40厘米，铁制的栅栏疑是实心。’ 稳住心态后，苏月没有放弃，来自除妖师家族的她虽然是最近才被发现拥有潜力的家伙，但为了能有被选入部队的这一天，她已经做了无数的努力。 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恨的话。 那么，那个坐在草地上一直盯着她看的男孩，自己真要对他恨之入骨了！ 除妖师掌控着国家的很多机构，这一段时间各个城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伤人魔事件，在除妖师这边则被定性为大范围的异邦妖魔入侵。 而她作为一名除妖师学员，也对此有所耳闻。 从男孩体内感受到浓烈精气的苏月，便误以为他是近日拦路伤人的妖怪。 为了能做出了不起的成绩，苏月决定亲自牺牲色相来换取抓捕伤人魔。 这便是我会生出跟踪欲望的由来，而且她为了加强诱惑的效果，甚至使用了家传的媚术。 很可惜，拦路魔没找到。 却引来了另一批怪物。 五、 雅武走得很慢，这栋破楼处处都有偷袭的绝佳点，他又是孤身前来，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雅儿！雅儿你在吗？” 他呼唤着妹妹的小名，但无论怎样呼叫，被抓走的妹妹都没有回应他。 “别浪费力气了。” 墙皮剥落塞满垃圾的楼梯口，金发男人走了出来。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保命吧！” 雅武立刻退后，除妖师一般不会和妖怪异类近身，他们的武力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妖怪。 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由除妖师手里被咒文控制住的妖怪出来作战。 这些被驯服的妖怪也就是俗称的式神。 “雷华！” 随着召唤的咒文响起，蓝色的雷电从雅武左边的墙壁喷发出来，像巨龙般翻滚着阻挡了金发男人，消逝前，雷电撕裂了大片地砖。 尘埃落定，一个背负着重刀的战士挡在了雅武。 蓝色的铠甲上不时亮起起一闪而逝的雷电，即便出现后并没有移动，脸藏在头盔里的战士也给人一种正在挥刀砍人的感觉。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式神呢！除妖师果然有趣！” 鼓着掌，金发男由衷地赞叹到。 “待会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杀了他！雷华。” 冷冷地下达命令，雅武撤到了安全区域，拿出电话的他准备把情况报告给马上赶来的同伴。 “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风一式” 鞠了一躬，嘴巴还在开合的男人从原地消失。 “不过不是外国人！只是被人改造成了这样！” 等到声音再次响起时，快到超过音速的风一式已经一脚踢到了名叫雷华的战士腿上。 砰！ 没有被盔甲完全保护住的膝盖比想象中还要坚韧，虽然他获得了‘神’的血液，但跟妖怪比起来还有些差距。 不过伤害还是有的，从立即抽刀砍向他的举动来看，他的突袭已经伤到了膝盖。 没有他喘息的机会，巨大的太刀封死了退路，只能硬抗的风一式用手掌按住了刀背。 轰！ 恐怖的力道将他所在的地面压垮了一尺，蛛网般裂痕以风一式为中心向外扩散了数米。 比起他给予雷华的外伤，雷华斩出的这一刀却让风一式的体内组织粉碎了大半，震碎的内脏虽然在竭力修复，但短时间里，他的实力恐怕要大打折扣。 “哈哈！厉害！不愧是雅家的精锐。” 露出残忍的笑容，风一式打开了一个秀珍录音机。 第十八章 罪恶狂潮（一） 我装成白痴，看你盛大开演。 一、 “你很卑鄙。” 听完录音机里的惨叫，雅武收回了式神，压抑着怒火的平静语气让这个成年不久的男人更加冷峻。 知道不是对手后立马放出了折磨雅慈时的录音，投鼠忌器的敌人必然屈服。 这是风一式唯一的退路，却不得不在一招之后就使用出来。 雷华的实力让风一式对除妖士和式神有了新的认识，而毫不知情的女人却还在做一统华夏的大梦。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给女人，无论用什么方式！’ 风一式这样想着，然后张开了嘴。 “多谢夸奖，先把衣服脱了，咱们再慢慢谈后面的事。” 没有抵抗，雅武乖乖地脱下衣服。 落地的衣衫被他一脚踢到了风一式的身边。 光滑洁白的肌肤下，结实的身体健壮得像条小牛，虽然除妖师一般不参与异类之间的战斗，但为了获得足够强韧的精气，他们也必须拥有强于普通人的体魄，以免出现战斗途中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悲催事件。 “现在转过身，别耍花样，你知道我不是人了。” 命令着雅武的风一式仔细搜索了雅武全身，确定他没有携带其他的武器后举起了拳头，准备趁他转身的瞬间一击杀死这个强大的男人。 风一式忘了很多，比如他其实没那么强，又比如他面对的是一个精英部队里出来的家伙。 噗嗤。 身子还没接近，胸口却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 雅武比他想的还要冷静，在他一心一意想着刺杀的事情时在他的背后召唤了新的式神。 修长坚韧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胸膛，紫色的气体从手臂的毛孔里喷发出来，堪比钢铁的身躯在这些气体面前宛如掉进岩浆里的豆腐。 几乎瞬间便摧毁了胸膛里的内脏。 “‘腐坏’身上的毒液可以瞬间让金刚石化为泥水，你已经没救了。” “是吗？噗除妖士果然厉害，你不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的妹妹吗？” 风一式说话的时间里，毒液扩散至全身，瘫倒在地上的他连动动指头都是奢望。 “放心，我还有专门找人的式神，你就安心地下地狱去忏悔罪行吧。” 在雅武背后，一个有着一头紫发带着面具的女人手里还滴落着灼热的鲜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意识越来越轻，风一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怕死，但也不代表他想死。 成为吸血鬼并非他的愿望，但既然当初选择成为女人的终生奴仆，什么也帮不了她也太卑鄙了。 “这辈子我欠您一条命巴露莎叶卡！” 轻轻念诵起女人教授的终极咒语，感慨完的风一式慢慢合上了眼。 “巴露莎叶卡？她是你的主人？” 没有回应，腐坏的毒素已经杀死了神秘的伤人魔。 “啧。” 烦闷地咂了下嘴，远离尸体的雅武准备唤出能寻找生命体的式神。 噗噗噗噗！ 连着四道音爆和肉体被刺穿的轻响，还没反应过来的他被风一式融化的身体里爆出的尖刺捅了个通亮。 “麻痹！！” 只来得及骂人的他倒在了地上。 二、 苏月不敢相信，家族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里。 在这个古老的大宅中，她和数十个同样因走错路而被诱拐过来的女人居住在一起。 每天都有严格的女性妖怪教授妖怪的知识，之后便是男性妖怪严酷的训练，食物方面也和学习一样精美，几乎每顿吃的都没重样过。 食物、学习、锻炼。 这一切背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她们或吸取精气，而是要女人们学习舞蹈。 一种难度堪比高级瑜伽的舞蹈。 妖怪们没有说明要她们练习舞蹈的原因，但苏月有强烈的预感，她快要得知这起诱拐事件背后的真相了。 “最近训练越来越多了诶！” “就是就是，再这样下去不累才怪！” “好想看看狐面大人啊！” “我也一样啊，要是这辈子能和狐面大人睡一晚，醒来就死了都行。” “哈哈！你个大污女！” 女人们在苏月身边聊着和逃跑无关的话题，被诱拐的她们毫无离开的意图。 遭遇囚禁、关押，却没生出一丝逃跑的愿望，妖怪的智慧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经过交流，苏月总算弄明白了城市里有人失踪却没引起警察注意的方法。 组织这场诱拐案的狐面大人用钱收买了这群来自城市各个阶层的女人，他先是用妖力将人送入大宅，再亲自带上大笔现金前来劝说。 在帅气的男人和上百万的钞票面前，被送进来的女人中根本没有人抵挡得住。 她们心甘情愿地辞去工作、申请休学，不远万里地来到这个处在妖界里的大宅中学习舞蹈。 这些人都有着家庭方面的问题，导致年龄在16～24岁间的她们都是独居状态，这也为诱拐提供了便利。 唯一想不通的是，本该可以安全收聚女人的狐面为何要亲自开启妖界的门把她抓走，小心谨慎的他不可能犯抓错人这种低级失误。 能将诱拐的女人都锁定为单身独居，想必他在诱拐前都对目标做过调查，那就不可能不知道苏月是除妖师，而除妖师失踪可就不像人类失踪那么好糊弄。 究竟是狐面真的找错人了，还是他胆大包天，想要向除妖师家族炫耀自己的实力。 苏月目前都不得而知，但她知道，一场除妖师与妖怪间的战争，已悄然而至。 三、 很贱。 从苏家的临时设立指挥部出来后，我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他们家所有的人了。 将昨天的详细情况告诉给了伪装成警察实际却是除妖师的男人后，没有得到奖励的我，甚至还被威胁。 “你说的情况和我们的监控基本一致，可以排除你是拐走苏月小姐的人但是。” 他顿了顿，口气不善地说道。 “作为没有登记在案的除妖师，你有义务帮我们找回苏月小姐。” “凭什么！？我已经告诉你我知道的事了！” “如果不想被苏家认定为异类的话，帮我们找人是你唯一的选择。” 影猫也突然发力压住了准备起身反驳的我。 “好！好啊！我帮不就是了？” 迫于双方面的压力，我答应了男人的霸王条款。 “为什么要怕他？我们可是两个人诶！” “准确点说只有我一个，但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好几个老东西。” “妈的，过河拆桥啊！” 咒骂着苏家上下十八代，我和影猫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十九章 罪恶狂潮（二） 当法律无法制止罪恶，恶人们将掀起狂潮。 一、 被抓了。 这是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醒来后的第一反应。 影猫从苏家用来处理紧急事件的大宅里出来后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便打开前往迷途之乡的通道离开了我。 “你也不是小孩子，咱们用不着一直黏着，出了情况呼唤我的名字就行了。” “你要去喝酒？” “当然了。不然还能干什么？” “好吧好吧，喝了别晚上钻我被窝就行。” “切！” 看样子影猫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或者说它根本没觉得我会遇上在回家的路上危险。 作为妖怪的影猫都认为我会很安全的话，自然我也不会觉得自己会遇上什么危险。 但是作为一个能看到妖怪的人类，无端地放松警惕意味着会发生很多情况。 果然，影猫才离开不久，走在一条小路上的我便被人打昏在地。 醒来后，就已经被关在这间小屋里了? “你是左小利？” 铁栏外，响起了沙哑的男声。 “不管你是谁！请放了我，我不是什么有钱人” “你是左小利？” 男人没有理会我的话，继续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护吾者，速显其形！流！” 念出了咒文却没有显现异象的征兆，影猫不可能听不到我在用精力呼唤它的名字，没有回应我的原因只有一个。 外面躲着的家伙也是个强大的妖怪！ “你是左小利？” “是的。” 男人的声音变得急躁，知道抵抗是毫无意义的我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你认识萝泗吗？” “认识。” “那她喜欢的人是你吗？” “你想知道什么？你究竟是谁！” “你没有向我提问的权利。现在告诉我，萝泗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是吗？果然她爱慕的家伙是你了。”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 “狡辩对我是没有用的” 男人轻声说道。 “死神的名册上已经写下你的名字，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好了。” 话音未落，阴暗的铁栏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回答我啊！喂！喂！” 无人回应我的咆哮，得到答案的他迅速离开了黑暗的小屋，没有了男人的存在，阴暗的房间更凸现出压抑的气氛。 像是地狱里的深渊。 二、 “喂喂！炒白菜怎么能变得这么好吃？晚上还能再做吗？” 回想起左小利之前的请求，萝泗第一次在家安定下来，没有陪着去学校的她在家认真做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糖醋排骨、青椒肉丝、白菜豆腐汤，嗯再做道红烧肉吧！” 虽然把左小利留下的钱花得精光，但想到他看到这桌菜时惊讶的表情，因为浪费金钱而产生的愧疚感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只要能得到表扬，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的萝泗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无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挂在墙上的钟表很快就指到了十一点的位置。 “怎么回事？还没放学吗？” 抱怨中的她拿起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听到冰冷的女声，萝泗感到一丝不妙的气息，左小利并不是个马虎的人，就算不回家也会发条短信通知她一下，可现在不仅没有收到短信，就连电话也关了机。 察觉到危险的她连忙拨通影猫的手机，虽然影猫很不靠谱，还总是仗着自己实力雄厚玩失踪，但毕竟是帮手之一，权衡利弊后，它也有了一部手机。 “喂喂？是影猫吗？” “嗯喝、喝今天不醉不归。” 接通电话后的另一段是嘈杂的人声和影猫结结巴巴的呼喊。 “主人在你那吗？他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说什么？左左小利他怎么了？他刚刚不是回家了吗？唔呼这酒真不错啊。” 往嘴里灌着酒询问到的影猫没有警惕的意思。 “没什么！你就继续喝吧！喝死你这头猪！” 知道没有沟通的可能性后，萝泗咒骂着挂断了打给影猫的电话。 虽然没和影猫说上几句，但从这里她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左小利是准备回家的！ “笨蛋主人！不要怪萝泗不遵守诺言，实在是肥猪先生太没用了。” 打开通讯录的萝泗看着里面存留的为数不多的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标记为‘暴力女’的号码尤为醒目。 “嘟嘟就知道你会打给我。” 电话被人迅速接通，讨厌的南宫司礼像是早就算到了她会打通这个号码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这个电话？主左小利该不是被你抓走了吧？！” 自信满满的声音让萝泗感到恶心，该不会就是她把人抓走的吧？ 萝泗想到要真是这样，她绝对会让南宫司礼付出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代价。 “什么啊？我抓他干什么？有别的事情需要你们主动来求我，我怎么会蠢到去干这种事情。” 南宫司礼的惊讶并非伪装，看样子抓走左小利的还有别的人选。 “求你帮帮我，左小利他被人给抓走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南宫司礼立即收敛了刚才张扬的腔调，左小利的消失对她绝非好事，之所以没有主动去找左小利是因为南宫家有一些可以让他乖乖过来做事的把柄，现在人不见了，没用的把柄就会让所有事情都崩盘。 “慢慢说，我会全力帮你找到他的，以南宫家的名义起誓。” “好吧，是这样的” 萝泗将了解到的一切告诉给了南宫司礼。 “看样子左小利的情况很危险啊！” 对比了一下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南宫司礼几乎可以肯定左小利是被妖怪一类的生物抓走的，这也就造成了影猫没有被召唤的原因。 “只要封住他的精气就能让咒文失效，看样子你们的狼妖轻敌了啊。” “那怎么办？现在怎么找左小利？” “放心，肯定有办法的。” 想了想，南宫司礼回忆起有关找人的知识。 “有了！你到学校这边来吧。” 回想起来的南宫司礼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章 罪恶狂潮（三） 除妖师是很难想象吸血鬼仆人的生活方式的，他们被真正的吸血鬼挑中，然后赐予血印。 从此，一个普通人将变成以主人命令为活的怪物。 白天，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静待夜幕，夜晚，他们离开阴影按主人的命令行动。 他们杀死人类吸食血液，只因灼热的血印渴求着血液的滋补，在科学上，这种可怕的现象被医生解释为卟啉症。 但在除妖师眼里，这些病状只是因为他们的血印在通过吸取血液来维持力量，由于体内极度缺血而受到的折磨转变为噬血的暴力，为了掩盖真相，除妖师团体对外界宣称他们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疾病，这也就促成了医学上卟啉症的产生。 ——摘编自除妖异闻录 一、 車华感觉喉咙有点发涩，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人血的他今天突然吸到了两份人血。 在满足中他又有点小小的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車华更愿意花时间来慢慢品尝这两具刚死不久的尸体，两名除妖师的血液说是珍馐佳肴也不为过。 但因为接到了紧急指令，所以他必须赶紧将两具尸体扔到除妖师的总部。 作为卑贱的吸血鬼仆人，主人通过血印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服从的，无论这个要求是多么无理取闹，他们都必须忠实地完成。 这份屈服源于他们签订的血印，虽然血印契约完全是主人用武力单方面强迫着签订的，但只要拥有了这道血印，他也可以获得神明一样的能力。 这让車华很感激那个赐予他血印的吸血鬼，那个被教士尊称为‘血祖’的女人。 但血印却有一个唯一的缺点， 就是会持续吞噬持有者的血液。 仆人和真正的吸血鬼不同，他体内的造血细胞远远比不上血印的吸取速度，所以車华需要补充， 用人血进行补充。 “妈的，两坨死肉还这么重。” 拎着两袋旅行包的他骂骂咧咧地走在路上，午夜时分没有路人经过，这段话也就错失了听众。 用来装衣服的旅行箱里塞满了死人肉，它们本该用整齐干净的衣服填满，现在却装着两个被打碎全身骨头的年轻人。 雅武和雅慈，两位踏入除妖师行业不久的小白，在这场残酷的斗争中失去了珍贵的生命。 雅慈死于弱小，雅武死于自大，車华赶在他们的除妖师同伴到来前带走了尸体，他先是用妖力抽干了两人的血液，再把骨头打碎，最后把他们塞进了两个小小的旅行包中。 甘愿成为吸血鬼仆人的那天起，这个男人的人性就已经泯灭。 他并不可惜两人的死，感到麻烦的是他还需要把这两包碎肉丢到除妖师家族那，雅慈雅武的家族不知道他们躲藏的地方，但不代表吸血鬼不知道他们居住的位置。 一个出了内鬼的家族是很受吸血鬼关照的，毕竟从古至今，只要是大妖怪都想在华夏有一番作为。 西方的吸血鬼也不例外。 所以在接到内鬼的信物后，血祖立即派出了手下近万名的吸血鬼仆人。 她将这次合作称之为‘占城’，寓意她将占领所有属于除妖师的城市。 很可惜的是，内鬼并没完全有相信血祖的诺言，他所提供的帮助并不足以摧毁除妖师家族，最多也就收拾几个新手级别的学员，这也就导致了近万名吸血鬼仆人只能在阴暗中等待发起总攻的时机。 血祖并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女人，只能小打小闹的地方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次杀死两个除妖师的人算是给内鬼和除妖师家族一个警告。 两包碎肉的大概意思就是‘再不做出决定，别怪吸血鬼手下无情了、你们的人太垃圾了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之类的话。 赤裸裸的挑衅意味着吸血鬼将对除妖师宣战，車华突然想到要是能开战就意味着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屠杀人类，莫名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不在意自己会死，他只想杀人、喝血，每天都可以重复这样的行为是一种美妙的滋味。 “什么人！？” 故意去触碰了除妖师布下的警戒线，丢下旅行包的車华立即撤离，他喜欢虐杀弱小的人类和刺杀重要目标，但不是和强大的除妖师正面交战。 美好的战争生涯将从这两包碎肉开始。 想到这，車华咧开嘴， 笑了。 二、 我很饿， 非常非常饿。 漆黑的房屋里，我趴在地上，饥饿是种比死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 没经历过饿肚子的人可能不会知道，那种肚皮空空荡荡、脑子迷迷糊糊、四肢麻木无力的感觉究竟有多痛苦，知道‘十年浩荡’的人可能会明白，饥不择食的人为了保命不惜刮下树皮，吞下沙土，甚至连自己死去的孩子都做成了食物。 如果现在可以的话，我也不一定会介意吃死人。 当时询问我的妖怪出去后就没再回来，看样子，他是打算将我活活饿死在这，影猫和萝泗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失踪了一样，在小黑屋里都快饿死了的我到现在也没收到它们的信息。 “别挣扎了小子，没人能救你。” 小屋的隔壁传来了男人疲惫的声音。 “妖界的半天等于人间一个小时，你在这里被饿死了外面最多也不过流逝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看来狐勉想的比我还要仔细。” “狐面是说前几天来的妖怪吗？” “是的。他是个非常阴险卑鄙的家伙。但现在看到你被抓之后，我不这么想了。”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狂热。 “他果然有改变命运的智慧。” “什么意思？” 因为饥饿，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只能结巴着用最简洁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给你简单地介绍下吧。你不知道的时间里，我们妖怪与人类的战争中失败后便在这个属于妖怪的世界中讨论关于是否和谈这件事有了数个世纪。大部分妖怪都选择放弃战争重归于好，但也有少部分顽固派仍在为战败之耻做着重新开战的努力。” 男人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叹了口气后他继续为我解释到。 “之前问你话的妖怪狐勉就是其中之一，他和那些不愿与人类沟通的家伙组成了一只小队，先是将我这个老板关押，接着又把你给抓来，之前貌似还骗到了一群女人。” “目的呢？目的是什么？” 有趣的故事总是能吸引到别人，男人说的话让我暂时忘记了饥饿。 “目的很简单，把你杀掉或者弄废后向妖怪世界里的所有妖怪证明，人类的除妖师并非不可战胜。现在的妖界处于一种大妖压迫小妖的状态，一点小小的鼓舞就可能吹起杀戮的风暴，长期处于压抑下的灵魂因为一点小事很容易就反弹成恶魔。” “你们迷途之乡不是号称妖怪故居吗？” 通过之前狐勉对我的问话，我已经推测出我被关押的地。 和萝泗认识后一起到过有妖怪居住还和妖怪交流过的地方只有这里，一个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推断。 “哼，不错嘛。竟然猜到了你被关押的地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迷途之乡也只不过是打着妖怪的幸福乡的名号。实际上这里也有着压迫，低等的妖怪们被高级妖怪逼迫着做事，只不过我们这里实行着精气的最低保障，比起外面对同伴的死熟视无睹的妖怪们要好上一些而已。”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你们只有开启战争来抵消妖界由于等级差距带来的巨大压力或改革政治策略这两条路可走了？这也就是所谓的顽固派和谈和派的真实面目！” “对！你的确很聪明。” 从男人那明白了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的我开始思考该如何逃离现在的处境，毕竟我正处在一场战争风暴的最中心，如果不把消息传达给影猫或除妖师家族，想必最后的下场只会默默无闻地死在监牢里。 “那么我还要问一个问题。” 沉思了一刻，我想好了对策，紧急情况下的人总会生出一点奇妙思绪。 “你站在谁的那边？” 被我问到的男人彻底失去了信息，一声不发的他似乎考虑起了更深奥的问题。 看来，谈了半天，我终于问对了一句话。